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四百五十
宋 李焘 撰。
哲宗
元佑五年十一月壬戌,开封府推官王诏与知真州孙贲两易其任。孙贲,即文彦博私记所云与韩忠彦交结言路者易任,不知何故,当考。据苏辙论冬温无氷,诏实坐失入徒罪,故罢府推。
四方馆使、随州防御使张利一为雄州团练使、知沧州。十月十三日可考。
先是,九月间,三省宻院共议,以张利一、张守约为军帅,进拟既允,因有宣谕曰:「闻王文郁有边功,好作军职」。吕大防曰:「实如圣㫖,若将来更要人,即到文郁,縁今厯任九次,皆未及二人也」。并谕及姚兕,亦闻忠实可用。退批圣㫖,而许将揣上意,即不书字,宻具论列,谓:「利一者,诚一之弟,刑人之家,不可亲任,请用文郁」。于是三省宻院奏知为签书不圆,未可施行。后二日,帘前请许将札子,谕曰:「方疑此差除,却得许将文字,不若别商量」。遂罢,既而外皆喧传,籍籍不一,刘挚谓此事失于无所执持,义当再进,大防须分明辨理,云:「此系聚㕔商量,衆人元无异论,不委将有宻启如此,如近日传尧俞已签画过文字,施行之后,却不肯认,亦依随改之」。挚恐朝廷日轻,纲纪浸废,欲以此语大防,而不敢深言之,不能无嫌也。利一事今日再进,欲依向日所拟,上犹疑之,遂以利一为正任、知藩郡,皆大防徇人,无所执持故也。 延福宫使、宁国军留后、入内都都知、勾当皇城司张茂则再任。 给事中范祖禹言:「太祖时,以聂崇义所撰《三礼图画》于国子监讲堂,伏见太常博士陈祥道,専以礼学所进《礼书》一百五十巻,比之聂崇义图尤为精宻,乞送学士院及两制或经筵,㸔详如何施行,请付太常寺与聂崇义图参用」。诏送两制㸔详以闻。 御史中丞苏辙言:苏辙札子称二日,今附本日。
「臣窃谓执政大臣,所以代天理物,范仪百辟,陛下选于羣臣,特举一二人而用之,其任可谓重矣!臣窃见近日管军阙人,诸执政共议,欲度越资级,用张守约、张利一,此二人者,才品俱下,其实不允公议,陛下一见知其不可,而右丞许将即于帘前自破本议,诸人退而进拟,虽渉専恣,而将隂入札子,意懐倾夺,外议沸腾,以为大臣相倾,顷所未有。昔公孙宏与汲黯同议奏事,及至上前,即背其说,令狐峘隂受杨炎请求,而公奏其事,或为清议所鄙,或为朝廷明主所黜,臣知其渐不可长,即行论奏,曽未㡬日,复闻枢宻副使韩忠彦欲取中书旧断,官员犯罪公案,事干边防军政者,枢宻院取㫖,诸执政俱无异论,各已签书,被㫖行下,而中书侍郎傅尧俞,徐自言初不预议,为衆所欺,求付有司推治,与忠彦更相论列,谨按祖宗故事,文武官断狱,一出中书,取归宻院,盖本院官吏欲分夺中书重权,实为侵官,然已经签书,徐知不便,以见欺自觧,若其他军国机务,事有得失,皆以此为辞,岂不误国?臣窃见陛下以至仁至公,临御天下,虽海隅苍生,罔不知化,而执政大臣务为倾夺纷争,无复礼义,何以朝夕相规,其馀诸人目覩其非,皆以事相牵制,不能纠正,若非陛下特辨此二事曲直,使知所畏惮,此风浸淫,朝廷何頼焉?臣官在执法,知而不言,臣亦有罪,惟陛下特赐裁断」。孙升三章,附二十七日。
癸亥,草土曹谕等乞以先臣佾遗表恩泽二名,并授与孙女夫黄持一官理选」。诏依前降指挥。初,谕等累以佾遗表奏陈乞持官不行,后又乞以二名并授,太皇太后终以异姓挠法,不许。四年七月二十九日
