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五
宋 李焘 撰。
太祖
乾徳二年春正月,王偁《东都事略:辛巳诏曰:「箕子之陈八政,食为之首。夷吾之述四民,农居其一。今土膏将起,勾萌毕达,平秩东作,乃其时也。诸州长吏等,所宜敦率劝课,俾民力耕,谨视游惰,勿令废业,厚生务本,副予意焉」。
癸未,幸迎春苑宴射。
甲申,宰臣范质为改卜安陵使。 上以选人食贫者衆,诏吏部流内铨,听四时参选,仍命翰林学士承㫖陶榖等与本司官重详定循资格及四时参选条。乙酉,吏部尚书张昭请依三祖庙礼例,改明宪皇后諡为昭宪,从之。 回鹘遣使来贡。
丁亥,祠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南阳张澹,责授左司员外郎,以秘书郎、直史馆张去华为右补阙,赐袭衣、银带、鞍勒马。先是,去华上章,诉居官久次,且言澹及祠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等文字肤浅,愿得校其优劣,上即诏澹等与去华偕试讲武殿,命翰林学士承㫖陶榖、知制诰髙锡等考之,澹所对策,不应问,故责。澹、锡素不相能,锡因教去,华讦其短,又与谷共党去华而黜澹,朝议薄去,华轻躁,自是凡十六年不迁。去华,谊之子也。谊,初见晋天福二年,僧文莹《玉壶野史》称殿中侍御史,师颂亦不中选,时号「拣停殿院」,然实録、正史皆不载也。
前开封府尹曹参军桑埙,挝登闻皷,诉吏部条格,前后矛盾已当,为望县令,乃注中县,诏集三署官议于尚书省,以埙所诉为是,擢殿中丞。埙,维翰之子也。宰相范质、王溥、魏仁浦等再表求退,戊子,以质为太子太傅,溥为太子太保,仁浦为左仆射,皆罢政事。先是,宰相见天子必命坐,有大政事则面议之,常从容赐茶而退,自馀号令除拜,刑赏废置,但入熟状,画可降出即行之。唐及五代皆不改其制,犹有坐而论道之遗意焉。质等自以前朝旧臣,稍存形迹,且惮上英武,每事輙具札子进呈,退即批所得圣㫖,而同列署字以志之,尝言于上曰:「如此则尽禀呈之方,免妄误之失矣!」上从之,由是奏御寖多,或至旰昃,赐茶之礼寻废,固弗暇于坐论矣,后遂为定式,盖自质等始也。此据王曽笔録。
然质在相位,所下制敇,未尝破律命,刺史、县令必以戸口版籍为急,使者按民田及狱讼,皆召见,为述天子忧勤之意,乃遣之,时号贤相。
己丑,内殿起居无宰相,太子太师侯章为班首。章,榆次人,累任方镇,所至贪暴,既罢节钺,常怏怏不乐。一日,于朝堂纵言及晋、汉间事,坐有轻章者,章厉声曰:「当北主疾作,将议北归,乃有上书请避暑嵩山者,此岂忠信之人乎?我虽粗人,以战鬭取富贵,如此谀佞,未尝为也」。坐有慙色。章,初见天福元年。
庚寅,以枢宻使赵普为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院大学士,宣徽北院使、判三司上党李崇矩崇矩,初见广顺元年。
为检校太尉,案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保」。
充枢宻使,上既除普及,崇矩乃无宰相署敇,上时在资政殿,普因入奏其事,上曰:「卿但进敇,朕为卿署字,可乎?」普曰:「此有司所行,非帝王事也」。乃使问翰林学士,讲求故实,陶谷建议,以为:「自古辅相,未尝虚位,唯唐太和中,甘露事后,数日无宰相,时左仆射令狐楚等奉行制书,今尚书亦南省长官,可以署敇」。窦仪曰:「榖所陈非承平令典,不足援据。今皇弟开封尹、同平章事,即宰相之任也」。上从仪言。
