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三百七
宋 李焘 撰。
神宗
元丰三年八月辛夘朔,陜西转运使、权管勾鄜延路经畧司李稷言:「前经畧使吕惠卿亲奉圣训,措置边计,已见成效,讲颂圣徳,刻之乐石,将以传示无穷,石工未毕,惠卿以忧去位,縁未经进御,不敢题额,臣今摹墨本上进,乞赐之名」。诏以元丰理戎之碑为额。 御史丰稷言:「朱初平、刘谊往琼管体量安抚。闻初平轻信寡谋,尝招诱蛮人杨光僭等,几被囚执,仅获生还。今持节度海,经制黎蛮,先声已轻,难致后实。伏望改授详练之士,镇抚南徼,免生事变」。不报。或并入初命,时七月戊寅。
太常博士、权发遣司农都丞吴雍言:「议定淮浙两路役书,减冗占千三百馀人,裁省钱二十八万四千九百馀缗,㑹定岁用有寛剩钱一百四万馀缗,诸路役书多若此类,乞先近京三两路修定,下诸路依仿报应」。从之,令吴雍与司农寺主判详定。 详定礼文所言:「明堂昊天上帝礼神之玉,当用苍璧,今用四圭有邸,伏请改用苍璧礼天。其有司摄事五帝,亦乞依大宗伯礼神之制,陈玉各仿其方之色」。从之。是月己酉王祖道云云,当并此。礼文第三巻明堂燎坛篇载此事,与实録稍不同,今从实録。
京东转运司言,潍州白浪河,每岁渰浸护城堤岸,去年费梢草万馀,仅免水患。知州事、驾部郎中杨采开河引导,遂不至城下,费省患弭。降书以奬之。
癸巳,诏诸州司理参军,自今并依旧条差注,更不奏举。诏:文武官非相统摄而官同者,其序位以职职,同以服色,服色同以资序,资序同以改官,改官同以出身。诏商虢州保甲内大保长一例集教,其保甲𨽻兵部。以提举义勇、保甲张山甫言:商、虢州无义勇,有保甲山险民居逺者,法不教閲上畨,故有是诏。提举河东义勇、保甲王崇拯、黄廉言教集义勇保甲、绛、晋、泽、潞、威胜等五州军三十二县,置八场节级,大保长总三千六百人,太原府、忻、代、平、定、汾、隰、石、岚、宪、岢岚、保徳、火山、宁化等十三州军三十七县,置九场,节级大保长总三千七十人。诏蒋之竒见勘熈州赵济公事日乆,其干系人,宜先次断放,又诏之竒㸃检到环庆经畧安抚司,违法支用,抚养士卒钱,官吏不以赦降、去官原免,根究以闻」。 司农寺言:「免役、坊场钱人户不愿赴州,而愿就县输送,或縁官司失催纳,而因驱磨帐状,却行收敛,重为烦扰者,皆乞除免于干系人理纳」。从之。
甲午,湖南安抚使谢景温、转运副使朱初平、判官赵扬言:「知邵州闗把乞于诚徽州融岭镇置城寨,可絶边患,然兴役动衆之初,须当量差兵马防托,乞下沅州相度,如合增置堡寨,亦令乗此机㑹,择要害之地,同时建立,两路协力,兵势益张,城寨既成,道路通达,弹压蛮猺,不致生事」。从之,仍差潭州驻札京东第一将,权驻邵州,知沅州谢麟言钱粮有备,乞修托口寨,从之。 诏令韩存寳选人告谕蛮族,如能向顺,即将老稚量留,㸃发丁壮,令作先锋,如获乞弟首级,并依官推赏,若不用命,意持两端,即行诛剪,兼乞弟党与不坚,即易为攻取,若未遇乞弟,先杀蛮人,稍致一两族疑惧,则人人皆有鬬心,或协力拒捍官军,或相为耳目,以资冦利,令存寳全以重兵,威势弹压,须使其自相攻讨,尽获首恶,覆其巢穴,即为全功」。 诏:「京西军贼张晏等,数日未见续奏斩捕,可令提㸃刑狱司日具杀获贼徒人数,及捕盗官行径袭逐在所以闻」。 详定礼文所言:「亲祠景灵宫、太庙,伏请设御洗于阼阶东南,当东溜,皇帝立于洗南,北向盥。侍臣奉盘者东面于庭南,奉匜者西面于盘东,执巾者亦西面于匜北。诸祀祭并有司摄事,并凖此」。从之。礼文三年八月四日依奏,八月二十一日,又请明堂大享,准此。今既称诸祀祭并有司摄事并准此,则八月二十一日依奏可削也。
丙申,诏学士院于尚书省枢宻院用谘报。 又诏宗室袒免以下亲,其俸钱支见缗。 详定礼文所言:「刘几请依景佑中例,择近上使臣修制大乐器,从之。 刑部言,知泾州、虞部员外郎苏涓相度检计石渠桥工不当,请罚铜二斤。诏特展磨勘二年。又言大理寺丞锺正甫、韩宗儒书增饰执政语,并报上不以实。诏追一官勒停。此事当考。乙夘日,周沃责官,韩宗儒何人。
