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九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三百九十八

宋　李焘　撰。

哲宗

元佑二年夏四月壬午朔，以景灵宫、宣光殿奉安神宗皇帝神御礼毕，上诣宫行酌献之礼。

癸未，太皇太后、皇太后亲行酌献，皇太妃、诸妃、大长主、长主及六宫内人等，并赴神御前陪位。　枢宻院言：「臣寮奏，乞罢内外封桩禁军阙额，乃寛衣天武、捧日、龙衞、𨧱直、左射，请受赏给等。按熈寕十年二月诏㫖内外禁军已有定额，三司及诸路计置请受，嵗有常数，其间偶有阙额，未招拣人充填，所馀请受，亦合桩管，窃详诏㫖内外禁军，系经熈寕以来节次减废并合，各已立定实额，即与旧日虚数不同，虽后来或因事创添，亦系本路实用兵数，每阙一名，便合招补，朝廷为诸路监司，妄惜财费，不务招拣，致渐耗兵数，无以督责，遂立为约束，阙额请受，悉行封桩，迨今十年，虽所桩到钱物甚多，未尝輙供他用，上自军期边储，下至代还免夫钱之类，皆出扵此，虽拨赴内库之数，亦此相兼，添助边费，今若悉罢封桩，深虑诸路监司狥习观望，不肯留心蒐补兵备，不惟有乖前日减并军额之意，兼恐缓急阙兵，有误大事。诏：除三路、二广，各系备边，自有帅臣督促招拣，遇有阙额，更不封桩外，在京府界及其馀路分，并依旧封桩，仍只封桩衣粮料钱，馀亦与免，已系免桩者，依旧合还本路甲叶钱者，亦依元㫖，今后起到上京钱物，止送左藏库舂管，以备边费，其消废寛衣、天武等六指挥请受，亦自今嵗权免封桩，却令枢宻院㑹计一嵗数目，比附别招置中下禁军，以补减废元额」。自「亦与免」以下，新録并削，今从旧录。乙酉，礼部言：「四月十五日，景灵宫朝献，在禫制内，请依故事，差官分诣诸殿阁行礼」。从之。　都大提举成都府、永兴军等路𣙜茶司言：「乞依旧许以茶易榖，毋得过转运司和籴价，其博到斛斗，更不取息变籴，只依元价拨与转运司充军粮，仍计价钱，扵本司合应副额钱内豁除」。从之。新无。

丙戍，交趾，遣使入贡。　朝请大夫王宗望为仓部郎中。宗望前为䕫州路转运副使，上登极，当赏三军，万州拘文，弥旬不给，庖人朱眀因衆怒，白昼入州治，刃伤太守，左右惊散，州兵乗隙谋变，宗望自䕫疾驱至万，先命给赏，然后结狱，戮眀以狥，捕视守不救者流之，仍自劾以闻，朝廷嘉之，故有是命。宗望，彬孙也。此据宗望事迹増入，未几，改河东漕先是，中书省言：「景佑二年，置迩英、延义二阁，以设讲筵，延义阁在崇政殿之西南向，欲令管勾讲筵所经度，如得寛凉，以备夏讲」。此或因程頥奏请。　诏修内司图畵进入。丁亥，寝之。寝之，据御集四月六日事。　洮东沿边安抚司言果庄男结斡磋遣兵入冦，诏熈河兰㑹路经略使刘舜卿相度：今来果庄所遣兵马次第，若止是并边屯泊，未曽深入为冦，即速用蕃字选差人赍付果庄，委曲开谕安抚，及理索掳去人口孳畜等，务令悔悟，押还兵马，或已尝深入，理难和觧，即速选将领统制近便蕃汉精兵，仍追赵醇忠、包诚、包顺等得力蕃官，依自来照集驱䇿扵贼兵马来路近便处屯泊，张大声势，坚壁清野以待，若在外，实有蕃部族帐，湏当保䕶，即随事应敌，不得少失机㑹，务在持重，不可先举，亦不得轻易追逐，致落奸便，又累据探到事冝，称候果庄，南边冦犯，则邈川夏人欲相应援侵掠，其见修西闗堡及定西一帯，尤宜设备，不得専意洮州，不虑东北，令刘舜卿毎事深究利害，毋致误国生事，其包诚等軰，得力蕃官，并前期告谕，能戮力捍贼，使无侵掠，或自立竒功，当优与推恩。汪藻青唐録云：二举年三月，鄂特凌古兵洮州，掳赵醇忠，及杀属户大首领、皇城使经斡穆等数千人，驻兵常家山，分筑洮州为两城以居，北城周四里，楼橹十七，南城周七百歩，楼橹七，跨洮为飞桥。