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七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七十八

宋 李焘 撰。

真宗

大中祥符五年六月己亥,三司借内蔵库金二千两,从之。

辛丑,上以诸王所和金华殿麦歌示辅臣,因曰:「诸王好学,朕每诲以属辞用事,当询于僚佐,庶免谬误」。王旦曰:「仲尼称不耻,下问:好问则有益也」。 恭孝太子夫人田氏,言兄閤门祗候承说,自安复州廵检,嵗满,求知州军,上曰:「亲民之官,岂可虚授?承说素无干声,可授近地监军」。㑹要云:止可追复都监。

乙已,镇戎军监押陈怀信言:「伏见环州修浚城壕,地处极邉,罕得良木,望减损其工」。时朝廷方议遣使规度,怀信䟽奏,即命为本州监押,仍专涖修城之役。丁未,诏缘邉州军,不得募北界民充军,如北界移牒究问,悉还之,其诱北界民应募者,决讫,部送京师,𨽻近南州军。 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等上新定閤门仪制,诏付有司。

戊申,管勾麟府路军马事韩守英言,契丹人投河西路由府州境上,望戒励逐处不得停止。从之。 泾原路都钤辖、兼知渭州曺玮,请如旧例,别遣官知渭州,上曰:「邉防屯集之地,别命知州,或亘执其所见,将致生事」。宻谕玮不许,玮又言缘邉诸寨,前许人户买扑酤酒,虑其停匿险恶,望悉禁罢,从之。 驸马都尉柴宗庆言自陜西市木至京,望蠲免税算。上曰:「朕记太宗朝,王承衍市木贩易规利,当时兴讼不已,向已谕宗庆无得复然,今乃尚有此奏」。即令枢宻院召宗庆戒饬之,既而河东提㸃刑狱言宗庆私使人市马不输税,请劾其罪,诏释不问。卫国长公主尝请市北隣张氏舍,以广其居,张氏即华容县主婿也,上诏之曰:「如立劵出卖,则可也」。及询张氏,但云日僦钱五百,方所仰给,上戒令不得强市,乃赐钱二百万,听于他处图置。宗庆贩马,实録在十月辛丑,今并书之。 枢宻直学士、礼部侍郎、知并州张秉,累典大府,无显赫之誉,及再至太原,临事少断,多与賔佐博塞,虽久践中外,然无仪检,好谐戏,人不以宿旧称之。好饰衣服,洁馔具,每公宴及朋友家集,㑹多自挈珍膳而徃,家甚贫,常质衣以给其费。太原有武将,为部署钤辖,甚不悦其所为,又与转运使陈若拙席上语相侵,若拙奏秉戎政不修,诏河东安抚司兼管勾并州公事,寻命右谏议大夫、枢宻直学士任中正代秉,徙秉知相州。秉徙相州在十月丁巳,今并书,当考安抚司兼并州者,姓名谓何? 翰林学士李宗谔等上准诏分定监试发解官荐送纰缪十不九不刑名,诏从之。壬子,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言天书阁望柱起直气千馀条,青紫黄白相间,又吐白光若银丝,上有轻白云覆之,俄变五色。上作瑞应诗赐近臣和。 増濮州公用钱三十万贯,时命右监门卫大将军李福知州故也。诸州言嵗丰谷贱,咸请博籴,上虑伤农,即诏三司使丁谓规画以闻,谓言莫若和市,而诸州积镪数少,癸丑,出内藏库钱百万贯付三司,以佐用度。 权知开封府刘综言:「诸路走马承受使臣到阙,皆直造便坐。自今请先于前殿见讫,乃诣后殿奏事」。

戊午,枢宻院言:「近日通进司入夜所进文字,率皆常务,望令除事干机急,即时进内,自馀并湏次日」。从之。己未,诏自今伏日并休务。 修国史院言:「所修礼志》,旧日厯祗存事端,并礼院取索国初已来礼文损益沿革制作之事,及论议平定文字,尚虑或有遗落,致国家大典有所不备。龙圗阁待制孙奭见判礼院,深于经术,礼学精博,望专委检讨供报」。从之。