壬辰,诏曰:「先所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详闲吏理、达于教化等三科,并委州府解送吏部,试论三道,限三千字以上。而自曩及今,未有应者,得非抱倜,傥者耻肩于常调,懐谠直者难效于有司,必欲兴自朕躬乎?继今不限内外职官,前资见任布衣黄衣,并许诣閤门投牒自荐,朕当亲试焉」。
丁酉,命开封尹光义为改卜安陵使、兼辖五使公事。己亥,以枢宻承㫖王仁赡为左卫大将军,充枢宻副使。庚子,改清源军为平海军,命陈洪进为节度使,其子文显为副使,文颢为海州刺史。洪进每嵗贡奉,多厚敛于民,又籍民赀百万以上者,令入钱补协律、奉礼郎,而蠲其丁役,子弟亲戚交通贿赂,二州之民甚苦之。案:薛应旗续通鉴作一州之民甚苦之。
壬寅,敇赵普监修国史。先是,宰相兼职,皆内出制处分,今止用敕,非旧典也。国朝因唐及五代之故,命相分领三馆,首相为昭文馆大学士,其次为监修国史,其次为集贤院大学士。
甲辰,诏曰:「廷尉断狱,秋曹详刑,斯旧典也。唐长兴初,始立大中小事之限,而周广顺之制,不许中书専决,品式具在,固可遵行,比年以来,有司废职,具狱来上,烦于亲览。自今诸道奏案,并下大理寺检断,刑部详覆,如旧制焉。其两司官属,善于其职者,满嵗増秩,稽违差失者,重置其罪」。
乙巳,禁民越诉。 上幸玉津园宴射。 赐京城役兵姜茶。
丁未,诏州县官有昏耄笃疾不任从政者,令判官、録事紏举与长吏同署,列状以闻。判官録事之能否,则委长吏察焉。 先是,诏诸县令尉,非公事无得輙入乡村及追领人戸节级衙参,于是又申明之,判官録事,察其违者,劾罪以闻。先诏乃建隆四年五月十七日,然实録、新旧㑹要并不载也。
是月,昭义节度使李继勲、兵马钤辖康延沼、马歩军都军头尹勲等,帅歩骑万馀攻辽州,北汉马军都指挥使郝贵超领兵来援,战于城下,贵超大败,刺史杜延韬延韬,未见。
危䠞,与拱卫都指挥使冀进,进,未见。
兵马都监、供奉官侯美侯美,未见。
籍部下兵三千人举城来降。延沼,延泽弟也,北汉寻诱契丹歩骑六万入侵,继勲复与彰徳节度使罗彦瓌、西山廵检使郭进、内客省使曹彬等,领六万衆赴之,大破契丹及北汉军于辽州城下。本纪不言北汉诱契丹,止言契丹六万骑来援,刘筠传又不载契丹来援事契丹及李继勲,𫝊则皆云北汉诱契丹也,今从之。契丹𫝊乃以曹彬为武懐节,今不取。新、旧并无此,不知的是何时,今附见。杜延韬以辽州降,李继勲即遣慕容延忠入奏,二月戊子朔,延忠到阙,今于正月末书其事。
二月戊申朔,翰林学士窦仪等上新定四时叅选条件,「诸州印发,春季选人文解,自千里至五千里外,分定日限为五等,各发离本处及亰,百司文解,并以五月十五日前到省,馀季凖此,若州府违限及解状内欠少事件,不依程式,本判官罚直,録事参军、本曹官殿选。诸州员阙,并仰申阙解条様,以木夹重封题号,逐季入递送格式,其百司技术官阙,解亦凖此。季内不至,及有漏误,诸州本判官以下罚,直殿选亰,百司本官奏裁,诸司归司官,合格日,四时奏,年满,俟敇下凖格,取本司文解,赴流内铨,据状申奏,依四时取解参选」。从之。 是日,幸教船池,遂幸相国寺。
癸丑,遣给事中刘载赈陜州饥民。 命右武统军陈承昭帅丁夫数千凿渠,自长社引潩水至亰,合闵河,潩水出宻之大騩山,歴许田,㑹春夏霖雨,则大溢,害稼,及渠成,民无水患,闵河之漕益通流焉。
甲寅,杜韬等七人案杜韬疑即杜延韬,脱去「延」字。
至自辽州,上赦其罪,赐分物有差。及杨璘至自府州亦如之。唐主上表谢示谕陈洪进事,乙卯,诏荅之。丁巳,安陵隧道壊,役兵压死者二百人,命瘗之,赐其家钱帛。
壬戌,诏自今藩镇带平章事求休退者,每遇朝㑹,宜令缀中书门下班。先是,安逺节度使兼中书令王晏为太子太师致仕,上欲优其礼,故降是诏。