汪藻所録掳赵醇忠经斡穆筑洮州城，当即在此后，今并附五月二日，湏更考详。此月二十二日，更合参照，所録删改，旧録，其畧，今附注此。洮东沿边安抚司言果庄男结斡磋遣人马入冦，诏熈河兰㑹路经畧使刘舜卿委曲开谕，务令悔悟，或已尝深入，即速选将领精兵，仍追赵醇忠、包诚、包顺等，随事应敌，不得少失机㑹」。　吕公著再表乞罢，不允，诏公著勿复请，且召公著入对，遣使押赴都堂，公著即归私第，时閤门及通进司皆被㫖，无得受公著章奏，公著乃具申中书省以闻，扵是，遣内侍陈衍谕㫖，押赴都堂，公著始复位。　右司谏王觌言：「臣伏见近嵗大理官治狱不公，髙下其手，贼害善良，而世以为酷吏者三人：崔台符、杨汲、王孝先也，当言事官弹劾此三人之际，士大夫莫不欲朝廷逺窜重贬，以慰羣情，而大臣有荐台符以为知马政者，朝廷又见台符，实曽为羣牧官，遂以台符知相州。縁台符，故汲孝先之谪皆薄，公议至今惜之。孝先降知濮州未乆也，大臣复有称孝先，颇有政誉者，朝廷又以孝先曽为水官，遂用为都水使者，公议莫不骇之。论者又谓台符、孝先既可以假托他事，而恕其本罪，即杨汲尝为户部侍郎，一日有大臣言其善治财赋，则可以复还戸部矣。台符、汲孝先同恶一体之人也，何独后汲也？彼主张孝先者，不过谓孝先以治狱得罪，与治水事异，用之为都水使者，无害也，臣尤以为不然，若以为事异而用之无害，则蹇周辅以盐法得罪，不害复为刑部侍郎矣！张诚一以不孝得罪，不害复为枢宻都承㫖矣，何独孝先也？用此以狥大臣之好恶则可，用此以为朝廷之政事则不可也。至扵范子竒以河议观望，反覆而得罪，未满嵗也。今正当河议未决，内外大臣持论不同之际，复使子竒为河北转运使，不惟扵河议有害，是使异日凡当朝廷大议论者，不复以观望反覆为戒也，虽观望反覆，不过罚金、展年磨勘，而旋踵复用矣，岂不为圣政之蠧耶？臣扵前月二十四日已曽具状闻奏，乞选择都水转运司官，至今未见处分，伏望圣慈，以河北生灵为念，特降指挥，检㑹臣前奏，早赐施行」。贴黄称：「昔帝尧以鲧方命圯族，不欲使之治水，今孝先为狱官，髙下其手，贼害善良，正不可以治水也。前日大理狱，縁台符、汲孝先鍜鍊，以陷深刑之人，今理诉洗雪者，不可胜数，有司自当条列闻奏，以正台符、汲孝先之罪也。罪犹未正，孝先何可遽有擢用也？又孝先缪妄，人皆知之，谓有政誉者，非其实也。又今日河议朝廷，大事也，使子竒前日故道之说为是，固不当以观望而变易故道之说为非，安有议论大事而卤莽如此，岂不上误朝廷？若使子竒此行，不预河议，即是子竒虽为转运使，而终无补扵河事，徒使议论反覆者，视子竒以为理当然耳，不复有所惩戒也」。十二日，子竒改陜西运司本。觌自注云：四月六日上殿札子。今附日前奏在三月二十四日。

戊子，御延和殿，䟽决在京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逓降一等，至杖释之，鬬杀杂犯死罪，各以差减。开封府诸县见禁罪人，应降从徒已上罪送府，杖罪，委令佐决之。己丑，天章阁待制、知舒州黄履落职，差遣如故，从右谏议大夫梁焘等言也。三月十四日，自阁学士责待制。焘言具三月十四日。　诏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可自今后毎十日一赴朝参，因至都堂议事，仍一月一赴经筵。以彦博累章乞致仕，故有是命。

