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二十二
宋 李焘 撰。
神宗
熈宁四年夏四月丙辰朔,降诏䘏刑。
丁巳,太常丞许将为集贤校理,将上所业,召试学士院中等也。 罢章敦相度䕫州路差役,以敦言经制渝州夷贼疆土,难遍歴诸州,欲止以渝州役事,立定条约,推行于一路。上批诸州役事不同,难止用一法,故罢之。上恠敦避事,王安石为敦解释,且言敦材极髙,但为流俗人所毁耳。上曰:「必不如吕恵卿」。安石曰:「诚如此。然如敦亦自为少及,但轻肆尔」。三月二日丁亥,遣敦经制渝州夷贼。
司农寺言:「开封府界诸县民嵗纳役钱,其乡村第四等已下并免,如非单丁,即与上第五等轮差壮丁」。从之。他日,上与王安石言:「第四等助役钱可惜直放了,不若使种桑,而役钱得免」。安石曰:「桑者,将使人人种之,若须第四等免役钱而后种,则种者有限矣。但当令保长及保正督课使种,不种,则保长及保正纠举罚钱入纠者,而为官司所纠,则并保正出罚,如此则人人皆种桑,如课,不须免役钱也。役钱一事,可以奬保甲习武艺」。五月十六日、十月一日,七年正月十三日。
诏:「闻弃娄城堡将官燕达等军回,遇贼多覆没,令陜西都转运司体量实数以闻」。寻又以走马承受所奏数与前不同,诏鄜延经畧司并燕达,各具上所亡实数。十二日事,燕达、回军遇贼,本传无之。
内侍省入内殿头王化基,不合直批圣㫖,于内酒坊取吏人。枢宻院札子,奉㫖令本省依理施行。上以诸司取吏,非待执政禀㫖,乃诏:自今须是送朝廷出文字,不得直批圣㫖,及依奏,馀依例。上谕枢宻院曰:「内臣宫中干事,须称圣㫖,若一一关申中书、枢宻院,则伤繁碎,或稽缓不及事,可令本省具乆例开㭊以闻」。其后具到例三十七件,皆一时须索,非出令者,尽得如例施行。
戊午,京西提举常平等事陈知俭请先罢许州衙前管勾公使库,以军员主之,月给食钱三千,从之。初,诸州差衙前管勾公使,多所赔费,有至破壊家産者,及是,遂更用军员代之,其后遍及诸路,悉用此法,人以为便。庚申,上批:「昨宣抚司令诸路简刺蕃捉生,乃取于系籍熟户,不惟分却蕃部门族势力,又徒费廪给,而无益旧数」。乃诏于近招降到蕃部中,选少壮武勇者为之,毋过三千人,其熟户更不拣选。 韩绛言:「臣昨至渭州,与本路经略使蔡挺议及邉计,大抵言秦庆二路兵寡弱,宜各与増三五千人,别调东兵二万于同耀州、河中、凤翔府,就粮草分屯,挺愿自将于邠、寜州为四路行营驻军之所,更不领逐路公事,止兼提举城守之备,并出战兵马,专为应援,候知贼界㸃集,及来犯一路,即领所将二万,或更于邻路追兵往彼,与本路出战,汉蕃兵㑹合,分守要害,令诸城寨为清野坚壁之计,乗贼疲惰,即往龙撃,如此,则比庆厯以前,陜西増兵,其数至少,所费易办。臣察挺实有才谋,处置一路边事,训练抚遏,恩威并行,观其䇿画,显尽忠力,望召挺赴阙」。王安石以为专委挺则挺必为本路计太多,恐不便于诸路,奏不报。朱本削去,今从新本。
辛酉,辽主遣利州观察使萧广、太常少卿张遵度,其母遣懐化节度使耶律翬、起居郎知制诰张少微来贺同天节。
壬戌,太子中允、崇文院校书范育检正中书户房公事。育言:「中书法度政令,矫枉过直,从权失正,立本不一,故三年于兹而事益纷错」。力辞新命,许之。许免检正在十八日,今并书。
环庆路都钤辖亓贇、秦凤路钤辖刘舜卿、永兴军路钤辖刘斌专管勾训练陜西权驻泊军马,贇驻邠州,供备库副使郭需副之。舜卿驻泾州,西京左藏库副使白玉副之。斌驻河中,内殿承制郝旻副之。时环庆新经兵变,且西戎未庭,故遣贇等训兵万五千人分屯要郡。此段更参考五月一日所书。