钱塘人林逋,少孤力学,不为章句,性恬淡好古,不趋荣利,家贫衣食不足晏如也。初泛㳺江湖间,久之,归杭州,结庐西湖之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转运使陈尧佐以其名闻,庚申,诏赐粟帛,长吏嵗时劳问。壬戌,令枢宻院修时政记,月送史馆。先是,枢宻院月録附史事送中书,编于时政记,及是,王钦若、陈尧叟请别撰,许之,枢宻院时政记始此。 诏在京常、参官二员,举幕职、州县官一员充京官,勿以罢官赴选人应诏。 禁缘邉民盗契丹马趋近南州军贸易。

癸亥,诏诸州转卖金箔人,并减原犯人罪一等,决讫,令衆半月。时杭州民周承裕私鍊金为箔,有郑仁泽者,甞市得千枚,转鬻于人,事败,全家徙配,及是,本路转运使陈尧佐上言情异罚同,咸徙逺郡,恐伤钦恤之意,故有是诏。

甲子,广南西路转运使言,交州李公藴乞发人船直趋邕州互市。上曰:「濒海之民,常惧交州侵扰,承前止令互市于广州及如洪镇,葢海隅有控扼之所。今若直趋内地,事颇非便,宜令本司谨守旧制」。

乙丑,诏:「诸军故断手足以避征役及圗徙便郡者,自今决讫,并𨽻本州下名,罪重者从重断,伤残甚者决配本乡五百里外城」。从知升州张咏之请也。丙寅,以太常博士平棘孙冲知棣州,大理寺丞史莹通判州军事,内殿崇班卫承庆为兵马都监。初,史崇贵等与转运使王曙、李应机完塞聂家口河,河役既成,又决于州东南柰民弯,环城数十里,民舎多壊,曙等言州城危垫,请徙置滴河县。及郭盛使还,请如曙言,复遣冲及承庆按视,乃言城可固䕶,止费三十万功,且荐莹知水事,请同领䕶。冲与曙等互言利害,上是冲议,故以委之,冲等又言:「臣今独抗衆议,力援州城,必虑上下不相佽助,望转运使副于他路」。诏不许,仍令转运使,凡冲等有所需索,即时供给,其董役官吏将校,两月一犒设之,寻又遣使谕冲,以葺河岸,当俟霜降水落,无致枉烦力役,八月戊申,当考,实録于七月戊辰载遣使谕冲,俟霜降水落,乃葺河岸,并令固䕶所塞聂家口㨿志及㑹要,则聂家口即塞即决,王曙因有滴河之议,今又何所固䕶耶?不知实録何以云尔,今从本志及㑹要,俟考。审刑院言:断知绵州李说坐报,上不以实,罚铜十斤,私罪,而漏通举主及勘官,并请按问,上谓宰臣曰:「说止杖罪,举主及勘官罪当笞耳!徒有劳烦,而不足以惩劝,自今宜并取㫖」。八月丁酉可考。㑹要五年六月事。秋七月戊辰,新作保康门于朱雀门之东,徙汴河广济桥于大相国寺前,榜曰延安,又作桥,跨惠民河,榜曰「安国」,时将建观以奉五岳,故辟此门。寻命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等就奉节致逺三营地,及填乾地之西偏兴筑,内侍邓守恩董其役。实録于八月己未书命中使邓守恩修五岳观,九月丁亥又书初建五岳观于南薫门内之东偏,既云修,又云初建,不知何也,今从本志及㑹要聨书之。 诏皇家诸亲有求在京职事者,自今令枢宻院验其材质,履歴堪任则授之。

己巳,谒玉清昭应宫,谢天书阁神光之应也。赐修宫使已下器币、工徒缗钱有差。

龙圗阁待制张知白上言:「窃览方册,见唐、虞之制,立四岳、十二牧,于是百工允厘,百揆时叙」。又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汉史载宣帝为明盛之主,美其任人责成,知王道之根本,常曰: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斯言也。传示不朽,后之人孰不称颂哉!昔唐李峤尝云:安人之方,须择郡守。窃见朝廷重内官,轻外任,每除牧伯,皆避命致诉。比遣外任,多是贬累之人,风俗不澄,实由于此。望于台阁妙选贤良,分典大州,共康庶绩。臣请辍近侍,率先具寮。凤阁侍郎韦嗣立因而请行,遂令以本官出领州郡。伏见江、浙大郡,方切择人,茍有阙员,俾之承乏,臣虽不肖,愿继前修。矧唐年非遥,故事仍在,傥以为允,乞举而行」。上曰:「知白援引故事,请重亲民之官,良可嘉也。然以其累更外任,方在要职」。不许。辛未,命知白同纠察在京刑狱。

