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九
宋 李焘 撰。
哲宗
元符二年夏四月辛卯,辽国泛使萧德崇、李俨等辞,置酒于紫宸殿,授以报书曰:「载书藏府,固和好于万年,使节驰轺,逹诚心于二国,既永均于休戚,冝共嫉于凶奸,惟西夏之小邦,乃本朝之藩镇,曲加封植,俾获安全,虽于北尝豫婚姻之亲,而在南全居臣子之分,涵容寖久,变诈多端。爰自累嵗以来,无复事上之礼,赐以金缯而不已,加之封爵而愈骄,杀掠吏民,围犯城邑,推原罪恶,在所讨除,聊饬边防,稍修武事,筑据要害,扼控犇冲,輙于去岁之冬,复驱竭国之衆,来攻近寨,凡渉两旬,自取死伤,数以万计,粮尽力屈,衆溃宵归,更为诡诞之词,徃求拯救之力,狡狯之甚,于此可知,采听之间,固应洞晓,必谓深加沮却,乃烦曲为劝和,示以华缄,将之聘币,礼虽形于厚意,事实异于前闻,缅料雅怀,诚非得已,顾于信誓,殊不相关,惟昔兴宗致书仁祖,谕协力荡平之意,深同休外御之情,至欲全除,使无噍类,谓有稽于一举,诚无益于两朝,祖宗诒谋,斯为善美,子孙继志,其可弭忘!今者详味缛辞,有所未谕,輙违先㫖,谅不在兹,如永念于前徽,宜益敦于大信,相期固守,传示无穷,矧彼夏人,自知困蹙,哀祈请命,屡叩边关,已戒封疆之臣,审观情伪之状,傥或徒为空语,隂蓄奸谋,暂示柔伏之形,终怀窥伺之志,则决须讨伐,难议矜容,若出自至诚,深悔前罪,所言可信,听命无违,即当徐度所宜,开以自新之路,载惟聪逹,必谅悃悰,方属清和,冀加葆啬。续遣使人谘谢」,次又回白札子曰:「夏国自李继迁之后,建国赐姓,莫非恩出当朝,所有疆土,并是朝廷郡县之地,昨自元丰以来,累次举兵犯寨,中间亦曽赦其罪戾,加以封册,许令朝贡,兼岁赐金帛,又遣官与之分画疆界,而狡诈反覆,前后于陜西、河东作过不一,无非母子同行,举国称兵,攻围州军城寨,去冬又于泾原路攻打城寨近二十日,攻城之人被伤杀者,不啻万数,势穷力屈,方肯遁归,比之日前愆过,不为不重,所以逐路边城,各须出兵讨逐捍御,及于控扼贼马来路,修筑城寨,御其犇冲,夏人自知罪恶深重,乃更缔造诡词,饰非文过,干告北朝,求为救助,縁南北两朝,百年和好,情义至厚,有同一家,夏国犯顺,罪恶如此,北朝所当共怒。兼详庆厯四年,庆厯四年七月癸未,耶律元衡来告西征,实録》具载其书,与此小有不同。
兴宗皇帝致书仁宗皇帝云:「蠢尔元昊,早负贵朝。叠遣林牙赍诏问罪,尚不悛心,近诱去边民三二百户,今议定秋末亲领师徒,直临贼境」。又云:「恐因此军深入,却附贵朝,或再乞称臣,或依常作贡,缅惟英晤,勿赐允从」。又庆厯五年书云:庆厯五年正月,耶律宗睦来告西征回实録不载其书,两朝誓书册内有之,当考。
「元昊纵其凶党,扰我亲隣,属友爱之攸深,在荡平之亦可」。又云:「藩服乱常,敢贡修之不谨,亲隣协力,务平定以永绥。又皇佑元年,再报西征云皇佑元年三月己未,萧惟信来告西征,实録》具载其书。