庚寅，御从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右谏议大夫梁焘奏：「臣伏见春夏大旱，陛下祗敬恐惧，上承天心，靡神不举，未获嘉应，虽隂云屡起，而甘泽不施，其故何哉？岂天意有所未顺，而神贶亦以少靳乎？隂云屡起者，精诚逹也。甘雨不施者，和气隔也。臣闻天之沉隂，积乆而不雨，亦犹人之退托犹豫而不㫁也。今者夜多寒气，昼多䝉气，日少清眀之光，皆隂盛而阳微，臣道强而君徳弱也，考之前古，尤为诫惧，消伏变异，正在圣眀，伏望睿慈上观天意，下察人情，凡朝廷之事，聪眀所见，洞然无疑，谓可施行者，皇帝面饬大臣必行之，加以刚㫁，如是，则习扵万几之务，而圣政日广，真太皇太后保佑之功也，惟愿深思臣言，无惑憸佞之说，则上循国体，下畏人望，臣不胜忘身恳切之至」。贴黄：「臣恭谓当今政事有未便扵人情，无益扵国体者，圣聪必已闻之，圣意亦欲改革，但牵扵外臣议论，疑惑未决，优㳺不㫁，威徳不振，恩泽不浃，此所以天示警戒，乆隂而不雨也。䝉以示君眀之受蔽也。寒，以示臣强之僭权也。若开然洞照，奋然独㫁，使大臣畏威而沮伏，庶民䝉泽而鼓舞，则膏润之雨，清眀之旸，以祥来应，不待终日矣！臣愚不知古义，妄言求补聪眀，惟陛下试一行之，以验不诬焉」。焘又奏乞避正殿，减常膳，申戒中外，踈决滞狱，以答天变。焘两奏并据奏议，附辛夘前。

辛夘诏：「时雨乆愆，旱灾甚广，可自今月十一日后，避正殿，减常膳，仍扵诏内，深责予躬，庶几修省，以消天变」。诏曰：「朕承祖宗之休，获绍大统，而渉道日浅，昧于致治，万事失中，以干隂阳之和，乃自冬迄夏，旱晹为虐，四方之内，被灾者广，生民嗷嗷，无所告劳，永惟灾变之来，盖不虚发，意者朕之听纳，不得扵理欤？赏罚失当，而赋税无节欤？民力屈竭，扵土木之营欤？抑忠言壅扵上闻，而徳泽不下流欤？何大异之滋至也！非克己思过，洗心修徳，其何以答塞天变，协致太和？可自今月十一日后，避正殿，减常膳，公卿大夫，其勉修厥职，共图消复」。癸巳，给事中顾临为天章阁待制、河北路都转运使，朝议大夫、直龙图阁、新河北路都转运使范子竒为陜西路转运使。　翰林学士承㫖邓温伯、翰林学士苏轼、户部尚书李常、兵部尚书王存、吏部侍郎孙觉、胡宗愈等言：「顾临资性方正，学有根本，慷慨中立，无所阿挠，自供职以来，封驳论议，凛然有古人之风，侥幸之流，侧目畏惮。近闻除天章待制，充河北都转运使，逺去朝廷，衆所嗟惜。方今二圣临御，肃正纪纲，如临等軰，正当置之左右，以补阙遗。或者谓縁黄河辍临干治，临之所学，寔有大扵治河治河之才，固有出临之上者，欲望朝廷选深知河事者，以使河北，且留临在朝廷，以尽忠亮补益之节」。右谏议大夫梁焘言：「臣伏闻诰命，给事中顾临待制河北路都转运使，清议颇为朝廷惜之。临昨任河北转运使未乆，陛下召入为给事中，是知临宜在朝廷，故临论思献纳，号为称职，未乆复出为转运使，士论以此疑之，未有以识圣意之所在也。窃以侍从之官，亲近主上，其进退系朝廷重轻，不宜輙有改易。今有转运使求其在外者，宜自有人以给事中求其在内者，如临恐不易得，伏望圣慈特赐指挥，留临依旧供职，庶朝廷多得正人，上下相维，共守祖宗之法度纪纲，助陛下求治之意焉」。又言：「臣近以除授顾临外任，论奏乞留，依旧供职，未闻别有指挥。臣所言在公，不敢自废，愿为陛下复陈其理焉。今为临计，无足议者，为国家虑，则深可惜之。待制侍从之清班也。都转运使，外治之剧权也，在临之用，固已宠矣！为临之计，无足议者也。方陛下以大公之道正天下，以谨法度、眀纪纲之时，而临当官敢为，无所回忌，献纳之益，清议属之，一旦轻去左右，阙忠规之助，是为国家虑，深可惜也！或谓朝廷以河北事重，辍临以行，臣愚以为不然，河北之事，信为今日之重，而宜急才矣，未知朝廷之必得其人，而不独在今日也。臣窃谓临诚不冝处外，幸陛下留之无疑，伏望面诏执政大臣，早赐施行」。贴黄：「臣恭惟圣意，以治河之䇿未决为念，如遣临以给事中出按利害，归奏定议而施行之，湏役兴，复遣循行可也，用人之患，在扵数易，盖乆扵其事，则职必举，暂歴骤迁，而无成功。今圣恩甄擢沉俊，公道大行，诚愿审官试誉，以嵗月考其施为，宜得人材之实，使临，得以展尽底藴」。