诏秘书丞、监在京粮料张仲安、著作佐郎孙朴、将作监主簿孙野,并赎铜特冲替。西头供奉官白随降一官,逺小处监当。中书主事周温降一资。馀吏人江文等各降名,决杖有差。朴野皆知枢宻院孙固子。先是,仲安当随郭逵应副安南军期,遣侄张愿夫于固家向问周沃分析郭逵书事,朴野为愿夫,候消息于随、文处,御史台鞫得实故也。朱本六月壬辰朔,御史台言:奉诏推治孙野等事,乞展限日。上批:「如根究已得其情,野可勿禁,先次责出,听展二十日」。新本削去,今附注此。六年七月固乃罢。
诏驾部员外郎、前提举熈州市易汲逢赎铜十斤,改勒停,为冲替。权发遣提举秦凤路常平等事李孝博,特冲替。孝博尝奏逢不法事,故先勒停,逢使劾之,案既上,逢坐以前界市易息,衮入后界闻奏,法止杖一百,故逢免停废,而孝博奏逢事状过实,并责之。丁酉,御史丰稷言:「伏覩朝廷训练五路民兵,委提㸃刑狱官提举,胡宗愈、汪辅之乆不称职,乃以黄廉等代之,宗愈外除方州,辅之差权发遣开封府推官,除授不同,衆听所惑,辅之未至阙庭,改授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刑狱之柄,既以无功而罢,漕运之权,岂宜轻付?案辅之素守乖汚,天资刻薄,伏望改授,一合入差遣」。诏辅之,依旧开封府推官,以太子中舎人孙逈为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六月丁巳,辅之除府推,九月癸亥分司。
上批:「今日御史何正臣上殿札子言:方泽前后议论反覆,操守颇邪,朝廷乡已照见奸回,罢其职事,不宜延对,以惑士听,可依所奏」。时正臣言:「泽顷任江西提举官,沮难役法,司农寺奏劾抵罪,今忽召对,中外疑惑,故罢之」。
戊戌,诏太常寺,将来明堂、景灵宫、太庙并用所肄习新定乐章。 又诏两制、台谏至总管、监司,各举堪应武举进士一人以名闻。
己亥,羣臣上表乞御正殿,复常膳,不允。自是五上表,乃从之。 诏濮安懿王子赠武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楚国公宗荩可依宗治例,迁一子官。 诏审刑院并归刑部,以知院官判刑部,掌详议、详覆司事。其刑部,主判官二员为同判刑部,掌详断司事。详议官为刑部详议官。罢诸路提㸃刑狱司、检法官见任者听满任。 赐常平米二万石、坊场钱三万缗,付梓州路转运司应副蛮事。中书奏详定重修编敇所修立告捕获仓法给赏条,欲依所定,上批:「不行,可并依旧给全赏,虽系案问,亦全给」。时议者欲渐弛仓法,故修勅官先寛其告赏,自一百贯分等至三百贯而按问者减半给之,中书以熟状进,而有是命。此据朱本以御笔添修云,上察见其情,寝之。新本自「时议者」至「寝之」并削去,今但削「上察其情寝之」等七字。五月十三日、十五日。
庚子,上批:「同知谏院黄顔向以疾病,精神顿弊,自居谏职,无所建明,可罢职知礼院。以国史院编修官、江隂县主簿、崇文院校书蔡卞为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知谏院、兼管勾国子监」。 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上所修备对,言:「周家冢宰,岁终令百官府正其治,受其㑹。小宰以叙受羣吏之要,所谓㑹要者,正今中书之所宜有也。自汉至唐,旷千百年,莫知议此,故有决狱钱榖之问而不克对者,创自睿意,俾加纂集,臣攟摭故实,仅就巻帙,凡为一百二十五门,附五十八件,为六巻,事多者分上中下,共为十巻」。诏中书门下各録一本纳执政,仍分令诸房揭帖。初,书成,仲衍欲求上览,以冀功赏,上以为此书乃臣备君问之书,不当奏御,故有是诏。仲衍又言:「臣愿申前日备问之诏,修日成月要岁㑹之法,以要官府羣吏之治,则唐虞成周,考绩之效,不日而见,非止周知名数而已」。元年闰正月十三日,向宗儒及仲衍编修。
