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三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三十五

宋 李焘 撰。

仁宗

庆厯二年春正月庚戌,诏:「近分陜西縁边为四路,各置经略、安抚、招讨等使。自今路分部署、钤辖以上,许与都部署司同议军事。路分都监以下,并听都部署等节制,违者以军法论」。 诏河北、京东、西民间以岁不稔,伐树撤屋,鬻卖甚多,宜令转运司以省钱依价收市,修盖新添军营。又诏京西转运司速发省仓粟,贷民户二石。辛亥,诏武城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柴宗庆赴本镇。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宗庆前在郑州,贪汚不法,若更令赴本镇,恐益以残民」。乃诏宗庆仍留京师。 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李志勲落职降监当。初,志勲为京城东廵检,累获贼,因擢为閤门祗候,使捕浙东军贼鄂邻,而所过逗遛不行,故责及之。 诏麟、府路兵马罢癃不任征役者,徙近里州,以省边费。

癸丑,知庆州范仲淹请给枢密院及宣徽院头子空名者各百道缓急书填,以劝赏战功及招降蕃部。从之。按仲淹奏议、乞宣头,乃议攻守二策贴黄,实录不载二策,独载贴黄,不知何也。二策已附去年十一月。仲淹又言:「朝廷每有机宻文字,下都部署司,縁本司官员数多,难以衆议,乞止下经略招讨司,贵不漏泄」。从之。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奏,今报可。

丁巳,命翰林学士聂冠卿权知贡举。初,端明殿学士李淑侍经筵,访以进士诗赋、策、论先后,俾以故事对,淑退而上奏曰:「唐调露二年,刘思立为考功员外郎,以进士止试策,灭裂不尽其学,请贴经以观其学,试杂文以观其才,自此㳂以为常。至永隆二年,进士试策杂文,通文律者,始试策,天寳十一年,进士试一大经,能通者试文,又通而后试策,五条皆通为中第。建中二年,赵賛请以时务策五篇、论表賛各一篇,以代诗赋。大和三年,试帖经,略问大义,取精通者,次试论义各一篇。八年,礼部试以帖经、口义,次试策五篇,问经义者三、问时务者二,厥后变易,遂以诗赋、第一塲论第二塲策第三塲帖经第四塲,今陛下欲求理道,不以雕篆为贵,得取士之实矣,然考官以所试分考,不能通加评较,而毎塲輙退落,士之中否,特系于幸不幸尔。愿约旧制,先䇿次论,次赋,次帖经、墨义,而敇有司并试四塲,通较工拙,毋以一塲得失为去留」。诏有司议,稍施行焉。此议按本志与罢殿试相联书之,不得其时,今附命官知贡举后,淑以庆歴元年六月出知许州矣自元昊反,聚兵西鄙,并边入中刍粟者寡,县官急于兵食,且军兴用度,调发不足,因听入中刍粟,予劵趋京师,𣙜货务受钱若金银,入中他货,予劵偿以池盐,由是羽毛、筋力、胶漆铁炭、瓦木之类,一切以盐易之,猾商贪人,乘时射利,与官府吏表里为奸,至入椽木二,估钱千,给盐一大席,大席为盐二百二十斤,虚费池盐,不可胜计,盐直益贱,贩者不行,公私无利。朝廷知其弊,戊午,用三司使姚仲孙请,以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秘阁校理范宗杰为制置解盐使,往经度之,诏复京师𣙜法,宗杰请凡商人以虚估受劵,及已受盐未鬻者,皆计直输亏官钱,内地州军民间盐,悉收市入官,为置场,増价而出之,复禁永兴、华耀、河中、陜、虢、解、晋、绛、庆成十一州商贾,官自辇运,以衙前主之,又禁商盐私入蜀,置折博务于永兴、鳯翔,听人入钱若蜀货,易盐趋蜀中以售,诏皆用其说。 京兆府布衣雷简夫,隠居不仕,枢宻使杜衍荐之,召见,论边事甚辩,上说令中书检真宗用种放故事,吕夷简言:「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能成事也,请姑试之」。乃以为校书郎、秦州观察判官。简夫,孝先子也。 贷三京郑孟宿亳泗五州浚汴河丁夫粮,人一斛。壬戌,分遣内臣往河北路催募兵,及万人者赏之。 诏陜西蕃族内附而无亲属者,并送京西州郡,处以闲田。知庆州范仲淹前奏攻守二议,诏答以将帅累经挫衂,未甚勇果,若幸于或胜,恐非良筹,假令克获,又烦守备,若且勤于训练,严加捍御,逺设探候,制其奔冲,见利乃进,观衅而动,庶可以飬鋭持乆,卿宜深体此意,与邻路互相应援,协心毕力,有便,宜密具以闻」。仲淹复奏曰:「国家太平日乆,而一旦西贼背徳,凌犯边鄙,公卿大夫争进计策,而未能副陛下忧边之心,且议攻者谓守则示弱,议守者谓攻必速祸,是二议卒不能合也。臣前至延安初,请复诸寨为守御之备,次则幸其休兵,輙遣一介,示招纳之意,朝廷以羣言之异,未垂采纳,今臣领庆州,日夜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何则?盖攻其逺者则害必至,攻其近者则利必随守,以土兵则安,守以东兵则危。臣谓攻逺而害者,如诸路深入,则将无宿谋,士无素勇,或风沙失道,或雨雪弥旬,进则困大河絶漠之限,退则有乘危扼险之忧。臣谓攻近而利者,在延安、庆阳之间,有金汤、白豹之阻,本皆汉寨,没为贼境,隔延庆兵马之援,为蕃汉交易之市,奸商往来,物皆丛聚,此诚要害之地,如别路入㓂,数百里外,应接不及,则当逺为牵制,金汤、白豹等寨,可乘虚取之,因险设阵,布车横堑,不与驰突,择其要地,作为城垒,则我无不利之虞,至于合水、华池、凤川、平戎、柔逺、徳靖六寨,兵甲粮斛,可就屯泊,固非守备之烦也。又环州定边寨、镇戎军乾兴寨相望八十馀里,二寨之间有胡卢泉,今属贼界为义渠、朝那二郡之交,其南有敏珠尔宻桑之族,若进兵据胡卢泉为军壁,北㫁贼路,则二族自安,宜无异志。又朝那之西,秦亭之东,有水洛城,亦为之限,今策应之兵,由仪陇二州十驿始至,如进修水洛,㫁贼入秦亭之路,其利甚大,非徒通四路之势,因以张三军之威也。臣谓守以土兵则安者,以其习山川道路之利,懐父母妻子之恋,无乆戍之苦,无数易之弊,谓守以东兵则危者,盖费厚则困于财,戍乆则聚其怨,财困则难用,民力日穷,士心日离,他变之生,出于不测,臣所谓攻宜取其近而兵势不危,守宜图其乆而民力不匮,招纳之策可行于其间,今奉诏宜令严加捍御,观衅而动,与邻道协心而共图之,又覩赦文,谓彼无骚动,则我不侵掠,臣恐贼㓂一隅,逺在数百里外,应援不及,须为牵制之策,以沮贼气,至时诸路重兵,岂能安坐?如无素定之画,又无行营之备,恐当牵制之时,茫然无措,虽见利而莫敢进,虽观衅而莫敢动,㓂至愈盛,边患愈深,叛亡之人,日助贼算,不可不大为之谋也!愿朝廷于守策之外,更备攻术,彼冦其西,我图其东,彼冦其东,我图其西,宁有备而不行?岂当行而无备也!所谓备者,必先得宻㫖,许抽将帅便宜从事,并先降空名宣头之类,恐可行之日,奏请不及,臣前曽遣人入界,通往来之问,或更有人至,不可不答,如朝廷先降密㫖,令往复议论,嵗年之间,当有成事。若谓边将之耻未雪,而不欲俯就,臣恐诸路更有不支,其耻,益大贼,或潜结诸蕃,并势合谋,则御之必难,且自古兵马精劲,西戎之所长也,金帛丰富,中国之所有也,礼义不可化,干戈不可取,则当任其所有,胜其所长,此霸王之术也。臣前知越州,每嵗纳税绢十二万,和买绢二十万,一郡之入,馀三十万,傥以啖敌,是费一郡之入,而息天下之弊也」。诏陜西诸路经畧招讨司参议以闻。据范仲淹奏议,先议攻守二策,因梁适賫回赴阙,诏答仲淹,令与邻道互相应援,故仲淹复上此实録,削其前议,但存后章,今前议已附去年十一月末。

