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三十七

宋 李焘 撰。

仁宗

庆厯二年六月甲戌,出内蔵库银一百万两,紬绢各一百万疋,下三司以给边费。赐河北义勇兵弓弩箭材各一百万。 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臣僚年七十而筋力衰者,并优与改官,令致仕,年虽七十而未衰及别有功状、朝廷固留任使者,勿拘此令。在京若工部侍郎俞献卿、少府监毕世长、太常少卿李孝若、驾部郎中李士良,在外若给事中盛京、光禄卿王盘、太常少卿张仿、兵部郎中张亿,皆耄昬不任事,请并令致仕」。诏在京者,中书体量之,在外者进奏院吿示之。献卿,孝若京,寻致仕,世长提举太极观,馀未详。世长,士安子也。

乙亥,省南北作坊监官各一貟。

丙子,瀛州言宣徽南院使、天平节度使夏守贇卒。赠太尉,諡忠僖,遣使䕶其䘮事。

戊寅,诏河北转运使司籍民间所养马,有边警则给价市之。 修河北旧烽台。

辛巳,诏雄州、代州安抚司,每得契丹事宜并报麟府军马司。

癸未,资政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杭州郑戬为给事中、知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縁边招讨使,寻改知郓州钱塘湖溉民田数十顷,钱氏置撩清军,以疏导淤淀之患,既纳国后不治,葑土堙塞,为豪族僧坊所占冒,湖水益狭,戬发属县丁夫数万辟之,民頼其利。事闻,诏杭州嵗治如戬法。

乙酉,修通利军城。

丙戌,以度支判官、刑部貟外郎、秘阁校理范宗杰为直史馆、陜西河东、京西制置解盐事兼管勾交子公事。宗杰于正月戊午日自度支判官、刑部貟外郎、秘阁校理为制置解盐使,今复云尔,葢正月但制置陜西,今并及河东、京西也。然不应尚带度支判官,或当时兼借省属以重使事邪? 建定州北平寨为北平军。 三司减省所言:「自今两府管军臣僚、节度使、宗室及郡县主、两省都知、押班母妻,依旧赐冠帔。其两府臣僚无母妻,则赐长女或长子妇,馀并罢之。其僧道赐衣及师号,非御前特恩,并不许奏荐,如于延州纳细色军粮一百石,乃赐之」。诏中书、枢密院、荆王、使相、宣徽使、管军节度使及皇亲正刺史以上、长公主许奏荐,紫衣、师号如故,馀从之。

戊子,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任中师为修建北京使,并相视徳清军、澶州、大名府城池,及点检衣甲、器械、钱帛、粮草、军马事,仍以尚食使、象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皇甫继明管勾修建北京事。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李昭遘罢盐鐡判官。初,详定减省所议罢天下职田及公使钱,昭遘以为不可。权三司使姚仲孙恶其异已,且诘昭遘所以兴利之术,而昭遘争辨不已,故罢之。寻为三门白波发运使,因入奏事,上谓曰:「前所论罢职田事,卿言是也」。昭、遘为三门白波发运乃八月丙子,今并书。庚寅,以提举河北刑狱、司勲貟外郎王仪提举本路修葺城池器械,及置堡寨烽火、教阅军阵市马等事。辛卯,赐澶州修城池役卒及义勇强壮缗钱。壬辰,以延州格登族军主香玛圭、年族军主阿克阿并为副都军主,格登、副军主齐黙特、掲家族副军主李朝政并为军主,贝家族都虞候崆爱索斡族都虞候拓徳遇、李文信并为副军主,鄜延部署司言其击贼有功也。 三司减省所言,比来医官多侥幸求实俸,至有尚药、奉御而其入多于医官副使者,请自今并依例折支。从之。置汾州向阳峡寨。

乙未,河东都转运使、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明镐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兼河东经略安抚縁边招讨使。镐大廵边以备贼,时边任多纨絝子弟,镐忧其悮军事,曰:「此可尽斥邪?待奏则晚矣」。乃取尤不职者,杖之,疲软子弟皆自解去,更奏择习事者守堡寨,军行,倡妇多从之,镐欲驱逐,恶伤士卒心,㑹有忿争杀倡妇者,吏执以闻,镐曰:「彼来军中,何邪?」纵去不治,倡妇闻之,皆散走。 河北转运使、吏部貟外郎、史馆修撰文彦博为天章阁待制、本路都转运使。 环庆部署司言:没于行阵将校之子孙,或録二人至三人,自今非战胜而没者,请止録一人,从之,既而韩琦言:「将士临阵,皆图胜㨗,力有不敌,战败而死,人命至重,岂以胜负为言?国家唯追崇虚名,存録孤子,所以劝诱来者,使之効命。今边臣读此条贯,往往伤叹,以谓一死报国,更分胜负,恐非朝廷激厉将士之术。兼前记所载,亦无此例,若果更分胜负,则伤中并孝赠亦合作两等支赐,理实未便,乞并如旧制施行」。从之。此事自十二月壬寅増入。

