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二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二

宋 李焘 撰。

仁宗

天圣二年春正月甲午,诏:「礼部贡院、开封府、国子监及别头,各增置㸃检试巻,封弥巡舗监门官有差,开封府举人无户籍者,召有出身京朝官保二人,无出身曽歴任者,保一人。外州召命官、使臣为保,不得过一人,所保不实,以违制论,举人两处取解及犯徒而尝以䕃赎者,永不得入科塲。同保人殿五举,其殿三举者,实殿一举,五举殿二举。进士不得以押韵入试,罢诸科旧人别院试者,听至复塲入试。其被黜而毁谤主司及投匿名文字,令所在收捕之,即主司不公,许单名以告,不得期集连状。广南东西、益、梓、利、䕫等路,旧制于额外有合格者,亦听举送,如闻比来冐籍者多,自今毋得额外发解」。时承平嵗乆,天下贡士益衆,间起争讼,故条约之。癸卯,命御史中丞刘筠等四人权知贡举。戊申,吏部铨引对选人九人,前束鹿县王得说歴官寡过,书考最多,而无保任者,上察其孤贫,特擢为大理寺丞。他日又引对,选人有贾积善者,十四考无公私过,虽无举主,特擢为京官。贾积善事,㑹要在十月十五日,今附此。庚戌,降知邓州、给事中冦瑊为少府监、知金州、左屯卫大将军、蔡州安置石普为本卫将军,皆坐失保任也。诏贡举如咸平二年故事,令礼部放榜,仍先具合格等第字号以闻。

辛亥,知贡举刘筠等请差覆考及详定官。上曰:「非所以责成之意也」。诏筠等以公考校。巡铺官左正言孔延鲁又请未试前令主司晓谕举人不得上请仍雕印试题,分明解说,就试巻内散。上曰:「文闱取士,条约已多,只依旧例施行可也」。

甲寅,诏两制、大两省以上正刺史、閤门使以上,并听受命日告谢。先是,臣僚告谢,或自外代还,上欲尽知其姓名,故令前一日先以名闻,閤门不谕上意,而侍从官亦须奏。至是,因翰林学士李谘建言而厘正之。是月,诏:「诸路州军,自今常留县令管勾簿书,催督税赋及理婚田词讼,不得差出勾当小可公事及于县镇道店、场务比较课利。其令佐年满,虽准铨牒放罢,若一县全然阙人,未得出给解由,须本县不至阙人,即许离任」。时诸州军累言属县令佐,因年满放罢,及转运司差徃他处比较课利,有一县全阙官者,故条约之。㑹要,天圣二年正月事。 吏部南曹言:「选人磨勘,例问刑部,有无过犯,定夺公私罪名,又恐其间曽有过犯,或奏案在大理寺,未经奏断,即刑部无由得知,自今更乞问大理寺」。从之。二月辛酉,左屯卫大将军致仕李福落致仕,归班。福先为永兴军部署,坐不察朱能反,特令致仕,以屡更赦宥,故起之。

襄州上将作监致仕胡旦所撰汉春秋,上因问旦吏歴及著书本末,宰臣王钦若对曰:「旦词学精博,举进士第一,再知制诰,然不矜细行,数败官,今已退居,尝谓三代之后,独汉得正统,因四百年行事,立褒贬以拟春秋」。上称叹之。癸亥,命旦为秘书监,仍録其子彬为将作监主簿。

乙丑,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讲孝经。丙寅,复西头供奉官康文徳为閤门祇候。文徳先为永兴军都监,朱能以兵叛,知永兴军朱巽遣文徳招还叛卒三百馀人,犹坐不察能奸状,落职,监集津盐税,于是援赦自陈,故复之。 赐钦州修城役卒缗钱。庚午,上谓王钦若曰:「乆罢贡举,虑遗天下贤俊,宜令礼部贡院精加校试,将来放进士特増至二百人,诸科三百五十人」。 遣内臣自汴口至泗州收瘗流尸,祭奠之。辛未,以真宗大祥,京城寺观及尝所巡幸州县度人为僧道有差。

