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九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九十七

宋 李焘 撰。

眞宗

天禧五年春正月丁丑朔,御延庆殿见辅臣,丁谓进曰:「伏承圣躬已遂康复,臣等不胜大庆,然中外无事,望寛宵旰之忧」。上欣纳之。

辛巳,宴尚书省五品、诸军都虞候已上契丹使于锡庆院。先是,每岁正旦宴崇徳殿,时上始痊复,重于烦顿,故改就别馆焉。

壬午,对辅臣于承明殿,上凭几,中贵人掖以升坐,因言契丹益敦信好,出所献双龙金带示之。癸未,宰臣言考较京师幕职、州县官,内有合该迁秩及定差遣恩例,伏縁多值假故,欲具旧例拟定进内,从之。乙酉,司封员外郎章得象直史馆,秘书丞程琳直集贤院。前诏两制举词学清素之士,翰林学士刘筠、龙圗阁直学士吕夷简、知制诰张师德等以得象等名闻,故召试而命焉。得象,浦城人。琳,博野人也。得象本传云:杨亿荐之,召试为直史馆。按实録荐者乃无亿名。传又云亿以愽知得象,皆当考。己丑,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上自新岁不豫,至是,都人曕望舆辇鼓舞相庆。 诏自今每大祀,中书摄事赐钱五万,为酒肴之费。

癸巳,以上疾稍平,德音降天下死囚十恶至死,官典犯入已赃、刼盗、放火、伪造符印论如律,四年秋税残欠并除之。权罢滑州修河。

京东路水灾。乙未,命直史馆章得象、閤门祇候张士安乘传安抚。

丁酉,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张士逊为枢密副使,依前兼太子詹事。 翰林学士刘筠见上乆疾,丁谓浸擅权,叹曰:「奸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表求外任,乃授右谏议大夫、知卢州。旧制,学士罢职,多为侍读学士,或龙圗阁学士,筠但除谏议大夫,谓沮之也,宰相拟他官为学士,上曰:「皆不如李谘」。遂以命谘。此据冯㓗已御史台记。 废郓州东平监。

已亥,宴近臣于承明殿,以天章阁兴功也。癸卯,上作御集、圣政纪二序示辅臣。本纪不书,当考。 养象所言,旧管象四十六,今止三头,望下交州取以足数。诏知广州叚规度有则进之,不须宣索。 诏新城外置九厢。

二月丁未,召辅臣观书龙圗阁。

给事中、知河阳孙奭再表求停官养父,上嘉纳之。庚戌,命知兖州。奭父时居郓州,兖、郓相迩故也。壬子,赐新除翰林学士李谘金紫,上因问宰相曰:「近臣中有未改章服者否?」丁谓曰:「知制诰张师德、祖士衡、钱易、知杂御史刘晔,今并衣绯」。即命内侍召士衡易赐以金紫,师德时知颍州,令就赐之。 诏内外京朝官尝经考课不改官,自后无私罪者,俟及四年,并与迁转。甲寅,知审刑院宋绶言得详议官尚霖等状,诸州刑奏并断毕,无留牍,诏奨绶等,仍赐缗钱,宣付史馆,羣臣上表称贺,其后奏断絶赐缗钱,付史馆如例,而不常表贺。上闻枢密曹利用所居西连营舍,甚廹隘,命入内副都知邓守恩按视隙地,并诏先借宅园并赐之。丙辰,以蘂珠琼玉殿上梁,宴近臣于承明殿。壬戌,以光禄寺丞谢绛为秘阁校理,大理寺丞王质、大理评事石居简李丕谅、奉礼郎李昭遘并充馆阁校勘。初,两制列状,荐绛等四人。丕谅即三司使士衡之子,士衡上言,愿预校雠之职,遂命谏议大夫李行简、知制诰宋绶试之,而有是命。居简,中立子昭遘,宗谔子也。甲子,赐故太尉王旦坟侧僧院,名曰觉林」,近坟田租悉除之。

丙寅,雨。丁谓等称贺,上甚恱,谓因请赐酺,与人共乐,诏从之。在京五日,两京三日,诸州一日。 知杂御史刘晔上言:「伏以三年之丧,天下之经制,百行之孝,人子之大伦,茍执礼以无闻,在服行而有缺。伏见内外京朝官丁,父母忧者,不即时奔丧持服,伤壊风教,典章无取,欲望禁止。自今官司不得妄有占留,奏求追出,其例当起复者,即依旧制」。诏益、梓、䕫、利四路长吏依旧奏裁,馀官丁忧,輙有封奏,求免持服者,并论其罪。 祠部貟外郎任中行言,送伴契丹使至瀛州,见路隅有暴露骸骨,望官为设奠埋瘗,从之。

