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七十六
宋 李焘 撰。
仁宗
至和元年春正月辛未,诏京师大寒,民多冻馁死者,有司为瘗埋之。
壬申,碎通天犀,和药以疗民疾。时京师大疫,令太医进方,内出犀牛角二本,析而观之,其一通天犀也。内侍李舜卿请留供帝服御,帝曰「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立命碎之。 建宁留侯杨景宗卒,赠武安节度使、兼太尉,諡庄定。景宗起徒中,以外戚故至显官,然性暴戾,所至为人患,使酒任气,知滑州,常殴通判王述仆地,帝深戒毋饮酒,景宗虽书其戒坐右,顷之輙复醉,其奉赐亦随费无馀。始,宰相丁谓方盛,筑第敦敎坊,景宗为役卒负土第中,后谓败,帝以其第赐景宗,居三十年乃终。癸酉,贵妃张氏薨。初,妃既受封册,宠爱日盛,出入车御,华楚颇侵并,后餙尝议用红伞,増兵卫数,有司以一品青盖,奏「兵卫凖常仪,上守法度,事无大小,悉付外廷议,凡宫禁干请,虽已赐可,或輙中郤,妃嬖幸少比,然终不得紊政。及薨,上悲悼不已,谓左右曰:「昔者殿庐徼卫卒夜入宫,妃挺身从别寝来卫,又朕尝祷雨宫中,妃刺臂血书祝辞外,皆不得闻,宜有以追贲之」。入内押班石全斌探上意,请用后礼于皇仪殿治丧,诸宦者皆以为可,入内都知张惟吉独言此事须翼日问宰相,既而判太常寺、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知制诰王洙等,皆附全斌议,宰相陈执中不能正,遂诏近臣、宗室皆入奠于皇仪殿,移班慰上于殿东楹,特辍视朝七日,命参知执事刘沆为监䕶使,全斌及勾当御药院刘保信为监䕶都监,凡过礼,皆全斌与沆合谋处置,而洙等奏行之。石全斌传云:王拱辰请治丧皇仪殿,全斌以为当问大臣,宰相陈执中不能正之,遂诏近臣、宗室皆入奠,移班慰于殿东楹,皆刘沆及洙与全斌合谋为之。按张惟吉传:治丧皇仪,诸宦者皆以为可,独惟吉言及当问宰相,然则言当问宰相者,独惟吉也。全斌实与刘沆、王洙等合谋为非礼之礼,又安得有此言?而全斌𫝊乃攘取以为出自全斌,今不取,且妃丧,那得闗学士院,其实全斌所请也。事下礼官,而拱辰判太常寺,遂与王洙等附㑹全斌议,朝廷既用礼官议,故当时皆谓拱辰请之,其实不自拱辰也。拱辰特从全斌者耳,今畧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初,有司请依荆王故事,辍视朝五日,或欲更増日,听上裁,乃増至七日。殿中侍御史酸枣吕景初言:「贵妃一品,当辍朝三日,礼官希旨,使恩礼过荆王,不可以示天下」。不报。丁丑,追册贵妃张氏为皇后,赐諡温成。先是,御史中丞孙拚三奏,请罢追册,不报,初赐諡曰恭徳,枢宻副史孙沔言:「太宗、四后皆諡曰徳,从庙諡也。今恭徳之諡,其法何从?且张、郭二后,不闻有諡,此虽礼官之罪,实贻讥于陛下,不可不改」。因改諡温成,拚及侍御史毋湜、殿中侍御史俞希孟等皆求补外,知杂事郭申锡请长吿,皆以言不用故也。拚等乞补外,申锡请长吿,此据记闻。
禁京城乐一月。己卯,殡温成皇后于皇仪殿之西阶,宰臣率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
壬午,以温成皇后薨,遣官吿太庙、皇后庙、奉慈庙。甲申,宰臣梁适奉温成皇后諡册于皇仪殿,百官诣西上閤门进名奉慰。是夕,设警场于右掖门外,上宿于皇仪殿。
乙酉,上成服于殿幄,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是日,殡温成皇后于奉先寺,輴车发引,由右升龙门出右掖门,升大升舆,设遣奠。先是,诏枢宻副使孙沔读哀册,沔奏:「章穆皇后丧,比葬行事皆两制官,今温成追諡,反诏二府,大臣行事不可」。于是执册立上前,陈故事,且曰:「以臣孙沔,读册则可,以枢宻使读册则不可」。置册而退,宰相陈执中取而读之,既殡,百官复诣西上閤门进名奉慰,丁亥,録周后故太子少傅柴守礼孙若讷为三班奉职。戊子,录温成皇后从弟著作佐郎希甫为太常博士,光禄寺丞及甫为秘书丞,太常寺太祝正甫为光禄寺丞,右侍禁、閤门祗候山甫为西头供奉官,侄大理寺丞守素为太子中舍,西头供奉官守诚为东头供奉官,妹婿左班殿直寄班祗候胡思廉、左侍禁曹询并为閤门祗候,侄婿太常寺大祝盛和仲为大理评事,又录其疎属十数人。 诏:「待制以上丁父母忧,已听解官行服,今满百日犹起复,其罢之」。
