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十二

宋 李焘 撰。

太祖

开宝四年春正月,王师克英、雄二州,南汉都统潘崇彻来降。崇彻传云王师过马径乃降。今从国史刘鋹传及九国志。鋹世家十六日癸丑二州㨗奏到。据十国纪年,克二州乃去年十二月,今附正月初。丙午,诏「诸道州县自今并不得更差摄官,凡有阙员,即具闻奏,当旋与注授。前所差摄官皆罢之,职事以见任官权管」。

丁未,右千牛卫大将军桑进兴弃市,坐监陈州仓受赇故也。

辛亥,禁诸场院以课利放债州县勿为追理。 通判阆州、殿中侍御史平棘路冲言:「本州职役户负恃形势,输租违期,已别立版簿于通判㕔,依限督责。欲望颁为条制」。诏诸州府并置形势版簿,令通判专掌其租。 禁河东诸州民徙内郡者,私蓄兵噐。

戊午,命知制诰卢多逊等重修天下图经,其书讫不克成。

癸亥,殿中侍御史刘汝砺分判度支事。开封府捕获京城诸坊无頼恶少及亡命军人为盗,并甞停止三百六十七人,诏以其尤恶二十一人弃市,馀决杖配流。 契丹侵易州,监军任德义击走之。此事据本纪,实録,新、旧并无之,本传亦无,疑即乾德四年三月事,本纪误载于此,今两存之。是月,王师次泷头,南汉主遣使请和,且求缓师。泷头山水险恶,潘美等疑有伏兵,乃挟其使而速度诸险。甲子,至栅口。乙丑,至马径,甲子,正月二十七日,此据露布所言,即郭崇岳列栅处也。传云去广州十里,盖误。九国志言栅口去广州才百里,王师所次去栅口又十里。露布言去广州只一程,又言八十里枪旗竞进,当得其实也。屯双女山,直瞰郭崇岳栅。㳺骑数出挑战,崇岳本无将才,所将多韶、英败卒,鬬志皆尽。植廷晓欲战,崇岳不从,但坚壁自守,昼夜祷祠鬼神而已。南汉主取船十馀艘,载金宝、妃嫔,欲入海,未及发,宦官乐范与衞兵千馀盗其船以走,南汉主惧,乃遣右仆射萧漼、漼,未见。案五代史作萧漼,宋史作萧灌。中书舍人卓惟休惟休,未见。奉表诣军门乞降,潘美即令部送赴阙,漼等既入不反,南汉主益惧,复令崇岳戒严。二月丁夘朔,又遣其弟判六军、十二衞祯王保兴率国内兵来距。此据露布追书。五代史、九国志言保兴率文武官属来降,王师不纳,与露布异。国史鋹传又言保兴来降,为郭崇岳所遏。按崇岳本无鬭志,岂敢更遏保兴令不降也。传又言王师进攻崇岳,保兴领衆拒战,然则保兴必不以降出。今止从露布。十国纪年亦云保兴先师百官迎王师,潘美以南汉主,不至不纳。二月一日,南汉主乃使保兴拒战。植廷晓谓郭崇岳曰:「北军乗席巻之势,其锋不可当也。吾士旅虽衆,然皆伤痍之馀,今不驱䇿而前,亦坐受其毙矣!」庚午,廷晓乃领前锋,据水而阵,令崇岳殿后御其奔冲,既而王师济水,廷晓力战不胜,遂死之,崇岳奔还其栅,潘美谓王明曰:「彼编竹木为栅,若篝火焚之,必扰乱,因其扰乱夹击之,此万全䇿也」。遂分遣丁夫,人持二炬,间道造其栅,㑹暮夜,万炬俱发,天大风,烟埃坌起,南汉军大败,崇岳死于乱兵,保兴逃归,龚澄枢、李托与内侍中薛崇誉崇誉,未见。等谋曰:「北军之来,利吾国中珍宝尔,今尽焚之,使得空城,必不能久驻,当自还也」。乃纵火焚府库、宫殿,一夕皆尽。龚澄枢等传皆云王师至白田,澄枢等乃纵火焚府库世家,及千国纪年,则云:「焚府库之明日,王师始至白田」,今从世家及纪年。辛未,王师至白田,南汉主素服出降,潘美承制释之,遂入广州,俘其宗室官属九十七人,与南汉主皆縻于龙德宫。保兴初匿民间,后乃获之,有阉工百馀軰盛服请见,美曰:「是㭬人多矣!吾奉诏伐罪,正为此等」。命悉斩之,美以露布告㨗,己丑,至京师。按露布当是行营所作,而扈䝉传乃云擒刘鋹,䝉草露布称㫖,召对滋福殿,赐金紫,则似追为之矣,当考。庚寅,羣臣称贺,遂赐宴,凡得州六十,县二百十四,户十七万二百六十三。新旧録州县户数,与本纪不同,今从本纪。辛夘,赦广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伪署官并仍旧无名赋敛,咸蠲除之。除开宝三年以前逋租。亡命山林者,释罪,招诱吏民,僧道被驱率者,官给牒,听自便,民饥者发廪赈之,诸军俘获,悉还其主,纵遣刘鋹父祖守坟宫人,俊士竒才,所在询访,修辞挺节,耻仕伪邦者,长吏以名闻,祠宇丘壠悉加营䕶。大定録称平广南用周渭䇿,然畧不见于史,当考。知制诰卢多逊权知贡举,进士合格者十人。㑹要及登科记并系二十四日。熊克九朝通畧:进士,刘寅等。乙未,幸飞龙院,赐从臣马。 上以令尉捕贼,先定日限,其已被批罚者,或遂絶意追捕,乃诏:「自今虽限外获贼者,令有司备书于籍,以除其罚,但不得叙为勤绩。其累经殿降,法当停免者,不用此制」。此据本志,新、旧録无之,不得其日。是月,诸道幕职、州县官阙八百馀员,堂帖促流内铨补填。铨司奏,近者选人絶少,虽有判成,资序又多相妨」。乃诏除已授西川官未赴任并西川前任归明及两经发遣不赴京。兼敕赐及第人外,自今日以前罢任诸色选人并特放选,令于南曹投状,判成送铨司依次注拟。三月庚子,禁岭南民买良人黥面为奴婢,庸雇取直。辛丑,以萧漼为太子中允,卓惟休为太仆寺丞。乙巳,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宴射。

