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八十三
宋 李焘 撰。
神宗
熙宁十年六月己夘朔,诏典言李氏追封华原郡夫人。以上批「李氏入宫七十馀年,给事章懿太后洎仁宗皇帝襁褓,供奉之勤,著闻宫掖」故也。 寳文阁待制、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言:「鄜延路累年灾伤,今年夏税,乞许随秋料及来年秋料分纳」。从之。 遣入内供奉官杨日新、杨安民自京至邕州,津遣安南行营疾故,士卒归住营处,其陜西、河东应募人遣上京。 诏交址伪左郎将阮根免死,补下班殿侍,从招讨司奏也。上批:「安南行营勾当公事李舜举,走马承受刘惟简、韩永式可并与转两官,见寄资者仍寄资」。
辛巳,诏:「左班殿直、权宿亳州都廵检安宁、濠州锺离县廵检武天佑,右侍禁、定逺县廵检王守忠,各转一资,蕲县尉黄约循三资。保正戴权与下班殿侍、本路指使」。以淮南东路转运副使寋周辅言:蕲县桐墟镇军贼王海杀廵检刘震,宁约率兵迹逐,天佑与贼鬭,斩十一级,溺死者甚衆,权赍粮率衆至滁河北岸为援,故并赏之。壬午,注辇国贡方物,其使以金莲花盛真珠龙脑登陛,跪望御座而散之,谓之撒殿,上遣内侍劳问之。林希野史云:「他国进奉,未有升殿者」。附注当考详。
诏知诚州杨光僭子右侍禁杨昌逵等六人各转一资,长孙杨晟照为下班殿侍。湖南转运副使朱初平言光僭死,请推恩也。 诏向经子宗囬为礼賔使,荣州刺史宗良为礼賔使、英州刺史。癸未,诏庄宅副使、权秦鳯路第一副将髙遵一提举福建路招捉贼盗,捕盗官并听遵一指挥,及遣左侍禁、閤门祗候彭保于陈留县选募马歩军三百人以徃,又遣王中正选募马歩军二百,令陈济方、陈从周部送彭保。五月二十二日已遣彭孙,今又遣彭保。旧纪癸未日书:遣官提举福建路捕盗。
诏:「南京、郓、兖、曹、徐、齐、濮、济、单、沂、澶、博、棣、亳、寿、濠、泗、宿州、淮阳军,开封府之东明、考城、长垣、白马、胙城、韦城,邢州之钜鹿,洺州之鷄泽、平恩、肥乡县盗贼并用重法。 诏宗室大将军以下,有通一经兼论语、孟子者,二年一许投状乞试。丙戌,阅安南囘军,上以管押使臣曲珍、张世矩、王愍三人効力甚勤,而其马皆毙,各特拣赐良马二及金带,愍求衣甲,又赐之。 降右谏议大夫吕公孺知蔡州,以前知真定府失入死罪也。本𫝊以为郓州失入。时政记:三月二十六日,前知郓州吕公孺令于澶州听㫖,公孺以御史中丞邓润甫言其不材,替罢。又诏刑部疏驳知真定府日失入死罪,见行取勘故也。十月三日知永兴。
通判邕州、殿中丞苏子元令持服,广东转运司言其任性用刑故也。
丁亥,徙权淮南东路转运副使寋周辅权福建路转运使,候贼平依旧。寻诏:「周辅乗驿兼程赴任,应縁捕杀廖恩事,禀朝㫖不及者,一面施行,捕盗官有逗漏不进、情渉怯惧者,以军法从事,仍与提㸃刑狱徐总商议」。此十九日事,今并书。四月九日总除宪。
又诏:「髙遵一、徐总寋、周辅如在一处,应干捕贼事,并同商议,若在军前捕盗,并听遵一指挥」。此七月九日事,今并书。
诏武学教授𫝊授以四员为额。辛夘,以太常丞、直集贤院、侍御史知杂事蔡确为右正言,直院、知杂事如故。 庄宅副使、知钦州刘初兼閤门通事舎人、权知邕州。二月丙午,石鉴知邕州,初代鉴也。
定州路安抚司言:「凖诏相度安肃军合留南闗城,其楼橹令渐修完,仍乞复置监押一员」。从之。