丁卯,诏曰:「周广顺中敇,应出选门州县官,内有十六考叙,朝散大夫阶,次赤令,并歴任曽升朝,及两使判官、诸府少尹,罢任后及一周年,曽任两蕃营田判官、书记、支使、防御团练判官,罢任后及二周年,并与除官。诸色选人过三选以上,及未成资考丁忧课绩官,无选可减者,令于南曹投状凖格敇考,较无违碍,并与除官,自恐亏损,年限资序,愿归选门者亦听。如曽任推廵军事判官,并诸色出选门官,并据见任官选数叙理,先次除官。其昭雪官,依例刑部检勘送铨,凖元敇资叙注拟」。戊辰,以巩县令兼安陵台令。 以辽州降兵分𨽻效顺,馀为懐恩军。
甲戍,唐主遣使修贡,助安陵改卜也。
吏部尚书张昭与翰林学士承㫖陶谷同掌选,谷诬奏左諌议大夫崔颂以所亲属给事中李昉求东畿令,引昭为证,上召昭面质其事,昭知其不直,于上前免冠,抗声言谷罔上,上不悦。三月丁丑朔,昉坐责为彰武行军司马,颂为保大行军司马。昭遂三上章乞老,乙酉,以本官致仕,昭为吏部尚书,领选事,凡亰官七品以下犹属铨,及昭致仕,始用他官权判,颇更旧制,亰官以上无选,并中书门下特除,使府不许召署,幕职悉由铨授矣。此据㑹要,然建隆初薛居正已权判流内铨矣,当考。
辛巳,幸教船池,赐水军将士衣有差,还幸玉津园宴射。辛卯,以襄州隂城镇为光化军。
乙未,北汉耀州团练使周审玉等四人来降,各赐分物有差。以审玉为汾州团练使,改名承瑨。实録于七月戊戌乃除承瑨汾州,今并书之。
丁酉,遣左拾遗梁周翰等驰驿分诣五岳祈雨。 诏文武臣寮奉使出外及受代归阙,所经州县,无得輙借官军部送,并津置行李,违者重置于罪。
初,唐废永通大钱,更用韩熙载之议,铸当二铁钱。熙载由中书舍人迁戸部侍郎,充铸钱使。宰相严续数言铁钱不便,熙载争于朝堂,声色俱厉。左迁秘书监,不逾年,复拜吏部侍郎。是月,始用铁钱,擢熙载兵部尚书、勤政殿学士。民间多藏匿旧钱,旧钱益少,商贾出境,輙以铁钱十易铜钱一,官不能禁,因从其便。官吏皆增俸,而以铜钱兼之,由是物价益贵至数倍,熙载颇亦自悔。熙载拜戸部侍郎,充铸钱使,十国纪年及朔记在建隆元年二月末。拜兵部尚书、勤政殿学士在此年六月,今并书于此。
诏:「诸道骑兵,颇为长吏役使,失于教习,自今禁止之」。权知贡举陶谷奏进士合格者八人。
夏四月丁未朔,以前博州军事判官頴贽为著作佐郎,贽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諌科策试称㫖故也。贽,未见。
戊申,诏诸州长吏视民田旱甚者,即蠲其租,勿俟报,令河中府发廪赈饥民。
乙卯,改塟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太后于安陵,孝明皇后王氏、孝惠皇后贺氏祔塟。
上欲为赵普置副而难其名称,召翰林学士承㫖陶谷问曰:「下丞相一等者何官?」对曰:「唐有参知机务、参知政事」。乙丑,以枢宻直学士、兵部侍郎薛居正、吕馀庆并本官参知政事,不宣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止令就宣徽院使㕔上事,殿庭别设塼位于宰相后,敇尾署衔降宰相数字,月俸杂给皆半之,盖上意未欲令居正等与普齐也。此据太祖新録、百官表、大事记、太宗实録云:普在相位㡬十年,独断政事,太祖疑其専恣,欲用薛居正、吕馀庆为相,普恶其与已同列,但令参知政事,于宣徽㕔赴上,位在丞相后,但奉行制书,不得预奏事,以明其异等。中书印唯宰相得知,事无大小,尽决于普,居正等恐栗备位而已,太祖患之,㑹为赵玭所讦,卢多逊又旦夕攻之,雷有隣讼中书不法事,太祖因令居正等知印押班,以分普权,按置参政,乃陶榖议,且此时太祖方独任普,未始厌其専恣也,今不取。