元昊伺窥边事,特议讨除,再幸边方,欲殱元恶,而夏国驰告,元昊云亡,嗣童未识于矜存,狡佐犹怀于背诞。载念非縁逃户,可致亲征,孰料凶顽,终合平荡,茍有稽于一举,诚无益于两朝」。至皇佑二年,报西征回,则云:爰自首秋,亲临戎境,先驱战舰,直济洪河,寻建浮梁,洎成戍垒,六军蓄鋭,千里鼓行,又云:专提骑旅,径趋枭巢,羣物货财,戈甲印绶,庐帐仓厫、䭾槖之属,焚烧殆尽,螫毒寻挫,噍类无遗,非茍窜残旅,全除必矣。又云:「兼于恃险之津,已得行军之路,时加攻扰,日蹙困危,虽悔可追,不亡何待?载想同休之契,颇协外御之情,深惟北朝兴宗皇帝敦笃劝和,情义兼至,方夏人有罪,则欲协力讨除,及西征胜㨗,则驰书相庆,虑彼称臣修贡,则欲当朝,勿赐允从。自今来两朝欢好歳久,契义日深,在于相与之心,宜加于前日。今乃以夏人穷蹙之故,诡词干告,既移文计㑹,又遣使劝和,恐与昔日兴宗皇帝书意稍异,况所筑城寨,并无与北朝边界相近之处,即非有违两朝信誓,必料北朝臣僚,不曽检㑹徃日书词,及所立誓约,子细闻逹。寻具进呈,奉㫖:「据夏人累年于当朝犯边作过,理合讨除,况今来止是驱逐备御于两朝信誓,及久来和好,殊不相干,兼夏人近以事力困穷,累次叩关请命,且云国母䘮亡,奸臣授首,欲遣使告哀谢罪,縁夏国久失臣节,未当开纳,今以北朝遣使劝和之故,见令边臣与之商量,又縁夏人前来,曽一靣修贡,一靣犯边,虑彼当计穷力屈之时,暂为恭顺,以款我边,备边臣审察,见得情伪,若依前狡诈,内蓄奸谋,俟后少苏,复来作过,则理须捍御及行讨伐。若果是出于至诚,服罪听命,亦 相度应接,许以自新。先是,馆伴所言:泛使以白札子云:西人悔过谢罪,许以自新,则是全不干北朝遣使之意,兼未见答休退兵马,还复疆土八字,徃复久之,未肯收受」。诏二府改定进呈,布録此叚在乙丑,今附此。
遂改定,云:「夏国罪恶深重,虽遣使谢罪,未当开纳,以北朝遣使劝和之故,令边臣与之商量,若至诚服罪听命,当相度许以自新」。上称善。初,章敦云:「夏国作过未已,北使虽来劝和,亦须讨伐,若能服罪听命,虽北朝不来劝和,亦自当听许」。布曰:「如此止是厮骂,却了事不得」。遂如布所定,衆皆以为然,再对,具以白上,上亦以为不可,既而馆伴所又言:此叚布録在丙寅,今附此。
泛使得改定,白札子亦不肯受,乞与增「特停征讨」四字。布曰:「蔡卞已尝言,欲添与特免征伐四字,正与此同,然恐未可数改」。遂诏蔡京,令不得轻许以増改语言,京又乞削去听其反覆偏词,是责其主,恐彼难収受,遂与删改云:「夏人诡词干告,既移文计㑹,又遣使劝和」。是日,敦、卞不入,敦深以删改为不须也。此叚布録在丁卯,今附此。
后四日,丁卯,后四日庚午。
敦谓布:「泛使终未肯受白札子,盖是前来不合与添北朝劝和意,待却取来,依前所草定言语与之」。衆皆默然,敦又谓布曰:「公毎事,且道定著」。布曰:「自议边事以来,语言未尝不定,却不似他人一坐之间,说得三般两様」。公适来之说使不得,如布所见,他既坚云不得,回答八字不敢受,兼泛使语最无礼处,是云肯抽退兵马,还复疆土,要一分白文字,若不肯,亦要一分白语言,方敢受,此极无礼,当答之云:朝廷既许以自新,夏人又不作过,即自无出兵讨伐之理,其建置城寨,系仅御奔冲之处,兼是本朝郡县之地,决不可还复。如此答之,看他待如何?」敦曰:「如此亦得」。布曰:「这个须道定著,但恐下来不如此答,他必不肯去。诸公更有髙见,及更生异论,恐无以易此语」。敦曰:「恁地好前来言语,更不须说」。布曰:「不可,公适已言为布欲添劝和之意,致敌人不肯受札子。