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二十八
宋 李焘 撰。
神宗
熈宁四年十一月壬午朔,权襄邑县都监杨复为开封府界东路都廵检兼教阅保甲,仍令提㸃司访察诸县廵检有不练武艺者,奏选官代之。去年十二月乙丑,初立保甲法,今年八月二日可考,九月二十四日,初习武艺。
诏:「应朝廷擢用才能、赏功罚罪,事可惩劝者,中书、枢密院各专令检正、检详官一员月以事状送进奏院,徧下诸路」。旧纪书:诏以赏功罚罪事可惩劝者颁告天下。新纪因之。
又诏审官东院每季具知州、军、通判阙,及合入知州、通判人姓名、功状赴中书,委中书审问,主判官详察人材,不以次选差。旧纪书:诏审官东院季拟知州、通判上中书审差。新纪不书。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交州刘纪见领二百馀人在顺安州,及引带交人,未见其数」。上批:「近累探报广源州蛮贼聚集,讫无实状,使溪峒之民日不安居,恐贼情狡狯,故虚传事势,惊动人情,因得胁廹,使人归已,黄仲卿、卢豹是也,若久不处置,事理不便,可令萧注速遣官往体量处置,无令长成边患」。 诏以将作监专领在京修造事,选置判监一员、同判监一员、监丞或主簿两员、勾当公事两员。以嘉庆院为监,虞部员外郎、权发遣戸部判官范子竒权判监,太子中允、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向宗儒同判监。㑹要载此事在癸未日。按范子竒判将作监,实録乃在壬午日,今从实録。向宗儒同判在乙酉日,今并书之。六年六月二十七日,初置军器监。
诏江、淮发运使举官,无得过本路转运使副所举之数。 集贤院学士、史馆修撰、判秘阁宋敏求转对,言:「伏见前代崇建册府,广收典籍,所以备人君览观而化成天下,今三馆、秘阁各有四部书,分经史子集,其书类多讹舛,虽累加校正,而尚无善本,葢雠校之时,论以逐馆,几四万巻,巻数既多,难以精密,务存速毕,则每帙止用元写本一,再校而已,更无兼本照对,故藏书虽多,而未及前代也。臣欲乞先以前汉书艺文志内所有书,广求兼本,令在馆供职官,重复校正,校正既毕,然后校后汉时诸书,窃縁战国以后,及于两汉,皆是古书,文义简奥,多有脱误,须要诸本参定,欲乞依昨来七史例,于京师及下诸路藏书之家,借本誊冩送官,俟其已精,以次方及魏晋,次及齐宋以下,至唐则分为数等,取其甚者加校正,三馆皆置之,庶几秘府文籍,得以完善,臣以愚陋而沗职儒馆,谨以职事而言之,无补大猷,伏増战汗」。事竟不行。敏求集有此状云:准御史台告报,十一月一日文徳殿视朝,当转对,今附本月日。八月十七日诏,当考。
癸未,三班借职王元规言:其父内藏库副使嵩,庆厯中尝为种世衡遣入西界间疎其君臣,因之元昊族其用事者,遂纳欵,乞特追赠,授元规三班奉职,弟元礼三班借职」。王嵩事具庆厯五月、皇佑元年十一月。
枢密院言:「在京兵不足,嵗常取于诸路,诸路兵失其土性,逺行趋役,疾患者多,而江淮兵士尤不可頼,及放冻归,道毙相属,至于起发増给口食,费亦不少。今略计三年,用外军岁不过七千人,而东西八作司壮役指挥最为得力,又廪给稍优,欲于在京及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招少壮军士及召募厢军本城牢城愿投换者,并配缺额壮役指挥,仍令在京诸司配杂犯罪人,情理不至深重者,以次填杂役指挥」。从之,仍令权判将作监范子竒专提举招换。兵志所载,与实録同,但稍畧耳。
甲申,入内供奉官宋用臣、右班殿直杨琰为将作监勾当公事。宋用臣、杨琰,或前已见。
