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三
宋 李焘 撰。
仁宗
天圣三年春正月丙戌,以刑部郎中、龙图阁待制滕渉为右谏议大夫,罢职知青州。上谓辅臣曰:「青州大藩,宜遴拣牧守,渉足以任此乎?」王钦若曰:「渉自先朝,己任要剧,顷自三司副使擢居侍从,今兹委寄,必能上副圣选也」。
戊子,契丹遣宣徽南院使、朔方节度使萧从顺、枢宻直学士给事中韩绍芳来贺长寜节,见于崇政殿,皇太后垂帘,置酒崇政殿,遂燕崇政殿。御史中丞薛奎馆伴从顺欲请见,且言南使至契丹者皆见太后,而契丹使来独不得见,奎折之曰:「皇太后垂帘听政,虽本朝羣臣亦未尝得见也」。从顺乃已,及辞,从顺有疾,命宰臣王曾押宴都亭,馹从顺问:「曾南朝毎降使车,悉皆假摄,何也?」曾曰:「使者之任惟其人,不以官之高下。今二府八人,六尝奉使,惟其人,不以官也」。从顺默然。此据王曾言行録,稍删润之。
既上寿,从顺桀骜,称疾留馆下,不时发,上遣使问劳,挟太医诊视,相属于道,枢宻使曹利用请一切罢之,从顺知无能为,徐引去。
辛卯,长寜节,近臣及契丹使初上皇太后夀于崇政殿。乙未,开封府言长寜节,请如乾元节度僧道三百八十人,诏止度三百人。 泾原路总管司言,总噶尔埒克遵乞给俸钱,诏渭州月给衣著五十匹、茶五十斤。丙申,録故宰相李昉从子宗谨、宋琪、孙从谔、吕端孙诜、张齐贤、孙襄、毕士安、孙从简、王旦、孙靖,并为试秘书省校书郎。参知政事李至孙复、王沔、孙庆孙温仲舒、孙希顔及武寜节度使、同平章事陈洪进孙永丕、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邢昺、孙处正、礼部侍郎王丕孙说,并试将作监主簿。时以郊祀推恩辅臣之后,而丕家无子孙在仕版者,故以及之。洪进、昺例不当得,议者以王钦若报其私恩也。
乙巳,宗正寺请以皇后事迹编入玉牒,从之。辛亥,加赠皇后曽祖中书令,郭崇为尚书令、兼中书令,追封祖守璘及父允恭并为节度使,母、祖母、曽祖母并为国太夫人。
壬子,加赠皇太后兄赠侍中刘美为中书令,追封嫂越国太夫人钱氏为郓国太夫人。 广州阙守,上谓辅臣曰:「此邦控制海外诸国,寳货所聚,前为守者多,不能称职,今宜遴择其人」。王钦若曰:「礼部郎中、直史馆陈从易,素有清节,先朝累经任使,臣等以为从易可」。从易时在荆南。
二月乙卯,徙从易知广州,加太常少卿、直昭文馆。 太常博士临河陈琰知夏津县。河北转运使卢士伦,曹利用女壻也,怙势听狱不以直,讼者不已付琰、评,决琰直之。御史知杂事韩亿闻其事,奏为监察御史。琰与朱谏并命,谏事不详,今但记琰他仿之。
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李谘,以其父兵部员外郎致仕文㨗在乡里春秋髙,乞便郡就养,上方委谘计事,优诏不许,欲慰其思亲之心,戊午,赐文㨗三品服。 诏诸州司士参军李道宗等三十四人,令吏部铨与注官。旧制,司士、参军以年及格及负犯者为之,谓之散参军。先是,上取特奏名举人试艺稍优者补参军,其次与试衔。及经南郊,试衔者已免选,而道宗等反未得注官,故有是命。庚申,诏河北、京东路于中等以上户以二税折科塞河梢芟,限今年十一月终辇至滑州。 龟兹及甘州遣使贡方物。
辛酉,试身言书判选人、惠州军事判官林冀等七人与京官,馀四十八人第迁如故事。先是,翰林学士晏殊等以冀等名闻,上问辅臣:「身言书判,足以尽人才乎?」王钦若对曰:「朝廷设此以旌别选人,若四者悉有可采,固宜升进也」。
