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十一
宋 李焘 撰。
太祖
开宝三年春正月癸丑,废海州东海监,复为县。辛酉,诏诸州官吏次第审察民有孝弟彰闻、德业纯茂者,案宋有德行纯茂科,宋史及宋史记、薛应旗续迩鉴皆作「德行纯茂,此作德业纯茂,「业」字误。
满五千户听举一人。或有竒材异行,不限此数,所举得其实状,等级加赏,不如诏者罪之。王偁东都事略:诏诸道州府,察民有孝弟彰闻、德行纯茂,擅乡曲之誉,为士庶推服者以闻。
镇寜节度使张令铎之罢军职也,上令皇弟光美取令铎女为夫人,及令铎自镇寜来朝,被病,上亲问之,赐绢五千匹、银五千两,又赐其家人甚厚。己巳,令铎卒,赠侍中。令铎性仁恕,尝语人曰:「我从军三十馀年,大小四十馀战,多摧坚陷敌,然克㨗之后,未尝妄杀一人也」。及其卒,人多惜之。 诏河防官吏毋得掊敛丁夫缗钱,广调材植以给私用,违者弃市。 北汉主遣使持礼币贺契丹主,枢宻使髙勲言于契丹主曰:「我与晋阳,父子之国也,嵗尝遣使来觐,非其大臣,即其子弟,先君以一怒而尽拘其使,甚无谓也。今嗣主新立,左右皆非旧人,国有忧患,寜不我怨?宜以此时尽归其使」。契丹主曰:「善」。乃悉索北汉使者前后凡十六人,厚其礼而归之,即命李弼为枢宻使,刘继文为保义节度使,诏北汉主委任之。继文等久驻契丹,复受其命,归秉国政,左右皆谮毁之。未几,继文为代州刺史,弼为宪州刺史,契丹主闻之,下诏责北汉主曰:「朕以尔国连䘮二主,僻处一隅,期于再安,必资共治,继文尔之令弟,李弼尔之旧臣,一则有同气之亲,一则有耆年之故,遂行并命,俾效纯诚,庶几辑寜,保成欢好,而席未遑暖,身已弃捐,将顺之心,于我何有?」北汉主得书恐惧,且疑继文报契丹,乃密遣使按责继文,继文以忧惧死。
二月壬申朔,以万州梁山县为梁山军。已夘,雄州言刺史侯仁矩卒。仁矩,益之子也,备邉牧民皆称职,上甚惜之,特遣中使护䘮,官给塟事。仁矩子延广,亦有勇略。仁矩、延广,并初见乾佑元年。
仁矩在雄州日,方饮宴,敌骑数千,白昼入州城,居民惊扰,延广引亲信数骑驰出衙门,射杀其酋长一人,斩首数级,悉擒其馀党,持首级以献。仁矩喜,拊其背曰:「兴吾门者必汝也」。监军李汉超以其事闻,诏书褒美,赐锦银带。 改封禅寺为开宝寺,诏增葺之。
先是,禁商人私贩幽州矾,犯者没入之。建兴三年诏
。其后定令,私贩河东及幽州矾一两以上,私煑矾三斤及盗官矾至十斤者,弃市。甲申,始命增私贩至十斤私煑及盗满五十斤者死,馀论罪有差。
丁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对于长春殿,赐金紫。庚寅,幸西茶库,遂幸建隆观。
丁酉,宴广政殿,太子太师王溥、太子太傅武行德、左金吾卫上将军王彦超皆醉酒失仪,为御史劾奏,诏释之。北汉主以礼部侍郎李恽为司空、同平章事,鸿胪卿刘继顒为太师、兼中书令,领成德节度,三司使髙仲曦仲曦,未见。