诏蠲天下见欠贷粮,总计米一百六十六万八千五百石有竒,钱十一万七千四百缗有竒,上以诸路民欠贷粮,积日已久,岁催索无已时,故尽蠲之,百姓闻诏,莫不称庆。旧纪书:甲申诏天下因饥贷粮,其蠲之,新纪不书。食货志第四巻:「负县官之物者,悉总于理欠司,以官物输他司或中都,虽著于籍,而无已入官之符契者,则总于应在司,凡赦令下,则命御史、两制官同三司除欠负,其蠲除率百万缗以上。熈宁四年,祀明堂,命侍御史知杂邓绾偕三司理欠司详定天下逋欠,㑹赦当除者,其十一月,上以天下民负贷粮,积日已久,敛索无已,命悉蠲之,凡释贷粮米一百六十六万八千五百石有竒,钱十一万七千四百缗有竒,详定放欠实録例书,独邓绾未见月日,或实録偶脱此也。
入内副都知、宣政使、陵州团练使张若水,领嘉州防御使。初,若水以岁满当迁,既除官,上谓枢密院曰:「若水有提㸃排垜军器三库,并提举添修弓弩二十万之劳,以此并赏之」。上谨于爵赏,虽左右亲近,未尝过也。
乙酉,赐太子中允、权发遣䕫州路转运判官周直儒绯章服,三司言直儒尝议更在京酒户买麴法也。更定买麴法,在六月四日丁巳。
上批:「王广渊言知环州种诊申:有西界投来蕃部三人,熟知彼国事,旧来留在本州,询问敌情,今夏国既通和,无所用之,乞发遣于近里州军安排,勘㑹夏国近才遣使,乞复献欵,朝廷方与之要约,尚未知其向背,今诊乃敢轻妄,便谓通和,窃恐边防亦已弛备,缓急有误国事。其种诊未欲劾罪,可令王广渊严戒,责令依累降指挥,谨敕边备」。仍诏投来蕃部三人,更不令赴阙」。丙戌,大理寺丞、馆阁校勘沈括检正中书刑房公事。丁亥,右龙武军大将军、宁州防御使宗绩封韩国公。允弼,第二子也。 遣将作监官度地修太一宫。先是,司天中官正周琮言:「据《太一经推算,熈宁七年甲寅岁,太一阳九、百六之数,至是年复元之初,故经言:太岁有阳九之灾,太乙有百六之厄,皆在入元之终,或元之初阳九百六,当癸丑、甲寅之岁,为灾厄之㑹而得五福太一,移入中都,可以消异为祥。窃详五福太一,自雍熈甲申岁入东南巽宫,故修东太一宫于苏村,天圣己巳岁入西南坤位,故修西太一宫于八角镇。伏望稽详故事,崇建宫宇,迎五福太一于京师」。上省其奏,乃命度地建宫于集禧观之东。新、旧纪并书此。
戊子,诏诸路提举常平官岁申通举京官或职官县令共三人。 诏职田占佃戸过数及影庇差役,并科违制之罪。 太常丞、检正中书刑房公事、察访淮南两浙路常平等事李承之言:「臣所授敇,专令体量官吏违慢,未尽察访之意。乞许臣采择能吏,随才荐举,其有绩行尤异者,具以名闻」。从之。
己丑,邠州训练军马、閤门通事舍人刘舜卿知徳顺军,候分屯讫赴阙。明年二月十二日可考。
庚寅,枢宻院检吏房文字刘奉世言:「检㑹旧条,进奏院每五日令进奏官一名,于閤门抄札报状,申枢宻院呈定,依本写録,供报逐处,縁四方切欲闻朝廷除改及新行诏令,而进奏官亦仰给本州,不免冒法,以致矫为家书发放,监官无由禁止,日虞罪戾,而枢宻院所定报状,递到外州,往往更不开省,徒为烦费,欲乞自今罢枢宻院,五日定本报状,许诸道进奏官直,依例供发,应朝廷已差除指挥事及中外常程申奏事,并许节写,通封腾报。其实封文字及事渉邉机,并臣僚章疏等,不得傅録漏泄,犯者,其事虽实,亦从违制科罪,赦降不原,若増加虚妄,仍编管。如敢承虚撰造,致传报者,并行严断,事理重者,以违制论」。从之。咸平三年六月可考。
壬辰,借左藏库钱七万缗,为开封府杂供库本钱,许人借贷出息,以给公用。
癸巳,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王雱言:「䝉差押赐父安石生辰礼物,旧例有书送物,赴閤门缴书,申枢宻院取㫖,出札子许收兼下榜子谢恩,縁父子同财,理无馈遗,取㫖谢恩,一皆伪诈,窃恐君臣父子之际,为理不宜如此。臣欲乞自今应差子孙弟侄押赐,并不用例」。从之。丙申,著作佐郎胡宗师为审官西院主簿,代太常博士阎灏、将作监主簿沈辽,以同知院、度支郎中王克臣奏灏等不职,故并罢之,仍自今止置一员。此据㑹要増入。克臣同知在六月八日。司马日记席汝明曰:沈辽素为介甫所厚,尝对人窃议,新制是非,介甫闻之,立冲替。