乙丑,右諌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薛奎罢为集贤院学士、知并州,或譛奎漏禁中语也。既而秦州阙守,上以奎屡官西边,习其土风,即改奎知秦州,仍给集贤院学士见俸。秦州宿重兵,兵费常不足,奎务为俭约,教民水种,谨商算。岁终,廪粟积者三百万,征算衍者三十万,覆民隐田数千顷,复得刍粟十馀万。 东上閤门使李昭庆避皇太后祖讳,更名昭亮。然太后止令羣臣避父讳,而近戚多并祖讳避之。
丙寅,提㸃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屯田员外郎张嵩,同提㸃、供备库副使张君平,并兼管勾开治沟洫河道事,仍诏开封应天府、陈许徐宿亳曹单颍蔡等州及属县亲民官,并带开治沟洫河道事。先是,君平言:「今岁畿甸雨泽均,诉水灾者犹及数万户,此积潦不泄,州县纵弛之咎也。今方治沟洫,或令佐中徙任,则后来者漫不知绪,何以集事?请俟春料毕役,许其去时」。单州砀山下地汚下古,河塞不通,遂立法督令佐,于是河将成,又奏:「非有司专其事,后必复废,请本州县长吏并兼沟洫河道事,府界提㸃谨察,举民诉水,亟按视之」。诏皆从其请。又以左侍禁李守忠专管勾沟洫河道司,己巳,诏真宗忌禁乐,断屠宰,不视事前后各三日。癸酉,诏国子监见刋印初学记》、《六帖韵对等书,皆抄集小说,无益学者,罢之。
三月丙子,徙知河南府、枢宻直学士陈尧佐知并州,毎汾水涨,州人忧溺,尧佐为筑堤,植柳数万本,作柳溪亭,民頼其利。
戊寅,诏陜西灾伤州军,持仗刼人仓廪,非伤主者,减死,刺配邻州牢城,非首谋者又减一等,仍令长吏宻以诏书从事,自是诸路灾伤,即降下有司敕,而民饥盗取谷食,多䝉矜减,頼以全活者甚衆。
己卯,幸后苑赏花钓鱼,遂燕太清楼,辅臣、宗室、两制杂学士、待制、三司使副、知杂御史、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官、馆阁官、节度使至刺史皆预焉。
庚寅,客省使、康州防御使李允则都大提举内弓箭军器库。
己酉,诏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孙奭讲曲礼,仍赐御书古诗各一章。 度支副使、礼部员外郎蔡齐为起居舎人,刑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为兵部郎中,并知制诰。初,召齐等试中书,上閲其试文,谓宰臣曰:「两制词臣以文章为职业,然须材识周敏,操履端方,乃可副朝廷中外任使也」。王钦若等言齐及得象所长,上始命之。夏四月壬子朔,降诏恤刑。先是,中书请以例降诏,上曰:「比虽屡下约束州县吏,其能体朝廷钦恤之意乎?」王钦若曰:「州县不能尽得人,然狱事至重,诸路使者职在按察,其稽违者自当劾奏」。上曰:「如卿言,甚善,宜更以此意丁寜申戒之」。
甲寅,平羌县尉郑宗谔决杖,配安州牢城。宗谔受枉法赃抵罪,㑹赦,当追官勒停,上问辅臣曰:「县尉月俸几何?岂禄薄不足以自养耶?」王钦若曰:「俸虽不厚,然亷士固亦自守也」。故重惩之。
已未,赐辅臣御飞白书十轴,仍刻石以赐近臣。壬戌,契丹遣临海军节度使耶律守寜、卫尉少卿刘四端来贺乾元节。
癸亥,诏权停五月朔御殿。先是,礼部以故事请,上问辅臣曰:「此何礼也?」王钦若等曰:「《月令》,五月之节,天子居眀堂、太庙,唐贞元初,以隂气始此,故设君臣相见之仪,然近岁未尝行也」。因罢之。更检太宗庙说,此朔御殿,非古也,别修。