壬寅,诸王府翊善、太常少卿、直史馆冯浩为光禄卿、提举崇禧观。浩在诸王府凡十数年,章辟光既逐,它日岐王颢问曰:「辟光今安在?」浩对曰:「大王但以忠孝为心,辟光小人,不足问也」。问章辟光,据鲜于绰传信録,当检浩初入王府月别修。
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太子中允、馆阁校勘蔡京为集贤校理、权提㸃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 河阳言雄武埽,七月己丑,河水变移,埽岸危急,已发河隂、济源县急夫各千人救䕶。上批:「今岁夏秋农时,并河之民累经调发,人力已困,又前奏雄武流离埽已逺,更无可虞,岂有伏槽之际,致危急之理?此乃官司不䘏百姓,疲于役事,信监埽使臣张皇呼索,可遣权提㸃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杨景略案视,如不应差发,劾罪以闻」。七月己丑,二十八日。
详定礼文所言:「谨按周礼有称昊天上帝,有称上帝,有称五帝,称昊天上帝者,一帝而已,如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之类是也。称上帝者,昊天上帝及五帝,如类造上帝、封于大神之类是也。称五帝者,昊天上帝不与,如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之类是也。繇是而言,则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者,与周礼所称上帝同矣,其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当配昊天上帝及五帝」。知礼院赵君锡、杨杰、王仲修,检讨杨完、何洵直言:「谨按周礼掌次职曰:王大旅上帝,则张氊案。祀五帝,则设大次、小次。又司服职曰: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明上帝与五帝异矣,则孝经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者,非可兼五帝也,考之易、诗、书所称上帝非一,易曰:先王作乐崇徳,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诗曰: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又曰:上帝是祗。书曰: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又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如此类者,岂可皆以五帝而言之?自郑氏之学兴,乃有六天之说,事非经见。至晋泰始初,论者始以为非,遂于明堂惟设昊天上帝一坐而已,唐显庆礼亦止祀昊天上帝于明堂,今大飨在近,议者犹以谓上帝可以及五帝,臣等请如圣㫖,祀英宗于明堂,惟配上帝,以称严父之意」。诏如君锡等议。五月二日甲子、七月二十七日丁亥、明年四月十二日己巳,当考。
曾肇言:曾肇议或可削去,既不行,又不合也。
臣昨与详定郊庙礼文张璪等申中书,请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以配昊天上帝及五帝,又礼官赵君锡等亦别具状,请惟以配上帝,君锡等以谓上帝者,一帝而已。凖中书批下二状,奉圣㫖:依赵君锡等议施行,臣以有司职当奉诏,已依圣㫖与张璪等讲求裁定奉祀仪注闻奏矣。然臣素学愚陋,虽以诏书从事,退伏思念,犹窃有疑,夫私有所疑而依违茍且,懐不尽之情以事陛下者,非臣子之义也,故臣不敢避僭黩之诛,愿毕其说。夫礼莫严于祭,祭莫重于天神,故扬雄曰: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言祭祀之重莫如天也。