丁酉,赐前砀山县尉王存立同学究出身,仍注合入官。存立,嘉佑中学究出身,以父坐事配为军,尝纳官赎父,得免军籍,既而乡县籍身丁如平民,于是存立自言愿得如解举人,免丁役,上闵之,而有是命。戊戌,天章阁待制、知单州孙思恭许再任,思恭以衰疾愿守乡郡故也。上批:「宜依近降选法选通判一人,仍自今近臣因老疾得知州军者,其选通判亦如之」。 开封府推官陈忱言:同入内供奉官曹贻孙,同集僧衆于开寳寺定夺僧志满可为福圣院主以闻。诏开封给牒差自今寺院有阙当宣补者,罢宣补及差官定夺,止令开封府指挥,僧録司定夺,准此给牒。开封。府尹旧领功徳使,而左右街有僧録司,至于寺僧差补,合归府县僧司,而相承奏禀降宣,上欲澄省细务,诸如此类悉归有司,壬寅,开洪泽河达于淮,以便舟楫。新、旧纪并书此。五年正月丁酉,河成。
甲辰,宣庆使、昭武军留后石全育卒,赠太尉、彰徳军节度使,諡勤僖。
戊申,管勾国子监常秩等言:「准朝㫖取索直讲前后所出策论义题及所考试巻,㸔详优劣,申中书今定焦千之、王汝翼为上等,梁师孟、顔复、卢侗为下等」。诏千之等五人并罢职,与堂除合入差遣。学生苏嘉因试对䇿,论时政之失,讲官考为上等,直讲苏液以白执政,皆罢之,而独留液,更用陆佃、龚原等为国子直讲。嘉,颂子。原,遂昌人,与佃皆师事王安石云。此段更详之,选举志云:上以其宿学,不足教导多士,皆罢之。林希野史云:苏颂子嘉在太学,顔复尝䇿问王莽、后周改法事,嘉极论为非,在优等,苏液宻写以示曽布曰:「此辈唱和,非毁时政」。布大怒,责张琥曰:「君为諌官判监,岂容学官生员,非毁时政而不弹劾?」遂以示介,介大怒,因更制学校事,尽逐诸学官,以李定、常秩同判监,令选用学官,非执政喜者不预。陆佃、黎宗孟、叶涛、曽肇、沈季长,介妹壻。涛,其侄壻。佃,门人。肇,布弟也。佃等夜在介斋,授口义,旦至学讲之,无一语出已者,其设三舍,皆欲引用其党耳。
中书言:「宰臣以下奏荐有官,亲属迁一官,升一任、循一资,并当一人。内京朝官监当未满,若闗升举王未足,不得与升亲民。如乞试校书郎以下循资,并与初等职官监当,即不得以合奏选人恩例,乞选人转京官,其乞升任不得至知州军,乞迁官,不得至员外郎」。从之,仍诏武臣遇大礼奏荐,已有亲属迁一官者,不得至内殿崇班,升一任者,不得至亲民。中书言宰臣以下奏有官亲属迁官及升任循资,并当一人,京朝官、监物务未满任举者,未应格,不得升亲民。奏选人恩例,不许转京官,升任,不得至知州,军迁官,不得至员外郎,武臣遇大礼奏荐,已有官亲属迁官者,不得至内殿崇班,升任者不得至亲民」。选举志第二巻奏补篇有此,盖因实録删修,今附见。五年八月十一日丁亥,可考。
提㸃开封府界提㸃诸县镇司言:诸县兵级弓手有武艺精者,遇按閲,请如保甲,量艺给赏」。从之。
己酉,司农寺言:诸路卖戸絶田産钱,乞从本司移助常平籴本。从之。
是月,诏中书门下,自今文徳殿常朝候垂拱殿坐,令御史台一靣放班。王陶事当参考。
买马司请权买四尺二寸或一寸牝马及一十一岁以上与牝马补递马之阙,毋以充额。此据本志十一月事,今附月末。
升吉州万安镇为县。十二月辛亥朔,诏每岁加赐国子监钱四千缗,以増置学官生员用度不足故也。