丙申,以镇戎军就粮蕃落都指挥使、忠州刺史向进为石州刺史、泾原路縁邉都廵检使,其子弟坚等五人,并为左班殿直,自西鄙用兵,上思擢用诸蕃落将士,㑹招讨使王㳂遣进等一百三十人赴京师,进名为有勇,又其族多死王事者,上御崇政殿阅试,而坚骑射尤精悍,取所射弓亲挽之,力甚劲,因遍示辅臣,具谕其衆曰:「若属为国家捍贼,甚劳苦,朕累知之」。又见其马善驰走,曰:「此真战马,毋为权豪所市也」。于是百三十人悉迁补之。进先,见元年三月。 御史中丞贾昌朝等言,今详定减省事毕,自后或有臣僚輙于所减省中复有陈乞,望令两府及三司执奏。从之。此据朔厯,乃丙申日奏,今附见。丁酉,陜西都转运使、刑部貟外郎、天章阁待制张奎知永兴军。

戊戌,翰林学士苏绅为修建北京副使。 陜西、河东、京西制置解盐使范宗杰兼权陜西转运司事。己亥,三司减省所言:「郊祠所赐,自中宫以下减半,则公卿近臣当以次减。旧赐银、绢四千、三千者损一千,一千损三百,三百损百二十。皆著为式」。