上令特与贇等公使犒设,并支散银楪子教閲,王安石以为犒设,令本州一体可也。支散银楪子,仍须令诸州军士一体,今特支散万五千人,未足得此万五千人心,而诸军不得者,皆将望不必致变,但使其临战莫肯尽死,则害事大矣」。凡两日与枢宻院反覆论之,上卒从安石言。他日,此段日録在五月九日。
安石又以为「诸军宜各与钱作银楪子之类劝奬习艺,然宜为立条例,使诸路一体,不然,则诸路各务为厚以相倾,而无艺极。文彦博曰:「付与州郡公使,当听其自使,向时曽令公使置例册端,午知州送粽子若干个,亦上例册,人以其削弱为笑」。安石曰:「周公制礼,笾豆贵贱皆有数,笾豆之实,葅醢果蔬,皆有常物。周公当太平之时,财物最多,岂可制礼务为削弱可笑。盖用财多少,人心难一,故须王者事为之制,则财用得以均节,而厚薄当于人心也」。 吏部侍郎、新知邓州韩绛请于通进司下奏状,从之。癸亥,著作佐郎、馆阁校勘蒲宗孟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编修中书条例邓润甫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并迁太子中允。 广南西路钤辖陈箴言:「钦亷等濒海州蛋户,如自造船入海采珠,即从其便,贫者听士人収养,更不科罪,所贵海户无饥穷流徙之人」。从之。 诏罢陜西见行交子法。先是,陜西军兴,转运司患钱不足,沈起请限以半嵗,令民尽纳铜鐡钱于官,而易以交子,候三五嵗,邉事既息,复还民钱,宣抚司奏行之,知邠州张靖数言其不便,㑹李评、张景宪出使延州,因令访利害,评等奏如靖言,景宪谓交子之法可行于蜀,不可行于陜西,将使细民流离失业,无以为生,故罢之。正月庚戌、三月戊子,可考。
上批:「昨简诸路配军为陜西强猛指挥,访闻陜西州军不依元降指挥选补,不给衣粮,而使依厢军例推车作役,致无以自给,尤非便」。廼诏强猛为禁军,粮赐视壮勇在其上,令歩军司统辖,逐路都总管司差拨。 上批:「王文谅虽已令陜西转运司劾奏,縁文谅事多欺罔,沮辱边威,啓侮戎丑,恐须朝廷推治,及许令前后随行出军之人告首所见罪状,庶令縁邉将校不敢诞妄,以希功赏,廼诏陜西选官鞫于邠州,仍令王广渊勘㑹,除吴达案所通事外,更有眀白罪状,悉关送制勘院施行」。 诏付赵卨:「闻鄜延路诸军数出,至鬻衣装以自给,可宻体量,如合济接,止作帅指挥,借与一季衣,以渐尅约纳,仍常切照管,务令劳佚均齐,无致失所」。先是,王安石言于上曰:「今士卒极窘,或云有衣纸而擐甲者,此最为方今大忧,自来将帅不敢言,赈䘏士卒,赈恤士卒,即衆以为姑息,致兵骄臣。愚以为亲士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爱而不能令,譬如骄子不可用也。兵骄在于爱之之过。前见陛下言郭进事,臣案进传,言进知人疾苦,所至人为立碑纪徳政,惟士卒小有违令輙杀,又太祖尽以所収租税付之,具牛酒犒士卒,进所杀必皆违令者,至于犒赏士卒,知其疾苦,必已备尽人情,惟其能如此,然后能杀违令者而令无怨,不然,则进何以能用?其士卒每战必克?今将帅于抚士卒,未尝敢妄用一钱,视士卒穷困如此,然无一言闻上,盖习见近俗,臣恐士卒疾困则难用,且或复有庆州之变,谓宜稍寛牵拘将帅之法,使得用封桩钱物,随宜赈恤士卒,然后可以责将帅得士卒死力也」。又言:「诸帅己是选择,虽未足倚办,然亦皆粗识事机,若朝廷逺处指挥,不若责令就近制置」。上使安石作文字指挥诸路,既而枢宻院遅留不决,于是安石间白上,上曰:「己有手诏与赵卨矣,然诸路未有也」。丙寅,环庆路经畧使王广渊言:「昨庆州兵变,臣以权宜榜谕,应縁坐家属,皆特免罪,今准朝㫖,具人数、军分姓名,窃虑别有处置,欲望少假臣阃外之权」。诏:「柔逺寨作过军士,縁坐骨肉,依广渊所奏,其庆州叛军已就戮,同居骨肉配充奴婢,及年二十已上刺配京西者,令勘㑹,内有服纪,于法不当,縁坐即释之,充军者给公据,已𨽻军而配湖北者,更不改配」。