甲寅,诏鄜延路经略司立定绥徳城界至,又遣官往诸路縁邉封土掘壕,各认地分,知澄城县范育,鄜延路、权发遣盐铁判官张穆之。环庆路泾州通判郑遵度,泾原路、陜西转运司勾当公事吕大忠,秦鳯路、麟州通判张宗谔、麟府路育,与大忠皆辞行。育言:「臣伏承宣命差赴鄜延路,依见今蕃汉住坐耕牧界至,明立封堠界壕,所贵彼此更无侵轶,臣仰稽圣谋,虑患消争,固深逺矣。然臣伏念邉兵累岁,非中国之不欲平也,强谋逺略之未息也,非戎人之不欲附也,救患扶衰之不已也,今朝廷示寛大之徳,戎人効恭顺之体,衅解情通,势宜若一,则赐平之始,固有大计,深谋所当先者,臣谓沟封之制,非今日之先务,其不可为有四。臣尝至邉访,所谓两不耕地,逺者数十里,近者数里,指地为障,华夷异居,耕桑樵牧,动不相及,而争鬬息矣,今恃封沟之限,则接壤之氓,跌足相冒,变安为危?其不可一也。臣访闻五路旧界,自兵兴以来,邉人乘利侵垦,犬牙相错,或属羌占田于戎境之中,今分画,则弃之穷邉生地,非中国之土,今画界其内,则当取之,弃旧所有,则吾人必啓离心,取旧所无,则戎必起争端,其不可二也。臣又闻外国尚诈无耻,贪利而不顾义,今闻纳壤有辞,及使临境,彼且伏而不出,及地有分争,且置而不校,则焉从之,单车以往,则无以待其变,饰兵以临,则无以崇其信,其不可三也。东起麟丰,西止秦渭,地广一千五六百里,壕堑深髙,才计方尺,无虑五六百工,使两邉之民,连岁大役,转战之苦未苏,畚锸之劳复起,坐困籓篱,隂资贼计,其不可四也。此特其事势之难为者尔,抑又有大于此者,臣闻言至不约,而天下莫之欺,徳至不争而天下莫之校,前日疆场常严矣,一旦约败兵挐鬬者跌于前,耕者役于后,而封沟不足恃矣。衅动情暌,诡计百出,使人左复甲兵,右兴金缯,朝委而烽烟夕举,其约誓不足制矣,故保疆场不如立约,立约不如崇信信、定于心而已矣!臣又闻周官大司徒,立封沟于邦国都鄙,至于九服,则职方氏辨之而已,行人制贡而蕃国不与焉。葢圣王之于外国,嘉善而矜不能,以为号令赏罚之所不加,则责之意略尔。今乃推沟涂经界之法而行之外国之邦,非先王之意也,使彼畏威承命,则犹有疑心,一有暌违,上亏国体,此其尤大不可者也。臣又伏思外国之情难知,其服未可信,其弱未可轻,臣愿陛下蒐简军实,选将厉师,积谷塞下,以御其变,消患于无形,制胜于不动,凡此今日抚戎之先务也。臣以孤贱之资,先衆荷宠,常效犬马之力,奋于危难,以报圣恩。今日选委,茍心知不可为,而黙黙衘命,动取后戾,以欺天负君,死有馀咎,臣是以倾心极言而不知避,伏愿陛下留神大忠言,伏闻朝廷将使立定夏国地界,此诚陛下安邉息民之心,然而安邉息民之策,恐不在此。臣輙有五不可之说,伏惟圣慈财择,自来沿邉多以两不耕种之地为界,其间阔者数十里,狭者亦不减三五里,出其不意,尚或交侵,今议重定地界,相去咫尺,转费闗防,樵牧之争,固无宁日,衅隙稍久,必惹事端,此不可者一也。懐抚夷狄,先以恩信,恩信未洽,欲画封疆,俱非诚意,后必患生,或有犇冲,人难御捍,此不可者二也。议者以夏国辞请恭顺,遂欲乘此明分蕃汉之限,所差官须与逐处首领相见商量,以兵则非所以示信,不以兵则敌情反覆无常,前延州议事官几为所擒,至今边人危之,此不可者三也。近年陜西沿邉四路,皆有展置城寨,戎心怨嗟,未有以发,既令各守其境,曲直自明,如或有辞,过实在我,此不可者四也。夏国边界,东起麟府,西至秦鳯,缭绕几二千里,若欲久存,须为壕堑,计工多少,所役何人?或要害之地势有必争,岁月之间,未易了毕,暴露絶塞,百端可虞,此不可者五也。非徒五不可,又有大不可者一焉,无定河东、满堂、铁笳平一带地土,最为膏腴,西人頼以为国,自修绥徳城,数年不敢耕凿,极为困挠,窃闻今来愿于绥徳城北退地二十里,东必止以无定河为界,如此则安心住坐,废田可以尽开,彼之奸谋,盖出于此,若遂使得志,一旦缓急,鄜延可忧,此所谓大不可者一也。如不以臣言为妄,伏乞下臣状付中书、枢宻院,及令臣面析利害,庶得周悉,茍有可采,早赐施行」。又言:「臣尝游塞上,熟知戎情,如朝廷敦信誓,帅臣严节制,将佐不敢贪功务获,则永无邉患。此事人皆知之,但为议者所忽不行耳!今讲和之初,宜先务此」。又言:「臣等五人被命而行,不敢不先示以信,上全国体,万一疎虞,则朝廷如何处置?移文诘问,必漫然不报,举兵讨罪,又力所不堪,复与之和,势皆在彼,百端呼索,须至含容,挫损天威,无甚于此,不可不虑也!」王安石不以育、大忠等所言为然,白上曰:「臣谓育朝廷,但遣育于延州立封沟,非遣育于夏州立封沟,于周礼有何违异?」又育言周礼但立中国封沟,与外国接境,即无之,臣谓育中国是腹里,却立封沟,与外国接境,乃不立封沟,此何理?」大忠言:「但当择帅,不当立封沟。臣谓大忠,朝廷但遣大忠立封沟,即不责大忠择帅。育与大忠,恐不可遣,不若但委本路使臣」。上令别择官换两人。此据日録在五年正月十七日,今并书之。