今明堂以享天神,而所祀之神忽有更易,此诚务稽古训,而不牵于诸儒之说,欲推英宗独配一帝,以笃严父之义,且合于孔子所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之文,此诚非愚臣思虑之所能及也,然犹窃有所疑者,以经考之,凡称上帝见于易、诗、书者甚衆,然其㫖非主于分辨神位,故统而言之,或谓昊天,或谓五帝,或兼为昊天、五帝,皆莫得而考,至其见于周官者,则以祭祀言之,以祭祀言之,则主于分辨神位,其辞不可以乱,而有称昊天上帝,有称上帝,有称五帝者,此臣之所不能无疑也!夫以昊天上帝与上帝为一耶?则其辞亦当一而已,不当或称昊天上帝,或称上帝,圣人法言,恐不如是,周官称昊天上帝者二:曰禋祀昊天上帝,又曰: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其馀则皆称上帝或五帝,而今欲以昊天上帝与上帝为一神,此其可疑者一也。又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两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又曰: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故先儒以谓四望非地,则上帝非天,断可识矣,此其可疑者二也。又大旅上帝,则张氊案,设皇邸,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则上帝又与五帝异矣,此其可疑者三也。故臣前与张璪等议,以谓周官所言,昊天上帝则一帝而已,言上帝则谓昊天上帝及五帝,言五帝则昊天上帝不与,此虽古人所未尝言,然以意推之,所谓上帝者,既不与昊天上帝同文,又与五帝异礼,则其义恐或如此。夫五帝之在天,盖非人之所敢知,所据者经而已。然自秦汉以来,典籍不全,礼文残阙,经之可考者无几,而今欲舍周官之明文,以疑辞虚说,轻废歴代至尊至重之祀,故虽朝廷已有定论,而惓惓之私,犹不能无疑者也。传曰: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又曰:与其过而废之,宁过而存之。晋之泰始,唐之显庆,虽尝彻去五帝之配,然不旋踵而复,则亦未足为法也。伏惟陛下圣哲文明,动与道㑹,畏天事神,恭敬诚慤,岂独于此大祀,易于更变?殆有司稽考发明,有所未尽,不足以上当圣心,此臣之责也!书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先王之于所疑,其谨如此,况先帝所配天神重祀,固未可以偏辞决也,伏望留神省察,更诏侍从、台阁之臣,博加考议,以求其当,仰称陛下畏天事神,恭敬诚慤之意」。肇云:元丰三年,祀英宗于明堂,惟以配上帝,仍诏礼官与详定郊庙礼文官同撰仪注,璪等与君锡等异议,诏从君锡等议,肇又独上此奏
癸夘,彗犯轩辕。
甲辰,诏吏部流内铨,自今称尚书吏部。 详定礼文所言:「谨案少牢馈食礼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诗楚茨说,天子之礼,亦曰:工祝致告,徂赉孝孙。丁孚汉仪载东汉祠恭皇后嘏辞曰:恭皇后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尔孝曾孙皇帝。是东汉犹使工祝。今礼,皇帝饮福,乃古之受嘏。而仪注以内臣酌酒授侍中,侍中跪进,皆无所本。伏请改命太祝」。从之。又言:「古者燔柴瘗埋,各有牲体,与正祭不同。先儒以为分牲体供二处,其实一牲也。盖正祭所用之体,皆取脊与右胖,其燔瘗所用,则礼文残阙,无以言之。汉仪用头及左髀,东晋贺循云:今郊之胁九个,太牢令奉牲胁,奠燎薪之上。韦彤五礼精义曰:燔瘗牲,近代用髀,又用胁,今惟用首者,约汉礼也。臣等看详熈宁祀仪,惟昊天上帝、皇地祇、髙禖燔瘗犊首,自感生帝、神州地祗而下,皆不燔瘗牲体,殊不应礼。又按周礼羊人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礼记曰:升首,报阳也。首为阳,则胁与髀为隂可知矣,报阳宜以阳报,隂宜以隂,各从其类也。伏请自今昊天上帝、感生帝,皆燔牲首以报阳。皇地祇、神州地祇、太社、太稷,凡地祇之祭,皆瘗牲之左髀以报,隂凡荐飨太庙,皆升首于室,庶合礼意」。从之。礼文三年八月十四日依奏。
