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二百三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三十二

宋 李焘 撰。

神宗

熈宁五年夏四月庚戌朔,诏殿前司马歩诸军令廵教使臣,春秋分行校试射亲人等第给银楪,及令兵房检详官置簿考校,以多少定殿最取㫖:旧制,诸军教閲,毎指挥给一两银楪一,射中者共分之,所得既微,无以激劝,故命徧赐以鼓舞之,且定殿最。新纪云:立殿前马步军春秋校试殿最法」。辛亥,光禄寺丞、枢宻院宣敕库检用条例官杜纯往秦州推勘王韶公事,上召对,遣行。

壬子,诏三司出紬绢百万付陜西四路经略司变易以备邉用,上谓王安石曰:「欲专用此借助熟戸弓箭手」。安石曰:「如此甚善」。冯京曰:「熟户贫多与,恐凶年难偿」。安石曰:「此事在人措置耳,今五嵗即收息一倍,以其息专赈济凶年,即凶年可使熟戸常保其土田,不为大姓兼并,又懐服朝廷恩徳,此极无害而有利」。上以为然。 又诏环庆路勾当公事、度支判官张穆之,根究陜西去嵗籴买粮草,比三司元支拨数少钱二百七十二万馀缗因依,及盐池去年亏价钱五十五万馀缗,令转运司及制置解盐司具析以闻,上曰:「盐酒之法既未可弛,即须严禁」。王安石曰:「陛下虽致治如唐、虞时,盐酒法亦不须弛,若欲推利与民,惟须厚农而已,末作不禁,更能害农,非尧舜之政也」。 王安石又为上言:「邉事寻当帖息,正宜讨论大计,如疆场尺寸之地,不足校计,要当有以兼制遐荒,乃称天所以畀付陛下之意。今中国地广民衆,无纎芥之患,四夷皆衰弱,陛下聪明齐圣,忧勤恭俭,欲调一天下,兼制遐荒,极不难,要讨论大计而已」。上曰:「诚如此,遐荒非难兼制,但朝廷事未成次第,今欲收功于遐荒,即粮不足,兵亦不足,又无将帅」。安石曰:「此皆非方今之患也。陛下诚思柴世宗及太祖时,邉鄙兵孰多于今粮,孰多于今?今粮不足,但以未急故耳,若急须粮,多转钱帛厚价收籴,何患粮不足?募兵既多,百姓又极衆,如何却患兵少?自古兴王,皆起于穷困寡弱之中,而能为富强衆大,若待富强衆大,然后可以有为,即古无兴王矣!方今之患,非兵粮少,亦非无将帅也。若陛下能考核事情,使君子甘自竭力,小人革面,不敢为欺,即陛下无为而不成,调一天下,兼制遐荒,何难之有!」上大恱。三月四日并此月二十二日西邉事,可考。 先是,中书言:「准治平四年闰三月敕,迁僖祖庙主藏之夹室,臣等闻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庙祀之制,有疏而无絶,有逺而无遗,商周之王,断自契稷,自稷以下者,非絶喾以上而遗之,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后之序,则子孙虽齐圣有功,不得以加其祖考,天下万世之通道也,切以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与契、稷疑无以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夹室,替祖考之尊而下附于子孙,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存之义,求之前载,虽或有然,考合于经,乃无成宪,因情制礼,实在圣时。伏惟皇帝陛下仁孝聪明,绍天稽古,动容周旋,惟道之从,宗祏重事,所宜博考,乞以所奏付之两制详议,而择取其当」。诏答曰:「庙祧之序,盖有典彛,所以上承先王,下法后世。朕嗣宅大统,获奉宗祀,而世次迁毁,礼或未安,讨论经常,属我哲辅,扵以佐朕不逮,而仰称祖宗追孝之心,朕览之矍然,敢不祇服,宜依所请施行」。中书以二月八日戊子奏诏,以四月三日壬子答,今并附壬子日。朱墨新本于十一月二十三日戊辰始载此奏及诏,虽穿聮作一处,易于检閲,縁其间如赵彦若建议乃特出,却难理㑹,故仍用编年以事系日之法,先著此。六年正月七日辛亥,旧纪书中书言万物本乎天至,「事亡如存之义,即云奉僖祖为太庙始祖,迁顺祖藏夹室,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按中书所言,乃五年三月八日戊子,不应载六年正月七日辛亥,新纪已削去,中书所言,文亦不备,今并参考月日,别书之。