己丑,赐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敦教坊第一区。辛卯,御崇政殿,录系囚,并下三京辅郡杂犯死罪第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赐宿州布衣营知止绢十匹,粟麦各十石,知止髙年有行义,为乡里所推,故赐及之。癸巳,延福宫使、武信留后、入内内侍省内侍省都都知王守忠,罢延福宫使,为武信留后,他毋得援例。故事,宦官未有真为留后者,守忠介东宫旧恩,数求之,上亦欲子之,先是,高若讷为枢宻使,持不可,故止。及是,守忠疾,复求为节度使,宰相梁适曰:「宦官无除真刺史者,况真节度使乎?」上曰:「朕盖尝许守忠矣」。适曰:「臣今日备位宰相,明日除一内臣为节度使臣,虽死有馀责」。御史中丞孙拚闻之,亦奏疏力谏,乃罢节度使,不除,然犹得真为留后,言者方奏疏论列,翼日,守忠卒,守忠谨厚细宻,故眷遇最厚,方在疾吿,上令用浮屠法,集僧于其家,凡四十九日,为之禬禳,既卒,赠太尉、昭徳节度使,諡安僖,特给卤簿以葬。按守忠传不云将除节度使,独王圭志梁适墓载其事,而孙拚集有谏疏具在,拚本传亦云帝欲令守忠领武宁节度使,拚奏罢之,然则守忠盖将有节度使之除矣,頼、拚等谏正除目未出,故实录及本传不载其真为留后才,一日遂死,拚等虽有论列,想亦难追正矣。实录乃云台谏官以为言,而宰相不能正疑。实录所称台谏之言,乃将除节度使时拚等相论列者,若经论列,不当真除留后,则恐䟽实未奏,故守忠正传亦但云台谏方奏疏论列,而守忠卒,今从正传。神宗实录梁适传又削去适谏守忠真除节度使事迹,岂谓适素奸邪,不能办此?或疑守忠初无此除故邪?今复著之。
二月乙未朔,诏天下州县,自今遇大雨雪,委长吏详酌,放官私房钱三日,岁毋得过三次。
丁酉,诏礼院,孝惠、孝章、淑徳、章怀皇后、章惠皇太后案宋史后妃传无章惠諡,或系章献、章懿、章穆之误,或原有章惠之諡,后改而史未及载,谨识其疑云
温成皇后皆立小忌。先是,有请立温成忌者,直集贤院刘敞言:「太祖以来,后庙四室,陛下之妣也,犹不立忌,岂可以私昵之爱,而变古越礼乎?」于是并四后及章惠皆诏立忌,枢宻副使孙沔极陈其不可,御史中丞孙拚累奏论列,而礼院官亦以为言,皆不听,寻罢之。庚子,诏曰:「乃者调民治河堤,疫死者衆,其蠲户税一年。无户税者,给其家钱三千」。
辛丑,诏禁军逃至縁边经一宿,捕获者斩。初,河北縁边安抚副使宋守约言:比嵗河北军士数逃入契丹,良由逋逃军法轻,请复天圣旧制,去三日内捕获贷死之法,故更著此条。
戊申,太常博士、史馆检讨张刍落职,监潭州税。先是,刍为礼官,有诏立温成忌,礼官列言其不可,宰相患之,或谓宰相曰:「刍独主兹议,他人皆不得已从之尔」。刍父太祝牧,当任蜀官,刍尝奏章乞代其父,且求知广安军,执政谓曰:「故事,史馆检讨不为外官,若舍此去,职则可往」。刍始谓必换职名,及知弗得,乃言父欲自行,仍愿留史馆。无何,牧至京师,复上书乞免入蜀,宰相既恶刍,因罪刍奏事,前后异同而黜之,其实欲絶礼官羣议,借刍以警其馀尔。刍,鄄人,皓孙也。
己酉,三司言:「陜西、河东嵗减西川所上物帛,而军衣不足,又河北入中粮草数多,未有紬绢折还,请贷内藏库紬十万,欲先输左藏库缗钱二十万,馀计其直,以限追偿」。从之。
戊午,诏乾元节度僧尼,自今两浙、江南、福建、淮南、益、梓、利、䕫等路,率限僧百人,度一人,尼五十人,度一人,京师及他路僧尼率五十人。道士及女冠不以路分,率二十人,度一人。
己未,工部郎中、直史馆张掞为户部副使,此为梁适罢相张本。
赐京畿转运使公使钱三十万。
枢宻副使、给事中孙沔,数言追册温成,于礼不可,且曰:「皆由佞臣,賛兹过举」。宰相陈执中等甚衔之,沔不自安,力求解职,壬戌,授资政殿学士、知杭州。浙俗贵僧,或纵妇女与交,沔严察之,杖配者甚衆。 三司使、礼部侍郎田况为枢宻副使。
三月戊辰,遣开封府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鼎往沧州相度盐利害以闻。
枢宻使、彰徳节度使、同平章事王贻永,数以疾求罢,己巳,罢为景灵宫使,加右仆射、兼侍中,案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师」。