是月,侍御史鱼周询劾奏判河阳䕶国节度使、右仆射、兼侍中张耆典藩无状,乞令就京师私第养病,诏择人代还。右正言田况请罢耆将相之任使,以散官就第,不许,寻徙耆判陈州,又判夀州。周询以丙申日奏,况以丁酉日奏,实録并无之,今据朔厯追书。徙判陈州乃七月丁亥,徙夀州又在闰九月甲申,今并书。秋七月壬寅朔,知谏院张方平言:「朝廷政令之所出在中书,若枢密院则古无有也,盖起于后唐权宜之制,而事柄遂与中书均,分军民为二体,别文武为两途,为政多门,自古所患。今朝纲内弛,边事日生,西北二方,交有凭陵中夏之志,二府之中,岂尽材猷之士?臣向尝面论之,而陛下谕臣今倚以为用者,犹不任职,若更选用,诚之可使之人,臣请于外择人。陛下又以为疆事未宁,邉臣无功,岂当遽召而用之?审如圣意,则所用者不过燕安朝路,容身养望者尔。若然,劳臣益解体,武士益离心矣。陛下试思臣前议,断自渊衷,特废枢密院,或重于改为,则请并本院职事于中书,其见任枢密使副不才者罢之,诸房吏史且皆如旧,亦足以一政事之本,通赏罚之权,省冗滥之费,塞侥幸之望,改而张之,不伤体,裁而制之不动衆,陛下幸与一二宗臣旧老,深图此议而必行之」。不报。方平奏入不报,据㑹要。乙巳,以御前忠佐马军都军头田朏为西京作坊使、并代州都监,东头供奉官郝质为内殿崇班、忻代都廵检使,并领兵屯崞县,以控扼二方。初,河东宣抚使杜衍、知并州明镐并言:「忻、代为敌骑走集之地,且荐朏、质等材勇可任,请分精锐土兵数千,授此两人,使屯险要,万一有警,必能保其成功,若各处一郡,上为庸将所制,不复能施摧坚陷阵之力」。故特命之。质先与朏将所部兵援军须物馈麟州,至青美朗,㑹贼数千骑钞掠,先驱力战,斩首数百级,获马数百疋,器甲以万计。又与朏行边,至栢子寨西,遇贼方堑道以阻官军,质急麾衆击之,转战至寒岭下,日晡而贼北,斩首百馀级,遂修复宁逺等诸寨,以抗贼冲。此据郝质传,附见田朏,不详何许人。丙午,枢密副使、给事中任布罢为兵部侍郎、知河阳。布任枢密,纯约自守无所补,然数与宰相吕夷简忤,夷简恶之,布长子逊素狂愚,夷简知之,乃怵使言事,许以谏官,逊即上书歴诋执政大臣,且斥布不才,布见其书,匿之,夷简又趣逊以书上,逊复上书罪匿者,上问知匿书乃布也,布谢:「臣子少有心疾,其言悖谬,惧辱朝廷,故不敢宣布」。侍御史鱼周询因劾奏布不才之甚,其子具知,布遂罢去,逊尚留京师,望谏官,夷简寻以它事黜之,议者谓周询引逊语逐其父,为不知体。夷简怵逊使上书,此据日记。丁未,诏自今阵亾军校无子孙者,赐其家钱,指挥使七万。副指挥使六万,军使、都头、副兵马使、副都头五万。癸丑,彰信军节度使李迪为太子太傅致仕。甲寅,赐南北作坊弓弩院造军器工匠缗钱。戊午,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判枢密院,工部侍郎、平章事章得象兼枢密使,枢密使晏殊同平章事。初,富弼建议宰相兼枢密使,上曰:「军国之务当悉归中书,枢密非古官」。然未欲遽废,故止令中书同议枢密院事。及张方平请废枢密院,上乃追用弼议,特降制命夷简判院事,而得象兼使,殊加同平章事,为使如故。壬戌,诏晏殊班张耆之上。 广东转运使言占城国䕶送军贼鄂邻并所虏军士百姓至广州,且言邻前后所杀罗文等六十二人皆啗之。诏枭邻等七人于广州,被害之家,各给复二年。 初,富弼、张茂实以结㛰及増嵗币二事往报契丹,惟所择,弼等至穆丹河,刘六符馆之,谓弼曰:「北朝皇帝坚欲割地,如何?」弼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必志在败盟,假此为名。南朝决不从,有横戈相待耳!」六符曰:「若南朝坚执,则事安得济?」弼曰:「北朝无故求割地,南朝不即发兵拒却,而遣使好辞,更议嫁女,益嵗币犹不从,此岂南朝坚执乎?」及见契丹,弼曰:「两朝人主,父子继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何也?」契丹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増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此何意也?羣臣竞请举兵,而寡人以谓不若遣使求关南故地,求而不得,举兵未晚也」。弼曰:「北朝㤀章圣皇帝之大徳乎?澶渊之役,若从诸将之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与中国通好,则人主専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故北朝诸臣争劝用兵者,皆为其身谋,非国计也」。契丹主惊曰:「何谓也?」弼曰:「晋髙祖欺天叛君而求助于北,末帝昬乱,神人弃之,是时中国狭小,上下离叛,故契丹全师独克,虽虏获金币,充牣诸臣之家,而壮士健马物,故大半此,谁任其祸者?今中国提封万里,所在精兵以万计,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胜乎?」曰:「不能」。弼曰:「胜负未可知,就使其胜,所亡士马,羣臣当之欤?