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三百九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九

宋 李焘 撰。

哲宗

元佑二年四月辛丑,雨此据吕公著家传》壬寅,诏:「在京职事官嵗合举官升陟者,文臣六曹尚书以上各六人,待制以上各四人,左右司郎官以上各三人,军器少监以上各二人,武臣观察使以上各二人,著为令」。

癸卯,羣臣上表乞御正殿,复常膳,诏不允。自是五上表,从之。 熈河兰㑹路经略使刘舜卿言:「果庄领人马于洮州生熟户杂居地面以东一带,打掳顺汉人户孳畜,亦𦍑人常事,已令遵博斯吉赍蕃字说谕鄂特凌古,令约束果庄,放散人马,却还掳劫过人户孳畜,如或听从邉事便息」。诏舜卿究心审度贼势次第,如尚敢深入作过,务在择利而行,无令贼势猖獗。或扵此载果庄城洮州事,已附五月二日。吏部郎中章楶知越州。正月十八日,除吏中,孙升云云。三年八月六日,召为考中。朝奉郎、集贤校理、权判登闻鼓院赵挺之权发遣河东路提㸃刑狱。挺之出使,当考。 朝奉郎、集贤校理毕仲㳺权发遣河北路提㸃刑狱,寻留为开封府推官。陈恬志仲㳺墓,不载此出,因由五月二十二日改府推。

甲辰,诏张舜民特罢监察御史,依前秘阁校理、权判登闻皷院,仍令赴舘供职。先是,舜民言:「夏人政乱,权归梁氏已久,自秉常死,挟乾顺,専横滋甚,去年虽数遣使入朝,然强臣争权,传闻多端,乾顺存亡未可知,朝廷未宜遽加爵命。近所差封册使刘奉世等及所赐金帛,愿勿遣,縁大臣有欲优假奉世者,为是过举,且起居郎,天子近臣,不冝屈属𦍑,今戎心桀骜,宜即加兵问罪」。大臣,指文彦博也。此月已上并据六月八日实录。新、旧本同,但旧本误以起居郎为舍人,新本因之,今改正。舜民罢御史日月,则据王岩叟奏藁,其谏词仍增以吕公著家传。初遣奉世,在正月十二日。三省枢宻院奏:舜民谓文彦博照管刘奉世,遂差充夏国封册使,勘㑹差奉世非文彦博照管,所以舜民有是责。 御史中丞傅尧俞言:「舜民因论邉事,言文彦愽照管刘奉世失实,罢言职。窃以朝廷置御史,盖虑下情壅塞,开广聪眀,故许风闻言事,所谓言之者无罪,而闻之者足以戒也。今舜民一言不当,便夺官改差遣,于舜民何损而无益,陛下亦非彦愽所敢安者。伏乞速赐追还,以协易不逺复之义」。尧俞前后凡九奏,此特其第一奏也。 侍御史王岩叟言:「谨按舜民疏中引文彦愽照管刘奉世之语,非出自撰,乃是収采衆论,闻之朝廷,此盖言事官常体,复有何罪?若闻外议,心知其非而不告陛下得为忠乎?况外人之议,亦有所以,縁奉世是彦博门下之人,待遇最厚,今封册夏国,既属重事,外人不知出扵执政同奏,但传以为彦博照管,亦不足怪,舜民据所闻而言,乞朝廷裁察,别有何意?传曰: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正谓是也。果是,则有益扵聪眀,果非,则何伤扵彦博?书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况舜民非狂,言皆有理,行与不行,则在陛下择之而已,遂加之罪,臣恐而今而后居言职者,以言为讳,他日大臣有大恶,陛下欲闻亦不可得矣!此非社稷之福也。今朝廷阙失,犹许尽言,岂有大臣不受一言之触?国家置御史,正欲警察权强,虽有过论,亦当优容,今舜民一言以获罪,疑非陛下本意,必有误圣听者矣!此事于舜民殊无所损,所惜者,朝廷之事体,陛下之举动,天下之观望也,伏望特廻圣意,还舜民言职,使忠臣义士得尽其心,以事陛下,而衆庶之情不壅,扵上闻,不胜幸甚!」贴黄:「言事官因言权臣而责之,是与权臣报怨也,陛下岂可不思?方两宫听政帘下,正宜抑强臣以伸主威之时,而反欲沮塞言路,甚非陛下之利也」。 