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四十一
宋 李焘 撰。
神宗
熙宁五年十二月乙亥朔,诏罢诸路上供科买。以提举在京市易务言上供荐席黄芦之类六十色,凡百馀州,不胜科扰,乞计钱数从本务召人承揽,以便民也。 诏赐王韶御制攻守图、行军环珠、武经总要、神武秘畧、风角集占、四路战守约束各一部,仍令秦凤路经畧司抄录。
丙子,诏曰:「荆湖溪洞中亡命之人,今日以前,罪无轻重,皆释之,如愿居本处,或欲归本乡,各从其便,如能自効,显有劳绩,令章敦等保眀,等第酬奬,若敢创造事端,扇揺人户,即捕斩以闻」。先是,知辰州石鉴言:「昨被㫖同章敦措置两江蛮事,尝遣侍禁李资等,多方以朝廷威徳,镌谕诸蛮,今资等言南江蛮人虽各有归化之意,而溪洞多有向时亡命之人,阻隔蛮情,虽以晓谕许与放罪,尚虑懐疑扇惑,别致中变」。故有是诏。李资事具六年正月。魏泰东轩录云:越州僧愿成客京师,能为符籙禁咒,时王雱㓜小夜啼,用成咒而止,雱虽徳之,然性靳啬,㑹章敦察访荆湖南北二路,朝廷有意经畧溪洞,或云蛮人行南法,畏符籙,雱即荐成于章。章至辰州,先遣张裕、李质入夷中,及成等入南江受降欵,裕等至洞而秽乱蛮妇,蛮酋田元猛等不胜其愤,尽缚来使,刳斮于柱,次至成,抟颊求哀,元猛素事佛,乃不杀,裸而遣之,愿成不以为耻,乃更乘大马,拥斧以自从,称察访大师,犹以入洞之劳,得紫衣师号」。此可考李资事。
诏差官检视陜西武备,从知华州吕大防请也。大防因山崩,陈私忧者三、过计者一,以为:「三路、京东人情剽悍,最宜先虑,缘边则有城池兵械可恃之具,而内郡武备素隳,将帅多未选择,乞精拣三路京东守臣,宻付方畧,姑令以备边界为名,讲论守御之策,若政事稍渉,挠动人情者,一切缓之,以竢他日,庶使奸猾好乱之人,无所窥伺,万一有不虞,则吾亦有以待之也」。丁丑,诏以知太原府刘庠所根括忻麟州、宁化军可耕地招置弓箭手。
戊寅,诏崇奉圣祖及祖宗陵寝神御寺院、宫观,免纳役钱。 编修三司令勅所言:伏见斋醮,式有温成皇后、张皇后、秦晋国夫人、周太祖、世宗、梁王、宣懿皇后、柴太后等忌日斋祭,朝廷已为周立,后奉祭享不絶,而温成皇后于礼不当有忌,乞并废罢」。上曰:「温成皇后,仁宗朝所行,日月未逺,朕所不忍」。王安石等对曰:「嘉佑中,谏官杨畋以久雨隂沴,言宗庙之礼,恐有未顺,且言:城南立温成庙,四时诹日祭奠以待制、舍人摄事,牲币裸献,登歌设乐,并同太庙之礼,葢当时有司失于讲求,畧无典据。昔商宗遭变,饬已思咎,祖已训以典祀,无丰于昵,况以嬖宠,列于秩祀,非所以享天心,奉祖宗之意也。遂改温成庙为祠殿,嵗时遣宫臣行事,荐以常馔,其忌日斋祭,在典礼无闻,宜如令敇所陈罢去」。从之。己夘河北京东路提举盐税、水部郎中王伯瑜为司门郎中,再任,以嵗课増羡也。盐税司事始,当考。