诏知成都府张诜觉察奸盗,存抚人户,务令安静,应犯罪情、涉凶恶,法不至编配者,听出川,俟泸州事平日如故。 又诏:「夔利成都路转运司,其应副泸州军前系军马所由道路,即办具应副,非所由者,不得輙有计置,即应急速者,并从官给,勿取于民,毋致搔扰,提刑司其觉察以闻,失觉举者与同罪」。乙巳,诏中书:「朕嘉成周,以事建官,以爵制禄,小大详要,莫不有叙,分职率属,而万事条理,监于二代,为备且隆,逮于末流,道与时降,因革杂驳,无取法焉。惟是宇文造周,旁资硕辅,准古创制,义为可观。国家受命百年,四海承徳,岂兹官政,尚愧前闻。今将推本制作董正之原,若稽祖述宪章之意,参酌损益,趋时之宜,使台省守监之官,实典职事,领空名者,一切罢去,而易之以阶,因以制禄,凡厥恩数,悉如旧章,不惟朝廷可以循名,考正万事,且使卿士大夫、莅官居职,知所责任,而不失宠禄之实,岂不善欤?其应合行事件,中书条具以闻」。两纪并载诏语,职官志篇首云:熈宁末,上欲正官名,始命馆阁校唐六典,元丰三年,以摹本赐羣臣,遂下此诏云云,赐六典月日当考。
秘书丞、同知礼院杨杰言:先于去年八月上大乐十二均图,未䝉付外施行,又言:「金声舂容,失之则重,石声温润,失之则轻,土声函胡,失之则下,竹声清越,失之则髙,丝声纎㣲,失之则细,革声隆大,失之则洪,匏声丛聚,失之则长,木声无馀,失之则短。惟人禀中和之气而有中和之声,足以权量八音,使律吕皆以人声为度,以一声歌一言,言虽永,不可以逾其声,今夫歌者或咏一言而滥及数律,或章句已阙而乐音未终,兹所谓歌不永言也。伏请节制烦声,声歌一言,遵用永言之法,先儒云:依人音而制乐,托乐噐以写音,乐本效人,非人效乐也。今祭祀乐章并随同律,声不依永,以永依声,律不和声,以声和律,非古制也。伏请详定大乐,以歌为本,声必依永,律必和声」。又言:「《虞书》曰:箫韶九成,凤凰来仪,葢以箫为主也。《商颂》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葢以磬为依也。周官》锺师以锺鼓奏九夏,盖以金为首也。是锺、磬、箫者,衆乐之所宗,圣帝明王之所贵,数十有六,其所由来尚矣。汉得古磬十六于犍为郡,郑氏注《周礼》编磬及周正乐三礼图》,编磬、编锺、箫并以十六为数,示天子之乐用八,锺、磬、箫为衆乐之本,又倍之为十六矣。且十二者,律之本声也,四者,律之应声也,本声重大,应声轻清,本声为君父,应声为臣子,故其四声或曰清声。自景佑中李照议乐以来,锺、磬、箫始不用四声,是有本而无应,有倡而无和,八音何从而谐邪?今巢笙、和笙,其管皆十有九,以十二管发律吕之本声,以七管为律吕之应声,用之已乆,而声至和协。伏请参考古制,依巢笙、和笙例,用编锺、编磬、箫以谐八音」。又言:「今大乐之作,琴、瑟、埙、篪、笛、箫、笙、阮、筝、筑奏一声,则鎛锺、特磬、编锺、编磬连击三声,于衆乐中声最烦数,请鎛锺、特磬、编锺、编磬并依衆乐节奏,不可连击,所贵八音无相夺」伦。又言:「本朝郊庙之乐,先奏文舞,次奏武舞,武舞容节六变,一变象六师初举,所向宜北。二变象上党克平,所向宜北。三变象淮扬底定,所向宜东南,四变象荆湖来归,所向宜南。五变象邛蜀纳欵,所向宜西,六变象兵还振旅,所向宜北而南今舞者,非止发扬蹈厉进退,俯仰不称成功盛徳,兼失所向,又文舞容节,殊无法度,乞定二舞容节及改所向,以称成功盛徳」。又乞依周礼奏律歌吕合隂阳之声。又言:「今雅乐古噐非不存,太常律吕非不备,而学士大夫置而不讲,考击奏作,委之贱工,如之何不使雅郑之杂也?伏请审调太常锺管,依典礼用十二律还宫均法,令上下晓知十二律音,则郑声无由乱雅矣」。诏送议乐,刘几等言:「杰所请皆可施行。诏从之。乐志载杰所言七失甚详,今但从实録。