甲寅,殿中丞桑埙责授司农寺丞,坐沿江廵检私茶擅行废置也。

丁巳,改岭南思唐州为司明州,雄州为南雄州,天下县以唐为名者皆改之。 诏岭南诸州长吏察伪政有害于民者以闻,当悉除去。王偁东都事畧:开宝四年三月乙巳,诏曰:「百粤之人,久沦虐政,其令岭南诸长吏察伪政有害于民者以闻,当悉除之」。 诏前代帝王当给民奉陵者,各增二戸。 南寜州蕃落使龙彦瑫卒,其国人诣涪州,以归德将军武才及八刺史状,请立彦瑫子汉瑭为嗣,诏授汉瑭南寜州刺史兼蕃落使。 前右监门衞将军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左监门衞将军。赵玭既勒归私第,不胜忿恚,一日,伺赵普入朝,马前斥普短。上闻之,召玭及普于便殿面质其事,玭大言诋普贩木规利。先是,官禁私贩秦、陇大木,普尝遣亲吏徃市屋材,聨巨筏至京师治第,吏因之窃于都下贸易,故玭以为言。上怒,促閤门集百官,将下制逐普。诏问太子太师王溥等普当得何罪,溥附閤门使奏云:「玭诬罔大臣」。上意顿觧,反诘责玭,命武士挝之。御史鞫于殿庭,普力营救,上乃特寛其罚,扶出之。夏四月丙寅朔,责为汝州牙校。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汝州安置。丁夘,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巳,诏岭南商税及盐法并依荆湖例,酒麴仍勿禁。壬申,以南面行营都部署潘美、副部署尹崇珂同知广州。

乙亥,诏吏部:「流内铨于唐、邓、随、郢、襄、均、房、复、安、申等州以南及荆湖诸州,选见任令録两考以上,判、司、簿、尉合入令録,年五十以下者,移为岭南诸州通判,得擕族之官,满三考,即依资叙注拟,更不守选」。

戊寅,改义州为南义州,敬州为梅州。

癸未,幸开宝寺。

戊子,令诸州访名医转送赴阙。

永兴节度使、同中书门下二品吴延祚来朝,遇疾,上亲临问,命然艾灸其腹,遣中使王继恩监视之。疾少间,数日复发,庚寅,卒,赠侍中官,给塟事。继恩,陜人也。 唐主遣其弟吉王从谦来朝贡,且买宴珍宝噐币,其数皆倍于前。

