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八十九
宋 李焘 撰。
神宗
元丰元年夏四月乙巳,诏翰林医官院选医学二人,驰驿给劵,徃修闭决河所,以上批「塞河役衆,阙医治疾」故也。 知谏院蔡确既被㫖同御史台按潘开狱,遂收大理寺详断官窦苹、周孝恭等,枷缚暴于日中,凡五十七日,求其受赂,事皆无状,中丞邓润甫夜闻掠囚声,以为苹、孝恭等,其实他囚也。润甫心非确,以为惨刻,而力不能制,确引陈安民置枷于前而问之,安民惧,即言尝请求文及甫,及甫云:「已白丞相,甚垂意」。丞相指吴充也,确得其辞喜,遽欲与润甫登对,具奏充受请求枉法,润甫止之。明日,润甫在经筵,独奏:「相州狱事甚㣲,大理实未尝纳赂,而蔡确深探其狱,支蔓不已,窦苹等皆朝士榜掠,身无完肤,皆衔寃自诬,乞蚤结正」。权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亦以为言,上甚骇异。明日,确欲登对,至殿门,上使人止之不得前,手诏:「闻御史台勘相州法司颇失直,遣知谏院黄履、勾当御药院李舜举,据见禁人欵状引问,证騐有无不同,结罪保明以闻」。实録以此语系之三月二十一日乙未。按御集乃四月三日下此诏,又按:司马光记闻云:窦苹等枷缚,暴日中,凡五十七日,确自闰正月二十五日被㫖赴台,至三月二十一日,才五十五日耳,恐实録误。又按上官均所言黄履、李舜举初赴台騐问见禁人,初无黄廉姓名,至四月三日,改正,李舜举监勘,乃别出黄廉姓名,葢履及舜举先赴台騐问,后又与廉同勘鞫,其实两事,手诏自当再下,増差黄廉,必湏特降手诏,而御集偶失编纂,但得改正监勘手诏,遂误并两事为一事,故日月差互,若从实録系之三月二十一日,则又似太早,今但附见于此,而不书月日,庶不相抵牾。记闻亦误并两事为一事,葢不详考履、舜举初止是騐问,添差黄廉,则云「勘鞫」,而润甫等始获罪,其先后次序可推而知,今掇取删修。
履、舜举至台,与润甫、确等坐帘下,引囚于前,读示欵状,令实则书实,虚则陈寃,前此,确屡问囚,有变词者,輙笞掠,及是,囚不知其为诏使也,畏吏狱之酷,不敢不承,独窦苹飜异,騐拷掠之痕则无之。履、舜举还奏,上颇不直润甫等言,而均复言:「比奉朝㫖,鞫相州狱,其法司潘开等所赍钱物,别无行求处外,有详断官窦苹等,初议法不一,后却依相州所断,及据苹虽称判大理寺朱温,其方议法次,尝称乐,咸是故人,虽有理却不解说,又言陈安民是李待制亲,谁敢妄定飜它文字?语似渉私,然推究苹等本意,正是疑惑刑名,反覆议论,即非主张乐咸、陈安民始改断。前月十九日,邓润甫、蔡确欲先具情节奏御。前一日,润甫与臣恐苹等所通欵状或有异同,即与勘官聚㕔引问,据苹口说与元状不同,并称綳缚五十馀日,止有出入息,便有死罪,亦湏通说。又据十七日,元签书官陈安民称,尝托外甥大理评事文及甫说与宰相吴充告照管,充亦垂意,润甫与臣以事连执政,未追到,及甫照证,反据苹所说,与元状不同,不敢卤莽进呈,已具奏闻,䝉差知谏院黄履、勾当御药院李舜举赴台案騐履等,与衆官聚㕔,逐一引问见禁官吏百姓,对定欵状,潘开等三十馀人无飜异,外有窦苹称元供状内十有八事皆虚,及详断官杜子民亦称:元状尝说陈安民见在政府上下经营一节,亦不实,臣㸔详苹等初不曽受赂枉法。今勘劾止縁议法有前语言,其间虽似渉私,亦无实状,致前后飜异不一,兼据窦苹,累于勘所声寃,縁臣与润甫,初恐同勘官蔡确疑本台私蔽官吏,不欲面引问,止据欵状签押,其蔡确日至台,止是呼召元辟同勘官刘仲熊及亲信府吏杨昌等传授指意,日夜穷治,及据推直官虞肇等称,初无指挥綳缚窦苹,必是刘仲熊、杨昌等擅綳缚,又蔡确取前月十九日同润甫具情节进呈,并不引官吏面讯虚实,及亲改奏检,多漏逸情节,欲以欵状上惑圣听,臣与润甫乆欲论辨,縁所勘官吏语言多连及权要,迹渉阿蔽,亦恐蔡确藉此为说,臣虽有区区之诚,无由获信,然反覆思虑,职在风宪,义当弹举,避嫌不言,退为身谋,则是臣不忠不直,上负朝廷设官任使之意,臣欲乞除潘开等对騐已定,止就本台结絶外,其法官窦苹等干连命官,乞别差官移司,尽公根勘,所贵推见情实,不致寃滥」。