既而枢宻院拟孔宗翰及杨方平代育与大忠,宗翰前为京东路提㸃刑狱,中书奏罢之,方平前主盐院,中书按方平不职冲替,上閲宗翰及方平姓名,皆以为不可用,乃差刘宗杰及鲜于师中。五年四月二十二日,王广渊乞委师中,五月二日,宗杰与王韶议建通逺军
枢宻院初不欲立封沟,及议差官,先拟薛昌朝,上既不用昌朝,而育与大忠议复异,昌朝、育皆中书所斥者,故安石每疑文彦博等设意沮已云。此据日録在五年正月十九日,今并书范育、吕大忠䟽及王安石语,今并附见育大忠䟽,更须删削乃可。
乙卯,礼院言:「驸马都尉王师约等奏:伏见长公主凡有表章,故例不称,妾质诸典礼,虑未允,当当院参详,男子妇人,凡于所尊,称臣若妾,义实相对。今宗室伯叔近亲悉皆称臣,即公主自大长公主而下,理合称妾,况家人之礼,难施于朝廷。伏请自大长公主而下,凡上笺表,各据国封并称妾」。从之。 诏知澶州、镇宁军留后刘涣为工部尚书致仕。涣颇有才智,尚气放诞,遇事无所顾忌,鋭于进取,既得谢,乃悔恨,及开拓熈河,讨伐安南,涣几八十矣,犹上书请自効,不报。 刑部侍郎致仕张子思卒。
戊午,诏:放麟州蕃部结星还夏国,量给口券路费,仍令经略司指挥,牒宥州于界首交割。应诸路去秋以后所获夏国人口,各令经略司选差官就便取问,如愿归并准此,愿留者存恤之」。旧纪书:诏诸路释夏俘归其国。新纪书归夏俘。
初,星在夏国,伪补钤辖,麟州部将王文郁略地至开光州,星力屈而降,补供奉官。久之,谋窜归,夏国为人所告,上曰:「星力屈而降,家在西界,其欲归宜也。可听其去而厚赏告者」。明年正月九日,朱本又有诏赵卨事,与此诸路经略司所被受并同,或移彼所载,目録附此。
已而刘庠言:「星少壮武勇,恐归为夏人乡导」。又言:「前保星者蕃官五十人,殆非实所以奏者,姑慰衆心耳。今厚赏告者,恐开诬告之路」。王安石曰:「夏人若能深入,岂少如星者?为乡导星得免罪遣还,夏人又尝杀其爱女,岂肯为夏人致死于我?衆蕃官敢为欺罔,为将帅者更枉道以慰其心,此皆无理」。文彦博曰:「将帅于事不得不反覆思虑,详合如此」。上曰:「如此思虑,非是,告叛得实,顾不敢赏,恐开诬告之路,此甚亡谓」。安石曰:「如此,则告变之法皆可除矣」。诏庠依前诏施行,仍与告者邻州差遣,使蕃部具见之。此据日録五年二十七日事。
己未,保康军节度使、安定郡王从式卒,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荣王。
辛酉,上批:「河北便籴司减军粮数至多,当此丰年物贱之际,实为可惜。况岁之美恶不常,敌之动静难测,平日分屯兵马,计之虽似有馀,缓急稍増军防,支用便见不足。自来三司逐年指准有定钱数,不须别作经画,可令依每岁数目收籴,不得减省」。 诏以太府寺所管斗秤归文思院。此据王圭㑹要,熈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事,今附本月日,要考司马光所云:出卖斗升印板事迹,兼亦未详初卖斗升年月日也。光日记云:王安石为政,欲理财富国,人言财利者,輙赏之。旧制,太府寺造斗升用火印,班于天下诸州卖之,禁民私造升斗,其法甚严。熈宁四年,诏自今官司止卖印板,令民自造升斗,以省钉鐷之费,于是量法坏矣。又民后氏世于司天监请歴本印卖,民间或更印小歴,每本直一二钱,至是尽禁,小歴官自印卖,大歴,每本直钱数百,以收其利。又京东提刑王居卿上言:天下官酒务,皆令作连竈,以省薪苏,朝廷从之,画圗颁于天下,又有班行上言天下马铺,每匹令日收粪钱一文,亦行之,其营利如此。而城绥州,筑娄城堡,散青苗钱,所用官物,动以数十百亿计。卖歴日,已见熈宁四年二月戊寅。王居卿连竈事,附注七年九月壬子。马粪钱,当考。