壬辰,监察御史闾丘舜卿弃市,坐通判兴元府盗用官钱九十万故也。 发厢军千人诣京兆修先代陵寝,令勿复调民,自今有当缮治者,以镇兵给其役。 以岭南儋崖、振、万、安等四州𨽻琼州令,广州择官分知州事。是月,唐抚州元帅齐王景逹卒。唐主縁烈祖之意,赠皇太弟,諡曰昭孝。

潘美遣使部送刘鋹及其宗党官属,献于京师,鋹至公安,邸吏龎师进迎谒,学士黄德昭德昭,未见。侍鋹,鋹因问师进何人,德昭曰:「本国人也」。鋹曰:「何为在此?」德昭曰:「髙皇帝居藩日,嵗贡大朝,辎重皆歴荆州,乃令师进置邸于此,造车乗以给馈运耳」。鋹叹曰:「我在位十四年,未尝闻此言,今日始知祖宗山河,乃大朝境土也」。因泣下,久之,既至,舎于玉津园,上遣参知政事吕馀庆劾问飜覆及焚府库之罪,鋹归罪于龚澄枢、李托、薛崇誉,上复遣使问澄枢等此谁之谋,皆俛首不对,谏议大夫王圭谓托曰:「昔在广州,机务并尔軰所专,火又自内中起,今尚欲推过何人?」遂唾而批其颊,澄枢等乃引伏。五月乙未朔,有司以帛系鋹及其官属,先献太庙、太社,上御明徳门,遣摄刑部尚书卢多逊,宜诏诘责鋹,鋹对曰:「臣年十六僭伪号,澄枢等皆先臣旧人,每事臣不得自由在国时,臣却是臣下,澄枢,却是国主」。对讫,伏地待罪,上命摄大理卿髙继申引澄枢、托崇誉斩于千秋门外,释鋹罪,并其官属祯王保兴等,各赐以冠带、噐币、鞍马,寻以保兴为左监门衞率府率。初议献俘之礼,朝臣莫能知,乃遣使就问吏部尚书致仕张昭,昭卧病,口占以授使者,咸服其该博,遂用之。 是日,大宴大明殿。丁酉,以潭州防御使潘美领山南东道节度使,朗州团练使尹崇珂领保信节度使,同知广州如故。 以右补阙王明为秘书少监,领韶州刺史、广南诸州转运使。王师南伐,明知转运事,岭道险絶,不通舟车,但以丁夫负荷糗粮,数万衆仰给无阙。每下郡邑,必先收其版籍,固守仓库,颇亦参预军画。上嘉其功,故擢用焉。 上使军噐库使楚昭辅校左藏库金帛,数日而毕,条对称㫖,上嘉其心计,授左骁衞大将军、权判三司。辛丑,宴刘鋹于崇政殿。

饶阳县令孟贻孙上书称㫖,丙辰,擢贻孙右赞善大夫。孟贻孙,未见。

辛酉,幸教船池。

上欲遣翰林学士、左散骑常侍欧阳炯祭南海,炯闻之,称疾不出,上怒,六月辛未罢职,以本官分司西京,改命司农少卿李继芳祭南海。刘鋹先尊海神为昭明帝,庙为聪正宫,其衣饰以龙鳯。诏削去帝号及官名,易一品之服。继芳,未见。

壬申,初置市舶司于广州,以知州潘美、尹崇珂并兼使,通判谢玭兼判官。

丙子,以故绥州刺史李光琇男丕禄为绥州刺史。 诏御史中丞刘温叟、中书舎人李昉等重定开元礼,以国朝沿革制度附属之。是日丙子,初命修书,而实録、本纪遂言以书来上,恐误也。六年,书乃成。 命学士院试广南伪官,取书判稍优者,授上佐、令、録、簿、尉。