癸酉,诏:「应乾兴元年二月戊子以前贬降、编管等人,令诸路转运司,除已叙用授官外,并具元犯因依以闻」。景灵宫,旧晋邸也,真宗生于是,上即位,修万夀殿,名曰奉真,将以奉安塑像。庚辰,命王钦若为礼仪使。癸未,皇太后手书赐辅臣,谕以临朝愿治之意,东都事畧皇太后诏宰相曰:「吾受先帝顾托之深,皇帝富于春秋,助成正道,用乂斯民,期见抱孙之欢,永遂含饴之乐,此吾之志也。更赖三事庶尹、百工羣司,勉悉乃心,同底于道」。甲申,卫尉寺丞康惟一为侍禁、閤门祇候、懐州兵马都监,从其父西上閤门使、蒋州团练使、知泰州继英所请也。上念其祖保裔死事,继英方守边,故有是命。乙酉,工部侍郎、知徐州李应机,坐前知兖州贪暴不法,降授将作监,分司南京,上问王钦若曰:「应机贪墨如此,何以官至丞郎?」钦若对曰:「应机素无亷称,然监司未尝按举,故得累资至此也」。上曰:「外台耳目所寄,当职靡言,咎将谁执?」丙戌,诏转运使刘明恕、李允元、提㸃刑狱尚霖、郭位特免勘,各赎铜二十斤。

丁亥,诏雄覇保州、广信安肃军皆被边之地,与契丹移文徃还,其幕职官并选进士出身人。

三月戊子朔,诏礼部,诸科举人不能对䇿者,未得退落。先是,上封者言经学不究经㫖,乞于本科问䇿一道。至是,对者多纰缪,帝以执经肄业,不善为文,特令取其所长,用广仕路。 殿前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蔚昭敏卒,赠侍中。故事,罢朝一日,诏特罢二日。

己丑,同提㸃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张君平言:南京、陈许徐宿亳曹单蔡颍等州,古沟洫与畿内相接,岁乆不治,故京师数罹水患,请委官䟽凿之,诏从其请。君平陈八事:一曰商度地形,循古迹深广之数,州计土工置籍以记其事。二曰功不如所计,或水壅害民田,官坐罪,偿费置。三曰察吏贪墨,傍縁役事,箕敛民钱者。四曰知州、通判、令佐,能诱部民佐工费,书为劳课,与家便官功多与重赏。五曰禁民筑堰,堨潴水捕鱼,以障河流。六曰浚治毕,按新书广深凡几何,校功力,因其所出,土积为堤。七曰凡沟洫,上广一丈,则下广八尺、深四尺,高阜加深焉,用此为率,窊隆折计之,便于覆视。八曰古沟平淤,为民田系赋籍,虽开治者,以乡县保证除其赋,悉颁为定令。 赐钦州钱岁百缗,以犒交趾人。

刑部奏举新知侯官县韩中正为详覆官,上曰:「中正尝失入人罪,比引对,不与改秩,奈何举充法吏?」壬辰,判刑部石宗道罚金八斤,详覆官梁如圭罚铜十斤。癸巳,龟兹国王智海遣使来贡方物。

丁酉,奉安真宗御容于景灵宫奉真殿,皇太后谕宰臣曰:「比择儒臣侍上讲读,深有开益」。宰臣因言工部郎中马宗元通经有行义,可使入奉经筵。辛丑,命宗元直龙圗阁。宗元,单父人也。

壬寅,以卫尉寺丞陈执中为太子中允、同判歙州。执中初与陈尧佐同责官,尧佐已知制诰,而执中犹坐前累监真州税,故稍迁之。

癸卯,王钦若等上《真宗实録》一百五十巻,上与太后设香案閲视涕泣,命钦若等坐,劳问者乆之,赐燕于编修院,降诏褒谕。先是,冯拯监修,拯卒,钦若代之。于是钦若加司徒,修撰官李维、晏殊孙奭、宋绶、陈尧佐、检讨官王举正李淑各迁秩,赐噐币、袭衣、金犀带、鞍勒马,管勾内臣周文质、刘崇超赏亦及焉。録冯拯子宫苑副使端已为如京使。淑,若谷子也。

礼部上合格进士姓名,诏翰林学士晏殊、龙圗阁直学士冯元编排等第。乙巳,御崇政殿,赐宋郊、叶清臣、郑戬等一百五十四人及第,四十六人同出身,不中格者六人,以尝经真宗御试,特赐同三礼出身。丙午,又赐诸科一百九十六人及第,八十一人同出身,郊与其弟祁,俱以辞赋得名,礼部奏祁名第三,太后不欲弟先兄,乃推郊第一而置祁第十,刘筠得清臣所对䇿竒之故,擢第二。国朝,以䇿擢高第,自清臣始。郊,安陆人。清臣,长洲人。戬,吴县人,郊授大理评事、同判襄州,戬授奉礼郎、签书寜国军节度判官事。放榜,如咸平二年授官则如亲䇿,更详之。戊申,遣官分诣五岳、四渎祈雨。