抑人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絶,嵗币尽归人主,臣下所得止奉使者,嵗一二人耳,羣臣何利焉?」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之,自北朝㤀,真宗皇帝之大徳以下至此,并据仁宗实録朱本,葢朱本用苏轼所作神道碑,墨本乃无之,范纯仁行状及弼奉使语録亦无,神道碑必有所据,不知墨本何故不载此也。按奉使必有别録,弼前奉使,未见别録,恐神道碑、朱史所载,弼语在别録,当考求之弼又曰:「塞雁门者,以备元昊也。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地卑水聚,势不得不増。城隍皆修旧,民兵亦旧籍,特补其阙耳,非违约也」。契丹主曰:「㣲卿言,不知其详,然寡人所欲得者,祖宗故地尔」。弼曰:「晋髙祖以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伐取关南,皆异代事。宋兴已九十年,若各欲求异代故地,岂北朝之利乎?」契丹主无言,徐曰:「元昊称藩尚主,南朝伐之,不先吿我,何也?」弼曰:「北朝向伐髙丽、黑水,岂尝报南朝乎?天子令臣致意于陛下曰:向不知元昊与弟通姻,以其负恩扰边,故讨之,而弟有烦言,今击之则伤弟兄之情,不击则不忍坐,视吏民之死,不知弟何以处之?」契丹主顾其臣下语良久,乃曰:「元昊为冦,岂可使南朝不击乎?」既退,六符谓弼曰:「昔太宗既平河东,遂袭幽燕,今虽云用兵西夏,无乃复欲谋燕蓟乎?」弼曰:「太宗时,北朝先遣伊埒摩哩来聘,既而出兵石岭,以助河东」,太宗怒其反覆,遂伐燕蓟,盖北朝自取之也」。六符又曰:「吾主耻受金帛,坚欲十县,如何?」弼曰:「南朝皇帝尝言:朕为人子孙,岂敢妄以祖宗故地与人?昔澶渊白刃相向,章圣尚不与昭圣关南,岂今日而可割地乎?且北朝欲得十县,不过利其租赋尔,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资国用。朕念两国生民,不欲使之肝脑涂地,不爱金帛,以徇北朝之欲,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弃好,朕独能避用兵乎?且澶渊之盟,天地神祗,实共临之,今北朝先发兵端,朕不愧于心,亦不愧天地神祗矣!」六符谓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当共奏,使两主意通」。翌日,契丹召弼同猎,引弼马自近,问所欲言,弼曰:「南朝惟欲欢好之久尔」。契丹曰:「我得地,则欢好可久」。弼曰:「南朝皇帝遣臣闻于陛下曰: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亦岂肯失祖宗故地耶?且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则南朝以失地为辱矣!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哉?朕非㤀燕蓟旧封,亦安可复理此事,正应彼此自喻耳」。退而六符谓弼曰:「皇帝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结㛰可议尔」。弼曰:「结㛰易以生衅,况夫妇情好难,必人命修短或异,则所托不坚,不若増金帛之便也」。六符曰:「南朝皇帝必自有女」。弼曰:「帝女才四嵗,成㛰须在十馀年,后虽允迎女成㛰,亦在四五年后,今欲释目前之疑,岂可待哉?」弼揣敌欲㛰意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嫁长公主故事,资送不过十万缗尔」。由是敌结㛰之意,缓且谕弼归,弼曰:「二论未决,安敢徒还,愿留毕议」。契丹曰:「竢卿再至,当择一事授之,宜遂以誓书来也」。弼还奏,复授弼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又辞不受。

癸亥,弼与茂实再以二事往,于是吕夷简传帝㫖,令弼草答契丹书并誓书,凡为国书二,誓书三,议㛰则无金帛,若契丹能令夏国复纳款,则嵗増金帛二十万,否则十万,弼奏于誓书内创増三事:一、两界溏淀,毋得开展。二,各不得,无故添屯兵马。三,不得停留逃亾诸色人,弼因请録副以行,中使夜賫誓书五函并副,追及弼于武强,授之。弼行至乐夀,自念所増三事皆与契丹前约,万一书词异同,则敌必疑,乃密启副封观之,果如弼所料,即奏疏待报,又遣其属前陵州团练推官宋城蔡挺诣中书白执政,上欲知敌事,亟召挺问,挺时有父䘮听服衫㡌对便殿,此据蔡挺传増入。乃诏弼三事但可口陈」。弼知此谋必执政,欲变已所与北朝所议者,乃以礼物属茂实,疾驰至京师,日欲晡叩閤门求对,閤门吏拘以旧制,当先进名对,仍翌日,弼责之,遂急奏,得入见,曰:「执政固为此,欲致臣于死,臣死不足惜,奈国事何?」上急召吕夷简等问之,夷简从容曰:「此误尔,当改正」。弼语益侵夷简,晏殊言:「夷简决不肯为此,真恐误尔」。弼怒曰:「殊奸邪,党夷简以欺陛下」。遂诏王拱辰易书,其夕,弼宿学士院,明日乃行。