翌日,又言:「臣自与蔡确同鞫相州狱,逾两月,观其持法刻深,言不及仁,穷治诘问,不考情实,以必得奸弊为事,其所辟勘官刘仲熊,天性险薄,慿恃确势,凌轹推直,不容讯问。臣昨日尝于延和殿粗陈梗概,不知陛下以臣言为信否,夫大理审刑,法令所系,所以持天下之平,若官司挟情轻重其手,此固人臣之所同嫉,朝廷之所宜深治也!况臣职在风宪,义当弹举,安敢覆蔽有罪,曲为㳺说,又法官窦苹等,非臣亲故,所以拳拳不忘,继进狂瞽者,诚以语言之间,尤为难考,必在参騐彼此以察其诚,虚心审听以考其意,诚意所之真伪斯得,若逆其疑似而不究其情,案其单辞而不参证左,则所疑者未必非真,所治者未必有罪也。臣昨日亲奉诏,以窦苹舞文变法,湏追逮证左,参考情实,仰见陛下寛仁,钦恤重刑之意,书曰:非佞折狱,惟良折狱,臣欲乞别差端厚明良之臣,移司勘劾,庶㡬推见本末,义不纵奸,仁不滥罚,有以副朝廷用刑之意。如陛下必欲令蔡确兼领狱事,亦乞止就本台与臣等参治。臣于蔡确虽无雅素,然臣备官御史,縁确论荐,不为无恩,臣所以恳恳䟽辨,愚不量力,诚以其人峭深,性寡忠厚,若使独领勘鞫,而附以险薄小吏,窃恐逼胁穷治,不尽情欵,或及无罪,伏望陛下揆之圣心,参以朝论,如确所存,不如其言,臣当伏妄言之诛,以厉中外」。丙午,四月三日,诏确、履及监察御史里行黄廉就台劾实,仍遣舜举监之。朱本签贴云:先帝遣李舜举黄履按相州狱事,可谓审实,而旧録书云:履等下帘,引问罪人不知为诏使也,犹以为寃。今取到黄履状称,并当面引问罪人,谕以朝廷遣诏使重行按问,各令尽理供析,罪人并无寃辞。显是旧録诬罔改定云:上初以润甫、均言,故疑狱辞非实,仍遣履、舜举即讯,履等同润甫均至台引问,而履等论罪人以诏使审讯罪人,卒无异辞。今新本只用旧録,合从新本。黄庭坚作黄廉行状差同结絶相州狱事。初,相州事发于皇城卒,事十九不实,知杂御史蔡确锻鍊成狱,以此自谋。中丞邓温伯、御史上官均上䟽论之,温伯又在经筵,造膝而论,确耳目长,具得温伯、均所言,又善伺察中人主意,即论温伯、均朋党为邪,与罪人为地,又任残赃,吏日引诸囚如使者,虑问状,称寃者輙苦辱之,有人情所不能堪,及上遣黄履、李舜举按狱,而囚以为如前,皆引服,于是天子不疑确,而温伯、均皆得罪,均犹独上䟽争之,然廉至未㡬而具狱上矣。廉甞谓子弟:「吾失不极论此狱,甚愧」然。上官,御史也。上官均后以此劾廉,罢都承㫖。七月一日,虞肇送审官。
吴充言:御史台鞫相州狱,连臣壻文及甫,其事在中书有嫌,乞免进呈,或送枢宻院」。诏免充进呈及签书,候案上,中书、枢宻院同取㫖。 提举成都府路茶场司言:秦鳯路副总管夏元,㡬用禁军囬易私茶,侵壊茶法」。诏转运司劾之。 又诏大理寺、行铨院案吏与増禄,仍行仓法。
丁未,中书奏:「检正吏房公事、刑部员外郎向宗儒申请诸房有未便事,一言:大卿监以上𨽻中书,少卿监以下属审官,惟奏荐则皆在中书施行。况今武臣閤门副使以上奏荐,则系枢宻院,诸司使以下并属审官,西院、中书、宻院事体,亦当均一,欲乞今后文臣奏荐大卿监以上依旧外,少卿监以下,并令审官东院施行,所有合用条制,即乞备録颁降。一言:天下州军务在选择能吏,故自知县资序选充通判,自通判选充知州者,葢朝廷奨㧞人材,以备任使,谓之堂选,既谓堂选,则当自中书施行,今堂选者却送审官东院,本院㑹问,动经旬月,甚是迂滞,欲乞今后堂选人,并依堂除则例,从中书取索㑹问施行。以上二项,欲并赐依」。