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二百七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七十七

宋 李焘 撰。

神宗

熈宁九年秋七月丙辰,广南西路提㸃刑狱司言朱崖军黎贼黄婴等为㓂,诏经略司令都大提举管辖昌化、朱崖、万安军俞瑊饬兵备御。

丁已,诏邕、钦、廉州被害土丁之家,更蠲一料税赋。戊午,诏成都府路钤辖、监司于川峡四路举官,知茂州。己未,诏郭逵等:「访闻邕、钦二州溪峒及外界山獠,以所居之地,宝産至厚,素所擅有深虑一旦交贼荡灭,朝廷列其土为郡县,美利悉归公上,以势异患同之故,及交相党与,或阴持两端,或未决効顺,湏前诏外,得一详悉敇榜,赦其罪恶,与其所利,诱之以爵赏,廹之以诛戮,如此则贼势必分,大功亟立,未知所言如何?卿等宜审议条可否,疾速以闻」。逵等言:「看详朝廷前䧏敇榜,窃虑蛮夷不晓文告之辞,湏至画一直说事理,所贵人人易晓」。乃条上八事,请散榜州县溪峒,从之,于是贼将黄金满、岑庆宾皆来潜输诚款。此据郭逵征南文字所受七月五日御宝札子并逵墓志。然墓志云:黄金满、岑庆宾来降,彼黄金满等未尝来降,但潜通降款耳。今畧加删改,其详具注:十二月十一日攻㧞门州时。

庚申,上批:「自关以西,秋稼颇有顺成之望,近忽生蝗蝻虸蚄,可令监司速分定州军,徃来督趣官吏打扑静定以闻」。

辛酉,上批:「河北、京东时有结集羣盗,攻刼镇市,杀伤官吏,闻多是新条所配河清军亡,其条近虽己冲革,然前此配人己多,若不措置河上厢军营率,与州郡相逺,上下覊束不严,后日为患不细,可速相度指挥」。先是,中书言:「河清兵近经拣选,诸埽各阙人,乞令河北、陕西等路,除㓙恶刼贼并合配邻州及沙门岛人外,竝刺配河清指挥,俟诸埽人足止之」。时己不用此法,而复降是诏。壬戌,诏宰臣王安石、候王雱终七供职,仍令太子右賛善大夫王安上䕶雱䘮归葬江宁。此据时政记増入。 舒州团练推官蔡京权流内铨主簿。京,兴化人也。此据时政记増入,权流内铨主簿不足书为蔡京,故特书。十年七月二十四日,改校书习学。癸亥,安南招讨宣抚司言:「襄叶、郏县廵检殿直刘永安坐擅杀被劾,如情理可恕,乞令随军効用,以功赎过」。从之。初年,李贵率衆卒,不推兵噐车,永安手杀之,大理寺当以死,然情轻,且㑹赦,故特从所请。 广南西路转运司言:「凖诏,给钱四十六万馀缗付本司,己市粮三十六万石、粟豆四万四千八百馀石、草三十六万馀束,并牛羊猪酒,应副宣抚司湏索」。诏送李平一与周沃、蔡同具给用实数以闻。 成都府路体量边事王中正言:「茂州所管静州州将杨文緖,因蕃部谋烧刼市戸,围逼州城,并率张仁贵结连背叛,今虽擒获文緖,然已病困,恐且死,无以狥衆,遂辄斩之,其张仁贵并妻女等,乞裁㫁」。诏仁贵陵迟处死,并杨文绪妻子并依谋叛已上当法。仁贵,茂州牙校也。 诏广西死事官无子孙者,许奏亲属一人为之后。新、旧纪云:无子孙者立后。 知廉州李时亮言:「邕廉州见今重建州县,除邕州已有厢军充役,其钦、廉二州须籍民力,欲乞特免搬运粮草,止从本州役使」。从之。上批:「陜西诸路累年诸色欠负,今嵗丰稔,倍常收敛,时不可失,宜令元主借贷官司,用心拘催,每月终具收到钱斛数目以闻」。 先是,郭逵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领兵袭贼界永安州玉山寨,是日,起攻㧞永安州。此据郭逵征南文字七月二十一日奏。

乙丑,提举永兴军等路常平等事杜常言:「奉诏供家谱世裔,谨上诸房世次图」。诏每遇大礼,诸房轮一人与恩泽,以昭宪太后之族,多不及仕宦故也。丙寅,遣同知礼院林希乘驿祭谢洪州顺济侯庙,顺济侯俗曰「小龙,以安南行营噐甲舟行,人多见之故也。后希还上言:「臣至庙斋宿,是夜龙降于祝,欧阳均肩,入石香合,蟠屈行礼之际,微露其首,祭毕,自香合出,于案上供噐间盘旋,徃来徐入帐中,其色及长短大小,变易不一,执事官吏百馀人皆见之」,乃诏封顺济王。 中书言:「宗室试换,欲令学士院于所占一经签贴二百字以上,令靣讲说,以不悖义理为通。从之。九月戊寅,令始中格。 入内供奉官郝士良言:「广州新开西北壕,止濶十丈,乞下本州再开,通阔二十丈」。诏苏寀相度开浚。