初,上征晋阳,命宻州防御使马仁瑀率衆廵邉,至上谷、渔阳,敌素闻其名,不敢出,因纵兵大掠,生口、牛羊数万计,己而车驾还京,令仁瑀归治所。明年,羣盗起兖州,贼首周弼尤凶悍,自号「长脚龙」,监军率兵讨之,为所败,诏仁瑀掩撃,仁瑀领帐下十馀人入泰山,擒弼,尽获其党,鲁郊以寜,庚辰,徙仁瑀为瀛州防御使,仁瑀兄子因醉误杀平民,系狱当死,民家自言:「非有憾也,但过误耳,愿以过失伤论」。仁瑀曰:「我为长吏,而兄子杀人,此乃恃势恣横,非过失也,岂敢以己之亲而乱国法哉?」遂论如律,给民家布帛为棺敛具。 升扬州髙邮县为髙邮军。成都布衣罗居通丧亲,庐墓,日诵佛书,有芝草生甘露降,守臣表其事,于是以居通为延长县主簿。案宋史》作延州主簿。壬午,以刘鋹为右千牛衞大将军,员外置封恩赦侯,俸外别给钱五万,米麦五十斛。鋹体质丰硕,眉目俱竦,有口辩,性絶巧,尝以真珠结鞍勒马为戯龙之状,尤为精妙,诏示尚方诸工官皆骇伏,上给钱百五十万偿其直,因谓左右曰:「鋹好工巧,遂习以成性,傥能移于治国,岂至灭亡哉!」鋹在国时,多置酖以毒臣下。一日,上乗肩,舆从十数骑幸讲武池,从宫未集,鋹先至,诏赐鋹巵酒,鋹疑之,奉杯泣曰:「臣承祖父基业,拒违朝廷,劳王师致讨,罪固当死,陛下不杀臣,今见太平,为大梁布衣矣,愿延旦夕之命,以全陛下生成之恩,臣未敢饮此酒」。上笑曰:「朕推心置人腹,安有此事!」命取鋹酒自饮之,别酌以赐鋹,鋹大慙,顿首谢。鋹献鞍辔,实録在五年五月,今移入。复州防御使梁延嗣入朝,上慰抚之曰:「使髙氏不失富贵,尔之力也」。戊子,改濠州防御。

是月,岚州言破北汉军于古冶村,斩首数百级。 河决郑州原武县。 汴水决宋州榖熟县。

上既平广南,欲行报谢之礼。秋七月甲午朔,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乙未,御史中丞刘温叟卒。温叟为中丞十二年,屡求解职,上难其代,终不许。及被病,上知其贫,遣中使就赐器币。温叟性重厚,方正,事继母以孝闻,五代以来,言好古执礼者,推温叟马父名,岳非侍宴,终身不听乐。皇弟开封尹光义闻温叟清介,尝遣府吏赍钱五百千遗之,温叟不敢却贮㕔事西舎中,令府吏封识以去,明年重午,复送角黍纨扇,所遣吏即前送钱者,视西舍封识宛然,吏还以告,光义曰:「我送犹不受,况他人乎?」乃命辇归府中。他日,光义因侍宴论当世名节士,具道温叟辞钱事,上叹赏久之。温叟既卒,上难其继曰:「必得纯厚如温叟者乃可」。命太子賔客邉光范兼判御史台事,居半嵗,始真为中丞。

丙申,诏广南诸州受民租皆用省斗,每一石外别输二升为䑕雀耗。先是,刘鋹私制大量,重敛于民,凡输一石,乃为一石八斗,转运使王明上言,故革之。戊戌,赐皇弟开封尹光义门㦸十四枝。庚子,幸新水磑,赐役夫钱帛。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丁未,以其使李诃末为怀化将军。

己酉,令河南府及京东、河北四十七军州,各委本州判官,互徃别部,同令佐㸃阅丁口,具列于籍,以备明年河堤之役,如敢隠落,许民以实告,坐官吏罪。先是,诏京畿十六县重括丁籍,独开封所上增倍旧额,它悉不如诏,上疑官吏失职,使豪猾䝉幸,贫弱重困,故申警之。给事中刘载权知镇州,与建武节度使何继筠不协,继筠诉于上,癸丑,黜载为山南东道行军司马。 内侍养子多争财起讼,诏自今年满三十无养父者,始聼养子,仍以其名上宣徽院,违者凖前诏抵死。丰州衙内指挥使王承美遣军校言,愿诱吐浑、突厥内附。庚申,以承美为天德军蕃汉都指挥使、知丰州事,寻授丰州刺史。除刺史在十二月癸丑,今并书。建武节度使、判棣州何继筠来朝。癸亥,卒于京师,上亲临其䘮,流涕谓左右曰:「继筠捍邉有功,朕不早授藩镇者,虑其数竒耳!今领旄钺未几,果至沦没,岂不哀哉!」即命中使䕶送䘮事,别赐宝劔甲胄以塟。继筠深沉有智略,与士卒同甘苦,得其死力,居北邉前后二十年,善揣知敌情,屡以少击衆,契丹人畏伏,多画像拜之。继筠自开宝二年八月领扈州节度,仍判棣州,三年十一月来朝,复遣戍邉,今复来朝,遂卒。本传但言复遣戍邉,不云戌何地。继筠既卒,八月乙亥,以左赞善大夫宋咸又知棣州,则所谓戍邉者,犹判棣州也,但史文畧耳。 平晋军使王怀美怀美,未见。言率兵攻破北汉孟园、乐义二寨,汴水决宋州宋城县。