癸酉,改汉州徳阳县均渠乡为太平乡。初,邑民张胜家析木,有文曰「天下太平」,因以献,故改之,仍赐胜茶帛。丁丑,诏三馆所写书万七千六百巻藏太清楼。初,大中祥符中,火焚馆阁书,乃借太清楼书补写,既而本多损蠧者,因命别写还之。
庚辰,三司言:「兴州济衆监旧铸钱四炉,岁凡铸五万三千贯,比来民输鐡不足,而所铸钱行川界有馀,请权减一炉」。从之。
是月,以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刘晔知河南府。晔先代郡人,后魏迁都,因家河南,唐末五代之乱,衣冠旧族,多离去乡里,或爵命中絶,而世系无所考,惟刘氏自十二代祖北齐中书侍郎环隽以下,仕者相继。环隽生隋大理卿坦,坦生唐渝国公,政㑹,由政㑹至十一世,皆塟河南,而世牒具存。晔尝权发遣开封府事,独召见,太后问曰:「知卿名族,欲一见卿家谱,恐与吾同宗也」。曰:「不敢」。他日数问之,无以对,因为风眩,仆而出,乃免。知河南,实録偶脱之,据河南志在此月,因附见家谱事。
流内铨磨勘引对翰林侍读学士孙奭所举滑州观察判官董储,诏特与太子中允储进䇿名资序,合入太常博士,以歴任有过,曽笞决部民致死,故令近下除改。
五月癸未,礼部言今年贡举,乞赐指挥,上谓辅臣曰:「去岁放及第人数不少,然而览其程试,多未尽善,今宜权罢贡举,各令励志修学」。王曽对曰:「前来逺方下第举人,方到乡里,今若复许随计,何暇温习事业?」即降诏权罢贡举一年。五月二日癸未,此据㑹要。
己丑,徙广南宜州懐逺军于江口寨,以旧城多瘴疠,而江口可控扼安化蛮人出入故也。上始疑徙军劳民,以问辅臣,王曽对曰:「比以转运使所陈为未足信,又使提㸃刑狱官覆按,而二司协言其便,是可从也」。诏令徙之。庚寅,御崇政殿,録系囚。
癸巳,幸南御庄观刈麦,闻民舎机杼声,召问之,乃一贫妇也,因赐以茶帛。谕辅臣曰:「其勤如此,而不免于贫,可无恤哉!」
右正言孔延鲁当迁官,愿不迁,而为其父祠部郎中致仕朂求三品服。上曰:「子为父请,可从也」。乙未,以三品服赐朂。王钦若等曰:「延鲁所陈,足厚风俗,陛下曲从其请,实资孝治也」。
己亥,赐杭州隠士林逋粟帛。两浙转运司又言逋有节行,居西湖二十馀年,未尝入城故也。
辛丑,赠安化节度使、邹国公允成卒。癸卯,以其兄齐州防御使允升为澶州观察使,封延安郡公。允升念其弟,日夜悲哀。上因谕辅臣曰:「楚王,先帝同气也,寝疾岁乆,允升兄弟孝友如此,宜特为进官,以慰楚王之心」。故有是命。允升及允成,皆元佐子也。
己酉,诏:「臣僚奏荐子弟,并须言服纪亲踈,即不得奏无服之亲,其冐奏者,虽遇赦降,不原」。初,諌议大夫赵湘以孙为子,奏授京官,已而自陈。殿中侍御史李紘言湘若不自陈,则朝廷莫究其弊,请条约之,而降是诏。赵湘以孙为子事,当考详。
中书言:「新授虢州团练使田敏差知隰州。故事,防、团、刺史赴本任及知州无同判处,并权置同判,候差朝臣及内职知州即省罢」。诏隰州权置同判。六月乙卯,诏京朝官、殿直至诸司使新除官及任亲民者,并令只日见谢辞。其监当及短使,许双日于殿门外见辞。
丙辰,降直昭文馆陈从易为直史馆,集贤校理聂冠卿、李昭遘并落职。先是,从易等校太清楼所藏十代兴亡论,字非舛误,而妄涂窜,以为日课。上因禁中览之,故及于责。冠卿,新安人。昭遘,宗谔子也。