丁夘,侍御史知杂事邓绾言:「知亳州富弼责䝉城官吏散常平钱谷,妄追县吏重笞之,又遣人持小札下诸县令,未得依提举司牒施行,本州签判、管勾官徐公衮以书谕诸县使,勿奉行诏令,乞尽理根治」。诏送亳州推勘院,其富弼止令案后収坐以闻。绾又言:「乞下诸路提举官,凡行移青苗文字,止以贷助粮种钱谷为名。不行。朱史以不施行删去,新本谓绾乞改青苗文字,是自知此法为非,复存之,今从新本。
富弼言:「臣己三奏,乞独坐臣重责,特赐矜贷,其馀官吏。兼第三奏乞于青苗事上,但违犯,不以轻重,臣亦合一面招认。近又闻勘院推究职官,见行移文牒,往来数次,臣窃观朝廷力行支散青苗钱斛,必谓有利于天下,然以臣所闻,四方羣议,此事害多利少,故臣愚意不愿支散,又縁沗为长吏,不欲眀眀废格新法,将来合散夏料之时,即指挥州司依例举行,又恐诸县便行支散,遂勘㑹得管勾钱斛官徐公衮、权观察支使石夷庚,各曽往诸县,季㸃徧识知县、县令,臣因令宻与书题,不得支散,兼令丁寜说:向若妄乱广行支俵,将来人户逃移,带却官本钱斛,县司上下公人必著摊赔,兼徐公衮、石夷庚并曽执覆,若如此,恐致不便,臣即时叱去,二人既不敢违臣指挥,各曽因书传臣之意谕与诸县,遂亦不敢支俵,昨来不散青苗钱斛,其罪决不在他人,而臣专主其事,情状甚眀,所以臣累奏,乞独坐重责,正为此也。以臣今此招伏罪犯,并累奏事理,并乞降下推院,令照㑹取勘,窃念臣本意,却欲粗存事体,若眀行指挥州县,不得支散,即显格朝廷新法,若便依法尽令支散,即恐向去催督不前,必致迯移却贫下人户,又使县司上下公人枉遭摊赔,破壊家业,两皆不便。所以臣及期举行条法者,冀免废格之名,复宻谕县官,不令俵散者,是不欲使贫民逃窜,及不致县司公人填赔家业,似两得便,今朝廷尽理根究,臣亦须至尽理申陈,盖事不获己也。臣今且说青苗一事,天下之人不以贤不肖皆知为害,愈乆愈深,只是朝廷不知,此亦无可奈何,况自初行法,内外大小臣僚及被逐者,台諌官论列不一,曲尽弊病,又闻后来弊病转多,臣以老病昏塞,不能一一条上,但乞圣慈检聚前后臣僚理㑹青苗文字,集百官定议,便见利害,臣如此畧具辨眀者,只为因朝廷根勘,故难隠黙,即非强自文餙,茍求免过,所有今来本州不敢散青苗钱斛,并是臣独见情,愿当严谴,虽死无悔。其馀徐公衮以下州县官吏,只有不合随顺臣指挥愆过,即望圣慈察其情理,别无深切,特与矜恕」。此章当删取,汪应辰云此章恐当存之,今悉具载。
辛未,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右丞钱眀逸卒。
癸酉,翰林学士、勾当三班院杨绘权御史中丞,翰林学士韩维兼翰林侍讲学士。自冯京罢,御史台阙中丞陈荐、孙固皆权领台事,于是,上欲用维,王安石言:「维必同俗,非上所建立,更令异论益炽,不如用绘」。上从之。 河东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刘庠,权知开封府,代韩维也。诏两浙路提举常平等事、职方员外郎林英、太常博士张峋、管勾常平等事、著作佐郎王醇,并冲替。先是,中书以两浙路水利差役事皆不举,已差殿中丞张靓代醇,又下提㸃刑狱王庭老体量,廷老言英等自置提举司以来,未尝出廵,惟峋尝至明、越二州而已,故三人俱责。㑹要言英等在任不推行新法,时张峋丁忧,候服阕,依冲替,人例知壁州。林英二年十一月差府界,闰月改两浙。太博、知鄞县张峋二年十一月差两浙。前宣州司理王醇二年十一月差两浙,三年十二月,审官就移,合入差遣张靓往代之。