庚戌,雨。

壬子,赐乡贡进士张瓌、太常寺太祝吕宗简进士及第,仍附春榜。瓌洎孙,宰臣王钦若女壻。宗简,参知政事夷简弟也。

河东转运使言岚,石隰州縁边都巡检使、潍州团练使刁赞惜公使钱,不以犒士。癸丑,令赞与潞州兵马总管、冀州团练使许超易任。

夏四月辛酉,御史中丞刘筠为枢宻直学士、礼部侍郎、知颍州,筠引疾求补外故也。 禁恵民京索河施网。知池州李虚已言州县春初豫支钱和买紬绢,民或不欲者,强之则为扰,乃诏三司谕州县毋得抑配,非土産者罢之。

天禧初,上乳母许氏为宫人所谗,出宫嫁苖继宗,及是,邀驾自陈。丙寅,封临頴县君,以继宗为右班殿直,加许氏当阳郡夫人,复入宫。

戊辰,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林、右监门卫上将军郑均来贺乾元节。

己卯,知成徳军、永州团练使钱惟济,加吉州防御使,留再任。有伪为白金以质取缗钱者,其家来告,惟济宻谓曰:「第声言被盗,而示以重购,质者当来责,馀直即得之」。已而果然。 鄜延路部署司言贼冦保安军,蕃族军主旺律等击走之。诏以旺律为三班借职,仍赐姓名曰刘汉忠。

庚辰,以特奏名进士李道宗等四十三人、诸科王播等七十七人为将作监主簿及诸州长史、文学、司士参军。道宗等皆年逾五十,尝应六举,王播等皆年逾六十,尝应八举,上因谓辅臣曰:「此虽举业非工,然闵其白首无成,故悉甄録之」。

乙酉録晋氏后。 宰臣奏见阙堂后官一人,诏吏部铨,于选人内拣有出身好人材、书礼,歴任无过犯人,赴中书试验公事」,自是多如此例,皆即授京官充职,或有由五房序选者,初命检校员外郎经恩乃迁京官充职,集贤校理葛昻、张仲尹、黄弼、陈商、范说等,各乞外任差遣,诏并与小处通判。太宗朝,凡带馆职,出皆知州。景徳后,王昱、刘奭并以官卑,止与通判,至是因用昱、奭例,五月丁亥朔,司天监言日当食,已而不食,中书奉表称贺。

戊子,甘州囘纥可汗王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诏议上皇太后礼服,太常礼院言:「《开寳礼》:皇太后当禕衣、革带、青韈、舄、白玉双佩、黒组、双大绶、素纱中单、蔽䣛、大带,首餙花十二株,受册、亲蚕、朝㑹诸大事则服之。又隋制,后服四等,其四曰朱衣,以绯罗为之,宴见賔客则服之,今议毎朝谒神御,徃还乗辇,服朱衣,而蔽䣛、革带、大带、寳装绶、佩韈、金饰履,悉以衣之,色常视事,去蔽䣛、革带、佩袜,或衣鞠衣,则以黄罗为之,亦用寳装绶、大带、履」。命内侍周文质如所议以制,至是,上之。

乙未,诏开封府诸县折变税赋,自今第三等户以下,于就近仓以贱色斛㪷折纳之。 御崇政殿録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逓降一等,杖罪释之。

丁酉,再幸资圣禅院,视申国大长公主报慈正觉大师疾。及不起,复临奠焉。在真宗禫,不制服,废五日朝。諡公主曰慈明。

庚子,诏百官遇起居横行日,輙请假者,并遣医官验视以闻。先是,右巡使张亿弹户部郎中、史馆修撰石中立等三十三员,皆称疾不赴横行,故申警之。壬寅,司天言月当食,而云隂不见,中书奉表称贺。是月,流内铨言:陈州文学王谏、单州文学严九龄,各欠九选,年六十已上,敕㫖:「依例注江浙、荆湖小处,今检勘并无二千戸以上主簿满阙,虽有小邑,又多是兼尉年六十者难以处之,欲自今选人得㫖与小处,令録及小处判司、簿、尉者,如无二千户以下县,则不问户口多少,令録只于十贯料钱内注拟,判司、簿尉只于七贯料钱内注拟」。从之。