甲寅,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乙卯,辽主遣归州观察使耶律适、卫尉少卿张蔼,其母遣安逺军节度使萧利民、太常少卿王经来贺同天节,知邓州、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韩绛知许州,绛十上章,乞归田里守坟垄,王安石亦为之言,故有是命。庆州驻泊都监、供奉官冯倜为閤门祗候,以庆州兵乱,倜城守有功故也。日録三月二十五日,云倜谕却欲叛之兵,与实録所称稍不同,今从实録。都官郎中梁彦明,权𤼵遣开封府判官,比部员外郎沈希顔、都官员外郎刘明逺,各升一任,彦明等首议行仓法故也。兵部郎中、集贤校理王瓘,刑部郎中、秘阁校理李綖,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陆经,并同判太常寺,仍给三司判官俸。要考给省判俸因依,不然,当削去。丙辰,上批:「前日议置市易务,魏继宗文字可检取进入」。朱本云:别无因依,止是取索,不须载,今依新本复存之。继宗已见三月二十六日。己未,权发遣延州赵卨,乞差通判范子仪及机宜官魏璋、左文通等根括闲田及提举招置弓箭手,从之。先是,卨管勾本路机宜文字,上营田议曰:「昔赵充国兴屯田,以破先零,唐宰相娄师徳尝为检校营田使,而河西、陇右三百六十屯,嵗收六十馀万石,今陜西虽有旷土,而未尝耕垦,朝廷屯戍不可彻,而逺方有输纳之勤,愿以闲田募民耕种,以纾西顾之忧」。诏以其事下经略安抚使郭逵,逵言:「今懐宁新,得地百里,已募汉蕃戸使为弓箭手,实无闲田以募耕者」。至是,卨复乞根括焉。御集二十一巻:熈宁五年三月十六日,进呈卨奏寝之,今乃施行。食货志云:卨又言之,遂检括得地万五千馀顷,募汉蕃兵几五千人,为入指挥,诏迁卨官,加赐金帛。按志所云,必自有月日,姑附此。志又云:凡言实邉者,营田本赵卨官荘本霍翔翔事在十年二月六日庚申,河北縁邉安抚司言:「北人渔于界河及夺界河西船,并射伤兵级,虽已指挥都同廵检,以理婉顺止约,虑彼国不知邉臣不顾欢好,信纵小民,渐开邉隙」。诏同天节送伴使晁端彦等,谕北使,以朝廷务敦信誓,未尝先起事端,请闻之本朝,严加约束。

癸亥,閤门言:「都司使已下掲贴班簿,旧止一册,乞分东西班各作一册」。从之。

丙寅,天章阁待制马仲甫详定除放欠负。 先是,权陜西都转运使谢景温言:「昨赐縁邉诸军见钱,而邠州训练卒五千人同在一处,独不与,于理未均」。诏「縁邉诸路后有似此权添军马,候合降宣与诸路特支钱日取㫖。三班借职、管勾经略司文字杨置为枢宻院书令史。初,上以枢宻诸房案牍烦委胥吏,皆父兄保任,多不得人,因命都承㫖李评立法,参补流外选人三班使臣,初以莫渊、陈宗道𨽻刑房掌法令,至是又以置邉吏习事,使𨽻河西房。 诏赵卨于绥徳城界相度要便有水泉处修置堡寨。先是,卨欲乘夏人不意占据生地筑堡寨,上问执政如何,佥以为卨不肯妄作,宜从所乞。王安石曰:「今若要与夏人絶,即明絶之要与和,即须守信誓,既约彼商量地界,遽出不意占据生地,非计也。兼我所以待敌人不在数里地,此数里地不计有无」。上曰:「朕亦疑此计未善」。因令卨具析利害以闻。此据三月十九日録。卨请筑堡寨于界内,乃降是诏。 安石又曰:「今陜西一路,即户口可敌一夏国,以四夏国之衆当一夏国,又以天下财力助之,其势欲扫除亦宜甚易,然终不能使夏国畏服,以其君臣强武,则其君幼弱,其臣不过亲昵闒冗之人,然而终不能兼制彼者,必有以也。将帅未肯出智力为陛下任事,虽欲出智力任事,亦恐未敢得志」。上曰:「有智力人诚少」。安石曰:「有智力人岂在多,但人人竭心以奉朝廷号令,所与议出号令者,亦岂在多人?但要好恶,是非分晓耳」。 枢宻副使蔡挺言:「近拨并就粮诸军,其间甚有溢额军员,乞下殿前马歩军、诸路总管司,依职次拨并,一般军分一州,内拨填,不足,愿就隣州安排者聼」。从之。 王韶言,招纳洮、河、武胜军一带蕃部鄂特凌等千馀人,乞补都虞候、指挥使等职名,仍第给俸。从之。 诏著作佐郎、新陜西转运勾当公事陈大顺罚铜六斤,冲替,坐被鞫报上不实,遇降故也。祝、谘再劾大顺等,具得其语言曲折,李定亦坐报上不实,罚铜五斤,放罪,王安石力为定辨,数谓定初对枢宻院时,固云证佐具在,而枢宻诬之,定不当坐,乃诏免定罚。又诏御史台前勘官姚原古治狱卤莽,虽去官,下淮南转运司劾罪以闻。原古又见十月癸未。