诏:天下军器,除三路縁邉己差官閲视,其他路令转运司于逐州军各选差官相验,分为三等,转运使副、判官分诣逐州军督趣,事毕以闻。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二年三月九日。
检校水部员外郎、汝州团练使、潭州安置种谔为贺州别驾。初,王安石论谔当深责,以慰谢关辅人心,请置之广南,上曰:「须谔离陜西」。于是再责,甲戌,试将作监主簿常秩为右正言、直集贤院、管勾国子监。初,秩不肯仕宦,世以为必退者也,及王安石更定法令,士大夫沸腾,以为不便,秩在闾阎,见所下诏书,独以为是,被召,遂起,及对垂拱殿,上问秩:「先朝累有除命,何以不起?」秩言:「先帝容臣辞免,故臣得乆安里巷。今陛下廹臣,不许稽违诏㫖,是以不敢不来,非敢有所辞择去就也」。上嘉之,徐问当今何以免民冻馁,秩言:「法制不立,庶民食侯食,服侯服,此今之大患也」。且言:「臣才不适时用,愿得复归」。上曰:「卿来,安得不少留乎?俟异日不能用卿,然后有去就可尔」。初议除秩官,王圭曰:「可太子中允」。上曰:「待此等人,当适理分之宜」。乃有是命。林希野史云:常秩,颍州人,皇佑中,欧阳修为州,刘敞、王回在郡,日与之逰,闻常秩居里巷,有节行,间与之宴集,由此知名,秩不能为文,故罢进士,无他才能,回与䂓磨之,学问稍进,修崇奨回太过,力荐于朝,屡召不至,由是天下仰望,以为异人,就除试将作簿,英宗即位,召之,以疾辞,今上即位,公著宻荐于上,及除御史中丞,又荐秩自代,庚戌嵗,公著绌守颍,修亦赴青州,道过颍,秩时己有仕意,二公与秩谈及时政,皆主以为是,修随折之,安石乃敕本郡以人船送秩赴阙。辛亥五月,至京师,馆于太学,召对,上问秩所以乆不起之意,秩对:「先帝召臣以官,故臣不敢至陛下,不以官召臣,臣所以起」。上大悦,又问安石修、公著优劣及时事是非,秩对青苗等事皆合古义,安石知经知道,公著不知经,不知道,修于浮文为长耳。明日,除官、右正言、直集贤院、判国子监,面赐绯鱼,后除直舍人院、天章侍讲,又除起居注,供諌职,无月不除官,用悦其心。安石方尽逐学官,用其亲知传授己学,凡更制学事,李定、张琥一禀于安石,随顺之秩,一无异论。秩素喜三传之学,安石绌《春秋》,不立学官,秩亦无一言,铨事不晓吏文,供諌职黙然无一语,中外皆笑之。邓绾除杂端及中丞,皆举秩自代,修自去颍,每为诗思颍,无不及秩,共为几杖之逰,公著荐之尤有力,一旦秩为安石所诱,特起仕宦,议论时事,时㑹二人大失望,公著方绌居颍,修又致仕来归,秩方起,闻其誉安石而短己,遂不复与见,又恵卿、敦、括三人事修甚谨,及修老失势,安石专政,三人者不复顾修,及归颍,又失秩,终身自咎,以为知人之缪。秩之学本出于回,平时修待回不及秩厚,至是回死,修以文祭之曰:「利害不动其心,进退不更其守,处于衆而不随,临于得而不茍,惟吾知子于初,人徒信予于后者」。其意在秩也。希又云秩病心,竟自刎死。
太常博士、签书河东节度判官李实,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刘挚,并为监察御史里行。故事,御史不带馆职,以馆职充御史,自挚始。实,洛阳人也。王陶传:司马光尝荐实及孟恂、赵彦若章留中。