太祖新録窦仪𫝊太祖屡对大臣称仪有执守,欲用为相,赵普忌仪刚直,遽引薛居正参知政事,据此,则居正乃普所引,非太祖意也,足明《太宗实録》所书非实,然新传谓普抑仪,旧𫝊亦无之,恐普未必然也。为史臣。李沆等曰:案唐故事,裴寂为仆射知政事,杜淹御史大夫参议朝政,魏徴为秘书监、参豫朝政,萧瑀为特进参议政事,刘洎为黄门侍郎、参知政事,刘幽求为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然并宰相之任也。又髙宗尝欲用郭待举等参知政事,既而谓崔知温曰:「待举等歴任尚浅,未可与卿等同名称」。遂令于中书门下同承授进止平章事。以此言之,平章事亚于参知政事矣,今谷不能逺引汉御史大夫亚相故事为对飜,以参知政事为丞相下一等,榖失之矣,议者惜之。
丙寅,前泰州刺史赵玭为左监门卫大将军、权㸃检三司。玭,澶州人也。玭,初见显徳二年。
丁卯,诏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范阳刘光义领兵赴潞州,备北汉也。
己巳,命转泾州粟三万石,以赈灵武饥民。新、旧録又于十一月丁酉重载此,今不取。
先是,追册孝惠皇后,止就陵所置祠殿,荐以常食。及孝明皇后崩,乃议别庙之制。壬申,祔二后神主同殿异室,孝明居上,孝惠次之。从太常博士和岘之议也。 令诸司府寺卒吏年老者,聴以子弟代。 永州言诸县民畜蛊者三百二十六家。诏本州徙穷僻处无以充役,乡里勿与婚姻。 溪、叙、奬等州民相攻刼,遣殿直牛允允,未见。
赍诏谕之,乃定。此据㑹要及正史,并在此月。
诏尚书省集台省官、翰林学士、秘书监、国子司业、太常博士等,详定内外羣官相见仪,颁行之。此据礼志,附见四月。
五月丁丑朔,诏以旧安陵下宫为奉先资福禅院,诏奉宣祖、昭宪皇后铜像。 屯田员外郎、知制诰髙锡,以弟铣应进士举,属之开封府推官河南石熙载求首荐,铣辞艺浅薄,熙载弗许,锡深衔之,累于上前言熙载禆賛无状,上谓皇弟开封尹光义曰:「当为汝择人,以代熙载」。光义曰:「熙载居官恪勤,此必髙锡譛之也」。上感悟,将罪锡而未有以发,㑹遣锡使青州,私受节度使郭崇赂遗,所过恣其凶率。又尝致书澧州,托刺史求僧紫衣,为人所告,下御史府按得实,责授莱州司马,辛巳,宗正少卿赵砺坐赃,决杖,除籍为民。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宗正卿赵砺。
癸未,幸玉津园宴射。
六月己酉,以皇弟开封尹、同平章事光义兼中书令,山南西道节度使光美同平章事。
庚戌,皇子德昭为贵州防御使,时年十七,前代皇子出閤即封王,上以徳昭未冠,特杀其礼,非旧典也。辛亥,以前武寜节度使郭从义为䕶国节度使,从义先自徐州入朝,从义本出沙陀,初见乾佑元年,无爵里。
上召使撃球殿庭,从义易衣跨骡,驰骤撃拂,曲尽其妙,将因是以结主知,及罢,上召赐坐,谓曰:「卿此技诚精絶,然非将相所为也」。从义大慙而退,从义家累钜万,金仆童千人,廐马千馀匹,五代以来,节度使富强者,輙懐䟦扈之志,上威徳震耀,衆始絶望,从义移镇河中,常郁郁不乐,谓僚佐曰:「从义龌龊藩臣,摧頽如是,当为英雄所笑矣!」撃球事当检从义自徐州入朝时即载之,寳训载此事,则云自䕶国入朝,在乾徳中,未知孰是。
乙卯,以刑部侍郎、权知凤翔府刘熙古权知秦州,州接戎境,多被㓂害,熙古至,谕以朝廷恩信,取其酋豪子弟为质,戎人不敢犯法。
左仆射王溥数劝其父宿州防御使祚祚,初见显徳四年。
请老,祚不得已乃上章,且意朝廷未之许也。己未,以祚为左领军卫上将军致仕,祚大骂溥曰:「我筋力未衰,汝欲自固名位而幽囚我!」大梃撃之,亲戚劝解,乃止。庚申,幸相国寺,遂幸教船池、玉津园。