癸亥,诏磨勘院:「自今提㸃刑狱朝臣代还,列功过三等以闻。上等除省府判官。转运使副,中等除大藩一任,然后升陟之,下等降知州」。 又诏:「御史台举属官事,太常博士以上,两任通判三人,中御笔㸃一人,如闻难于得人,自今听举一任通判及三丞该磨勘者二人选之。甲子,诏河北、河东、陜西转运司体量知县、县令、幕职官老疾不任事者,以名闻。 诏自今南郊臣僚在假不赴朝参者,无得奏乞骨肉恩泽。

乙丑,诏以同州沙苑监牧地为营田。 又诏府州择建安指挥之材勇者,为㨂中建安指挥,以𨽻禁军。丙寅,诏奉使契丹,不得輙自赋诗,若彼国有请者,听之。丁卯,贾昌朝请罢举人试院所冩策题,从之。 补环庆路内附伪团练使鄂齐尔为懐化将军,给供奉官廵检俸。辛未,以大相国寺新修太宗御书殿为寳奎殿,摹太宗御书寺额于石,上飞白题之,命宰相吕夷简撰记,章得象篆额,枢密使晏殊撰御飞白书记。 秦州言筑东西关城成,赐总役官吏金帛有差。初,知州韩𤦺以为州之东西居民及军营仅万馀家,皆附城而居,无所捍蔽,因请筑外城凡十里,计工三百万,自十月起役,至是成之。癸酉,徙秦凤副部署、殿前都虞候、感徳军留后李昭亮为永兴军部署。韩琦言昭亮本贵家子,平生未识行阵,故徙之。