挚未及陛对,上言:「亳州官吏昨以住滞俵散青苗本钱,下本路转运使差官取勘,及今累月,尚未结絶。访闻命官及干系人等,在禁者甚衆,遂成大狱,惊骇物听。臣愚以谓本州官吏所犯,止于不依限支散青苗钱,其罪可以一言定,非有晦隠难穷之状,而起狱不止,有司未测朝廷风㫖,张皇事势,连逮证佐,当此暑月,殊可矜恤,欲望速降指挥,严责勘司,须令日近圎结,其照证人逐旋先次䟽放,所贵盛暑,不致淹延」。案挚奏议具此,本传乃云狱起不止,小臣意在倾故相富弼以市进,今弼已责,愿寛州县之罪。此饰说也,兼此时弼亦未责,传盖因刘安世所作挚文集序。司马光日记:刘挚为检正官,介甫将黜富公,挚数谏止之,由是出为御史,富公竟坐夺使相。挚上言:亳州簿、尉、典级皆坐不散青苗钱申劾,以前宰相所为,岂此曹所能制?由是簿尉以下特宥之。当是时,挚在台谏中最为敢言。周伯药云六月二十一日甲戌,可考。
权庆州北路都廵检崔昭用、柔逺寨主孙宗信、都监木信之,各降两官,坐所部蕃落盗器甲,开城门,欲应庆州叛军,而昭用等不能禁,诏徳音特责之。 诏自今天下上雨雪状,司农寺每月缴进。新纪书此,旧纪不书。
是日,王安石白上:「保甲习武艺新法如何?」上曰:「候秋冬间,差役事了当颁行」。又谓安石曰:「人不能无过失,卿见朕有过失,但极口相救正,勿存形迹」。安石谢曰:「当尽死力,不敢存形迹」。上虑难济,安石曰:「此在陛下,不可以他求。观今年人情,听上所为,不敢侮慢,孰与去年?」又曰:「陛下圣徳日跻,风俗㑹丕变,何忧难济」。此据日録新法之行否,端在此祭,而实録、朱墨本及新本皆阙不书,今特书之。
丙子,权发遣提㸃河北刑狱、都官员外郎王广㢘,权发遣本路转运副使、兼都大提举籴便粮草,催遣黄御河纲运,王安石言其可用也。通判大名府、职方郎中钱昌武与堂除知州,广㢘言昌武散青苗钱有劳也。 遣太常博士陈充体量宿、亳等州灾伤,仍令本路修饬武备。先是,上批:「闻宿州之民乏食,盗贼充斥,人不安处。见禁死罪近五百人,未获军贼亦不少,乃所至全无武备。若不速赈济,必聚为盗贼」。本路皆不奏,故遣充。 太常丞、集贤校理、同知礼院许将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李定辞说书,除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定辞说书,已附去年十二月戊寅。
西作坊副使、知宁州田諲迁皇城副使。諲尝与西贼战有功,又招安庆州叛兵为多故也。 置太医丞,请给佩鱼,视殿中省尚药奉御,班叙其下,以处医官之産科、小方脉者。 中书奏,检正中书吏房公事李清臣兼编修中书条例。诏罢之。此据御集。
寻自太子中允复为校书郎、通判海州。此据曾布制集及晁补之行状。
韩绛既责,清臣愿还旧秩,且求外任故也。戊寅,集贤校理赵彦若兼崇文院检讨,编修㑹要。 赐右赞善大夫呉安度进士出身。先是,宰臣富弼言:「安度召试舍人院,闻考试入三等,论四等,止以菉竹青青,诗不依注解,作王刍篇竹,遂定入五等,因此改一官报罢。窃详安度命意,必谓王刍篇竹柔脆常草,不足兴咏,卫武公有徳之人,以注说迃曲,非诗人本意也。又按《史记河渠书下淇园之竹,则知淇澳之竹,祗是竹箭之竹也。又据陆徳明释文》:「青止音箐,茂盛之貎,故安度直以菉竹茂盛,立为题意,于理甚通,未为不识题义。乞赐再取安度所试三题详定,如俱入等,随其文艺,特与一科名,下学士院看详,所试并为合格,惟诗不合自出已见,亦非纰缪」。故有是命,复追先授一官。
庚辰,命王安石提举修编敕,罢虞部郎中阎绶知济州,以都官员外郎、权发遣盐铁副使马黙代之,仍令京东转运提㸃刑狱具㭊所见新知济州罗希古庸懦不可临郡事状以闻。御史知杂事邓绾言希古初未到官,监司素不识靣,而违制,擅举绶以代,希古乞推劾故也。日録云:绶与提㸃刑狱孔宗翰尝为交代,故宗翰自提㸃改知蕲州,改知蕲州,疑坐此,当考。
上忧西人深入,王安石论其必不然,曰:「以韩绛之果,种谔之狂,然兵行百十里,已自行极危,彼独安能深入而不虞后患?就其敢尔,非我所忧也」。 诏周、嵩、庆、懿三陵栢子户止留七户,馀放归农。