八月甲申,羣臣奉表请加尊号曰兴化成功。诏答曰:「余虽以兴化为心,未能力致,傥便以成功自大,实所难安」。羣臣再奉表,讫不允。 诏广南道伪汉诸宫库务所有课役户,并还本属州县,仍给复二年。

九月庚子,殿中侍御史李莹分判三司度支事。 禁伪造黄白金,募告者,赏钱十万。

冬十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开封府捕得伪造黄白金王元义等十二人,案问具伏,己巳,并决杖流海岛,因诏自今民敢复造伪金者,弃市。庚午,太子洗马王元吉弃市,坐知英州受赃不法也。本志及祖宗故事云:元吉知英州月馀,受赃七十万,上以岭表初定,惩奸吏掊克,特诏弃市。按受赃弃市者多矣,不但元吉也,又不縁岭表初定,乃有特诏。今不取。戊寅,改铸中书门下之印。

知邕州范旻奏刘鋹时白配民物十数事,辛巳,悉命除之。邕州俗重祠祭,被病者不敢治疗,但益杀鸡豚,徼福于滛昏之鬼,范旻下令禁止,出俸钱,市药物,亲为和合,民有言病者给之,获痊愈者千计,乃以方书刻石龛置㕔壁,部内化之,㑹伪汉所署知州宦官邓存忠刼土人二万衆,攻围州城七十馀日,旻屡出与战,矢集于胷,犹力疾督战,贼遂小却,旻创甚,乃坚壁固守,遣使间道求援于广州,前后十五軰始得逹,援兵至,围解,旻疾未平,诏令肩舆归阙,所过僦丁夫官给其直。旻,质之子也。尹崇珂传乃云容州都指挥使邓存忠,今从旻本传。甲申,诏:「两京诸道,自十月后犯强窃盗,不得预郊祀赦,所在长吏当告谕下民,无令冒法」。自后将郊祀,必申明此诏。宝训载王旦言:「太宗时,每议郊祀,皆前下诏,又虑强盗恃恩犯法,乃诏不以赦原,而史馆日歴,并言窃盗,窃盗情轻,不可与强盗同科,今立刑法志,宜在酌中,而史官执称不改日歴旧文」。真宗曰:「当如何书?」旦曰:「止可言强盗」。上曰:「理虽若此,然不可轻改,当从史官议,庻几传信」。今刑法志所书,实用真宗圣语云。 右补阙梁周翰上䟽言:「陛下再郊上帝,必覃赦宥。臣以天下至大,其间有庆泽所未及,节文所未该者,宜推而广之。方今赋入至多,加以可科变之物,名品非一,调发供输,不无重困。且西蜀、淮南、荆、潭、桂、广之地,皆已为王土,陛下诚能以三方所得之利,减诸道租赋之入,则庶乎德泽均而民力寛矣」。上嘉纳其言。周翰因郊祀上此䟽,不知的在何日,今附见申戒强盗恃恩犯法之后。 周翰尝监绫锦院,杖锦工过差,为所诉,上怒甚,召而责之曰:「尔岂不知人之肤血与已无异,而忍肆其酷毒!」将亦杖之,周翰自言:「臣负天下才名,不当如是」。上乃止。上初识周翰父彦温于军中,以周翰有文辞,欲用为知制诰,天平节度使石守信亦与彦温善,守信入朝,上因语及之,守信㣲露上意,周翰遽上表谢,上不喜,其命遂寝。二事必不俱在此年,无可系著,并书之郊祀推恩䟽之后。丙戌,诏岭南诸州刘鋹日烦苛赋敛并除之,平民为兵者释其籍,流亡者招诱复业。 诏应州有公使处知州与通判同上歴支破。今附月末,㑹要十月事。十一月癸巳朔,江南国主煜遣其弟郑王从善来朝贡,于是始去唐号,改印文为「江南国印」,赐诏乞呼名,从之。先是,国主以银五万两遗宰相赵普,普告于上,上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赂其使者可也」。普叩头辞让,上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削弱,当使之不测」。及从善入觐,常赐外宻赉白金如遗普之数,江南君臣闻之皆震骇,服上伟度,他日,上因出,忽幸普第,时吴越王俶方遗普书及海物十瓶列庑下,㑹车驾卒至,普亟出迎,弗及屏也,上顾见,问何物,普以实对,上曰:「此海物必佳」。即命启之,皆满贮𤓰子金也。普皇恐,顿首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此,若知此,当奏闻而却之」。上笑曰:「但受之无害,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耳」。固命普谢而受之。二事不知的在何时。谈苑》云:开宝中,李煜赂普,记闻载吴越事,不记年嵗与煜事相类,故并书于从善入贡之后。丙申,吴越王俶遣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来朝贡。戊戌,罢岭南诸州司仓司户参军、县丞捕贼等官。庚戌,诏曰:「取才之道,盖非一端,近以诸道摄官,悉令罢去,又虑洊更民政,或著吏能,雷同遐弃,良可惜也。宜委有司按其歴任,经三摄,无旷败,即以名闻,受伪署者,不在此限」。 河决澶州,东汇于郓、濮,坏民田,上怒官吏不时上言,遣使按鞫,是日,通判、司封郎中姚恕坐弃市,知州、左骁衞大将军杜审肇免归私第。恕,博兴人,事皇弟光义于开封为判官,颇尽禆赞,尝谒宰相赵普,㑹普宴客,阍者不通,恕怒而去,普闻之,亟使人谢焉,恕遂去不顾,普由是憾恕。及上为审肇择佐贰,普即请用恕,光义留之弗得,居澶州几二年,竟坐法诛,投其尸于河,恕家人初不知也,偶于中流得其尸,朝服故在,后数日,乃知恕所以死,人谓恕罪不至此,普实报私怨耳。此据王子融百一编,国史并无有也。