为枢宻使,阉人衞德贵为大内都㸃检,嬖人范超为侍衞亲军都虞候,超及德贵实分掌机务,恽等备位而已。恽,阳武人,遭乱与其母隔絶,居常戚戚,但以奕棊饮酒为务,政事多废,北汉主颇以为言,恽不听。一日,恽方与僧对奕,北汉主知之,命近侍直抵恽前,取局焚之,恽怡然诣北汉主谢,明日,别造新局,奕棊如故,北汉主多内宠,继顒造簪珥数百副以献,北汉主弥信重之,三月壬寅朔,诏礼部贡院阅进士诸科十五举以上曽经终场者,以名闻。甲辰,得司马浦等六十三人,庚戌,复取十五举未经终场者四十三人,并赐出身,仍诏自今勿得为例。新録、本志及㑹要书此特恩并两事为一事,人数参差,今依旧録删修。
权知贡举,扈䝉擢进士合格者八人。
忠武节度使宋偓市邸店于所部,上闻之不悦,戊申,徙偓为静难节度使。
己酉,以忠正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武节度使,审琦镇夀春凡八年,嵗得租课,量入为用,未尝有所诛求,民颇安之,所部邑令以罪停其録事史,幕僚白令不先谘府,请按之,审琦曰:「五代以来,诸侯强横,令宰不得专县事。今天下治平,我忝守藩,而部内宰能斥去黠吏,诚可赏也,何案之有?」闻者叹服。
庚戌,诏礼部贡院,䟽特赐出身人姓名,各下所属州县,令官吏察其行实以闻,隐蔽者罪之。
辛亥,以处士王昭素为国子博士致仕。昭素,酸枣人,少笃学,有至行,市物随所索价偿其直,或以实非本价,辞则曰:「汝亟受之,不然,将为妄语人矣」。由是人不敢欺,且相告曰:「王先生市物,不可虚索其价也」。方治所居室,积木墙壁间,有穿窬者,为木所碍,不得入,昭素觉之,尽室所有掷于外,谓盗曰:「汝速去,恐捕者至」。盗慙,委物而遁,由是邑中无盗。著易论三十三篇,学者多从之逰,上闻其名,召见便殿,时年已七十馀,上问曰:「何以不仕致相见之晚?」昭素谢不能,上令讲乾卦至九五,飞龙在天,则敛容曰:「此爻正当陛下今日之事」。引援证据,因示风谏,㣲㫖,上甚悦,即访以民事,昭素所言诚实无隐,上益嘉之,又问治世养身之术,昭素曰:「治世莫若爱民,养身,莫若寡欲」。上爱其语,尝书屏几间,留月馀,数求归,故有是命。年八十九,乃卒于家。本传言为李穆所荐。按穆开宝五年始召为太子中允,此时方以洋州通判免官家居,则荐昭素者非穆也。僧文莹湘山録亦言穆荐又言对太宗,皆误。宝训言即授左拾遗,与正史实録不同,今不取。
丙辰,免殿中侍御史案宋史作殿中丞。
张顒官坐先知颍州政治不平允,为人所诉也。张顒,未见。
己未,幸宰相赵普第视疾,赐银噐五千两、绢五千匹,又赐其妻和氏银五千两、衣著二十匹,遂幸开宝寺。庚申,流右监门卫率府副率王继勲于登州。辛酉,改命分司西京。继勲再犯法,上犹以孝章后故,薄其责云。乙丑,都官员外郎髙冕责授左赞善大夫,冕尝举监察御史符,有罪削官,冕连坐故也。冕,未见。
戊辰,赵普落起复。
庚午,诏泽州直𨽻京师。 升河南府巩县为次赤,以奉安陵。
夏四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乙亥,以内客省使丁德裕权知潞州。时昭义节度使李继勲徙为天雄节度使故也。
戊寅,诏诸道州府发遣合格选人赴京,除程与两月限,限满不至者罚之。或有未欲为官者,所属具以闻,仍殿五选。