仍诏特依宗室例,嵗赐在京公使钱五千缗,其进奉听如两府例。贻永性清谨寡言,颇通书,不为声伎之乐,本朝外姻,未有辅政者,贻永在枢宻,积十五年,常逺权利,归第则杜门谢宾客,迄无过失,人称其谦谨。庆厯间,贻永位冠西府,杨怀敏自河朔入奏塘泊事,欲升黜者数十人,两府聚议,宰相贾昌朝见怀敏,为兴呼押班太傅,怀敏称说」云云,独贻永颇怒,谓曰:「押班如此,腾倒人太多,宁为稳便?」怀敏缩头而退,昌朝大慙,龎籍吴育时为枢宻副使,相谓曰:「常得此老发怒,大是佳事」。此㨿江氏杂志附见。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王徳用为枢宻使。庚午,三班奉职黄献圭为左班殿直,邕州司户参军石鉴、道州进士吴舜举并为大理评事,黄汾为卫尉寺丞,赏获侬智高母子之功也。知桂州余靖加集贤院学士,加集贤乃二月辛酉,今附此。
知邕州萧注迁西上閤门副使。注五月丙戌乃迁,今并书。
辛未,翰林学士曽公亮、镇潼军留后李端懿同试入内医官。 诏诸路提㸃刑狱朝臣使臣,自今三嵗一代之。壬申,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卒,辍视朝三日,幸其第临奠。 赐边臣御制攻守图。 置提㸃京畿刑狱官,以度支貟外郎蔡挺为之。
癸酉,录永兴军清逺弩手指挥使李遂子安升并为茶酒班殿侍,遂与蕃贼战死故也。
乙亥,判大名府贾昌朝言:「自来军主、都虞候并厢军都指挥使,近年退斥者多差为河北路部署、钤辖,其人既无迁陟之望,惟务侵渔士卒,缓急必误边事。请自今止差闲慢路分」。从之。 司天监言:日食,夏四月朔庚辰,徳音改元,降天下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癸未,易服,避正殿,减常膳。
乙酉,诏京西民饥,宜令所在劝富人纳粟以赈之。其荒田如人占耕及七年起税二分,逃田及五年减旧税三分。因灾伤逃而复业者,免支移,折变二年,非因灾伤者,免一年。
丁亥,命知制诰吕溱同看详编配罪人。壬辰,宰臣率百官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许。自是表三上,乃许之。
夏四月甲午朔,日有食之。遣官祀社以救日。是日,雷雨,至申时,见所食九分之馀。
丙申,宰相率百官以日食不及算分,拜表称贺。丁酉,诏诸路转运、提㸃刑狱司,贼盗发而不以闻者,其州县长官并以违制论。
戊戌,御崇政殿,閲诸军转貟,凡三日。 诏三司铸至和元寳钱。
庚子,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知秦州张昪为右司郎中,以蕃部冦古渭寨,道阻不通,而昪举郭恩发兵击走之也。
辛丑,御正殿,复常膳。 利州路转运司言蕃部冦文州。诏益利梓䕫路钤辖秦鳯部署司,严加守备,仍令阶州抚绥所属蕃部,勿令结连,以为边患。 文州蕃部每入冦,酋豪常氏輙御却之,知州吴贲隂与诸族约,诬常氏欲为变,械系狱,将灭其家以幸赏。转运使解宾王驰往出之,而奏逐贲。宾王,蓬莱人也。 祥源观火。 先是,知制诰胡宿言:「臣窃以国家乗火而王,火于五行,其神属礼,汉书天文志曰:火礼也,以此而言,国家常须恭依典礼,以顺火性,伏覩京师自去秋不雨,绵歴三时,圣心焦劳,臣下陨越,思所以消救之道,未知所出,伏惟陛下明徳恤祀,䖍共郊庙,宜䝉福应,乃遘灾旱。古者祭天,神无二主,礼专一配,所以奉天帝之尊,眀不敢凟。三代两汉之盛,莫之敢易,唐初始有兼配之事,垂拱中,礼官希旨,郊丘诸祀,遂有三祖同配之礼。开元十一年,明皇亲享圆丘,礼官建议,遂罢三祖同配之事,除此之外,未有一代三帝同配昊天之礼,国家至道三年,诏书亲郊圆丘,以太祖、太宗并配。陛下即位,景佑二年,诏礼官详按典礼,以辨崇配之序,诏书节文,自今以往,太祖定配,二宗迭侑。去年八月八日诏书,今次南郊,三圣并侑,后次却依旧礼,未逾旬日,复有今后每遇南郊,三圣并侑之诏。窃寻诏旨,先后不同,此诚陛下至孝烝烝,虞舜之用心也,然有违典礼,未合天衷,致旱之由,恐在于此。臣愚欲望圣慈,今后南郊,乞且依去年八月八日诏书,及景佑二年礼官所定,太祖定配之典,追寝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今后每次南郊,三圣并侑之诏,吿谢天地,以顺火性,必䝉福祉之降,足消灾旱之异,臣若心知不可,口不敢言,即是长负陛下奬育之恩,没有馀责」。不报。胡宿奏章,不得其时,按胡宗愈作宿行状云:宿因旱灾奏章,未㡬,祥源观火,乃下宿章,礼官以郊事重,未敢议,宿复上章,始从之,然实录都不见此。其后嘉佑六年正月,罢三圣并侑,盖用杨畋议也,今姑附宿章于祥源观火之后,仍云不报」,更俟考详。