天章阁待制孙坦知秦州。坦寻以目疾辞,改提举鸿庆宫。改鸿庆在闰九月十一日。
丁未,开封府奏:「畿县夏旱,甚者十分,其次不减七分,已节次检放。今秋农有望,而民力未充,其残欠税租,乞赐倚阁」。从之。
戊申,秘书监致仕议乐刘几等言:「太常大乐,锺磬凡三等,王朴乐一也。李照乐二也。胡瑗、阮逸乐三也。王朴之乐,其声太髙,此太祖皇帝所尝言,不俟论而后明。仁宗景佑中,命李照定乐,乃下律法,以取黄锺之声,是时人习旧听,疑其太重,李照之乐由是不用。至皇佑中,胡瑗、阮逸再定大乐,比王朴乐㣲下,而声律相近,及铸大锺,或讥其声弇,欝因亦不用,于是郊庙依旧用王朴乐,乐工等自陈:若用王朴乐,锺磬即清声难依,如改制下律,锺磬清声乃可用,益验王朴锺磬太髙,难尽用矣。今以三等锺磬参考其声,则王朴、阮逸乐之黄锺,正与李照乐之太蔟相当,王朴、阮逸之乐,编锺、编磬各十六,虽有四清声,而实差黄锺、大吕之正声也。李照之乐,编锺、编磬各十二,虽有黄锺、大吕,而全阙四清声,非古制也。圣人作乐以纪中和之声,所以导中和之气,清不可太髙,重不可太下,使八音协谐,歌者从容而能永其言,乃中和之谓也。臣等因精择李照编锺、编磬十二参于律者,增以王朴、无射、应锺及黄锺、大吕清声,以为黄锺、大吕、太蔟夹锺之四清声,俾衆乐随之,歌工兼清声以咏之,其音清不太髙,重不太下,中和之声可以考矣。欲请下王朴乐二律,以定中和之声,就太常锺磬择其可用者,其不可修者别制」。从之。乐志甚详,今止从实録。
已酉,进士萧之美上直言策,其一言:「太学博士有易经而讲者,或两人同讲一经,而一善一否,则一人为讲义而分讲之,或未尝治经,则假手为讲义以讲之」。诏中书本房立法。又言:「斋长斋谕之职,恃之以表帅倡导者也。今乃使学正、学録举其人以充之,其举者不以朋友,则以相识。乞自今斋长、斋谕,须学谕举之于正録,正、録举之于博士,判、监察其可以充职,然后使为之」。诏御史台根究。又言:「辛亥岁在西洛,新法始行,见民莫不悦,去岁在湖北、京西,见民怨吏人违法者,不可胜听」。诏京西、荆湖北路转运、提㸃刑狱司根究以闻。 监察御史里行王祖道言:「伏覩明诏,以先儒六天之说为非古,今复欲兼祀五帝,是亦六天也。礼官欲去四圭而废祀神之玉,非所以事天也。伏望斥去浮议,复举前诏,以正万世之失」。诏合用圭璧,礼院速详定以闻。后详定所言:「谨案周礼大宗伯曰:以玉作六器,礼天地四方。又典瑞曰: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郑康成云:礼天以冬至,祀天谓夏正郊天。晋徐邈则引书植璧、秉圭之说,谓璧以礼神,圭自已执。二者皆不足考信,然其不兼用,于一祭可知矣。今王祖道谓郊丘、明堂,圭璧不可偏废。而议者或欲以苍璧礼神,以四圭有邸从燎,以经考之,未见其说。前世以及国朝,其于祀天,礼以苍璧,则燎玉亦用苍璧。礼以四圭有邸,则燎玉亦用四圭有邸。今欲兼用二玉,义无所主。开元、开寳礼:祀昊天上帝及五帝于明堂,礼神燔燎皆用四圭有邸。今诏书惟祀上帝,则四圭有邸,自不当设。臣等谓宜如南郊礼神燔燎皆用苍璧,以称明诏」。诏所用苍璧、四圭有邸,并依旧制施行」。是月辛夘朔,详定所初建请。
上批:「近立京师诸路户马法,既有期㑹,必为猾商乘时射利以髙价要养马户,使良法不得速成。宜令羣牧司简骁骑以上马千匹,定价与民交市,即毋得与不养马户」。二月二十八日。六月二十七日。八月二十二日,又二十七日。