河州归顺蕃部首领楞占讷芝为右侍禁,充结河一带蕃部巡检。 太常丞、枢宻院、检详刑房文字刘奉世为集贤校理,以上批「奉世自擢置枢掾,奉职不茍」故也。 王安石白上:「曽孝寛等体量河东团保甲,散马至忻州,适㑹教义勇千五百人,作三畨召见,谕以朝廷所立法,无一人不忻然,乞如此施行」。又言:「河东人至以团保甲散马讴歌,古人以讴歌察民情,所在而鼓舞之,乐所为作也」。上曰:「人情好兵」。安石曰:「人情大抵好胜,先王能养其胜气,故可以使之征伐」。上曰:「河东人惜财物,不惮征役,可使」。安石曰:「义可以使君子利,可以使小人。陛下诚操义利之权,而施之不失其当,贤若孔子,不肖如盗跖,皆可使,岂但河东人也?」安石又尝为上言:「呉审礼巡按保甲,上畨还,言上畨人多,愿留其较艺,获赏厚,人极歆艳,习武技,至忘寝食」。上悦曰:「制法当使人乐趋而竞奋。太祖因诸营战胜有功,乃令各营升俸廪,此人所以乐战也。今虎翼定奉钱五百人,何所劝?」安石曰:「廼者,非但兵也,至于士大夫亦各自计资级资级所当得,不以为恩,若稍稽留,便生觖望,及陛下稍分别才否,陟黜,不复尽用资序,士大夫乃粗知有劝」。此据兵志第二巻,増入,志无年月,神宗宝训系之五年,且云安石为上言,非呉审礼所奏也。今附曽孝寛言河东人悦,团保甲散马后。
庚辰,右谏议大夫沈立等上新修审官西院敇十巻,诏赐银绢有差。
壬午,前礼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陈升之,除检校太傅、同平章事、枢宻使、大敇系衔文彦博,下遣内侍赍诏往赐,仍趣令赴阙。要录:枢宻使下有初,上问王安石何以处升之,安石曰:「非臣所敢预」。固问之,固辞,上曰:「与郡可乎?」安石曰:「升之以人望,亦可驱使,顾陛下御之如何耳,恐不当与郡」。
王安石言:「麟府兵可省,今内地人习兵足恃,极边又有坚城,即虽兵少,西人无敢犯之理」。上恐兵少,西人侵宼,民不安居」。安石曰:「与弱国通和,厚与之财物,乃更不免其侵宼,又不彻备,即与和何补?但有侵宼,即急切与之理㑹,彼自不敢兵法以为无所不备,即无所不寡,能有所不备者,知敌之情故也。今不料敌情,即岂免无所不备?今日之事,麟府不须厚为兵备,于无事时省兵以纾民爱,惜财榖以实边,乃所以待有事也。臣愚以为西事但应接不失计,即虽元昊复生,尚无能为,何况如今秉常孱弱?」上曰:「庆厯中,麟、府不过万人,今乃二万人,诚可省,但得城寨坚完,即可无虞」。安石曰:「要城寨坚完,此岂难事?但令沿边将吏知朝廷诏令,常惕惧不敢茍且,即城寨自然坚完」。
乙酉,诏:「废河东太原监选,本监可披甲马,募义勇愿养马者给之,如开封府界保甲例,以户下税籴折充草粟,不足,即通折别户,仍许里私收折脚价钱,如义勇愿自买马,及以私马印入官者,亦如府界给价钱,其养马之数,毋过本监旧额,马不可给义勇者,以给下军及马铺,其孳息牝牡,就便以给河北监牧,仍以缘边次边空闲牧地,招置弓箭手,见佃牧地人,愿充弓箭手者听,其馀地所收租拨入转运司」。从河东路经畧监牧使刘庠请也。
丁亥,司封员外郎、直史馆蔡延庆为天章阁待制、秦凤等路都转运使。冯京初欲用刘瑾,王安石曰:「百司方頼瑾提举,未宜差出」。王圭言延庆可用,安石亦称之,且曰:「延庆尝修注,宜与待制」。上从之。 判秦州、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尉吕公弼判河阳。王韶取熙河,公弼以本路帅,迁检校太尉,公弼自言无功,不敢受,不听,㑹疾作,求内徙,故有是命,寻改为西太一宫使。西太一使,在眀年二月。