尧俞、岩叟又言:「窃以御史之任,以敢言为先,自昔以来,常难其选。臣等昨被诏咸举御史两员,累月之间,谘访考察,扵千百人,中得张舜民一人,臣等素皆不识,但见衆所共推,学行兼美,安贫守道,不汲汲扵进取。熈寜、元丰间,尝慷慨论时事,言辞激切,有谏臣之风,司马光嘉其端亮,荐之馆职,关西士人,称为第一,臣等取以应诏,既至台中,与之相接,见其忠厚朴直,心无所附向言,无所顾避,臣等深以得人自喜,居职未久,今以一言旁及大臣而遽罢之,甚非陛下命臣等择御史之初意也。御史为天子耳目,而或懐奸挟邪,朋附大臣,则所当声其罪而黜之,岂有不欺扵君,反以指摘大臣为罪也?虽或论事有误,要之用心则忠,若欲厉事君之士,所宜奬借,傥加摧抑,谁肯尽诚?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若要俛仰浮沉,无所忤犯,巧扵自全之人,以当言职,固不难得,然扵国事何如哉?伏望陛下察求材之甚难,谅进忠之非易,恕其小失而录其大节,复舜民扵言路,以全朝廷之美,臣等不胜幸甚!臣等章疏,乞早赐付外施行」。 岩叟又言:「臣伏以陛下听政以来,孜孜求言,惟恐有所不闻,言者,犯顔逆鳞,有至再三,而终不之罪,天下之人歌咏圣徳者,首以此为美。今日忽谪一御史,而无可谪之实,中外骇愕,皆以谓不类陛下从来行事,似有奸言邪说,移夺圣心而成此举,莫不为陛下惜之!臣考舜民之论,深诋执政大臣,以为边事都不知,又谓不尽心扵国家,此见忠扵陛下而不利扵柄臣之语,臣恐舜民失言,扵彦博之事浅,得罪扵柄臣之意深,陛下聪眀,试加深察,舜民天下寒士,举朝无一人势援,一日立朝,敢不避权臣而言之,人之所难也!言虽未当,陛下亦但当容之以来天下之言,使人人思为陛下尽节纳忠,以永社稷无疆之休,岂不美哉!伏望早赐检㑹臣累章,复舜民官职,以慰羣议」。岩叟前后凡八奏,此盖第三奏也。 殿中侍御史孙升、监察御史上官均韩川皆言舜民不当罢,升言:「舜民近论列西事,因及遣枢宻院、都承㫖、起居郎刘奉世为使小羗,有失事体,縁使人过界,止三驿,而赠送几数千缗,孤寒固不可得,而奉世乃侍人主起居之臣,承受枢㫖要宻之任,非他馆职可比。且夏人北面契丹,甚为桀黠难制,不当轻遣贵使,以生慢心奉世,时论称以为才,岂可利所入之厚,輙遂昏蔽,不少自重,慨然必行,无所嫌避。议者以奉世出入重臣之门,疑以为因彦愽而致,不独舜民所闻如此,在朝之臣皆以为然也」。又言:「朝廷不令奉世带都承㫖而行,又安能必黠羗不先知之乎?若谓有所窥觇,非奉世不可,且入界止三程,宥州独不得入,止扵草次而还,又安能见彼腹心情状也?」均言:「风宪之任,许风闻论奏,所以广朝廷耳目、紏察百官也。舜民所论,彦愽得扵传闻,不敢隠默,以负朝廷使令,使其言为是,陛下所宜虚心行之,其言为非,茍无邪枉附㑹之意,亦当察其疎直无他,以开谏诤之路。今以一言之失,遽行罢黜,臣窃恐自是言者以舜民为戒,权臣过慝,不敢复论,愿还舜民职任,以安士论」。川奏藁不传,当愽求之。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国家所以眀昌而尊安者,以法度修而纪纲振也。御史者,守法度,持纪纲之官,人主或有阙失,犹得直言正论,至扵犯顔逆耳,无所廻忌,况臣下过失,安得畏避不言哉?今御史敢言大臣者,天下之公议,大臣不快御史者,一夫之私心,罪天下敢言之公议,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公朝之盛事也!大臣虽重人,臣也。御史虽㣲,法官也,狥大臣而废法官,非尊君卑臣之纪纲,况两宫临御之时,必使上有尊严不可犯之势,下有服义亡私之臣,安得假天威,屈正论,以中伤议已者乎?愿还舜民御史,示天下以纳諌求助,销权臣朋比之患,尊朝廷而公天下也」。