戊辰,徙客省使、髙州团练使、知镇州李允则知潞州,永州团练使、知潞州钱惟济知镇州。 江南西路提㸃刑狱劝农使言,知抚州王彬有政迹,诏奨之。抚民李甲、饶英冨于财,武断鄊曲,州县莫能制,㑹甲从子詈县令,又人告甲语,斥乘舆,彬按治之,索其家,获所藏兵械,又得服器,有龙凤饰甲弃市,并按英尝强取人孥配𨽻岭南,州里肃清,寻擢彬提㸃荆湖南路刑狱。彬,固始人也,淳化中,为雍邱尉,皇城司隂遣人下畿县刺事,多动民,令佐至,与为賔主,彬至,捕鞫之,悉得所赂,致之法,自是,诏亲事官无得出都城。禁亲事,卒出都城,不得其年月,今附此。彬初及第巳见。 録故凤州团练使张晖孙永德为三班借职,赐束帛缗钱。永徳祖母彭城县君刘氏一百五岁。后唐清泰中,封邑告身具在,永德自言贫无以养,故録之。庚午,以光禄寺丞孔圣佑袭文宣公,知仙源县事。癸酉,幸天章阁观上梁,宴从臣,赐物有差。甲戌,即命陈尧咨知秦州,加右谏议大夫刘丞宗为钤辖,迁西上阁门使。

三月辛巳,御正阳门观酺。

初,磁州民张熈载,诈称黄河都部署,籍并河州郡刍粮,数至贝州,知州、内园使雷孝先觉其奸,捕系狱。然孝先狡狯,反欲因此为竒功,以动朝廷,廹司理参军纪瑛教熈载伪为契丹谍者,号景州刺史、兼侍中、司空、太灵宫使,部送京师,枢密院按得孝先所教状,丙戍,责孝先为潭州都监,熈载决配海州,瑛未得与官,戊戌,天章阁成,羣臣称贺。称贺在庚子,今并书之。 命供奉官、閤门祇候张嵒率歩骑五百五十人往蔡州捕贼。 陈尧咨等言泾、原、环、庆等州蕃部族帐并各安居。庚子,宰臣丁谓请自今兼太子师傅,十日一赴资善堂,賔客已下只日更互陪侍讲学。上可之。 是日,奉安御集、御书于天章阁,遂宴辅臣阁下。

辛丑,诏京畿经雨水及京东、西河决壊民田者,今年夏秋税并免十之五。时章得象等使还,言去秋水潦,种麦不广,若检括之,益为扰人,望特减其税,故有是命。得象等又言郓、濮州遭水户阙食,望给贷之,其先请食盐,望令止纳见钱。徐、济州最当水冲,知州王贻贞、刘庆悉心防城,望降诏奬饬,并从之。

壬寅,辅臣以天章阁成,并进秩。丁谓为司空,冯拯为左仆射,曹利用为右仆射,任中正为工部尚书,钱惟演为右丞,王曾为吏部侍郎,张士逊为给事中。初,利用止加阶邑,谓等请与同迁命已下,乃帖麻宣授。范镇东斋记事云:曹利用先赐进士出身,而后除仆射,乃知进士之为贵也如此。不知镇何所据,附传、正传俱无之,当考。 皇城使、康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景宗为昭宣使、领嘉州防御使、都大管勾龙圗天章阁公事。

夏四月丁未,以内殿崇班雷允恭为皇太子宫都监,同管勾资善堂、左右春坊司事。 吏部侍郎李士衡加正奉大夫,以营建天章阁,供亿之劳也。

先是,北界蕃族隆和等来刼熟户,环庆部署田敏等率兵与战,斩首数十级,乘胜逐之,俘获甚衆。都部署曹玮以闻,庚戍,诏赐敏等器帛,又赐将士缗钱,递迁之。敏传云:败隆和于三店川。

壬子,诏奬知庆州、崇仪副使张舜臣。舜臣密遣蕃部巡检李继义部兵杀北界蕃贼,舒苏玛勒兄索斡等十馀人故也。舜臣或作禹臣,禹臣未见。李继义,亦未见。甲寅,麟府路言曲定府都虞候罗阿率衆败蕃贼,诏补本族军主。

丙辰,客星出轩辕。

丁巳,事材场火,军士杨胜等三人,杖脊、黥面,配沙门岛。当宿监官。内殿承制石惟清削两任,赎铜二十斤,勒停,不当宿监官。内殿崇班、閤门祇候王承仅,供奉官、閤门祇候张惟一并削一任勒停,自馀主典军校皆决杖、降职有差。胜等洎惟清当处死,特贷焉。张惟一,旻子。戊午,皇太子生辰,宴宫僚、辅臣于资善堂。壬戌,召近臣、馆阁、三司、京府官诣天章阁观御书、御集,遂宴羣玉殿。 知秦州陈尧咨言:庆州监押系奉职,而所屯军厢主、忠佐、都虞候,并系统摄,事体非便。诏三班院自今差陜西縁邉州军监押,须择曾经邉防任使,少壮有武勇殿直以上使臣充」。