壬辰,秦鳯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言:「山西得功蕃官皇城使、康州刺史包顺忠,白向汉衆所推服,昨日岷南出兵,兼旬深入,竭数㸃集差次功状,不在行营将副之下,今所推赏,未厌衆论,及内藏库副使赵绍忠、供备库使包诚,皆戮力効死,亦望别议赏典」。诏顺领荣州团练使,又与一子转资,诚为文思使,绍忠为崇仪使。 合州防御使赵思忠卒,赠镇洮军留后,官给塟事,许以牌印从塟,録其子左侍禁懐义为内殿承制,右侍禁秉义为内殿崇班。 以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王安石为集禧观使,居金陵,从其请也。始,安石罢政,除江宁,恳辞使相,请宫观,上遣梁从政赍诏敦谕,须其视事乃还。从政留金陵累月,安石请不已,至是,许以使相领宫使。宋朝类苑:王荆公初罢相,以吏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金陵,荐吕恵卿为参政而去。既而恵卿得君怙权,虑荆公复进,因郊礼荐荆公为节度使、平章事,方进熟,上察见其情,遽问曰:「王安石去不以罪,何故用赦复官?」吕无以对。明年,复召荆公秉政,而王、吕益相失矣。
权判都水监程师孟减磨勘一年,监丞耿琬三年,管勾官霍翔与有官亲属一名指射差遣,馀推恩有差。以师孟等引河水淤京东、西沿汴田九千馀顷也。去年八月二十七日,师孟琬建请。
同修起居注黄履言上殿臣僚,乞令于当日或次日録圣语封报起居院。从之。 秦鳯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言:「昨讨山后生羌五军诸军并弓箭手、将校、兵级等,获首级及轻重伤人,乞加赏赉」。诏毎级转一资,至三级止,仍赐绢二十匹,轻重伤转资、赐绢有差。
甲午,允州蛮舒光勇为三班奉职、安州监当。以知沅州谢麟言光勇先纳土而逃,今诣州自陈,乞依南江溪峒例补授故也。 诏修青州城,建楼橹,南岸置钓桥,从转运使王居卿请也。 诏茂州监押贾辨迁一资,子宗范为三班奉职。以王中正言宗范与土人孟仁富捕获恭州将张仁贵,皆辨之谋画,宗范亲捕得,故赏之。乙未,以羽林军大将军仲恕为燕国公。仲恕,宗保嫡长子,当袭封奉祀事也。 诏:「交址近克伏,应縁安南军兴,权宜指挥并如故,有当且从权者,具因依以闻」。 赐工部郎中、集贤院修撰、提举灵仙观呉申家绢二百匹。申卒于庐山,王韶以为言,常赙外特有是赐。又令择近亲可托者视其家事。
丙申,録内殿崇班刘沪、孙全夀为三班借差。以泾原路经略使蔡延庆言:「沪庆厯中有劳于边,边人至今奉祠保其家,如沪犹在,而全夀乃为白丁,非所以劝也」。故有是命。 知制诰孙洙言:「熙宁四年中,建言者患制诰过为溢美,以为磨勘迁官,非有绩效,不当専为训词,又谓典诰之臣,皆有兼官,殚费文辞,虑妨其他职事。遂著令磨勘,皆为一定之辞,文臣待制、武臣閤门使以上,方特命草制,其馀悉用四句定辞,遂至羣臣虽前后迁官各异,而同是一辞,典诰者虽列著名氏各殊,而共用一制,一门之内,除官者或数人,文武虽别,而并为一体。至于致仕、赠官、荐举、叙复、宗室赐名、宗妇封邑、斋文、疏语之类,虽名体散殊,而格以一律,嵗嵗遵用,虽曰茍趋简易,然而示陋,非所以训百官,诏后世也。前世典章,本朝故事,未尝有此,陛下天纵神圣,言成典谟,博鉴古今,循责名实,毎闻天语,训敕臣下手扎宣示二府,皆言有法义,曲尽事情,天下传诵,史官纪述,而典诰之臣乃茍简如此,岂称明诏所以垂立一代制度之意哉?伏望皆令随事撰述,但不得过为溢美,以失事实。诏:舎人院撰词,少卿监以下,奏荐叙封,毎遇大礼,一易恩泽,举人,毎科场一易。封宗室妇女,逐时草制,文武转官致仕,并选人改京朝官,知县,并随等撰定」。其后舎人院又请百官封赠,尝任待制、观察使以上,其子封赠,并随事别撰」。从之。丁酉,手诏:「今嵗岭外大热,病瘴者多,方屯兵未解,官吏将校在彼者衆,深虑难于医药,枉致死伤。医官院选差医学三人,赐绢五十匹,遣赴桂州,委赵卨分擘差使,候及一年差替,经略司具所愈人数,保明闻奏」。己亥,诏:应废监系省钱,诸路提刑司、府界提㸃司并封桩,中书拘辖」。