焘前后凡七奏,此特第二奏之略耳。 左司谏朱光庭言:「舜民有正直之节,司马光贤之,荐充馆职,陛下擢置御史,士论皆以为得人,今视职两月,正直之节,未获少伸,一言不合大臣,已闻罢职,自陛下临御以来,天下之人,惟知从谏如不及圣徳冠古今,若遽使舜民罢职,致陛下今日有逐言事官之名,窃为陛下惜之,望还舜民旧职,以尽其効」。右司谏王觌亦以为言,俱不报。实录不载舜民罢御史月日,今用王岩叟奏藁追书。五月一日壬子、八日己未、十二日癸亥、十七日戊辰,皆追书也。觌言不见于集,当别求之。己巳,徐州布衣陈师道为亳州司户参军,充徐州州学教授。先是,苏轼、傅尧俞、孙觉等言:「师道文词髙古,度越流軰,安贫守道,若将终身,茍非其人,义不往见,过壮未仕,实为遗才,欲望圣慈特赐录用,以奬士类。兼臣轼、臣尧俞,皆曽以十科荐师道,伏乞检㑹前奏,一处施行」。故有是命。轼等言师道茍非其人,义不往见」,谓章敦也。敦前知枢宻院,欲师道一来见,已则将特荐扵朝,师道终不往云。 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言:「伏见尚书左丞李清臣,窃位日久,资材闒冗,无补事功,而性行憸邪,隂能害政,专扵为已,有患失之心,茍扵随人,无自立之志,素餐尸禄,人为羞之,而清臣恬然自居,不以为耻。方王圭、蔡确軰用事之时,欺君罔上,无日不有,清臣,则惟阿附其间,未尝进一言之忠,自陛下登用耆哲,修复旧章,兴滞救弊,惟日不足,清臣又隠黙扵中,亦无一言之助,人材之能否,清臣不知民事之利病,清臣不识,间毎至都堂㑹议,但饱食危坐,若醉若梦,旁观衆人而已,省胥堂吏皆能笑之。又尚书省日有天下词状,近制令左右丞一面収接,清臣昬缪,不晓情状,人无所诉,诉事者往往相告语曰:今日左丞当笔,且莫下状。臣窃痛国家不惜髙爵重禄,以养大臣,所以为民也,民言如此,陛下何頼?天下何望?玷辱庙堂,为国深耻,非徒无益也!陛下知其不才,曲全恩意而容之,二年于今矣,不为不厚,臣上体圣心,屈公议而未力言者,亦二年于今矣,不为不久,过此尚复默默,义何以安?伏望圣慈早赐罢黜,以伸公议」。 岩叟又言:「臣近同傅尧俞扵延和殿,弹奏李清臣,不才无补,久玷庙堂,懐奸挟邪,隂害政事,公议所弃,中外一辞,乞赐罢黜,至今未闻施行。臣窃伏念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太皇太后陛下制政房帏,正宜拣㧞贤才,以为辅佐,不可乆容佞人,亲比左右,日渐月磨,亏损圣徳也!愚臣之忧,将在扵此。伏望圣慈断以天下之公,早加斥逐,清臣一出,可以厉贪鄙,可以戒,阿䛕可以警尸,素国家之益,不可深言矣!臣不胜拳拳忠告之至」。贴黄称:「清臣近扵西京买园宅,相州置房缗,皆第一等者,子孙弟侄尽有爵命,又用赐金以葬其父祖,先帝与陛下,可谓不负清臣矣!而清臣所以报先帝与陛下者,天下未之闻,此公议所以共弃也」。尧俞奏不见扵集。 监察御史上官均言:「清臣顷在前朝,预选制科,以文学显名,扵时,因縁附㑹,渐致荣显,而天资柔佞,无他智略,自居执政,士望日损。元丰中,宰相王圭、蔡确,邪佞罔上,引援奸党,蠧政害国,弊及四海,而清臣备位辅佐,俛首随和,曽无建明,碌碌固宠,屡迁嵗月,缙绅指议,皆以为承乏充位,无补国家。臣窃度圣意,非不知清臣充乏备位,不协衆论,所以眷遇不替,未加罢免者,欲全进退大臣之体尔!而臣待罪御史,久不论列者,亦冀清臣抗章引去,朝廷因遂其请,君臣之际,恩义两得,今则清臣居位,不为不乆矣,陛下眷待之意,不为不全矣,伏愿陛下采天下之公论,以义断恩,使清臣出就便藩,偃息休佚,不失荣宠,又使中外之臣,知陛下任人核实之意」。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臣恭惟陛下聪眀仁圣,制政大公,任贤去邪,公听并观,其眷任大臣之重,继徳祖宗矣!