三月乙亥朔,审官院言河北、河东、陜西诸州,请权令京朝官知録事参军,从之。

丙子,废渭州定川寨。

丁丑,权御史中丞贾昌朝侍讲迩英阁。故事,台丞无在经筵者,上以昌朝长于讲说,特召之。 知秦州韩𤦺请降枢密院空名宣头五十道,以赏属羌之有功者,从之。契丹谋聚兵幽蓟,遣使致书求关南地,知保州、衣库使王果先购得其书藁以闻,且言:「契丹潜与昊贼相结,将必渝盟,请自广信军以西,縁山口贼马出入之路,预为控守」。诏札付河北安抚司,密修边备。杜惟序亦先购得契丹书藁以闻,而实録不载,疑惟序所奏在王果之后也。庚辰,诏沧州钤辖、洛苑使、普州刺史杨懐敏,只以廵堤为名,权住莫州,与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等同管勾机宜司事。此据朔歴。 诏:秦州自今嘉勒斯赉及外国进奉人,并约定人数,令赴阙。所进方物,以本城军士传送之,勿令自雇佣人」。 尝有诏于永宁寨以官屋五十间给嘉勒斯赉,收贮财物,韩𤦺奏曰:「使外藩居边城非便,未敢奉诏」。诏曰:「嘉勒氏已有谢表,不可失信生事,自应与屋宇亦不絶,秦州往来,可于闲慢处修,盖常关防觉察之」。𤦺曰:「秦州居常,葢暂往来,今既许置屋贮财,必留人主守,岂能旦夕伺察,使朝廷举动皆知。况契丹、元昊亦未曽縁边给屋,昨杨勤至龟,兹一行皆鏁之于馆,我使至嘉,勒氏在驿,亦禁出入逺蕃,于中国尚备虑,如此,防微杜渐,不可忽也,臣以为勿给便」。从之。此据韩𤦺家传。 旧制:诸州荐贡者,既试礼部,则引试崇政殿,而知制诰富弼言曰:「国家㳂隋唐,设进士科,自咸平、景徳已来,为法尤密,逾于前代,而得人之道,或有未至。夫省试有三长,殿试有三短,主文衡者四五人,皆一时词学之选,又选命馆阁才臣数人,以助考校,复有监守廵察,糊名誊録,上下相警,不容毫厘之私,一长也。引试三日,诗赋所以见才艺,䇿论所以观才识,四方之士得以尽其所藴,二长也。贡院凡两月,馀研究差次,可以穷功悉力,三长也。殿试考官泛取而不择,一短也,一日试诗、赋、论三篇,不能尽人之才,二短也。考校不过十日,不暇研究差次,三短也。若曰礼部放榜,则权归有司,临轩唱第,则恩出主上,则是忘取士之本,而务收恩之末也。且歴代取士,悉委有司,独后汉文吏课笺奏,副之端门,亦未闻天子亲试也。至唐武后载初之年,始有殿试,此何足法哉?必虑恩归有司,则宜使礼部次髙下以奏,而引诸殿庭唱名赐第,则与殿试无所异矣。

辛巳,诏罢殿试,而翰林学士王尧臣、同修起居注梁适皆以为祖宗故事,不可遽废。越三日癸未,诏复殿试如旧。 诏陜西兵官不带路分及知州者,无得给亲兵,知延州庞籍言:「近诏详范仲淹所上攻守之策,及仲淹近遣本州推官张问至,具述延庆之间合力出兵之议。臣窃惟夏衆之举,賫粮不过十日,而利于速战,短于攻城,彼攻我城,则常多死伤,我速与战,则屡成挫衂,若诸城寨有楼橹、矢石、刍粮、水泉之具,即委之使攻,既赍无乆粮,野无所掠,就使十日不退,我以重兵乘之,观衅而动,诚得全御戎之体,万一它路力不能支,须至用仲淹之策,然由徳靖出师,路縁洛河渉春泥泞,歩骑难进,若乆留贼界,人心多揺,川谷之险,皆可以邀击我军,意外之虞,恐不能尽如豫算,或冦深患大,亦不免与仲淹合谋而入,择地而攻也。仲淹所陈,守用土兵则安,用东兵则危,今土兵之数无多,而难于招募,东兵亦未可去也,且当抚驭训练,兴营田,减冗费,为持乆寛民之计,贼来则力御之,有隙则间谍之,以俟其敝,且西羌之俗,嵗时以耕稼为事,畧与汉同,近年屡有㸃集,人多失业,每入冦边郡,计其掠获,未足偿其所费,人尚不乐,若坚壁清野,使无所得,则势必益穷,心必益怨,嵗月之间,衅变必生,心危势动,然后招纳之策,始可行焉,仰料朝廷固不吝财货以安方隅,但深思极虑,体有大于此者矣」。 知秦州韩琦言:「范仲淹议进兵修水洛城,通秦渭道路,穿蓦生戸几二百里,计其土工亦数百万,止可通二州援兵,亦未能断絶西贼往来,近筑秦州开城方毕工,尚有冲要城寨,当修治者甚多,未敢再劳人力」。诏从琦请勿修。此据𤦺家传,附见庞籍䟽后。乙酉,诏陜西縁边经畧招讨司战兵,身无它伤而被馘劓耳鼻,或遗失器甲剥去衣服者斩」。 中书枢密院奏言谍报夏人破荡辖、戬族帐,欲与嘉勒斯赉相攻,请令韩𤦺遣人谕嘉勒斯赉,多方捍御之,奏可。丙戌,太常博士、天章阁侍讲林瑀落职,通判饶州。先是,瑀奉诏撰周易天人㑹元纪》,其说用天子即位年月日辰,占所直卦以推吉凶,且言自古圣王即位,必直乾卦,若汉髙祖及太祖皇帝皆是也。书成上之,诏学士院看详,皆言瑀所编纂事渉图纬,乞藏秘阁,诏赐瑀银绢各五十两、疋,御史中丞贾昌朝,尝面折瑀所言不经,瑀与昌朝辨于上前,由是与昌朝迕,及是,瑀又言:「上即位,其卦直需,其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燕乐,臣愿陛下频出宴游,极水陆玩好之美,则合卦体,当天心矣」。上骇其言,因问太宗即位直何卦,瑀对非乾卦,问真宗,对亦然,上始厌瑀之迂诞,昌朝即劾奏瑀儒士,不师圣人之言,专挟邪说罔上听,不宜在经筵,上乃谓辅臣曰:「人臣虽有才学,若过为巧伪,终渉形迹」。遂罢绌瑀,而命著作佐郎、崇文院检讨赵师民为崇政殿说书。师民,临淄人也。八岁丧父,哀恸如成人,九岁能属文,家贫,借书读已輙还,人恠其速,叩问皆已成诵。举进士,时曹玮、李迪在青州,闻师民名,遣人敦请,乃见,就试礼部,四方士环观通衢中,刘筠知举,独置坐席于都堂前,诸生皆阁笔从之,天圣末,考中一等,或曰:「师民乃靑州大姓麻氏甥麻氏,坐豪侈逾制,贼杀亲属诛,师民不可以先多」。士遂降等及第。孙奭辟兖州说书,领诸城王簿,师民学问精博,奭自以为不及,夏竦尤所竒重,称为盛徳君子,论其文行,乞回两子恩,授以京秩,除齐州推官、青州教授,更天平军节度推官,年五十来京师。近臣张观、宋庠、王尧臣、庞籍、韩𤦺、明镐列荐,为国子监直讲、兼润、冀二王宫教授,改著作佐郎、宗正寺主簿,加崇文院检讨,林瑀既逐,师民遂代其任。实録载林瑀事不详,取司马光记闻及朔歴魏泰东轩録,并王安石、王圭所作贾昌朝墓志、神道碑増修。赵师民事记闻又与正传别,今从正传。 诏陜西转运司,自今无得差知县出外,仍遣大理寺丞安保衡等五人往本司,以备差使。余靖諌草有此请,然靖此时未复馆职,恐不縁靖也。戊子,诏:「尝歴省府推判官、转运使副、提㸃刑狱朝臣及少监卿以上物故者,十年内与其亲弟侄子孙一人家便官」。 升泾原路静边等寨新置蕃落指挥,𨽻禁军,己丑,崇仪副使王整同提㸃河北刑狱。诏整尝假六宅使奉使北朝,今北使过境,恐讶其官名不同,特与改此使额。知谏院张方平言:「伏以崇仪六宅,颇为超越北使之来,提㸃刑狱,不预賔主之事,整虽在职,使人岂知?即恐以假官为嫌,自应改授别路,每嵗所遣使介例,皆假官以行,回而效整之行,遂成真拜之例。今政之大弊,在多幸人,塞其蹊隧犹不可,若又啓之,何以为政?如整诚有是请,原情深渉欺诬,必朝廷惩沮纎邪,修明法度,不惟宜停恩㫖,并当下从吏议,别行谴斥,以戒为臣」。整寻徙它官。整徙它官,不见于实録,但十二日除整,十八日又除王仪,必以方平之言故也。然仪文臣整则武臣,又恐非代整者,但八月己亥,整又安抚京东,则亦徙他官矣。方平称假洛苑使,按整去年实假六宅使,今从实録。