权秦凤等路转运使、司封郎中、直集贤院张诜直龙图阁、知秦州。 诏熙河路都巡检三员,各差军马千人,徃根括缘边州军,不该归业逃田,招弓箭手。 知太原府刘庠言夏国与董戬结亲,上曰:「外夷合从亦可虑」。王安石曰:「但当修政刑,令中国安强,外夷合从非所忧」。上曰:「孟子言小固不可以敌大,合从则大,大则难制」。安石曰:「孟子所谓小固不可以敌大者,谓地丑徳齐者言之,故齐以一服八,则不能。若克修其政刑,则王不待大,故曰以齐王,犹反手也,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岂复计小大?」又为上言:「唐两戎合从犯中国,郭子仪以一言伐其交,陛下能用郭子仪之徒为将帅,则外夷之交,固可伐而离之也」。上曰:「郭子仪岂易得?」安石曰:「有天下之大,所患者,非子仪之徒难得也,要分别君子小人而已」。又为上言:「曹操与袁绍相抗,绍地大兵,衆操寡弱,自不敢保胜绍。然荀彧逆知操必胜绍者,以操眀胜、绍机胜,绍决胜绍故也」。既而安石又白上:「王中正言:郢城嘉卜力足敌,董戬、董戬与夏人结昏,欲以兵援送,借道于嘉卜界内。嘉卜以为夏董交昏,即我孤立于两间,素与董戬为讐,必被攻袭,眀告夏人如此,我必归,汉亦遣人至王韶处,王韶未敢许纳。臣以为宜令韶相度事机,以利害谕董戬,令絶昏宜听,因可以施徳于嘉卜,收异时之用」。上以为然,文彦博请召王中正问状,乃行下,许之。日录载此事于十二月二十五日,今附见。
己丑,知太平州、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张夺一官,坐三举官不当也。四年九月壬辰,尝坐举官不当,夺官。
御史盛陶言:「兵部员外郎、判流内铨李复圭,昨守庆州,骄衆轻敌,以败国事。初,西人领衆号十万,筑纳斡堡,复圭合汉,蕃兵才三千,士非素练,劳逸又不敌,而复圭轻脱,迫遣偏将李信、刘甫、种咏等连夕出兵,信等告以大兵未聚,衆寡不敌,复圭威以节制,亲画阵图以授之,信等不获已,进兵,遇敌即溃,杀伤极多。复圭急于自解,即拘信等于宁州,抽取经畧司节制文字狱官希㫖囘䕶主帅,专劾信等,复圭又诬之以违节制,以此咏死狱中,斩信与甫,而流配郭贵等,寃魂怨骨,衔恨无穷。始复、圭败事恍惚,谬欲以刼掠之功,为幸免之计,复出兵印州堡,夜入西界兰浪和市,刼掠老小数百,増饰事状,论功告㨗,朝廷为之赏林广、姚兕、赵馀庆等,又遣兵夜袭金汤,㑹西人已去,所杀惟老小一二百人,大敛边怨,己而全无斥堠,致羣丑啸聚,有酬赛之心,隣路城堡皆警备待敌,而复圭庸呆,自如贼兵已围大顺诸垒,方稍追集邠宁等兵,处置乖方,故陷郭庆、卫庆宗于业乐,陷髙敏于榆林,庆之属羌荡灭无几,正兵义勇死伤不可胜数,置之典法,万死犹轻,朝廷全其首领,止令安置,议者至今惜之,陛下寛赦,听还近职,使复圭稍知亷耻,当俯伏引咎,以谢生死肉骨之恵,乃敢具奏乞赏打刼蕃部时,麾下偏禆,文过饰非,侥幸万一,以夜袭为昼战,谓败卒为胜兵,又有言不能要结中人,以致怨谤交作,公然传播,玷累上徳,岂典刑独行于李信、刘甫,而能废于复圭乎?乞置之散地,以协公议」。上语陶曰:「卿知李信、刘甫所受剑否?即复圭当受」。陶曰:「陛下不诛复圭,今日思之,不能无悔。复圭在朝,又将谋帅臣,恐陛下后日之悔,有甚于今日」。上曰:「朕向者不知,今日尽知之,自有处置」。乃诏永兴军路提㸃刑狱周良孺根究以闻,陶又言:「复圭罪状眀白,乞先罢复圭判流内铨,然后令良孺与知庆州楚建中同根究」。从之。元佑史官既于五年十二月己丑书盛陶疏,又于六年四月乙未书之,其疏则同,但文稍详耳,朱史削己丑所书,并书于乙未日,且删去上语上语安可删去也?葢王安石主李复圭,故史官私为安石讳耳,今复存之,陶疏则但存其一。