五月乙亥朔,上御崇政殿,亲録京城系囚,死罪已下,并减一等,遂诏诸路州军亦如之,惟十恶及官典犯𧷢,伪造符印、放火刼盗不赦。

丁丑,诏礼部权停今年贡举。

戊寅,判河南府王钦若言:「渑池县民为盗亡走,禁其妻,昼则令衆几三百日,廹于饥寒,臣已令本县踈放知在,望告示诸路,有禁留令衆,一季不获正贼者,责保知在,或朝廷悯其淹延,止责地方廵检、县尉耆保,依限缉捕」。从之。

癸未,诏皇太子读《春秋辅臣奏曰:「臣等时入资善堂,陪侍讲席,太子天姿英迈,好学不倦,亲冩大小字示臣等,天然有笔法」。上喜曰:「頼卿等辅导也」。辅臣皆再拜。乙酉,同判流内铨刘言:「幕职、州县官被举而不改京官者,多不赴铨注拟,别求举主,重上荐章,欲望自今比类请假,即依资序注官,从之。

丙戌,以大理寺丞、通判澧州刘象中为内殿承制、知辰州。象中嗣其父仁霸领溪洞事,蛮人畏服,故因任之。丁亥,滑州言开减水河功毕,河流渐复北岸。命右谏议大夫李行简致祭。

丁酉,劔州言梓潼等县俱当驿路,请各增置主簿一员。从之。

己亥,诏增寜化军公用钱十万。 先是,河北入中刍粮,诸州有多增其价者,三司请令月上在市实价送入内内侍省,出付三司约所定价,视其亏官之甚者而裁损之。时陜西交引益贱,京师才直五千,有司惜其费茶,于是出内藏钱五十万贯,令閤门祇候李德明于京城市而毁之。此据本志定入中价志以为四年事,而不得其月,因附此。辛丑,令国子监重刻经书印板,以本监言其岁乆刓弊故也。 三司使李士衡为其子奉礼郎丕旦求掌国学事,上不许,因诏自今国子监止差官两貟主判,既而卒命丕旦同管勾国子监。差丕旦同管勾,在七月丁酉,今并书。是月,赵德明落起复,遣入内都知蓝继宗为官告使徃赐之。德明与继宗射继宗,每发必中,德明遗以所乘名马。

六月乙巳朔,别给登州钱十万,充髙丽朝贡使之费。丙午,太白昼见。

己酉,诏:「自今外州监当,朝官殿直以上,在通判、都监之下,判官之上,其通判与都监并依官次,京官奉职、借职监当者,依知令録在判官之下」。先是,李谘知荆南上言,令礼官详定颁下。

辛亥,以霖雨,分遣官祈天地、社稷、宫庙、寺观、神祠。 京西提㸃刑狱司言河南府狱空,诏奬判府事王钦若。癸丑,诏环州三店、香沟、大岘城等新寨,以定边归逺为名。 诏:「广南路民讼命官不公者,须本官在任及得替未发事实干已,及条诏许诉者,乃得受理,如已离任在路,除犯𧷢及私罪徒以上,即委转运提刑司体量证佐,明白非诬陷者,乃得追摄,自馀咸飞驿以闻。时侍御史燕肃言:「岭南最处遐逺,摄官校吏多务阿私,命官辈顺之以情则息奸,纠之以法则聚怨,其无良者,或遭刑责,或违请求,伺其得替,将到阙庭,因犯微衅,兴起讼词,官司不详事理大小,即行追对,徃来万里烟瘴之乡,或惧迢递,便即款伏,以此负谴,亦可悯伤,又有惧致此患,务于因循者,望行条约」。故有是诏。肃,益都人也,尝知临卭县,民苦吏追扰,肃削木为牍,民讼有连逮者,书其姓名,使自召之,皆如期而至。

己未,国子监请以御制至圣文宣王赞及近臣所撰十哲、七十二贤赞镂板,诏可。

辛酉,出内御衣二十八万事,计其直百五十万贯,令京师寺观设斋诵经。 提㸃库务司请别置内香药库于东华门,以便宣索,从之。

癸亥,诏奬知滑州陈尧佐尧佐浚旧河,分水势,䕶州城有劳也。

乙丑,赐玉清昭应宫上座、慕眞大师、赐紫道士刘去奢号曰和靖先生,许归住荆南紫极观。去奢博达教典有道行,上之。莭度荆南也,以本府道正得谒见宫邸,深被礼接。玉清昭应宫成,召令居之。至是,年七十馀,其母年九十,求归侍奉,故旌以佳号,仍令就本观时设斋醮,官给所费,宰执而下,咸赋诗钱行。