壬申,上封者言:「诸州军司法参军多不得其人,致刑法差枉,望令吏部铨谨择明法出身者授之」。上以示辅臣,王旦言:「明法虽习律文,亦须有才识,顷法官阙,多取属县簿尉习刑名者代之,今请令铨司参酌施行」。从之,诏河北商人与北境私相贸鬻,有所逋负,致被移牒办理者,宜令縁邉安抚司趣使偿之,自今仍禁其市易。知雄州李允则言:契丹议筑武清、安次、涿郡州城,上曰:「是正违誓约,若俟其兴功而言,则必耻于中辍」。乃诏允则因使北境者谕之,既而允则言彼国闻命,即罢其役。或作武清寨,次遂州城,当考。

癸酉,缘邉禁兵老病当停者,诏𨽻本州剰员,如闻侵费邉储,烦于转送,宜令转运使閲验,咸遣归农。丁丑,广州言大食国人无西忽华百三十嵗,耳有重轮,貌甚伟异,自言逺慕皇化,附古逻国船至,诏就赐锦袍、银帯加束帛。 邉臣言北境移牒,商旅违大朝禁法,买卢甘石至涿州,已依法行遣。

癸未,庆成军太宁宫庙成。摠六百四十六区。 赐故吴王李煜曽孙女绢百匹、钱二百万,以备聘财,仍遣内臣主其事,䘏亡国之后也。

甲申,命京东路转运使、工部郎中髙骧,淮南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张象中两易其任。骧,登州人,或言其乡曲非便,故徙之。象中,昭允弟,昭易子也。 上封者言,奏举使臣,皆无其限,虽元限七人,有一月中连举五人者。诏枢宻院起今引对,具奏举年月以闻。乙酉,诏:「尚书丞郎、两省给谏、知州府,而本部郎中、员外郎及两省六品以下官充本路转运使副者,承前例湏申报,虽职当统摄,方委于事权,而官有等差,宜明于品级。自今知制诰、观察使已上、知州府处所申转运司状,并止署按检,令通判已下署衔供申。如转运使官秩在上者,不用此令」。其后,张咏以礼部尚书知升州,凡有祠部事,皆申公状,咏因上言:「臣官忝六曺祠部,乃本行司局,而例申公状,似未合宜。望自今尚书丞郎知州者,除申省外,其本行曺局止署案检」。从之。张咏事,本志在六年,今并书。咏为礼书,乃四年四月也。 先是,诏禁命官取息钱,犯者勿偿。大理寺丞、知考城县皮子良贷京师民钱十七万,到官即自首。上恶子良无行,宪司鞫问,法当赎铜,命停官。丁亥,诏河北、河东忠烈、宣勇、广鋭军士,自今老病者即放归农,无勒召人承替,其阙员并自京补选。庚寅,诏坊、监、仓库军士疾病者,续其口粮,无令失所。时羣牧司秣马卒,因病请告,停其所给,有匄食饿死者,上闵之,故有是命。

乙末,庆州言怀安镇山水暴涨,漂溺居民。诏人赐千钱,米一斛。

八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内出京城四郊禾黍穗示辅臣曰:「前夕风雨漂暴,虑其致损,遂令于髙下田遍取视之,皆无伤也」。

丁酉,诏京畿诸县,夏税前令送咸平、尉氏者,今许在京及本县输纳。 令河中府周太祖塟冠劔之地禁樵采。诏:「自今文武官在任同事,并须从长裁遣。如任情偏执,不循理道,及用私忿不和者,转运、提㸃刑狱司察举以闻,当遣官辨其枉直而重责之,如不察举,并罚之」。时绵、耀、保州继言同官不和,命使劾问,而知嘉州袁成务请行戒约,故有是诏。成务,逢吉子也。 令杂买埸市物,并给现钱。先是,以茶充直,不便于民也。 诏学士院青词、斋祝、祭文止称皇帝,无列尊号。

左仆射张齐贤再表请老,戊戌,以司空致仕,还洛阳别业。入辞便坐,方拜而仆,上遂止之,许二子扶掖升殿,命并坐墪为三以优之。 令濵州更免牛税钱一年半,六宅副使赵守伦言:「河东、广鋭,军士善骑,而武艺不习,望自京简取队长,精加训练」。从之。