一言:制勅院旧例,守当官行遣本房文字,守阙不预行遣,其守阙料钱五贯文,不预行遣,稽违差失,遇有恩赏,与本行守当官一例被赐,又诸房承例指射、连签、行遣,即添食钱五贯文,显见侥幸,乞据见今守阙人数,随事繁简,分𨽻诸房,悉令同共行遣,如此,各务协心职事。一言自来差官主判在京官司,有正有权,有权发遣,而无定制,且以尚书六曹言之,惟吏部流内铨,虽两制并为权判,其馀诸部,皆无此例,如京百司自两制而下至朝臣,并带提举,显见轻重不类,其馀寺监诸司,率皆如此,乞今后差官各依官职资序髙下,立为定式。以上二项,欲并令本房立法闻奏」。从之,仍以宗儒检正五房公事,候一年取㫖与馆职。实録太畧,今用中书时政记。
三司奏请预借明年陕西合得钞钱百万缗,应副縁边粮草内,以十万缗充买钞本钱。从之。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奏请卖茶以买马,而所卖茶价髙下不一,或能増不能减,或知减不知,増欲裁立中价,听随市色増损,仍定嵗入课额及设酬赏格。又言:蕃部无钱,止以米及银绢杂物卖钱买茶,乞许博易银米等物,立限半年易钱。从之。时政记甚详,今止从实録。
戊申,诏修完京城所差役兵五百、石匠五十,赴曽公亮坟功役,以公亮𦵏期己逼,而役事未集故也。 提举修闭决口所奏集筑堤道人力少,乞在京备城兵内,那三千人赴役,半月可毕功。从之。
己酉,辽主遣崇义军节度使耶律永宁,副使太常少卿、乾文阁待制刘沾,来贺同天节。 鄜延路经畧使吕惠卿乞诸路缘边城寨阙官及管押兵马缓急事冝差使,并许经畧安抚钤辖司,于待阙得替使臣至军大将内权差勾当,每月一具所差员数、职位、姓名,申枢宻院。从之。
庚戌,诏以瀛州陈次米依灾伤及七分例,贷第四等以下戸,不得抑配,免出息。 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珹言:「体问山猺丁先锋,初因讐杀地客王聪,其后沈大鼻等乘势刼畧,见今保险,迁徙不常,官军难于追逐,臣己立赏招捕,乞止令湖南差兵防截,廹逐赴本路出降」。诏荆湖南路安抚司晓谕猺贼,于北路投首,仍多差兵丁防截,如己在南路,归穷即安存,奏取指挥。三月辛丑立赏格,是月辛酉降,五月己丑处置,七月甲戍推赏。
上批:「昨差赴广西戍兵,据所供帐状己见,其数不多,兼代期月日不逺,其近捕官员,可更勿令前去,纵彼暂阙部辖将校,可差上名及十将等己下管押,庶免盛夏逺道徃反之劳」。 诏:「军器库使兼翰林医官使陈易简等五人,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等四人各转一官。易简与今年上路衣袄,舜举等四人听寄资,馀减磨勘年及与中下路衣袄共二十二人」。以上批「近太皇太后服药康复,医官、内侍供奉有劳,可推恩」故也。
乙卯,右正言、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司农寺蔡确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兼侍读、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落职,知抚州。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责授光禄寺丞、知光泽县。润甫责辞云:「奏事不实,奉宪失中,言涉诋欺,内懐顾避,均云:不务审克,茍为朋附,俾加閲实,不如所言」。先是,上别遣黄履、黄廉及李舜举赴御史台鞫相州法司狱,确知上意不直,润甫等,即具奏:「润甫不悦推见陈安民请求执政情节,责骂吏人,均亦在傍愤恚,见臣不与之同,润甫便行公文云:未敢上殿,次日,却闻因进读留身,续又与均宻自奏事,不令臣签书,必以臣见其朋奸之迹,恐臣论列,故造飞语,以中伤臣,及欲动揺狱情,隂结执政。