辛酉,知福州、工部郎中陈绛夺两官,责授昭州团练副使,福建路提㸃刑狱、劝农使、侍御史王耿追一官,并广南安置。降知兴化军、职方员外郎陈覃监潭州税,寻又责绛为藤州司马,覃追一官,监柳州税。太常博士、同判信州鞠咏同判邵州。初,绛与耿互奏不法,覃先为勘官,咏继覃而徃,皆不得实,及遣监察御史朱諌别鞫,乃言咏所鞫,绛尝受民通犀帯,而估价不尽,又覃以绛受民真珠及僧银,而抑令司理参军叶盖承之,言者以前贬尚轻,故绛与覃并再责,并及咏焉。耿初奏绛不法,同提㸃刑狱冦用,和独不言谏,因以劾用和,上既从谏言,绌用和,仍谓辅臣曰:「谏有台臣风采,当记姓名,后可用也」。绌冦用和实録无之,今从寳训。魏泰载陈绛狱事比实録差详,然以王耿为转运使,则误矣,且事多与实録不合,今不取,更当考之。
丙寅,发运副使张纶请开真州长芦口为河,属之江,以免舟楫漂失之患,诏从之。 令泾原路置堡寨五井川,以捍西冦。仍自今有内附者,非先陷蕃军民,边吏毋得受。
环、原州属𦍑内冦,癸酉,命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范雍为陜西縁边体量安抚使,客省副使曹仪副之。先是,知环州翟继恩擅配州界熟户和买粮草,因纵人入诸族帐催督。𦍑人愚鄙,初不知粮草数目催督者,恣为奸欺,诛求数倍,小不如意,则鞭挞随之,由是诸族帐皆怨,思乱乆未能发也。㑹泾州蕃部首领斯多伦有过,逃去复归,泾原都钤辖周文质与部署王谦、钤辖史崇信,共议斩斯多伦,且加凌迟,诸族帐皆惊疑,遂传箭相结,钞掠堡栅,文质等与知渭州史洵美议放还质子招抚之,更擅治兵噐,为攻讨计,贼益恐,别部首领实布格又率其族数千帐以叛,环州诸族咸起应之,大为边患。翟继恩事,据赵珣聚米图经、实録、㑹要、国史并不载。珣以斯多伦为撤陁龙,今从实録、㑹要。国史赵振传以实布格为薛逋歌,与王博文传不同,今从博文传,亦见于实録,而赵振则实録无传也。凌迟斯多伦修治兵噐,据㑹要,实録但载斩斯多伦及放还质子,国史俱不载。王博文传所称曹玮、田敏治邉平冦事皆不合,当考。
丙子,改三司蠲纳司为理欠司。
秋七月庚辰朔,诏荆湖客船载官粮者,回日与免力胜钱,从发运司之请也。发运使方仲笋、副使张纶又言真、楚诸州运河,冝作水闸石牎分水,以溉民田,诏渐为之,无遽猝扰农。纶等讫成其役,民甚便焉。辛巳,知邵武军、职方员外郎吴植除名,与上佐官安置。殿中丞余谔追一官,勒停,右侍禁郑斌衙前编管。初,植为新繁尉,王钦若安抚西川,尝荐举之,于是植被疾惧废,乃附谔黄金二十两,令纳诸钦若,求外徙。谔未至,植又遣吏抵钦若第问讯,语颇喧,钦若知不可掩,即捕送开封府,既又请付御史台,选中使监劾,植初自言未尝纳金,反诬吏误以问谔语逹,钦若侍御史知杂事韩亿穷治,乃得其实,然金尚在谔处也,斌以追植赴狱,輙受赇,不即行,故皆及于贬。有诏抚慰钦若,而亿并案钦若缪举之罪,诏释不问。时宰相晨朝,集待漏院,鲁宗道视钦若独不语,意象愠甚,既明,欲上马,忽有䑕突出,颇惶扰,宗道曰:「汝犹敢出头」。钦若甚愧焉。
乙酉,权御史台推直官、殿中丞程贲言,转官已三周年,审官院以为权差未罢,不许考课引见。诏与磨勘,自今在京差遣并准此。
戊子,环庆路钤辖王懐信,言蕃部威布等九百三十五户内附。