今公议论如此,布所见如此,若不尽陈于上前,取决于上,即无由有定论」。既对,上曰:「敌人坚不肯受札子,且勿恤,更住数月,亦不妨」。布曰:「陛下圣意已定,臣下足以奉行。蔡京辈馆伴以来,分付得札子,敌人未辞,是职事未了,义不自安,既得朝㫖,令坚执前议,更无可商量,又圣意如此,何疑之有?」布遂悉以敦语白上,上曰:「莫难」。布又言:「敦以为臣不当添劝和一节,致敌人不受」。卞曰:「此是衆人啇量,不须分辩」。布又具道布所见,如前所言,上曰:「极好,然且候半月十日间未受时,却如此指挥亦可」。布曰:「如此无不可者」。敦曰:「如圣意,且更令住,数月亦不妨。是月甲戍,四月一日。
馆伴所言:泛使两召㑹食不赴,云事未了,不敢饮酒听乐。如前日札子只得自新两字。北朝所言八字,并不曽答,虽饿杀亦不敢受此札子」。蔡京又疑泛使不肯造朝,已而如期造朝,上又言:「恐起居时要唐突,令宻院且勿退」。既起居讫,便出,一无所陈,上问何以处之,布持议如前。后四日,后甲戌,四日丁丑也
馆伴所又言:泛使未受札子,欲増抽退兵马,还复疆土」之语,衆议欲明谕,以夏人听命伏罪,朝廷许以自新,即岂有更出兵讨伐之理?其边臣进筑城寨,以御其奔冲,兼系本朝郡县境土,及藩臣作过,理须削地,无可还复,以此答之,不妨」。上不以为然。是日,泛使造朝,跪于庭下,云:「所得白札子,只得自新两字,未分白,乞更赐増添」。上令张宗禼答以事理已尽,无可更改,使者再有所陈,上欲以前语答之,而宗禼不敢再表,遂又呈嘉佑、熈宁北界打围,亦皆批斫林木,然熈宁六年于西山打围,七年便遣萧禧理辩地分,十年分画毕,元丰二年,又坐冬于西京。初诸路探报,北人于边界作围场及于西京坐冬,敦以为不足恤,布曰:「必恐生事。盖萧禧理辩地界,如鸿和尔山、解子平一带河北地分尚未了,縁此生事未可知」。上亦以为然,故检寻旧边报,以证其举动,非无故也。后十日,丙戍也,后丁丑十日
同呈馆伴所语録,共八件,撰定对答,泛使之语如前议,纳于上前,又蔡京言:「泛使遣二书吏来传语,「要于自新字下,略添得些小抽退兵马之意,亦可受」。兼白札子内多说兴宗皇帝书,意似未便,及言朝廷郡县之地,恐生剙,京答云:「自身已是分白,无可更改,只是汝两人误他,使住许多日数」。白札子:「只说与兴宗书不同,却不似北朝容易,轻出语言,便云:有违先㫖,那个是轻重?若言本朝郡县之地,兴州、灵州、银夏、绥、宥不是朝廷,地是谁地?此地皆太宗、真宗赐与李继迁,如何是生剙?」两人者皆无答,但云:不由人吏,是签枢未肯受」。观其词气,颇已屈服,翼日,遂受白札子翼日,丁亥也
乞朝辞己丑日
馆伴所又言泛使欲改大辽国信所为北朝字,从之。以元佑中,因敌使授生饩札子,欲改大辽为北朝,既降㫖从其所请,又令今后却提空南朝字,彼亦不敢违,馆伴所亦难以北朝白札子,内有南宋字,泛使云:「西人之语,非本朝所称」。遂已。蔡京初受诏馆伴,对崇政殿,上曰:「北人以何辞解和夏国?」京曰:「彼必以尚主为词」。盖仁宗朝有书答北朝曰:「既论聨姻之旧,当寛问罪之师」。上曰:「仁宗有书如此,彼何以答之?」京曰:「彼兴宗有书报仁宗属友爱之尤深,在荡平之亦可」。又曰:「茍有稽于一举,终无益于两朝,是彼尝欲荡平夏国也」。上曰:「善,可具録进入」。德崇、俨留京师,凡三十七日乃归。旧録云:先是,敌遣泛使差蔡京馆伴,京对崇政殿,至具録进入。新録削去,今复存之。蔡京、曹诱别有语録,然亦更无可入长编者。