六月丁巳朔,河东转运使锺离瑾请罢便籴官,止从本司选通判或幕职官领之。上曰:「边计至重,非朝廷遣官,则州县因循,籴不以时矣」。不许。

己未,百官表请听乐,不许。表五上,乃许之。因谕王钦若曰:「今虽勉从衆请,秋燕但当用乐之半,其请游幸,则心所未忍」。钦若对曰:「陛下虽孝思过人,然先王制礼亦不可逾也」。 赐马宗元三品服,以讲孝经彻也。 湖南转运使言,澧州水南寨地多水弩射人,戍兵岁死者衆,请徙于台宜村。从之,仍改寨名曰台宜。 命官校勘南、北史。

诸州摄助教乐和等二十三人乞赴铨调官,甲子,并除参军。 京师民居侵占衢街者,令开封府榜示,限一岁依元立表木毁拆。

乙丑,权户部判官、殿中侍御史李孝若为祠部员外郎、同判郓州,坐接伴契丹使失仪检也,上谓辅臣曰:「比选近臣馆伴北使,颇难其人」。因叹才识之士为不易得,王钦若等对曰:「累朝文物之盛,人才固多,陛下推诚,孜孜奬㧞,必有以副圣选,然高才当不次用之,乃克尽忠」。上深然之。此据寳训附见。

梓州路提㸃刑狱王继明,言知梓州王世昌昏耄不治,诏即选人代之,以转运使江仲甫失于察举,戊辰,降仲甫知小州。继明、仲甫,未见。

辛未,河东縁边安抚司言,府州五族、八族蕃部,先挈其属散耕河东诸州,欲遣还河西故地,从之。壬申,罢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宫观然灯,王皥文正公言行録》云:司空王公召自江寜,再秉政,尝谓宫观钦奉之礼疎怠,不若昔时屡以为言,明肃依违未能决。一日,公于帘前奏曰:「天道逺,人道迩,且天禧中,灵文降言,先帝圣夀三万日,时钦若率先庆拚曰:「三万日八十三岁,臣时忝预国政,太后必亦记之,后乃无验,则今但遵典礼,不须过当」。冀公赧然而退,自是不言。按王曽天禧元年八月罢政,以礼部侍郎归班,二年正月判都省,三月出知应天,九月徙天雄,四年八月复参政,而㓂凖奏天书降乾佑山中,实三年三月,其年四月乃迎天书入内,此时曽罢政乆矣。又其年八月,以天书再降,大赦,时钦若亦先罢相矣。言行録所云臣时忝预国政」,此必误,今不取。兼实録于三年六月甲午钦若罢相后,载钦若尝言周懐政妄造天书,则恐言行録所云率先庆拚,亦未必然。顾钦若必不能言懐政之妄,已于罢政时辩之,今皆不取。

丁丑,䕫州路转运使刁湛言:「云安军所管盐井,岁课甚多,而武臣知军,失于鈎考簿书,积有所负。请自今选朝臣为知军」。从之。

戊寅,监察御史李紘言:「近年臣僚举奏幕职、州县官,例及五人以上及所举之人,四考已上者,并得磨勘引见,其间有在任止一两人奏举,替后迁延,告属外,任官论荐,或请托初得外处差遣臣僚,发章奏举。欲望自今转运、制置发运、提㸃、刑狱、劝农使、副使、知州军、通判、钤辖、都监、崇班已上,并令奏举本部内幕职、州县官,在京大两省已上并许举官,其常参官及馆阁曽任知州、通判升朝官,许依条奏举,馀升朝官未经知州军,通判已上差遣者,不在举官之限。所举官须见在任者,举主但有转运、制置发运、提㸃刑狱、劝农使、副使两人,便与依例施行。若一名举到,别无本处,知州军、通判,即更候常参官二人保举,并乞与磨勘,仍自今有犯罪至徒者,唯赃私逾滥,挟情故违,不得奏举外,馀因公致私,事理不重,亦许奏举」。从之,上因谓辅臣曰:「日閲天下举官之奏,岂无缪者?」王钦若对曰:「从紘所请,亦可少革其滥」。紘、昌,言从子也。实録载紘奏请甚畧,今取㑹要并书之,以存事始。 诏三司检法官,自今有阙,令流内铨依公㨂选,保明以闻,其三司使副,无得复举。