先是,复圭酬奬将官李克忠金汤战功,枢宻院言:「金汤之役,复圭尽取赵馀庆所得首级,系之克忠,其自洛河川归庆州,克忠兵又中道为敌冲断,有当时转运使孙坦体量状,及知延州郭逵奏具在」。上怒复圭诈妄,王安石独眀其不然,曰:「复圭虽得罪,克忠等功自当赏」。上曰:「馀人已赏之矣」。克忠乃别坐罪。安石曰:「案复圭札子论一行将官等,不为克忠一人,就令克忠一人有罪,罪自论罪,功自论功,陛下断克忠罪太重,克忠不合取蕃部甲,原情固与取玉帛子女入已不同,克忠所以获罪太重者,正坐平时人浸润复圭,以为阿党克忠,克忠无能,又作过壊边事,故常含怒以待之,适㑹事发,故特被重断。且陛下为人,浸润游说所误,非但此一事,如王广渊庆州兵变,广渊抚定有功,乃降两官,如种诊得朝㫖,令通消息与西人议和,惟不合擅牒韦州,原情有何深罪?乃追一官,又追夺,候二年与閤门副使指挥。始时衆议纷然,深咎种诊,以为当令分析者,疑此事出于广渊故也。及分析到,畧不干广渊事,陛下以人言,衆遂行,遣种诊如此,论者谓种诊缘贪功,故累国体,臣愚以为妨功慢命,即不可容,若趣赴政令,务成事功,纵有过失,岂可深罪?」上曰:「当时方欲与西人议和,种诊遽牒去,恐西人因此更旅拒」。安石曰:「臣愚以为若中国自修政事,西人和与不和,非所议,纵度时宜欲与之和,何患西人旅拒?陛下断王广渊、种诊罪如此,杜纯亲被㫖勘王韶事,陛下无故与转一官,固己非理,及其奏报欺谩,皆杜纯奏状内自见,非因人媒孽糺摘,然陛下迟疑,令候服阕日行遣,臣力辨论,然止于冲替而已,不知陛下谓种诊之罪与杜纯孰重?原两人之情,孰为欲沮壊政事?」上曰:「种诊但欲了事耳,有何罪?」安石曰:「如郭逵之罪,固不可与王广渊同日而论,王广渊降两官,郭逵乃止降一官」。上曰:「为宣徽使重故也」。安石曰:「宣徽使非郭逵所有,乃陛下所与,兹为天官,天官重,则报礼亦宜重。今逵乃敢如此,而陛下谴之止于如此,何足以驭羣臣?人固有耻其君不如尧舜,若挞于市者,如此等人岂有肯为不义,烦陛下威怒?如逵者乃曽盗官肉决杖,岂可以待有道君子之道待之?惟知畏惧,乃可驱使。陛下以为逵材亦可用,故爱惜之,不欲深责,臣恐但长逵骄陵,不复为用」。安石言:「此大抵专为复圭道地也」。既而复、圭乞降御史所言分析,上曰:「已委官体量,虚实当自见」。安石曰:「但札与令分析,若有理,固陛下所欲闻,若无理,即复圭更有上书不实之罪」。上乃许之。其后安石又请以复圭所分析事状送建中等,上亦许之。安石辨李克忠功罪,日录在十二月初,以盛陶章传李复圭在二十三日,今并书之。盛陶再论复圭,实录在二十三日。以复圭分析送建中等,据日录在眀年正月十一日,今亦并书之。