己巳,诏郭逵等:「近累据朱初平奏,邵州管下杨氏诸蛮相继内附,其光僭、光衔虽迁延未即出汉,观其事势,必恐非久须当归命。然接纳抚御,固不宜失其欢心机㑹,但恐经度之官,于光僭辈旣出之后,便要建立城寨,増置戍守,若不须军马防托,自可修置,极为善计,如必俟将兵前去,未知何处取办,及城寨旣成之后,用若干军马镇守,方其未举动之间,卿等其勿依违,速与画一裁处,无致缀留大军,有妨南讨,害国重计」。逵等言:「初平欲于己归明陆家地名上里,建立一寨,乞差军马,及下转运司应副钱粮兵夫,臣等固未之许,今相度止可令廵防使臣等部领土丁弩手,于要害处驻札,徃来照管,候其人情驯熟,渐次经营措置,斯为顺便」。此据郭逵征南文字増入,六月八日、十七日、十一月二十一日可并考。壬申,提㸃成都府路刑狱张讽言:蛮人以犀香入嘉州,已牒州婉顺发遣」。诏张讽释越职罪。

癸酉,诏以东头供奉官宋明给事英宗藩邸,嵗月劳久,除閤门祗候、近里州都监。 又诏:「閤门近许宗室遥郡团练使以上,大燕赴坐,自今大庆殿㑹上夀,宜亦令预」。乙亥,诏谕郭逵等:「谍言交贼既归巢穴,日聚其党,教以战阵,及搜集象马,閲习奔冲,此蛮素狡狯,今又操危心,虑大患,其于奸智,必有出人意外者,深恐八月中果来犯邕州,见在彼将官,伤于忠勇,便与接战,虑误大事,盖深入之师,利于速战故也,仰更切审为处置,严与戒约」。此据郭逵征南文字删修。

丙子,诏:「访闻陜西自罢滥钱后,军民交易,尚为兼并之家,不肯以省様鐡钱与铜钱一般行使,亏损官私,深属不便,可令两路转运司分眀榜谕州县,如有所犯,即行严断。仍令衆五日。六月二十五日,周君云云。戊寅,䕫州路转运副使、太常丞董钺,特迁一官,以募人佃牧地之劳也。

己卯,诏赠皇太后曾祖赠衞王高琼諡曰烈武祖,赠康王高继勲諡曰穆武。 命权发遣利州路转运判官、太子中允黄廉、太常丞王子韶,并提举陜西折纳欠负,廉秦鳯路。子韶,永兴路,仍令诸路转运、提举司,应折纳斛㪷,并取在市实直揭榜,许人情,愿仍临时量增价钱,内五路如愿以草折者听,令分定州县,每月一具依市直增钱折纳数以闻。以上批「陜西两路折纳欠负,官司小估谷价,令民艰于输纳,今三边洊饥,振发不少,若不乘此丰嵗,急谋收敛,恐后或値灾伤,迤逦展移期限,反致陷失」故也」。十二月十七日,又遣子韶。 复放归田里人王安国为大理寺丞、江宁府监当,命下,而安国病死矣。壬午,罢程昉同管勾外都水监丞,令都大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并依制置屯田使例施行。此据㑹要。寻有诏,制置河北河防水利更不置司,其职事并依外都水监丞例施行。此据实録乃八月十二日诏,今并入此。时政记又在十月初九日。是月,安南行营次桂州,郭逵遣广南东路钤辖和斌及杨从先等督水军渉海自广东进,诸将九军自广西进。此据郭逵本传及墓志附见。其次桂州传及墓志并无月日,六月十五日移军奏计,期必在七月初耳,更须考详。张方平奏云:桂州至邕州十四程。八月甲申朔,上批:「河北盐法可速依旧,庻商人不致疑惑,亏损课额」。遂诏三司:「河北盐法依旧施行,如旧法有未便,即与河北、京东提举盐税司同相度,仍具去年实收盐税钱以闻」。于是始罢章敦𣙜议,敦议𣙜河北、京东盐,在八年六月十八日,沈括自志及司马纪闻张景温事可参考,苏轼与文彦博书,又吕陶奏议可考。吕奏在元佑元年闰二月。録齐州刘宏镇监税、左班殿直孙纪一子为三班借职,以纪与贼鬬死故也。