甲子,环庆路经畧司言:「寜、庆州戍守保甲,乞免今年冬教」。枢宻院言:「陕西縁边事勾抽戍守保甲,颇见劳费」。诏:「提举永兴军、秦鳯等路保甲司指挥,应縁边事差出本县界保甲,特与免今年冬教。内一都保差出人及一半已上者,其馀虽不差出,縁系畸零,不成队伍,亦与免教。仍各具免教州县都保人数,申枢宻院」。 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将自辨札子云:「臣初与衆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将札子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将元无论止曽言,恐超资。宻院再检有例,遂将上,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将止是迎合反覆,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曽言不可,料亦无他」。大防又言:「臣等踈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然亦不至作奸,衆人论议不同,乃是相济」。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此乃刘挚日记増入。
乙丑,门下后省言:「重禄人因职事取受财物,及系公人,于重禄人,因本处事取受人财物,故放债収息及欺诈不满一百文、徒一年,一百文加一等,一贯文流二千里,一贯加一等,共受并赃论。徒罪皆配邻州,流罪五百里,十贯配广南。家人有犯,减正身罪二等坐之,正身知情依本法。其引领过度者,减受赃人罪二等。徒罪皆不刺面,配邻州,本城者,依别条,罪轻者,杖八十,若许而未得,减本罪一等。徒罪邻州编管。十贯配千里,即便借及买卖有剰利并賖欠,各依取受法,还讫事发,减五等,罪止杖一百。并许人告,即不枉法。应配广南者配千里,应配千里者配邻州,应配五百里及邻州者,并依地里编管,应编管者免。告重禄法虽不枉法应减编配,并准格给赏,能自首,给赏亦如之,并候事状明白,日报所属,限三日,先借官钱代支,后以取与引领过度入家财充,不足者,除放,告重禄法赏钱。徒罪五十贯,流罪一百贯,配广南二百贯」。从之。新书并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苏辙又言:辙札子称五日,今附本日。
「臣近面奏枢宻副使韩忠彦改易祖宗旧法,取官员犯公案事,干边军政者,枢宻院取㫖,诸执政各已签书,被㫖行下,而中书侍郎传尧俞,徐自言初不预议,为衆所欺,求付有司究治,与忠彦更相论列。臣窃谓大臣倾夺忿争,无复礼义,非朝廷之福,乞明辨曲直,使知所畏。寻䝉陛下以臣言付三省,而尧俞、忠彦皆晏然不以为畏,臣窃惑焉。谨按旧法,官吏犯罪,断在中书,刑政大柄,非宻院所得,専祖宗分职治事,各有分限,惟元丰七年十月十四日圣㫖,应縁保甲事,元系枢宻院降指挥取勘,及保甲司,乞特断公案,令刑部申院。今年七月七日圣㫖:应枢宻院降指挥,下所属体量根究取勘者,亦令刑部申院取㫖。据此二条,令枢宻院得専断官吏,已系侵紊官制,然犹止言元系本院所行及指保甲一事,今忠彦縁此遂变旧法,志求侵官,既已不直,而尧俞、雷同签书,自知失职,谓衆见欺,求赐推治,使衆人诚欺尧俞,则衆诚有罪,使衆诚非欺,而尧俞以自觧,岂得无过?臣备位执法,既劾其事,陛下试下臣章,若皆无过,则臣为妄言,安敢逃责?若果有罪,二人岂可黙然而已哉?方今二圣聼政帏幄之中,谦恭退托,委政于下,当此之时,大臣侧躬畏法,避逺权势,犹恐不及,今乃以贵故,轻易臣言。臣忝御史长官,朝廷风宪,所在轻易,臣实有轻易朝廷之意,臣恐纲纪自此废壊。伏乞再下臣章,使各以实对,臣非敢自重,所以重朝廷也」。十二月末,辙又论断罪条。