右正言、集贤校理、检正中书礼房公事许将直舍人院,罢检正中书礼房公事。 权同判流内铨、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曾布言:「诸司吏自来并不以次迁转出官,致阙习事旧人,诸事惰慢,亦有职务全少而人数至多,或事局至轻而出职优厚,又有职事虽繁,而得禄㣲薄,人数太少,选择不精者,今合并废増禄,自宣徽院至军器所凡七十八处,自今第迁,须至头名,方许出官,或已为头名,其出官即第増之以年,或损所出人数,约定须三二十年或四十年,方得出官。诸宗室宫院客司通引书表宅案司,旧理二十一年,出借职,岁约六人,今并月给钱三千。并御书院等专副并罢出官,界满各理元抽差司分,合得酬赏,通计増废之数,岁増钱一万五千馀缗,减出官入流三百馀人」。从之。旧纪书:减出官入流三百馀人,新纪不书。
癸亥,知制诰王益柔知通进银台司,兵部郎中、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韩缜兼勾当三班院。初,二职皆天章阁待制马仲甫兼领,㑹御史知杂事邓绾言:「仲甫在三班院不职,纵吏欺谩使臣,藏匿酬奬保明奏状等奸弊十一事,尝召本院主簿汲光审问,称已尝摘发而未施行」,乃下绾章,韩缜根究,仲甫遂辞兼职,故改命益柔等。明年三年辛巳可考。
邓绾言:「编敕删定将毕诸路一州一县敕,自庆厯中删修,行用已久,请加讨论,接续删定,又请陜西、河东縁邉城寨稍大者,置主簿一员」。并从之。甲子,茂州防御使、越国公世清为越州观察使,封㑹稽郡王。新、旧纪并书此。
赐衞州通判、虞部员外郎聂仪仲家绢百疋。以判大名府韩琦言衞州王供埽危急,仪仲抱疾驰赴,总徒修筑,因以病亡故也。 赐河北转运司度僧牒五百、紫衣师号各二百五十,开修二股河上流,并修塞第五埽决口,寻命内侍押班李若愚、宫苑使、带御器械程昉同提举。二人同提举,据㑹要十二月二十三日事,实録无之,今増入此。
乙丑,诏自今宗室居父母䘮者,毋得乞为继嗣。时右武衞大将军克务乞故登州防御使东牟侯克端子叔抟为嗣,请赴朝参起居,而不为克端服。大宗正司以闻,事下礼官,而礼官言宜终丧三年故。右屯衞大将军克端,以熈宁二年六月卒,赠登州防御使、东牟侯。
丙寅,诏閤门:自今日轮通事舍人以下二人,察视内殿起居臣僚,纠无故不赴者,三不赴劾罪取㫖,察视之官,不举,委閤门弹奏」。 枢宻院言:「诸路厢军名额猥多,自骑射至牢城,其名凡二百二十三,其间因事募人,团立新额,或因工作,𣙜酤水陆运送、通道山险、桥梁、邮传、马牧、堤防、堰埭,要録如澶州船坊之类,则因工作而立,如楚滇、四川装发之类,则因水陆运送而立,如龙劒、文州桥之类,则因通道山险桥梁而立名
,若此者事存而名未可废。及剰员直、牢城,皆待有罪配𨽻之人,壮城专治城隍,不给他役,别为一军,而教阅厢军亦自为额,请以诸路不教阅厢军,并为一额,馀从省废,其移并如禁军法」。奏可,遂下诸路转运司,以州大小髙下为序,始自某州为第一指挥,差次至某州,凡为若干指挥,每指挥毋过五百人:河北曰崇胜,河东曰雄猛,陜西曰保宁,京东曰奉化,京西曰劲武,淮南曰宁淮、两浙曰崇节,江南曰効勇,荆湖曰宣节,福建曰保节,广南曰清化,川峡四路曰克宁,总天下厢兵马歩指挥,凡八百四十,其为兵凡二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七人,而府界及诸司或因事募兵之额不与焉。本志如此,今用之,㑹要特详,或附注此。