辛卯,知秦州韩琦请罢本州所招䕶塞军,増置蕃落二指挥,从之。

壬辰,赐太子中舎陆秉进士出身,仍改太子中允。秉即东也,先召试学士院,赐出身,輙拒不受,坐责,至是更赦,乃复予之。 贷开封府诸县贫民常平粟,人三斗,戸不得过二石。

乙未,诏真定府、定州、天雄军、澶州各备兵马十万人,刍粮二年,及器甲五万副。 又诏河北路提㸃刑狱,视所部州军城隍应修者,悉修之。 又诏河北诸州强壮,自三月后,并赴州阅习,委知州择其强劲者,刺手背为义军,不愿者释之而存其籍,以备守葺城池,自是强壮寖废矣。诏始下,人情訩訩,河北转运使李昭述乗疾置日行数驿,开谕父老,衆始安。河北强壮,自三月后赴州教阅,委知州㨂刺义勇及提刑按视城隍,并据朔歴増修实録不详也,不愿者释之,及强壮自此废矣。据两朝兵志。李昭述事,今附见。熊克九朝通畧:昭述,宗锷子也。 河北安抚使请令縁边都廵检司潜益兵马,及诏河北管军臣僚密作备御,从之。此亦据朔歴。丙申,赐麟府路修筑堡寨役卒缗钱。 徙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宣徽南院使、天平节度使夏守贇为高阳关都部署。守贇自言高阳关路乃在真定府、定州下,寻命守贇兼判瀛州。

丁酉,升河北㕔子马及无敌招收军并𨽻禁军,仍诏辇致本路诸县镇粮草入州城。 河北安抚司请下縁河州军,密遣战船,诏京东西路造五百只赴河北。戊戌,召知陈州、河阳三城节度使杨崇勲赴阙。此据朔歴。己亥,中书枢密院言:剗刷到外处,就粮马歩军六十四指挥一万三千八百四十人,欲并遣赴澶州驻泊,从之。辛丑,以新知澶州、保静军留后王徳用为保静军节度使。契丹将渝盟,上起徳用于曹州,复留后、知青州,不数日,改澶州,入见,上流涕言:「臣前被大罪,陛下幸赦而不诛,今不足辱命」。上慰劳曰:「河北方警,藉卿威名镇抚尔」。又赐手诏以遣之,即拜节度使。 衣库使、知保州王果领贺州刺史、兼高阳关钤辖。诏殿前、马歩军司给衣甲,教阅在京诸军,仍差近上内臣二人提举之。三月甲辰朔,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张昷之为直史馆、河北路转运使,从三司使姚仲孙所举也。 复太常博士余靖为集贤校理。 诏殿前副都指挥使高化、马军副都指挥使李用和、歩军副都指挥使曹琮,举诸军指挥使以上,有胆勇方畧堪任将领者各二人。入内都知张永和、内侍都知王世忠,举武臣各二人,诸路转运使、副使各一人。

乙卯,诏河北比岁积雨壊道涂,其堑官路两旁濶五尺,深七尺,民田各于封界濶三尺深五尺,以泄水潦,限半年毕工。 中书、枢密院奏,乞简河东弓手有武勇者,不刺面为义勇指挥,陜西弓手刺面为保㨗指挥。从之。实録不云保㨗刺面,此从朔歴。