丁邜,辙又言:「臣闻人才不同,明暗异冝,刚柔异禀,人君总览多士,无所不收,随其所长,皆可施用,惟有倾险小人,见利忘义,不愧反覆,公行背诞,一有此心,无施而可,置之列位,犹且败羣,久在近辅,岂不害政?故在周《易》有之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而孔子赞之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圣人遗戒,百世不刋。臣今月二日面奏尚书右丞许将近因进拟除管军臣僚,与同僚初无异议,及至上前,窥伺圣意,卖衆自售,退而隂入札子,情渉颇僻,乞降圣㫖,明辨曲直,使知所畏惮,将自知过恶彰露,上章待罪,臣博采公议,皆言将隂狡好利,出于天性,自居要近,此态不衰,久留在朝,所害必衆,况今二圣聼政帏幄,万几决于大臣,若事干军国要务,安危所系,而将毎于共议,輙先符同,临事观变,徐施诡辨,以要大利,则腹心之地,自生机穽,其谁安意肆志,为国谋事,衆人危惧,皆不自安。伏乞因其所请,早赐施行,以厌公论」。戊辰,渠阳奏㨗。此据刘挚日记増入,其详具十一月丙午。
己巳,诏勿受传尧俞、韩忠彦、许将乞觧机务章奏。此据御集及政目,政目,不载许将。
庚午,四方馆使、果州防御使姚兕为通州团练使。十月十三日可考。
壬申,御史中丞苏辙又言:「臣近奏论傅尧俞、韩忠彦、许将三人事,内尧俞忠彦以职事忿争,至相论列,失大臣之体,臣备位执法,理当诘问,今既杜门请罪,陛下矜而贷之,臣不敢更加弹奏,惟有许将,先与同列共议进拟管军臣僚,及至上前,窥见圣意,即背始议,以求希合,退为除目,若将不同,亦当明言于衆,俟别日再上取㫖,今乃隂入札子,以倾衆人,用情险诐,意不由公,而与尧俞、忠彦得同押入视事,公议惊怪,以为罪既不伦,而例䝉恩贷,衆心不伏,若使将毎事先且雷同,及至帘前,伺候上意,徐乃异论,以为忠直,则今后谁敢安意肆志,为国谋事?况今太皇太后陛下聼政帏幄,皇帝陛下恭黙自养,当此之时,左右前后,冝得重厚正直之臣,托以心腹,宁使靖重椎鲁,有不及事之忧,不容隂邪险躁,有相倾夺之害。今将之为人,见得忘义,顷自擢居丞辖,常欲卖衆自售,包藏祸心,遇便輙发,今幸社稷之灵,因此一事,使臣早发其奸,陛下若又包涵,不忍斥逐,使之久在政府,万一事有重于差除管军,利有大于陷害同列,将得伺隙窃发,以要大利,臣虽欲効愚忠言,已无及矣!伏乞陛下为社稷逺虑,除此佞人,以弭中外之患。臣䝉被圣眷,擢冠言路,若见奸而不击,则负陛下多矣,鈇钺之诛,所不敢避」。贴黄称:「许将前后奏对,外人本不知之,縁将自以为功,对其亲旧称述,有胡宗囬、晁端彦二人,为臣具道子细,盖将之轻脱如此」。又贴黄称:「唐令狐峘为礼部侍郎,宰相杨炎属,峘为故相杜鸿渐子封,求宏文生,峘谢使者曰:得公手书,峘得以识」。炎不疑书送之,峘即日奏曰:宰相廹臣以私,从之负陛下,不从则害臣」。帝以诘炎,炎具道所以然,帝怒曰:「此奸人,无可奈何!」欲杀之,炎苦救,贬衡州别驾。本朝至道二年,李继迁衆万人㓂灵州,上召宰相吕端等,出手诏付之曰:「灵州孤絶,救援不及,贼迁猖獗,未就诛夷」,令各述利害来上,时上有意弃灵州,既而悔之,吕端奏曰:「张洎不过希陛下意,欲弃灵州耳」。及洎奏上,果引汉弃造阳、朱崖事劝上,上怒,以其奏还之,谓吕端曰:「张洎有奏,果如卿料,已还之矣!古今明主所以深恶臣下,反覆希合者,为其借公议,行私意,所懐深险,不可测知,不早除去,诚贻后患故也」。 侍御史孙升言:「臣近同中丞苏辙靣奏执政大臣専恣,不务协心,废国纪纲,其事寖多,不可滋长,内差除管军一事,中外传播日久,实伤国体,臣等职在风宪,官为耳目,上负国恩,方二圣髙拱仰成之时,是辅相一徳同心之日,而尚书右丞许将预议庙堂,明见可否,既知除命未允,固当执议不回,而乃阳则聼从,隂有窥伺,迎合上意,变异前言,自谓独持至公,欲使过归同列,反覆贰心,何异市井?