䝉陛下遣黄履、李舜举诣台审问,润甫与均于聚㕔引问罪人处,犹敢对使者交口纷纭,意欲开诱罪人飜异,而罪人了无异辞,履及舜举备见。案润甫等附下罔上,情状明白,縁臣前任知杂御史,有诏与润甫共举台官,臣素不识均,因润甫再三为言,遂同奏举,均既䝉朝廷擢任,而奸邪如此,乞早赐罢斥」。上始亦疑相州狱滥及无辜,遣使讯之,乃不尽如润甫等所言,确从而攻之,故皆坐贬,确迁中丞。凢朝士系狱者,确令狱卒与之同室而处同席而寝,饮食旋溷,共在一堂,置大盆于前,凡馈食者,羮饭饼饵,悉投其中,以杓匀搅,分饲之,如犬豕,置不问,故系者幸其得问,无罪不承。此据司马记闻,或移入断陈安民等下。上官均传云:「相州富人子杀人,谳狱疑于审刑、大理、京师流言法官窦苹等受赇,知制诰蔡确引猜险吏、法官数十人,穷讯惨酷,无敢明其寃,均上䟽乞以狱事诏臣等参治,坐是谪知邵武军光泽县。苹等卒无受赇之实,天下服其持平」。旧纪书:「邓润甫劾诏狱诈罔不实,落翰林学士,罢御史中丞、知抚州」。
三司言澶州阙粮,乞权借粮。诏许于澶州封桩粮,借给毋过五万石。丙辰,诏两浙路提举官増置一员。判司农寺蔡确言:「两浙州县戸衆多,提举司所管钱榖三百馀万,乞择能吏,倚以办剧」故也。
庚申,入内东头供奉官、熈河路都总管司走马承受公事长孙良臣言,闻夏人于汉界内掘坑,画十字,立草封,恐因循寖成边事」。诏经畧司体量,如实,即令鄜延路经畧司移牒诫约之。 诏知广州曽布専提举,依所降法式,修完中东西三城楼橹。 诏:「诸𣙜场除九经䟽外,若卖馀书与北客及诸人私卖与化外人书者,并徒三年,引致者减一等,皆配邻州本城,情重者配千里,许人告捕给赏,著为令」。 左藏库使曹志为昌州刺史,以上批「志,太皇太后从子,特推恩也。
辛酉,知制诰钱藻、孙洙并直学士院。 三司乞罢在京行折二铜钱,听尽出新钱,从之。 㸃閲淮南、荆湖、江西、福建将兵毕,西上閤门使张山甫减磨勘三年,差使、指使先次指射差遣,馀赐帛有差。 马珹言猺贼丁先锋等纳木契,乞降,诏珹如首领,实愿降,聴收木契,毋遣人招唤。
壬戌,诏:开废田、兴水利、建立堤防、修贴圩垾之类,民力不能役者,许受利人戸,具合费用数目,贷常平等钱榖,限三年,两料输足,嵗去息一分」。 诏:「西上閤门使、忠州团练使韩存寳,聴以减磨勘三年,囬授其母万年县君田氏,进封仁夀郡君,赐冠帔,非有战功如存寳者,毋得援为例」。
癸亥,太白昼见。
甲子,陜西路转运司乞运河中、陕府、华州、永兴军大钱三十万缗,与缘邉广置军储,从之。 诏制勘院遣人就问太常博士吴安持,特免追摄。 河州请以城东北隅附山不食之地二顷作墓园,瘗蕃汉阵亡暴骸,已择僧㸔管修葺,乞赐院额,依太原府例,二年度僧一人」。从之,仍以慈济为额。 诏太医局选医生十人,给官局熟药,乘驿诣曹村决河所医治见役兵夫。
乙丑,集庆军节度使、同平章事、虢国公宗谔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进封豫章郡王。上批:「宗谔皇家近属,自除使相,今十馀年,顷虽曽以罪左降,缘己经展磨勘年,于法尚有残零月日,未该叙进,可特与进一爵,迁一官也」。两纪皆书此。
诏:麟府、丰州见欠熈宁七年至九年振贷米人戸,不以等第,与展限,分夏秋料纳。 又诏:「闻安南行营军有实染瘴,逐队不及、死于路者,多作逃亡注籍,深可矜悯。宜令所属考实,具名以闻,并依瘴死例推恩」。 诏成都府刘庠配贼李玖,不以常法,特释之。丙寅,诏供备库副使任遵子降一等推恩。先是,遵遇南郊,乞补子班行,年己七十,中书拟送刑寺定夺,上批:「与之与否,非有司所宜决,可从朝廷指挥,降等推恩」。仍著为令」。 丹州言本州僻小,惟管宜川一县,每有公事,止于司理院当直司可以勘鞫,乞并州院入司理院。从之。诏定州望都县自今罢武臣知县,差京朝官。 御迩英阁讲官沈季长进讲周礼小宰掌建邦之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纠禁,上曰:「政令纠禁,详畧如何?」季长对毕,上曰:「言凡宫之纠禁,则不止于王宫,葢又及于诸侯也」。