己夘,诏三司,诸路两税折科物,非土地所宜者,勿得抑配。又诏诸州,凡丝、绵、紬、绢、麻布、香药、毛翎、箭笴、皮革、筋角等,所在约支二年之用,勿得广其科市,以致烦民。此诏据本志在此月,今附见。志又云:三司官属不务协济,引例避事,始条约之。按条约三司官属乃乾徳四年正月事,今削去。
丁亥,幸建隆观、相国开宝寺祷雨。
戊子,诏诸司营缮,必先定课程,每旬合给物料,絶其委积侵盗之端。
辛夘,雨。
甲午,幸教船池。 命翰林学士、文班常参官等,各于见任前任賔幕、州县官内举任常参者一人。先是,左藏库制造衣服,即自收之。己亥,始置衣库于左掖门内。
河北旧禁盐,建隆末,始令邢、洺、磁、镇、冀、赵六州城外二十里通行盐商。庚子,悉除诸州盐禁,过者斤税一钱,住者倍之。
五月丁未,禁京城民家不得蓄兵噐。
戊申,诏诸州长吏毋得遣仆从及亲属掌厢镇局务。此据旧録,新録无此,本纪于六月乙未乃书,今从旧録。按本志及㑹要并云太平兴国二年禁藩侯补亲随为镇将,自此但用本州衙吏为之,亦有宣补者。检兴国二年乃不见此事,疑即此也。或兴国二年又申此禁,今两存之。
癸丑,幸城北观水磑。
丁巳,京师始置便钱务。
丁夘,诏通逺军直𨽻京师。
戊辰,以沧州无棣县为保顺军。 改广政殿为大明殿。六月甲戌,皇长女封昭庆公主,甲申,出降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王承衍。承衍,审琦之子也。
己亥,京东发运使、吏部郎中何幼冲坐受诸州馈遗,责为考功员外郎。 以诏书三百通付河东北、陜西诸州军,令分遣人赍入北汉境,招降其民吏。 汴水决宋州寜陵县,发宋、亳丁夫塞之,又塞汴口以杀水势。秋七月壬寅,诏民诉水旱灾伤者,夏不得过四月,秋不得过七月。食货志便于此载荆湖、淮南、两浙、川峡、广南月限,盖误也。时浙、广皆未归朝,今从新録。
壬子,诏曰:「吏员猥多,难以求其治,俸禄鲜薄,未可责以亷。与其冗员而重费,不若省官而益俸。西川管内州县官,宜以户口为率,差减其员,旧俸月增给五千。诸州凡二万户者,依旧设曹官三员。户不满二万,止置録事。参军、司法、参军各一员,司法兼司户,不满万,止置司法、司户各一员,司户兼録事、参军不满五千,止置司户一员,兼司法及録事、参军事。县千户以上,依旧置令、尉、主簿,凡三员。户不满千,止置令、尉各一员,县令兼主簿事,不满四百,止置主簿。县尉以主簿兼知县事,不满二百,止置主簿兼县尉事」。
丙辰,诏西川窃盗至死,合奏裁者,并部送赴阙。 诏天下州县官宜依西川例省减员数。要见所省员数几何。
丙寅,唐中书侍郎韩熙载卒。初,唐主以熙载尽忠能直言,欲用为相,而熙载任情弃礼,后房妓妾数十人,多出外舎私侍賔客,唐主以此难之。俄被劾奏,左迁右庶子,分司南都。熙载尽斥诸妓,单车即路,且上表求哀,唐主喜,留之,寻复其位。己而诸妓稍稍复还,唐主曰:「吾无如之何矣」。及卒,唐主叹曰:「吾终不得熙载为相也」。欲赠以平章事,问前世有此比否,近臣对曰:「昔刘穆之赠开府仪同三司」。乃手书赠熙载平章事,熙载家无馀财,棺椁衣衾,皆唐主赐之。据徐铉集,熙载卒于此年七月二十七日丙寅也。江南野録载熙载事迹尤详,然极不雅驯,今止用五代史、九国志,稍增饰之。