辛丑,枢宻院言:「闻邕州、钦州峒丁,其人颇骁勇,但训练不至,激劝无术,欲委经略司选举才武廉干之人,为都司廵检等提举训练,毎季分徃案閲,逐峒嵗终,具武艺精强人数,首领,等第给俸,提举官以武艺精强五分以上议酬奬,仍令五人附近者结一保、五保相附近者结一队,毎案閲保队,各相依附,至于战鬭,互相救助,勇怯分为三等,有战功或武艺出衆为上等,免差役,人才趫㨗为中等,免科配,馀为下等,常日不妨农作,习学武艺,遇提举官案閲,即聚一村按试,毋得豫集,边境有盗贼,令首领相关报」。从之。
壬寅,赐天章阁待制韩缜,四方馆使、荣州刺史李评衣带及银绢各百五十,缜仍许服金带,以分画河东地界之劳也,其凖备差使、供备库副使燕复等各减磨勘年有差。燕复本末,当检苏辙奏议宻院时政记云:缜服金带,依知制诰、待制、权发遣三司例,七月十七日,复除减年。
三司言:「铸大钱,欲乞且依旧额,今后如有添铸,乞除陜西、河北、河东外诸路并铸小钱」。又言:「河北西路转运司请于邢、磁州置监鼓铸,折二铁钱十万贯,今相度欲于永兴军路铸折二铁钱十万贯,却于河北西路添铸大铜钱」。并从之本志于「并铸小钱」下又云:「民钱滥恶,公私患之,乃令以恶钱输官者,毁弃之」。葢元丰元年十月二十五日事。
沈括自志云:「河北转运司议铸铁钱嵗二十万缗,以助经费,括以为不可,异时河东尝铸铁钱,民干禁致死者,嵗以千计,而奸钱益出,百姓失业,货易不售,而铁币竟罢。今河北磁邢之地,铁与土半,民冒利忍死以谩法,殆不足胜也。陜西旧行铁钱,民久安习,今河北要钱二十万缗,独可罢陜西铜钱二十万缗,改铸于河北之淇水监西,益为铁钱二十万缗,以补陜西之入,则河北所欲,无待改法而济也。上尝问公私钱币皆虚钱之所以耗者,其咎安在?」括对曰:「钱之所以耗者八,而其不可救者两事而已,其可救者五、无足患者一。今天下生齿嵗蕃,公私之用日蔓,以日蔓之费,奉嵗蕃之民,钱币不足,此无足怪,又水火沦败,刓缺者莫知其㡬何,此不可救者二也。铜禁既开,销钱以为噐者,利至于十倍,则钱之在者,㡬何其不为噐也?臣以谓铜不禁,钱且尽,不独耗而已,异日富家备冦,攘水火之败,惟蓄盐钞,而以藏镪为不利,钞之在民,以千万计,今钞法数易,民不坚信,不得已而售钞者,朝得则夕贸之,故钞不留而钱益不出,臣以谓钞法不可不坚,使民不疑于钞,则钞可以为币,而钱不待益而自轻矣。古为币之物,金银、珠玉、龟贝皆是也,而不専赖于钱,今通贵于天下者,金银,独以为噐而不为币,民贫而为噐者寡,故价为之日轻,今若使应输钱者输金,髙其估而受之,至其出也亦如之,则为币之路益广,而钱之利稍分矣。钱利于流,借十室之邑,有钱十万,而聚于一人之家,虽百嵗故十万也,贸而迁之,使人飨十万之利,遍于十室,则利百万矣!迁而不已,钱不可胜计,今至小之邑,常平之蓄,不减万缗,使流转于天下,何患钱之不多也?外国皆仰中国之铜币,嵗䦨出塞外者不赀,议者欲𣙜河北之盐,盐重则外盐日至,而中国之钱日北。京师百官之饔饩,他日取牛羊于私市者,惟以百货易之近嵗,以疥疾乾没之为蠧,一切募民入饩牵于京师,虽革刍牧之劳,而牛羊之来于外国,皆私易以中国之实钱,如此之比,泄中国之钱于北者,嵗不知其㡬何?此皆作法以驱之,私易如此者,首当禁也,此可以救者五也。河湟之间,孤絶一隅,嵗运中都之币,以实塞下者无虑,嵗数十万缗,而洮岷间冶铁为币者又四十万缗,嵗积于三州之境,物出于三州者有穷,异时粟斗百钱,今则四五倍矣,此钱多之为祸也,若不以术泄之,数十嵗之后,刍粟何止率锺而致石,今莫若泄之羌中,听其私易,贯率征钱数十,嵗得已数万缗,以吾之滞积而得战马、饩羊有用之物,嵗入之刍粟,遂减数倍之价,一术而数利,中都嵗送之钱,但以劵钞当之,不徒省山运之劳,而外之所泄,无过岷山之铁耳!此不足为害者一也」。