甲辰,契丹国母遣崇仪节度使、左骁卫上将军耶律秦、卫尉卿赵翊。契丹遣昭徳节度使萧琏、殿中监赵徽,来贺乾元节。
戊午,殿中侍御史里行吴中复对于延和殿,上谓曰:「比上封者多言隂阳不和,盖由大乐未定,且乐之不合于古久矣,朕以水旱之灾,系时政得失,非乐所召也」。己未,秦鳯经畧司言:「昨古渭州沙克、精谷蕃部相攻,而吐蕃辖戬尝领衆以援官军,今遣人贡马,颇有向化之心,欲月増大彩五匹,角茶五斤,妻李萨勒与封邑号。旧军主李觉萨与转都军主,月増大彩三匹,角茶三斤。兄蕃僧遵锥格与赐紫,月给小彩一匹,散茶三斤」。从之。庚申,徙知潭州、刑部貟外郎、天章阁待制任颛知舒州。狄青之南征也,颛得宣抚司移文,称宣毅卒有功,补为本军校卒,至颛察其色动,曰:「必有异志」。即付所司案具服,又蒐其家,得细书文字,尽记潭之军伍兵仗、城郭道路,乃智高所用,为内应者也,颛令枭首以徇,遂修完城垒,大为守备,赦书襃美,赐白金五百两,于是以疾乞舒州,未行,除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此事或不必书。
河北縁边安抚司言:「比降徳音军士遁入化外者,限百日首身放罪。今契丹诱过河北军士,前后数千人,乞与展一年」。从之。 置北京作坊军匠两指挥。
殿中侍御史吕景初言:「圣人在上,不能无灾,而有救灾之术,今百姓困穷,国用虚竭,利源已尽,惟有减用度尔,用度之广,无如养兵,比年招置太多,未知拣汰,若兵皆勇健,能捍冦敌,竭民膏血以啗之,犹为不可,况羸疾老怯者,又常过半,徒废粟帛,战则先奔,至于勇者,亦相率而败。当祖宗时,四方割据中国才百馀州,民力未完,耕植未广,然用度充足者,兵少故也,而所征者皆克,自数十年来,用数倍之兵,所向必败,以此知兵在精,不在衆也。议者累以为言,陛下不即更者,由大臣媮安避怨,论事之臣,又复缄黙,则此弊何时而息?望诏中书、枢宻院,议罢招补而汰冗滥」。又言:「太阳始亏,隂云忽开,呈露天象,已而复合,此天意诫人君之深也。西有桀骜之戎,北有强大之敌,朝廷捐金币以纾边民之患,然贪心何厌哉?北界比増嵗遗,而西戎乘屡胜之气,我亦捐二十五万以与之,百姓匮穷,犹遣泛使,数有邀求,臣知敌计,日逺日长,欲以困中国,中国既困,则必渝盟,何者?盖今日之兵不足用也,卒伍骄惰,常冀姑息,姑息,不至立能为害,保塞甘陵,可为明騐,将帅不能申恩威,惟茍免无事,如养痈疽,触之则溃,况驱以向敌乎?为陛下计,惟急于择士,笃于任贤,无以朋党疑臣下,若贤者类进,则可以为朝廷选将帅,明纪律,嵗月磨之,使渐变陈态,兵戢备严,常若敌至,则边人不敢动,而有所惩艾矣」。又言:「坐而论道者,三公也。今辅相日奏事,非留身求罢免,未尝从容独见,以详讲治道,虽愿治如尧、舜,得贤如稷、契,而未至于治者,抑由此也。幸陛下于辅臣、侍从、台谏之列,择其忠信可任而通治道者,屡召而数访之」。景初所言,本传都无日月,实录亦不载,因此月日食,附之月末。
五月乙丑,诏:「河北东陜西路,每嵗夏曝器甲,其有损断者,悉令完补,如后检㸃有不堪用者,知州、通判并主兵官并降官」。
乙亥,马军副都指挥使、昭信留后张茂实为宁逺节度使、知潞州。茂,实之母微也,既生茂实,入宫乳悼献太子,茂实方襁褓,真宗以付内侍张景宗曰:「此儿貌厚,汝养视之」。景宗遂以为子,于是开封民繁用扣茂实马,首言茂实乃真宗子,茂实执以闻,事下开封,用盖病狂见,事既明,言者以嫌请罢茂实兵柄,上察其无他,故擢节度使出守,用坐编管歙州,既而言者不已,复诏光禄少卿许宗夀鞫之,配用窦州牢城,实录云茂实乃乳母朱氏子,其生常在禁中,故用縁而妄言。与茂实正传不同,今从正传。用配窦州乃七月辛未,今并书。司马光记闻云:初,周王将生,诏选孕妇朱氏,以备乳母,已而生男,真宗取视之曰:「此儿丰盈,亦有福相」。留宫中娱侍皇子。皇子七嵗薨,真宗以其儿赐内侍省都知张景宗为养子,名曰茂实,及长,累歴军职,至马军副都指挥使。繁用其父尝为张氏仆,自㓜闻父言茂实生于宫中,或言先帝之子,于上属为兄,用冀幸恩赏,即为表具言其事,于中衢邀茂实,以表呈之,茂实惧,以用属开封府府,以用妄言,杖之,配外州下军,然事遂流布,衆庶哗然,于是言事者请召用还考实,诏以嘉庆院为制狱,按之者言,用素病心,一时妄言茂实不上闻,擅流配之,请案其罪。诏繁用配广南牢城,辞所连及者释之。又云:狱成,知谏院张择行录问,驳用非心病,诏更騐定,盖初止编管,更騐定,乃配广南也