又言：「臣近再论奏，乞留顾临，依旧供职，未䝉俞允，稽之士论，深惜其去，窃以谓用人之要，在审所与，宣力四方，语才而已，至扵贤人君子，则自当处内，临之噐用，应务无所施而不可坚重不倚，议论谨严，如其人宜在朝廷，而不可一日逺去左右也。河事虽重，择其精悍敢为晓习利害者，宜尚有人使之论思献纳，非临孰为称任哉？伏乞圣慈特赐指挥，检㑹臣前奏施行」。皆不报。　右司谏王觌言：「新州土豪岑探，诱胁良民，将围州城，寻已逃窜，其胁从之人，亦自分散，除岑探首恶，宜趣追捕，其馀本是良民，将佐贪功，戮及妇女，使一方无辜，肝脑涂地，深可叹骇。不知正贼初实有几，而杀戮之滥，无虑二千，死者衔寃，何所申诉？比闻朝廷已降指挥，止其妄杀，而将吏之罪，尚置不问，伏望速赐裁决」。　又殿中侍御史吕陶言：「新州岑探结构徒衆，围城与官军鬬敌，凡数日，溃散归峒时，权广东经畧司运判张升卿发兵千人，令将官童政与一使臣分行捉杀，童政等，沿路逢人即杀，约杀三四千人，多是平民，及有全家被杀者，百姓诉寃，至今不已，请诛童政，以舒寃愤」。诏童政令提㸃江南西路刑狱邹极扵䖍州置院，按罪以闻。岑探事与蒋之竒相闗，去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诏捕盗赏支坊埸钱。政目十二日事。甲午，宰臣吕公著等以时雨不继，诏书责躬，乞赐降黜，诏不允。新无。　范纯仁言：「臣窃见旱暵作沴，两宫焦劳，减膳责躬，耸动羣听，臣以辅政无状，已与吕公著等同奏待罪，乞行降黜，夙夜忧惧，思所以消弭灾异之术，上禆圣猷，愚者千虑，庶或一得，臣观前代，多因灾异求访直言，所以宣导人情，以消壅蔽，自陛下临御之初，即下诏许人实封言事，当时臣庶所上封章，盈千万数，其中必有可行之事、可采之言，若收其爝火之微，亦可补大眀之照，大臣不能遍覧，有司惮扵举行，弃掷散遗，希获省録，故未能上副陛下求言之意也。伏望特降圣㫖下三省枢宻院、六曹寺监，将前来臣庶应诏所上封章，后来不以行与不行，据元初承受到都大数目，并令检寻进入，然后择贤明近臣専为縂领，仍许扵尚书省闲曹，及秘书、太常寺、国子监、王府，及应闲慢寺监司、局内选择郎官、丞簿、博士、帖职、教授等，指射一二十员，分擘看详，逐旋节畧𦂳切大意，同申三省，其有闗乆逺利害未可便行者，即行下当职官局，及逐处监司相度，给与日限，具可否，保明闻奏，其决然可行者，便令执政奏拟施行。如此，则下得刍荛之言，上禆尧舜之治」。　又尚书：诸曺受天下四方牒诉奏请文字，多因条禁不便，赏罚难眀，民情有寃，废置未决，方具利害事理，恳切申陈，盖欲求朝省分眀指挥，以判公私曲直，而郎官鲜及省覧吏人茍逃日限，或为非理阻难，或坐条例退回，或只判收不行，或假勘当住滞，其外处监司州县及诉讼抱寃之人，深畏获怒有司，不敢再三论理，致下情壅扵上逹，隂阳不能交泰，比来愆亢，或此之由，乞降圣㫖，取尚书诸曹，自去年正月至年终，全年承领文字簿书，并委御史台谏官、给事、左右司郎官，分定㸃检抽索事祖行遣，子细看详定夺，其间执文害事，不近人情者，可并元条删改，其勘当住滞者，促令结絶，其指挥不当及非理问难，卤莽判收者，亦许牒本部，再与详究施行，其元行吏人，情轻者且与原罪，情重者特行惩责，庶几圣政无亏，上合天心，灾异可消，和气可召。昔时政府只是中书一处，所以事速而人情易通，今分为三省，庶务，益更迂滞，兼机事时有漏泄，至如陛下欲别择秦帅，却一面将吕公孺不许辞免，诏㫖行下，盖是闗预处多不相照应，以致如此，特乞圣㫖宣谕文彦博及执政大臣同议，将三省事通为一处，复如昔日中书，庶几政事无壅，天下受赐，更乞宣谕三省枢宻院，更切求访军民疾苦边防利害，恐有瘴毒之地，费人守戍，险逺之处，劳民供饷，若与寛减得乆逺无患，便是卿等存心，不要更避形迹，如此，必然益资至化。