丙辰,复河阳三城节度使杨崇勲同平章事、判定州、兼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

丁巳,命枢密使杜衍为河东宣抚使,翰林学士承㫖丁度副之。诸州军刑狱罪疑可闵者,并从轻,决无令淹系,本路诸军各差缗钱,其屯兵多处加燕犒之。王益柔传:杜衍宣抚河东,益柔寓书,言河外兵饷无法,非易帅臣与转运使,则边鄙不宁,因条其可任者,与衍意合。此事当考。庆歴四年五月,益柔,始除集校。

己未,诏军头司,择沙门岛放还罪人之伉健者,𨽻近京归逺壮勇指挥。 环庆路都部署请于柔逺寨东节义烽马铺寨择地益建城寨,以牵制贼势。泾原路又请于细腰城属𦍑地内建寨,以接两路出兵。并从之。四年十二月乃城细腰,此时未也,但有请耳。

庚申,魏国大长公主乞加赠故太仪方氏,诏赠淑妃。辛酉,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晁宗慤罢为给事中、资政殿学士,以乆被疾故也。

壬戌,茭村族三班殿侍折马山为三班奉职。马山领衆攻西贼所置新寨,斩首级甚衆,特迁之。甲子,诏河北縁边州军置场买马,从閤门祗候侍其浚之请也。

乙丑,御崇政殿,赐进士杨置等二百三十七人及第,一百二十二人出身,七十三人同出身。置察弟初试国子监,礼部皆第一。及是,帝临轩啓封,见姓名,喜动于色,谓辅臣曰:「杨置也,公卿相贺为得人」。授将作监丞、通判颍州,未至官,持母丧,病羸卒,无子,诏赐其家钱五万,米麦各五十斛、绢五十匹。赐物在四年二月,今并书。丙寅,赐诸科及第并同出身者四百七人,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三百六十四人同出身,及补诸州长史文学。中书言三司每岁买红花紫草各十万斤,民不能供,诏止买五万斤,禁中及外人应给红紫罗帛者,给染价。丁卯,知青涧城种世衡请募蕃兵五千,左手虎口,刺忠勇二字,令𨽻折马山族,从之。上封者因请募属户,给以禁军廪赐使戍边,悉罢正兵,下其章四路安抚使议,环庆路范仲淹上言:「熟户恋土田,䕶老弱牛羊,遇贼力鬬,可以藩蔽汉户,而不可倚为正兵。大率蕃情黠诈,畏强凌弱,常有以制之,则服从可用,如去正兵,必至骄蹇。又今蕃部都虞候至副兵马使奉钱止七百三百,悉无衣廪,若长行遽得禁军奉给,则蕃兵必生邀望,况岁罕见敌,何用长与廪给?且钱入熟户,部族资市牛马,青盐转入河西,亦非策也。以臣所见,不若遇有警,旋以金帛募令御贼为便」。议遂格仲淹议据兵志己巳,契丹遣宣徽南院使、归义节度使萧英、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刘六符来致书曰:「弟大契丹皇帝谨致书兄大宋皇帝:粤自世修欢契,时遣使轺,封圻殊两国之名,方册纪一家之美,盖欲洽于绵永,固将有以披陈,切縁马桥、关南,是石晋所割,迄至柴氏,以代郭周,兴一旦之狂谋,掠十县之故壤,人神共怒,庙社不延,至于贵国祖先肇创基业,寻与敝境,继为善邻,暨乎太宗绍登寳位,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羽召精鋭,御而获退,遂至移镇国强兵、南北王府并内外诸军,弥年有戍境之劳,继日备渝盟之事,始终反覆,前后谙尝,窃审专命将臣,往平河右,炎凉屡易,胜负未闻,兼李元昊于北朝乆已称藩,累曽尚主,克保君臣之道,实为甥舅之亲,设罪合加诛,亦宜垂报。迩者郭稹特至,杜防又回,虽具音题,而但虞诈谍,已举残民之伐,曽无忌器之嫌,营筑长城,填塞隘路,开决塘水,添置边军,既潜稔于猜嫌,虑难敦于信睦,傥或思乆好,共遣疑懐,曷若以晋阳旧附之区,关南元割之县,俱归当国,用康黎人,如此则益深兄弟之懐,长守子孙之计,𬗟惟英悟,深逹悃悰,适届春阳,善绥冲裕」。先是,西兵乆不决,六符以中国为怯,且厌兵,因教其主聚兵幽涿,声言欲入边,而六符及英先以书来求关南十县。先是,正月己巳,边吏言契丹泛使且至,朝廷为之旰食,歴选可使敌者,羣臣皆惮行,宰相吕夷简举右正言、知制诰富弼,入对便殿,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上为动容,壬申,命弼为接伴。弼以二月丙子发京师,至雄州,乆之,英等始入境,遣中使慰劳,英称足疾不拜,弼谓曰:「吾尝使北,病卧车中,闻命輙拜,今中使至而君不起,此何礼也?」英瞿然起,遂使人掖而拜,弼、詧、英等自以敌先违盟约,及其从者皆有惧心可动,故每与之开懐尽言,冀以鈎得其情,英等以故亦推诚无隠,乃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弼,且曰:「可从从之,不从,更以一事塞之。王者爱飬生民,旧好不可失也」。弼具以闻,及英等至,命御史中丞贾昌朝馆伴,朝廷议所欲与,不许割地,而许以信安僖简王允宁女与其子梁王洪基结㛰,或増歳赂,独弼以结㛰为不可。初,契丹之弟宗元者,号大弟,挟太后势用事,横于彼国,尝自通书币,上欲因今使答之,令昌朝问六符,六符辞曰:「此于太后则善,然于本朝不便也」。昌朝曰:「即如此,而欲以梁王求和亲,皇帝岂安心乎?」六符不能对,既而敌卒罢结㛰之议。