戊辰,上批:「勾当八作司、内殿崇班李士宣修东西府,始终毕功,颇知修道次第,可充将作监勾当公事,替宋用臣」。 中书枢宻院同进呈王韶奏:裕罗格勒及旺竒卜等举种内属,乞依已得朝㫖,除裕罗格勒殿直、蕃廵检,又分其本族大首领四人为族下廵检,既分为四头项,自此可令不复合为一免㸃集作过。又乞除裕罗格勒殿侍、玛尔巴山一带廵检。上曰:「如何便言举种内属?」王安石曰:「不知如何不谓之举种内属?」上曰:「须㸃集得,方为内属」。安石曰:「不知,今欲如何㸃集」。上曰:「亦须便㸃閲见户口人数」。安石曰:「覊縻须有渐,如何便令王韶㸃閲得彼戸口人数?」文彦博曰:「若与料钱,又使不得,可知是易」。安石曰:「如此诚易,然便要㸃閲,恐却未有此理」。彦博曰:「在此见不得到秦州,乃见极㣲杪,不足虑」。安石曰:「昨托硕只引一蕃僧来秦州,便奈何不得?今幅员数千里疆族,设若有一豪杰自强,外立文法,迤逦内侵,则岳居戬之事不可谓无之,非特如托硕事而已,只如董戬、摩正自是凡才,若稍桀黠,兼并生羌,日廹内地,即是复生一夏国,岂得以为微杪不足虑?老子以为其脆易破,其微易散,其未兆易谋。就今生羌微杪,正是当施谋计之时,若待其党衆架合,则欲经营,已无所及」。上曰:「然要须㸃集得,方为实利」。安石曰:「诚如此。然今朝廷十万缗钱付王韶等蕃息,收其息以为内属人禄赐,非有伤财劳民之事,就令三五年间未可㸃集,亦终为我覊縻,免更有创立文法,为邉陲之患,亦自有利无害。若如王韶本谋,即终当为吾民,不患不可㸃集也。韶本谋欲以官致首领,以蕃勇,敢招其疆人,其疆人服于下,首领附于上,则馀人不患不为我用。然此事恐须少待岁月,乃见成效耳」。彦博曰:「分却裕罗格勒族下人作四头项,恐裕罗格勒不肯」。又言:「未须与殿直与军主,恐见得力蕃官觖望生事」。安石曰:「分为四头项,既责任王韶,韶必有斟酌,朝廷何由遥度?不知蕃官如何便敢觖望?」彦博曰:「裕罗格勒等并不为用,却与官,即为用者,如何不觖望?」上曰:「事体有大小,如摩正作刺史。董戬作节度使,何尝为甪?蕃官亦岂可觖望?」安石曰:「秦州蕃官如迈凌错吉见作殿直,不知有多少族帐?朝廷除与裕罗格勒旺竒卜官于迈凌错吉何事,便敢觖望?」彦愽曰:「如韩绛厚蕃兵,便致汉兵作过」。上曰:「此事不类」。令悉依王韶所乞,上又曰:「谅祚不得全以为狂妄,见韩缜说嫁女与裕勒藏喀木,所资送物极厚,此所以能得裕勒藏喀木也。抚结羌人须厚」。安石曰:「厚薄要当理分,则能服人,若应接不中事,几施恩,不当理分,则虽过厚,适足生骄,此所以当择人付之,使度事几应接而已」。枢宻院退,安石论彦博语曰:「人主御将帅,当有方略,汉髙祖㧞用亡人,置之旧将之上,固未尝待其功绩著见,何尝畏旧人怨望?若迈陵、错吉辈亦弹压不定,即何以制海内」。此据日録。今年十二月十八日,裕罗格勒等授殿直,而实録并无之,于明年五月十一日方书以裕罗格勒为西头供奉官,不知何故或初授殿直,后迁供奉官,实録但书供奉官,不书殿直也,当考。朱史王韶本传,就韶作机宜时,便云:韶直抵裕罗格勒帐中交诏,因留宿,示以不疑,扵是裕罗格勒感服,即遣首领纳欵,其后率其属十二万口归附。按韶作机宜,乃元年冬,被诏相度招抚,乃二年七月。朱史预夸韶功,已于二年七月辨之,然则韶以二年七月被诏招抚,其留宿裕罗格勒帐中,当是三年或四年事,四年十一月裕罗格勒举衆内附,日録所载或非妄也。四年十二月,裕罗格勒虽云举衆内附,其实元未出界,故神宗有㸃集不得之语,至五年五月始见十二万户口数,故再命以供奉官。朱史所云,其后即指五年五月事,或四年十二月事也,今并依日録,附此事于十二月十八日,更须检详。
