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十三

宋　李焘　撰。

太祖

开宝五年春正月乙未，诏罢荆襄道嵗贡鱼腊。丁酉，禁民铸鐡为佛像浮图及人物之无用者，上虑愚民多毁农噐以徼福，故禁之。

己亥，诏自今沿黄、汴、清、御等河州县，除凖旧制蓺桑枣外，委长吏课民别种榆栁及土地所宜之木，仍按户籍上下，定为五等：第一等嵗种五十本，第二等以下递减十本。民欲广种蓺者，听逾本数，有孤寡穷独者免之。前郓州卢县尉鄢陵许永诣匦自言父琼年九十有九，长兄年八十有一，次兄年七十有九，而永年七十有五，欲求近地一官以就养。庚子，上召见琼于便殿，问以近事，琼歴歴能记，上悦，因厚赐之，即授永鄢城县令。壬寅，省诸道州县胥吏干力等。　吏部尚书致仕陈国公张昭卒，戒其子曰：「吾事数朝，无功德及人，勿请諡及立碑以重吾过也」。　府州言北汉军冦方山、雅尔两寨，击走之。　浚闵河

二月壬戍朔，以江南进奉使刘崇谅为都官员外郎。崇谅，仁赡之子也。当考崇谅在江南为何官，以何事来，何时到癸亥，诏潭州嵗调纸百七十八万馀幅，特免十年。乙亥，以荆南荆门镇为荆门军。　权知庆州史福福，未见。言败戎人于华池，杀百馀人，获牛羊六百馀口。时刺史姚内斌入朝，久留京师，故命福权知州事。实録称庆州刺史史福，盖误也。时姚内斌实为刺史，内斌以四年入朝，久留京师，故命左衞将军史福权知庆州，见于八月内。斌寻复还本任，至七年二月始卒，史福固未尝真拜刺史也，今改之。丙子，诏开封等十七州府各置河堤判官一员，以本州通判充，如阙员，即以本州判官充。

己夘，令僧、尼各不相统摄，当受戒者，各于本寺置坛。庚辰，以凤州屯银冶为开宝监。

初，职方郎中邉珝掌建安𣙜货务，奏徙务于扬州，有富民诉广陵尉谢图杀其父，本部收尉囚之，官吏相继推劾，凡三百日，狱未具，州以状闻，命珝按鞫，尽得其实，乃富民畜私憾诬告，即反坐之，甲申，以珝知扬州，仍兼𣙜务。珝，华州人也。

戊子，禁黄河私渡，民素具舟济行人者，籍其数毁之。庚寅，以端明殿学士兵部侍郎刘稽古案宋史帝纪及宰相表，皆作刘熙古。守本官参知政事。

上既平广南，渐欲经理江南，因郑王从善入贡，遂留之，国主大惧，是月，始改制度，下令称教。改中书门下为左右内史府，尚书省为司㑹府，御史台为司宪府，翰林为修文馆，枢宻院为光政院，从善为南楚国公，从镒为江国公，从谦为鄂国公，宫殿悉除去鸱吻。闰二月辛夘朔，皇第二女封延庆公主。壬辰，权知贡举扈䝉奏合格进士京兆安守亮等十一人、诸科十七人，上召对于讲武殿，始下诏放榜，新制也。癸巳，以江南进奉使李从善为泰寜节度使，赐第京师。时国主虽外示畏服，修藩臣之礼，而内实缮甲募兵，隂为战守计，上使从善致书风国主入朝，国主不从，但增嵗贡而已。　南都留守兼侍中林仁肇有威名，朝廷忌之，赂其侍者，窃取仁肇畵像悬之别室，引江南使者观之，问何人」，使者曰：「林仁肇也」。曰：「仁肇将来降，先持此为信」。又指空馆曰：「将以此赐仁肇」。国主不知其间，鸩杀仁肇。仁肇事，据江南野録及十国纪年。庚子，延庆公主出降左衞将军、驸马都尉石保吉。保吉，守信之子也。

庚戍，置安化军于宻州。　令海门造船通交州道。初平岭南，命太子中允周仁浚仁浚，未见。知琼州，以儋、崖、振、万安四州属焉。上谓宰相曰：「遐荒炎瘴，不必别命正官，且令仁浚择伪官，因其俗治之」。乙夘，仁浚列上骆崇璨等四人，上曰：「各授检校官，俾知州事，徐观其效可也」。以四州属琼管，乃四年四月事。