御史台、太常礼院奏:「东宫三师官一品仆射二品,若百官上表,未知何人为首」。诏两制议之。戊辰,翰林学士窦仪等奏:「仆射师长百僚,东宫三师,臣子之官,当以仆射为表首」。从之。此叚表疏或可详载,湏更检照后例。
辛未,以左羽林军大将军杜审进权知陜州,仍命殿中侍御史阎丕通判州事。丕,未见。
是月,河北、闗西诸州蝗。 释北汉军俘千人,赐衣履,分𨽻畿县民籍。
七月辛巳,幸玉津园,还幸新池,观习水战。己丑,诏阶、成二州并直𨽻亰师。
庚寅,中书门下上重详定翰林学士承㫖陶谷所议少尹、幕职官参选条件:「应㧞萃判超及进士、九经判中者,并入初等职事,判下者,依常选。初入防御团练军事推官、军事判官者,并授将仕郎,试校书郎。满三周年,得资,即入留守、两府节度推官、军事判官,并授承奉郎,试大理评事。又三周年,得资,即入掌书记、防御团练判官,并授宣徳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满二年得资,即入留守、两府、节度、观察判官,并授朝散大夫,试大理司直、兼监察御史。满一周年,入同类职事、诸府少尹。又一周年,送名中书门下,仍各依官阶分四等,己至两使判官以上,次任,即入同类职事者,加检校官,或转宪。御观察判官,著绯十五年者,赐紫,每任以三周年为限,闰月不在其内,每一周年,校成一考,其常考,并依令録例,书中「上」如经殿罚,即降考一等,若校成殊考,南曹上其功绩,请行酬奬,或考满未代,更一周年,与成第四考,随有罢者,不在赴集,其奏授职事,书校考第,出给解由,并凖新条,以备他年参选。若两任以上不成资,但通计月日及二周年,许折一任成资,及敇替省员,则取本任解由赴上,不得即给以公凭,并非时赴集,其自以事故不得资,停罢及违程不请告,身一任者,二周年赴集,并两任加一周年,并三任者,不在赴集限,若今任有下考者,殿一年入同类官,如经恩得雪者,免殿,如罢任后,出给解由,每违一季殿一年,违两季以上者,殿二年。丁忧服阕及非考满去任者,并同罢任,如无解由,或省校考牒,并殿一年,或失坠文书而给得格式公騐者,免殿降。凖格停及使阙人,三周年赴集及特敇停任及削官人,曽经徒流,不以官当者,并经恩后本职年限赴集,仍于刑部请雪牒,如无员阙,愿入州县官者,将一周年,月俸比校,如有不同,即上下,不过十贯者,聴与注拟。至防团判官以上入州县官罢,任后,止理本职事,年限赴集,其诸府少尹考第,亦以三周年为限」。从之,自是铨选渐有伦矣。辛卯,诏翰林学士承㫖陶谷及殿中侍御史内黄师颂等四十三人,各举才任藩镇通判者一人,甲午,令藩镇无以初官为掌书记,湏歴两任,有文学者,乃许奏辟。
乙未,幸北郊观稼。 始于江北置折博务,禁商旅过江,诏谕唐主,恐其挟中国之势,有所侵扰也。国史李煜𫝊乃云:今年以江南洊饥,始开过江折博樵采之禁,与实録异,盖误也。
是月,唐主封长子仲寓为清源公,次子仲宜为宣城公。诏吏部南曹,自今常调赴集选人,取歴任多课绩而无阙失,其人材可副升擢者,具名送中书门下引騐以闻,当与量材甄奬。上虑铨衡止凭,资歴英俊或沈于下僚故也。选举志在四年,今从故事,新、旧録并无之。
八月戊申,诏百官内殿起居日,两省、御史台官分班于殿庭东西,相向而立,金吾将军各在本班之上。故事,台省官、金吾将军俱为侍从班,每内殿起居,横行立于一品之前,上因见太子太保王溥在拾遗、补阙之后,谓左右曰:「溥,故相也,那得尔!」遽命分之。
乙卯,幸造船务,又幸玉津园。
庚申,以迎銮镇为建安军。
辛酉,初令亰师、建安、汉阳、蕲口并置场𣙜茶,自唐武宗始禁民私卖茶,自十斤至三百斤,定纳钱决杖之法,于是令民茶折税外,悉官买,民敢藏匿而不送官及私贩鬻者没入之,计其直百钱以上,杖七十八贯,加役流。主吏以官茶贸易者,计其直五百钱,流二千里,一贯五百及持仗贩易私茶,为官司擒捕者皆死。自唐武宗以下至皆死,并据本志,当在此年,今附见𣙜茶后。
