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百三十四
宋 李焘 撰。
哲宗
元佑四年冬十月丁酉朔,诏无得受文彦博乞致仕章。戊戌,翰林学士苏辙进呈《神宗御制集》,宰臣吕大防进读诗数篇,太皇太后泣下。大防奏曰:「神宗文章,自万世不朽,愿少抑圣情」。
己亥,翰林学士承㫖邓温伯为龙图阁学士、知亳州。九月二十二日,初除吏部。
国子祭酒、直集贤院兼徐王府翊善郑穆为给事中。 侍御史朱光庭为右谏议大夫,仍并赐金紫。 左司郎中、直秘阁黄亷为起居郎。后数日,刘安世言:「臣窃惟左右二史,记人主之言动,职清地要,他官莫比,国朝以来,畀付尤重,搢绅之士,一歴兹选,必賛书命,遂直禁林,非器识端方,上下所信,才学优掞,中外所推者,不虚授也。臣伏见起居郎黄亷,立朝无正直之名,涖官有附㑹之实,容悦侧媚,善于进取,从来清议,未尝与之,忽䝉抡擢,甚鬰衆望,命下之日适㑹臣辞免误恩,家居待报,既未领事,不敢奏章,遂容斯人,乗间叨㨿。方陛下辨别邪正,长育人材之际,如㢘无状,实玷清选,深虑朝廷业已除授,无名罢免,伏望圣慈面谕执政,除一修撰之职,处以使者之任,姑俾宣力于外,以杜奸邪幸进之渐,惟冀特留圣虑,早赐指挥。不聼。五年九月六日,迁修撰、都承㫖,十八日,为陜西都漕。
枢宻院言邵州蛮人近百日未寜息,老师耗财,极为未便。诏谢麟多方措置,不得信,令诸将淹延观望,别生馀患。 尚书省言,于阗国进奉人到阙不得过一百日。从之。
庚子,御史中丞兼侍讲傅尧俞为吏部尚书兼侍读,左谏议大夫梁焘为御史中丞。 右谏议大夫兼侍讲范祖禹为给事中。 起居舍人、兼左司谏、宣徳郎刘安世迁通直郎,为左谏议大夫,仍赐绯。 太常少卿、集贤校理韩川为侍御史,著作佐郎司马康为右正言兼侍讲。川及康皆辞免新命,从之,仍拘收所给告。康墓志云:「以执政亲嫌,辞不就职」。不知川以何辞,当考。㨿刘安世明年正月末札子,川以此月十二日对。
左司谏吴安诗为直集贤院兼侍读。安诗失以七月二十四日论王谠除国子监丞不当,谠既改少府监丞,安诗十月四日犹以司谏为直集贤院兼侍讲,不知为直集贤院兼侍讲,仍领谏职否。㨿苏轼五年六月末奏,则安诗坐论谠忤吕大防意,故罢。然不见罢司谏月日,或即此月四日也。苏辙五年五月言去年台谏论回河不当,言既不从,而言者皆获美迁,当考。七年十月十二日,以兼侍讲为天章待制。
辛丑,西南程蕃遣人入贡。 范祖禹言:「臣窃闻已有㫖除臣试给事中,臣蒙陛下擢任言职,未有分毫裨补,今遽䝉迁擢,实懐愧惧,虽捐躯损首,无以上报,然臣有愚恳,不敢不陈。臣自九月以来,闻朝廷复置修河司,九月二十八日,复置修河司
实见人情汹汹不安,皆言回河不便,臣因经筵,每与傅尧俞相见,讲求利害,皆以为此事至大,不可不言。至二十八日,臣方进入文字,今才数日,闻尧俞改授吏部尚书,除臣左省之职,臣非不知给事中职髙而责轻,谏议大夫班下而责重,人情谁不以升进为荣,以免忧责为喜?然臣窃以为回河之役,最为当今大患,又闻差使臣五十九员,往五十九州剗刷差兵赴役,又差内臣大使臣四员,团结兴发次第,如此,天下岂不骚动?且河北百姓未尝告诉,乞朝廷回河,而无故兴此大役,逆天地之理,易山川之位,以国财民命,填无穷之壑,而取不测之忧,此亦安危所系,臣岂敢不力争?夫河不可回,臣论之已详,朝廷若以臣言为然,即罢回河之役,以免河北,将来倒垂之急,息数十州困扰之患,臣愿以一身救数路生民之命,虽死无憾!若河不可不回,以臣言为不然,则当显行黜责,不当却得优迁,此乃执政大臣欲以美职塞臣等之口,使之贪利而不言耳!