丁卯,河东路经畧使韩绛言:「河外三州并缘边堡寨,未役功料甚衆,全阙厢军,乞募禁军修完。从之,仍令更刷本路厢军,及候澶州塞河役兵囬,并力修筑,如功料浩大,即俟农隙更差雇保丁。 三司言太医局熟药所熈宁九年六月开局,至十年六月收息钱二万五千馀缗,其息计倍。诏监官、光禄寺丞程公孙、殿直朱道济减磨勘三年,依条给赏,自今二年一比较。 诏:「熈宁九年,进士、诸科并依六年指挥试律令或断案注官,累试不中,不能就试,即满二年注官」。
戊辰,诏义勇、保甲毋得应进士举,今日以前己习文业,聴自陈本州试騐,若堪取,应即给公据落籍,本家一丁提举,修闭曹村决口所言。丙寅,己塞决口。诏改新闭曹村埽曰灵平,遣枢宻直学士陈㐮祭谢,仍以都总管燕逹兼都大提举修䕶,务令坚实,及遣中使抚问,赐燕达以下御筵,役兵、禁军等,特支钱有差。灵津庙神济夫人进封灵显神妃。初,决口屡塞,不能絶流,财力俱竭,达等相视无䇿,有小赤蛇出于上,流衆以为神,共祷之,一夕沙涨,河遂塞,故赐名埽曰灵平,庙曰显灵神妃,殆非人力也。新、旧纪于丙寅书:塞决河,名其埽曰灵平」。
西染院使任泽为皇城使、昌州刺史、供备库副使。时君卿为宫苑使、荣州刺史。前此,上批:「泽,先帝旧邸近亲,君卿承学潜宫,特被眷遇,可并稍迁,兼一遥郡」。于是并转皇城使,泽领团练使,君卿领刺史。已而上又批翌日再进呈,乃有是命。 诏经任大小使臣无赃私罪,听召保官二人,量试騐充武学,外舎生以三十人为额,累试合格,乃得补内舎。庚午,诏赠同判都水监、司勲员外郎刘璯为刑部郎中,官其一子,赐绢三百匹,以上批:「璯自擢置水官,累任以事,悉心公家,凡以职事建明,朝廷无不可者,河埽流急,昼夜躬亲监䕶,至于㤀食,重冒寒暑,感疾不瘳,深可恻悯,可特优与赠官,厚赐其家」。故有是命。后河决塞,又赐帛五百。
辛未,秘书丞、崇文院校书范育直集贤院,以上批:「育数受命案事,能以直道自持,不为党势囬屈而摘发奸慝,多得隠伏情状,且今士人方以养私庇奸,罔上为俗,如育者,赏岂宜缓?」故有是命。 诏:「闻曹村虽塞决口,水势尚冲刷新埽,其修河官吏,议论不一,莫肯任责,若朝暮西山积雨下流,愈难施功,委范子渊集议宜如何,即得断流,一面施行」。又诏:「新埽役兵疲于盛暑,可三分日力,用二分全役,一分与放半功。当午大热,聴少休息」。五月甲戌朔,御文徳殿视朝。 是日,曹村决口新堤成,河还北流,自闰正月丙戌首事,距此凡用功一百九十馀万,材一千二百八十九万,钱米各三十万,堤长一百十四里。此据㑹要及灵津庙碑。
濮、齐、郓、徐四州守臣以立堤救水,城得不没,皆降诏奨谕。四州奬谕,据灵津庙碑,必自有月日,但实録不书,今附此。
赐兵夫死于役者,家钱三千。新纪有此。
经制熈河路邉防财用司请本路商贩,依秦鳯路例打扑,从之,其入中粮草聴免。先是,熈河经畧司言:「本路州军皆新造,其商货己经秦鳯路所歴城寨收纳打扑,欲乞比秦鳯路三分减一」。诏依所奏,而财用司以为:「商旅虽经秦鳯路城寨,縁贩物至极邉,获利甚厚,兼逐司既尝取中裁损,毋得过税钱,则贩家䝉利已多,乞复收打扑,依秦鳯路例」。又言:「昨以粮草阙乏,结籴免打扑,其后,商人縁以为奸,影挟私籴,乞亦依例打扑」。故有是诏。 诏权利州路转运使、司封郎中张宗谔,转运判官、太子中舍张升卿,各降两官勒停。初,宗谔等乞废茶场司,止委转运司收茶税歇驮钱,而提举茶场李稷言其所陈皆踈谬不实,罪当无赦,上批:「宗谔、升卿踈逺小臣,敢为欺罔如此,犯虽该赦,可特追两官」。故有是命。宗谔等以去年九月庚午建请,朱本并入此,今仍两见。