秋七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先是,司天测仪天歴当食之既,前九日,上避正殿,分命中使诣宫观、寺院及坊市,设道场祈祷,是日食四分而止。司天言:「按唐贞元八年十一月朔,歴算官徐承嗣言,当食八分,测之及三分,宣示朝堂,编入史册,斯盖圣徳广大,阳盛隂潜之庆」。翌日,宰臣率百官诣阁门拜表称贺。

丙子,谒玉清昭应宫。

戊寅,新作景灵宫万岁殿,为上本命祈福也。 戸部副使、吏部员外郎薛奎,与三司使李士衡争事,以戸部郎中、直昭文馆、知延州。先是,赵德明每遣吏至京师请俸予,因市禁物,隐关𥮅为奸利,奎请留蜀道缣帛于关中转致给之,遂絶其弊。奎传以为赵元昊,则不当在此时,恐传误也,更详考之。 参知政事王曾自言㓜孤育于季父故太子中舍致仕宗元及世母严氏,及是改𦵏,请追赠官封。诏从之。 令京畿蚕盐縁科并上纳见钱,以雨水害稼故也。庚辰,泾原路驻泊都监王懐信,言镇戎军界浚濠、筑堡寨功毕,诏赐将士缗钱有差。

壬辰,给宰臣、枢密使杂役军士三十人,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二十人,皆以雄武兵充,着为常例,若指抽外州兵亦听。 诏知天雄军、给事中李应机,如闻临事太峻,或失公共。自今冝务酌中,勿为严刻」。应机迁给事中、知天雄军府,在四年八月庚寅。

乙未,判河南府王钦若言,其子卫尉寺丞、勾当国子监从益改官十一年,望特迁秩随行。诏授太子右赞善大夫。钦若正传:钦若子从益终赞善大夫,追赐进士及第,后无子,以叔之子为后。在实録赐钦若亡子卫尉寺丞益及第,在祥符六年三月,独无「从」字。天禧四年五月,又赐卫尉寺丞王从益绯,五年七月迁右赞善大夫。恐正传误以益为从益,而从益乃叔之子为后者也。丙申,福建转运使言:建州龙焙监通德铜场兴发,须钱市铜,望置便钱务,听民纳钱于浙江请领。从之。戊戌,诏广南都知兵马使,除广、邕、桂州,每三年无过即试騐送阙下,自馀满日件析奏裁。 审官院言京朝官本贯在荆、湖、江、浙者,望比类福建、淮南人许任本路官,从之。

八月甲辰朔,屯田员外郎、知汾州李歆坐部内为僧敛钱修寺,遣伶人于官仓主纳,法当夺三官、三任、㑹徳音原免,诏特削一任勒停。李歆,未见。丙午,以宰臣丁谓子、光禄寺丞、馆阁校勘珙为太子中允,赐绯,冯拯子内殿承制端已为六宅副使,枢密使曹利用子供奉官、閤门祇候渊为内殿承制,参知政事任中正、从子彭为侍禁,王曾子奉礼郎纲为大理评事,枢密副使钱惟演子光禄寺丞、馆阁校勘暧为秘书郎,张士逊子将作监主簿友直为奉礼郎。此必有故,当考。戊申,枢密院定皇亲诸宅置船长公主二,郡县主一听于诸河市物,免其差拨,自馀不得为例。庚戌,徙环庆都部署、宣徽南院使、镇国军留后曹玮为镇定都部署。本传阙此,令取实録追书,为明年责莱州牧兵张本。壬子,诏先减省诸州县官送还公人,令并依旧,时有州县官任西蜀路乏驺从,经渉艰难,题诗驿舍咏其事,承受使臣録以奏,故有是命。元年八月一日减省。甲寅,洺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贻贞言:「诸州捕盗,限外不获其三,大户、弓手典吏并行决罚,伏縁典吏止行遣文书,与弓手三大户情或不等,望自今三限不获,从杖八十区断」。诏可。

戊午,吏部流内铨言:「见阙判司、簿、尉六百四十三貟,其该癸巳德音至今年十二月,终得替放罢合入判、司、簿、尉人,望并令赴南曹投状」。从之。

庚申,审官院言:「前准诏㫖,新授京朝官,川峡未有见阙者,止令权近地监当,今监当阙少,望差近便知县,俟川峡有见阙,即依次移补」。从之。

辛酉,马军都虞候、武胜军留后刘美卒。赠太尉、昭德军节度使,官给𦵏事,録其子殿中丞从徳为供备库使,供奉官从广为内殿崇班,旁亲迁补者数人,又封美亡妻宋氏广平县君为河内郡夫人。