澧州慈利县蛮人侵扰汉土,荆湖北路转运使陈世卿率兵逐之,因请复置澧州、武口等寨控之,酋长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愿嵗修职贡,世卿以闻,已亥,降诏慰奬,且许焉。 先是,澧州民四十七家诉蛮侵其地,诏閤门祗候开封史方乗驿徃,与转运使同按视,于是自竹踈驿至申文崖,复地四百里,得所掠五百馀人,及置澧川等寨,即以方知邵州。史方本传云:置澧川、武口、杨泉、索溪四寨,按㑹要及实録,但澧川、武口二寨耳,当考。

知升州张咏头痬甚饮食,则楚痛増剧,御下急峻,賔僚少不如意者,动加诟詈。通判成悦为吏勤事,而咏性躁果,刑讼多出独断,悦尝以法规正,无所阿顺,咏不礼焉,人颇少之。咏累求分务西洛,壬寅,命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薛映代之,映告谢便坐,自言久歴外任,求领近职,翌日,授枢宻直学士,仍令驰驿以徃,咏既还,不能朝谒,即命知陈州。映至升州,言官有牛赋,民出租,牛死,租不得蠲,上览奏,矍然曰:「此岂朝廷所知耶?」遂诏诸州条上悉蠲之。㨿实録蠲牛税在九年十月癸未,时映已罢归,今并书于此。上因览升州奏,谓辅臣曰:「当时吊伐彼方,所以持久者,盖太祖约束曹彬,不许杀人也」。彬寻遣李继隆入奏,收城之后,且保全李煜一门,太祖既可其奏,又益戒其杀人,及城破,中使传宣适至,煜家族保全,城中人悉免戮。太祖深慈至仁,皆此类。实録附此事于明年正月戊申,今因薛映知州并书之,然平江南时,已畧著太祖戒杀之意矣,或可削。 诏太庙祠祭,令行事官与宫闱令躬洗涤祭器,诸祠祭亦如之。

癸夘,诏奬三司度支副使鲍中和,以其前涖戸部,督治帐籍,总九十万,曹事无壅故也。

甲辰,诏枢宻直学士限置六员。上初欲授薛映,以此职,因问王旦,旦曰:「先朝但置两员,今已九员矣」。上曰:「且复除映,自此当为定限也」。故有是命。张咏、李浚、刘综、任中正、周起、戚纶、张秉、李士衡、刘师道。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务兵匠缗钱,仍委中使王怀信具勤瘁者名闻,咸与迁补。

乙已,鄜延路部署曹利用言:「縁邉所居归明人户防遏立功者,望署为弓弩手指挥。诏:利用询其人,如愿为之,及经久利便,即依所奏。 命东染院使秦羲、开封府判官冦玹乗传至棣州,按视城堤,圗上利害,时孙冲等请不徙城,议者言其不便故也。

初,议铸玉清昭应宫正殿圣像,令江淮发运使李溥访巧匠,得杭州民张文昱等,就建安军西北小山置冶,溥领视之。丙午,溥奏道场有神雀异光庆云之瑞,诏修宫使丁谓驰徃醮谢,宴犒官吏,将校、耆老,赐役夫缗钱,溥与谓相为表里,多载竒木怪石,尽括东南巧匠以附㑹,帝意谓复言,溥监铸圣像蔬食者,周嵗诏奬之,上作《祥瑞论、俗吏辨》赐辅臣人一本,因曰:「如闻中外有议及朝廷崇奉祥瑞,躬亲细务者,故著此以晓之」。辅臣请示百官,立石于国学,许之。 河东转运使言所部大稔,诏三司宜乗时积谷,聚于陜西及縁河州军,以备歉嵗。丁未,遣使葺广州南海庙。

戊申,通判棣州史莹,言本州河水为患,堤防不固,虑非时决溢,冲注州城,望徙井邑于滳河,其城垒俟霜降水涸而葺之。知州孙冲又言:「臣前举莹共治水事,莹党右豪族,妄请徙城,愿召赴阙劾其罪」。从之。时滳河有富民赂官司,请徙州治,故冲奏及之。六月丙寅,当考。己酉,徙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王曙知夀州、度支员外郎李应机知濮州,其本路走马承受使臣悉代之,坐不察邉肃贪纵故也。 三司借内藏库绢三十万匹。庚戍,淮南路滁、和、扬、楚、泗五州旱,诏发运使减运河水以灌民田,仍寛其租限,州县不能存恤,致民流者罪之。诏河东诸军,昨简𨽻剰员,如闻尚多强壮,可并为带甲剰员,以便给使」。