辛未,授弼礼部员外郎、枢密直学士,将使弼报聘故也。弼曰:「国家有急,惟命是从,不敢惮劳,臣之职也,奈何逆以官爵赂之」。固辞不受。此据朔歴,实録无之。正月己巳、壬申,并据记闻。二月丙子,据弼奏议,国史、实録并无之。

庚午,命知青州陈执中兼京东路安抚使。执中兼安抚使,乃庚午日,在辛未前,嫌与下文相间,故别出之。 是春,范仲淹廵边,至环州,州属羌隂连敌为边患,仲淹谓种世衡素得属羌心,而青涧城已坚固,乃奏世衡知环州以镇抚之,庞籍请留世衡,诏仲淹更择人,仲淹言非世衡则属羌,不可懐,诏从仲淹所请,有牛家族诺尔阿者,屈强未尝出,闻世衡至,遽郊迎,世衡与约,诘朝行其族,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白地险不可往,世衡曰:「吾方结诸羌以信,不可失期」。遂縁险而进,诺尔阿方卧帐中,谓世衡必不能至,世衡蹵而起,诺尔阿大惊,率其族罗拜听命,又有乌尔族受夏伪补,世衡招之不至,命蕃官慕恩出兵讨之,其后百馀帐皆自归,莫敢贰,因令诸族置烽火,有急则举燧,介马以待,又课吏民射有过失,射中则释其罪,有辞某事请某事,輙因中否而与夺之,由是人人自励,虽屠贩倡优,皆精于射,夏不敢复近环州。初,世衡在青涧,为属吏所讼,以不法事,按騐皆有状,庞籍言:「世衡披荆棘,立青涧城,若一拘以法,则边将无所措手足」。诏勿问,及徙环州,诣籍拜,且泣曰:「世衡心肠鐡石也,今日为公下泪矣!」世衡自青涧城徙环州,实録不记。按仲淹作世衡墓志,称庆歴二年春,今附此。既称途遇大雪,则必不在夏月矣。然四月辛巳,补王嵩官,犹以青涧城奏。或发奏时,世衡未离青涧,及四月,乃从世衡从青涧所奏补嵩官,而世衡实已赴环州也。夏四月乙亥,以度支副使杨日华为盐鐡副使,施昌言为度支副使。初,权三司使姚仲孙言度支比盐鐡为繁,而日华以疾数在告,且荐昌言,故改之。 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晁宗慤卒,赠工部尚书,谥文庄。丁丑,诏两制、大两省并谏官、閤门使以上,举内殿崇班以下堪将帅者各二人以闻。

戊寅,命权御史中丞贾昌朝、右正言田况、知谏院张方平、入内都知张永和,与权三司使姚仲孙同议裁减浮费。先是,方平奏,䟽言:「伏见西事已来,应副边备,天下被其劳,凡百赋率至増数倍,当时朝㫖盖为用兵之际,权宜应急,岂可承以为常。今边防虽已渐宁,而縁边戍守未能撤备,四方添置兵数亦甚多,向之所増赋敛,卒难复旧,何以慰天下百姓之望?朝廷所以绥懐逺人者,正谓寛财用、纾民力,以厚为之备。今乗边事之闲,岂可优游,虚度歳月,不切讲求经乆之计?若遂恬然惮于有为,臣恐民力日困,财用日匮,难以善于后矣。今内自三司,外至发运、转运使,凡掌财利之官,簿书期㑹,犹不暇给,岂暇为国家生民逺虑哉?臣欲乞于两省已上官,选差才敏之士三两员,就三司与使副,据国用歳计之数,量入以为出,平货物之轻重,通天下之有无,校其利害之原,以革因循之弊,旋具事节,先到中书、枢密院开陈商量,必乆逺可行者,奏上取裁,若细碎之事,无大损益,徒成烦扰,不须施行,所冀助财用,纾民力,当今之切务也」。于是又言:「天下切务,无先货食,货食之原在三司,而计臣事务烦综,簿书期㑹之不暇,岂暇为国家根本之虑哉?臣去年曽上言,乞于两省已上官选差三两员,就三司与使副,据歳计之所入,约中外之所费,移用之法,则权其轻重,率敛之物,则通其有无,恭究利害之原,剗革因循之弊,所冀寛财用、纾民力,助三司均节,不乘边事之间,急讲乆逺之策,臣恐民力日病,国用日匮,若朝廷重于生事,欲乞且令三司将天圣中一年天下赋入之数及中外支费之籍,与昨一年比并条上,则国家之大计可较而知矣,如是则可以经乆称善,如其不然,岂可恬然不深虑也?前所上札子,伏乞更赐详择」。实録云:初,昌朝与权三司使姚仲孙并言,自陜西用兵,边费不足,请校景徳以来用度之数,约以祖宗旧制,其不急者,一切裁减之,故有是命。按昌朝建议在寳元二年五月时,命张若谷、任中师、韩𤦺定夺,与此不同,实録并为一事,误也。本志云:西兵乆不解,财用益屈,天子复诏内侍以先帝时及天圣初籍,较近歳禁中用度増损,外则命中丞贾昌朝、谏官田况、张方平、入内都知张永和同三司议省冗费,按取天圣用度校近嵗增损,实方平建议,若景德,则昌朝前所建议朔记亦云云。三司使姚仲孙言陜西屯军甚衆,乞依景德年用度规制外,馀悉罢,与实録大同,与食货志小异,今悉不取,取方平二䟽联书之,所以命昌朝等,必因方平奏也,要见后来裁减数目,熈宁初,司马光辞免裁减国用札子云:「欲知庆歴二年裁减制度,比见今支费不同数目,只下三司供祈闻奏,立可尽见」,当考求之。