癸夘,以殿中丞薛昌朝为检详枢宻院兵房文字。 前安南道经略招讨司言:李舜举、燕达等,保明,随军至富良江,有功使臣、军兵凡百四十四人,内麟州飞骑十将白保获太子洪真、广勇长行邓忠禽、左郎将阮根。诏白保与左班殿直邓忠转三资,三班借职蔡说以下转资、赐绢有差。后飞骑十将薛徳经逹,自陈攻决里隘,获洪真首,卖与保,保坐决杖,降厢军长行,授徳三班奉职,甲申,録左侍禁柴演子植、青闰并为借职,以计议边事司,言演因战重伤而死也。
乙巳,诏广西经略司分画邕、顺两州溪峒,𨽻两安抚都监司。
是月,思州武城县大风壊县廨,知县李愈妻姚氏、主簿冦宗奭妻之母杨氏以压死。赐愈宗奭绢五十匹。 置岷州铁城堡。实録有此,又见元丰元年八月末,今但存此。
秋七月辛亥,诏以十一月甲戌有事于南郊。 诏诸路保明将官,并具功罪及其能否、训练精觕以闻。 诏权发遣羣牧判官公事、太常丞王钦臣,徃秦州鳯翔府以来,应接买马,以羣牧行司为名。 上批:「范子渊见疏浚汴河,可差入内供奉官冯宗道徃彼监视」。此据御集记闻。
蔡确劾浚河事,所逮证左二百馀人,狱久不决,上颇疑焉。初,命宗道自用杷试之汴水,宗道辞以疾,上令俟疾愈,必徃试宗道,乃请与子渊俱,故有监视之命。壬子,上批:「已立赏购捕廖恩及遣募士讨除,可更降敕榜,付刘定相度事势招降,庶一方生聚,早遂安处」。中书拟敕榜:「廖恩本南劒州大姓,昨因呉笋冦略,与族人承禹等同力讨除,本路奏功不实,以至恩赏不均,今乃啸聚徒衆,敢行剽刼,屠害官兵,已令本路进兵及选差兵官前去翦除,况恩等本是平民,有劳未奬,陷于大戮,宜开一面,使得自新」。上批:「草窃偷生小贼,恐不烦朝廷如此委曲洗雪,𫝊布四方,必启奸民窥易之心,于体未便,可检㑹自来招安盗贼榜,依仿指挥」。乃告刘定候到相度,如山林深险,未能翦除,即于要路出榜及选募人赍敕招谕,许率领同火伍所在归首,或徒中自相杀并,及禽捕送官,除放罪外,优与等第安排。 诏宗室换授外官遭䘮解官行服者,全给前官请俸。 诏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都官郎中刘佐,知彭州、屯田员外郎吕陶,并冲替,令转运司劾罪,佐坐买茶措置乖方陶,不即听受堋口茶园戸讼也。五月二十一日可考。
癸丑,新管勾广南西路常平等事寋序辰,改京西北路。序辰,周辅子也。周辅言:「序辰䝉召对,委使一道,义当必行。然臣父子并祗命逺方,家无所托,乞改一近地」。故有是命。按宋史序:辰以泗州推官主管江西常平,周辅上言,乃易京西。
西上閤门副使、知沅州谢麟为东上閤门副使再任,降敕奬谕,赐银绢二百,以湖北转运司言麟招纳有劳故也。 中书言:「开封府界、诸路今秋丰稔,欲遣官提举折纳民户欠负。虞部员外郎杨景芳,淮南西路。太子右賛善大夫曽孝绰、两浙路、山南东道节度推官李孝博。永兴、秦鳯等路。澶州司户参军黄好信,河北东西路」。 三司言:「江、淮等路灾伤,发运司未运上供粮三百五十馀万石,欲下本司相度,如计置不行,权许折变见钱,毋过百万石,限本年十月以前至京省司收籴,以备军储」。并从之。甲寅,分命辅臣祈晴。 国子博士李稷,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熈河路市易事,代刘佐也。 三司言:「江淮东西、荆湖南北路,两浙各乞别立限般上供年额斛㪷。今年欲令淮南东、西两路第一限十二月,第二限二月,第三限四月,止令在本路州军封桩外,江东第一限十二月,第二限三月,第三限五月。江西、荆湖南北、两浙第一限二月,第二限四月,第三限六月」。从之。 诏:今后广南西路系恶弱水土州郡合差医官处,如额外祗候人愿徃者听。