戊午，禁道士寄褐及私度人为道士。　颍州龙骑军校仇兴等醵钱饭僧，以谢南郊优赐。上闻之，谓左右曰：「军中自有常制，何为若此？」三月庚午，诏颍州出公钱给还，仍切戒之。

辛未，占城国王波美税遣其臣蒲诃散来贡方物。壬申，幸教船池观习水战。

乙亥，辽州言遣招收指挥使王满领兵入北汉界，㧞其一寨。

岭南民有逋赋者，县吏或为代输，或于兼并之家假贷，则皆纳其妻女以为质。知容州毋守素表其事，甲申，诏所在严禁之。

乙酉，殿中侍御史张穆弃市，坐通判定州犯赃钱百万，为部曲鸿遇所告，按得实，故置于法。赐遇锦袍、银带、绢三百疋。　诏：「中国每租二十石输牛革一，凖千钱。西川尚循伪制，牛驴死者，革尽输官，蠲去之，每租二十石输牛革一，凖钱五百者」。此据食货志，在此年三月，今附见，更俟考详。　罢两京縁河诸州每嵗春秋丁帐，止令夏以六月，冬以十二月申。又诸州科纳止令县具单帐供州，不得令逐乡造夹细帐，以致烦扰。此亦在食货志今年三月。夏四月庚寅朔，三佛齐国王释利乌耶遣使来贡方物。上按岭南图籍，州县多而户口少，命知广州潘美及转运使王明度其地里并省以便民。甲午，初废白州及常乐州。

己亥，以参知政事薛居正子惟吉、吕馀庆子惟恭、枢宻副使沈义伦子继宗，并为西头供奉官。丙午，以水灾，遣左司员外郎侯陟等四人乗传分视民田。

隰州团练使、兼晋隰等州沿邉都廵检周勲，筑垒北汉界上，北汉人袭破之，戊午，责勲为义州刺史。　禁岭南诸州畧卖生口。

五月甲子，以晋州兵马钤辖武守琦权知晋州事。武守𤦺知晋州事，本末不详，实録有此，特著之，更俟详考。守琦，见显德四年，无邑里。乙丑，遣近臣分诣京城祠庙祈晴。　废澄、賔、浔、峦、富、思、明、康、绣、禺、顺、牢、党、罗等十三州，前后所废县又四十九。丙寅，诏废岭南道媚川都选，其少壮者为静江军，老弱者听自便，仍禁民不得以采珠为业。先是，刘鋹于海门镇募兵能采珠者二千人，号「媚川都」，凡采珠必以石缒索系于足而没焉，深或至五百尺，溺死者甚衆。鋹所居栋宇，皆饰以玳瑁珠翠，穷极侈靡。及王师至，并府库悉焚之。于是潘美等于煨烬中得所馀玳瑁、真珠来献，且言采珠危苦之状。上亟命小黄门持示宰相，速降，诏罢之。

辛未，河大决澶州濮阳县。壬申，命颍州团练使曹翰徃塞之，翰辞于便殿，上谓曰：「霖雨不止，又闻河决，朕信宿以来，焚香上祷于天，若天灾流行，愿在朕躬，勿施于民」。翰顿首拜曰：「昔宋景公，诸侯耳，一发善言，灾星为之退舎。今陛下忧及兆民，恳祷如是，固宜上感天心，此必不能为灾也」。

癸酉，上又谓宰相曰：「霖雨不止，朕日夜焦劳，罔知所措，得非时政有阙使之然耶？」赵普对曰：「陛下临御以来，忧勤庶务，有弊必去，闻善必行，至于苦雨为灾，乃是臣等失职」。上曰：「朕又思之，恐掖庭幽闭者衆，昨令徧籍后宫，凡三百八十馀人，因告谕愿归其家者，具以情言，得百五十馀人，悉厚赐遣之矣」。普等皆称万嵗。　河又决大名府朝城县，河南北诸州皆大水。　陜州言民范义超周显德中以私怨杀同里常古真家十二人，古真年少脱走，得免，至是长大，擒义超诉于官，有司引赦当原，上曰：「岂有杀一家十二人而可以赦论乎！」命斩之。六月戊子朔，徙崖州于振州，遂废振州。庚寅，河决阳武县。汴水决郑州、宋州。