乙酉,三司言:「管勾军器将作监买木宋述,得㫖:除绢外,给钱十万缗,述擅支十七万七千馀缗,理当推问,缘事属军器将作,欲乞降朝㫖驱磨,仍自今应支三司钱物,虽系别司,亦许㸃检」。从之。 侍御史周尹言河北西路转运判官李稷,苛刻佻薄,务为气势,摧辱官吏,至相州,专捃吏人小过,委官决责,务以凌蔑韩琦从来州有两门,其东知州出入,其西以待賔客,稷怒,阍者不启东门,追赴本司杖之,知琦适与客㑹食,故徃谒琦,琦闻稷来,彻食退客,遽易冠带迎稷,稷复引去,行移公牒,言词侮慢,吏民皆以琦将相大臣,而为稷肆意轻辱,万口嗟愤,及体量司程之才等欲案劾其人,乞罢稷监司,以快衆怒,据稷罪状,如修赵州城枉费材用,暴伐林木,当北使路,削白大书充修城木,后安抚司恐北使见之,遂遣人涂抹,又移牒相州通判,称郡守以下不如一逃走贼人,意在骂琦。又牒诸州,称如课利增剰,即其他细事一切不问,如课利亏少,即一一案劾前后不法。又沮抑体量司搬粮种等事,未覩朝廷施行」。诏提㸃刑狱司案实以闻。后提㸃刑狱司体量伐木、骂琦等事皆无有,其他如尹所言,诏札与稷令知,寻命稷与河北东路转运判官汪辅之两易其任。两易乃二十三日事,今并书之。伐木骂琦事皆无有,此据朱本。 知代州刘舜卿言:「凖诏相度代州城壕,取平壕中堤隔,通作一重,引河水入壕,不惟功大,兼东北势高峻,引水不至,止依旧重数,可为隔限」。从之,仍依端拱二年十一月辛丑诏,河北縁边城壕,中墠削如斧刃,五路州军凖此。端拱二年十一月辛丑,诏未见。丙戌,诏命程昉相度淮南路,有无可兴水利以闻。初,中书奏差昉制置淮南路水利,而上批:「未须制置,可止暂差徃本路相度」。故有是命。 又诏:「陜西、河东难值丰嵗,今年夏秋,幸得成熟,所在军乏食,当职官司若不乘时竭力计置,万一边堠小警,必致狼狈,费财误事。可令三司严督,责体量措置,乖方不悉力者劾之」。戊子,河东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判大名府文彦博加太保,再任。彦博辞太保,许之。文彦博辞太保,乞止受所加封邑再任,从之,乃九月二十二日事,今并书之。 宝文阁待制、同判、国子监常秩、提举中太一宫秩,以疾请故也。 上批:「赠太尉刘从广妻,普宁郡主,太宗皇帝之孙,吴王元俨之女,于皇家为尊属,可增俸钱二十千,馀人不得为例」。 又批:「闻安南兵过岭多疾病,其令宣抚司晓告,毋食生冷,严立酒禁」。 赐茂州行营兵级特支钱。

己丑,命给事中程师孟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嘉州团练使刘永夀副之。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安焘为正旦使,文思使高遵治副之。 宣抚司言,徽州团峒首领龙廷威等四人归明,乞补下班殿侍。从之,仍各赐锦袍、银帯。

庚寅,上批:「熈河近嵗减罢使臣至京多日,其间有战功者,宜稍旌异,内尝该转资之人,先次与注一差使」。辛夘权发遣。䕫州路转运副使董钺言:近发黔、施等义军赴安南招讨,虑农作失时,乞尽免夏秋税」。中书言:「逐户税多少不等,若不槩免,即为不均,欲令董钺裁定,务令均济」。从之。

壬辰,辽国毋遗留使林牙、怀化军节度使萧质,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成尧锡来见,置酒垂拱殿,不作乐。后燕紫宸殿亦如之。 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张方平言:「司农寺言:近降新制,应祠庙并依坊场、河渡募人承买,收取净利,管下五十馀祠,百姓己买阏伯庙纳钱四十六千五百,宋公微子庙十二千,并三年为一界,阏伯主祀大火,火为国家盛徳所乘,微子开国于宋,亦本朝受命建号所因。又有双庙,乃唐张廵、许逺以孤城死贼,所谓能捍大患者,今既许承买,小人以利为事,必于其间营为招聚,纷杂冗䙝,何所不至?慢神黩礼,莫甚于此,嵗收细微,实损大体,欲乞朝廷不卖此三庙,以称国家严恭典礼,追尚前烈之意」。上批:「司农寺鬻天下祠庙,辱国黩神,此为甚者,可速令更不施行。其司农寺官吏,令开封府劾之」。又批:「擅鬻祠庙为首之人,乙劾罪,其赦后,不觉举改正官,可并劾之」。又诏司农寺、市易司创改条制,可并进呈取㫖,毋得一面拟进行下」。