辛卯,以环州洪徳寨主、左侍禁、閤门祇候赵振为内殿崇班。𦍑乱始作,钤辖王懐信分兵数千,属振游奕,振屡㨗,从数十骑诣懐信,遇贼十倍,射殪数十馀,悉追退走,而懐信与泾原都钤辖周文质拥重兵逗遛大板寨,不即掩捕,既逾月,贼数万衆复围平逺及定邉、合道、石昌等寨。都监、内殿崇班、閤门祇候开封赵士隆、龙卫右第三军都指挥使、梧州刺史杜澄死焉。振引兵由别道力战,抵平逺寨,夺取井泉,七日夜,率敢死士破围,斩首数千级,而诸将救他寨,亦尽力,贼势不敌,乞兵于赵徳明,徳明守境不应,乃请和西邉以平。振,归信人也。杜澄,不见邑里。赵振本传载振事差详,诸将救他寨及贼求援于夏人并畧,今取振子珣所为聚米图经注附益之,庶知羌乱始末。振本传及图经并称救平逺寨,而实録乃云救洪徳寨,王博文传属羌实布格以族帐数千叛,既又冦原柳泉镇、环州鹁鸽泉寨,梧州刺史杜澄、内殿崇班赵士隆战没。寨名又与此不同,当考。
乙未,翰林学士承㫖李维为契丹妻萧氏生辰使,庄宅副使张伦副之。张伦,未见。
诏诸路转运司具所部知州、同判老疾不任事者,以名闻。
西边属𦍑冦乱,既发兵抚遏,上虑赵徳明以为疑,庚子,诏谕徳明。
辛丑,诏环州蕃部内附者,前后以万计,宜给土田处之,仍戒边吏自今毋妄纳降者。
壬寅,以前户部郎中夏竦起复知制诰。竦才术过人,然急于进取,喜交结,任术数,倾侧反覆,世目为奸邪,尝上䟽乞与修《真宗实録》,不报,既而丁母忧,潜至京师,求起复,依内官张懐徳为内助,而王钦若雅善竦,因左右之,故有是命。
丙午,诏陜西边户为𦍑所扰者,蠲秋租,复役二年。从安抚使范雍之请也。 审官院言得益州路提㸃刑狱张逸状,先授太常博士,改监察御史,通及三年。诏依例磨勘。
丁未,荆湖北路转运使孙冲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攻杀知忠彭州彭天绾,其子儒素率其党九十二人来归,欲补儒素为复州都知兵马使,馀官并月给钱粮」。从之。忠彭州,今忠顺州也。
八月辛亥,知益州薛田言:「本州发解举人,自张咏以来,例给馆券至京师,今得三司移文,乃责吏人偿所给官物,恐非朝廷之意」。上曰:「汉贡士皆郡国续食,今独不能行之逺方耶?其令悉蠲之」。
丙辰,赐泾原、环庆路曾经战守诸军缗钱有差。戊午,免忠州盐井所增盐及䕫州奉节巫山营田钱、万州谷税钱。初,䕫州路提㸃刑狱盛京言:「忠州盐井三场,岁出三十六万一千四百馀斤,近岁转运司复增九万三千馀斤,主者多至破産被系而不能输。又奉节、巫山两县营田户,元无实田,自伪蜀时,奸民诡冐以避徭役,其后负税逃死,今犹以里胥代之。万州民籴谷,而官乃收税钱,皆害于民者,故悉除之」。京,度之从兄也。东上閤门使、㑹州刺史王遵度领皇城司,遣卒刺事。有沈吉者,告贾人张化等为契丹间谍,即捕系本司狱,所连逮甚衆,命殿中侍御史李紘覆讯,紘悉得其诬,抵沈吉罪,辛酉,降遵度为曹州都监,时有奸人伪为皇城司刺事卒,恐民以取赇者,权知开封府王臻募得其主名,黜窜三十馀人,都下肃然。
乙丑,録赵士隆子滋三班奉职,淳为借职,湘为殿侍,杜澄子永徳为奉职,永吉为殿侍。
丙寅,幸瑞圣园观刈谷。道燕从臣。
李谘等既条上茶法利害,朝廷亦榜谕商贾以推行不变之意,然论者犹争言其不便。辛未,命翰林侍读学士孙奭、知制诰夏竦、同工部郎中卢士伦、殿中侍御史王硕、如京使卢守勤再加详定。实録但命奭、竦二人,此从本志。士伦是年三月以工外判度勾,寻改工中、陜漕,十月以度勾为户副。
诏陜西旱灾州军免今年租税。
甲戌,罢邵武军归化县金场。
乙亥,贬泾原路都钤辖、左骐骥使、惠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周文质为右率府率,衡州安置。泾原路部署王谦、钤辖史崇信并免劾差替。知渭州马洵美罚铜三十斤,徙别州。先是,遣太常博士张仲宣、右侍禁閤门祇候丁保衡就陜州鞫文质等狱,具有司断文质当徒二年半,公罪官减赎铜四十斤,特命窜责之。