戊辰,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宴射。 禁河南府民耕晋、汉庙垣内地。 令西川官考满得替,更不守选。八月丁亥,移建阳军𣙜货务于扬州。
戊子,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
庚寅,以隰州刺史李谦溥为济州团练使。谦、溥在隰州十年,敌人不敢犯其境,有招收将刘进者,勇力絶人,谦溥抚之甚厚,得其死力,尝徃来境上,以少击衆,北汉患之,为蜡弹封书以间进,遗其书道中,晋州节度使赵赞得之以闻,上令械进送阙下,谦溥召诘其事,进伏于庭,请死,谦溥曰:「我以举宗四十口保汝矣!」即上言:「进为北汉人所恶,此乃反间也」。奏至,上悟,遽令释之,赐以禁军都校、戎帐服具,进感激,愿击贼自効,上尝命有司为洺州防御使郭进治第,凡㕔堂悉用㼧瓦,有司言:「惟亲王、公主始得用此。上怒曰:「郭进控扼西山逾十年,使我无北顾忧,我视进,岂减儿女耶?亟徃督役,无妄言」。上宠异将帅类此,故能得其死力云」。进以建隆元年初为西山廵检,至今十一年矣,因附此事,未必政在此年也。
唐主复令知制诰潘佑作书数千言,谕南汉主以归欵于中国,遣给事中龚慎仪徃使南汉主得书,大怒,遂囚慎仪,驿书荅唐主,甚不逊,唐主以其书来上,上始决意伐之。
九月己亥朔,以潭州防御使潘美为贺州道行营兵马都部署,案宋史及宋史记皆作贺州。薛应旗续通鉴作桂州。考桂州、贺州皆南汉地,未知孰是。谨识以备考。
朗州团练使、邺人尹崇珂副之,道州刺史王继勲为行营马军都监,仍遣使发诸州兵赴贺州城下。旧録载命潘美等,在八月二十二日辛夘。今从新録、本纪、㑹要。
甲辰,诏:「周文王成王康王、秦始皇、汉髙祖文帝景帝、武帝元帝、成帝哀帝、魏孝文、西魏文帝、后周太祖、唐髙祖、太宗、中宗肃宗代宗德宗顺宗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僖宗昭宗二十七陵尝被发,令有司备法服、常服各一袭,具棺椁重塟,所在长吏致祭」。
丙辰,登州言女真国遣使入朝。定安国王烈万华附表贡方物。定安国本马韩之种,为契丹所攻破,其首帅,纠合馀衆,保于西鄙,自称定安国公。
丁夘、潘美等言大败南汉万馀衆,克富州。克富州,《刘鋹传》及九国志皆畧之,但书次白霞,不知白霞地属何州县,姑从本纪、实录先书富州,十国纪年载,㧞富州至白霞,并在九月。
先是,南汉旧将多以䜛死,宗室翦灭殆尽,掌兵者惟宦者数軰,城壁壕隍,但饰为宫馆池沼,楼舰噐甲,輙腐败不治,及王师次于白霞,贺州刺史陈守忠守忠,未见。
遣使告急,内外震恐,南汉主遣龚澄枢驰驿徃贺州宣慰,时士卒久在邉,多贫乏,闻澄枢至,以为必大加赏赉,皆喜,而澄枢出空诏抚谕,衆皆解体,王师拔冯乘前锋至芳林,澄枢惶惧,乗轻舸遁归。是月癸丑,王师遂围贺州。九国志、五代史及刘鋹传皆言王师次白霞,鋹即遣龚澄枢徃贺州,郭崇岳徃桂州,李托徃韶州,画守御计,今考之,此时所遣,但澄枢耳。崇岳为招讨,乃李承渥败后,而辛延渥劝鋹纳欵,托犹居中沮其议,则王师次白霞时,托与崇岳决未出也