丙寅,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知并州马元方丁内艰,起复,给假半月,徃潞州奔丧,以其任边寄,故不俟卒哭而夺情焉。 环庆部署田敏言剏修縁边七城寨毕,诏奬敏等,赐都监、部役使臣缗帛。

庚午,赐近臣御集并赐天下名山寺观。九月丙子,置永康军驻泊都监一貟。

戊寅,泾原驻泊都监王懐信言,总噶尔嘉勒斯赉遣蕃部来请和,诏懐信,答谕之懐信,又言镇戎军去原环州约三百里,请置廵检一貟,诏可。

甲申,命翰林学士李谘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内殿崇班、閤门祇候王仲寳副之。太常博士苏耆为正旦使,侍禁、閤门祇候周鼎副之。耆寻遭母䘮不行,改命兵部貟外郎苏维甫。仲寳、髙宻人。周鼎,未见。 先是,宋绶等使还,上契丹风俗,云:「绶等始至木叶山,山在中京东微北,自中京东过小河昌吉山道,北奚王避暑庄,有亭䑓,由古北口至中京,北皆奚境。奚本与契丹等,后为契丹所并,所在分奚、契丹、汉人、渤海杂处之。奚有六莭度都省统领,言语风俗,与契丹不同,善耕种歩射,入山采猎,其行如飞,凡六十里至羖䍽河馆,过惠州城,二重,至低小,外城无人居内,城有瓦屋仓廪,人多汉服。七十里至榆林馆,前有小河,屈曲北流,自此入山少人居,七十里至努图克乌苏,馆蕃语山,为努圗克水,为乌苏,七十里至香山子馆,前倚土山,依小河,其东北三十里即长泊也,渉沙碛,过白马淀,九十里至水泊馆,度土河,亦云冲冲,水聚沙成墩,少人烟,多林木,其河边平处,国主曾于此过冬,凡八十里至张司空馆,七十里至木叶馆,离中京皆无馆舍,但宿穹帐,欲至木叶三十里许,始有居人瓦屋及僧舍,又歴荆榛荒草,复渡土河至木叶山,本按巴坚𦵏处,又云祭天之地,东向设氊屋,署曰省方殿,无阶,以氊藉地,后有二大帐,次北又设氊屋,曰庆寿殿,去山尚逺,国主帐在氊屋西北,望之不见,尝出三豹甚驯,马上附人而坐,猎则以捕兽。蕃俗喜罩鱼,设氊庐于河水之上,密掩其门,凿木为窍,举照之,鱼尽来凑,即垂钓竿,罕有失者,廽至张司空馆,闻国主在土河上罩鱼,以鱼来馈,是岁,隆庆卒。隆庆初,封常王,及请盟,改梁王,后封秦国王,及加秦晋国王,隆裕有子宗业,封广平王为中京留守,改乐州幽都县为宛平县。其衣服之制,国母与蕃官国服,国主与汉官即汉服,蕃官戴氊冠,上以金华为饰,或加珠玊翠毛,盖汉魏时辽人歩揺冠之,遗象也,额后垂金花织成夹帯,中贮髪一緫,服紫窄袍,加义襴繋䩞鞢,帯以黄红色绦里帯为之,用金玊、水晶,碧石缀饰。又有纱冠,制如乌纱,㡌无檐,不擫双耳,额前缀金花,上结紫帯帯,末缀珠,或紫皂幅巾,紫窄袍,束帯,丈夫或緑中单緑花,窄袍中单,多红緑色,贵者被貂裘,貂以紫,黒色为贵,青色为次。又有银䑕,尤㓗白,贱者被貂毛羊䑕、沙狐裘,弓以皮为弦,箭削桦为簳,韀勒轻简,便于驰走,以貂䑕或鹅项、鸭头为捍腰。蕃官有伊勒希巴、参闻国政,左右林牙、掌命令特哩、衮若、司宗之类。又有九行宫,每宫署使及部署掌领部族,有永兴、积庆、洪义、昭敏等名。