辛亥,详定礼文所言:「晋挚虞议郊丘之祀,扫地而祭,牲用茧栗,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逺祖。明堂之祭,备物以荐,三牲并陈,笾豆成列,礼同人理,故配以近考。繇此言之,郊以逺人而尊,则当以天道事之,明堂以近人而亲,则当以人道事之。开寳通礼及见行仪注,明堂之飨,席用槀鞂,器用陶匏,与郊祀无别。伏请以管席代槀鞂、蒲越,以玉爵代匏爵,其豆、登、簋、爼尊、罍并用宗庙之器,惟不祼,可无设彛」。瓉又言:「皇佑大享明堂,设爟火,非是,伏请不设」。礼文八月二十一日事。
又言:「受嘏当于祭末。自汉以来,祭祀酌献之数及三而止。人君为初献,至有一献才毕而受嘏者。开元礼,皇帝享太庙及大享明堂,献讫,太尉未升堂,皇帝饮福受胙,相循至今。伏请改正仪注,亚、终献既行礼,然后礼官前导,皇帝饮福受胙,亚、终献则否」。并从之。元年九月己丑,详定所言亚、终献不当受嘏,已见本月日。
权发遣永兴军等路提㸃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叶康直言:「近岁㑹比保伍,寄诸军政,首于畿甸,而推之五路,修明教战之法,周旋曲折,近古所未有,然其兵寓农,则多寡异数,其教视成,则遅速异期。今河东以二年,河北以三年,陜西民兵较诸河北,其数不甚相逺,而独以四年为限,臣窃筹之,欲乞陜西义勇、节级、保甲、大保长,止作三年教閲,所贵速趣成效」。诏河北、陜西路教閲毋过三年。壬子,中书吏房言:「权提㸃河北东路刑狱公事刘定言:都水职务什九在外,而外监丞一员,所任繁重,谓宜轻之,则事均而易举,本房欲令外都水监丞南司,治河隂县旧都大司为治所,分怀、衞、西京、河隂、酸枣、白马四都大河事𨽻之,自黄河南岸上至西京河清县堤岸,下至白马县迎阳堤埽北岸,上至河阳北岸埽,下至衞州苏村埽西岸,共三十六埽,外都水监丞,北司,治北京金堤旧都大司,为治所,分澶濮、金堤东流南北两岸,四都大河事𨽻之,自黄河北岸上至澶州大吴埽,下至沧州盐山埽南岸,上至澶州灵平上埽,下至沧州无棣埽岸,共三十三埽。其御河上中下节,漳河两埽,滹沱河上下节,三河,在黄河北岸以北,亦令北司管勾,其官吏、军司等,各中分之。都水监、内外监丞旧共三员,今止令外都水监丞二员,分管南北两司,留监丞一员,与主簿同在本监」。从之。 韩存寳奏:「陜西沿边百姓,愿赴泸南军前効用,今拍试中射一石力弓共一百二十三人,已收为竒兵勇敢,乞量给钱米」。从之。 详定礼文所言:「礼记曰:三公一命衮,则三公当服鷩冕。大车,刺大夫之诗也。而曰毳衣如菼,则上大夫卿当服毳冕。周礼典命曰:公之孤四命。又曰:王之大夫四命,其衣服各视其命之数。公之孤,其服自希冕而下,则王之大夫当服希冕。诸侯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则王之士当服𤣥冕,所谓周人冕而祭也。司服曰: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此诸侯之臣助祭服也,然而不著王朝公卿大夫士之服者,葢举下以见上,可比义而知也。本朝官名虽与古不同,以唐六典考之,吏部尚书注曰周之天官卿也。侍郎注曰:周之小宰,中大夫也。员外郎注曰:周之大宰,属官上士也。今约之六典,参以本朝班序,伏请资政殿大学士以上侍祠服鷩冕,观察使以上服毳冕,监察御史以上服希冕,朝官以上服𤣥冕,选人服爵弁」。从之,仍令供奉官以下至选人皆服𤣥冕无旒,不用爵弁。
癸丑,知制诰王存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济州防御使刘永保副之。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兼同修起居注舒亶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王景仁副之。仍令自今遣文臣奉使,元带馆职者并带职。已而亶辞不行,以权发遣提举三司帐司、司门员外郎钱勰代之。明年正月丙午,永保死。
诏自今朝廷所送御史台公事,止令中丞与本察御史根治。