诏应勘鞫徒以上罪,乞不结案及审録覆奏断遣,已申奏者,以违制论。先是,臣僚言:「右军廵院鞫前兖州莱芜县尉张天锡讹言,诏特处死,更不结案审録,仍不覆奏,不惟中有疑惑,兼恐异时挟情鞫狱,以逃省寺讥察,非钦恤用刑之意。请今后狱具,并须依条差官审録」。故有是诏。张天锡事及臣僚姓名为谁,当考。诏㫖元符三年九月,陈瓘论章敦杀张天悦之徒以钳衆口,张天悦见绍圣四年闰二月丙戍朔,或即是张天锡事,或别事当考。
朝请大夫、管勾玉隆观顾临卒。癸巳,武安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永宁郡王偲改镇安、集庆军节度使,进封睦王。 朝散郎、中书舍人郭知章充回谢北朝国信使,东上閤门使、文州刺史曹诱副之。上初欲用范镗,方以制狱隔朝参,黄履力为曾布曰:「恐赏罚未明,兼朝廷何至如此乏人?又镗尝拜受香药酒,似难为使」。布且陈于上,遂改用知章,已而诱不行,改差东作坊使、兼閤门通事舍人宋深。四月二十一日癸巳,闰九月十二日辛巳,知章等乃行。
知章等既受诏,河北诸州数言辽主今岁必于西京坐冬,及于河东对境,多作围场,屯兵聚粮以俟受礼。又言:「遣人徃解子平围,恐必造端生事。章敦屡以为不足恤,上颇不然之,曰:「安能保其不生事,但当思所以待之尔」。知章等申,乞下雄州移文问辽主受礼处,从之。布録此叚在辛丑四月二十九日。
上问:「知章等到北界,对答语言如何?」布曰:「以臣所见,若但云不知,恐无以塞其请。若说与闻西人已叩关请命,朝廷已许収接章表,若彼更不作过,必无更用兵讨伐之理。如此明白,足以慰安辽人,反侧之意,有何不可?」敦与、许将皆以为不然,布曰:「韩缜、沈括奉使时,亦但云来回谢,及再三有所问,亦须答」。敦等又曰:「沈括当时徃商量事,与此不同」。上曰:「莫须与一指挥」。布曰:「知章等方欲奏请候见文字草定,进呈取㫖,如此纷纷争论,亦无补」。此叚布録在五月十二日甲寅。
知章等行次相州,雄州言涿州报辽主已入秋山,不纳回谢使、副奏状,须十月一日过界。布録在六月二十一日壬辰。
寻诏知章等赴阙,期至乃行。布録在七月八日己酉。
仍以真珠蹙金閙装鞍辔遗辽主,不封角答玉带及小系腰也。布録在闰九月十二日辛巳。郭知章不知果以十月何日行,十月二十六日甲子,罢中书舍人,除集贤修撰、知和州指挥,度此时知章犹未回也。按「甲子」,原本作己酉,误。
知章至契丹,萧德崇谓知章曰:「南北两朝通好已久,河西小国蕞尔疆土,还之如何?」知章曰:「夏人入冦,边臣择险要,为城栅以守,常事也」。德崇又曰:「礼数岁赐,当且仍旧」。知章曰:「夏国若恭顺,修臣子礼,本朝自有恩恤,岂可豫知?但累年犯边,理当致讨,本朝以北朝劝和之故,务敦大体为优容,今既罢问罪,令进誓表,即无可复问也」。知章至契丹以下,并据知章本传,要不当附此。进誓表在十二月五日。
提举开修菱芡等河李仲言:「祁州深泽县程昉先所开河,见行滹沱河水,河槽浅淀,恐为塘泺之患。今踏逐得祁州南有新河一道,自定州界唐河一枝流,与永宁军沙河相合。欲自永宁军界铁登竿村别开河一十九里,斗门引道沙河清水至深州界,合入程昉,先开河下节行流」。从之。七月四日可考。