丙戌,宰相丁谓等上笺注释敎御集三十巻,诏赐谓及翰林学士晏殊管勾使臣器币有差。羣僧赐方袍者十四人,加师号者十人,度童行七人。

甲午,权知髙丽国王事王询遣告奏使御事礼部侍郎韩祚等百七十人来谢恩,且言与契丹修好,又表求隂阳地理书,圣惠方,并赐之。

丙申,权知开封府吕夷简言狱空,诏奬之。庚子,以前知临海县事钱仙芝充馆阁校勘,从其季父惟演之请也。

冬十月癸卯朔,诏蠲开封府、京东西、淮南、两浙水灾州军民租。

戊申,祥源观成,緫为屋六百一十三区。都大管勾观事、枢密副使钱惟演加工部尚书。惟演诣承明殿纳告敕,上不许,复令中使就第赐之。 昭宣使、嘉州防御使、入内都知、管勾祥源观事张景宗为宣政使,内殿崇班、皇太子宫都监雷允恭、内殿崇班、皇太子宫祇候刘从愿,并为内殿承制,入内都头供奉官史崇信为内殿崇班,并以祥源观功毕赏劳也,仍以从愿、崇信同管勾观事。初,允恭、从愿尝发周懐政天书妖妄事,并擢内殿崇班,仍𨽻入内内侍省,及是当出就班列。允恭欲专权利,乃绐从愿同受告牒,即密请回新命,褒封其世母,遂独得仍旧入禁中,传宣取库物,皆不待文据,即给付之。从愿,承圭子也。允恭先为太子宫都监,后乃加承制。仁宗实録附传,叙其事则以后为先,今不取。实録云:允恭自是作邪慝矣。按允恭邪慝,非自是始,今削去。 诏奬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周实,以其自春至冬,运上供米,凡六百馀万石故也。审刑院详议官、国子博士尚霖言:「奉诏徃陜西规画入中刍粮,其入中比递年一倍已上者,请许监官书歴为课」。从之。 知应天府张知白言通判、秘书丞任中师临事明干,究民利病,有诏褒奬。中师,中正弟也。壬子,辅臣以上违豫浸乆,上表引汉宣帝、唐髙宗故事,请五日一御便殿,及朔望坐朝,春秋大宴及赐羣臣㑹并止就锡庆院,如有军国大事,即非时召中书、枢密院参决,其只日资善堂议事,及双日,中书、枢密院早入并如旧。又请自今庆节上寿,皇太子押文武班。悉从之。左领军卫大将军石普妻表求授小郡,上不许,乙卯,诏给普月俸实钱,仍与添支。 发运使周实言:「陜西入中刍粮甚少,淮南茶货停积,望令三司再定商旅算买交引,以便公私」。从之。实又言监当场务官得替,须批书一界课利増损毕,方听发遣赴阙。从之。

十一月丁丑,以司空兼门下侍郎、太子少师、平章事丁谓为译经使兼润文。时译经三藏,法䕶等请依唐制命宰臣充使故也。

甲申,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王钦若有疾,诏遣中使将太医诊视。先是,钦若累表请就医京师,未报,丁谓密使人绐钦若曰:「上数语及君,甚思一见君第上表径来上,必不讶也」。钦若信之,即令其子右赞善大夫从益移文河南府,舆疾而归。谓因言钦若擅去官守,无人臣礼。命御史中丞薛映就第按问,钦若惶恐伏罪,戊子,责授司农卿,分司南京,夺从益一官,转运使及河南府官皆被罪,仍颁谕天下。

乙未,诏自今羣臣受命,免赴告谢。 诏僧、尼、道士、女冠文武七品以上者,有罪许减赎,当还俗者自从本法。丁酉,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善、副使给事中程翥来贺承天节。

十二月乙巳,以内殿崇班皇甫继眀同勾当三馆、秘阁公事。咸平中,初命刘崇超监三馆、秘阁圗籍,其后因循,与判馆聫署掌事,时论非之。崇超素与王钦若厚善,丁谓为相,恶之,别用继眀以分其权,更号监圗,籍曰勾当公事,自是内臣遂与大学士同职,时论愈非之。祥符八年十二月,刘崇超始聫署掌事。

丙辰,以愆雪,遣官分祷宫庙、寺观。

壬戌,徙知应天府、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张知白知亳州。初,知白在中书与王钦若不协,于是钦若分司南京,丁谓欲知白修怨也,已而知白待钦若加厚,谓怒,故徙之。实録云从知白之请,恐误也。本传云:钦若分司南京,丁谓素恶钦若,因自天雄徙知白于应天,使得报怨,知白不从其意,又徙亳州。按知白徙应天,实与王曽两易,乃三年九月辛未,此时钦若犹在杭州,传亦悞也。其又徙亳州,则本传得之,今稍加删润,使不相抵牾。癸亥,上作歌赐皇太子,奬其书翰日进也。戊子,契丹遣使保安莭度使萧尧衮、副使利州观察使韩绍升来贺眀年正旦。