甲午,成都府、利州路安抚司言,「知霸州董永锡疾病,乞以牌印付长子孝忠。本司己依例给帖,令权管勾。乙未,诏:「安南道行营战棹都监杨从先所总兵甲,既不过海洋,宜令悉取招讨司处分,其空名宣札及节制朝㫖,并令送招讨司」。六月十七日辛丑,招讨司奏云云,观此则是从所奏也。 中书言:「近置南平军以无属县,割涪州隆化县𨽻之,其知军奏举选人改官,欲依信安军例举一员」。从之。 诏使臣己试换文资者,毋得复换武。 诏:「制勘熈河路结籴欠负,闻有事连本路兵官,虑欲希功赎过,令经畧司觉察正约,毋致引惹生事」。 权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奏:「本路以荐饥减放租赋而赈贷之,馀已无几,今军储乏甚,乞借次年所得盐额钱,乘此嵗丰籴买刍粟」。于是中书奏:「欲借来年所合出盐钞、籴买,其来年钞宜更不出」。从之。

丁酉,名茂州筚篥溪寨为镇𦍑。 诏南阳闗安抚司检举先降条制,禁民阑出糓北边。

已亥,召辅臣观榖于后苑。 衞尉少卿、直昭文馆石鉴知䖍州,上批:「鉴昨罢桂州,非缘罪戾,今到阙未有差遣,可却与东南一藩郡故也」。寻改知桂州。改知桂州乃九月五日,今并书。始鉴登对,具言交贼机智奸巧,极不可轻,上即令李舜举谕郭逵等曰:「如鉴所说,贼勇鋭致死,或在夏国之右,縁此举近,系二广安危逺关,四方观望,若不万全致胜,于国计深为不便,切宜稳审也」。此据郭逵征南文字删修。石鉴乃八月初五日对,此诏亦初五日下,今附此。

庚子,占城贡方物。

壬寅,宗室外宅鎻闭,宗说卒,废朝一日。子孙哀请还所免官,特许之。

甲辰,昌州团练使、龙神衞四厢都指挥使苗授知河州。乙已,天章阁待制、知秦州张诜知熈州。时鲜于师中及高遵裕皆坐违法结籴,方被劾,故授诜代之。 度支员外即吕大防为龙图阁待制、知秦州。 诏江东、福建路转运司召人告捕信州强贼仵小八,如能捕获,与三班奉职。本路廵检徒中,能自杀,并与推恩。丙午,京东西路转运判官、右賛善大夫蔡朦徙东路,京东东路转运判官、太子中舍李察徙西路,从朦父资政殿学士、判南京留司御史台挺,所请以南京属东路故也。 知茂州、太子中舍范百常追一官冲替,免勒停,坐修展州城,失抚谕蕃部致㓂也。既而钤辖司言:初计修展州外城并城东,实蕃部董振珠元佃种地,而百常乃于他蕃部搜索淳化中誓书界至为据,用以兴筑。仍勒停。

丁未,上批:「近㢠廻北界理㑹河东疆事牒宜録一本,札下韩缜等照㑹」。此据御集八月二十四日增入,存此要见疆事回牒。戊申,诏:「司农寺不觉察公使库吏,诈欺官钱,十连官吏,并开封府元録问官吏,并送三司劾之」。侍御史周尹言:「都水监劾司农寺吏刘道冲等盗公库钱,闻张谔以简请求权知府陈绎于三数日结案,故出罪人,且开封府司农寺检正官,皆委任不轻,乃敢朋邪欺罔,其为害甚大,不可不惩」。诏令张谔、陈绎具析以闻,而二人皆言无之。尹又言:「谔曲庇吏同盗官钱,私书请求绎等故出人重罪,及杜亮恐廹所辖吏,致盗官钱,兼尝曲法受赃,不当补三班奉职,勘官刘柄因诣臣说,兼府司元勘及今刘柄再勘,案验甚明,乞检㑹臣前奏,并案牍施行」。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根治。十二月二十二日,绎等坐责。 又诏中书:「秀州制狱,见禁系干连人已不少,其勘官又日有枝蔓,卒未见结絶次第,可速指挥,并秦鳯等路制勘院,亦令速结絶」。 诏自今应縁边入中及输纳粮草,并免打扑钱。