乙亥,诏:「试中刑法官,第一等充法官,第二等循两资,第三等循一资,第四等堂除,第五等免试,京朝官比类推恩」。 又诏广西转运司官员使臣、诸军料钱等物,愿以其半折银者聴。 司农寺言,诸路蚕麦丰熟,乞下提举司以积欠钱榖量増直折纳。从之。 诏赐故著作佐郎、崇文院校书张载赙赠,视馆职之半。以翰林学士许将等言载恬于仕进,乞加优䘏故也。
己卯,羣臣上表贺塞曹村决口河,复故道,孙洙灵津庙碑可考详。
诏:「塞决河亡卒,聴自陈免罪,仍具被差急夫合如何优䘏,其部夫官分若干等第以闻」。戊戌,分三等赏功。
庚辰,诏辅臣观麦于后苑。 起复枢宻直学士、起居舍人、签书本院事。曽孝寛孝寛,乞终䘮,许之,给半俸,又辞,从之。 诏熈河路钤辖兼第二将、四方馆使李浩训兵精熟,令再任。 都大提举修闭曹村决口所言:「见修月堤,増卑培薄,正湏兵夫赴役,候涨水定,即依先锋指挥,分日力三分之一放半功」。承受韩永式言:「新修马头于大河倾注之间,签成堤岸,河流虽断,堤面尚垫,犹湏衆力,乞且留诸处役兵一月,候马头不垫,新堤増固,委都大提举所减放实选役兵万人,俟过涨水听还」。并从之。提举茶场司言:「采茶及般辇州县,乞同转运司选差知州、通判、知县令及排岸官一次,其彭汉知州或通判,许本司权奏辟,如能协力,保明留再任」。从之。 诏:「闻在京熈河路盐钞减价,由递牒濡滞,以害钞法,其令皮公弼根治」。 诏应有谒禁之官,如士人通医术者,聴徃还勿禁。 广南西路转运司乞令经畧司依朝㫖移兵马于全、永二州就食,诏二州协心议事,毋得乖异,具移减戍兵实数以闻。 赐捕杀荆湖北路猺贼军士、土丁特支钱有差。
辛巳,度支郎中、集贤殿修撰、知郓州王克臣为天章阁待制、知瀛州。 熈河路经畧使张侁乞举文资一员,凖备差遣㸃检常平钱榖,从之。
壬午,诏塞决河役兵减放日,赐特支钱有差。 卫国长公主长子张秉渊授如京副使。当考例
经制熈河路边防财用司言:「凖朝㫖,以土田分等,近城第一等为官荘,第二等合种,第三等出租,第四等募人耕,五年起税,欲选附城沃土八百顷为官,荘有馀,募弓箭手,又有馀募人合种及出租赋官荘,每五十顷,差治田使臣一员,立赏罚格」。从之。志有此,六月十四日、七月一日、十月二十七日。
给太原府度僧牒二百,买军噐物料。 诏内殿承制符守臣,先借拱圣营官舎,更许居十年,以守臣懿德皇后家故也。甲申,上批:「闻福建、两浙,有旧贩高丽海商,知朝廷遣使争谋,以轻舟驰报,规求重赂,其下逐路监司觉察之,依编勅私贩新罗法,许人告捕,送五百里编管」。乙酉,诏械走投汉界北人王善及其妻子䝉塞耳目,至代州牒送北界,以上批「縁边所收西北界,䦨遗人口,当送还者,并䝉塞耳目,勿令有所闻见」故也。丙戌,诏中书门下奏:「检正五房公事覆考到试中刑法出官人,上等一人循一资,堂除差遣,中等稍优,上一人循一资,下三人各堂除差遣,馀推恩有差」。从之。 诏:「诸路州军并差官一员,管勾常平钱糓,十县以上二员分治,即广南无通判、职官、州军,委知州管勾,其下县㸃检给纳,聴以曹官或知县代之」。 观文殿大学士、左仆射、集禧观使王安石依知大藩府例,给添支。 熈河路经畧司言:「洮东安抚司申,据蕃部宻报,蕃部钤辖、崇仪副使赵绍忠,隂与董戬文字徃来,乞移近里州军」。诏押赴秦州经畧司知管,毋得纵令出城。
丁亥,诏:权及权发遣省府推判官及职司等职任,除依本资序奏荐外,请给锡赐,并依正入资序例。 诏以开封府界戸絶田二十顷赐曹利用家,自今毋得更有陈乞,以其孙内殿崇班宗奭言:仁宗察知利用非罪,尝还其己,没财産,尚有在京屋租、河隂、荥泽等县田,为西太一宫、洪福、奉先、慈孝等寺常住,及入左藏库金银杂物,乞尽给还」故也。 鄜延路经畧使吕惠卿奏:「以本路兵马分为九将,用将副凡十八人,其十三人己被宣差,馀五员尚阙,今乞以左侍禁、閤门祗候胡静等五人充」。上批:「静举止轻易,不可委以将领,下惠卿别具名以闻」。馀从之。