㸃检诸曹文字，十六日施行，看详封事无行，将三省合为一处，无行。　监察御史韩川言：江南西路转运副使陈向，因縁缪举，移知楚州，请重谴以戒诸路。诏陈向与小郡知州。　枢宻院言：今来转员，除诸班直强人歩军指挥使已下，马军副指挥使已上，有阙可以转补外，其马军使额三百二十一人、见管五百七十人、副兵马使额五百三十五人、见管六百一十二人，各有攅剰人，难以逓迁，合依转员，令扵转迁，不行处，置下名军员。诏权置下名军使二百二十人：捧日、龙衞各三十五人，拱圣、骁骑各五十人，云骑三十人，骁胜二十人，权置下名副兵马使一百五十人：捧日、龙衞各二十人，拱圣、骁骑、云骑各三十人，骁胜二十人。

丙申，分命宰臣、执政官、吏部尚书苏颂等朝献景灵宫诸殿。

丁酉，诏：「旱暵为灾，减膳责躬，修勤缺政，以祈消复，尚虑尚书六曹，有四方牒诉、奏请文字，或赏罚难眀，或民情有寃，废置未决，郎官怠扵省覧，吏人茍逃日限，非理沮难不行，使抱寃之人，无所赴诉。宜差御史中丞傅尧俞、右司郎中杜紘、殿中侍御史孙升赴吏部，侍御史王岩叟、右司员外郎孙觉、监察御史韩川赴户部，给事中张问、监察御史上官均赴礼部，左司郎中韩宗道、监察御史张舜民赴兵部，右谏议大夫梁焘、左司郎中范纯礼、殿中侍御史吕陶赴刑部，右司谏王觌、监察御史张舜民赴工部㸃检，自去年正月至年终承受到文字，抽索事祖行遣次第，子细看详，其间有执文害事，不近人情者，并元条删改，其勘当住滞者，促令结絶，其指挥不当及非理问难，卤莽判收者，亦许牒本部，再与详究施行。其元行吏人，情轻者且与原罪，重者特行惩责，令结絶三省枢宻院审度行下」。用范纯仁之言也。尧俞以前任吏部侍郎，乞换别曹，诏与梁焘对换，寻诏尧俞勿差。张舜民既赴兵曹，又赴工曹，当考。　镇江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韩绛言：「䝉㤙除充集禧观使，臣去冬乆在病告陈，乞致仕，尝奉宻㫖，令候过先帝大祥，从臣所请，乃是已有成命，伏望曲赐矜恤，特依已降宻㫖，除臣致仕」。诏韩绛到京日，且令休息，候稍任拜起，方许朝见，所乞致仕，宜降诏不允。

戊戍，特降下项权宜指挥：付河北、河东、陜西、京东、京西、淮南路提㸃刑狱司，应辖下州军贼盗，并令依此施行，自前有犯，即依旧法，候向去贼盗衰息日，即依旧。　一、羣盗惊劫之处，受贼所散财物，或虽不受财而为贼应和呌呼负赃控马之类，但曽资助贼势，罪不至编配者，委长吏相度情理，申牒安抚钤辖司，量度轻重逺近，等第编配，不得将老小懦弱胁从之人，一例施行，如有情理大叚重害，即具犯状闻奏。　一、知强盗死罪受赃，依持仗窃盗法。如为典卖藏买者，各减二等，罪至徒者，皆配五百里。　一、强盗该凌迟处斩，如能设方略，生获者，扵合得赏钱，上增支三分。　一、重法地分、强盗见结集作过，如照验见得罪至死，即先检估家産入官，以备充赏。　一、重法：地分强盗，事虽已发，如却自首，或自死，与免没纳家産及出赏，縁坐非重法地分，免出赏，凖此。一犯，盗㫁讫，扵本家门钉牌，书犯状刑名，徒已上，能告获窃盗徒流二人，或强盗一名，杖罪，能告获窃盗徒流一名，并免钉牌，再犯者复钉，如迁移，即申官随住处钉牌，不申官，杖八十。　一、逃亡军人，限指挥到日，两月内扵所在自首身，与放罪，依旧收管，限内捉获，依首身法。一、强盗已杀人及强奸，或元犯强盗贷命，或持杖三人已上，该按问欲举，自首应减者，并不在减等之例。一、州县容纵小民赌博，既输折财本，遂致转为盗贼，令按察官察当职官吏，如有干小民之誉，専务寛纵，不行禁戢者，即仰奏劾施行。　一、贼盗稍多处，廵检下见，无马军者，许申本路。安抚钤辖司，委自本司相度，特许权添，差马军廵铺，不得过十人。　一、廵检下兵士，除土军外，但系诸营差到者，委自逐州长吏拣选少壮之人，不得用优轻，一例依名次轮差，其不得力人，亦许廵检，申所属，逐名替换。　一、县镇寨贼盗稍多处，如守把兵士至少，许申本路安抚钤辖司，委自本司相度，特许权差，不得过二十人，仍支破五分噐甲。此据编録册，増入五月一日钱粮云云。旧録二月十六日诏，可考。