乙夘,命宰臣呉充为南郊大礼使,权御史中丞邓润甫为仪仗使,判兵部许将为卤簿使,判太常寺陈襄为礼仪使,权知开封府孙固为桥道顿递使。 著作佐郎、崇文院校书张载兼知太常礼院。载议礼于有司不合,亟罢归。载亟罢归,以载事増入。
上谓辅臣曰:「元昊昔僭号,遣使上表称臣,其辞犹逊,朝廷不先诘其所以然而遽絶之,纵边民蕃部讨之,故元昊常自谓为诸羌所立,不得辞,请于朝廷,不得已而反,西师战辄败,天下骚然,仁宗悔之。当元昊僭书来,独谏官呉育谓夷狄难以中国叛臣处之,或可稍易以名号,议者皆以为不然,卒困中原,而使加嵗赐,封册为夏国主,良可惜哉!」
丙辰,以太子中允黄廉为监察御史里行。诏:「中书枢宻院检正、检详并习学官,并不许奏举台官」。以御史中丞邓润甫荐亷,与权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才任御史,故因命廉而下此诏。 诏:「南郊青城寝殿,后至寳华门御道,不得用花塼铺砌,以上于青城,凡㳺观之具,悉已裁罢。至此,阅有司计功数多,故又罢之。丁巳,工部员外郎、寳文阁待制、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权发遣三司使,翰林学士、起居舎人、权三司使沈括守本官,为集贤院学士、知宣州。先是,侍御史知杂事蔡确言:「括以白札子诣呉充陈说免役事,谓可变法令,轻役依旧轮差。括为侍从近臣,既见朝廷法令有所未便,不明上章疏,而但于执政处隂献其说。兼括累奉使察访,职在措置役法,是时但欲裁减下户钱,未尝言复差徭,今非其职而遽请变法,前后反覆不同,朝廷新政,䂓画巨细,括莫不预,其于役法讲之固熟,如轻役之不用差法,括前日不以为非,而今日不以为是者,其意固不难晓,葢自王安石罢相,括恐大臣于法令有所改易,故潜纳此说,以窥伺其意,为附纳之资尔。括自选人,不数年间,㧞擢至此,宜如何图报,而乃颇僻飜覆,挟私害政,甚非陛下待括之意也。且括自主计以来,一无所补,其驭下则取悦而已,其事上则观望而已,中外之所共𫝊,圣明之所尽照,而隂以异论干执政,欲变更役法一事,尤为显著。窃闻中书亦尝以此札子进呈,下司农寺相度,天慈兼容,既不加诘,而臣以弹邪绳奸为职,安敢避黙?伏望陛下推括之情,特行罢黜」。诏札与括知,括言:「臣自惟超冒时久,无一补称,衅累日深,臣僚所言,皆中臣罪,岂可复当事要?臣见在所居待罪」。有诏令括就职,确又言:「近弹奏括罪状,未䝉施行,或闻括诡求罢免,有诏却令供职,傥如所闻,朝廷待括如此,臣窃惑焉。且括谓役法可变,何不言之于检正察访之日而言之非职事之时,不言之于陛下,而隂言之于执政,括之意岂在朝廷法度,但欲依附大臣,巧为身谋而已,伏望陛下去邪屏奸,断在不疑正括之罪」。故有是命。去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括论两浙役法,当考,沈括自志云:公尝请事于相府,是时正肃呉公充当政,问翁:「免役之令,民之诋訾者,今未衰也,是果于民何如?」翁应之曰:「以为不便者,无过士大夫与邑居之民习于复除者,骤使之如邦人,其诋訾无足恤也。惟㣲户素无力徭,今使之嵗出金,此所当念也。括尝奏议两浙嵗入可减五万缗,而弛㣲户二十八万馀家,使天下悉如此,㣲户尽除其输,虽小徭不足为病也」。公以为然而表行之,御史乃诋翁始但议减课,今乃隂易其说,使悉除之,首鼠乗刺,隂害司农法翁,坐谪集贤院学士、知宣州事。御史葢未尝思以一路言之为减者,以戸言之葢除也,今附见,当考。元丰元年八月十一日云云。