己卯,京东安抚使陈执中,请河北縁边安抚司,凡得契丹事宜,并移报本司,从之。

庚辰,以右正言、知制诰富弼为回谢契丹国信使,西上閤门使符惟忠副之,复书曰:「昔我烈考章圣皇帝,保有基图,惠飬黎庶,与大契丹昭圣皇帝弭兵讲好,通聘著盟,肆命纂承,共遵谟训,边民安堵,垂四十年,兹者专致使臣,特诒缄问,且以瓦桥内地,晋阳故封,援石氏之制域,述周朝之复境,系于异代,安及本朝。粤自景徳之初,始敦邻寳之信,凡诸细故,咸不置懐,况太宗皇帝亲驾并郊,匪图燕壤,当时贵国亟发援兵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义非反覆,理有因縁,元昊赐姓称藩,禀朔受禄,急谋狂僭,俶优边陲,向议讨除,已尝闻逹,杜防、郭稹,传道备详,及此西征,岂云无报,聘轺旁午,屡闻嫉恶之谈,庆问交驰,未谕联亲之故,忽窥异论,良用惘然,谓将轸于在原,反致讥于忌器,复云营筑堤埭,开决陂塘,昨縁霖潦之馀,大为衍溢之患,既非䟽导,当稍缮防,岂藴猜嫌,以亏信睦。至于备塞隘路,閲集兵夫,葢边臣谨职之常,及乡兵充籍之旧,在于贵境,宁撤戍兵,一皆示于坦夷,两何形于疑阻,顾惟欢契,方保悠长,遽兴请地之言,殊非载书之约,信辞至悉,灵鉴孔昭,两地不得相侵,縁边各守疆界,誓书之外,一无所求,期在乆要,勿违先志,谅惟聪逹,应切感思。甫属清和,妙臻戬谷」。自馀令富弼口陈书词,翰林学士王拱辰所撰也。初,敌书言太宗举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一时莫知所答,拱辰独请间曰:「河东之役,本诛僭伪,契丹遣使行在,致诚款,已而攻石岭关,潜假兵以援贼,太宗怒其反覆,既平继元,遂下令北征,安得谓之无名?」上喜曰:「事本末乃如此」。乃谕执政曰:「非拱辰详识故事,殆难答也」。刘六符尝谓贾昌朝曰:「南朝溏泺何为者哉?一苇可杭,投棰可平,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逾矣」。时议者亦请涸其池以飬兵,上问拱辰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谋,不应以语敌,此六符夸言耳。设险守国,先王不废,且祖宗所以限敌骑也」。上深然之。 中书门下奏近放特奏名进士、诸科与官人内,有习武艺、知方畧者,请选试补班行,诏翰林学士苏绅、内侍都知王守忠试騐以闻,补班行者凡三十七人,知渭州王㳂请刺本路弓箭手三万人充军,从之。朔歴。翰林学士王拱辰、侍御史仲简言:「近者上殿臣僚,以班次稍衆,或致壅隔,欲望后殿视事退,进食毕,复御便殿,特赐延见」。诏可,仍候班次少即依旧。简,江都人也。此据朔歴。

辛巳,武安节度使高化知相州。本传云:化虽起行伍,然颇知民事。相州有大狱已具,皆当论死,化疑之,遣移讯,果得不死者三人。按是月丙申,田况请选通判助化,恐化不能独为此,今削去。补延州僧光信为三班借职。知青涧城种世衡言光信与西贼战,屡获首级,又言光信本姓王,请赐名嵩,仍乞擢授一官,故以命之。时世衡既遣嵩入敌境间,叶勒,旺荣兄弟矣。嵩趫勇善骑射,习知敌,山川道路始为僧,世衡知其可用,召置门下,恣其所欲,供亿无算。嵩酗酒,靡所不为,世衡遇之愈厚,嵩亦深徳世衡。世衡出兵,常使为乡导,数荡族帐,及将遣入敌境,召与饮,谓曰:「敌若得汝,考掠求实,决不胜痛,当以实告邪?」嵩曰:「誓死不言」。世衡曰:「先试之」。嵩果不屈,世衡曰:「汝真可也」。遂遣之。王嵩事,参取种世衡传、司马光记闻、沈括笔谈删修,馀具歳末。壬午,右正言、知制诰刘沆出知潭州。始,沆使契丹,馆伴杜防强沆以酒,沆沾醉,拂袖起,因骂曰:「杜防,我不能饮,何强我!」于是契丹使来以为言,故出之。寻又降知和州,因诏奉使契丹及接伴、送使臣僚,每燕㑹毋得过饮。其语言应接,务存大体。诏臣僚务存大体,在甲申日。沆再降和州,在庚子日。 録环州安寨寨主、东头供奉官冦宁子平为右侍禁,以宁与西贼战死也。