庚戌,权判都水监程师孟言:「臣昔提㸃河东刑狱,兼河渠事,本路多土山高下,旁有川谷,每春夏大雨,衆水合流,浊如黄河,矾山水俗谓之天河水,可以淤田。绛州正平县南董村旁有马壁谷水,劝诱民得钱八百缗,买地开渠,淤溉田五百馀顷,其馀州县有天河水及泉源处,亦开渠筑堰,皆成沃壤,凡九州二十六县,共兴修田四千二百馀顷,并修复旧田五千八百馀顷,计万八千馀顷。嘉佑五年,毕功,攅成《水利图经》二巻,付州县遵行,迨今十七年。近闻南董村田畆,旧直三两千,所收榖五七斗,自灌淤后,其直三倍,所收至三两石,今权领都水淤田,窃见累嵗淤京东西咸卤之地,尽成膏腴,为利极大,尚虑河东路犹有荒瘠之田,可引天河淤溉,乞委都水监选差官徃与农田水利司,并逐县令佐检视,有可淤之处,具顷畆工料以闻,俟修毕,差次酬赏」。从之。于是奏遣都水监丞耿琬管勾淤河东路田。食货志同:师孟提举京东西淤田,在五月末。九月十六日,同提举京东西淤田,明年六月,卜四日赏功。辛亥,大理寺丞、馆阁校勘崔公度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壬子,荆湖路察访蒲宗孟言:「两路元敷,役钱太重,民间出办不易,至毎年所收,广有寛剩」。诏荆湖路寛剰钱,各权减二年。 又诏见在广南路僧道权停判,慿出外,以广东转运司言,闻交址昨陷钦、廉等州,执僧道百馀人,夺其公慿而杀之,令间牒诈为僧道以侦事故也。 提举开衞州界运河程昉言:「衞州界创开运河口,取黄河水入沙河,下合御河,以通江淮漕运,又于遥堤次上修置木牐毕功。诏河北西路提㸃刑狱司案视保明以闻。昉先以淤五鹿城口地赏,已迁一官,至是,中书再进呈论赏,上令且未施行,俟保明沙河取㫖,乃令案视焉。七年七月九日、九月七日、八年八月十九日,并此年十二月癸未朔,当参照。九月甲寅朔,侍御史周尹言:「欲乞应川陜商旅,不许挈家属入威、茂州,及本处人与蕃部交易,止得于州县城内,不得出接连蕃部处城门,如有移家往居及以妇女看亲,须经永康军及绵州龙安县给公慿,乞自朝廷立法,所贵边禁稍严,奸谋遂寝」。从之。

乙卯,环庆路经略司言:「委官体量牟尼扎布事迹,本司看详,牟尼扎布虽有贪黩之实,然蕃官类不知文法,又因部辖严峻,致有诉讼,若所坐稍重,则恐熟戸扇惑仿效,其馀酋领,心不自安,乞止于本路州军监管,候经赦令,别立边功赎过録用」。上批:「近据谍报,西界縁边首领申衙头,以汉界慕家数族,欲投来,乞领人马等应接,今首领牟尼扎布不得本族人情,恐实有密谋向背之人,宜下经略司严觉察,须见有无确实,并下种古,仍令经略司选慕恩一门内得力可以弹压部族人,权同管勾,其牟尼扎布,送环州监质,候经恩取㫖」。 权发遣两浙转运副使苏澥言:「秀州华亭县有外国幸忠等二十人至青墩南洋,语难辨问,令书字与中国同,称高内国,以语音宜是高丽国人,及将文字仿髴辨认,因乘船遇风,飘泊海岸,止说金堤郡水军队纳米事。诏秀州:「如参验实非奸细,即居以官舍给食,候有本国使人入朝取㫖」。其后王徽使至,因赐帛遣归。

丙辰,中书言:「先差范子渊提举疏浚黄河,李公义勾当公事,公义乞且用船五十只、鐡龙爪五十副,役兵四百,疏浚大河中流,令水行地中,起北京至海口,验一过之功。今已一年有馀,未尝案验,欲令都水监遣官检覆,兼子渊疏浚所亦恐用人船官属太多,皆未尝案验,欲令都水监遣官就覆验,可与不可裁减以闻」。从之。李公义疏浚大河在八年五月已丑,罢公义等在此年十一月癸丑朔。戊午,驾部员外郎、知都水监丞霍翔提举疏浚汴河。诏广南西路依五路例赐衣袄,以方讨交址特恩也。辛酉,诏自今应干买马事,并枢宻院施行。 诏:「应不教閲路,分保正、大小保长,并三年一替,不愿替者聼。内都副保正,如保内第三等以上无堪选戸,许以次选差」。乙丑,占城愿以兵助讨交贼」。诏坐使人所乞,令学士院别降敕书。 又诏:安南宣抚招讨总管司,应四路宣布德泽安抚军民等事属宣抚司、谋猷机策等事,属经畧招讨司、行营将校军马等事,属都总管司徃来文字,并相闗牒。上闻郭逵与赵卨不相能,故有是诏。实録云:以职分不定,或有相侵,故有是诏。按所称职分不定,或有相侵,即郭逵与赵卨不相能也,今正言之。丙寅,广西经畧司言,武侯峒叚惟诚归明,诏惟诚与三班借职。 赠皇城使、逵州团练使、帯御器械程昉为耀州观察使,官其二子,赐宅一区,以昉任水事有功,特恩也。昉挟王安石势,多所陵慢,后安石觉其虚诞,疎之,昉以忧死。昉旧传云陵慢韩琦」,今改云多所陵慢」,旧传昉以忧死,新传削去,今存之。丁卯,诏河北东路转运司:「民诉旱灾已出限,乞减放税,今既过时,何以体量,可见实灾伤分数,令具析以闻」。戊辰,广南西路转运判官周沃,乞令广东指挥舟船廻日于本路州军㸃检,催促径赴邕州,计置粮草入峒。诏送粮草司相度施行讫以闻。