大臣者,是宜一体戮力,竭忠推诚,尽敬而报国者也,有不胜任者,岂得一日居此哉?谨案尚书左丞李清臣,猥暗贪鄙,庸懦倾邪,附㑹权强,进预执政,当先帝在御,羣为欺罔,遇陛下览政,略无建眀,但与一二凶愎邪险之人,隂造毁诋,诈为纯实,正人端士,愤嫉不平,愚僮呆吏,指顾为笑,人望之轻,自古无有,诚不足以侍清光,陪国论,示天下之表仪也,此公议所以共弃,而明罚所当必行,伏望圣慈详酌,特赐罢黜,以清朝廷,为宗社之重」。贴黄:「清臣不材,非辅佐之器,其不胜任之责,岂止在今日也?陛下聪眀洞照,奸猥诈妄,不能上欺,盖欲终全恩礼,俟其自请,然后出之,奈何小臣侥幸宠荣,不知亷耻,既无所言,清议既已不平,臣等须当论列,伏望详酌,早赐施行,庶免再三,紊烦宸聴。臣恭惟陛下既知公议不恕清臣,必赐罢免,将来进用执政,若合人望,即中外欣服,万一不得其人,必又致人言纷纷,不能遽止,伏望睿慈,自择忠正无党,亷耻无私之人,主张用之,使人人皆知出自圣恩,朋党自然渐销矣,天下幸甚!」

丁未,诏:「制科之设旧矣,自西汉之世,始诏有司详求俊茂,亲临策问,受其条对,故天下魁伟絶特之材,守经自重之士,得以并进,而谠言正论,益以上闻,自斯以来,厯世用之。逮夫祖宗,以神圣文武,继继承承,设六科之选,策三道之要,以网罗天下之贤隽,百馀年间,号称得人。先皇帝兴学校,崇经术,以作新人材,变天下之俗,故科目之设,有所未遑。今天下之士,通扵经术而知所学矣,冝复制䇿之科,以求㧞俗之才,禆扵治道,盖帝王之道,损益趋时,不必尽同,同、归扵治而已。今复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自今年为始令,尚书、侍郎、两省谏议大夫以上、御史中丞、学士、待制,各举一人,不拘已仕未仕,以学行俱优,堪备䇿问者充,仍各略具辞业缴进,馀依旧条」。 吏部尚书苏颂言:「承奉郎蔡潜,故枢宻直学士抗之子,治平中,神宗皇帝初建储邸,抗首预官寮,擢为太子詹事,寻遇登极,迁拜近职,出知秦州,未乆而殁,独潜一子,㓜孤在外,未曽甄录,望特与升擢在京寺监任使」。诏蔡潜候寺监主簿有阙与差。 枢宻院言:「旧例,诸班直长行补诸军员寮,并取入班及转班二十年、年四十已上人,至元丰四年,为阙额数多,乃特诏减五年,系一时指挥,今诸军员寮溢额数多,乃特各权置下名,傥不更制,即具时迁补不行,若便依限年旧法,又虑未有合该出职之人,请扵三次渐次,増及旧例年限,今来先取入班及转班及十七年人,将来再经取拣,即取及十九年人。至第三次,即依旧例取及二十年人,馀依前条令」。从之。又言:「诸军转员内副兵马使、副都头阙,并转员后取拣诸军军头、十将补填。元丰七年转员后所阙之数,已依元丰四年例,扵逐指挥取一名,请依元丰七年例」。从之。新无。 诏:「今后中书省随事得㫖内差禁军,候录奏讫,令尚书省关枢宻院,并縁督捕羣盗,尚书省差拨将兵,候得奏亦关枢宻院」。 又诏:「臣寮所举十科,堪充将帅武臣,令枢宻别置簿录记姓名,内未经擢用人,虽不应路分将官选法,遇有阙,委执政体量精力材实,取㫖特差」。 管勾兰㑹路㳂邉安抚司公事王文郁言:「本路经畧使司牒催促令赴西关催促未了工役,已部领将兵前去修筑。诏刘舜卿扵近上兵官内,别选择官往西关修筑,替文郁归兰州,仍扵禁军六千人内,止留二千人,别募一千五百人入役,馀发遣赴兰州。若西贼侵犯兰州,候已逼城下,急报总领官及孙路结成阵队,渐向西南依避险贼,或径取小路,退归河州,或熈州以来,权暂屯泊,即不得东迎贼锋,致落奸便」。 权发遣都大提举成都府等路茶事黄亷言:「茶法初立,地分濶逺,推行措置,尤湏详悉,以臣独任,实恐不逮,欲望详酌,差提举官一员,恊力经画,不致阙误」。