是岁,契丹改年曰太平。开泰尽九年。 天下户八百六十七万七千六百七十七,口一千三百九十三万三百二十。所收租税,比至道末,榖増一百七万五千馀石,钱増二百七十万八千馀贯,绢减万馀匹,絁紬减九万二千馀匹,布増五十万六千馀匹,丝线减五万五千馀两,绵减一百一十七万五千馀两,茶増一百一十七万八千馀斤,刍茭减一千一百万五千馀围,蒿减一百万馀围,炭减五十万四千馀秤,鹅翎、杂翎増十二万九千馀茎,箭干増四十七万只,黄蜡増五万馀斤,又䪌八十一万六千馀量,麻皮三十九万七千馀斤,盐五十七万七千馀石,纸十二万三十馀幅,芦䕠三十六万馀张,大率名物约此,其折变及移输比壌者,视当时所须焉。至道末,上供钱一百六十九万二千馀贯,金一万四千八百两、银三十七万六千两、丝七十万五千两、绵四百九十七万两、紬三十七万九千匹、绢一百七十万八千匹,絁五万二千匹,布一百一十万六千匹,又𣙜利所获緫一千一百二十三万三千馀贯,国家率三岁一亲郊祀,共计缗钱常百五十馀万贯,大半以金银、绫绮、絁绢平其直而给之。大凡邦国内外举一岁之费,钱一千六百九十三万馀贯,金一万四千八百七十两、银六十二万馀两,绢三百三十三万三千馀匹,紬九十万三千馀匹,絁五万九千馀匹,绵七百四十五万两,丝线一百六十四万两,布二百六万三千馀端,粟二千一百九十四万石,刍二千二百万六十围,举一岁京城给文武官、三班使臣及诸司人等,奉钱四万五千八百馀贯,给以他物者九万一千四百馀贯,禄粟五万一千馀石、粮五十四万二千馀石,骑军一岁给钱六十八万馀贯,都虞候已上禄粟一万四千馀石,粮一百一十八万馀石,歩军一岁给钱七十一万馀贯,禄粟七千八百馀石、粮一百八十二万九千馀石,大抵若此,而亦有盈缩焉。天禧末,上供惟钱帛増多,馀以移用颇减旧数,而天下緫获钱二千六百五十三万馀贯,金万四千四百馀两,银八十八万三千九百馀两,丝四百一十七万二十馀两,绵一千八百九十九万一千馀两,绢一百五十五万二千馀匹,紬九百四十一万五千馀匹,绫三十四万四千馀匹,絁一十三万七千馀匹,纱縠二万五千馀匹,绵绮二万八千馀匹,布三百五万七千馀匹,茶七十六万馀斤,盐一十六万三千八百馀石,香药、真珠、犀象七十馀万斤条、片颗,竹木、䕠箔三百六十馀万条片,五榖二千九百八十三万馀石,草三千万馀围,木炭、薪蒿三千馀万斤束,緫费钱二千七百一十四万馀贯,金一万三千五百馀两,银五千八万馀两,丝三百六十三万二千馀两,绵一千六百五十万馀两,紬七十六万四千馀匹,绢四千一百七十三万七千馀匹,绫十万七千馀匹,絁五万二千馀匹,罗二万七千馀匹,纱縠一万一千馀匹,绵绮六千七百馀匹,布一百二十九万七千馀匹,茶三十六万六千馀斤、盐十一万八千馀石,香药、真珠、犀象五十二万三千馀斤条片颗,竹木䕠箔一百二十三万二千馀条片,五榖三千四百五十八万二千馀石,草三千四百五十八万三千馀围,木炭、薪蒿四百五十万馀斤束。景徳郊祀七百馀万,东封八百三十馀万,祀汾隂上寳册,又増二十万。丁谓为三司使,尝著《景德㑹计録》以献,林特领使,亦继为之,凡举大礼,有司皆籍当时所费以闻,必有优诏奬焉。 盐有二类:引池而化者,周官》所谓盬盐也,今谓之颗盐,或煑海,或煑井,或煑鹻而成者,周官所谓散盐也,今谓之未盐,引池为盐,曰陜西解州,解安邑两池,垦地为畦,引池沃之,水耗盐成,籍州及旁州民给役,谓之畦戸,緫三百八十戸,复其家戸,岁出夫二,谓之畦夫,岁给戸钱四万,日给夫米二升,岁二月垦畦,四月引池为盐,八月而止,募兵百人,目为「䕶寳都」,以廵逻之,煑海为盐,曰京东、河北、淮南、两浙、福建、广南,凡六路。其煑盐之地曰亭场,民曰亭戸,或谓之竈户,户有盐丁,岁课入官,受钱或折租赋,两浙又役军士煑焉,在京东曰密州、登州,三朝志但载密州涛洛场,岁煑三万二千馀石,两朝志又増登州,今从两朝志,而并不书盐数,盖两志数亦不同也。,河北曰沧州、濵州,三朝志亦无沧州,淮南曰通泰,楚海州、涟水军,两浙曰杭、秀、温、台、明五州,福建曰福、漳、泉三州、兴化军三朝志无漳、泉、兴化。,广南曰广、潮、惠、廉、化、琼、崖、儋、万安九州。三朝志,潮州废于雍熈四年,两朝志仍有之。两朝志有化州,三朝志无之。三朝志又有髙、窦、春、雷、融五州,两朝志乃无之。。煑井,则川峡西路,大为监,小为井、监则置官,井则募土民或役衙前主之。益州路则陵、绵、卭、眉、简、嘉、雅、汉八州。两朝志无汉州。今从三朝志。。梓州路则梓资、遂、合戎、荣、果、普昌渠、泸十一州冨顺监三朝志无合、戎、荣、渠四州,疑本或脱略也。利州路则阆州、䕫州路则䕫忠逹万黔开渝七州、云安军大寜监《三朝志无渝州煑鹻,则河东并州之永利监,凡颗盐、末盐,皆以五斤为㪷。颗盐卖价,每斤自四十四至三十四钱,有三等。末盐卖价,每斤自四十七至八钱有三十一等。至道末,卖颗盐钱七十二万八千馀贯,末盐一百六十三万馀贯云。