乙夘提㸃开封府县镇公事段惟几,言畿县夏租,民乏二麦,望许以秋稼折纳。从之。惟几,思恭弟子也。 遣使治扬州回銮寺,奉安太祖神御。先是,设殿于其偏,始改从正位焉。

丙辰,知制诰王曽判大理寺判寺,旧用郎官,上欲重其任,故特命曽对便殿,谕之曰:「天下之命系于狱,今以屈卿,曽顿首谢」。仍赐钱三十万,因请辟奏僚属,遂著为令,诏:「如闻诸路采木送京师,其数尤广,颇扰民,宜令三司规度,如给用无阙,宜悉罢之」。 上作对照诗示辅臣,有「孜孜绥万国,不愧鬓邉丝」之句,王旦曰:「陛下忧勤万方,励精庶务,发挥圣道,形于天章,臣等固当夙夜尽心,上副求治之意」。

辛酉,诏应保举官有误犯私罪,非故违者,自今勿连坐举主。六月末季说事可考。 龙圗阁直学士陈彭年上编録《太宗圣制》,合二百四十巻,诏中书门下详校,奉安于太清楼、资政殿、崇文殿、秘阁、西京三馆各一本。癸亥,诏:「自今诸卫将军、诸司使副、三班使臣、知州府军监处贡举人,委通判、幕职、録事参军及所试官,依格敇解发,其武臣更不管勾,止同署解状,所解不当,亦不同罪」。

甲子,上封者言:「伏覩文武官以郊禋诞节补任子弟官者,多年在幼稚,坐食廪禄,有穷经潦倒之士,下位沈滞之人,常增浩叹,望行条约」。上令辅臣议其事,特限年立制,议寻不行。 诏应制狱无临时处分者,并依推勘条式决遣,流罪及命官则具案以闻。先是,审刑院详议官查拱之言,诸州奏案,多以所降宣命,止言制劾,干系官吏情罪,具案以闻,乃悉拘禁以伺断敇,颇成留滞,故条约之。拱之,陶子也。 诏:「南省及诸司五品以下官,各具本贯三代,出身歴任有无违阙家状,上御史台,自今新升朝衙谢后,并须准此,具家状纳审官院,逐旋牒送御史台编聨收掌,准备非时旋閲」。

九月丁夘,诏大理寺断案差互者,本断官并行勘劾。申明咸平二年四月之诏也。又诏断敇,取其简要,勿繁叙欵辞,所断罪不得以取㫖为文,上曰:「一成之法,朕与天下共守,如情轻法重、情重法轻之类,皆当以理裁断,具狱以闻」。

戊辰,诏:「应大礼朝㑹,据仪制,京官并赴陪位,自今不至者,令御史弹奏」。

己巳,龙圗阁直学士陈彭年上言:「禘祫之日,孝惠、淑德二后神主自别庙赴太庙,祔于简穆皇后神主之下,太祖神主之上,此盖用《曲台礼别庙皇后禘祫祔飨太庙之说。窃思二圣御㝢之辰,可从兹制,升祔之后,难举此仪。今以椒掖追諡之尊,居宸极正统之右,稽之经意,既靡于前闻,度于人情,实违于顺德。窃虑明灵合飨,祀礼未安,欲望特诏礼官,再加详定,或祭于别庙,或次于正主,冀协聿追之㫖,永臻锡类之祥」。诏有司详定,上奏曰:「按《曲台礼》载禘祫之仪,则云:如皇后先祔别庙,遇禘祫祔飨于太庙,如是昭后即坐于祖姑之下,南向,如是穆后坐于祖姑之下,北向。又按博士商盈孙议云:别庙皇后禘祫于太庙,祔于祖姑之下者,此乃皇后先没,已造神主,夫在帝位。如昭成、肃明之殁也,睿宗在位。元献之殁也,元宗在位,四后于太庙未有本室,故创别庙,当为太庙合食之主,故禘祫乃奉以入飨,此明其后太庙有本室,即当迁祔,帝方在位,故皇后暂立别庙耳。本是太庙合食之主,故禘祫乃升,本庙未有位,故祔祖姑之下。《开宝礼禘祫》巻中具载孝明、孝惠二后,自别庙祔飨太庙,祖姑之下,则与曲台礼》同。及太祖、太宗神主入庙,孝明、懿德升配,孝惠、孝章、淑德不入配飨,止在别庙。自后遇禘祫嵗,有司不逹礼意,尚以三后神主祔飨于太庙祖姑之下,乃在太祖、太宗之上,尊卑颠倒,诚未允当。按《礼》称妇祔于祖姑,谓既卒哭之明日,祔之于祖姑,此正礼也。称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注云:谓舅之母死,而又有继室二人也,亲者谓舅所生,然则祖姑有三人同在祖之一室,明其妇有数人,亦当同在夫之本室,不可久祔于祖姑也。又按唐睿宗入庙,迁昭成皇后祔飨,肃明祗在别庙,故开元礼载肃明别庙时飨之仪,而无禘祫祔飨之礼,即知别庙皇后时飨及禘祫皆于本庙也。礼称:有其举之,莫可废也。今孝惠、孝章、淑德三后,向来禘祫,既并祔飨于太庙,则难议改易。欲望自今禘祫,三后神主各祔飨本室,次于正主,稽诸典礼,庶协大中」。诏可。