乙丑,枢密院奏,乞分屯澶州军马于曹、濮等州就粮。从之。朔厯。 诏京师朝官以病乞寻医者,湏一年方听朝参。己巳,以泉州民邵保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监南劒州昌顺县酒税。保本海商,尝至占城国,见军贼鄂邻,归而言之,及朝廷命使臣赍诏赴占城,保与俱往,获邻等还,故録之。

庚午,诏大宗正司:「自今皇亲㛰姻,其依律令外,若父母亲姊妹及父母之亲姑为妯娌,或相与为妇姑行而尊卑差互者,不得为㛰姻,其服纪疏逺而房分不同祖者,并许通嫁娶,仍不系夫之长少,各叙本族之尊卑。又所与系亲之家,若现任文武升朝官,虽三代不尽食禄,但非工商伎术及恶逆之族,有朝臣委保者,听之」。初,大宗正司言:「今宗族蕃盛,多于勋旧之门迭为㛰姻,其服纪尊卑,虽于礼律无嫌,而终为有司所拘,至诸宫院难以求亲」。下太常礼院议,而降是诏。

八月壬申朔,皇第六女卒,母御侍杨氏也,生才六日。诏河南府、孟郑滑陈许颍蔡邓唐隋等州发常平仓粟,以赈贫民。

丁丑,御崇政殿策试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殿中丞钱明逸、明逸所对策入第四等,次以为太常博士、通判庐州。明逸,易子也。

戊寅,策试武举人。

辛巳,知大名府、尚书左丞程琳加资政殿学士。壬午,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李若谷为太子少傅致仕。

乙酉,诏河北诸路州军,自修城籍强壮,刺义勇,颇妨农时,应见役去处,并令放免。朔厯。戊子,出内蔵库缗钱十万修北京行宫,时任中师奏行宫大抵摧圮,请更新之,上令创修寝殿及角楼,馀皆完补而巳,其自京至徳清军行宫馆驿、廨署,亦量加葺治。刑部检法官杨中正言:在京命官使臣,本司吏人犯杖罪以下,听决罚。从之。

庚寅,赐陜西縁边戍卒缗钱。

壬辰,以兵部貟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程戡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上閤门副使张得一副之。太常丞、直集贤院张方平为国主生辰使,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刘舜臣副之。兵部貟外郎、集贤校理、判三司开拆司杨伟为国母正旦使,礼宾副使王仁旭副之。盐铁判官、兵部貟外郎方偕为国主正旦使,礼宾副使王易副之。伟,亿从弟也,当通判单州,㑹廵检部卒合州卒二百馀人,谋杀廵检使,入鼓角门,州将不敢出,伟挺身往问曰:「若属何苦而反?」或曰:「将有诉于州,非反也」。伟曰:「持兵来,非反而何?若属皆有父母妻子,以一朝忿而欲鱼肉之乎?」悉令投兵坐,籍首恶十馀人,斩之。伟事,据本传,当在明道间,今附于此。仁旭,显孙。诏:「河北秋稼丰稔,宜令三司计度收籴」。此据朔厯。己亥,命侍御史仲简、崇仪副使王整为京东路体量安抚,兼催捉盗贼。 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臣僚起居失仪,请依唐例参列为八节,分十六事。从之。九月辛丑朔,太常博士孙甫为秘阁校理,枢密副使杜衍所荐也。甫,阳翟人,衍守京兆,辟知府司録事,吏职纎末皆倚办,甫曰:「待我如此,可以去矣」。衍闻之,不复以小事属甫。衍与语,必引经以对,言天下贤俊,歴评其才性所长,衍曰:「吾辟属官,得益友」。尝监益州交子务,转运使以伪造交子多犯法,欲废不用,甫曰:「交子可以伪造,铁钱可以私铸,有犯私铸,钱可废乎?但严治之,不当以小害废大利」。交子卒不废。甫与秘书丞杨孜并为校理。孜事无所见,今不书。 诏幕职、州县官,旧制湏三考以上,许应制举,自今勿拘。癸卯,环庆路部署司言西界伪团练使马都克来降,诏除右班殿直。此据实録五月庚午,诺尔来降,实之録乃无之,疑马都克即诺尔,当考。乙已,诏河东本城兵士系教阅者,并升为禁军,其招收一十七指挥,列无敌之下。保州威边之上内。定州并军城寨四指挥,以𨽻定州路。顺安军一指挥,𨽻真定府路,保州、广信安肃军六指挥,𨽻㳂边廵检司,覇州信安军指挥,𨽻髙阳关路。 初命宰臣吕夷简判枢密院事,既宣制,黄雾四塞,霾风终日,朝论甚喧,参知政事王举正言二府体均,判名太重,不可不避也。右正言田况复以为言,夷简亦不敢当。黄雾、风霾,据御史台记。丙午,夷简改兼枢密使。