先是,文武官辞见及谢正衙,御史台报閤门,方许诣内殿。是月,上召闗南兵马部署燕人张仁谦访邉事,连值正衙无班,未得入对,上怪问之,有司以故事对,上意不平,因诏:「自今见谢辞,先赴内殿,对后赴正衙,受使急速者,免衙辞」。
初,库部员外郎王贻孙、周易博士奚屿,同考试品官子弟,翰林学士承㫖陶谷属其子戬于屿,戬诵书不通,屿以合格闻,补殿中省进马,俄为人所发,下御史府按之。九月甲戌朔,屿坐受请求,责乾州司戸参军,贻孙不知觉,责賛善大夫,谷夺两月俸。贻孙,溥子也。癸未,权知贡举卢多逊言诸州所荐士数益多,乃约周显徳之制,定发解条例及殿罚之式,以惩滥进,诏颁行之。显徳二年诏书,旧史有之,通鉴弗著。
戊子,南面兵马都监、引进使丁徳裕与潭州防御使潘美、朗州团练使尹崇珂、衡州刺史张勲,帅兵攻郴州,克之,杀其刺史陆光图及招讨使暨彦贇,馀衆退保韶州。崇珂,相州人也。初,内常侍、禹馀宫使邵廷㻆累言于南汉主曰:「汉承唐乱,居此五十馀年,幸中国多故,干戈不及,而汉益骄于无事。今兵不识旗皷,而人主不知存亡。夫天下乱乆矣,乱乆必治,今闻真主已出,将尽有海内,其势非一,天下不能已,请饬兵备,不然,悉内府珍寳遣使通好也」。南汉主懵然莫以为虑,恶廷㻆言直,深恨之,及是始惧思廷㻆言,乃以廷㻆为招讨使,领舟师屯洸口。廷㻆,循州人也。九国志:廷㻆𫝊言王师乗胜克连州,刘鋹惧,始用廷㻆。按他书皆不然,今不取。
永安节度使、赠侍中折徳扆卒。丙申,以其子御勲为本州团练使、权知府州。
太子太傅、鲁国公范质寝疾,上数幸其第临视,恐益为劳,乃令内夫人问讯质家迎奉器皿不具,内夫人奏之,上即命翰林司赐以果床酒器,复幸其第,谓曰:「卿为宰相,何自苦如此?」质对曰:「臣曩在中书,门无私谒,所与饮酌,皆贫贱时亲戚,安用器皿,因循不置,非力不及也」。质性卞急,以亷介自持,好面折人,不能容人之短,尝谓同列曰:「人能鼻吸三斗醋,斯可为宰相矣」。五代以来,宰相多取给于方镇,质始絶之,所得禄赐,徧及孤遗,食未尝有异品,疾革,戒其子旻以母请諡,毋刻墓碑,辛丑,卒,上甚悼惜之,赠中书令,赙绢五百疋、粟麦各百石,后因讲求辅弼,谓左右曰:「朕闻范质居第之外,不植资産,真宰相也」。太宗亦素重质,尝对近臣称累朝宰相,以为循规矩,重名器,持亷节,无出质之右者,其所不足,但欠世宗一死耳」。
冬十月癸卯朔,以张勲为郴州刺史。勲性残忍好杀,每攻城邑,但扬言曰「且斩」,颇有横罹锋刄者。初赴衡州,州民皆涕泣相谓曰:「张且斩至矣,吾属何以安乎!」戊申,周纪王希谨卒,世宗之第三子也。希谨,初见显徳末
有司言十道图无全、邵二州名及其望,壬戌,诏并为中州。 改广徳殿为崇政殿。
是月,唐宣城公仲宜卒,封岐王,諡懐献。仲宜早慧,昭惠后周氏甚爱之,因伤悲得疾。
十一月,唐昭恵后殂。
先是,蜀山南节度判官张廷伟廷伟,未见。
说通奏使、知枢宻院事王昭逺曰:「公素无勲业,一旦位至枢近,不自建立大功,何以塞时论?莫若遣使通好并门,令其发兵南下,我即自黄花、子午谷出兵应之,使中原表里受敌,则闗右之地可抚而有也」。昭逺然其言,劝蜀主遣枢宻院大程官孙遇、兴州军校赵彦韬及杨蠲等,以蜡弹帛书间行遗,北汉主言已于褒、汉増兵,约北汉济河同举,遇等至都下,彦韬潜取其书以献,有穆昭嗣昭嗣,未见
者,初以方伎事髙氏,于是为翰林医官,上数召见,问蜀中地理,昭嗣曰:「荆南即西川、江南、广南都㑹也,今已克此,则水陆皆可趋蜀」。上大悦,后数日,上得彦韬所献书,览之笑曰:「吾西讨有名矣!」乃并赦遇蠲使,指陈山川形势、戍守处所、道里逺近,画以为图。《五代史实録》皆言孙遇为邉吏所获,盖因诏书也,其实不然。