己巳,命权同判都水监刘璯提举卖修置清汴材木,兼衞州界运河同管勾,外都水监丞范子渊同提举衞州界运河兼卖河北淤田及材木等事,都水监丞耿琬兼同都大提举京东、西淤田。明年六月十四日赏功。 中书言:「陜西官司所纳不堪用私铸钱百一十五万九千八百馀缗。初言止有二十馀万缗,一年可改铸毕,今其数乃如此,又称每年止铸大钱九千一百五十馀缗,其违法纳私钱官司,欲令三司依法施行」。从之。后来如何行遣尹,六月二十五日周云云,七月二十二日诏,可考。 诏:自今枢宻都承㫖兼羣牧使、副都承㫖兼副使,更不兼别差遣」。

庚午,枢宻院言安南诸将所召募人,縁路多不法,未有约束。诏令将官量人数权立人员管辖,有犯,依阶级法,至死者奏裁。

辛未,中书言市易务收息钱、市利钱总百三十三万二千馀缗,法应酬奬。诏提举官、金部员外郎吕嘉问、太子中允吴安持各迁一官,升一任,赐钱三百千,嘉问更减一年磨勘,馀监官以下等第推恩,仍自今三年一比较。从之。

壬申,中书言,欲令市易司发钱三万缗,于鄜延、环庆两路同经畧司籴榖封桩,其令本司指射拨还。从之,仍令市易司止于今次息钱内除破所支钱。 秦鳯路经畧司言禽获擅入界蕃僧旺遵。诏经略司于质院监质,可更收捕宻卜尊等三人,候捕获,如悉是旺遵同行人,即止作本司意放廻,令报董戬、旺遵已收禁,若早遣般擦出汉,必放旺遵还」。后经略司言:「已依朝㫖,以旺遵付董戬般擦首领,谕以两界通和,令归本道,乞下熈河路经畧司译写蕃字,谕董戬送还所略汉口,庶用命陷阵之人,复得生还」。从之,仍令计议司译写。

甲戌,召辅臣观稻于后苑。

乙亥,河北西路转运司言,诸廵检下,欲且拣留歩兵二十、马军一十,相兼擒捕盗贼多处,依所奏施行。时以义勇、保甲方上畨故也。

丙子,诏:广南东路经略司,指挥诸州长吏,如得西路闗报,或探交趾事,却当闗报前路州军者,不得下司,并亲书写,经畧司,即令管勾机宜官书写,毋得漏泄。仍闗牒本路监司凖此」。 诏:「安南兵马非久出界,宜有以振作士气,昨任起等攻贼界玉山寨,功虽不大,然首能奋击,其得功人可倍推赏讫奏,仍布告将士,使闻知」。郭逵墓志云:师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攻永安州,㧞之传又云:率郡兵、峒丁三道进讨永安州,㧞之,左右江悉効顺,门州首领黄金满、岑庆賔降永安州玉山寨」。即七月九日事,其馀当考。 上批:「闻秦州制勘院,多逮系熈河路官员,今本路都副总管既新移易,或方在道,万一有边事,乃是都无人倚托,必重贻朝廷忧,顾可速议指挥」。中书、枢密院请令制勘院见禁繋熈河路官员,徒以下罪状已明,即发遣归本任,有因追禁阙官处,委转运司于本路及邻路选差得替,待阙见任官权管勾,从之。 赐绫锦院堧地为枢宻五房院,以都承㫖司言边奏有缓急,而诸房吏散居旧城内外,徃来囘逺,或漏泄事机,且不可以应猝故也。 上批:「开封府界诸县遭旱人戸所纳秋色苗税,可第等疾速量与蠲减」。此据御集。

丁丑,广南西路转运司言,大理评事勾当公事魏森遣募宜州土丁,以瘴疠死,乞録一子官。诏赐其家银四百两。 又诏:「大名府、棣、洺州未获盗甚多,令河北路转运司体量不任事捕盗官以闻」。