秋七月戊子,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壬辰,遣殿中侍御史王硕、内殿承制朱绪㸃检山场所积茶。初,朝廷既用李谘等贴射法行之,朞年豪商大贾不能轩轾为轻重,而论者或论边籴偿以见钱,恐京师府藏不足以继,争言其不便,㑹江淮制置司言茶有滞积壊败者,请一切焚弃。朝廷欵变法之弊,下书责计置司,因令硕等行视,既而谘等条上利害,且言:「尝遣官视陜西、河北,以镇戎军、定州为率,镇戎军入粟直二万八千,定州入粟直四万五千,给茶皆直十万,蕲州市茶本钱,视镇戎军粟直,反亡本钱三之一,所得不偿,其弊在于茶与边籴相须为用,故更今法」。以新二法较之,乾兴元年,用三说法,毎给十万,茶售钱万一千至六万二千,香药、象齿售钱四万一千有竒,东南缗钱售钱八万三千,而京师实入缗钱七十五万有竒,边储刍二百五万馀围,粟二百九十八万石。天圣元年用新法,二年茶及香药、东南缗钱毎给直十万,茶入实钱七万四千有竒至八万,香药、象齿入钱七万二千有竒,东南缗钱入钱十五万五百,而京师实入缗钱増一万四千有竒,边储刍増一千一百六十九万馀围,粟増二百一十三万馀石。旧以虚估给券者,至京师为出钱售之,或折为实钱给茶,贵贱从其市估,其先贱售于茶商者,券钱十万,使别输实钱五万,共给天禧五年茶直十五万,小商百万已下免输钱,毎券十万,给茶直七万至七万五千,天禧茶尽,则给乾兴己后茶,仍増别输钱五万者为七万,并给耗如旧,俟旧券尽而止,如此又省合给茶及香药、象齿、东南缗钱,总直缗钱二百七十一万,二府大臣亦言:所省及増收计为缗钱六百五十馀万,异时边储有不足以给一岁者,至是多者有四年,少者有二年之畜,而东南茶亦无滞积之弊,其制置司请焚弃者,特累年壊败不可用者尔。因言推行新法,功绪已见,盖积年侵蠧之源,一朝闭塞,商贾利于复,故欲有以揺动,而论者不察其实,助为㳺说,愿立行之,无为流言所易」。于是诏有司榜谕商贾,以推行不变之意,赐典吏银绢有差。实録但于此记遣使视积茶,并四年三月甲辰,附见赐典吏银绢事,馀皆无之,今并从本志,㑹要亦无差使视积茶及李谘等条上利害、榜谕商贾赐银绢事,不知何也。戊戌,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姜遵言:「三司、开封府日接賔客,颇见废事。又带职文臣出节大逺,过遏行人,技术官未升朝而赐绯紫者,多得佩鱼,浸紊朝政,此皆旧有著令,请行禁止」。从之。

己亥,以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薛奎为右諌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奎上䟽论择人、求治、崇节俭、屏声色,凡十数事。 监察御史张逸为益州路提㸃刑狱,劝农使,上谓辅臣曰:「益部民物繁富,提案之任,尤须得人,逸堪其任否?」王钦若曰:「逸为御史,以清谨著,今此选委,必能称职也」。逸,荥阳人,先以试校书郎知襄州邓城县,有能名,知州谢泌将荐逸,先设几案,置章其上,望阙再拜曰:「老臣为朝廷得一良吏」。廼奏之。他日引对,真宗问所欲何官,逸对曰:「母老家贫,愿得近乡一幕职官,归奉甘㫖足矣」。授澶州观察推官,数日,母丧去,服除,引对,帝又固问之,对曰:「愿得京官」。改授大理寺丞。真宗雅贤泌,再召对,逸者,用泌荐也,知长水县,时王嗣宗留守西京,厚遇之,及徙青神县,贫不自给,嗣宗假俸半年,使办装,至县,兴学校,教生徒,后邑人陈希亮、杨异相继登科,逸改其居曰桂枝里。县东南有松栢滩,夏秋暴涨,多覆舟,逸祷江神,不逾月,滩为徙五里,时人异之。