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李中师前知河南府。时朝廷初令民出钱免役,中师率先诸州推行,富弼告老家居中,师籍其户等,令与富民均出钱,希司农意指,多取寛剩,比它处独重洛,人怨之,中师颇厚结中人,庚寅,召入为羣牧使。先是,河南、北置监牧使,分典国马,中师言养马费重,请罢所置使而养马于民,不报。其后卒废南北两监牧,罢使者,上问王安石曰:「蔡挺得景思立书,言入武胜军,非因粮即大狼狈不知,今有备否?」安石曰:「王韶约至来秋乃举事,今蕃部既接续内附,摩正无复能为,纵少迟,亦无可虞之变」。上曰:「河州与兰州相隣,此可虞也」。安石曰:「秉常必无能为,但不侵迫彼国,必不敢妄作」。上因言夏人善战,安石曰:「夏国安能用兵?但中国未修纪律故尔,如昨者庆州即可见,老弱至多,都无部分」。上曰:「此非其精兵,如魏太武驱老弱当敌,非其所惜」。安石曰:「秉常岂魏太武之比,夏国来宼,恃衆而已,若能溃其老弱,精兵岂能独留?」上曰:「夏国屡败契丹」。安石曰:「契丹虽大而无能,以当元昊,宜其败」。上曰:「谅祚亦能败契丹。谅祚为国主,能以身先士衆,犯矢石,所以能率其衆胜契丹」。上又曰:「中国亦未尝能胜契丹」。安石曰:「胜契丹当有素定计畧。如陛下今日但忧契丹移口铺,与之计校巡马,恐终无以胜契丹也」。
壬辰,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吕恵卿同检正中书五房公事。 提举淮南西路常平司言:「濠州锺离县长安堰,定逺县楚、汉泉二堰,水利至博,积年堙废,久未完复,乞依宿亳、泗州例,赐常平钱,榖春初募人兴修」。诏转运副使杨汲覆视,如可兴修,即本司官提举。乙未,知制诰陈绎、曽布并为翰林学士。初,吕恵卿既除都检正,欲布罢职,王安石固请留,布曰:「得两人协济,则臣愚短,庶几寡过」。上许之,及是,又欲留布,上曰:「学士职任髙,不可为宰属」。安石又请留布修中书条例,上曰:「恵卿吏文尤精宻,不须留布也」。安石乃己。 起居舍人、史馆修撰、兼枢宻都承㫖、羣牧副使曽孝寛为龙图阁待制、同羣牧使。王安石始欲除孝寛知制诰,上曰:「恐孝寛作文,字非所长」。故有是命。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吕恵卿为右正言、知制诰,秘书丞、集贤校理章敦同修起居注。 诏京西路差厢军一千人,永兴、秦凤等路二千人,修筑熙州南北闗及诸堡寨。丙申,知亳州、太常少卿孙琳罢理三司副使资序,知眀州、太常少卿赵諴夺一官,并勒停。镇安节度使、知邓州李璋降授振武军节度使、知郢州,俸给依初除例,皆坐举李守蒙也。李守蒙事在闰七月三日,或并入彼。
右监门衞大将军叔踪、右千牛衞将军叔呉各夺一官,叔踪坐诬告其弟叔呉坐不告母而还出婢也。 仁宗修仪杨氏卒,赠贤妃。王安石为上言三司节畧吕嘉问起请仪鸾司供内中彩帛文字,却奏云:「为碍吕嘉问起请,乞指挥,其意盖以内东门索彩帛作禁中上元,而嘉问起请致妨阙,欲中伤嘉问,且归咎于中书立法,此事不可不察也」。上笑曰:「副使判官为谁?」曰:「王克臣、晏知止」。上曰:「如何行遣?」安石曰:「欲送吏人开封府勘断,副使、判官具与上簿」。上从之,安石曰:「如此等事,非陛下恭俭节用,人臣岂敢如此立法?臣见陛下于殿上盖氊,尚御批减省,以此知不肯用上等匹帛縻费于结络」。上曰:「本朝祖宗皆爱惜天物,不肯横费,如此縻费,欲何为汉文帝曰:朕为天下守财尔」。安石曰:「人主若能以尧舜之政泽天下之民,虽竭天下之力以奉乘舆,不为过当。