丁丑,鄜延路钤辖司言修平川寨城,降诏褒谕。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近以奉职张可乆充广信军兵马监押,窃縁本军最处穷边,屯兵不少张,可乆新自举人得班行,不惟未谙边事,兼恐职卑,难为弹压管勾,欲望于殿直以上,别选曽歴邉任监押者充」。诏可。九月庚辰朔,以户部郎中、知制诰夏竦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閤门祇候史方副之。度支副使、兵部郎中姜遵为正旦使,内殿承制、閤门祇候许懐信副之。右正言、直史馆张观为契丹后正旦使,东头供奉宫、閤门祇候赵应副之,专遣使贺契丹,后正旦始此。竦自言承皓与契丹战没,母䘮未期,义不可行,改命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马宗元。 马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康继英为泾原路副都部署、兼知渭州。继英以戎人虽内附,而终蓄奸谋,乃大索其尝反覆者,悉荡除之,由是名振西边。诛锄反覆戎人,恐不在此年,则此除名亦可削。
范雍等还自陜西,言:「蕃部因罪罚羊者,旧皆输钱五百,比责使出羊,而蕃部苦之,自今请复令输钱,其罪轻者,约以汉法赎铜」。从之。辛巳,降知石州、洛苑使髙继升为洛苑副使。先是,延州茭村族军主李都哷等诉茭村廵检李威眀叶所为不法,继升非所统,輙受而行之,有司议法,当追一官勒停,上特寛之,仍令知石州如故。继升,文岯子也。 罢淮南、江、浙都大提举捉贼司。
乙酉,上谕辅臣曰:「毎遣中使徃名山洞府投龙简,如闻多在僻逺,其赍送祭醮之具,颇以扰民,自今其罢之」。丙戌,诏审官院,自今见任,并帯职京朝官磨勘,并如景徳四年七月敕施行,其非时替移,年限未及者,并候四周年与转官。先是,京朝官代还,无殿累者,皆考课迁官,故景徳中,诏须见任及三年以上者,乃得引对,天禧中,外任及三年以上者,虽未到阙,听磨勘,于是申明旧制,更立四年之限。实録云因以旧制申明。按前此转官止限三年,亦有不及三年者,今别立四年之限,则是稍益旧制,不独申明矣。又实録字或脱错不通,参考㑹要稍删之,盖天禧三年六月二十四日诏书,实録失不载也。
庚寅,右率府率卫州安置周文质,除名,白州编管。泾原路钤辖、内园使、荣州刺史、内侍押班王懐信除名,连州编管。文质既逺贬,而内侍张懐徳又以大板寨拥兵玩㓂之状闻,故与懐信再加窜。 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李谘,数以疾求外补,改枢宻直学士、知洪州。丁酉,诏閤门,自今朝臣授外任已辞及代还、未见,并许赴燕。
乙巳,诏司天监,凡奏祥异,自今并须据占书以闻。时言灾变者,多为怪迂诞妄之说,故条约之。丙午,诏龙竿城増置蕃落兵两指挥,静边寨、扬博隆城各一指挥。 诏自今但系提㸃刑狱勾当,不以官资,并许举官。
冬十月庚戌,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懐徳言:体量环庆路蕃官巡检、三班奉职遇埋杀牛犒蕃部𫝊箭,欲冦山外,诏本路部署司察其巨猾者,即加捕诛,若事有未便,且取酋豪禁质之。
乙卯,泾原路钤辖司言,生户六族首领潘征等二千馀帐内附,诏补征本族军主。
庚申,陜西转运司言,秦州蕃官军主策拉等,请于来逺寨置佛寺,以馆徃来市马人,从之。