庚子,以宰臣王钦若为南郊大礼使,翰林学士承㫖李维为礼仪使,翰林学士晏殊为仪仗使,权御史中丞薛奎为卤簿使,权知开封府王臻为桥道顿逓使,宰相为大礼使,太常卿为礼仪使,御史中丞为仪仗使,兵部尚书为卤簿使,开封尹为桥道顿逓使,国初循用此制,其后太常卿、御史中丞、兵部尚书或阙,乃以学士及他尚书丞郎领之,其职掌仍用礼院,御史台、兵部吏如故,仪卫名物皆卤簿使所领,仪仗使,唯督促诸司而已。又使领次第,则大礼、礼仪、仪仗、卤簿,而桥道顿逓最居其下。真宗封禅,五使皆以辅臣为之,及上玉皇尊号,宰相向敏中当为礼仪使,以年老不任赞导,更命枢宻使王钦若,而敏中乃领仪仗使,盖失其次第,今有中丞而换使名,非故事也。实録云:奉祀亳州,以辅臣领五使,向敏中以礼仪使让王钦若,误也,今悉改之初,真宗崩,内遣中使赐荆门军玉泉山景徳院白金三千两,令市田,院僧不敢受,本路转运使言:「旧制,寺观不得市田以侵农」。上谓宰相曰:「此为先帝殖福,其勿拘以法,仍不得为例」。既而寺观稍益市田矣。稍益市田,据食货志。皇太后㣲时尝过玉泉,有老僧言后当极贵,既如其言,累召不至,故有是赐。邵伯温见闻録》云:章献明肃太后,成都华阳人,少随父下峡,至玉泉寺,有长老善相人,谓其父曰:「君贵人也」。及见,后则大惊曰:「君之贵以此女」。又曰:「逺方不足留,盍逰京师乎?」父以贫为辞,长老乃赠以中金百两至京师,真宗判南衙,因张耆纳后宫中,及即位,为才人,进扆位至正位宫帏,声动天下。仁宗即位,以皇太后垂帘听政,玉泉长老己居长芦矣,后屡诏不至,遣使就问所须,则曰:「道人无所须也。玉泉寺无僧堂,长芦无山门,后其念之」。后以本閤服用物下两寺,为钱以建,独长芦寺临江,门起水中,既成,輙为蛟所壊,后必欲起之,用生鉄数万筋,叠其下,门乃成,蛟畏鉄也。今玉泉僧堂,梁记太后所建甲辰,羣臣表上尊号曰圣文睿武仁眀孝徳,又上皇太后尊号曰应元崇徳仁夀慈圣,皆不允,表三上,乃从之。丁未,刑部郎中、判户部勾院李若谷为契丹后生辰使,内殿承制、閤门祇候范守庆副之。若谷等辞日,不俟垂帘请对,遽诣长夀殿奏事,太后不悦,寻命刑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供奉官閤门祇候冯克忠代焉。附𫝊云:太后听政,奉使者辞于庭,已而升殿,若谷等辞已,輙趋出,遂罢使。与正𫝊及实録不同,当考。已酉,初幸启圣禅院,朝拜太宗神御,前在谅暗,用礼仪院奏,但遣辅臣酌献也。

癸丑,奉安真宗御容于玉清昭应宫安圣殿。八月丙辰朔,燕崇政殿,初用乐之半,乐工奏技,上未始瞩目,终燕犹有戚容,左右窃视,无不感叹。时诏下成都府,召优人许朝天等补教坊,左正言刘随以为贱工不足辱诏书,监察御史李紘言:「陛下即位,尚未能显岩穴之士,而首召伶官,非所以广徳美于天下」。朝天等随罢归。刘随、李紘谏召乐工,不得其时,今附见。紘云。陛下即位,未能显岩穴之士,则必是天圣初也。随本𫝊载此事,杂见于论星变及劾锺离瑾间,今不取。 诏举官已施用而犯法,听举者以状闻,闻而不以实者坐之。本志乃云不以实者亦免坐。今从实録及本纪。丁已废无为军前矾,听民自煎,官收市之。 保大节度使钱惟演言:「真宗幸澶渊御契丹,杀其大将逹兰盟而服之,今諡号但称文不及武,冝諡武」。诏两制与太常礼院议増益之。

戊辰,社,赐㑹如故事。自是,或宰臣请罢,则止命中使分赐酒果。

辛未,南郊桥道顿逓使王臻,请车驾自太庙还,西过景灵宫、朱雀门赴郊宫,如景徳之制,从之,仍令其日遣官诣景灵宫奏告。

吏部流内铨引对选人,凡有私罪者,皆未得改官,上问辅臣曰:「私罪有几?」王钦若对曰:「私罪固多,然其间轻重不侔,若趁衙谢弗及,或坠笏失仪,事虽至轻,以不縁公事皆为私罪」。上曰:「有司当察情,不可以小累终废」。甲戌,诏自今此等勿碍改官。