丁卯,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知审官西院张琥复知谏院、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制勘院言琥以谏官论事,无罪可劾故也。二月癸丑罢职。 诏以诸班直转员,枢宻院承㫖以下,赐钱有差,检用官不与,以士人不可同胥吏故也。诏赵卨候分画地界毕,缴纳先许便宜行事指挥。初,陜西、河东帅臣,惟郭逵、赵卨尝请以便宜行事,既而上以诸路邉事经畧使,自当随宜措置,又疆事渐宁,故罢之。 秘书丞、秘阁校理章敦押伴西人,不赴驿宿,特罚铜八斤,放罪。此据宻记。

庚午,铸诸路走马承受铜朱记给之,仍收所授奉使印。故事,诸路走马承受书䘖皆曰:某路都总管司走马承受公事,而任职者,恶有所𨽻属,故于御位中隂去「都总管司」字,冀擅其权,至是始厘正之,仍铸为铜朱记。 西京左藏库副使、知利州周永懿贪暴不法,转运副使鲜于侁得其赃状,即遣吏就御史张商英言:永懿在任时,转运使李瑜、提㸃刑狱周约交章荐举,永懿倚瑜约之助,故鬻狱纳贿,无所忌惮,不可不治。诏候永懿案到取㫖,后永懿编管衡州,瑜、约及同提㸃刑狱罗居中皆坐夺一官。瑜、约、居中夺官,㑹要在闰七月三日,今附见于此。瑜四年十月九日,縁役法已当罢官,即复如故。