静江留后郭廷谓自梓州受代归，辛卯，卒，遣中使䕶其䘮事。

丁酉，诏沿河州县官吏勤恤所部民，勿令转徙，田亩致损者，籍其数以闻。

乙巳，废壁州。

戊申，发诸州兵士及丁夫凡五万人塞决河，命曹翰䕶其役，未几，河所决皆塞。

是月，下诏曰：「近者澶、濮等数州，霖雨洊降，洪河为患，朕以屡经决溢，重困黎元，每阅前书，详究经渎。案经渎犹曰「经流」。宋史记改作「详究沟渎」。薛应旗续通鉴改作「详究泾渎」，并误。至若夏后所载，但言导河至海，随山浚川，未尝闻力制湍流，广营髙岸，自战国争利，堙塞故道，小以妨大，私而害公，九河之制遂隳，歴代之患弗弭。凡搢绅多士，草泽之伦，有素习河渠之书，深知䟽导之䇿，若为经久，可免重劳，并许诣阙上书，附驿条奏，朕当亲览，用其所长，勉副询求，即示甄奬」。时东鲁逸人田告者，著纂禹元经十二篇，上闻之，召见，询以治水之道，善其对，将授以官告，固辞父年老，求归奉养，诏从之。　先是，女真侵白沙寨，畧官马三匹、民百二十八口，既而遣使以马来贡，诏止之，于是首领渤海那等三人复来贡，言已令部落送先所掠白沙寨民及马，诏切责其前侵畧之罪，而嘉其効顺之意，放还贡马使者。秋七月己未，右拾遗、通判䕫州张恂坐赃弃市，丁夘，诏五岳、四渎及东海等庙，并以本县令尉兼庙丞掌祀事，常加案视，务在蠲洁，仍籍其庙宇祭噐之数，受代日，交以相付，本州长吏每月一谒庙检举焉。新録在六月壬辰，今从旧録及本纪。