庚午,贡院考试官、前宁州司法参军、国子监说书王世昌勒停,知贡举官晁逈、刘综、李维、孙奭,并赎铜三十斤。时濮州毛诗学究王元庆试义,中有一通一粗,世昌误考为十不,逈等不之察,为元庆所讼故也。 诏:「军民有私置刀兵噐甲,限五十日送官,违者论如法,罪至流者,并其家属部送赴阙至徒者,决配本处牢城,冶铸者如之,其缘邉诸处,曽被㫖许留者,听如旧」。辛未,诏京东西、河北、陜西转运使,与逐处长吏同相度,縁河县分乡村,各于河北、河南就便管辖,省民转输之劳也。

壬申,杖髙班朱咸则,配西京内品,坐私与富民饮食故也。

癸酉,诏知天雄军冦凖都大提举河北廵检,时河北颇有盗贼,而奏报不实,又不即时擒捕,故命督之。 广州驻泊钤辖秦羲言:州有澄海三指挥,前凖诏止令训练,无得差役,虑浸久骄惰,望徙屯岭北」。从之,羲又请兼提举在城烟火盗贼事,亦从之。先是,广州言澄海卒讨宜贼有功,颇希恩桀骜,军中不能制,乞部送阙下,上以摠御方面,宜择才干,宰相歴奏数人,皆不称㫖,上徐曰:「秦羲可当此任」。乃以命羲。 先是,羣官导从,多逾品式,或庶僚不避大臣,诏翰林学士李宗谔、龙圗阁直学士陈彭年与礼官议定仪制施行之。 禁庶官及技术之流,以金银为方圆带,京城除宗室外,无得用青伞,宰相、枢宻使亦禁之,明年,乃许复用。明年六月甲子。辛巳,国子监请建阁藏太宗御书,从之。癸未,开封府勘粮专勾司吏因诸军批请纳赂,罪当徒,上曰:「此但纸笔之费,累而为赃,第决杖释之」。 诏两浙诸州三大户,自今令正身勾当,其挟名替者,先科欺罔之罪,复追正身断决,从转运使陈尧佐之请也。甲申,大宴含光殿,军校有醉卧禁街者,诏廵逻者䕶送之,仍命殿前司自今为例。

丁谓之讨溪蛮也,权知施州冦玹功最多,于是以殿中侍御史为开封府判官。尝奏事,上问其施州备御之䇿,因谕玹曰:「东川控羣夷,尔功已试,徃为朕抚之」。丙戌,授玹梓州路转运使。玹,后改名瑊。

丁亥,知荆南府朱巽言:「准诏发兵赴澧州廵遏,兴师动衆,必资粮饷,加之地理险絶,使臣张皇,虑亏镇静之理」。陈尧叟曰:「巽不知朝廷本意,昨遣兵止泊慈利县,自荆州至慈利,皆坦途也,馈运咸委转运使,不劳力役,遣使谕其酋长,固无惊扰之理,若是,则朝廷不可作事矣」。上曰:「巽能言事,亦可奬也,可否则系朝廷尔。将命者多务张皇诚有之,自今更宜严其戒约」。