辛未,都大提举修塞北京第五埽决河、入内副都知张茂则等言,已塞第五埽全河入新,开二股河。诏赐茂则已下御筵于大名府,仍命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宋敏求就决河致祭。新、旧纪并书:辛未,塞北京决河王安石白上曰:「程昉举官最,不敢妄举,如霍舜举、王鉴,此两人皆了事,其他所举,亦皆是了事人,昉若不如此,即壊所干河事」。然䜛者以为昉所举有私昉了河事,内则执政大臣,外则方镇大臣,表里攻毁,非一端,以为人食生米,又以为无地可安置物料。党助内外大臣之人,又交口谤毁,伺其过失,转运司即不肯应副买梢草,又以为无地安置物料,都水监李立之又多端沮其所须物料,差兵士前后申请,至于六七,仅能差得,观衆人窥伺陷害如此,如昉有罪,岂为衆人所容,䜛者乃谓昉倚頼臣聼,信故横,陛下以为人所以攻昉者何也?乃多以臣故,今臣有罪,固不能自蔽,况如昉者乎?陛下毎事欲平施,臣观近日差遣,极有用干请举非其人者,臣毎所切叹,然谁为陛下言其情者。作为奸私之人,即陛下初未尝知,忠力寡助之人,反为人百端攻沮,陛下但见忠力之人为人所谮毁,即欲案其罪,如此谁肯为忠力者?臣窃谓茍为忠力,虽有罪当见寛恕,况又无罪,陛下恐须深察」。上以为然,且曰:「近日革面者亦已多」。安石曰:「陛下能以道揆事,则岂患人不革面?若陛下未能以道揆事,即未革面之人日夕窥伺圣心,乘隙罅为奸私,臣不能保其不乱政也。陛下于刑名、度数、簿书丛脞之事,可谓悉矣。然人主所务在于明道术,以应人情无方之变,刑名度数、簿书之间,不足以了此」。上曰:「任人固宜责成」。他日,安石又为上言:「昉前在府界,提辖淤田,救䕶孔固湾斗门实有劳,下至濠寨,后皆䝉恩赐,惟昉略无赐予,陛下方更问第五埽河决,何故不收坐昉?此事中书所知,不须更下河北,縁小人方以为中书庇䕶昉,故更下河北勘㑹,朝廷施行政事如此,但恐人未肯趍赴功实」。上笑曰:「程昉诚得气力,然作事过当,宜少沮抑。近李若愚病,却奏举内臣陈舜臣替李若愚管勾塘泊」。安石曰:「如此事诚为僭越,非是蔽欺陛下聪明,于国事有何所害?至于挟奸为邪,内外交结,蔽欺陛下聪明,陛下不寤者,乃当深惩。汉元帝、唐文宗所以危社稷、宗庙,端在此軰也。陛下不能惩此軰,专欲沮昉,未为得计,如昉有罪,自不为衆所容,陛下亦不须深察」。上曰:「昉为韩琦所恶,人恶昉亦多,政自作过不得」。 诏河北、河东、陜西縁邉诸路,各増置钤辖印二,路分都监印二。初,縁邉兵官皆有印,自康定以来,増置偏禆倍多,皆因用寄纳杂印,而奸伪无以检察,至是始厘正之。 知庆州王广渊言:「乞移朗斡章威等于近里汉界熟戸部内买地住坐耕种,应迁徙者,作三等给修造价钱,仍委经略司计口贷粮,常加存附」。从之。广渊又言:「朗斡章威地虽见今耕牧,縁前牒报夏国不曽耕牧,将来必争」。王安石曰:「夏国奏状云依见耕牧为界,即理不合争」。上以为必争,安石曰:「彼国主幼,用事者防将来归责,必且争执,至于甚不得已衆皆欲割弃,然后敢许我,所以纾将来之责,若敢旅拒,即恐无之。朝廷当知此意,即不须汲汲应之」。既而广渊又言:「朗、斡章威官已买与地,初不曽侵耕西界,惟是宣抚司指挥,后有七十馀戸侵耕生地百馀顷,乞令鲜于师中相度」。文彦博曰:「广渊作帅,岂可却推师中相度?」安石曰:「广渊但恐朝廷不信,故欲朝廷质师中,亦不为避事」。又谓吴充曰:「朝廷亦不须计惜此尺寸地」。充曰:「只恐违却元降指挥」。安石曰:「若指挥外求索则难,若指挥内自有所裁损,何为不可?」文彦博、冯京及充问蔡挺,挺言:「地已尽耕,向时所买地皆不可种,有名而已」。上曰:「何如?」彦博曰:「必已尽耕,西人地不止百馀顷」。上曰:「蔡挺必知仔细」。挺曰:「臣去庆州后,方招到朗斡等,闻官所买地不堪耕,后来尽耕却蕃人地」。安石曰:「挺亦止传闻,此事可案验,令鲜于师中案验尽耕与不尽耕及所耕顷畆,皆可见诣实」。上曰:「若专要退地,即如何措置章威等?」安石曰:「向来只用二千贯买地,一顷才十贯馀,宜其不好。今若以章威等归附,务在优抚,即捐数万贯买地给与,必不至失所」。佥以为无地可买,上曰:「又恐卖却地熟戸,无以安存」。安石曰:「熟户亦须自有买卖田地者,官以善价买其地,卖地者不患失所,亦不患无地可买」。上曰:「只恐羌人性贪,示以弱,即转无厌」。安石曰:「羌人诚不可狃,然亦计度事势,若强弱适相当,即狃之,更来侵陵无已,若彼方困弱,困弱而示强,即我稍假借以利,更易为柔服。且邉鄙事须计大势,即此尺寸地未有所计,彼岂以尺寸地便絶和好?虽固争不与,彼亦不过声言㸃集为廹胁之计,终未敢便深入也。然此小利,恐不须争」。挺曰:「若相度买地,须候商量界至事定,未定间,若彼知买地,即难商量」。上曰:「相度地事,须令经畧司宻之」。安石曰:「此事不须宻,若彼知我买地,必更缓以待我,我若有地可买,自可退地与彼,我若无地可买,必要彼地,则彼亦知我取之非得已,正恐他路亦有侵地,因此更难商量」。挺以为诸路地与此不同,此地为有数山寨,界至分明,故必争。安石曰:「陛下初议界至,亦料此处难商量,即知他处与此处不同」。上曰:「广渊作帅,须专委广渊,计置此事」。安石曰:「按验地即不湏鲜于师中」。上乃从安石言,令广渊相度以闻,于是退地与夏国,改徙章威等,广渊言庆卒尚反侧,未可用,不宜有疆事故也。此事用日録三月四日、四月三日、二十六日编修,附见移章威等后,更须考详,删取其要,仍与三月四日纳斡堡、礓石寨相参。广渊于四月四日奏章威地事,即与实録所书纳斡堡、礓石寨相接,或纳斡、礓石,即是章威地也。六年七月,章威等投西界,当参考。鲜于帅中,去年十二月四日遣立封沟。辰州团练使致仕郭化言:「臣致仕,例得一子恩,乞依例降资分授子二人」。诏止与一人右班殿直。旧例奏荐恩,许降资分授,上以为此朝廷特恩,外授非古,且长侥幸,故罢之。