保信军留后仲迁卒,赠开府仪同三司,仍追封惠国公。
甲午,宝文阁待制、知武德军髙遵惠为试户部侍郎,朝奉大夫、集贤殿修撰、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张商英为权工部侍郎。布録十二月戊午论商英,可考。
奉议郎、守监察御史邓棐为殿中侍御史。五月十一日,改礼部外。
诏:「朝奉郎、水部员外郎、分司南京、睦州居住黄隠尔以诸生,常被先帝㧞擢,不思图报厚恩,而逮更元佑,托附奸党,非毁法度,偷合取容,虽分务于别都,未克谐于佥论,可特责授平江军司马,南安军安置」。 前知保州、西上閤门使副张赴罚铜十斤,展三年磨勘。以不觉察妇人阿刘等出入北界故也。 孙路乞进筑齐讷、纳森、东楞摩等处,令便进筑,馀路更相度地势,从长施行。 环庆奏乞进筑骆驼巷、萌门、白豹,及乞罢之字平等处进筑。诏骆驼巷、白豹依奏,萌门恐不须筑之字,平系控扼清逺军界,恐不可罢,令相度闻奏。七月十八日却筑萌门三岔,八月二日毕工。
是日,诏依知宁化军王棫所请,与宫观,棫奏自云:预建储之大议,曾布白上:棫为閤门祇候,寻医,安得预此大议?」章敦曾云:「此乃邢恕之言尔」。上亦曰:「轻易」。因言:「邢恕反覆不平,隠常自以定策为功。在元佑中上书,则云先朝屛斥不用,又云:司马光等进用,可谓千载一时,与今日在朝廷议论殊不类」。布曰:「恕颇有文学,然天资反覆,利欲多端,所操守不常。自绍圣初,因章敦力引,故进擢,其后观望,有所党附,则攻病,敦无所不至,毎戒敦以生砥事少做,及恕有所开陈,无非生事,一事未已,又生一事,略不肯安静,以至于臣前议论司马光等与章敦等处所论,全然不同,此皆陛下所知也」。上云:「天资不静,小人小人」。乙未,三省宻院同进呈,令孙路进筑喀罗,盖章敦意也。喀罗、卓罗宻迩邈川路,欲系桥渡河筑一寨,敦力欲成之,曽布与同列皆以为不可,曰:「如此,青唐必惊疑生事,西夏未了,又生一敌国」。布因为上言:「臣自有边事以来,常以为但得辽国及青唐不惊,则西事可了,若一方小惊,则无所措手足,青唐一动,则熈河应接不暇,何暇经营齐讷、纳森以通泾原也?今事已垂成,可惜坏了」。上曰:「如此且已」。遂进呈讫。 诏前复州景陵县主簿赵随赐帛三十匹、米三十硕。以本州言随守母坟笃孝,故旌赏之。 诏宣义郎、新除通判蕲州城珣降授承奉郎,以元佑诉理不当故也。 诏河东新筑端正平寨,名曰宁逺。布録乙未。三月十一日、四月七。
丙申,枢宻院言:「汉蕃官弓箭手并诸蕃兵等功,未经酬赏,或已赏而不经亲授身亡或阵亡,子孙弟侄等合该承袭推恩者,旧例不一,内汉蕃弓箭手于旧职名承袭,蕃弓箭手、蕃官,并于新职名承袭,显未均当,欲有功未赏,或已赏未授身亡,止于旧职名上推恩,应承袭者凖此,其未赏未授功,毎合转一资,支赐绢二十匹,内功状优异,临时取㫖」。从之。 鄜延奏西人说话次第,已降㫖令明,示以开纳之意,于是令保安军先与収接章表,仍邀约以送还汉界陷没官员军民,及执送自来作过近上首领来献,方敢申取朝廷指挥,就委惠卿选文武官两员,同将寨官专切应答西人语言,节次録奏。布録丙申。
已而鄜延奏,恐西人未赍到章奏,诏令先与収接公牒。布録辛丑。二月十一日、四月七日、五月六日合参照。