守财之言,非天下正理,然陛下圣心髙逺,如纷华盛丽,无可累心,故安于俭节,自是盛徳足以率励风俗,此臣所以不敢不上体圣心也」。丁酉,诏留知府州折继祖荒荘地,候春首标拨与归顺蕃部,从经畧司之请也,上问王安石曰:「见王中正否?」安石曰:「见之」。问何言」,安石曰:「中正言熙河人情甚喜,蕃酋女子至连袂围绕汉官踏歌,言自今后无讐杀,有买卖,快乐作得活计,不被摩正来夺人口牛马也」。上曰:「边事湏委付,不可扰之。王韶等不怕西边事宜,却怕东边事宜,每得朝㫖,或不应事机,即人情疑沮」。安石曰:「熙州事,陛下一一应副无违,不知更有何事,致人情疑沮,昨者韶亦无说,方克武胜,人人望功赏,乃有朝中人书报,韶将以城还,摩正人情,大叚疑沮」。王圭曰:「此必是闻吴充奏乞以城还摩正事」。上曰:「由此观之,事皆在庙堂」。安石曰:「事不在庙堂,乃皆在圣心,圣心辨君子小人情状分眀,不为邪说所蔽,即无事不成。天授陛下利势,自秦以来,未有如今日,人民蕃庶,内外无事,天下四邻,一皆庸愚疲弱,无可儆之敌。且又天锡陛下聪眀,亦自秦汉以来鲜及,若每以道揆事了,无不可为者。尚书厯代所宝,以为大训,其言乃孔子、孟子所取以证事,言服四邻,必先曰:食哉惟时,敦徳允元而难任人言兼弱攻昩,必先曰:佑贤辅徳,显忠遂良,圣心诚能佑贤辅徳,显忠遂良,敦徳允元而难任人,虽有如冒顿之强敌,亦非所恤也」。安石又白上:「庙堂以文书往扰边事,未若置人朝夕与之共事,以沮害之,此最所宜察,凡付人以一方事,必使之能制衆,以义制衆,则必有不获逞者。人懐不获逞之心,而内有沮害之臣为之应,内外相合,以沮害其事,则忠力之臣,虽欲有为,必不敢有为必不成矣」。上批:「李宪特与磨勘,于见寄礼宾副使上转七资,为洛苑副使,仍寄资」。此据御集,乃十二月二十四日事。
己亥,辽主遣髙州观察使萧瑜、广州防御使王惟教,其母遣安东军节度使耶律什、太常卿、史馆修撰韩晔来贺正旦。 赐筑州城部役都监杨从先等一十九人银绢有差。 诏鼎、澧州自今互差文臣。 权河东转运使、工部郎中孙坦,屯田郎中、通判河阳李师锡,江南东路转运副使、屯田郎中韩铎,各夺一官,坐为陜西监司体量所部使臣失实,入庆州,兵叛不能招安也。孙坦等夺官。㑹要云坐不能招安庆州叛兵,与实录不同,今两存之。
赠度支员外郎范祥秘书监,仍录子若孙一人为太庙斋郎,用秦凤经畧使张诜议也。诜以祥尝经制古渭寨,时拓土临洮,自古渭始,故请褒之。
壬寅,诏鄜延经畧司:「应缘边灾伤城寨,速体量赈济,仍相度乗人力,未至饥乏,募阙食汉蕃人,修近便城寨及诸工役,如支常平钱榖,无得过二万贯石」。 诏:「诸路屯驻、驻泊军囘引见,如有理诉,许以军头司自陈,如輙唐突,决讫降配,虚妄者论如法,即乞呈试武艺者凖此」。先是,军士引对,唐突喧哗,上每优容之,面谕管军原其罪,仍令衞士勿击,至是,始条约之。
是月,置镇戎军张义堡,废梓州永泰县、绵州西昌县为镇。
是嵗,河北大蝗,旧纪有此,六年四月二十五日可考。
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六十九,丁一千五百七十三万四千一百九十七,客户四百五十九万二千六百九十一,丁六百一十三万三千六百五十五。断大辟三千七百九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