戊寅,右监门率府率令始为太子中允,堂除监当,以学士院说诗中等也。七月丙寅可考。 熈河走马承受长孙良臣言:本路嵗丰,乞支见钱以广籴。于是中书言:「市易司见入中四十万缗,今欲更令市易司就支本路钱十万缗,与秦鳯等路转运司计置熈河粮草,仍于息钱除破」。从之。 诏前知䖍州刘彜、知黄州路京等十五人减磨勘年、升名次各有差,知池州郑雍、通判海州李清臣等十四人降,考降名次各有差,以三司上比较诸路熈宁五年盐税增亏故也。

己卯,辽国囬谢使长宁军节度使耶律英、太常少卿韩君仪见于紫宸殿,置酒垂拱殿。 诏:「宣抚司所至访求死事文武官家属流寓无归者,指挥州县安存,愿还本贯者,差人津遣。其先遭冦略者,多方购求,有能获送赴官,并与优奬。忠义死节未甄録者,保明以闻。阵亡将士,昨官为瘗埋,闻聚为坟垄,乃与侬智髙逆党,京观相杂,甚非所以旌别,可令别为表识,所过以官钱致祭」。庚辰,枢宻院言:「庄宅副使张守节,昨以死事,朝廷厚加恩典,今逐处体量,守节军行挈娼妇与俱,临敌怯懦,不能使人,其下兵级又多降贼,教令作炮攻邕州,以至失守。已追还赠官,其子五人恩,乞止与二人」。诏子二人与奉职。 入内供奉官黄怀信等献修城飞土梯运土车,诏将作监试验。