传闻对衆宣言,意在收恩掠美。臣窃以管军之臣,乃人主爪牙,所以自衞,虽推择之议,当参详于执政,然除授之恩,必使归之人主,今许将上,乃迎合主意,中则倾覆同列,下欲收恩爪牙,大臣懐奸如此,朝廷何所頼焉?伏望二圣详察,早赐处分」。 又言:「窃观自古奸臣,皆以贪利忘义,不信不忠,为国大患。盖贪利则必忘义,不信则必不忠,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未有不信于朋友而能忠于君父者也。许将昔年成都买金,已彰贪利之名,今日庙堂卖友,足见忘义之实,既不忠于同列,安能忠于陛下乎!方今二圣至诚,待人天下之事,付之五六大臣,治乱安危之所系,苟容奸臣在其中,非社稷之福也。伏望圣慈辨之以早,去之不疑」。 又言:「为臣之义,善则称君,过则归已,故书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徳。则是归美于君,不为己有者,乃大臣之事也,庙堂之论,军国之机,漏露宣泄,患害随之,不可不谨,故易曰:君不宻则失臣,臣不宻则失身,㡬事不宻则害成,是以君子谨宻而不出也,则是国论可否,谨宻不出者,乃君子之㡬也。今尚书右丞许将为陛下股肱心膂之臣,所与共天下之事,同心一徳者,不过四五大臣而已,况差除管军为国重事,必湏累经三省枢宻院聚议,固非出于一日仓卒之间也,若一人议论不同,则无由进拟于上,且张利一姓名,既已经进拟之后,许将方反覆异论,不签除目,独入文字,乞不降出。假使许将之言一出于己,虽不免卖友面欺之恶名,然犹当称美于人主,使环衞爪牙之臣,知归恩之地,又况圣语先有宣谕,许将方从而反覆,则元不出于许将本心,而出于陛下圣意明矣!今许将乃自以为功,对衆宣言,漏泄国论,收恩掠美,以为己有,内则环衞爪牙,外则搢绅士大夫,莫不宣传其说,乃至胡宗回、晁端彦軰,逹其言于御史中丞,则是张利一差除本末,良由许将漏露自夸,所以中外人人详知也。臣谨按许将身为大臣,面欺同列,漏泄国论,收恩掠美,既不能归美于君,失大臣之义,又不能谨宻,不出亡君子之㡬,懐奸反覆,不信不忠,何以任二圣股肱心膂之托乎?伏望圣慈省察臣心,检㑹前奏,早赐施行,则天下幸甚!」 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请六曹、寺、监编集体例,各分门类,令吏部删修右选条格,左选置选人名籍」。诏吏部详度以闻。均集有全章,今但从旧録,存其畧。
殿中侍御史岑象求言:「秀州嘉兴县民数千诣县诉水灾,知县王岐、主簿王旊不为收接,因此百姓喧閙致踏,杀四十七人,本州又减数,申监司,仍庇䕶令佐,归罪百姓」。诏王岐、王旊先次冲替,并秀州干系官,并令本路提㸃刑狱司取勘,具案以闻。 三省言:「元佑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四年秋季入流一百三人,五年比四年,多二十五人。今以前次科埸大礼奏荐转员换授人数,以三年分为十二季酌算,内一季约一百五十四人有竒,并元佑五年秋季入流一百二十八人,合为二百八十二人。复以身亡、致仕、刺配改归田里、勒停、丁忧、寻医、侍养、假满落籍分司及叙用、服阕、寻医等参部人比折外,其事故多二十一人」。 诏开封府司録检校库人戸抵当满二年,不抽依条估卖,依四抵当所例。 诏臣僚曽赐金带后至不该系者,在外许系。政目同。元丰五年正月二十九日,又四月二十七日。又绍圣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又崇寜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四年二月十三日。大观二年五月十七日,当并考。