丁酉,诏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太原府孙览,差提举崇禧观。先是,览上表请宫观,其词有:「陛下既未能察臣区区,而不自披露,则终莫能动陛下之听」。语渉不恭,特落宝文阁待制。御史中丞安敦再言责之太轻,故有是命。正月二十一日,先除林希知太原,后九十馀日,览乃责。布録云:正月丁卯,先有㫖降一官,既而御史有言,遂命夺职,候林希到行下。元符元年五月二十九日,降宝制,二年正月二十一日,降一官。毕仲游墓志,览上表谢降职,曾布曰:「谢语不䖍,可谪」。遂夺职奉祠。降职在元年五月二十九日,降一官在二年正月二十一日,夺职奉祠在二年四月二十五日,皆坐表语不恭,先谢降职,后乞宫观,仲游并言之。今依实録两存。
鄜延路经略司言:「近于安塞堡北,威戎、殄羌中路踏逐地名博罗特觜,可以修筑守御城寨,控扼得贼马来路。寻指挥都钤辖苖履等统制兵马,进筑了当,已凖朝㫖,赐名威羌寨,今修筑纳木囊山地、青髙山并卢关及赤幈峯堡寨,并已毕,其纳木囊山殄羌寨,令保明苖履等功状」。诏等第与官,减年支赐。殄羌元年五月四日赐名,威羌十三日赐名。
环庆路经略安抚司言:「新筑定边城,日有西夏来投蕃部,縁本城所据,川原广濶,土脉饶沃,是旧日西夏储蓄之地,今投来之人,源源不絶,可以就本城管下摽拨田土,使之耕种,本路旧蕃弓箭手散居诸寨,随地分𨽻诸将,今除旧人并依旧外,将定边新城已后归顺之人,就本城管下给田,更不散行分𨽻。乞置总领蕃兵及同总领各一员,拣选谙熟蕃部事体,深晓边情,能弓马之人充」。从之。三月十二日,定边毕工。
诏孙路且进筑齐讷,纳森欲留秦凤兵马,及一并筑东楞摩、㑹州,恐向去暑热,难以久留,又秦凤兵马迂路赴役,并保甲车乗等般运应副不前,于军情民力不便,令再相度具奏,路再奏便欲城㑹州,以打绳川为六百歩寨,与素议不同,兼西路兵马方自泾原进筑归,盛夏久留役使,恐不便,故丁宁诘之。布録丁酉有此,五月二日甲辰,更详之。又五月十二日甲寅路墓志云:「初元符元年八月二十七日,移帅熈河西城利害,路知其素,方定计䇿,而坐収夏国降书,降授待制。二年二月十五日,路益自奋励,究心边事,㑹泾原路城西安州,诏路统万衆,牵制路曰:「青石峡控扼㑹州路,而兵不得前,取之斯其时也」。因以其衆趍㑹川城,别遣骁将径筑㑹州,遂复濒河之壤,包秦凤而通泾原矣。
西上閤门副使、知雄州张赴知泾州,降授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都监、知保州刘方兼閤门通事舍人,权𤼵遣雄州、成都府、利州路钤辖阎仁武权发遣定州路钤辖、知保州,赴久病不任事,而未有可代者,章敦欲令刘何换官为之,曾布不可,布欲用王献可,上不许,于是以保迁雄州,盖故事也。
己亥,奉议郎崔俞言:「乞将校节级侵冒合招弓箭手地土者,论如盗耕官田法。将官、城寨官干系人知情与同罪,不切觉察,减犯人三等。许人告,毎亩赏钱三贯至五十贯止。犯人财産不足,勒干系人均备」。从之。 赐泾原进筑洒水平秋苇川帅臣而下银合茶药,候进筑鼐摩㑹成,更赐一次。布録。
诏勿受宰臣章敦乞解机务章奏。御集二十七日。