辛巳,河阳三城节度使、司空、兼侍中、集禧观使曽公亮判永兴军。宣徽南院使、雄武军留后、判永兴郭逵判秦州。先是,吕大防罢延州,上曰:「欲使郭逵往问」。王安石曰:「永兴宜得一重人,卿以为孰可?」安石曰:「曾公亮精审,善镇抚,宜使之往」。上疑公亮惮行,安石曰:「就除其子孝寛为陜西转运副使,以慰其意,彼必乐行,且公亮已老,得孝寛在彼,助之最便」。既而复用赵卨,遂中辍,于是韩缜残虐事闻,佥欲徙之,故以逵代缜,而公亮治永兴如初议。 泾州就粮蕃落兵士安吉为右班殿直,赐绢百疋,钱百千,与陜西监当差遣。吉告本营党仙等谋叛伏诛,故赏之。 赵卨言:「昔郭进在西山,管榷之利,悉以与之,任其贸易,由是遂富于财,得以养募死力,间得戎敌情状。今延州嵗计用钱万缗,官以二千为额,今虽倍得,亦复不足,愿贷万缗,回易取息,以养汉畨士卒,责其死力」。诏经畧司借以封桩钱二万缗,为本州回易公使钱之本。
壬午,诏:「闻陜西多刼盗未获,令五路经畧安抚司重立购赏,严责官吏,早令静尽,及令知太原府吕公弼体量本路提㸃刑狱,以庆州军变,尝发诸州义勇守城事以闻」。后公弼言已下逐州,不得擅发,如己调发,悉令放罢。中书言:「选人磨勘并醻奬、致仕、改官,前后条制不一,请自今节度、观察判官六考,进士太常丞,馀太子中舎不及六考,进士太子中允,馀著作佐郎。支使、掌书记、防御团练判官六考,进士太子中允,馀著作佐郎。不及六考,进士著作佐郎,馀大理寺丞。两使推官、令、録事参军、军事判官六考,进士著作佐郎,馀大理寺丞。不及六考,进士大理寺丞,馀卫尉寺丞。不及三考,进士光禄寺丞,馀大理评事。初等职官,知县、録事参军、防御、团练军事推官、军、监判官六考,进士大理寺丞,馀卫尉寺丞。不及六考,进士光禄寺丞,馀大理评事。不及三考,进士大理评事,馀奉礼郎。判、司、主簿、尉七考,进士大理寺丞,馀卫尉寺丞。不及七考,进士光禄寺丞,馀大理评事。不及五考,进士大理评事,馀奉礼郎。不及三考,进士奉礼郎,馀将作监主簿」。从之。选举志第二巻:选人磨勘、节度、观察判官六考,进士太常丞,馀太子中舍。支使、掌书记、防御、团练判官六考,进士太子中允,馀著作佐郎。两使推官、县令、録事参军、军事判官六考,进士著作佐郎,馀大理寺丞。初等职官,知县、知録事参军、防御、团练、军事推官、军、监判官六考,进士大理寺丞,馀卫尉寺丞,判、司、主簿、县尉七考,进士大理寺丞,馀卫尉寺丞。自节、察判官至簿、尉,考不及格者,逓降等。流外人三任七考,有举者六员,移令通。有班行举者三员与磨勘进纳。人六考,有职官或县令。举者四员移注。四任十考,有改官举者五员,与磨勘。本志所书,与实録稍不同,今附此注。
降河东转运副使、屯田郎中韩铎一官,徙江南东路。初,河外修建堡塞,以抚寜不守,娄城堡无援,诏剏修及已修未毕,堡塞未得兴修,其军马并归本路,铎奏新修寨己废,止于定。 对岸筑堡,又縁向西生界,别无声援接应,止有隔河孤垒,难以固守,今准朝㫖,并未得兴修,实为先见」。已而又奏河外呉堡寨最为险固,通绥徳城将来开拓疆圉,基此足以进广声援,朝廷迹其前后,反覆异同,故有是责。 是日,王安石留身论助役事。先是,两浙路提㸃刑狱王庭老、提举常平张靓率民助役钱,多至七十万,薛向为上言之,上亦疑焉,故以手诏问安石,安石既对,他日又问,安石曰:「提举官据合出钱数科定,朝廷以恩恵科减,于体为顺」。七十万数,据范祖禹志杨绘墓云:绘亦因论,此连忤执政。
诏权发遣发运使皮公弼如薛向在任例举官。
是月,废虢州玉城县为镇。旧纪在初一日丙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