辛亥,録砀山尉董祺子中孚为砀山县尉,仍免持服。中立补郊社斋郎,以祺捕盗鬬死也。

壬子,置福建、广南东西路诸州教阅澄海军各两指挥。乙卯,以陜西縁边制置青白盐使、秘书丞蒋偕为北作坊副使,环庆路都监范仲淹、庞籍荐之也。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务役卒缗钱。

癸亥,秦凤路管勾机宜文字、太子中允冯诰换崇仪副使,为本路都监。 陜西转运司言,近添就粮兵士七万人,粮赐几三百万缗,乞加详议,诏三司擘画以闻。知谏院张方平言:「臣近因减省,见边戍供输之劳,天下物力之困,今虽峻行裁节,精为鸠集,若㑹所得,冀充诸费,是犹益之以畎浍,泄之以尾闾,量入为出,非所以持乆者也。伏请选择近臣,令奉明诏,分使诸道,就诸边臣,与之深议所以丰财啬用、守备经逺之计,内外相应,本末同体,庻几乎功利之可举,即如縁边骑兵,计蓄一骑,可以赡卒五人,西戎出善马,地形险隘,我骑诚不得与较走集也,多留军马,既不足用,徒索刍粟,今方北备契丹,乃是用骑之地,乞以陜西新团土兵,多换马军东归,一以省关中之挽输,一以备河北之战守。张方平奏附见,初不与此相关也富弼、张茂实以八月乙未至契丹清泉淀金氊馆,持国书二、誓书三,以语馆伴耶律仁先、刘六符、仁先,六符问所以然者,弼曰:「姻事合则以姻事誓,能令夏国复归款,则嵗入金帛増二十万,否则十万,国书所以有二,誓书所以有三也」。翌日,引弼等见契丹太弟宗元子梁王洪基侍,萧孝思孝穆、马保忠、杜防,分立帐外,契丹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离,或公主与梁王不相恱,则将奈何?固不若嵗増金帛,但无名尔,湏于誓书中加一献字乃可」。弼曰:「献字乃下奉上之辞,非可施于敌国,况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契丹曰:「南朝以厚币遗我,是惧我也,献字何惜?」弼曰:「南朝皇帝守祖宗之土宇,继先皇之盟好,故致币帛以代干戈,盖惜生灵也,岂惧北朝哉?今陛下忽发此言,正欲弃絶旧好,以必不可冀相要尔,则南朝亦何暇顾生灵哉?」契丹曰:「改为纳字如何?」弼曰:「亦不可」。契丹曰:「誓书何在?取二十万者来」。弼既与之,契丹曰:「必与寡人加一纳字,卿无固执,恐败乃主事。我若拥兵南下,岂不祸乃国乎?」弼曰:「陛下用兵,能保其必胜否?」契丹曰:「不能」。弼曰:「胜未可必,安知其不败邪?」契丹曰:「南朝既以厚币与我,纳字何惜,况古有之」。弼曰:「自古惟唐髙祖借兵于突厥,故臣事之,当时所遗,或称献、纳,亦不可知,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更有此理?」契丹默然,弼词色俱厉,度不可夺,曰:「我自遣使与南朝皇帝议之,若南朝许我,卿将何如?」弼曰:「若南朝许陛下,请陛下与南朝书,具言臣等于此妄有争执,请加之罪,臣等不敢辞」。契丹曰:「此乃卿等忠孝为国之事,岂可罪乎?」弼退而与刘六符言,指帐前髙山曰:「此尚可逾,若欲献纳二字,则如天不可得而升也!使臣颈可断,此议决不敢诺」。于是敌留所许嵗増金帛二十万誓书,复遣耶律仁先、刘六符赍其国誓书以来,仍求纳字二十万,誓书盖明著,令夏国纳款事,契丹不恱,欲令弼改之,弼不可,敌亦卒不肯报其事于誓书,但于国书中叙述尔。是月乙巳,弼等还至雄州,诏即以弼为接伴事,有朝廷合先知者,急置以闻,弼奏曰:「彼求献纳二字,臣既以死拒之,敌气折矣,可勿复许」。然朝廷竟从晏殊议,许称纳字,弼不预也。乙丑,契丹枢密副使、保大节度使耶律仁先、枢密使、礼部侍郎、同修国史刘六符入见,其誓书曰:「维重熈十一年,嵗次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日庚子,弟大契丹皇帝谨致书于兄大宋皇帝阙下:来书云:谨按景徳元年十二月七日,章圣皇帝与昭圣皇帝誓曰:共遵成约,䖍守欢盟,以风土之仪物,备军旅之费用,每嵗以绢二十万疋、银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専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㳂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贼盗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于陇畆稼穑,南北勿纵骚扰,所有两朝城池,并各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开决河道,誓书之外,一无所求,各务协心,庻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庻,谨守封疆,质于天地神祗,吿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𫝊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鉴,共当殛之」。昭圣皇帝复答云:「孤虽不才,敢遵此约,谨当吿于天地,誓之子孙,神明具知。呜呼!此盟可改,后嗣何述?窃以两朝修睦,三纪于此,边鄙用宁,干戈载偃,追懐先约,炳若日星,今绵䙫己深,敦好如故,如关南县邑,本朝𫝊守,惧难依从,别纳金币之仪,用代赋税之物,每年増绢一十万疋、银一十万两。前来银绢,般至雄州白沟交割,两界塘淀已前开畎者,并依旧外,自今已后,不得添展,其见堤堰水口,逐时决泄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叠疏导,非时霖潦别至,大叚涨溢,并不在关报之限。南朝河北㳂边州军,北朝自古北口以南,㳂边军民,除见管数目,依常教阅,无故不得大叚添屯兵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军移牒关报两界所属之处,其自来乗例更替及本路移易,不在关防之限,两界逃走作过诸色人,并依先朝誓书外,更不得似日前停留容纵。恭惟二圣威灵在天,顾兹纂承,各当遵奉,共循大体,无介小嫌。且夫守约为信,善邻为义,二者缺一,罔以守国,皇天后地,实闻此盟,文蔵宗庙,副在有司,馀并依景徳统和两朝誓书。顾惟不徳,必孰大信?茍有食言,必如前誓」。时契丹实固惜盟好,特为虚声以动中国,中国方困西兵,宰相吕夷简等持之不坚,许与过厚,遂为无穷之害,敌既嵗得金帛五十万,因勒碑纪功,擢刘六符极汉官之贵,子孙重于国中。戊辰,以真定府定州路钤辖、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杨懐敏为高阳关路钤辖,驻军沧州。闰九月辛未朔,诏:比建北京,以备廵幸,其供拟之物,宜令有司办置,毋或扰民」。