乙夘光禄寺丞周沃降两官,仍勒停。先是,沃言帅臣以宰相书意弹压衆人,使不敢輙议边事,下御史台穷治,得吴充与郭逵书,言郡县调夫稽缓,已有朝㫖劾罪,交管措置,必已有计议,惟经乆省,便乃善故,沃坐所言不实,获罪。沃初送狱,在二年八月辛亥,又此年二月丙辰,又此月丙申,锺正甫事可参考。
司农寺言:「近差主簿韩宗良往淮浙起发粮斛,縁逐路今岁秋熟,物价甚贱,其积乆苖役、坊场等钱,可以乘时折纳,以广收籴,今乞就差宗良提举淮南东路、两淮诸州军折籴,令与逐路㑹较,如以就便起发上京所省脚乘钱,量添市价折籴,实利便,即依此行之。如两浙昨有已计置在逺处粮斛,亦可移易支用」。诏韩宗良如所折籴可以般运,不致损坏及有贮积处,即依此施行。 提举永兴军、秦凤等路保甲张山甫奏:「本路二十八州军,义勇、保甲三十一万七千六百二十三人,合教节级大保长一万二千六百六十四人,置集教场三十三所,欲乞并作三畨,计三年可毕」。从之。
丙辰,权提㸃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杨景略言:「雄武埽自六月至七月累危急,差河隂等县调发五县急夫共八十人,而河隂县独占三十人,本县有灾伤十分乡村,而坊郭差至第十等,乡村差至第四等,有一户,一日之内出百十七夫者,比之他县,尤为困扰」。诏:河隂县所差急夫折免春夫外,每户更免杂税钱三千,如不足,即计年折除。 太常寺言:「近乞留王朴锺磬,今修大乐所已集工匠,备炉炭,恐即销变磨鑢。况大乐法度之器,其度量声律秒忽精㣲,已修之后,或陛下躬临案听,万一如有未协,即更无旧器考验。本寺每遇大礼,见用王朴乐外,自有李照、胡瑗所作乐器及石磬材不少,自可别制新乐,以验议者之术」。诏许借王朴乐锺为清声,毋得销毁磨鑢。初,刘几、杨杰欲销王朴旧锺,意新乐成,虽不善,更无旧器可校。后执政至太常寺案试,前一夕,杰乃陈朴锺已敝者一县,乐工皆不平,夜易之,而杰弗知。明日,执政至,杰厉声云:「朴锺甚不谐美」。使乐工叩之,音韵更佳。杰大慙沮。朱本削去杨杰慙沮事云,取问并无照据,新本已复存之,今从新本。乐志云云,大抵为几、杰地,今不取。
王安石上改定诗、书、周礼义误字,诏録送国子监修正。
丁巳,诏中书:「以所编刑房并法寺断例再送详定编敇所,令更取未经编修断例与条贯同。看详,甚有法己该载,而有司引用差互者,止申明旧条。条未备者重修正。或条所不该载而可以为法者,创立新条。法不能该者,著为例,其不可用者去之」。 诏开封府界、诸路提举司,于要㑹州县指占空闲地或空营,葢造常平仓,仍度岁所收积定间数,其所费,并以常平息钱充,如省仓有空闲,或官舎可修葺者,亦令指占,其不阙者,不得一例葢造。 又诏于近便州县,以常平司钱留三万贯、米五万石,以待泸南蛮事支费。 权发遣司农寺都丞吴雍言:「淮、浙连岁丰稔,昨尝乞存留扬州转般仓充淮、浙常平都仓,欲乞委提举司辟官一员专管勾,每年广谋收籴,除年计外,常积万石,及受纳两浙转般粮斛,与发运司上供额斛斗兊换」。从之。 羣牧司言:「既许养马人户赴司买马,縁陜西买马司,岁发马数无寛剩,欲乞于岁计外,添置骁骑以上马三千匹,赴本司交纳」。从之。二月二十八日、六月二十七日、八月二十二日。
中书言广州市舶条已修定,乞专委官推行。诏:广东以转运副使孙逈,广西以转运使陈倩,两浙以转运副使周直孺,福建,以转运判官王子京逈直,孺兼提举推行,倩子京兼觉察拘阑,其广南东路安抚使更不带市舶使。
戊午,彗灭。初,七月癸未,彗出于轸,长丈。丙戌,出于翼。戊子,长三尺。是月庚子,出于张,三十六日乃没。两纪并书戊午彗灭。
新提举河北东西路义勇、保甲狄谘等,乞下军马司差大小教头,并于教马军所再行按试,候合格,即将带前去。枢宻院拟进,欲依所申。御批:「宜止令逐路提举官、武臣就提举教马军所隔手按试讫,将带前去。如内有事艺不至精强之人,仰牒马军司退换」。元丰三年八月日下。御集一百二十二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