先是,章敦留身乞退,径出居僧寺,其家已先出,日加午,上乃有㫖,令不得般移。其日甲午也。二十二日。
翌日,二十三日乙未。
上谕曾布曰:「敦请去甚坚」。布曰:「敦久有此言」。上曰:「章敦今日岂可令去?」布曰:「圣意坚留,敦亦何可去?」上曰:「已封还文字宣召矣」。是日早,遣御药刘友端徃。翌日,二十四日丙申。
敦入,不奏事,留身退,押赴都堂径出,上又问敦:去意甚坚,何故?」布曰:「敦自言久有去意,陛下恩礼既厚,敦何敢不留?」又翌日,二十五日丁酉。
敦复被召赴都堂,敦乞别班起居奏事,皆如所请,上谕三省宻院云:「敦请去甚坚,昨日对苏圭,乃至泣下。又有札子极说事,不知何以如此坚求去?」许将、蔡卞、黄履等曰:「敦自言敦不似他人,道去便须去。昨日亦有简与臣等,令助以一言」。布曰:「臣亦得敦简,见在此,容进呈」。上笑曰:「此敦自书」。衆曰:「然。三省所得简,大意类此」。既至都堂,布等见之,敦曰:「决须去」。仍不肯坐都堂,止于暖堂中相见,遂上马。布再对,请于上曰:「札子:中说事,莫及臣等否?」上曰:「无之,只是说在下人,却不及执政」。是日,二十七日己亥。
敦又乞别班起居奏事,亦如所请,寻押赴都堂,遂复视事,上对三省宻院又问:「敦去意何其确然也?」衆对如前,布再对,又问,仍曰:「敦自言多面斥士人罪慝,故衆怨归之」。布曰:「士大夫无不骂敦者,惟是得差遣迟,乃不见賔客,与衆执政不同尔,其他亦何能为?敦于同列,但有过于逊屈,事事随顺人,不能与人违戾,以此稍稍有去意,兼祖宗以来,以一相当国者,几务任不轻,亦不得不然尔」。上默然。布又对三省尝云:「此地非久安之所,臣等待罪于此,歳月已久,亦毎不自安,非独敦有去志也」。元年末及此年九月二十五日邹浩云云。
辛丑,右正议大夫、知河南府李清臣知成德军,朝请大夫、直龙图阁、权知郓州胡宗愈权发遣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陜西转运副使邵䶵知邓州。 诏广南西路帅臣孙览、胡宗旦特罚铜三十斤,监司程节、齐谌、梁子美、方䝉、徐常、谭掞、程遵彦、孙贲、王锡,罚铜二十斤。以察访董必言、知廉州姚舜举等以赃败,览等坐谬举故也。枢宻院言:「近西人差使诣阙讣告,兼附谢罪表状,朝廷虽未听许,縁诸路新旧城寨,形势利害不同,其烽台坐团口铺及人马,廵绰卓望所至去处,各未经㸃检措置,如泾原路进筑天都,鼐摩㑹鹻隈了当,即须廵绰至葫芦川东北及竒鲁朗口以来,环庆路定边城,须自星哈罗陇宗至西安界,横山寨即目之字平,青岗峡至清州逺军界,戬章㑹板井以来一带熈河路修筑,东楞摩、㑹州、打绳川一带城寨,即须至或经山一带,及沿黄河摆置。东西关堡以来及金城关以外,皆是合要安置烽台堡铺及人马卓望廵绰所至之处,鄜延河东路亦合依此相度修置,务占据得横山寨及河南一带𦂳切要害去处,于边防控扼守御,经久利便」。诏陜西、河东逐路帅臣,选委近上兵将官,从长相度修置,仍具所置烽台堡铺及廵绰所至地名著望去处,及与极边新旧城寨相去地里逺近,图贴以闻。 馆伴使蔡京等言:「窃实修华戎信録,自通好以来,事无不载,粲然可观,而所载止于元丰六年,后来未经编録,伏望委官续成」。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