戊子,以吏部尚书、知枢宻院事王钦若、户部尚书、知枢宻院事陈尧叟,并依前官,加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充枢宻使、签署枢宻院事马知节为副使。学士晁迥草制,误削去钦若、尧叟本官,诏各存之,遂改制而行。儒臣领枢宻使相,自钦若、尧叟始。 参知政事、刑部侍郎赵安仁罢为兵部尚书。安仁小心畏谨,处事精审,特留意于刑名,内外书诏关要切者,必归安仁裁损之。先是,上议立皇后,安仁谓刘德妃家世寒㣲,不如沈,才人出于相门,上虽不乐,然察其守正,不罪也。他日,与王钦若从容论方今大臣谁最为长者,钦若欲排安仁,乃誉之曰:「无若赵安仁」。上曰:「何以言之?」钦若曰:「安仁昔为故相沈义伦所知,至今不忘旧德」。常欲报之」。上黙然,始有意斥安仁矣,尝谕王旦曰:「闻赵安仁在中书,絶不亲事,每奏对,亦未尝有一言可罢之」。旦对曰:「安仁颇知大体,居常进拟,皆同列议定,方敢取㫖,臣每见临时变易于上前者,皆迎合陛下意。安仁无异议,是有执守」。上曰:「能如此耶?朕不知也。卿可谕之,使更宣力」。旦退,以语安仁,安仁曰:「上误㧞擢至此,以不才斥去,宜矣。使与衆人骋辩取容,安仁不为也」。旦喜曰:「吾适保安仁于上前,不误知人矣」。及罢政事,仍命同修史。安仁虽在贵显,简俭若平素,尤嗜读书,所得禄赐,多置典籍,手自雠校,近朝沿革衣冠人物,悉能记之,喜诲诱后进,成其名声,当世以重德推焉。记闻云王钦若谮安仁之明日,遂罢政,恐未必然,今取王旦遗事録附见。又沈充媛当此时但为才人,恐记闻误,今改之。 三司使、礼部侍郎丁谓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仍领修玉清昭应宫使。初,翰林学士李宗谔与王旦善,旦欲引宗谔参知政事,尝以告王钦若,钦若唯唯,旦曰:「当白上」。宗谔家贫,禄廪不足以给婚嫁,旦前后资借之甚多,钦若知之。故事,参知政事谢日,所赐之物几三千缗,钦若因宻奏:「宗谔负王旦私钱,不能偿,旦欲引宗谔参知政事,得赐物以偿已债,非为国择贤也」。明日,旦果以宗谔名闻,上变色不许,及赵安仁罢,谓时奉诏谒亳州太清宫,犹未还,即命谓代之,盖钦若所荐云。钦若与刘承圭、陈彭年、林特及谓等交通,踪迹诡异,时论谓之「五鬼」。

己丑,以盐鐡副使、右谏议大夫林特权三司使。庚寅,诏京东、河北诸州民以大小麦折纳预请绢钱者,免其仓耗及头子钱。 先是,上谓宰臣曰:「朕每戒宗室,令读书作诗习笔札射艺,如闻颇能精熟,朕将临观焉」。于是幸郓恭靖王、安文惠王宫,奠其画像,又召宗室从官及宫僚宴射于相王元偓宫,赐以御诗并衣币有差,日晡,从官退,上独以中官从幸,舒王元偁、荣王元俨宫,复宴元偓宫,如家人礼,夜二鼓罢。元偓首冠戚藩,能自修励,尝曰:「读书日记两事,嵗月滋久,为益多矣」。上每称其好学,御诗出,必令继和焉。

辛夘,诏「岳凟四海诸祠庙,遇设醮,除青词外,本庙神位并増祝文。从学士院之请也。 先是,洪州进士黄鼎,伪铸印为敕牒,称朝官绐娶妇,利其资财,事败得罪。礼部因请定士庶及寺观所用私记式,诏许雕木为文,大方寸,无得私铸。

壬辰,殿前司言诸军诉本军校长敛钱,饰营舎什物数少者,望令鼓司勿受。上曰:「军民诉事有𤨏细,非切害者,朕常寝而不行,若明谕有司,则下情壅塞,人有寃滞矣」。不许。

癸巳,翰林学士杨亿以疾赐告,遣中使挟太医疗之,拜章为谢,上作二韵诗,批纸尾有「副予侧席待名贤」之句,寻以久疾求解近职,优诏不许,但权免朝直。亿刚介寡合,在书局唯与李维、路振、刁衎、陈越、刘筠軰善,当时文士咸頼其品题,或被贬议者,退多怨诽。王钦若骤贵,亿素薄其为人,钦若衔之,陈彭年方以文史售进,忌亿名出已,右相与毁訾于上,上素重亿,未始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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