甲戍,命忠武节度使王全斌为西川行营凤州路都部署,案宋史作西川行营前军兵马都部署。
武信节度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大名崔彦进副之,枢宻副使王仁赡为都监。寜江案宋史作江寜
节度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刘光义为归州路副都部署案宋史作西川行营前军兵马都部署。
内客省使、枢宻承㫖曹彬为都监,合步骑六万,分路进讨,给事中沈义伦为随军转运使,均州刺史、大名曹翰为西南面转运使。翰,初见显徳元年。王仁赡以枢宻副使为行营都监,在节度使下,盖此时西府品秩殊未崇也
上以西川将校多北人,赐诏谕令转祸为福,有能乡导大军,供饩兵食,率衆归顺,举城来降者,当议优赏,行营所至,毋得焚荡庐舍,掠吏民,开发丘坟,剪伐桑柘,违者以军法从事。命八作司度右掖门南临汴水,为蜀主治第,凡五百馀间,供帐什物皆具,以待其至。乙亥,全斌等辞,宴于崇徳殿,赐金玉带、衣服、鞍马、戎器有差,上出画图授全斌等,因谓曰:「西川可取否?」全斌等对曰:「臣等仗天威,遵庙算,尅日可定也」。龙㨗右厢都指挥使史延徳延徳,未见。
前奏曰:「西川若在天上,固不可到,在地上到即平矣」。上嘉其果敢,慰勉之,又谓全斌等曰:「凡克城寨,止籍其器甲刍粮,悉以钱帛分给战士,吾所欲得者,其土地耳」。甲申,文思使常岑决杖黥面,配沙门岛,副使宋延思决杖,配𨽻陈州,坐监主自盗,为部曲所告也。壬辰,畋近郊。
丁酉,太常礼院言:「上辛祀昊天上帝,五方帝从祀,伏縁明诏别祀赤帝为感生,用符火徳,一日之内,两处俱祀,且祭有烦数之禁,况同时并祀,在礼非宜。其昊天从祀神位,请不设赤帝坐」。从之。 又言:「周文王庙旧以师鬻熊太公,望并配。今太公别封武成王,春秋行释奠之礼,但请以师鬻熊配」。从之。
壬寅,遣作坊副使魏丕如江南吊祭。 蜀主闻有北师,以王昭逺为北面行营都统,左右卫圣马步军都指挥使赵崇韬崇韬,初见显徳二年庭隠子,庭隠,见长兴二年
为都监、山南节度使韩保正保正,初见乾佑元年
为招讨使,洋州节度使李进进,初见显徳二年。
为副招讨使,帅兵拒战,蜀主谓昭逺曰:「今日之师,卿所召也,勉为朕立功昭逺,好读兵书」,颇以方畧自任,始发成都,蜀主命宰相李昊等饯之城外,昭逺手执鐡如意,指挥军事,自比诸葛亮,酒酣,攘臂谓昊曰:「吾此行何止克敌,当领此二三万。雕面恶小儿,取中原如反掌尔」。十二月癸卯朔,泉州陈洪进遣使朝贡。庚戌,畋阳武县。
自申师厚逃归,朝廷不复疆理凉州,于是蕃部首领数十人诣阙请帅。丁巳,以供备库使麹彦饶为河西节度使。师厚,见广顺元年。彦饶,未见。
以西川用兵,赐归陜州民今年秋租已输者籍之,充来年之数。
辛酉,王全斌等攻㧞乾渠渡、万仭、燕子等寨,遂取兴州,败蜀兵七千人,获军粮四十馀万石,刺史蓝思绾退保西县,全斌又攻石图、鱼闗、白水阁二十馀寨,皆㧞之。甲子,唐主遣使来修贡。
辛未,畋北郊。
蜀招讨使韩保正闻兴州破,遂弃山南退,保西县,马军都指挥使史延徳以先锋至,保正懦,惧不敢出,遣兵数万人,依山背城,结阵自固,延徳撃走之,追擒保正及其副李进,获粮三十馀万斛,九国志言保正弃兴元,保西县,王师进攻西县,遂擒保正。十国纪年并实録载保正被擒处则三泉也。国史保正𫝊与九国志同,今从之。