钱币之制,有铜鐡二等,凡铸铜钱有四监:饶州曰永平,池州曰永丰,江州曰广寜,建州曰丰国,每千钱用铜三斤十四两、铅,一斤八两、锡八两,成重一斤,惟建州増铜五两,减铅如其数。至道中,岁铸八十万贯,景徳末至一百八十三万贯,大中祥符后,铜坑多不发,天禧末,铸一百五万贯,铸鐡钱有三监:卭州曰惠民,嘉州曰丰逺,兴州曰济衆。益州、雅州旧有监,后废之。大钱贯重十二斤十两,以凖铜钱,岁铸緫二十一万馀贯,铜钱行于天下,鐡钱止于川峡。 凡産金有商、饶、歙、抚四州、南安军。两朝志有登、莱、商、饶、汀五州,却无歙、抚、南安。 産银有桂阳、开寳、龙焙三监。五十一场在饶、䖍、信、建昌、越、衢、处、道、福、漳、河南、劔、邵、武、南安、广、韶、连、英、南恩、春、秦、兴、元等州军府。两朝志无处、道、广、南恩、兴元五州府,却増陜、虢、商、陇、并、衡、泉七州 産铜有三十五场,在饶、处、建、英、信、南安、汀、漳、邵武、南劒等州军,又一务,曰梓州之铜来。两朝志増䖍、泉、韶三州,却无处州、南安军 産鐡有四监:曰徐州之大通、利国,兖州之莱芜,相州之利。成、莱、芜废于大中祥符七年。又河南凤翔、虢、同、仪、蕲、黄、袁、英州、兴国军,有十二冶,晋、磁、凤、澧、道、渠、合、梅、陜、耀、坊、䖍、吉、汀州,有二十务,信、鄂、建、连、南劔、邵武等州军,有二十五场。《两朝志》无河南同黄、晋道、梅、耀坊、鄂九州府,却增登、莱、泉、资四州 産锡有九场:在河南之长水,及䖍、南康、道、贺、潮、循等州军。两朝志増商、虢二州,却无长水及南康军 産铅有三十六场,在衢、越、建、南安、英、春、韶、汀、漳、南劔、邵武等州军。两朝志无建州、南安军、漳州,却増、信州、连州。 水银四场在秦、阶、商、凤州。两朝志云:五场。、朱砂二场,在商冝州。三朝志云三场,其称冨顺监者,误。今从两朝志。 至道末,天下岁课金若干两,此数当求别本,三朝史志偶脱银十四万五千馀两,铜四百一十二万馀斤,鐡五百七十四万八千馀斤,铅七十九万三千馀斤,锡二十六万九千馀斤。天禧末,金一万两,银八十八万二千馀两,铜二百六十七万五千馀斤,鐡六百二十九万三千馀斤,铅四十四万七千馀斤,锡一十九万一千馀斤,水银二千馀斤,朱砂五千馀斤。然金银除坑冶、丁税和市外,课利、折纳、互市所得皆在焉。 至道中,两京诸州収𣙜酒,岁课铜钱一百二十一万四千馀贯、鐡钱一百五十六万五千馀贯,京城卖麴钱四十八万贯。天禧末,榷课铜钱七百七十九万六千馀贯,鐡钱増一百三十五万四千馀贯,卖麴钱増三十九万一千贯。关市、津渡等税,至道中,获钱四百万贯,天禧末増八百四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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