戊辰，前保大节度使袁彦卒。彦数领藩翰，然发迹戎行，不通政术，在南曹时，为吏民所讼，上念勲旧，隠而不行，于是遣中使䕶其䘮事。

庚午，皇第三女封永庆公主。

甲申，永庆公主出降右衞将军、驸马都尉魏咸信，咸信，仁浦子也。公主尝衣贴绣铺翠入宫中，上见之，谓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几何？」上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必相效，京城翠羽价髙，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寖广，实汝之由。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岂可造此恶业之端！」主慙谢，主因侍坐，与皇后同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装肩舆，乗以出入？」上笑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银为饰，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茍以自奉养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当勿复言」。《谈苑》载此事以为魏国长公主。按魏国，太宗第七女也，当太祖时国未尝封，不当云主家，恐有差误，而此事实魏咸信言之，因附见公主出降之后，竢更考。左衞将军、驸马都尉石保吉领爱州刺史。　诏曰：「颇闻诸州州司马歩院置狱，外置子城，司狱诸司亦輙禁系人，甚无谓也。自今并严禁之，违者重议其罪。募告者赏钱十万」。　三司言仓储月给止给明年二月，请分屯诸军，尽率民船，以资江淮漕运，上大怒，召权判三司楚昭辅切责之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尔不素为计度。今仓储垂尽，乃请分屯兵旅，括率民船，给以馈运，是可卒致乎？且设尔安用？茍有所阙，必罪尔以谢衆！」昭辅惶恐，计不知所出，乃径诣开封府见皇弟光义泣告，乞于上前觧释，稍寛其罪，使得尽力营办，光义许之，昭辅出，光义问右知客，押衙永城陈从信曰：「为之奈何？」从信对曰：「从信尝游楚泗间，见粮运停阻之由，良以舟人日食，旋于所歴州县勘给，故多凝滞，若自起发，即计日并支，徃复皆然，可以责其程限。又楚泗间运米入船至京师，辇米入仓，宜各宿备运卒，皆令即时出纳，如此每运可减数十日，楚泗至京千里，旧定八十日一运，一嵗三运，今若去淹留之虚日，则嵗可增一运矣。又闻三司欲籍民船，若不许，则无以责办，若尽取用之，则冬巾京师薪炭殆絶，不若募其船之坚实者，令运粮，其损败者任民载樵薪，则公私俱济。今市中米贵，官乃定价斗钱七十，商贾闻之，以其不获利，无敢载至京师者，虽富人储物，亦隠匿不粜，是以米益贵，而贫民将忧其馁殍也」。光义然之，明日，具以告上，上悉从其言，由是事集，昭辅亦免责焉。陈从信传云：事在开宝三年秋，宝训云在二年。按楚昭辅权判三司，实四年五月，安得三年秋已有此事？今载于五年秋，庶免抵牾。冬十月，江淮米十万石至京师，即是从信之䇿行也。先是，大理正内黄李符知归州，转运司制置不合理者，符即上言，上嘉之，秩满归阙，上以京西诸州钱币不登，八月癸巳，命符知京西南面转运事，书：「李符到处，似朕亲行」八字赐之，令掲于大旗，常以自随，符前后条奏便宜，凡百馀条，其四十八事皆施行，著于令。丙申，命同知广州潘美、尹崇珂并兼岭南转运使，其原转运使王明为副使，太子中允许九言为判官。转运判官，自九言始也。隆平集言：开宝六年，初除徐泽为广南运判，恐误。己亥，广州言行营兵马都监朱宪领兵大破獠贼二万馀人于容州城下。初，岭南所在贼起，伪开府乐范、土豪周思琼等各聚衆负海为乱，尹崇珂领兵击之，上遣中使李神佑督战，数月，尽平其党。新、旧録并于七月癸未言邕、容州民诱蛮人为乱，本纪亦然。今并书于此。周思琼者，尹崇珂传云韶州贼帅，潘美传云土豪，崇珂传又称伪开府乐范、指挥使袁汉琼及邓存忠等，据五州以叛。然不详五州为何等州也，今止从美传，以周思琼为土豪，增乐范一人，却依美传总言聚衆负海，不言某州，庶免抵牾。邓存忠事已见范旻知邕州时，兹不重列。癸夘，建保静军于宿州。　宻州复为防御，废安化军节度。　海门镇监军赵令熔令熔，未见。大破亷白州城。九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庚午，复壁州。　禁西川民敛钱结社及竞渡，枢宻使李崇矩与宰相赵普厚相交结，以其女妻普子承宗，上闻之不喜，先是，枢宻使宰相候对长春殿，同止庐中，上始令分异之。有郑伸者，客崇矩门下㡬十年，崇矩知其险诐无行，待之渐薄，伸怨恨，击登闻皷，告崇矩受太原人席羲叟黄金，私托翰林学士扈䝉与羲叟甲科，引军噐库使范阳刘审琼为证，上大怒，召审琼诘问，审琼具言其诬，上怒稍解，癸酉，崇矩罢为镇国节度使，赐伸同进士出身，酸𬃷县主簿。后伸死，其母贫饿，诣崇矩子继昌乞匄，家人竞前斥，逐继昌，独召见，与白金百两，时称继昌长者。㑹要云：时枢宻使沈义伦一人，六年，义伦作相，以楚昭辅为副使，亦止一人在院。

戊寅，徙建寜留后杨重勲为保静留后，杨亿《说苑》云：冯晖为灵武节度，有威名，羗戎畏服子继业袭其位，杨重勲亦世有麟州，并禀命朝廷，而绥御蕃族，为西北邉捍蔽，太祖因继业来，朝廷徙镇同州，命儒臣知灵州留务，召重勲授以近镇，别命武臣领州事，其后二方终烦朝廷经畧，议者多以此二事为失马，别命武臣领麟州事，实録乃无之，当考。是月，崖州牙校陆昌图作乱，烧刼牙署，知琼州周仁俊遣兵击平之。实録于明年五月始载此事，今移入。　禁元象噐物、天文、图䜟、七曜厯太一、雷公、六壬、遁甲等，不得藏于私家，有者并送官。

冬十月，复康州。

戊戌，诏邉逺官，嵗才三周，即与除代，所司专阅其籍，勿使逾时。

初，河阳节度使洛阳张仁超以郊祀来朝，愿留都下，庚子，卒。上遽幸其第哭之，辍视朝三日，遣中使䕶丧事，优诏赠中书令，非常例也。

癸夘，诏功德使与左街道録刘若拙集京师道士试验，其学业未至而不修饰者，皆斥之。若拙，蜀人，自号华盖先生，善服气，年九十馀不衰，歩履轻疾，每水旱，必召于禁中，设坛场致祷，其法精审，上甚重之。己酉，诏诸州场院官粮料使、镇将，并以三周年为任。秦蜀守李氷有庙在永康军，伪蜀初封大安王，又封应圣灵感王，蜀平，诏长吏增饰其庙。乙夘，改封广济王，嵗一祀。　海门监盐户龎崇等叛，监军赵令熔击败之，斩首三百级。