崔彦进与马军都监康延泽等逐北过三泉,遂至嘉川,杀掳甚衆。蜀主烧絶栈道,退保葭萌,刘光义等入峡路,连破松木、三㑹、巫山等寨,杀其将南光海等,死者五千馀人,生擒战棹都指挥使袁徳宏等千二百人,夺战舰二百馀艘,又斩获水军六千馀衆。初,蜀于䕫州鏁江为浮梁,上设敌棚三重,夹江列礟具,光义等行,上出地图,指其处谓光义曰:「泝江至此,切勿以舟师争胜,当先遣歩骑潜撃之,俟其稍却,乃以战棹夹攻,可必取也」。光义等未至,鏁江三十里许,舍舟前夺浮梁,复引舟而上,遂顿兵白帝庙。西蜀寜江节度使太原髙彦俦,彦俦,初见显徳二年
谓副使赵崇济、崇济,未见。
监军武守谦守谦,未见。
曰:「北军渉险逺来,利在速战,当坚壁待之」。守谦曰:「㓂据吾城下而不撃,又何待也?」戊辰,守谦独领麾下千馀人以出,光义遣马军都指挥使陵川张廷翰等,引兵与守谦等战于猪头铺,守谦败走,廷翰乗胜登其城,彦俦整衆将出鬭,而廷翰等已入其城中矣。彦俦力战不胜,身被十馀创,左右皆散去,彦俦奔归府第,判官罗济济,未见。
劝彦俦单骑归蜀,彦俦曰:「我昔己失秦川,今复不能守此,纵人主不杀我,我何面目见蜀人乎?」济又劝其降,彦俦曰:「老㓜百口俱在成都,以一身偷生,举族何负?今日止有死耳!」即解符印授济曰:「君自为计」。乃反拒其戸,整衣冠,望西北再拜,登楼纵火自焚。后数日,光义等得其骨于灰烬中,以礼塟之。《九国志云:王师壊门而入,彦俦挺剑拒之,杀十馀人,乃登楼纵火自焚而死。十国纪年亦云,今不取。
王全斌以蜀人断栈,大军不得进,议取罗川路入蜀,康延泽潜谓崔彦进曰:「罗川路险,衆难并济,不如分兵修栈,约㑹大军于深渡可也」。彦进遣白全斌,全斌许之,不数日,阁道成,遂进撃金山寨,又破小漫天寨,而全斌亦以大军由罗川至深渡,与彦进㑹,蜀人依江而阵,彦进遣歩军都指挥使张万友万友,未见。
等撃之,夺其桥,㑹暮夜,蜀人退保大漫天寨,明日,彦进、延泽、万友分兵三道撃之,蜀人悉其精锐来拒,又大破之,乗胜㧞其寨,擒寨主义州刺史王审超、监军赵崇渥及三泉监军刘延祚、都统王昭逺、都监赵崇韬引兵来战,三战三败,追奔至利州北,昭逺等遁去,渡桔柏津,焚浮梁,退保剑门。壬申晦,全斌等入利州,获军粮八十万斛。九国志、十国纪年、蜀梼杌皆言蜀人虽烧栈道,而江水浅涸,岸路平濶,王师皆徒渉而进,与国史不同,事恐不然,今不取。新録载大漫天之战,全斌擒其寨主王审超、监军赵崇渥、三泉监军刘延祚。全斌本传乃云赵崇渥逃出,复与三泉监军刘延祚及王昭逺等来战。按明年正月己丑,实録书军前部送大漫天寨主王审超、监军赵崇渥,则似同时执获也,今从新録。刘延祚又不知究竞,当考。
诏西川行营所克复州县,伪署将士有窜匿者,限一月于所在陈首,释其罪。
是月,京师大雪,上设氊帷于讲武殿,衣紫貂裘帽以视事,忽谓左右曰:「我被服如此,体尚觉寒,念西征将帅冲犯霜霰,何以堪处!」即解裘帽,遣中黄门驰驿赍赐全斌,且谕诸将以不能徧及也。全斌拜赐感泣。 先锋都指挥使、凤州团练使张晖,督兵开大散闗路,躬抚士卒,且役且战,人忘其劳,至青泥岭病卒,诏优恤其家。是嵗,始令诸州,自今每嵗受民租及管𣙜之课,除支度给用外,凡缗帛之类,悉辇送亰师,官乏车牛者,僦于民以充用,赵普之谋也。此据本志,然与明年三月诏书相重,或明年诏书乃申此令耳。
以齐州防御使李汉超兼闗南兵马都监。汉超,云州人也。汉超本𫝊为齐州防御使,即兼闗南都监。按新録,汉超为齐州防御使,在建隆二年秋七月,不书其兼闗南都监也,不知𫝊何以即言之,徐铉所为汉超徳政碑云:建隆二年为齐州防御使,乾徳二年乃兼闗南兵马都监,当得其实,故附见此年之末。铉碑又云开寳二年赴京师,其冬复为闗南都监,而本𫝊不载,今亦畧之。
北汉主四遣使诣契丹贺正冬生辰,端午,契丹皆执其使,不报。此据九国志。然诸书多言北汉引契丹兵入侵平晋军,辽州之役,契丹兵皆在焉,而遣使修好,輙被执,岂虽执其使,犹借其兵乎?当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