已亥，内出太皇太后手诏曰：「有司奏受册，当依典故，在从吉后。夫典册备物，以致隆名，国之盛礼也。行扵和平之日，惧不克称，况今旱暵为虐，苗稼将槁，民则何罪，咎实在予，虽责躬永思，损膳自戒，尚虑无以塞责消变，而有司乃扵此时，欲以隆名盛礼，加我是重，予之不徳也。所有将来行受册礼，宜权停罢，仍诏诸路监司分督郡县刑狱，其繋囚若干人，照事理轻者，从宜处决配奏未可处决者，仍责限结絶，其监司如所分地逺，力不能徧，或有故不可躬行，并委官催促」，以乆愆时雨故也。　先是，吕公著言：「六月二十六日，行太皇太后册礼，有司先期修制玊册，其文当称述圣徳，臣撰次已毕，伏惟陛下以悯雨焦劳，责躬减膳，未敢上进，欲乞特降中诏，候八月西京奉安御容，礼毕受册，兼秋髙气清，两宫被法服，羣臣称庆，扵行礼为冝」。太皇太后纳其言，遂降权罢之诏。此据吕公著家传。　右司谏王觌言：陛下必欲有以感天意，即下诏责躬，以其未能肃钦，以致不肃之罚也，然后诏三省以振朝纲、去民贼，诏枢宻院以严边防、治军政，诏六曹寺监以修职事、戢胥吏，诏御史台以举不职，诏监司以察纵弛，诏郡守以戒媮惰，凡政事之不肃者，皆修完之，如此而雨犹未降，臣甘严诛，以为妄言之戒。觌又言：「书曰：惟吉㓙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徳。夫人君之徳，配乎天地，而恊乎隂阳者也，故灾祥之来，皆随其徳，古之人君，每见灾异，则退而自省，以修徳焉，乃可以变灾为祥，转祸为福。伏见去嵗以来，旱灾屡作，今春渉夏，亢阳尤甚，陛下焦劳恻怛，精意祈祷，靡神不举，而又倾仓廪之积以赈饥，省土木之工以寛役，亲録囚徒，赦过宥罪，宜可以致雨矣，而雨犹未也，然则天意亦必有在矣。谨按《洪范》之五事：一曰貌貌、曰恭恭、作肃。见扵休徴，则曰肃时雨若也。夫人君外既有恭庄以著扵貌，内必有肃钦以生扵心，然后施扵政事，一皆主扵肃钦，则百官羣吏，四方万里，莫敢不肃，而天应之以时雨，此天人相与之际，如影响也。恭惟陛下春夏以来，凡可以致雨者，无所不讲，而雨犹未应，意者钦肃之道，或有所未备乎？陛下起居语黙，多在深宫之中，非愚臣所得而见，其见扵政事者，臣得以言之也。夫中都之官，雍容飬望者多，而纪纲浸隳，诸司之吏，骄慢玩法者衆，而鞭笞罕及，此京师官吏之不肃也。监司妄意朝廷，厌扵督责者，以茍简为适时，郡县妄意朝廷主扵寛大者，以纵弛为得计，此监司郡县之不肃也。国之㓙人，可诛窜以明国之刑者，或沮格扵大臣之言，民之巨蠧，可黜削以释民之怨者，或稽留扵典吏之手，此刑罚之不肃也。令出惟行，弗惟反，今发号出令，或数日而追，或累月而变者，此号令之不肃也。广西新州之役，以兵将邀功，无辜受戮者千馀人，逺方之民衔寃无诉矣，而乆不正其罪，此军政之不肃也。河北塘泊之险，以大河横流，涨为平陆者数百里，敌骑之来，将通行而无碍矣，而莫有任其责者，此边吏之不肃也，凡政事之不肃者类如此，而求所谓时雨，顺之，不其难哉！夫仁恩岂不可致雨，而肃钦乃可以致雨者，何耶？盖肃钦然后仁恩可行也。朝廷不肃，则小人肆，而下有受其弊者矣。政事不肃，则万事隳，而民不保其生矣！夫如是，且将救乱之不暇，尚何仁㤙之有？况可以感天心而致雨乎？惟肃钦然后政事修而仁㤙行，乃所以致雨之道也。然则言动之不可以不肃者，臣愿躬行之。政事之不可以不肃者，臣愿深图之，庶几乎雨可致也！」