是月，运江、淮米十万石至京师，皆汴、蔡两河公私船所载也。

十一月丁巳朔，以辰州都指挥使秦德崇德崇，未见。为起复云麾将军、权知辰州、兼五溪廵检使，后二嵗，德崇罢归，除右千牛衞将军。魏泰东轩録》云：武陵、辰阳、澧阳、清湘、邵阳五州，各有蛮徭保聚，依止阻江殆十馀万，马希范、周行逄时数出冦邉，以至围逼辰、永二州，杀掠民畜，嵗嵗不寜，太祖既下荆湖，思得蛮情，习险厄而勇智可任者，以镇抚之，有辰州徭人秦再雄者，长七尺，武徤多谋，在周行逄时，屡以战鬭立功，蛮党畏服，太祖召至阙下，察其可用，靣以一路事付之，起蛮酋，除辰州刺史，官其一子为殿直，赐予甚厚，仍使自辟吏属，尽予一州租赋，再雄感激异恩，誓死报効，至州日，训练土兵，得三千人，皆能被甲渡水，歴山缘堑，㨗如猿猱，又选亲校二十八人，分使诸蛮，以传朝廷怀徕之意，莫不从风而靡，各得降表以闻，太祖大喜，再召至阙靣，加奨激，再雄伏地流涕，呜咽不胜，改辰州团练使，又以其门客王元城为本州推官，再雄尽瘁邉圉，故终太祖世，无蛮患，五州延袤数千里，不增一兵，不费帑庾，而邉境安妥，由神机驾驭，用一再雄而已。按泰所録再雄事甚美，然正史、实録无之，又不见于他书，或此秦德崇即秦再雄也。徳、崇自牙校便知州又起复，事必有异，惜正史、实録不详。及八年正月三十日除右千牛衞将军，已称前知辰州，则德崇在辰州亦不终太祖世，今悉注泰所録，更俟考求。

己未，连州言供奉官李继朗、药继清等领兵大破獠贼于英州城下。继朗、继清，未见。

癸亥，禁释道私习天文、地理。

己巳，诏诸道举人，自今并于本贯州府取解，不得更称寄应，如从化外至者，先投牒开封府奏请，得㫖方许召试，其国学亦不得妄署监生，参预荐送。甲戌，废春、勤二州及化仁等七县，又废南义州。废南义州，本纪、实録并不载，但载明年复置，因追书于此。庚辰，命参知政事薛居正兼提㸃三司、淮南湖南岭南诸州水陆转运使事。吕馀庆兼提㸃三司、荆南、劔南诸州水陛转运使事。　诏翰林学士李昉及宗正丞洛阳赵孚等分撰岳渎并歴代帝王新庙碑，遣使刻石庙中，凡五十二首。

十二月乙未，命近臣于京城诸祠庙祈雪。己亥，畋近郊，遂幸开封尹第视疾。

甲寅，诏流外选人经考入令録者引对，方得注拟。驱使、散官、技术人，资考虽多，亦不注拟。　杖杀内班董延谔，坐监车营务盗刍粟，累赃数十万，鞫之得实故也。　翰林医官、鸿胪寺丞刘翰为殿中省尚药奉御，又赐道士元秘大师马志通议大夫阶，仍各赐噐币及鞍马，开封尹疾有瘳也。

乙夘，大雪。　乾寜军言北汉民二千二百四十八户来归。

三司盐鐡、户部、度支，各有勾院及开拆司，皆本部判官主之。是月，诏并盐鐡户部为一，度支如故，是嵗大饥。　初，上问宰相赵普曰：「儒臣有武干者何人？」普以知彭州、左补阙辛仲甫对，乃徙仲甫为西川兵马都监。于是召见面试射，且问：「能擐甲否？」仲甫曰：「臣在郭崇幕府，屡从征讨，固尝被介胄矣」。上曰：「汝见王明乎？朕已用为刺史。汝颇忠淳，若公勤不懈，不日亦当为牧伯也」。仲甫顿首谢。上因谓普曰：「五代方镇残虐，民受其祸。朕今选儒臣干事者百馀，分治大藩，纵皆贪浊，亦未及武臣一人也」。既而有司命仲甫检视民田，上曰：「此县令职尔」。即令吏部铨择官代之。　北汉主始令民输赡军钱，文武百官皆减俸，财用不给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