壬申,诏河北路义勇乡兵死而其家有丁壮者,令逐处选补之。 赐延州通判、国子博士马端同进士出身,枢密直学士韩𤦺、范仲淹荐端材,免试命之。此据㑹要,当考。癸酉,赠郇国公允成第三子为左衞率府率,赐名宗颉。初,左屯衞大将军、封州刺史宗顔言其弟伴叔,幼尝侍上东宫,未及赐名而卒,故特赐赠之。允成,元佐,第三子。宗顔,允成长子也。

丙子,髙阳关钤辖、兼知瀛州、西上閤门使、果州团练使张亢权本路副都部署。 赐开封府太康县义居民周秘家米五十斛、绢五十疋,仍令嵗时存抚之,秘年八十五,其家五世不异爨故也。

庚辰,复命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富弼为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弼又固辞。先是,吕夷简当国,人莫敢抗,弼既数论事侵之,及堂吏以伪署度僧牒诛,夷简益恨,因荐弼使契丹,变易国书,欲因事罪之。馆阁校勘欧阳修上书,引顔真卿使李希烈事留之,不报,而弼受命不少辞,自初奉使,闻一女卒,再奉使,闻一男生,皆不顾而行,得家书不发而焚之,曰:「徒乱人意尔」。

壬午,太子中允、集贤校理、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贤院,洙上奏曰:「孝文帝盛徳之主,贾谊论当时事势,犹云可为痛哭。孝武帝外制四夷,以强主威,徐乐、严安,尚以陈胜亡秦六卿簒晋为戒。二帝不以危乱灭亡为讳,故子孙保天下者十馀世,秦二世,关东盗起,或以反者闻,二世怒下吏,或曰逐捕令尽,不足忧,乃恱隋炀帝时,四方兵兴,左右近臣皆隐贼数,不以实闻,或言贼多者,輙被诘,二帝以危乱灭亾为讳,故秦隋宗社数年为邱墟,陛下视今日天下之治,孰与汉文?威制四夷,孰与汉武?国家基本仁徳,陛下慈孝爱民,诚万万于秦隋矣,至于西有不臣之虏,北有强大之邻,非特闾巷盗贼之势也。自西虏叛命四年,旁塞苦数扰,内地疲逺输,兵久于外而休息无期,卒有乗弊而起,兵法所谓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当此之时,陛下宜夙夜忧惧,所以虑事变而塞乱源也!陛下延访边事,容纳直言,前世人主勤劳寛大,未有能逺过者,然未闻以宗庙为忧,危亾为惧,此贱臣所以感愤于邑而不已也,何者?今命令数更,恩宠过溢,赐予不节,此三者,戒之谨之,在陛下所行尔,非有难动之势也,而因循不革,弊壊日甚,臣是以谓陛下未以宗庙为忧,危亡为惧者,以此夫命令者,人主所以取信于下也,先时民间朝廷降一命令,皆竦视之,今则不然,相与窃语,以为不久当更,既而信然,此命令日轻于下也。命令轻,则朝廷不尊矣。又闻羣臣有献忠谋者,陛下始甚听之,后复一人沮之,则已移矣,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终,颇自诎其谋,以为无益,此命令数更之弊也。夫爵赏,陛下所持之柄也,近时贵戚、内臣以及士人,或因縁以求恩泽,从中而下,谓之内降。臣闻唐氏衰政,或母后専制,或妃主擅朝,结恩私党,名为斜封,今陛下威柄自出,外戚内臣贤而才者,当与大臣公议而进之,何必袭斜封之弊哉?且使大臣从之,则壊陛下纲纪,不从,则沮陛下徳音,壊纲纪则忠臣所不忍为,沮徳音则威柄日轻,且尽公不阿,朝廷所以责大臣,今乃自以私昵挠之,而欲责大臣之不私,难矣!此恩宠过滥之弊也。夫赐予者,国家当以劝功也,比年以来,嫔御及伶官太医之属,赐与过厚,人间𫝊言内帑金帛,皆祖宗累朝积聚,陛下用之,不甚爱惜,今之所存,无几疏逺之人,诚不能知内府丰匮之数,但见取于民者日烦,即知蓄于公帑者不厚,臣亦知国家自西方宿兵,用度寖广,帑蔵之积,未必悉为赐予所费,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户晓,独见陛下行事感动耳。往嵗闻边将王圭以力战赐金,则无所不恱,或见优人所得过厚,则往往愤叹,人情不可不察,此赐予不节之弊也!臣所论三事,皆人人所共知,近臣从䛕而不言,以至今日。方今非独边陲之为患,朝政日敝而陛下不寤,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臣愿先正于内,以正于外,然后忠谋渐进,忠谋渐进,则纪纲渐举,国用渐足,士心渐奋,边陲之患,庻乎息矣!惟深察秦隋恶闻忠言所以亡逺法,汉主不讳,危乱所以存,日新盛徳,与民更始,则天下幸甚!」 诏寒食十月朔,宗室遥郡刺史以下,听更往朝陵。 知谏院张方平言:「臣伏见朝廷近以契丹有渝盟之渐,縁边急奏继来,车驾声言亲征,有司各为备拟,抽换陜西兵马,待河北事宜,又闻诸路帅臣,或有不时发遣,至烦勑使,从而吿谕,若使契丹遂至冲突,銮舆或果烦动,仓卒之际,兵衞未集,而又召发莫赴,则大事去矣!歴观古今之变,为国理乱之形,隣敌交侵,无代不有,惟是人主威命不行,朝廷政令不举,乱危之兆,必从此始,揆今事势,夫何如哉?猛不济寛,威不克爱,朝廷命令,边臣易于违戾,边臣奏覆,朝廷难于执持,原此恣慢之端,悉由姑息之过,即如昨者除四帅观察,故事,尚书丞郎之带职者,得换廉察,钱若水罢枢密副使,徐乃授之,马知节罢枢密副使,止除防御使,陛下忧矜边寄,特示恩荣。今四人者,职皆直学士,官即貟外郎,而乃正其名使之总戎,厚其禄使之抚下,本朝之意,夫岂为薄?诰命已颁,章奏沓至,妄生意见,过为猜嫌,就或强拜,乃懐大慊,甚焉者至欲系狱请罪,当之者犹以班叙为辞,朝廷一切含容,君命益成轻削,臣诚愚褊,窃独愤然,傥陛下之威命行,朝廷之政令举,罚戮在后,爵赏在前,必信如春秋,不测如雷霆,使中外僚宷,震慑奔走,则天下之智力不胜其用矣,何故屈大公之法,伸羣下之私?如是之惴惴为哉?昔有志于尊主庇民者,遭世多难,感慨投袂,徒激大义,外平边隅,内宁社稷,若据土宇,握士衆,闻国有急,观望晏然,乃心王家,夫岂如此?儒臣犹尔,使武人暴夫顾望仿效,则履霜坚冰,渐不可长也!此臣所以窃懐愤惋,实为宗庙深虑。若中使回奏,其诸路有不奉诏,伏望圣断,特遣朝臣之通识理体者,按问其状,严行责削,以谨下之衔勒,以正国之纪纲,思患预防,古之善戒,惟陛下谅察」。方平所言抽换陜西兵马待河北事宜,不见于实録,要不可不书,但不知何时,今附闰九月癸未罢北京供顿前,更竢考详。其劾四帅恣慢,疑方平实吕夷简党人私作好恶,頼仁宗勿听也,不然,岂不壊国事乎?故具载之。

癸未,诏自陈桥至北京,凡有司供顿调度悉罢。朔厯。 先是,营建北京,内侍皇甫继明主营宫室,欲侈大其制以要赏。知大名府程琳以为方事边,又欲事土木以困民,不可。既而继明数有论奏,上遣侍御史鱼周询按视,罢继明归阙,命琳独主其事。 赠修媛张氏曽祖东头供奉官文渐为宁州刺史,祖试校书郎隶为光禄少卿,外祖应天府助教曹简为秘书省著作佐郎。修媛追赠三世,前此未有也。 除诸州军天庆观所赐田税。辛卯,罢澶州等处浮梁算缗。