丙子,广南西路经畧司言:获黎贼符䕶奴婢十人,送还峒中,而符䕶亦尝犯边,执琼崖州廵检、三班借职慕容允明及军士」,于是以军士五十六人及允明来归,允明道病死,诏军士至者悉贷之。黎峒,唐故邕管之地,在大海南,距雷州泛海,一日而至,其地有黎母山,黎人居焉。旧说五岭之南,人杂夷獠,朱崖环海豪富,并兼役属贫弱,妇人服缌缏,绩木皮为布,陶土为釡,器用瓠瓢,人饮石汁,又有椒酒以安石榴着瓮中,即成酒,俗呼山岭为黎居,其间有号黎人弓刀,未尝去手,弓以竹为弦,今儋崖、万安皆与黎为境,其服属州县为熟黎,其居山峒,无征徭者为生黎,时出与郡人互市。
丁丑,祠部貟外郎、秘阁校理王纯臣通判扬州,其兄尧臣,时为枢宻副使,有以纯臣多纳馈遗闻上者,故出之。戊寅,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郭申锡为河北体量安抚使,西上閤门使张希一副之。时牒者称契丹议遣泛使,申锡因言河北官私俱困,吏不素择,兵不素练,愿选能臣申饬备御」。上嘉其言,即命申锡徃,托以流民初复业,故遣使安辑也。寻诏申锡,如经制边事,须宻行文字,毋或张皇。诏申锡,毋张皇,乃七月壬戌日事,今并书。
知并州韩琦请自今河北、陜西、河东兵每春秋大閲,其武艺絶伦者,与免军中诸役,如本军将有窠阙,则先补之,从之。辛巳,南丹州刺史莫惟延子世渐为检校散骑常侍,权发遣南丹州事,惟延老,愿以世渐承袭也。莫惟延据南丹州,𫝊作「莫惟辿」,今两从之。
乙酉,诏自今三班使臣合入逺地而父母年高者,听依文臣例,召保官与近地。
丙戌,广南西路经畧司言,融州大邱洞首领杨光朝内附。
己丑,客星出天闗之东南,可数寸。嘉佑元年三月乃没。
六月乙未,诏益州路钤辖司,应蛮人出入处,皆预择人为备御。时黎州言侬智高自广源州遁入云南故也。丙申,置广州管勾城池甲仗库、战船场使臣一员。壬寅,徙知澶州、建武节度使曹佾知青州。时议将修塞六塔,上赐诏问佾。佾言:「河决殆天时,未易以人力争。陛下念河北被患,于功费无所惜,然决口将合流益驶,虽用土如麻苇,积刍如邱阜,且何所施?以臣之见,不如徐观其势而利导之,万全之算也」。佾论与执政异,故徙之。此据李清臣墓铭。按此时犹未修六塔,恐清臣饰说,当考详。明年十月二日赵拚有言。
乙巳,追封皇后父玘为东海郡王,温成皇后父尧封为清河郡王,母曹氏为齐国夫人。
丙午,诏荆湖北路安抚司军士遁入蛮界,其防边土丁能捕获二人以上,与迁一资。
癸丑,殿中侍御史里行吴中复上殿弹宰相梁适奸邪,上曰:「近马遵亦有弹疏」。且言:「唐室自天寳而后治乱分,何也?」中复对曰:「明皇初任姚崇、宋璟、张九龄为宰相,遂致太平,及李林甫用事,纪纲大壊,治乱于此分矣,虽威福在于人主,而治乱要在辅臣」。上曰:「朕每进用大臣,未尝不采天下公议所归,顾知人亦未易耳」。遵,乐平人也。甲寅,出内藏库紬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下河北助籴军储。八月范镇论买抄事,可考。
秋七月壬戌朔,録南作坊副使刘用子世昌为三班借职,世隆三班差使、殿侍。用尝知泸州,招来夷贼八百馀人,又一子战没,特恤之。
甲子,诏刋修唐书官宋祁、编修官范镇等速上所修唐书。
丙寅,前真定府藁城主簿陈昌期为光禄寺丞。先是,闽人范士举与其党数百人盗贩私茶,久不能获,而昌期能往招降之也。
丁卯,端明殿学士、给事中、知益州程戡为参知政事。礼院言:「奉诏参定即温成皇后旧宅立庙及四时享祀之制。检详国朝孝惠皇后、太祖嫡配,止即陵所置祠殿,以安神主,四时惟设馔,无荐享之礼。今温成皇后宜就葬所立祠殿,参酌孝惠故事施行,仍请题葬所曰温成皇后园」。从之。