诏以觌言降诏旧録云：时上未亲政，奸臣在朝，诋诬神考，良法善政，故天降灾若此，而觌、朋比䝉蔽饰，非妄指贼盗敌人而已号。新录辨曰：按觌疏论不肃，致旱，上自圣躬起居朝廷，令以至扵，监司、守令、边吏、军政，各有条理，最为尽善，而谓之朋比蒙蔽，实出诬罔，今删去「时上未亲政」以下四十字。侍御史王岩叟言：「臣前日伏听徳音，以旱暵为灾，忧劳恻怛，发扵至诚，引咎自责，惟恐有所不及，令臣等讲求阙失，以应天变，臣敢不极尽思虑，冀补万分，谨䟽三事，惟陛下察其愚而怜其志，幸甚！其一王者之道，以笃亲亲、隆仁爱为先也。臣闻宗室不系赐名，授官孤遗之家二十馀位，六十馀人，全无禄食，朝夕不能自存，将有流落之忧，京师士民，无不伤之，皆言虽为踈逺，终是宗祖苗裔，国家扵事体，合有处置，不当使若路人，视而不恤。闻昨因人言，已送礼部立法，今将半年，不见了当，惸独困穷，势何可待？臣谓此事若执政大臣留意，湏臾之间，可以裁定，伏望陛下批降指挥，更不下礼部，只令执政速议可行之法，早使宗支沾被圣泽，以成王室之美」。　其二，人君之戒，在扵偏听。偏听则生奸，生奸则害政矣。臣闻昨除工部郎中盛陶为秘书少监，既进入告，却存勅㫖，罢令依旧，外人不晓所以，共疑朝廷，至今未释，若但为到部未乆，不可遽迁，则衆人之未乆而迁者甚多，若谓陶有过恶，不可擢任，则不闻有台谏弹奏，反覆求之，恐是出扵爱憎之偏辞，欺惑圣听，甚可畏也！按陶素有艺文，号为良士，在熈寕中为御史，当时之事，虽不能力夺，然闻事事皆曽进谏，人以为难，不知何人一言而輙罢，中外之论，以谓善恶不明，与夺失当，甚损政体。盛陶罢秘少，在三月十四日。　其三、昔者世居不道，自取诛絶，固无足哀，然世之仁人君子，亦欲陛下有以施厚恩，崇盛徳，臣不忍不言。按汉景帝二年，呉、楚七国反，七国宗室遂除其籍，至武帝元光二年，复七国宗室前絶属者，歴代以为汉武之美，今天下皆曰世居之恶，非若七国武帝之仁，非及陛下，臣以谓縁世居絶属者，愿陛下亦许复之，庶几一开幽欝，有感至和，臣不胜愚忠」。贴黄：「如䝉允臣所奏，乞作圣意批出指挥」。王岩叟三事，不得其时，附未雨前，然三事讫不见，如何施行也？非袒免宗室，五月二十二日有诏。　侍御史王岩叟言：「伏以国家之势，倚以为重在三路，而三路常受天下之弊，臣窃以为叹息。试列近事，一二以眀其偏。始初刺强，丁为义勇，非百姓之乐也，而三路当之，后变义勇为保甲，教之以兵，人人之所共苦也，而三路当之，大兵西讨，深入絶境，陜西、河东之民，身亡家破，室庐为空，而诸路不预也，大河横流，弥漫千里，河北之人，流离狼狈，独被大害而诸路不预也。夫以天下之大，不能无非常之事，而非常之事，常在扵三路，虽陛下今日以至静为功，以不贪为徳，而羗人反覆，盟好谁能保之？缓急之变所不可知，一有震惊，则三路先当其扰矣！此非臣之过论也。臣按祖宗之法，坊郭户既不责之以应役，又不廹之以输钱，非私扵坊郭之民也，平时优㳺以飬其力，为缓急用耳。今三路坊郭之家，兵兴河决之馀，困穷艰乏，非诸路比，无事而敛之，曾不少假，后有非常，亦何顔而更取之乎？当诸路所无之忧患，均诸路所当之赋徭，朝廷其亦念之否也？今释其赋，以为二边之备，诸路闻之，亦不敢以为比耳！臣欲乞三路坊郭户新定五分助役钱，特罢催纳，使藏扵其家，日益自殖，以待朝廷一日之用，今未取而无伤，后取之而无忌，公私之际，羙利两全，顾不善哉？伏望陛下深考已事之騐，早为未然之防，不吝小以害大，不图近而忘逺，勿废愚臣之言，留神省覧，幸甚！」从违当考。据王岩叟朝论，此奏乃以二年四月十八日进呈。　是日，岩叟同中丞傅尧俞入对延和殿，尧俞先奏：「旱灾乆，致陛下焦劳如此，由臣等不职」。太皇太后曰：「盖由太皇太后无徳，干卿等甚事」。岩叟进曰：「陛下至诚不息，当必有应」。先是，尧俞有一疏，请避殿减膳，即日行出。太皇太后曰：「卿所言正合太皇太后意，即时行矣，甚知卿忠」。