辛酉,翰林学士、礼部侍郎晏殊为枢宻副使。庚午,宰臣王钦若为译经使。唐译经使,以宰臣明佛学者兼领之,国朝翻译经论,初令朝官润文,及丁谓相始置使,而钦若乃因译经僧法䕶等请为使,议者非之。壬申,十月二十四日,此据㑹要。
判国子监、翰林侍读学士孙奭、龙图阁直学士冯元等奏:「近召河南县主簿郭稹充直讲敕令发遣归任,所阙直讲,别举官以闻。臣等知稹文学优长,履行修谨,欲徃任所,且令在监分经讲诵」。诏以稹为国学说书,仍令自今于参选人内保奏,不得抽差,见在任官。稹,祥符人也。
甲戌,权知开封府王臻请委清望官,于见任京朝官内保举进士出身,曽歴亲民者,知畿内县,从之。十一月己卯朔,禁定州嘉山樵采,孙奭等言:「十三场茶积未售六百一十三万馀斤,盖许商人贴射,则善茶皆入商人,其入官者皆粗恶不时,故人莫肯售,又园戸输岁课不足者,使如商人入息,而园戸皆细民,贫弱,力不能给,烦扰益甚,又奸人倚贴射为名,强市盗贩,侵夺官利,其弊如此,不可不革。请罢贴射法,官复给本钱市茶,而商人入钱以售茶者,宜优之。请凡入钱京师售海州、荆南茶者,损为七万七千,售真州等四务十三场茶者,损为七万一千,皆有竒数,入钱六务、十三场者,又第损之,给茶皆直十万」。庚辰,诏从奭等议。自是河北入中复用三说法,旧给东南缗钱者,以京师𣙜货务钱偿之。本志云十月遂罢贴射法,恐脱误,今从实录。
初,计置司议茶盐利害,因言:「解州安邑两池,旧募商人售京西诸州盐者,入钱京师𣙜货务,乾兴元年,岁入才二十三万缗,视天禧三年数损十四万,请一切罢之,专令入中并边刍粟,及为之増约束防禁以絶贩之弊」。于是复诏入钱京师,从京师所便。此据本志掇出附见,志云乆之,今改云于是,更须考详,或全取本志,并就天圣八年十月聨书之。
辛巳,诏凡配𨽻罪人,自今并令长吏以下集㕔事録问,仍具案及所配地里逺近以闻。其后以奏牍烦罢録案,止令以单状上承进司,既而又罢集问焉。罢集问乃四年五月事,今依本志附此。
前江都县主簿王琪上疏陈十事,曰复制科,禁锦绮珠具、置营田、立义仓、减度僧、罢鬻爵、𣙜酤、和籴、行乡饮、籍田复阅武之法。兴郡学,令公卿子弟入国学,置五经博士、进士专经。上以琪学通世务,特命试学士院。甲申,授大理评事、馆阁校勘。琪,成都人也。
辛卯,襄州言汉水害民田,诏蠲其租。
丁酉,诏晋、绛、陜、解等州岁饥,其令本路发廪谷以赈之。庚子,以太常博士刘牧为屯田貟外郎、权度支判官。牧善言边事,真宗时尝献阵图,兵略得见,赐出身,上知其名,于是通判定州,召对便殿而命之。刘牧邑里及赐出身,当考。
同知太常礼院陈诂言:「毎年季冬,蜡百神于坛。按蜡祭一百九十二位,而礼文乃载一百八十二位,其五方田畯、五方邮表畷十位,不载祝文,窃恐开元以来,年祀浸逺,有司失传,又《郊祀正辞录》并《司天监神位图》蜡祭猫虎,皆以虎为于莬,盖初避唐讳,请自今复改作,于莬为虎,及以五方田畯、五方邮表畷载之祝文」。从之。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冀国公王钦若既兼译经使,始赴传法院,感疾,亟归,车驾临门,赐白金五千两。戊申,卒,皇太后临奠出涕,赠太师、中书令,諡文穆,遣官䕶葬事,录亲属及所亲信二十馀人。女壻大理评事张壊,除秘阁校理。瓌,洎孙也,国朝以来,宰相恤恩,未有钦若比者。钦若状貌短小,项有附疣,时人目为瘿相,智数过人,毎朝廷有所兴造,委曲迁就,以申上意,又性倾巧,敢为矫诞,太后以先朝所宠异,故复用之。及呉植事败,太后颇解体,同列稍侵之,钦若亦邑邑以殁,太后解体,据温公邑邑以殁据江氏。