辛巳,前将作监丞苏子元为殿中丞,起复权发遣,通判邕州,仍赐绯章服,从知桂州石鉴所请也。是秋,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张方平上表乞致仕,诏荅不允,方平因奏疏论率钱募役之害曰:「臣窃为天之生民以衣食为命,故衣食者,人事之确论,非高谈虚辞之可致者也。昔者圣人所以治民之道,别其四业,任之九职,农夫効稼穑之力,虞衡主山泽之利,百工饬庀,八材商贾,阜通货贿,各率所事,以奉其上,而上之所以取于民,惟田及山泽、闗市,此财用之所出也。沿革损益,虽歴代不同,要之必本于此,过是则非王制矣。伏见近制,募役之法,令人戸等第输钱。夫钱者,人君之所操,不与民共之者也,人君以之权轻重而御人事,以平凖万货,故为国者必亲操其柄,官自冶铸,民盗铸者,抵罪至死,示不得共其利也。夫钱者,无益饥寒之实,而足以致衣食之资,是谓以无用而成有用,人君通变之神术也,本朝经国之制,县乡版籍,分戸五等,以两税输榖帛,以丁口供力役,此所谓取于田者也。金银、铜、铁、铅、锡、茶、盐、香、矾诸货物,则山海坑冶场监出焉,此所谓取于山泽者也。诸管搉征算,斥卖百货之利,此所谓取于闗市者也。惟钱一物,官自鼓铸,臣向者再总邦计,见诸炉嵗课,上下百万缗,天下嵗入茶盐、酒税、杂利,仅五千万缗,公私流布,日用而不息,上自社稷百神之祀,省御供奉、官吏廪禄、军师乘马,征戍聘赐,凡百用度,斯焉取给,出纳大计备于此矣!景德以前,天下财利所入,茶盐酒税,嵗课一千五百馀万缗,太宗以是料兵閲马、平河东、讨拓跋,嵗有事于契丹,真宗以是东封岱宗,西祀汾睢,南幸亳宋,未尝闻加赋于民,而调度克集。至仁宗朝,重熈累盛,生齿繁庶,食货滋殖,庆歴以后,财利之入,至三倍于景德之时,而国计之费,更称不赡,则是本末之原,盈虚之数,其疎阔不侔乆矣。陛下悯时事之积敝,志在变而通之以财,成天下之务,故创立法制,所大措置事以十数,要在经国利民,崇德而广业也,其中率钱募役一法,为天下害实深,通都大邑要扼之地,以之并废重镇将吏之伦,以之散遣,游民敝夫而委以仓库案牍之事,军员卒长而付以钱榖,簿书之责,如此不便之事,因缘极多,至于五等版籍,万戸之邑,大约三等以上戸不满千,此旧制任差役者也。四等以下戸不啻九千,此旧制不任差役者也,今令五等一槩输钱,是率贫细不足之民,而资高强有馀之戸也,且举应天府为例,畿内七县共主客六万七千有馀戸,夏秋米麦十五万二千有零石,绢四万七百有零匹,此乃田畆桑功之自出,是谓正税,外有沿纳诸色名目杂钱十一万三千有零贯,己是因循敝法,然虽有钱数,实不纳钱,并系折纳榖帛,惟屋税五千馀贯,旧纳本色见钱大体,古今赋役之制,自三代至于唐末、五代,未有输钱之法也。今乃嵗纳役钱七万五千三百有零贯,又散青苖钱八万二千六百馀贯,累计息钱一万六千六百有零贯,此乃嵗输实钱九万三千馀贯,每年两限,家至戸到,科校督廹,无有己时,天下谓之钱荒,搜索殆尽,而又弛边闗之禁,开卖铜之法,外则泄于四邻,内则恣行销毁,鼓铸有限,坏散无节,钱不可得,榖帛益贱,变转既难,民日益困,逺方僻路,无所措其手足,臣故曰募役之法,为天下害实深,凡公私钱币之发敛,其则不逺,百官羣吏、三军之俸给,夏秋籴买糓帛、坑冶场监本价,此所以发之者也。屋庐正税,茶盐酒税之课,此所以敛之者也。民间货布之丰寡,视官钱所出之少多,官钱出少,民用己乏,则是常赋之外,钱将安出?或曰:募钱输官,还以募役,钱既出入,非蓄聚也。臣对之曰:夫募钱者,率之农民,散于惰游,市井自如,南畆空矣,或曰:四等以下,率钱数少,民易输也。臣对之曰:彼穷乡荒野,下戸细民,冬正节腊,荷薪蒭入城市,徃来数十里,得五七十钱买葱茄盐醯,老稚以为甘美,平日何尝识一钱?向闻役法初行,其间刻薄吏㸃閲民田庐舍、牛具畜産、桑枣杂木,以定戸等,乃至寒瘁小家农器、舂磨、铲釡、犬豕,莫不估价,使之输钱,吏以刻削为功,干赏蹈利,朝廷开赏典而劝宠之,则诸趣时进取之人,安得不从风而靡,岂复知朝廷经乆之体耶?陛下本欲以美利利天下,至于施为见于行事,非复圣意所存者矣!陛下圣㫖一出,执政奉行,从而増益,至于有司,苛细甚矣,颁下诸路,职司之官,各出所见,展转文害,本同而末异,朝行而夕改,郡县承用,以至不胜其敝,且民田二税,水旱检放,自有常制,青苗之息,或遇灾伤,犹暂倚阁,募役之钱,年虽大杀,无减免之理,徃时州县之役,若身充,若雇佣,率三分其费,而二分以薪粮取给,岂悉资于钱也?大乡戸衆,一役代归,十馀年间,安居无所预矣!募法之行且六年,初年民始大骇,既而伐桑枣,卖田宅,鬻牛畜,比年稍荒歉处,民流散多矣,至今纷纭变更,意莫能定,其法上不能富国强兵,成公家之利,下不能便民济物,为天下之福,若但坐观其敝,莫之改图,臣恐国家之忧,不在四邉而见伏戎于莾矣!伏惟陛下深思宗社之重,俯察下民之情,申命高才逺识之臣,通议率钱募役之法,盖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胜者,民也,动危甚易,安之实难,故民者,天地之心,而国家之本也,是以圣人甚畏之,甚重之,欲保家国,必先得民,是谓藏身之固,置器于安之道也。臣以衰疲,不任陈力,近已上章乞骸骨归田里,伏念上荷圣恩,至深至重,故不能自忍于天下生灵,披沥肝胆,以致补报之心,傥精诚上达,天光下烛,得以涓埃少禆海岳,一旦先犬马填沟壑,亦无遗恨,惟陛下留神省察。又言:「臣伏覩见行役法,天下共苦不便,陛下天高听卑,必闻其利害,窃恐中外臣僚,未有为国家深忧逺虑,精言其本者,臣既以方拙,上荷知眷,今拜章乞致仕,方俟命解谢,言念重恩,思有以补报而去,故不避诛絶,上此奏封,极陈保邦便民之大计切务,非徒诡激以抗高论而已,陛下至圣大明,傥察臣言,实有益于国家,即乞发自清衷,特下明诏,停罢此法,复行旧制,旧制之中,有所未安,稍为增损,参定施行。诏下之日,四方万姓,若有匹夫匹妇,不慰悦拚蹈上感德泽者,则臣请受罔上迷国、坏法乱纪之罪,投放遐裔,以正典刑。若陛下犹谓臣言未足为信,古者有大疑谋及卿士,庻人协同而后有作,即乞露布臣章,俾在廷百辟以至诸路郡县官吏,共得尽其公议,二者惟在陛下发于神断,以定天下是非,若但送之中书,询之执政,无益也,则乞留中不下,非惟有以保全孤臣,抑以忠义之言,广四聪之逺,不胜为国忧虑,区区之心,惟圣明谅察」。方平乞致仕,据集载不允,批荅有秋冷之语,则其论役法必是八九月间,今附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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