戊辰,礼部侍郎、平章事梁适罢,以本官知郑州。先是,殿中侍御史马遵等弹适奸邪贪黩,任情徇私,且弗戢子弟,不宜久居重位,适表乞与遵等辨,遵等即疏言光禄少卿向𫝊师、前淮南转运使张可久,尝以赃废,乃授左曹郎中,又留豪民郭秉在家卖买,奏与恩泽。张掞还自益州,赂适得三司副使,故王逵于文徳殿庭厉声言:「空手冷面,如何得好差遣?」适居位犹自若,中丞孙拚言:「适为宰相,上不能持平权衡,下不能训督子弟,言事官数论奏,未闻报可,非罢适,无以慰清议」。上知清议弗平,乃罢之。王圭志适墓云:适论皇仪不可治妃丧,又云将以适为园陵使,适言嫔御无园陵之制,由是与陈执中不合,御史因得以伤适,今适𫝊犹用圭志。按适自以奸邪贪黩罢相,初不由议温成礼与执中异也。圭志墓不免縁饰,本传不当因之,今不取。
己巳,殿中侍御史马遵知宣州。殿中侍御史吕景初通判江宁府,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吴中复通判䖍州。梁适之得政也,中官有力焉,及遵等于上前极陈其过,上左右或言御史捃拾宰相,自今谁敢当其任者,适既罢,左右欲并遵等去之。始,遵等弹适多私,又言「盐铁判官李虞卿尝推按茶贾李士宗负贴纳钱十四万缗,法当倍输,而士宗与司门貟外郎刘宗孟共商贩,宗孟与适连亲适,遽出虞卿提㸃陜西刑狱,下开封府鞫其事,宗孟实未尝与士宗共商贩,且非适亲,遵等皆坐是黜,而中复又落里行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缴还词头,改付他舍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敕。虞卿,昌龄子也。梁适因中官得相,此据碧云騢,他书无之,然适尝使石全斌诉狄青等赏薄,而青遂除枢宻使,则适固交结中官者也。碧云騢所载或过当,今畧删取云。
御史中丞孙拚言:「臣等昨论列宰臣梁适事,今日风闻,吕景初以下并议谴责,臣详观朝旨,必是奸人以巧言移人主意,遂使邪正曲直,溃然倒置。况威赏二字,帝王之权,古先圣人,尤所谨重。今梁适内恃私邪,外恃势力,重轻高下,皆在其手,嗟怨之声,沸腾中外,陛下庇而不问,臣恐缘此之后,朝廷事事,尽由柄臣,台谏之官,噤口结舌,畏不敢语,陛下深居九重,何从而知之?此非宗庙社稷之福,非天下生灵之福,臣居风宪之长,既不能警䇿权臣,致令放纵私徇,又不能防闲奸人,致令惑误圣听,臣之罪多矣!乞陛下夺臣官爵,窜臣逺方,以谢天下公议」。又言:「朝廷置御史台,伺察奸宄,纠弹不法,先帝复降诏书,不许兼领他务,以专言事之任,故人人知惧,纪纲可守,今权臣纵恣,威赏自我,白简廉奏,是为本职,陛下不访始末衆斥而羣逐之,中外共骇,无敢语者,此盖执政大臣隂相徇庇,以固宠利,多设他语,寖移圣意,上不忧朝政,下不畏物论,人臣居槐鼎之贵,固已极致,何苦如是乎?臣前与郭申锡等全台上殿论列朝廷事,陛下虽即时未便开可,然亦优容讨论,终不赐之罪名,今止言梁适,乃遽然有此行遣,显是犯天子之顔者其过轻,言宰相之事者其罪重,庙堂谋议,重轻之际,理宜然耶?方今幅貟数万里,生齿至夥,治乱安危之要,系执政数人而已,既有过咎,台官不得言,谏署不得奏,朝廷其何如哉?启此一例,政体去矣!伏望陛下念太祖、太宗、真宗大业,谨重之,又谨重之,无使威赏二柄,尽假于下」。又累奏乞召还遵等,皆不报。 翰林学士胡宿因召对,乞留马遵等,退,又上言:「御史者,天子耳目之官,所以上广聪明,下防威福,若有懦弱无状,缄黙不言,即是尸位素餐,负陛下之任使,罪之可也。若其不畏强御,纠发奸违,可谓能言,是其本职,旌之可也。近闻台官弹奏,事连宰相,陛下不置诏狱按问,止令开封府讯状,凭刘宗孟一面单辞,黜三人御史,于朝廷有损,于人情未服。昨日闻御史差敕,留中未下,外议皆谓必是圣心觉悟,不黜台官,人情莫不喜恱。刚猛御史,自古难得,今若逐去,须别举之,所举之人,未必能胜此也。近日谪见未息,奸宄须防,古人有言:猛虎在深山,藜藿为之不采,犹言直臣在朝,奸人逺避也。臣欲乞降旨留三御史在朝,以警奸邪,臣已曽面论此事,欲乞圣慈更赐详度」。 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为枢宻直学士、知益州。先是,上每念吕夷简,闻公弼有才,书其名于殿柱,公弼奏事,上目送之,语宰相曰:「公弼甚似其父」。既召程戡入辅,因使公弼代戡,公弼固辞,乃复授龙图阁直学士、同羣牧使,乃诏同羣牧使权増一员,后不为例。
庚午,秦鳯路经畧司言西贼冦古渭寨,乞于隣路益兵五千人,从之。