后有诏塑其像茅山,列于仙官,左正言刘随言:「钦若𧷢汚无忌,惮考其实,岂神仙也?宜察其妄」。晏殊作茅山五云观记载起观事由,或可附此。
十二月壬子,赠右侍禁、閤门祇候王仁屿为崇仪使。初,仁屿为归、峡、岳、鄂都巡检使,与蛮贼力战以没。至是,其子化成乞赠官,而中书以岁乆,重于施行。上曰:「死锋镝之下,人之所难,岂可以岁月为限乎!」乃加赠之。 于阗和罕王遣使来贡方物。
癸丑,宰臣王曽加门下侍郎、兼戸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枢宻副使、尚书右丞张知白,加工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枢宻使曹利用加司空。甲寅,枢宻副使张士逊加左丞,参知政事吕夷简加礼部侍郎。鲁宗道加给事中。枢宻副使晏殊加刑部侍郎。国朝故事,叙班,以宰相为首,亲王次之,使相又次之。枢宻使虽检校三师、兼侍中、尚书、中书令,犹班宰相下。咸平初,曹彬以枢宻副使兼侍中,位戸部侍郎、平章事,李沆下,循故事也。乾兴初,王曽由次相,为㑹灵观使,曹利用由枢宻使、领景灵宫使,时以宫观使为重,诏利用班曽上,然议者深以为非。至是,曽进昭文馆大学士、玉清昭应宫使,同集殿庐,将告谢,而利用犹欲班曽上,閤门不敢裁,帝与太后坐承明殿乆,至遣押班江徳明趣閤门,閤门皇惑,莫知所出,曽抗声目吏曰:「但奏宰相王曽等告谢」。班既定,利用欝欝不平,帝使张士逊慰晓之,庚申,诏宰臣、枢宻使叙班如故事,而利用志骄,尚居次相张知白上,及闻召张旻于河阳为枢宻使,疑代已始悔惧焉。欧靖圣宋掇遗云:张知白参知政事,尝言参政之名,是贰彼相,礼当降之,毎乘马不入政事堂下国老闲谈则以「降」为「隆」,「不入为直入」,未知孰是。据此,让曹利用班在已上,则欧靖盖得之矣。
殿前副都指挥使、振武节度使杨崇勲,尝诣中书白事,属㣲雨新霁,崇勲穿泥鞹直登堦,曽颔之,不以常礼,延坐崇勲退,劾奏其失,送宣徽院问状,翌日,对上请传诏释罪,太后问其故,曰:「崇勲武夫,不知朝廷之义,举劾者,柄臣,所以振纪纲,寛释者,人君所以示恩徳,如此则仁爱归于上,而威令肃于下矣」。
癸亥,徙崖州司戸参军丁谓为雷州司戸参军,谓家寓洛阳,尝为书自克责,叙国厚恩,戒家人毋輙怨望,遣人致于西京留守刘祈,付其家,戒使者伺㑹衆僚,时达之得书,不敢私,即以闻,上见之感恻,故有是命,谓雅多智,是犹出于揣摩也,宰相言:「谓天下不容其罪而窜之,今不缘赦宥,未可内徙」。上曰:「谓斥海上已数年,欲令生还岭表耳」。魏泰叙此事,缪妄最甚,今不取张唐英所载差近之,故正史循用,然谓必不敢上表,特与其家人书耳。唐英亦误。
乙丑,淮南节度使、检校太师、同平章事张是以前官充枢宻使,旻寻改名耆。欧阳修作晏殊墓碑云:「殊上疏论旻不可为枢使」,当考。
保大节度使钱惟演加同平章事、判许州。癸酉,契丹遣彰胜军节度使萧穆古、潘州观察使郑文囿来贺皇太后正旦。辽使贺太后正旦始此。甲戌,契丹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萧从正、右谏议大夫仇道衡来贺正旦。 诏自今转运司及州府差官推勘磨勘及勾当诸般公事,如已请驿料添支者,不得别给。㑹要十二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