甲申,契丹国母遣保寜节度使耶律坦、右监门衞上将军萧寜,契丹主遣严州防御使马世长、东上閤门使崔禹,来贺乾元节。

乙酉,诏致仕官之子孙授试衔斋郎,年及格者与免选,除近便官。

戊子,诏近令三司减省诸费,其文武官及诸班诸军料钱、月粮、衣赐、给赏、持支并听如故。 又诏河北教閲义勇指挥,令畨休于家,其惰游不习农者,听其家长告官重行科责。 是日,降诏奬谕知延州庞籍等,以籍兴修桥子谷寨成也。始,元昊䧟金明、承平、塞门、安逺、栲栳寨,破五龙川,边民焚掠几尽,籍既至,稍葺治之,戍兵十馀万,未有壁垒,散处城中,畏籍严,无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浑州川,其土平沃,川尾曰桥子谷,敌出入之隘,道籍使部将狄青将万馀人,筑招安寨于谷旁,却贼数万,募民耕植,得粟以济军,周美袭取承平寨,王信筑龙安寨,悉复敌所据故地,筑清水、安定、黒水、佛堂、北横山、乾谷、土明、柳谷、雕窠、虞儿、原安寨十一堡。庞籍传但云十一城,初不列城名,今据周美传增入。及开皈名、平戎道,通永和、乌仁关,又更四阵法,颇损益兵器云。司马光朔歴云:上以知延州庞籍等兴修桥子谷寨成,及破荡西贼栅寨,命降诏奬谕,系戊子日,今从之,并取本传所载籍事附见。自周美袭取承平寨以下,当自有日月,更详考之。龙安寨,四年六月一日乃赐名安定堡,本名马蹄川,五年十月乃赐名。 元昊之据承平寨,诸将㑹兵议攻讨,洛苑副使种世衡请赍三日粮,直擣贼穴,文思使周美曰:「彼知我来,必设覆待我,不如间道掩其不意」。世衡不听,美独以兵西出芙蓉谷,大破贼,而世衡等果无功。未几,贼复掠土塠寨,美逆击于野家店,追北至托㧞谷,败其衆,以功迁右骐骥使,军还,屯永平寨,又筑栅于帕美官徳谷,以扼贼路,令士卒益种营田,歳收谷六千斛,复帅衆由㕔子部西济大里河,屠嘉勒斡多叶二伯帐,焚其积聚以归。庞籍与范仲淹交荐之,除鄜延都监,迁贺州刺史。除鄜延都监、贺州刺史,当自有月日。安定之役,谍报贼数万将大至,籍遣管勾机宜楚建中分诸将兵,趣城黒水以待,诸将惮贼且至,不肯与兵,美曰:「军当以寡击衆,何怯也?」即以兵二千与建中,而贼亦自引去。每边书至,诸将各择便利,独美未尝辞难,然所向輙克,诸将以此服之。建中,河南人也。

庚寅,中书枢密院奏府州修复宁逺寨城,欲令河东转运使及并州高继宣相度分屯军马于次州驻札。从之。此据朔歴。

甲午,徙知澶州王徳用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仍降诏谕以选任之意。初,刘六符见徳用于澶州,喜曰:「闻公名乆,乃幸见于此,今歳大熟,非公仁政所及邪?」德用谢曰:「明天子在上,固尝多丰年」。因言已衰老,中国多贤士大夫,指坐客歴,陈其家世,六符竦聼。 刺环庆路保毅强壮人为军。

丙申,右正言田况言:「朝廷择任将帅,以备北敌,乃用杨崇勲、夏守贇、高化等,中外物情,深未允协,恐误机事」。诏各选通判、幕职官往佐助之。 知谏院张方平言:「昨敌使萧英等回,朝廷处置北鄙,虽増兵饰垒,事为之备,然所遣将率,未尽推择。臣闻之军志,善待敌者无恃,其不来,当为不可胜,恃我有以待之,故城虽坚,兵虽衆,财用诚给,茍将率非其人,无足恃也。故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惟陛下念兹戒兹,即敌骑敢越封畧,使杨崇勲在镇定,夏守贇在瀛州、刘涣在沧州、张耆在河阳,陛下得高枕乎?虽愚夫童子亦知其必败事也,葢朝廷非不知崇勲等之不足使,迫于用人之常体,慊然而遣之尔。必欲上寛倚注之忧,下为衆论所信,自非有已试之效者,不足赖也。势不得已,莫若且取陜西偏裨之知名者,如狄青、范全軰,每路輙徙一两人,况自西鄙用兵已来,三年于兹,立功将士如青等,未尝得一到京辇,仰望天顔,若以此为名,召之赴阙,量其材器,稍迁用之,追崇勲等,使奉朝请。议者或谓西北事均,若青等被夺,必恐西帅有辞,且陜西四路,各据千里之地,连城数十,官吏将佐以千计,胜兵衆矣,岂不能选练偏裨以自为用,一旦天子登一小校于朝而辞焉,爱君体国者,义不如是,及兹盛夏,边未有虞,可速致之,比富弼使归,幸而盟好未渝,即各还之本路,若敌兵南向,且使分捍北方,事机所悬,乞赐裁察」。方平䟽不得其时,因田况论杨崇勲等附见崇勲等五月末皆移改,狄青、范全,后皆召见,或用方平议也。狄青传云仁宗以青数有战功,欲召见问方畧,㑹贼冦渭州,急命图形以进,在四年八月除捧日天武厢主惠团之后,按贼冦渭州,乃是年秋末,青传误也。又范恪传云:上特召见恪,恪言近刺知天都左右厢㸃兵,然未知冦出何路,仁宗谓曰:「适有边奏,已犯高平军刘璠堡,可乘驿亟往」。遂迁礼賔使、荣州刺史、环庆钤辖,令赴范仲淹麾下,乃是年十月事。丁酉,诏:「如闻京东、西盗贼充斥,其令转运司委通判或幕职官,与逐县令佐,择乡民之武勇者,増置弓手两倍,仍令流内铨选歴任无赃罪、年未六十者为县尉督捕之」。去年二月辛丑、六月壬寅、八月辛巳可考。 録邕州永宁寨监押、右侍禁秦珏子衮为右班殿直,以珏与蛮人鬬死也。戊戌,以讲周易彻,召讲读官及两制、宗室正刺史以上燕于崇政殿。 徙泾原钤辖、知镇戎军、崇仪使朱观为高阳关钤辖,寻改鄜延路,又改并代路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事。五月甲辰改麟府路,庚戌改并代都钤辖,今书或并削去。己亥,以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知秦州韩琦为秦州观察使。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知渭州王㳂为泾州观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知延州庞籍为鄜州观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右司郎中、知庆州范仲淹为汾州观察使。

辛丑,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转运使副、提㸃刑狱朝臣,年逾七十,衰耄不职者,请皆罢之,奏可。 赐河东修宁逺寨等官器币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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