甲戍。提㸃河北西路刑狱张商英为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提㸃永兴军路刑狱孙亚夫为比部郎中,比部郎中钱曜为河北西路提㸃刑狱。 㤗寜军留提举醴泉观李珣知邢州,从其请也。给事中范纯礼驳珣录黄,诏珣与小处。政目十八日李珣与小处,当考,盖縁范纯礼驳奏也。刘挚日记:十八日,给事中范纯礼驳珣録黄,今亦附此。
诏河北罢抚养回易钱,河东、陕西抚养,毎季申都省。此据政目十四日所书増入,当考。河北又注三州,当并考。
是日,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同奏:「臣等今月二日面奏尚书右丞许将近因进拟管军臣僚,前后议论反覆,希合圣意,倾害同列,盖其为人见利忘义,难以久任执政,乞行降黜。寻奉圣㫖:未以臣等所言为然,臣等窃以明君用人,顺己者未必喜,逆己者未必怒,要在察其诚心所从来而已,今许将与同列商量进拟,皆无异言,及至帘前,因圣意宣谕,即时附㑹,意欲以此自窃守正之名,而陷同列于不忠,欺罔圣明,固结恩宠而已。伏惟二圣睿知清明,照见羣下情伪,动推至公,必不以顺己为悦,将之险诐,中外共知,今所以迟迟而不决者,正由当时进拟之初,衆人议论可否之实,未逹于上前尔!臣欲乞指挥宰臣以下,详具于是何月日商量进拟管军臣僚,当时何人以为可用,何人以为不可用?仍具可否之语,自后直至进呈之日,凡更㡬次商量,并具有无可否之人,若许将于前商量之时无异议,但于帘前探测圣意,徐为异同,则其反覆倾险,更无可疑,自当责降,若将从初实有异议,而宰臣以下不俟佥谐,直便进呈,则事属専恣,亦合有罪。如此推究,而将与宰臣以下率皆无过,则臣等职在耳目,而诬罔大臣,瞽惑圣聼,国有常宪,所不敢逃,伏乞出臣前后章䟽,尽付三省施行,但令将及宰臣以下及臣等一处明受责罚,则中外释然,而公议允矣。况二圣临御以来,本以公平无私,深服天下,今岂以一许将之故,坐失衆望?臣等区区,志在为国,振纪纲,辨邪正,惟陛下裁察」。贴黄称:「许将不签书者,乃是帘前进拟,后来不签,除自别入札子,即不见未进,拟以前将,曽有无异论?」
乙亥,尚书省勘㑹通判旧许举选人改官,自熈寜元年因臣僚上言磨勘人数壅并,并令权罢昨来却许通判奏举,致今来复有待次改官人数稍多。诏通判毎嵗合举改官人数,权改作奏举职官,仍自元佑六年正月一日为始,候改官待次人稀空,令吏部具状申尚书省。丙子,诏来年正旦权罢大庆殿朝㑹。
戊寅,左朝议大夫、寳文阁待制、新知荆南张颉被命至国门求觐,未及对,暴得疾卒。按台谏,章䟽,方垂帘而对者,帅臣不与焉。恐此乃志颉墓者妄言传因之,当削去。
措置湖北边事司奏言:渠阳道路梗塞日久,差管当公事官余卞与统制诸军胡田有劳,乞赐推恩。诏:胡田特迁六宅使,余卞特改宣徳郎,馀人分为三等,内功効尤异,别立优等,保明以闻。 専切措置边事官并本路转运使及应在军前官员、使臣归明班行等,各等第赐银合茶药,诸军并召募、効用人赐钱有差。 诏:「监临主守以官物私自货而㑹恩者,元犯罪至死,配本州,不至死,计赃五十匹者,邻州编管。 正议大夫致仕李徽之卒。