戊子,上批:「皇后弟礼賔使、荥州刺史向宗囬,可特増差权羣牧都监,礼賔使、英州刺史向宗良,増差勾当三司衙司。徳妃苖氏、贤妃周氏、美人张氏乞遇同天节,比媫妤等,赐骨肉冠、帔,诏媫妤、贤妃各五道,美人二道,著为令。
己丑,诏:「应南茶辄入熈河、秦鳯、泾原路,如私贩蜡茶法,其巡捕如川峡茶入禁地法」。 又诏京东东路提㸃刑狱司,依旧居青州,割齐州属东路,徐州属西路。 赐度僧牒千,付泾原路安抚司鬻钱封桩。 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珹言:「至辰州问知猺贼首帅与其党总六十七人,丁先锋虽己乞降,犹于道路攘夺,乞处置,及辰、沅州见禁猺人桞踏雪等三人,虽是贼党,縁与猺人侦事及投火作过,乞送逺州羁管」。诏踏雪等并杖脊、刺配沂州等处,馀令第等具唱率或同谋者以闻。后珹以四等具其罪轻重。诏:「上两等于辰州,第三等于叙浦县羁留,各支口食,差人监视,候轻恩取裁,馀发遣依旧」。庚寅,光禄寺丞陆佃修定说文。三月六日,差王子韶,五年六月九日书成。
诏常平钱糓,愿以糓及金帛凖市直中价,计二分息折纳者聴。闰正月七日,已用本志増入,此或可削,或移彼附此,更详之。
诏:「阵亡并安南病死军士,聴其子孙弟侄年二十以上一人充填,本军内战亡之子,年十五以下、病亡之子十五以上,并半支请受,纽计三年总数折绢,仍给公慿,令随便,俟及十七赴官自陈,量材依招军收刺」。 诏西河路蕃官等愿以请受易茶彩者聴。
壬辰,诏禁军排连,自今以三分为率,一分权收立功额外人,二分依条简拍。以枢宻院、兵房言:㸔详排连取功劳并教头诸武艺人数不一,若将别指挥立功额外人,取填一半,虑妨本指挥有功及年劳武艺之人转补」故也。 提举茶场司言:「嵗运官茶四万驮馈,边常患辇送不继,欲以本司头子钱置百料船三十只,差操舟兵士六人、军大将一人管押,嵗终比较,如年课办,比陆运省便,即计所赢,以十之三赏军大将等,有损壊遗阙,以赏钱请受备偿」。从之。
甲午,诏宗室袒免以上女,与夫离而再嫁,其后夫己有官者,转一官。 中书言:「奉诏选人禄以戸田定数,令吏房立法,虽约主戸数,以为増损,恐未尽天下繁简之实,欲令逐路转运、提㸃刑狱、提举司同约州县繁简,分三等至五等以闻,乃随等定俸」。从之,后不果行。乙未,提举茶场李稷言:三路三十六场,大小使臣殆及百员,乞不限员,候三年茶法就绪取裁。丙申,诏赠广陵郡王宗谊子仲论、仲证,候服阕,依康王宗朴例,各转一官。 校书郎邵埙言,父亢遗表,乞赐出身」。诏改埙一官。 前守化州文学赵世卿进安南边说五篇,及自陈安南战棹司差使有功,诏世卿与正官,注荆湖南路主簿。
丁酉,诏:「差待阙得替官,权住俸员,阙者支本任俸给,若朝廷泛遣,以等第给添支食钱,馀官司依条牒差者,惟给食钱。以上选人止给前任请俸,即未经任者,依资序」。戊戌,入内东头供奉官请永式转两官聴寄资,其保明劳绩优等,转两官,第一等减磨勘二年,选人改合入官。第二等转一官,选人循两资。第三等减磨勘三年,总管及转运司各第减一等。其灵平埽都大提举及廵河等官,满日酬奨。论塞决河之劳也。 三司言:「自今宗室嫁娶资送钱物,乞令入内省及大宗正司各置都厯,每有支遣,以千字文立为号,注歴印押,付使臣徃库务騐认给请,以为闗防」。从之。 诏庆州制勘命官再问不承聴追摄。先是,遣范育诣庆州劾蕃部事,奏乞初问,不承即摄,上批宜改作再问,悯之也。 又诏知庆州、刑部郎中、直龙图阁范纯仁,夺职,知信阳军。永兴军路钤辖、客省使种古追一官,知宁州。比部郎中史籍,追两官,并勒停。知环州、内藏库使种诊免,追官勒停,罚铜二十斤,环州签书判官党师经以下三人冲替,一人差替。纯仁坐不追捕作过熟戸蕃部古虚讼纯仁不公,诊为其兄发奏状,入马逓,籍申制院,不实,师经等推勘签书刼盗公事失入故也。熈宁十年八月壬午朔,遣冯如晦鞫狱,已具注在彼,并秦观序合参照。纯仁言行録云:鄜延帅隂奏纯仁擅回宥州牒,有违慢情罪,坐是谪信阳帅。鄜延者,吕惠卿也。当考。闰正月丁酉上批更详之。