戊午,亲飨太庙,始用绣衣卤簿。

己未,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蠲开宝元年以前逋租。庚申,诏:「节察、防、团军事判官、推官、军判官等,并依州县官例,给囬易料钱、俸户,节度、防、团副使权知州事,节度掌书记,自朝廷除授及判别㕔公事者亦给之。副使非知州、掌书记奏授而不厘务者,悉如故,给以折色。壬戌,命颍州团练使曹翰塞澶州决河,濮州刺史安守忠副之。 初,上择伪蜀亲兵习弓马者百馀軰,为川班内殿直,廪赐优给与御马直等,于是郊礼毕,行赏,上以御马直扈从,特命增给钱人五千,而川班内殿直不得如例,乃相率击登闻鼔陈乞,上怒,遣中使谓之曰:「朕之所与,即为恩泽,又安有例哉?」命斩其妄诉者四十馀人,馀悉配𨽻许州骁㨗军,其都校皆决杖降职,遂废其班。时内臣有左飞龙使李承进者,逮事后唐,上问曰:「庄宗以英武定中原,享国不久,何也?」承进曰:「庄宗好田猎,务姑息将士,每出次近郊,禁兵衞卒,必控马首告曰:儿郎軰寒冷,望与救接。庄宗即随其所欲给之,如此非一,失于禁戢,因而兆乱,盖威令不行,赏赉无节也」。上抚髀叹曰:「二十年夹河战争,取得天下,不能用军法约束,此軰纵其无厌之求,以兹临御,诚为儿戯。朕今抚养士卒,固不吝惜爵赏,若犯吾法,惟有劔耳」。 禁军民男女结义社。

十二月辛未,召九经李符于内殿问经义,赐本科出身。符,未见。

己夘,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以本官充翰林学士士。午畋近郊。

丁亥,前左骁衞大将军杜审肇为左骁衞上将军致仕,仍食潍州刺史俸。

是嵗,吴越废,王倧卒。 江南国主以太子太傅、监修国史汤悦为司空、判三司、尚书都省。 占城、闍婆、大食国皆遣使致方物于江南国主,国主不敢受,遣使来上,诏自今勿以为献。 黎州定逺兵士作乱,聚居庭角溪,卭部州都鬼主阿伏遣其游击将军卑吠等率衆平之,诏赐阿伏银带锦袍,以为归德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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