上批:「廖恩累败官军,徒党已炽,若不及时措置,深虑愈致交结,脇附人衆,养成巨患,为朝廷重忧。昨彭保虽召募歩骑五百馀人前去,酌今贼势,犹恐不足应用,中书、枢宻院宜同议经画,仍益募人续发,庶凶徒翦灭,一方生灵,免被涂炭」。遂遣昭宣使、嘉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王中正,都大提举福建路招捉贼盗公事,选募兵三千,及当用大小使臣具名以闻,应兵官及捕盗官等,并听中正指挥。又诏:「凡札下刘定事,并令中正处置,庶军事有所总一,人情不至矛盾,军中但拊循士卒,修利械噐,蒐简病弱不任战者,以厚赏募人为间,并分将官守要害,无令贼徒犇轶,秋热,师徒在野,宜检视医药、饮食,全养士气,以须中正之至」。五月二十二日已遣彭孙,六月五日,又遣彭保,今又遣中正,八月五日,召中正赴阙。刘定先为福建体量安抚,八月癸未被责。
诏诸路嵗上知县、县令考课优等治状,委主判官审校,取最优者上簿,司农寺主簿及提举常平官有阙,选最优者充,即治状尤异,或资任已髙,须别加升擢者以闻。旧纪云:「诏县令嵗课,令吏部审校最优者注籍,可升擢者具以名闻」。新纪云:「令诸路嵗上县令课,委判钤辖审校,籍其最优者升擢之」。
诏:河北、河东、陜西五路常平、免役、坊场剰钱,毋得起发上京及应副别路,惟留本路,以备边赏。 诏:「河东、陜西、河北西路民因灾伤典卖田産者,许依元价随年限出息收赎,如过五年并买时不亏价者,不用此令」。
己未,韩缜等奏,删定清野备冦预行条件,宻院同中书奉㫖:令五路经略安抚使看详有无未尽、未便及添改事件,令机宜官书写闻奏,不得下司。宻记十一日事。
辛酉,羣臣拜表,上尊号曰奉元宪古文武仁孝,诏荅不允,表五上,终不允。 提举灵仙观、驾部郎中李直躬为卫尉少卿。直躬以老疾请宫观,于审官格不当磨勘。宰臣呉充言:「直躬素有风力,虽老不衰,累歴职司,所至称治,天资恬退,乞与闲局」。故有是命。朱史签贴时政记,载直躬甞自请磨勘改官,无足书,新本亦削去。
福建路提㸃刑狱司言:「本路都监沈披申,凖牒,捕杀廖恩,縁披前任国子监博士,换礼賔使,未谙军政,恐悞任使」。诏披先冲替劾罪以闻。壬戌,上批:「建昌军南丰县尉黄克俊,自廖恩为冦,上诛贼䇿画者甚衆,然未有如克俊知贼发端之详,及措置方略之善,宜召来审问,若实出已谋,可令随王中正管勾文字」。于是中书召克俊问状,乃遣之,赐中书公用钱五百缗。 手诏:「皇伯祖保大军节度使承选摄太尉,孟秋荐飨太庙,承选年髙,难于拜起,可特免差摄」。甲子,寳文阁待制、权发遣三司使李承之兼详定编修三司令式。
乙丑,河大决于澶州曹村下埽。二十八日河南徙。
枢宻副都承㫖张诚一上删定义勇保甲制敕五巻、总例一巻,枢宻院奏:知忻州萧士元、持服秘书丞吕大忠,昨按视河东地界内,有不于图子上贴畵出所指地名及分水岭去处,未当事理。诏萧士元、吕大忠累经赦恩,并特放罪。河东分画地界所燕复等,检踏天池西南无横岭地名,后再检视,有故寨岭亦名横岭。诏复等所得减年磨勘内,各除一年。宻记七月十七日事,六月二十四日可考。
己巳,分命辅臣祈晴于郊庙、社稷。