诏黄亷特落发遣字,阎令差权发遣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据茶马司题名,阎令以朝请同管勾,不知前为何官。 三省言:外庭臣寮至节度使,即无磨勘改转之法,宗室至节度使,自立磨勘法,后来亦未有改转体例。诏宗室官至节度使,更不磨勘,候实及十周年,具名取㫖。 先是,侍御史王岩叟言:「臣以朝廷知大河横流,为北道之患,日益以深,故遣使命水官相视便利,欲顺而导之,以拯一路生灵,扵垫溺,甚大惠也!臣窃意朝廷默有定论,必能纾患矣,然昔者専使未还,不知何疑而先罢议?洎専使反命,不知何所取信,而议复兴,既勅都水使者总䕶役事,调兵起工,有定日矣,已而复罢,数十日间,而变议者再三,何以示四方?他日虽有命令,真不可易,谁将信之?夫利害之际,自古以来,不能无二三之说,必朝廷之上,力主一议,断而必行,乃克有济,不容一人之言,輙废大事大议,而易与易夺,臣恐天下有以窥朝廷也。今有大害者七焉,不可不早为计尔。北塞之所恃以为险者在塘泊,黄河堙之猝不可浚,浸失北塞险固之利,一也。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顺流而下,蹙溢扵千里,使百万生齿居无庐,耕无田,流散而不复,二也。乾寜孤垒危絶不足道,而大名、深冀,腹心郡县皆有终不自保之势,三也。沧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东流,沧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师,无有限隔,四也。并吞御河,邉城失转输之便,五也。河北转运司嵗耗财用,䧟租赋以百万计,六也。六七月之间,河流暴涨,占没西路,阻絶北使,进退有不能,两朝以为忧,七也。非此七者之害,则委之可也,缓而未治之可也,且去嵗之患已甚扵前嵗,今嵗之患又甚焉,则将奈何?伏惟陛下深拱九重,此事之可否,必以仰大臣,则大臣固当为陛下审虑谨发而坚持之,以救其患,不可坐视而无所处也。伏望圣慈深诏执政大臣,早决河议而责成之,实庙社生灵之幸,臣不胜愚忠」。昔者専使未还,専使当指张问也,元年九月二十三日,遣张问専使,反命当是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问奏乞开孙村口,敕都水总䕶役事,当是二年二月八日政目所书者,但不知几时却寝耳。岩叟议与梁焘并同,但焘陈六害,岩叟陈七害,岩叟议比焘差详耳。岩叟议先附元年二月六日初奏,后考按不合,今移入二年四月二十六日,与梁焘议同见,更湏考详。 右谏议大夫梁焘言:「臣伏以朝廷知大河横流为北方之灾,日益以深,故特遣専使命水官共行视,图上方略,救一方之垫溺,甚大惠也。窃闻勅都水使者总䕶役事,调兵起工有日矣,已而复罢,臣甚惑之!臣尝观自古以来,廻大害,复大利,未有不博采羣言,而君臣之间,力主一说,断而必行,乃克有济,不容一人之言輙兴,一人之言輙废也。河事为害最大,而切于百姓,急于今日者也,固当朝廷揽其长䇿,审虑而谨发,坚持而必行,不当依违可否,卒两置而不䘏也,臣以谓其有大害者六焉,国家生灵交受其敝,安得而不䘏哉?夫北塞之所恃以为险者在塘泊,若河流湮没,水势进退,卒不可浚,浸失前日之利,一也。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顺流而下,蹙溢于千里,使百万生灵居无庐,耕无田流散而不得复,二也。大名、深冀、髙阳当河之冲,腹心郡县有终不自保之势,三也。沧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东流,沧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师,无有限隔,四也。