辛未,直学士院曽布言:「准敇差监䕶赠荣王从式𦵏事,窃以朝廷亲睦九族,故于窀穸之具,皆给于县官,近世使臣过取馈遗,私家之费,或倍于公。祥符中,患其无节,尝诏有司定数,皇佑中,复著之编敕,令使臣所受无过五百,朝臣无过三百,比岁以来,不复循守,取之或十倍于令,臣承命典领,所不敢辞,然遵行诏令,请自臣始。至于吏属趋走给使之人,所得之物,亦当有节,乞同张茂则,取旧例裁定中数,以为永式」。诏宗室敇𦵏馈遗监䕶官等,令礼院速详定,一行吏人,令曽布裁定以闻。壬申,诏军头司,马歩两直可拨入殿前,歩军司阙马者填虎翼,有马者填云骑。马直,雍熈四年置部直,端拱元年置,马直请给优厚,不差发屯戌,惟给军头司官、驱使,故废之。祖宗旧制,后殿引公事,则军头引见司、皇城司、殿前司、三司祗应、殿前统制、诸班、皇城统制亲事官引见统制马直、歩直,而指挥人料钱五百文,及并马直入,云骑歩直入,虎翼引见司兵遂废矣。此据李复圭记闻。
京西转运提举常平仓司言:「著作佐郎、知长葛县乐京,称助役之法,不可久行,本司令具析因依,京不肯具析,又不肯管勾县事,乞差官冲替」。许州亦言恐京扇惑民情,于是司农寺请依京西转运、提举司所奏施行,时又有刘䝉亦以议役法弃官,䝉知湖阳县,初行免役法,使者召诸令㑹议,䝉独以为不便,不肯议退,而条上利害,即投劾去。元佑元年五月,京落致仕,蒙赐物要録:初,荆南举京遗逸,渤海亦以蒙应遗逸,诏蒙既归,以教授为事,养亲讲学,从之者衆。
乙亥,武宁军节度推官、前知南川县张商英为光禄寺丞、权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商英,唐英弟也,初为通川县主簿,转运使张诜等讨渝州叛夷,梁光秀、李光吉既灭,独王衮未降,商英言于诜曰:「夷亦人也,谕以祸福,宜听」。诜檄商英往说,衮遂归命,因辟知南川县。时章敦经制夷事,官吏多为所狎侮,独商英与抗论,不少屈。敦竒之,乃荐商英于王安石,于是召对擢用。何骥作商英家传云:熈宁三年,以赵拚荐,召对。按商英招出王衮,降在四年,则三年无縁便召对除官。今从邵伯温所作辨诬。章敦传商英乃敦荐,非拚也。或拚亦尝荐商英,然擢用则縁敦耳。
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司马光言:「比部员外郎、崇义公、分司西京柴咏管勾周陵,祭祀不遵依式,无肃恭之心。周本郭姓,世宗以后侄为郭氏后,在位之日,父守礼但以元舅处之。及太祖受禅,其周朝祭享,皆命周宗正少卿郭玘行礼。国家若欲存周后,恐宜封郭氏子孙。若以郭氏絶后,须取于柴氏,虽不得如微子之贤,窃谓其宜择人为之。而咏本出班行,不知典故,惟识庸猥,加之老病,侮慢宪章,简忽祭祀,岂可承周后,作宾皇家?欲乞朝廷考详典礼,别选人封崇义公,以奉周祀」。上閲奏,问当如何,王安石曰:「宋受天下于世宗,柴氏也」。上曰:「为人后者为之子」。安石曰:「为人后于异姓,非礼也。虽受天下于郭氏,然岂可以天下之故易其姓氏所出」。上以为然,乃诏留守司劾咏罪以闻。后遂除咏致仕,以其子西头供奉官若讷为衞尉寺丞,袭封崇义公,签书河南府判官公事。
丙子,辽主遣髙州观察使耶律纪、崇禄少卿史馆修撰邢希古,其母遣安复军节度使耶律徳诚、海州团练使马諲来贺正旦。 先是,知常州晋陵县王九成言:「江隂军与臣所治接壤,今常州兼有晋陵等四邑,仅可供役,军比之州,止省通判,他官属皆同,以一县给之,宜民之困于役也。若省为县,则长吏官属皆可罢」。是月,废江隂军为县,𨽻常州。 又废汝州龙兴县为镇,省琼州舍城县入琼山县,镇戎军安邉堡入开逺堡。实録云:「省宜州舍城县入思恩县」。今从元丰九域志。
是歳,宗子赐名、授官者六十六人,断大辟三千六百九十九人。 诏蕃官殿侍、三班差使补职,或繇殿侍迁差使及十二年尝充廵检或管勾本族公事,或为蕃官指使,或尝备守御之任者,总管司以闻,特与迁改。兵志第三巻熈宁四年事,今附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