癸巳,泾原副都部署葛懐敏与元昊战没于定川寨。先是,元昊声言入冦,是月辛未朔,王㳂命懐敏将兵御之,己卯,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监许思纯、新、环庆都监刘贺,以畨兵五千馀人为左翼天圣寨主,张贵为殿后。戊子,进屯五谷口,知镇戎军曹英、泾原路都监赵珣、西路都廵检李良臣、孟渊,皆自山外来㑹,㳂边都廵检使向进、刘湛为先锋,赵瑜总竒兵为援,及大军次安边寨,给刍秣未絶,懐敏即离军,夜至安逺堡北一里而舍。庚寅,领大军自镇戎军西南,又先引从骑百馀以前,走马承受赵政以为距贼近,不可轻进,懐敏乃少止,晚趋飬马城,曹英及泾原都监李知和、王保、王文、镇戎都监李岳、西路都廵检赵麟等,分兵屯镇戎城西六里,夜则入城自守,凡三日,至是亦趋飬马城见懐,敏闻元昊徙军新壕外,乃议质明掩袭,赵珣谓懐敏曰:「贼逺来,利速战,其衆数倍锐甚,为今之计,且以竒制之,宜依马栏城布栅,扼贼归路,固守镇戎,以便饷道,竢其衰击之,可必胜,不然,为贼所屠」。懐敏不听,命诸将分四路趣定川寨,刘湛、向进出西水口,赵珣出莲华堡,曹英、李知和出刘璠堡,懐、敏出定西堡,既而知和与英督军夜发。辛卯,刘湛、向进行,次赵福新堡,遇贼战不胜,保向家峡,而赵珣、曹英、李良臣、孟渊等将趋定川懐敏,且令援赵福堡,未行,谍言贼已屯边壕上,复召珣等入定川,㑹李知和麾下蕃落将报贼五千人列定川寨北,顷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主郭纶又报已㧞寨逾壕懐敏,命赵珣与其子宗晟先行,日几午,懐敏入保定川寨,贼毁版桥,断其归路,别为二十四道,以过军环围之,又絶定川水泉上流,以饥渇其衆,刘贺帅蕃兵鬬于河西,不胜,馀衆溃去,懐敏为中军,屯寨门。东偏曹英等阵东北隅,贼自偏江州,叶燮㑹出,四面俱至,先以锐兵冲中军,不动,回击曹英,黑风自东北起,部伍相失,阵遂扰,士卒攀城堞争入,英面被流矢,仆壕中,懐敏所部兵见之,亦奔骇,懐敏为衆所拥,蹂躏几死,舆至瓮城,久之乃苏,懐敏选士据门桥,挥手刀以拒入门者,赵珣等拥刀斧手前鬬,及以骑军回合御贼,贼衆稍却,然大军无鬬志,赵珣累驰入劝懐敏还军中,是夕,贼聚火围城西隅,临西北,呼曰:「尔得非部署听上㸃阵圗者耶?尔善屯军入我围中,今将何往?」夜二鼓,懐敏将号召郝从政军来援,至四鼓,召曹英、李知和、王保、赵珣、王文、许思纯、刘贺、李良臣、赵瑜计议,莫知所出,遂谋结阵走镇戎军,赵珣请自笼竿城往,曰:「彼无险,且出贼不意」。衆不从,鸡鸣、懐敏,自谕亲军左右及在后者不得动,平明、从吾往安西堡,以曹英、赵珣为先锋,刘贺、许思纯为左右翼,李知和、王保、王文为殿后,听中军鼓乃得行,日加卯,鼓未作,懐敏先上马,而大军按堵未动,懐敏周麾者再,将径去,有执鞚者劝不可,懐敏不得已而还。参谋郭京及指使等取刍城中,未至,懐敏复上马,叱执辔者使去,不听,㧞剑且击之,士遂散,懐敏策马东南,驰行二里许,至长城壕路已断,贼周围之,懐、敏及曹英、李知和、赵珣、王保、王文、刘贺、李岳、张贵、赵璘、许思纯、李良臣、泾原廵检杨遵、笼竿城廵检姚奭、都廵检司监押董谦、同廵检唐斌、指使霍达皆遇害,馀军九千四百馀人、马六百馀匹,悉陷于贼。懐敏子宗晟,与郭京、走马承受王昭明、赵政等还保定川。初,懐敏令军中歩兵不得动,及前阵已去,后军多不知者,故皆得存。时韩质、郝从政、胡恩领军三千保莲花堡,韩质、郝从政、胡恩,未详官职,十一月己丑当考。刘湛、向进领军一千保向家峡,皆不赴援,于是贼长驱直抵渭州,幅貟六七百里,焚荡庐舍,屠掠居民而去。司马光记闻九月冦,声言入冦。十月一日,㳂使部署懐敏、钤辖知和以甲七万出屯瓦亭,俾刘贺以兵三万从行,留且半月,冦攻平定,平定守郭固、镇戎军曹英皆来请援。十三日,进屯镇戎,知和善郭固,请救之,懐敏未应,知和请援,英先进曰:「君禄盈车,今能媮安,我不能也」。十日,遂以甲进,冦以羸胔饵之,知和吿胜相继,军中心跃。十七日,知和过平定十里,为冦所窘,来吿懐,敏遂以大军赴之,适至平定,知和已败还,军中扰冦继至,珣以数千骑旁出,欲邀之,冦乃退,自是冦毎夕出军后呼噪,军中闭声灭火,且敛去粮道絶,军馁十日,懐敏诸将皆欲还走,珣曰:「来涂冦必有㐲,若自笼竿,往彼无险,且非所意」。自昬议至,四鼔不决,珣愤,欲斫指,衆劝之,因罢,比明,中军已行,衆从之,冦蹑其后,为方阵而行,及沟上,冦分为二道,自两旁截之,军絶为三,中军殱前军脱者十二三,后军自笼竿尽免,懐敏、知和殪珣虏,㳂闭城自固,㳺骑及潘原,大掠而去,㳂左迁待制、知虢州。按记闻载此事,颇与实録不同,今附见,当考。自刘平败于延州,任福败于镇戎,葛懐敏败于渭州,贼声益震,然所以复守巢穴者,葢鄜延路屯兵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有以牵制其势故也。此据㑹要,出师篇附见,当考。甲午,诏国子监生自今须听读满五百日,乃得解荐。从天章阁侍讲王洙之请也。

戊戌,诏河北都转运司,縁边安抚司,今契丹再议和好,其吿谕居民,诸科徭悉罢之。 权发遣户部判官燕度请复置监交朝臣,以絶官物欺弊,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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