壬申,诏:「班行换选人,并依奏补出官人试法,选人换班行,须年四十以下,亲书家状,马射六斗、歩射八斗,弩张二石五斗,各十箭中两箭,已上,除流外。进纳人及曽犯赃罪,并私罪重,不许换外,馀并聼之」。

甲戌,遣入内东头供奉官李宪往河北縁邉安抚司勾当公事。 先是,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晁端彦言:「杂供库嵗约支九千馀贯,已裁减三分之一,乞下左藏库借钱为本,依古公廨钱及今检校库召人借贷出息,却候儧剩拨还」。诏左藏库支本钱七万贯,差同勾当司録司、检校库吴安持与本府戸曹孙廸专一置局,管勾息钱支给。是日,上批问中书:「昨支左藏库钱七万贯与开封府,召人情愿借贷,依常平出息,充捕贼赏钱。访闻本府违法,并不召人情愿请领,却将逐色行人等第配率」。王安石白上:「此臣女壻所领,必无此事,自可令冯京取索文字推究,事极分明,未尝配率也」。此据㑹要及御集并日録。上批乃二十五日也。乙亥,秘书丞、集贤校理、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章敦删修都亭西驿条制。夏人久不朝,故西驿条制重复杂乱,承用者无所适从,至是复修贡,故有是命。 知雄州张利一言:「北界有七八千骑,过拒马河南两地,共输北堑等村地分。续令归信、容城知县、县尉领兵至彼,其人马即过河北,及河北驿内复有人马约一千馀。诏安抚司体量因依以闻。容城、归信县人戸虽两属,而北界前此未尝遣兵廵逻故也。 上与王安石言,患将帅不一,安石曰:「陛下用心,一则朝廷一,朝廷一乃能一将帅」。上曰:「西事定后,当如何经畧?」安石曰:「不过什伍百姓,训练兵甲,储积财谷,然大抵要驭将帅,令奉行朝廷政令」。上又言:「将帅多不奉行朝廷意指」。安石曰:「陛下能察忠信诞谩,不为人蔽欺,即不敢不奉行朝廷意指。今对面为奸罔无所惩,即背面为奸罔,复何所忌?于有形状可寻,为䜛慝无所忌,即于无形状可寻,为䜛慝,何所不至?奸罔䜛慝不禁如此,而欲治道起,风俗变,无此理。陛下非不忧勤,非不明察,然事之机要处,知略尚有所不及,此所以大业尚难济也。陛下欲安民,当以知人为先,知人乃能驭臣,则奸慝自当化为忠良,左右前后多忠良,则陛下何求不得?何欲不成?陛下所宜忧者,左右前后忠良知略之臣,少能开悟陛下聪明者,殆未见其人也」。上曰:「求智略过人,诚难得忠良」。安石曰:「欲人臣忠良,在陛下聼察分明而已」。 先是,御史张商英言薛向罪,王安石白上曰:「臣于衙前押纲事,毎事访闻,极感向照管,无稍留滞,及因商英论奏,向赍文字说辨,乃知所闻非谬。向为三司使,所任已重,又于此事尽力,反见侵辱如此,何由得其心?陛下见商英宜略戒敕」。上曰:「商英意亦无他」。安石曰:「商英虽无他,然如何令薛向堪?臣以为陛下若见薛向,亦宜稍慰藉,令知陛下知其尽力无过」。上以为然。此段据日録,殊未了了,当考。