己卯,御史中丞苏辙言:「臣窃见尚书右丞许将,赋性奸回,重利轻义,昔在先朝,所至不闻善状,及知成都,贪恣不法,西南之人所共嗤笑,还朝未㡬擢任执政,中外惊怪,不测所以,是时諌官范祖禹、吴安诗皆论将忝冐不可用之实,不幸祖禹、安诗继罢言职,故令将叨窃重位,遂至今日。臣自备位执法,常欲为陛下除此佞人,但以未有所因,言无从发,今因其商量差除管军,先与同列共议,畧无异言,及至上前,探测圣意,违背前说,上以布合圣意,下以挤排衆人,人之无良,一至如此,正是市井小人贩卖之道,而置之庙堂之上,久而不去,使贯得此,便自谓得计,见利輙发,则其所贼害,渐不可知,故臣至此力言其恶而不知止也。且臣自今月二日面奏札子,言傅尧俞、韩忠彦及将三人,将自知罪恶有状,即先待罪,然端坐东府,不返私第,朝廷不遣一人,畧加存问,恩礼至薄,前后五日,方畧迁居,及尧俞等仓卒就第,朝廷方一例遣使押下,将亦畧无愧耻,随衆视事,都人指笑,以为口实,其贪利无耻至于如此,今陛下但以曽经任使,虽有过恶,终欲蔽之,曽不念朝廷名器,皆祖宗所付畀,而以私一许将乎?伏乞检㑹臣前后所上章,付外施行」。
丁亥,刑部言:「犯外界青白及颗盐,一两杖八十,一斤加一等,过徒一年,十斤加一等。一百斤皆配五百里本城,一百二十斤绞,再犯杖,邻州编管。再犯,徒一犯流,皆配本城。结集徒党,持杖兴贩,依兴贩物法,一百二十斤皆绞。即非兴贩者,二分以一分定罪,罪止流三千里。罪至流配本城,二百四十斤,配五百里本城。亲入外界博买者,不以首从及兴贩非兴贩,一斤徒三年,三斤加一等,四斤配千里,七斤配二千里,并本城。十斤配广南。二十斤绞。以上并许人捕,罪至死者奏裁」。从之。新旧并同,或可削。
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殿中侍御史岑象求、监察御史徐君平同奏:「臣等近奏,论尚书右丞许将因进拟管军臣僚,议论反覆,意在倾夺前后章疏,除已䝉降付三省施行外,皆留中不出。凡臣辙所上四章,臣升所上三章,臣象求所上三章,臣君平所上一章,凡将平生贪猥之迹,与今日背诞之情,畧尽于此矣,而天聼未回,中外倾望,疑陛下有欲保全之意。臣等窃惟二圣聼政不出帏幄,今日事体与祖宗不同,祖宗亲决万几,废置在已,虽使左右或有奸佞,亦未能妨害大政,然或不幸有之,按騐有实,即皆逐去,以今日太后仰成大臣,皇帝恭已渊黙,将之险诐,情状已露,而犹迟遅不决,此臣等所以愤闷而不能已也。今御史与諌官相继上章,若非公议所向,势不能尔,言已出口,义无中辍,若非许将罢去,或言者得罪,必不徒止也,惟陛下稍纡圣心,畧赐鉴察,检㑹前后奏请,付外施行」。
戊子,二十八日。
辅臣晩集,议陈安民事。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诣河北东西府界,㳂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衆已签圆,刘挚留状白衆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县、乡耆、河埽因縁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曽为之,漕司今以两河嵗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挚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畆,自令起租,严立限罚,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如此亦须年嵗可见次第,今朝廷専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大防曰:「甚好,待别议行遣」。此据刘挚日记増入,陈安民当考是何官资,又不知别议后竟如何,当并考。六年四月六日,安民以军器监丞为利州路转运判官,此时或在军器监为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