初,知丰州、内殿承制王文玉卒,其母折氏与蕃官首领共请以文玉长子馀庆继领州事,既而又以文玉从子天门关巡辖马逓铺殿,直懐信为请,乃诏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高继忠、知府州折惟忠集蕃汉定议,继忠等言:「懐信擅入丰州,犒设首领,杀狗为誓,欲夺馀庆位,而折氏不能禁,不可用。文玉又有从子懐钧,以三班奉职监晋州盐税,可使代馀庆者。然文玉遗表,尝荐馀庆自代,今亦乞与一官」。丁丑,授懐钧三班殿直、知丰州,补馀庆三班借职,释懐信不问。

戊寅,遣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李垂,内殿崇班、閤门祇候张君平按视滑、卫等州河势,以岁稔将议塞决口也。己卯,幸国子监,谒先圣文宣王,召从臣升讲堂令,直讲、屯田郎中马龟符讲论语,赐龟符三品服。已而观七十二贤赞述,閲三礼图,问侍讲冯元三代制度。又幸昭烈武成王庙,还,幸继照堂燕从臣。龟符,未见。壬午,翰林学士承㫖李维等请加上真宗諡曰文明武定章圣元孝,诏恭依。 秘书郎韩琚言:「自今阙官职田,如正官到任,该得敕限即给之。或不该,即尽收入官,更不给权管勾者」。从之。琚,国华子也。

九月庚寅,中书门下言:「真宗諡号,皇太后皇帝尊号册寳,其沿寳法物,故事皆以黄金,唯天禧中尝用涂金,上曰:「真宗、皇太后宜以黄金,而朕之沿寳物止用涂金」。皇太后谕宰臣曰:「皇帝嗣位,初膺册命,当用纯金,自馀止用涂金可也」。明道二年正月十七日、景佑二年八月十七日,可考。 上封者言河中府、同、华州嵗比旱灾,民多流徙,请免支移税赋,上因谓辅臣曰:「百姓输租便于本州,奈何转于他郡耶?」对曰:「西鄙屯兵,若不移支民赋,即为扰益甚」。特诏转运司量减其数。

辛卯,祠太一宫,还驻辇观道旁耕者,仍遣中使慰劳,赐以茶帛。

己亥,閤门言:「旧制,知瀛州合上殿,近诏:惟许路分钤辖以上,新知瀛州张昭逺縁兼高阳关钤辖,不该新制」。诏瀛州、高阳关自今并令上殿。

庚子,皇太后手书赐中书门下,以故中书令郭崇孙子为皇后,谕辅臣曰:「自古外戚之家,鲜能以富贵自保,故兹选于衰旧之门,庶免他日或挠圣政也」。癸卯,以度支副使、礼部员外郎蔡齐为契丹生辰使,供奉官、閤门祇候李用和副之。盐鐡判官、兵部员外郎张传为正旦使,供奉官、閤门祇候张士禹副之。两制定皇太后于崇政殿,受尊号册,上以其礼未称,甲辰,诏改就文徳殿,发册于天安殿,然太后意欲就天安殿受册,王曽言不可,乃止。

丁未,上谕辅臣曰:「昨燕宫中,朕数四勉皇太后,方听乐」。王钦若寻以上语问太后,太后曰:「自先帝弃天下,吾终身不欲听乐,皇帝再三为请,其可重违乎!」己酉,免原州弓箭手州县差役。

癸丑,西天竺僧爱贤等来献梵经,各赐紫袍束帯。 知兖州、工部侍郎李应机为将作监,分司南京,徐州居住。㑹要二年九月事。

冬十月丙辰,奉安真宗御容于洪福院。壬戌,上谓辅臣曰:「如闻滑州修河,役卒多溺死者,有司第以逃亡除其军籍,深可闵伤。自今宜令明具溺死者姓名,优给缗钱恤其家」。 天庆五节,旧制,前后各五日不奏大辟案。诏自今止禁前后各一日馀案,惟正节日禁之。

丁卯,上谓辅臣曰:「郊为重事,朕欲先就禁中习仪,其令礼官草具以闻」。

戊辰,上谓辅臣曰:「翰林待诏王文度近勒先朝御制碑,已赐紫,而更求佩鱼。且旧制伎术官皆不得佩鱼,以别士类也,宜申儆之」。 三班奉职张永徳,祖母刘民年一百八岁,上尝召入禁中,矜其年高,诏与永徳近地官,以便侍养。永徳,已见天禧五年。