甲戌,知渭州、端明殿学士、礼部侍郎张方平为户部侍郎、知益州。方平初以父老不得迎侍辞,上曰:「久知此条贯不便,但以祖宗故事,不欲更变,因卿行便可迎侍去,当令中书罢此条贯」。方平惶恐,奏祖宗著令,安可以臣故轻议变更也。此据范镇东斋笔记附见。不知罢此条贯果在何时,当考。方平措置益州事,附明年正月,盖方平以十一月方到也。
戊寅,诏殿前、马歩军司诸军排连其艺均者以射亲为上,仍自今别籍记射亲者。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请以河北诸州军户絶钱并官死马价钱,令逐处市马给战士,从之。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杜衍言:「臣男欣秘书丞、通判应天府,乞候成资日,就差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诏候今任满差权替年满阙,衍以引年退居,上恤其耆徳,特从所请,非常例也。
癸未,礼院言,今立温成皇后祠殿,而未见孝惠故事,请每行祭奠,止令本处内臣主之。诏孟飨特差知制诰、待制行事,其制如皇后牙盘食差减之。
戊子,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欧阳修知同州。先是,修守南京,以母忧去,服除入见,上恻然怪修髪,白问在外㡬年今年,㡬何恩意甚至,命判吏部流内铨,小人恐修复用,乃伪为修奏,乞汰内侍挟恩,令为奸利者,宦官人人忿怨杨永徳者,隂求所以中修会选人张俅、胡宗尧例改京官,批旨以二人尝犯法并循资。宗尧前任常州推官,知州以官舟假人,宗尧连坐,及引对,修奏宗尧所坐薄,且更赦去官,于法当迁。谗者因是言宗尧翰林学士宿子,故修特庇之,夺人主权修,坐是出守,修在铨曹未浃旬也。
八月癸巳,判吏部南曹、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吴充同知太常礼院、同判吏部、南曹、太常丞、直集贤院冯京,同判登闻鼓院二人,皆以胡宗尧故易任。充上疏为欧阳修辨,不报。 出内藏库钱二百万缗,令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茂则置司以市河北入中军粮抄。先是,上封者言:「河北入中军粮,京师给还缗钱、紬绢,商人以算请,久未能得其抄,每百千止鬻六十千,今若出内藏库钱二百万缗,量増价收市之,岁可得遗利五十万」。上以为然,故委茂则干其事。既而知谏院范镇言:「内藏库𣙜货务同是国家之物,岂有𣙜货务?因欲滞商人算抄,而令内藏库乗贱以买之,与民争利,伤体坏法,莫此为甚!」上诺镇言,遽罢之,罢买抄乃乙巳日,今并书。
自皇佑二年改用见钱法,而京师积钱少,不能支入中之费,尝出内藏库钱帛百万以赐三司,久之,入中者寖多,京师帑藏益乏,商人持劵以俟,动弥岁月,则至损其直以售于畜贾之家,故言利者欲革之,朝廷既行即止,然自今并边虚估之弊复起。此据食货志第三巻,附见。皇佑四年三月壬戌出绢十万,七月乙巳又出钱三十万、绢十万。五年七月丙子,出钞十万,紬绢二十万、绵十万,今年六月甲寅,出紬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
范镇又言:「臣伏见祠部貟外郎邵必先,知常州日,误以杖六十,罪作徒一年,决遣自开封府推官落集贤校理,降充邵武军监税凖法,去官迁官,流以下罪勿论,当时特旨,以为过重,近以南郊赦恩,并今年三月徳音,才移扬州监酒,中外之说,以为用法过当,使必犯情渉深,故虽废终身,亦不为过,然出于失误,于法本轻,又别无难恕情理,伏望特与牵复职任,庶合用法之意,臣与必同在馆阁,知其本末甚详,窃恐如必之比尚多,伏乞下大理寺、刑部检会闻奏,比类施行」。镇论邵必不得其时,据奏藁,在论买交抄后,因附此。
大宗正司言左卫大将军从古,自陈亡子世迈尝冐请亡孙,令昶俸钱,愿除已俸入官,请劾罪以闻。上以从古知过,特释之。从古,徳芳孙也。