朝廷若使执政得以官职诱人,则畏威者无不钳口,贪利者亦得结舌,天下利害之实,人主何由得知?此非陛下之福也。恭惟太皇太后陛下,方垂帘聼,断皇帝陛下未亲政事,正当明目达聪之时,而大臣乃以陛下官爵为蔽言之具,臣虽至愚,所不敢当,臣若黾勉就职,是与执政同为欺君,若陛下一日觉悟,以臣为何如人也!伏望陛下诘问大臣:臣所引先帝诏书,可用与不可用?陛下昨降罢修河司,指挥可行与不可行,今来复置修河司,是与不是?中外人言,便与不便?然后考核臣言之是非。若臣言是,乞赐施行,若臣言非,乞加黜责,免至叨冒恩命,再三辞避,渎烦天听」。后两日,祖禹又言:「臣闻周灵王之时,榖洛鬭,将毁王宫,王欲壅之,太子晋谏以为不可。夫榖洛二水,小川也,王宫,天子所居也,小川水鬭而妨王宫,太子晋犹深陈祸福之戒,言川不可壅,壅必有祸,以其违天地之性也。今大河岂榖洛之比,又无王宫之害,以何理而欲塞之也?六国之时,邻敌相倾,则劝人以动衆役民,韩闻秦之好兴事,欲疲之,无令东伐,乃使水工郑国为间以说秦,令凿泾水为渠溉田,夫以一渠犹能疲秦,使无东伐,今回河之役,不知几渠,而自困民力,自竭国用,又多杀人命,有不可胜言之害,此乃西北二敌所幸也,是以臣与傅尧俞极言论列,实以河北数路,生民休戚,国家安危,朝廷轻重,所系天地血脉已北向九年,必非人力所能遏絶。「天地血脉已北向九年,必有误字
今之河流,方稍复大禹旧迹,入界河趋海,初无壅滞,万壑所聚,其来逺大,必无可回之理,自古亦无容易塞河之事,欲望陛下与执政大臣考臣等言之是非,若臣等所言为是,即乞以数路生民为念,以国家安危,朝廷,轻重为急,速赐指挥,停罢修河,今来大冬盛寒,宜早降徳泽,免生民饥冻死亡,正李伟等欺罔之罪,如以臣等言为不然,方册中语皆不可信,而河有必回之理,不至于他处,决溢为州县大患,不至苦虐数路,兵民力役,以致逃亡,起为羣盗,不至火急,收买数千万物料,致非时斩伐林木,残害天地之所生,科扰州县乡村、坊郭人民,鞭笞枷锢,星火督责,遽致百姓惊骚流离之苦,又免枉费国家不赀之计,以致公私匮乏,仓库空竭,内则奸狡窥伺,别致生事,外则四夷传闻,萌心作过,但令大臣保得,必无上件数事,回河必有成功,则臣言显为缪妄,岂可但隠忍而已,须当正臣等所言不当之罪,黜责以励后来,乃可以示朝廷典法。今不试騐,臣等所言,是否以救朝廷过举,而奏章才下,未及累日,即䝉优加美迁,臣不知大臣此谋,为国邪?为身邪?若为国,则当公天下之言,尽河事之利害,不当以官职姑息,使人不言。若为身,则是唯欲人之同已,而不頋人之异已,岂惟国事不当如此,为大臣身计亦未为得也!人臣官愈进,则当忧国愈深,宠益加,则当爱君益切,臣若闻命,遂缄黙不言,不惟臣心实有所愧,有识之士,必指臣为贪利无耻忘国不忠之人,伏望圣慈宣问大臣等所言回河是否,如上所陈,数件事理必有必无,别白是非,明辨可否,使如臣辈不得缄黙。贴黄:「昨开第三、第四铺,而第七铺溃决,已非人意所料,恐将来闭塞,必有不测之患」。
壬寅,诏:「今后起居郎、起居舍人曽行词,如除中书舍人,与免召试」。 朝奉郎韩宗古为司封郎中。 左谏议大夫梁焘等言:「访闻修河计置物料,万数浩瀚,沿流州县多被科买,期限廹促,甚为骚扰,臣等窃谓河朔之民久罹水灾,若更加科率,实所不堪,今河流向背,尚未可知,不宜重困民力,乞约束逐路监司及都水官吏,应縁修河所用物料,除朝廷应副外,并须和买,不得扰民」。从之。殿中侍御史孙升言:「臣伏以三路之民,为国肘腋,朝廷尤所加惠,今回河之役既兴,而河北首被其害,兵夫若干,物料若干,臣访闻即目梢草之价,其贵数倍,若一切用市价和买,则难以集办,必至抑配与等第人户,一路骚然,不安其居,茍以星火为期,将见室家不保,恐非陛下加惠元元之意。