庚午,西上閤门副使、知代州刘舜卿为客省使、知太原府。韩绛言舜卿八年不磨勘故也。 广西转运司言,探得交址兵甲见在机榔县外等事。诏:「机榔县既为交贼袭据,未见本路合作何措置,及决里、顺州久逺,可与不可固守,如何即不损国威,及经久兵力财费,得免劳之。委赵卨、李平一、苗时中同共审计确的利害,不得依违顾避,致误朝廷,一方大事。候议定,仍亲书入急递闻奏」。辛未,以权知荆南、屯田郎中张颉直集贤院,为广南西路转运使。苏辙元佑初弹颉疏云:「访闻颉昔知荆南,所为贪虐,提举官张琬按发七事,内一事颉下行,买乌头行人蒋三供緑乌头颉,凡三四次退换。蒋三揣颉意要附子,遂买附子作乌头供纳,颉方肯纳下緑。乌头、附子色额不同,价例亦别,此一事系赃罪。又一事:勒部下玉泉寺僧修治诸官园亭,费用常住人牛、钱物不少,以修唐、齐已草堂为名,令颉乡僧居止其中,此一事系私罪。琬奏既上,前宰相王圭等为与颉私有情分,遂移颉差遣,而以越职勘琬,特行冲替。颉当时若无上件赃私,忝为士人,理须讦雪。颉曽不敢以一字自明,受移而去,则其罪状显然无疑。张琬冲替,在元丰元年正月戊辰。
太常丞、集贤校理、知湖州鞠真卿为太常博士、直秘阁。以宣徽北院使王拱辰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真卿自改官至登朝三十年,非特恩未尝陈请磨勘故也。 上御资政殿,监修国史呉充率修国史宋敏求、编修官王存、黄履、林希,以仁宗、英宗纪草进呈,上服靴袍,内侍进案,敏求进读,上立听顾问,终篇始坐。
壬申,太常丞、集贤校理、权判都水监俞充为直史馆、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初,茂州羌叛,既请盟,充故稽留以待王中正,又挠使有言,乃加讨击,用为中正功,与中正深相结,至使妻出拜之,中正还,因力荐充可用,寻自成都召入,权判都水监,未㡬复有此命。充使妻拜中正,据曽肇铭,彭汝砺墓。彭汝砺章附九月十八日,并十月三日,至十二月五日充罢。黄亷云云,附八月九日。
舒州团练推官、权流内铨主簿蔡京为崇文院校书、中书礼房习学公事。九年七月八日为铨部。
诏提㸃浙江等路铸钱坑冶、太常少卿钱昌武,罚铜十斤,监官、侍禁崔坦差替,坐改置永平监大炉铸钱怯薄也,令三司:自今诸路铸钱并依省様,毋辄改规摹,多求增数,委提举司㸃检」。 诏三司月具在京所支金银、钱帛总数以闻。
癸酉,诏自今亲祠南郊,乗旧玉辂还内,乗大辇,新玉辂更不从行。
乙亥,诏宥州牒称凌罗指挥者,自今并奏听㫖。夏人谓伪枢宻院为凌罗也。 诏修信州邵武、建昌军城,如坊郭户愿出夫者听之。以福建盗未获,人情思得保聚故也。 诏:河北霖雨浃日不止,颇害秋稼,令长吏精祷名山灵祠」。 贬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郭逵为左卫将军,西京安置。吏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赵卨为左正言、直龙图阁,依旧知桂州。以御史知杂蔡确言逵经制安南,移疾先还,卨措置粮草乖方,及不即平贼也。时政记云:以逵始初独上封章,请専经制,不能须时进讨,乗势荡平,移疾辄便先还,卨亦坐措置粮草乖方,及不即平贼,故有是责,今从实録,具去年十一月癸酉诏,以宜、桂等州运夫未足,令赵卨析以闻。范百禄为赵卨墓志云:初议南征,上忧粮运,卨奏兵食当相须,臣愿任责,庶大事可办」。上大悦,遂以卨兼都大提举粮草,至湖南,问调发之叙,转运判官唐义问曰:「军期不敢缓,当一运而足」。安抚使曾布曰:「人何以堪?请为二畨,以纾民力」。义问曰:「安抚建此,欲某就戮耳!」卨问广西粮至者㡬何?」曰:「九十万斛。役夫㡬何?」曰:「二百七十万」。卨计见粮足以办兵食,乌用羡溢,以病民,谓义问曰:「役可省矣,有如不给,仆自任此」。因奏罢之。湖南民得保生,戴上之徳,而感卨不忘,既措置海运,燕达等平广源,获粮万斛,并州之民献禾,供十日粮,且负其馀以归,师还太平,亷州积钱谷甚夥,藤、梧羡粮二十馀万。按卨方以措置粮草乖方被责,八月一日又责李平一、蔡周沃等,皆縁漕运不办贬降,不知百禄何故云尔,今不取。