南汉主召大臣议,皆请以潘崇彻将兵拒王师,崇彻自罢兵柄,常怏怏,于是辞以目疾,南汉主怒曰:「何湏崇彻伍彦柔,独无方略耶!」彦柔,未见
遂使彦柔将兵来援。戊午,王师闻彦柔至,退二十里,潜以竒兵伏南乡岸,彦柔夜泊南乡,舣舟岸侧,迟明,挟弹登岸,踞胡床指挥,而伏兵卒起,彦、柔衆大乱,死者十七人,擒彦柔,斩之,枭其首以示城中,城中人犹坚守弗下,随军转运使王明言于潘美曰:「当急击之,恐援兵再至,则为所乗,我师老矣!」诸将颇犹豫,明乃擐甲胄,率所部䕶送辎重卒百馀人,丁夫数千,畚锸皆作,堙其堑,直抵城门,城中人大惧,遂开门以纳王师。十月十二日庚辰,克贺州奏始到京,故本纪及实録并书于十月,据刘鋹传,王师九月围贺州,寻克之,十月乃次昭州。又十国纪年克贺州乃九月二十一日己未也。
王师督战舰,声言顺流趋广州,南汉主忧廹,计无所出,乃加潘崇彻为内太师、马歩军都统,领衆三万屯贺江,㑹王师径趋昭州,崇彻但拥衆自保而已。
冬十月己巳朔,京兆郡夫人杜氏卒。上不视朝,素服发哀于讲武殿,文武百僚进名奉慰,仍追封齐国太夫人。杜氏,昭宪皇太后之妹也。少归刘迁,迁早卒,至是亦赠太保。
癸酉,诏前代功臣烈士孙膑、元稹等三十一人,各置守冢户,禁樵采。
辛巳,曲赦贺州管内。辛巳,十三日庚辰、十二日奏到。
辛夘,潘美言行营马军都监、道州刺史王继勲卒,诏以郴州刺史浚仪朱宪代之。宪,初见天福三年。
王师破南汉,开建寨,杀数千人,擒其将靳晖。昭州刺史田行稠弃城遁,桂州刺史李承进亦奔还,遂取昭州、桂州。十一月初四日壬寅,昭桂㨗奏到,当其克时,必在此月末,但未得其日耳。本纪乃于十一月初书克昭、桂二州月末,乂书潘美破广南军二千于封州开建县,擒靳晖。据九国志、十国纪年及刘鋹传,则先破开建寨斩靳晖,然后克昭桂。今从志、传及纪年。
上览桂阳监嵗入白金,数谓宰相曰:「山泽之利虽多,颇闻采纳不易」。十一月乙巳,诏减旧额三分之一,以寛民力。
己酉,幸开宝寺观新钟。
癸丑,右领军衞将军石延祚弃市,坐监广积仓,与吏为奸也。
甲寅,日南至,御乾元殿受朝。
建武节度使、判棣州何继筠来朝。壬戌,复命戌邉,赐鞍马戎仗以遣之。
初,契丹六万骑至定州,命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兵三千御之,上谓钦祚曰:「彼衆我寡,但背城列阵以待之,敌至即战,勿与追逐」。钦祚与敌战蒲城,敌骑少却,乗胜至遂城,钦祚马中流矢而踣,骑士王超以马授钦祚,军复振,自旦至晡,杀伤甚衆,夜入保遂城,契丹围之数日,钦祚度城中粮少,整兵开南门突围一角出,是夕至保塞,军中不亡一矢。北邉传言三千打六万。癸亥,㨗奏至,上喜谓左右曰:「契丹数犯邉,我以二十匹绢购一契丹首,其精兵不过十万,止费我二百万匹绢,则契丹尽矣」。自是益修邉备。据㑹要及契丹传,皆言钦祚破敌在十月,然十一月二十五日奏始到,恐日太逺,今从本纪、实録载此月。疑十月遣钦祚,十一月乃破契丹也。
先是,诏诸道举有德行者,于是皆集阙下,命学士院试问吏理,而曹州所举人孔蟾所对稍优,丙寅,以蟾为章丘县主簿。