又曰：「太皇太后徳薄」。深自刻责之语甚多，方尧俞进札，论河东兵戍，比元丰三年已前多三分之一，可令裁约。岩叟进札子论三路坊郭钱，乞除免，飬民力以待缓急。应曰：「待令施行」。又论三路用弊乆之，甚然纳，尧俞前啓云：「更有愚恳上陈」。应曰：「何事？」尧俞曰：「李清臣非才无补，玷位日乆，公议不允，合罢免」。应曰：「为无显过」。岩叟曰：「执政无补，即是显过，非当如他人论一事一节为显过也」。应曰：「是则不得力」。复云：「别无他，只为旧人」。尧俞曰：「过眀堂，望其自请，又不请，过奉安，不自请，不免湏言」。岩叟进曰：「此人无亷耻，不逐不去，过此亦无期矣。韩琦受遗，犹山陵后便去，欧阳修、赵槩、曾公亮皆相继去，无永住之理，若是贤才，则臣等惟恐朝廷不留」。应曰：「卿等好意，应是欲得贤人在官家左右」。岩叟奏曰：「臣等区区之心正在此」。各进札子读讫，曰：「将取文字入来」。又说及旱灾当修政事，宣谕曰：「卿等且更讲求阙失」。又曰：「太皇太后捜寻徧」。进曰：「大臣未必能上副圣心之至公」。应曰：「若尽至公，则人心无不说，天意无不顺」。岩叟又奏：「知熈州赵济险薄佞邪，卑汚贪猥，为帅全无仪法，将佐僚吏皆苦其蒱愽之戯，不称陛下分阃之宠，谄事李宪为帅府，宪之床箦溷厠，皆亲阅视，不可不罢黜」。济二月十二日已责。又奏乞罢三路坊郭助役钱，曰：「祖宗以来，坊郭户既无应役之科，亦无输钱之法，非私扵坊郭之民也，以为坊郭之比村农，皆出缗钱以为用，居常飬之，以备缓急耳。自王安石用事，欲尽天下之利，故敛钱及坊郭，而坊郭遂困弊，有至扵破産之家，不能自活者，今已复差法，则坊郭复当飬之，以为非常之用。昨有朝㫖罢之一年，民心甚安，乃复有㫖敛五分，臣风闻四民言，以为惟此事失望扵朝廷，不类两宫新政，臣欲乞特免三路坊郭户五分钱，使藏扵其家，以待朝廷一日之取与蓄之扵公，亦何以异？」　中书舍人苏辙言：「臣伏见二年以来，民气未和，天意未顺，灾沴荐至，非水即旱，淮南饥馑，人至相食，河北流移，道路不絶，京东困弊，盗贼羣起，二圣遇灾忧惧，倾发仓廪以救其乏絶，独此三路所散，已近二百万斛矣，异时赈䘏，未见此比，然而民力已困，国用已竭，而旱势未止，夏麦失望，秋稼未立，数月之后，公私无继，羣盗蜂起，势有必至，臣未知朝廷何以待此？窃见太皇太后陛下清身奉法，与物无私，皇帝陛下恭黙靖重，动由礼义，皇天后土，照知此心，而和气不应，深所未喻，不审陛下尝究其说否？臣闻天气下降，地气上腾，隂阳和畅，雨泽乃至，君广听以纳下，臣尽言以奉上，上下交泰，元气乃和，今二圣居帏箔之中，所与朝夕谋议者，上止执政大臣，下止谏官御史，不过数十人耳，其馀侍从近臣，虽六官之长，皆不能进见，而况其逺者乎？臣以谓羣臣识虑深浅不同，其心好恶亦异，故湏兼听广覧，然后能尽物情而得事实。今陛下听既不广，则所行之事不得不偏听，狭事偏，则隂阳亢隔，和气不効，必然之理也。臣观祖宗故事，百官有司，皆得以职事进对，从容访问，以尽其情，今二圣临御四方，履人主之位，而谦恭退托，踈逺近臣，不行人主之事，遂使百官不敢以职事求见，臣谓宜因此时眀降诏书，许百官面奏公事，上以尽羣臣之异同，下以閲人才之贤否，人心不壅，天道必从，则乆旱之灾，庶几可息。臣䝉国厚恩，比闻诏书引咎自责，避正殿，损常膳，分命臣僚，并赴羣望，私心踧踖，不敢遑宁，輙推天意人事影响之应，庶几有补万一，惟陛下恕其愚僭，略赐采择」。辙本集乃以此奏为户部侍郎时所上。按奏称乆旱诏书引咎自责，避殿减膳，实四月间事也，今附未得雨前，其从违当考。辙十一月二十六日始迁户侍，是冬苦寒，无复旱矣。二年正月四日，朱光庭使河北赈饥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