丙子,诏升朝使臣以战功得减年磨勘者,不候磨勘,即与收使。以三班旧院制,初有减年者,须再经磨勘乃得用故也。 入内副都知张茂则等言:二股河旧有龙女祠,祈祷輙应,乞赐庙额。诏以河平为额,赐神济夫人,罢枢宻院检用官杜纯归编敕所。先是,诸房条例,即检详官检用,及都承㫖李评建议,始别置检用官,专主之,而毎用例则亦取之诸房,徒使移报往复,益为迂滞,故罢之。三月十七日,纯初除枢宻院检用条例官。御集:五年五月六日,又差审官西院主簿胡宗师权检用官。当考详。 相度诸班直、诸军牧地司言,乞依勾当官董钺状,将侵耕牧地,分三等出租」。从之。 诏知泾州、骐骥使王临,通判、国子博士卞章,并冲替章,仍与逺小处监当,节度推官苏惟演、支使崔世贤并勒停,司法参军眭从周追一任官勒停。初,泾卒谋为乱,因告变伏诛,而临等论縁坐骨肉之法,失扵刻深故也。后河北都转运使韩缜言:「临乗庆卒猖獗之后,务在肃遏,未为大过,况临剪除狂卒之功,未加赏録,乞与除落冲替」。遂以临为河阳钤辖。 先是,三司起请市易十三条,其一云:「兼并之家较固取利,有害新法,令市易务觉察,申三司按置以法」。御批:「减去此条,馀悉可之」。御史刘孝孙言:「于此见陛下寛仁爱民之至」。因言宜约束市易务。王安石曰:「孝孙称颂此事,以为圣政,臣愚窃谓此乃是圣政之阙,天付陛下九州四海,固将使陛下抑豪强、伸贫弱,使贫富均受其利,非当有所畏忌不敢也。较固法,是有律已来行用,今但申明所以为均均无贫,盖孔子之言,于圣政有何害?陛下不欲行此,此兼并有以窥见陛下扵权制豪强,有所不敢,故内连近习,外惑言事官,使之腾口也」。上笑曰:「已有律,自可施行,故不须立条」。安石曰:「虽有律未尝行,又未尝委官司振举,须先申明使兼并知所避」。上曰:「若但设法倾之,即兼并自不能为害」。安石曰:「若不敢明立法令,但设法相倾,即是纸铺孙家所为。孙乃百姓,制百姓不得,止当如此,岂有天下主亦为孙家所为也?」上又言:「新法行,故油贵」。安石曰:「以理论之,必无此,当是市人未喻耳」。安石退,取市估及油店户私簿閲视,明日,亟白上曰:「油未尝増价也」。又言:「茶笼行人状称新法便民,牙人有诱人经三司陈诉,尝试官司,如何者,不可不斥逐。茶笼行人乃晓此,朝廷岂可不喻此乎?」陈瓘论曰:吕嘉问请于律外别立市易较固一条,神考圣训以为已有律,不须立条。其时刘孝孙称颂圣训,曰:「此仁厚爱民之意也」。安石奏曰:「孝孙之言非也,此事正是圣政之阙也。陛下不欲行此,此兼并所以窥见陛下于权制豪强有所不敢,故内连近习,外惑言事官,使之腾口也。臣窃谓神考不欲于律外立较固之条,可谓仁厚爱民之意,刘孝孙将顺圣美,不为过也。日録之内,但为抑扬嘉问,故不以御批为是,不以孝孙为然,于是造神考之言曰:「若设法倾之,则兼并不能为害」。又撰对上之词曰:「若不能明立法令,但设法相倾,即是纸铺孙家所为。纸铺孙家为是百姓,制百姓不得,故止如此,岂有为天下主乃止如纸铺孙家所为,何以谓之主?」呜呼,设法相倾之语,谓之不诬,可乎?纸铺孙家之语,谓之不诋可乎?神考爱民守法,而指为阙政,力主嘉问,遂至于侮薄君父,不亦悖乎!戊寅,左龙武大将军、宁州防御使宗缋为登州防御使。以上批「相王允弼遗奏,乞推恩诸子,以碍条不行,今已终䘮,宗缋其长子,可特迁一官」故也。 诏:「诸蕃所进物,三司初估例不尽当价,必再估増价,然后支赐,及马价亦如之,其自今扵初估,即定实价,并马价亦以暗添钱就作添赐」。

是月,废集州为难江县,𨽻巴州。 勿廵占城,遣使朝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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