甲午,知制诰贾黯权判吏部流内铨。承平日久,百官职业皆有常宪,盖乐于因循,而铨衡徒文书备具而已。黯始欲以风义整救其弊,益州推官桑泽在蜀三年,不知其父死,后代还,举者甚多,应格当迁,方投牒自陈,人皆知其尝丧父,莫肯为作文书,泽知不可乃去,发丧制服,以不得家问为解,泽既除丧,求磨勘,黯以为泽三年不与其父通问,亦有人子之爱于其亲乎?使泽虽非匿丧,犹为不孝也。言之于朝,泽坐废归田里,不齿终身。晋州推官李亢,故尝入钱得官,已而有私罪,黙自引去,匿所得官,以白衣应举及第,积十岁当磨勘,乃自首言其初事,黯以为此律所谓罔冐也,奏罢之,夺其劳考。丙申,知谏院范镇言:「陛下每遇水旱之灾,必露立仰天,痛自刻责,尽精竭虑,无所不至,盖百吏不称职,使陛下忧勤于上,而人民愁苦于下也。夫以国家用调,责之三司,三司责之转运使,转运使责之州,州责之县,县责之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自不给,则嗟怨之气,干戻天地,此水旱之所以作也。愿诏中书、枢宻大臣,考求祖宗朝逮天圣中官吏与所畜兵及天下赋入之数,而斟酌裁节之,庶国用有常,而民力有馀,陛下虽髙拱无所事,而天地之和应矣,惟留神采择」。
丁酉,诏:「前代帝王后,尝仕本朝为八品以下官,其祖父母、父母、妻子犯流以下罪,听赎。未仕而尝受朝廷赐者,身所犯非凶恶,亦听以赎论」。
辛丑,诏雅州知州专管勾黎州兵甲盗贼公事。壬寅,起居舍人、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吴奎为契丹国母生辰使,礼宾副使、知镇戎军郭逵副之。盐铁判官、主客郎中宋选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都监王士全副之。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契丹国母正旦使,閤门通事舍人夏伸副之。司封貟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卢士宗为契丹正旦使,西头供奉官、閤门祗候李惟宾副之。
癸卯,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五日一赴内殿起居。 赐信州贵溪县龙虎山上清观、汉天师二十六代孙张嗣宗为冲靖先生。
乙巳,补易州民李秀为三班差使、殿侍。始,秀为雄州探事,有边民遁入契丹以吿,秀秀畏罪,乃求归,特补之。丙午,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刘沆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学士。 礼部侍郎、知郑州梁适为观文殿学士、知秦州。御史中丞孙拚再疏言旧相不当临边,不报。初,建古渭寨,间为蕃部所钞,及益兵拒守,而他族多惊疑,适具牛酒召其大酋辖约格罗等抚定之,罢所益兵终,适之去蕃部不为冦。碧云騢言适除观文殿大学士,由内降。按騢旧相为观文殿大学士,非异恩也。疑碧云所载,或毁适过甚,今不取。
丁未,徙知宣州、殿中侍御史马遵为京东转运使,通判江宁府、殿中侍御史吕景初知衢州,通判䖍州、主客员外郎吴中复知池州。
初,欧阳修罢判流内铨,吴充、冯京罢判南曹,知谏院范镇言:「铨曹承禁中批旨,疑则奏禀,此有司之常也。今谗人以为挠权,窃恐上下更相畏,谁敢复论是非。请出言者主名,正其罪,复修等职任」凡再言之,帝意解,而宰臣刘沆亦请留修。帝谓沆曰「卿召修谕之」。沆曰:「修明日陛辞,若面留之,则恩出陛下矣」。戊申,命修刋修《唐书》。 诏学士院,自今当宿学士以故请吿者,令以次逓宿。前一夕,命刘沆为宰相,召当宿学士杨伟草麻不至,乃更自外召赵槩草之,故有是诏。
辛亥,诏枢密院自今选有材武任战阵者,权三路钤辖,候五年正授之,毋得陈乞。
壬子,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赴经筵,赐坐杌如宰相仪。丁巳,诏河北沿界河寨铺使臣,非公事毋得擅入州城。戊午,知制诰贾黯言:「陛下日御迩英阁,召侍臣讲读经史,其咨访之际,动闗政体,而史臣不得与闻,臣窃惜之。欲乞令修起居注官入侍阁中,事有可书,随即记录」。从之,赐坐于御坐西南。 诏自今将相迁拜见辞之礼,令閤门以故事举行。初,知制诏韩绛言:「比年以来,多失故事,且将相迁拜、迎授、见辞、劳饯,各有宠数,或当行而輙罢,或假予之非宜,遂使恩礼所及,颇失其称。请下有司,申明旧制」。故降是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