河既大决于曹村下埽。甲戌,澶州言:「北流继絶,河道南徙,又东汇于梁山、张泽泺,分为二流,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凡灌州县四十五,而濮、齐、郓、徐尤甚,壊官亭民舎数万,田三十万顷。已上据㑹要,葢因孙洙灵津庙记,但记以絶流为壬申耳,本志亦与㑹要同。新、旧纪于丙子日乃书河决澶州曹村埽,十七日大决曹村。
丙子,澶州乞遣官救䕶,诏入内都知张茂则、权同判都水监刘璯同相度闭塞。 诏熈河路经略司指使、左侍禁张守荣,右班殿直张徳、三班借职刘吉,各降两官冲替。坐不察熟户强遵所总蕃兵叛,与果庄兵杀害官军也。诏三司蠲江宁府等州军民去年秋税之半,馀倚阁。以江东转运司言民因疫疠失耕种也。 福建路捉杀贼盗彭孙,言廖恩走信州界,有状乞降诏:「委孙招降部押赴阙,其馀捕盗官案兵守隘,毋得争功捕杀,如贼徒实首身,捕盗文武官等,敢杀戮,委孙捕系之,士卒即处斩」。诏河东、永兴、秦鳯等三路就粮诸军及汉蕃弓箭手、蕃兵,常经召募赴安南行营,有染瘴疠者,御药院以安南军前治瘴药,方下逐路经略司修合,随病证给赐。诏太常礼院续修礼阁新编。此据㑹要七月二十七日事,实録无之,恐㑹要误,姑附月末,待考。
文彦博言:「臣于今年正月六日奏,为据徳州申,大河,自去年秋夏至,今冬,河底淤淀,通流不快,河势变移,不循故道,见今四散漫流,两岸俱被水患,臣详黄河下流淤淀,疏浚不行,泄水不快,即上流水势须至壅遏,若不预行经制,窃虞将来河水泛涨,必为魏、博、恩、澶等州决溢为患,自后不闻水监别有擘画,只是固䕶东流北岸,今年五、六、七月,闻大名金新堤一带诸埽,非常危急,果致澶州决溢,备要云:此非天灾,人力不至也。
臣又检㑹今年正月八日奏,为近年以来,河防官吏以减省物料,指望酬赏,只縁三四年来,黄河非常水小,埽岸偶无危急是致,减得物料,即非久逺常制,必恐埽岸渐次,有失添修,若将来河水泛涨如旧,必致踈虞,伏乞检㑹旧条,不以减省物料,指望酬奬。今年夏秋水涨,诸埽危急,多称物料少数,今来曹村埽决溢,自熈宁八年、九年、十年检计春料,合行接贴低怯之处,三年之中,并不曽应副接贴。兼本埽兵士多在别处占使,或驾船装般,水利,司小麦外,见在只有兵士十七人实役,致今来以堤身低下怯薄,遂致决溢。臣前来因论列河事,并及水官,乞行审择,今河朔、京东州县人民被水患者,莫知其数,嗷嗷吁天,上轸圣念,而水官不能自讼,犹汲汲以希赏,于理何安?臣前后所陈,出于至诚,本图补报,非敢激讦,轻有干冒,伏望圣慈垂察」。熈宁十年奏,今附七月末。河决后,河大决乃七月十七日也。
彦博又言:「臣于去年冬奏卫州王供埽下开堤,取黄河水作运河,置闸引水入御河,深为不便,以为大则决溢,小则淤淀,寻闻差官定夺利害,今来果致黄河水入运河,防遏不住,决过闸口,冲注下流州府县镇,为患甚大。窃虑定夺所未知得今来运河之害,乞指挥定夺所下卫州及大名路安抚司,取索自七月四日及十四日后来申报决溢一宗文字,看详定夺」。
是月,河复溢卫州王供四年十月,河溢王供。
溢懐州黄沁,溢卫州汲县上下埽,溢滑州韩村,遂大决澶州曹村。此据河渠志,増入月末,实録但于二十八日书曹村埽河决耳,然曹村大决乃十七日也。韩村于八月四日始书,黄沁于八月十四日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