并吞御河,邉城失转输之便,五也。河北转运司嵗耗财用,陷租赋以百万计,六也。非有此六者之害,委之可也,缓而未治可也,且去嵗之患已甚于前嵗,今嵗之患又甚焉,则将为之奈何?伏乞朝廷指挥都水监河北转运司、安抚司与河流所行之州县守令,各议其利害,上于朝廷,朝廷合羣议,审订至当,力主而必行之」。附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前,详注见二月八日。王令图、张问得请开修孙村河后,焘奏议,又有状乞起复监丞俞瑾,与此相接。俞瑾丁忧,或可考见月日,姑存之。 是日,三省奏:「河自北决已来,恩、冀以下数州被患,至今未见开修的确利害,致兴工未得」。诏河北路转运使副,限两月与水官同共讲议以闻。四月二十六日诏,二月八日,有㫖令张问、王令圗开修孙村口河,寻复罢。二人奏请,实录已不书。复罢,则政目亦不书。三月十七日、十八日、二十四日、四月六日、十二日并十月九日。十一月二十六日,又二年正月十二日,当并考。

戊申,通议大夫、守尚书左丞李清臣以资政殿学士知河阳。御史既有言,清臣亦累表乞补外,故有是命。新、旧録并不载御史有言,盖疎畧也。晁补之作清臣行状云:大臣于神宗法度欲有所损益。清臣自以始终遭遇报上之意,发于诚心,固争帘前,虽与时议忤,然官制、免役、将法、保甲、冬教亦不复议,而言者攻之益急,遂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河阳。补之云云,皆饰说也。免役不复议,当考。 户部尚书李常言:「臣伏见朝廷自元佑以来,圣政所先,莫不以慈仁为本,以爱育为务,从人之欲,去民之病,非一政一令矣。海隅塞外,悉䝉徳泽,鳏寡穷弱,均被长养,每诏𠡠颁降,靡不鼓舞,以戴恩徳,贵贱大小,异口同音,非臣之愚,独为是语,汉儒有言曰:人和则气和,气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今内外小大,咸被圣徳,宜其和气格天,嘉应下浃,而渉春以来,时雨愆候,上动圣懐,祈禳修省,靡所不至,至扵减损御膳,权罢䇿礼,警饬官曹,寛赦犴狱,考诸前古,所以应天消变之道尽矣。然而小雨虽降,终未沾足,臣愚夙夜伏思,今日人情犹欝穷弱尚困,惟有市易一事,臣之前奏,反覆论之,亦已详矣,黙俟诏㫖,寂未有闻者何也?臣今再质之簿书,考见详实,其小姓自䝉恩赉除放二百贯文以来,根究消减,亦不少矣,昔称三万户者,今存四百馀保矣,昔称百馀万缗,今才二十九万馀贯矣,蠲除者既见不少,理索者独为不幸,蒙蠲除者既寛释自如,方理索者,仍禁锢困苦,若此穷下之情有所未舒,而臣愚窃虑和气因以未浃也,昔者百有馀万,今蠲除之,三去其二,其所馀之数,伏以朝廷之大,四海之冨,视之同扵,毫厘之㣲,又况皆以息为本者也。朝索暮覊,铢铢而敛之,莫非刻削其度朝昏、育妻孥之费,臣恐欠负未即得,而有踣死扵,蹙廹饥饿者矣!臣待罪户部,典领邦计,凡一钱之金、一尺之帛,莫不为朝廷爱惜,今不顾万死,冀以蠲放为事者,诚知穷弱之人,出之,极扵艰勤,而敛之极扵㣲细,适足以上累圣政,干挠至和,莫如一布仁泽,使之霈然若甘雨之降,俾驩呼拚跃,戴仰恩徳,歌圣时而乐天年之为美也,伏望圣慈决之不疑,出扵独断,兼先帝祥除已久,禫祭在近,若扵此时,特下诏令,尤为宜当,而比诸崇异方之教,以祈福祥,相万万也!其大姓则家业多存,户数不衆,足以立期限而理之,未足多愍。诗云:哿矣富人,哀此惸独,此之谓也」。李常奏不得其时,因常称「小雨未足」及「禫」祭在近」,附此,其从违当考。前奏论市易,当考。

 {{ anno.na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