庚辰,新修三司成,凡一千一百七十二区,命知制诏宋绶为记。

辛巳,诏自今赦书令刑部摹印颁行。时判部燕肃言,旧制集书吏分録,字多舛误,四方覆奏,或致稽违」,因请镂版宣布。或曰:「版本一误,则误益甚矣」。王曾曰:「勿使一字有误可也」。遂著于法。王子融云:㓂莱公尝议模印赦书以颁四方,衆不可而止。其后四方覆奏,赦书字误,王沂公始用㓂议,令刑部锁宿雕字人,模印宣布,因之,日官亦乞模印。歴日旧制,岁募书冩费三百千,今模印止三十千。或曰:「一本误,则千百本误矣」。沂公曰:「不令一字有误可也」。自尔遂著于令。子融称议初出于莱公,不知何据。今但取正史、实録稍増益之。 流内铨磨勘到选人王揆等八人歴任功过,引见,上曰:「内有逐任出入人罪者,自今勿差充刑狱官」。

十一月甲午,加上真宗諡。

乙未,朝飨玉清昭应宫、景灵宫。

丙申,飨太庙。

丁酉,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百官上皇帝及皇太后尊号,赐百官、诸军加等。 令三司权住和布紬绢一年,减歙州上供纸三之一。

乙巳,立皇后郭氏。

辛亥,王钦若封冀国公,曹利用改封鲁国公,文武百官并加恩。故事,辅臣例迁官,参知政事吕夷简与同列,豫辞之,遂著于式。宋敏求春明退朝録云:建隆至天禧,毎朝廷大礼,二府必进官。天圣二年南郊,吕夷简恳请乃止,自是加恩而已。按咸平初,孙何建议已尝厘革,敏求偶不记,国史因之。十二月戊午,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蕲州李夷庚分司西京。旧制,蕲州盐麴钱折纳木炭,以供铸钱,夷庚擅令纳绢,而民贫不能以给,转运使奏至,上因问其素所为,王钦若对曰:「夷庚前守数郡多不法,在蕲益甚」。故责之。乙丑,作慈孝寺。此据㑹要。

丙寅,权判都省马亮言:「天下僧以数十万计,间或为盗,民颇苦之,请除岁合度人外,非时更不度人,乃自今毋得收曽犯真刑及文身者系帐」。诏可。

庚午,令开封府每岁正旦、冬至禁刑三日,端午一日,其施之。 总噶尔嘉勒斯赉埒克遵遣大首领斯多正来贡方物。丙子,诏京朝官丁忧服阕,自今降告敕下御史䑓,令于三院御史㕔下拜授之。

己卯,契丹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萧侼、高州观察使李延来贺正旦。

是冬,契丹大閲,声言猎幽州,朝廷患之,以问二府,皆请备粟练师,以待不虞,枢宻副使张知白独言:「契丹修好未逺,今其举兵者,以上初政观试朝廷耳,岂可自生衅邪?若终以为疑,莫如因今河决,以防河为名,万一有变,亦足应用」。未几,契丹果罢去。 雄州候卒报有兵入钞,边衆皆恐,知州高继忠曰:「契丹岁頼吾金缯,何敢渝盟?」居自若已,乃知渤海人叛契丹,行剽两界也。司马光记闻云:天圣初,契丹遣使借塞内地牧马,朝廷疑惑,不知所答。王钦若方病在家,章献太后命肩舆入殿中问之,钦若曰:「不与则示怯,不如与之」。太后曰:「北敌强梁,奈何延之塞内?」钦若曰:「契丹以虚言相恐喝耳,未必敢来,宜宻诏曹玮使,奏乞整顿士马,以备非常」。太后从之,契丹果不入塞,玮时知定州。欧靖圣宋掇遗云:王钦若再入中书,天圣初,北朝遣使致书,称彼境荒馑,借雄州之地畋猎,时钦若假告,中外未知所答。数日,钦若朝,上询其事,钦若对曰:「愿假与之」。上曰:「理将何如?」钦若曰:「咸平中,彼来侵疆,岂先有书乎?」遂依答之,甚捭阖焉。二事或即此年事,然曹玮时知天雄军,明年十一月,钦若卒,四年正月又徙永兴,七月复知天雄军,未尝知定州也,皆恐𫝊闻之误,今悉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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