上批:「交人进奉赴阙,縁今来入冦之后,理当羁防,其缘路及到阙出入,当差人监视等事,可下广南西路经畧司及在京押伴所,速具以闻。内缘路事有奏禀不及,委经畧司一面施行」。
己亥,诏权河北转运副使、祠部郎中王居卿、权发遣河北东路提㸃刑狱汪辅之,各减磨勘三年。赏应副河事毕也。
辛丑,手诏:「日者广西凢有边事,动至五六处交奏,不惟过涉张皇,深虑缘路习为常事,或真有边机当速者,反致迟滞,可速下转运、提㸃刑狱、经畧邕州安抚都监司,自今后非𦂳切边事,毋得擅发急逓及经畧司己奏者,不湏重复。如逐司自有所见及经畧司处置未尽,不拘此令」。 管勾河东缘边安抚司刘舜卿言:「北界西南面安抚司,自去秋因移文索奸细人李福夀等,妄指占瓶形寨地,至今春以来,渐以人马并边出入,臣窃料北人觊觎,不过欲蹂践苖稼,或强占地域,重立铺屋,以骚疆陲,欲止作本处意,详度事势支吾,不至一一申禀,以失机㑹」。从之。 诏修河所减放诸埽河清客军,并歇泊十日,如河防𦂳急入役,即令向后补之。 诏右武卫大将军、象州刺史克颂,贷死,追毁出身以来告,𠡠鎻外宅,坐病狂殴,伤妻刘死故也。知宗正丞赵彦若言:「据仙源积庆圗克颂,秦王廷美曽孙纪国公徳存孙,河东郡王承衍子,在今为三从外,无服之亲,名衔不当称皇叔。廷美十子,各有封国,子孙系属,自存本统克颂合称纪国公孙,谨按礼记曰: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郑氏注:族人皆臣也,不得以父兄子弟之亲,自戚于位,谓齿列也,所以尊君别嫌。唐有司奏:宗子皇字为称首,从数为序亲,诚非不戚君位之义仪。礼从父昆弟,则今同堂也,从祖昆弟则今再从也,族昆弟则今三从也。三从内请依旧,馀各以祖称本封为某王公子孙,此则唐之皇亲,三从内,于皇字下,有从及再从,及三从外,则不书皇,各以其祖先所封为房,冠于头衔,周小宗伯掌三族之别,以辨亲踈。汉宗正叙九族,其制一也,今宗室文书,行于曹局,衔位之上,虽三从外,亦无从数,非所谓叙也,亲踈一概,不异其文,非所谓辨也,臣以为骨肉之恩,固在敦睦,然上下名分,不得不正,且有有司之事,岂可使天㫖自亲其文?是乃臣之责任,所当守职而论也。伏愿据《宗藩庆绪録》,悉正其名,应同堂亲于皇字,下加从字,再从三从,又加再三字,三从之外,各以其祖先所封郡国为房分,而系其世次,不书皇字,则亲踈有别,尊卑不黩。又伏见本朝宗室,旧有召试出身之令,熈宁初,始命宗子出补外官,分厘事任,列于有职之臣,此诚天下至公盛徳之事,加以恩泽涵育,宗英衆多,当此之际,有司不能宣徳明恩,建白所职,请广选举,以少佐当宁勤求之意。昔汉之取人,不限踈近,而宗正有郡国嵗计上籍之文,刘向以宗室髙才,进对待诏,唐宗正寺嵗选进士二十人,与国子监、京兆府相比,李程、李肱皆为举首,虽复嗣周而下,去圣已乆,未可以谕当世,然取其稍近古者,或可施行,今宗正寺侍祠之外,专掌玉牒属籍,而不豫荐士,在于圣时,窃恐臣之本职,有所未称,谓冝具为条流,俾诸教官依国子监外官学例,为课试法,每遇秋试,许就宗正寺投状鎻试,别立人数,颇示优异,著于格令,俾其竞劝贤戚,并用纪纲四方,何独棫朴之雅乎?凡天下事皆如权衡,重于此,则轻于彼矣!宗室之间,自有考较,贤者获升,不肖自抑,一切之恩,分当裁损,必无觖望。夫亲贤兼进,布列中外,以镇安四海为磐石之固,与愚知混淆,聚于一处,徒殚禄廪而无所事者,不可同日语也。事虽不行,时论是之」。朱本签贴云:赵彦若所言无取,亦无人称之,乃是前史官党人,故载于此。又称「时论是之」,显出私意」,删去。新本已复存之,今从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