是月,王师克连州,南汉招讨使卢収率其衆退保清逺,南汉主闻之,谓左右曰:「昭、桂、连、贺本属湖南,今北师取之足矣,其不复南也」。十二月初五日,连州㨗奏到,其克时当在此月半以后,但不得其实日耳。
北汉军校王兴等二十三人来降。十二月庚午,翰林学士承㫖、户部尚书、赠右仆射陶榖卒,命中使监䕶塟事。榖文翰冠一时,自以久次,意希大用,然为人倾侧很媚,魏仁浦在中书,榖自言出于魏氏,以舅事仁浦,每见輙望尘下拜,妻孙氏滛恣,榖不能制,上素薄之,选置宰辅,未尝及榖,榖不能平。一日,使其党因事风上,言榖在词禁,宣力实多,上笑曰:「我闻学士草制,皆检前人,旧本稍改易之,此乃谚所谓依様画胡芦尔,何宣力之有乎?」榖因作诗题翰林壁,颇怨望,上益薄之,遂决意不用。
瀛之髙阳,旧属契丹,与定之博野相隣,博野人数侵扰之,乃于东北三十里置行县,周世宗既克三关,行县实迩邉徼,距州治絶逺,民诉其不便,转运使以闻,辛未,徙行县归旧治。
戊寅,畋近郊。
初,南汉取桂、连二州,皆徙其民毋得居城内。戊子,令长吏招抚,立里閈,给庐舎以处之。 王师长驱至韶州,都统李承渥领兵十馀万,阵于莲华峰山下,南汉人教象为阵,毎象载十数人,皆执兵仗,凡战必置阵前,以壮军威,王师集劲弩射之,象奔踶,乗者皆坠,反践承渥军,军遂大败,承渥以身免,世家言承渥仅免,李托传言承渥战死,未知孰是,而国史亦云承渥仅免,今従之。承渥,未见。
遂取韶州,擒其刺史辛延渥延渥,未见
及谏议大夫邹文逺、文逺,未见。
延渥间道遣使劝南汉主迎降,六军观军容使李托深沮其议,国中震恐,南汉主始命堑东壕为距守计,顾诸将无可使者,宫媪梁鸾真荐其养子郭崇岳可用,乃以为招讨使,与大将植廷晓廷晓,未见。
统衆六万屯马迳,列栅以抗王师,距畨禺才百馀里。十二月二十四日,辛夘,韶州㨗奏始至,其㨗时当在初旬也。据十国纪年十二月七日乙亥,王师趋韶州。
癸巳,发近甸民二万修河堤。
是冬,唐南都留守建安林仁肇仁肇,仁翰弟,初见显徳三年
宻表言:「淮南诸州戍兵各不过千人,宋朝前年灭蜀,今又取岭表,徃返数千里,师旅罢敝,愿假臣兵数万,自夀春北渡,径据正阳,因思旧之民,可复江北旧境,彼纵来援,臣据淮对垒而御之,势不能敌,兵起之日,请以臣举兵外叛闻于宋朝,事成,国家享其利,败则族臣家,明陛下无二心」。唐主惧无成功,徒速败,不从。 初,宜春人卢绛诣枢宻使陈乔献书,乔异之,擢为本院承㫖,迁沿江廵检,召募亡命,习水战,屡要吴越兵于海门,获舟舰数百,尝说唐主曰:「吴越,仇雠也,他日必为北朝乡导,掎角攻我,当先灭之」。唐主曰:「大朝附庸,安敢加兵?」绛曰:「臣请诈以宣、歙州叛,陛下声言讨伐,且乞兵于吴,越兵至拒击,臣蹑而攻之,其国必亡」。唐主亦不能用。二事并据十国纪年。
是嵗,诏修四渎庙,寻遣太子右赞善大夫袁仁甫等九人分诣岳、渎,督修庙之役。据㑹要及礼志,修四渎庙在今年,遣使在明年并无月日,今并书之。袁仁甫,未见。
始令雅州百丈县置监铸鐡钱,禁铜钱入川。从唐州刺史曹光实请也。此据本志及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