伏望圣慈,特赐指挥,下都提举修河司,应收买物料,并须寛为期限,添长价直,不得非理抑配,仍令本路安抚司常切觉察,如期限廹促,价直低小,民力难以出办,逐旋体量闻奏,以慰一路人心,则中外幸甚!」贴黄:「仍乞间遣使人,宻行体访人户,有无非理骚扰之患」。升又上言:「臣窃以《春秋》之义,必诛首恶,而朝廷之罚,要在惩奸。恭惟熈寜之政,务欲兴废补弊,出于仁民爱物,而小人侥幸,一时贪功冒赏,竞为苛刻,肆行已见,故罔上壊法,为市易者,吕嘉问、吴安持为之倡,鍜鍊附㑹为大理者,崔台符、杨汲为之首,以至吴居厚、吕孝㢘肆剽剥于京东,贾青、王子京极捶埋于福建,蹇周辅、朱彦博配百万之盐于江西,则父子不保,李琮増无名之税于江东,淮浙则老穉流离,吕公雅霍翔,促保马之期限,沈希顔、范峋裒嵗课之羡溢,四方之人,侵削肌骨,破散室家,愁怨之声,盈满内外,伤天地至和之气,累仁圣好生之徳,言之可为痛心。此数人者,天资残忍,视民如草芥,实为首恶。陛下临御以来,相继黜削,轻重不同,然不足以谢天下,其间虽有革面以自文饰其过,稍冀哀怜,譬如蛇虺,方在蛰伏,假息窃视,幸其有间,复肆毒螫矣!今数路被害之民,疮痍未瘳,而李琮、朱彦博一除相州、一除䖍州,皆大藩名郡,如此何以惩奸窒恶,成圣朝仁厚之化乎?且何正臣官为侍从,以附㑹治狱,一饶州不可得,若李琮、朱彦博,纵未欲放弃闲地,即乞且除一小郡,以慰四方被害之民,伏望圣慈详察,特行追寝,则天下幸甚!」诏朱彦博别与差遣。朱彦博别与差遣,政目十月六日事,今附本月日,并取孙升䟽全载之。升论彦博及李琮两人,今独彦博有此指挥。李琮元佑元年五月四日,自梓路运判责知吉州,今年九月二十八日,改知相州,后又自相州改潞州,在六年六月二十八日。朱彦博自江西运判出知兴国军,在元年二月二十二日,改知䖍州在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又五年八月一日,复知䖍州
癸夘诏:「永兴军、耀同解华陜州、河中府今年秋灾伤县分保甲,令转运司疾速取㑹,不以分数,并闗保甲司权免今年冬教。如本户不系灾伤者,亦与放免,其一县全不灾伤,仰依条教閲」。
甲辰,赐饮酒宴于集英殿。 起居郎、兼侍读顔复为中书舍人。五年五月六日,改天制祭酒,七月卒。
丙午,应在京及诸路见在未卖空名度牒,每道并作一百七十贯出卖,披剃钱在外。
丁未,龙蕃遣人入贡。
戊申,翰林学士苏辙奏:神宗皇帝御制集,凡著録九百三十五篇,为九十巻,目録五巻,内四十巻皆赐中书、枢宻院。又邉臣手札,言攻守秘计,先被㫖録为别集,不许颁行,仍御制集序一篇,以纪盛徳,发明大训。臣窃见祖宗御集,皆于西清建重屋,号龙图、天章、寳文阁,以藏其书,为不朽之训,又别刻板模印,遍赐贵近,欲乞降付三省,依故事施行」。诏御集于寳文阁收藏。旧録更不别建阁神宗圣文、神翰,其后编録至九千馀道,是时所集止十分之一,馀八千道不收,奸意何在?又不建阁,非祖宗故事也。新録辨云:圣文、神翰,岂可混而为一?圣文者,御集是也。神翰者,则凡御笔所书者是也。今编録御制文集,而乃以书翰混之,何啻九千馀道?况方书成奏御之时,安有当日建阁收藏之理?自更不别建阁以下四十九字合去之」。
左谏议大夫刘安世言:「臣尝观唐李绛之对宪宗,以谓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如日月之照,雷霆之威,小臣昼夜思度,本欲陈谏十事,至时已除五六,逮于缄封上进,又削其半,得上达者,盖无二三,以此推之,则人臣所以献于天子前者,莫非精思熟虑,而自以为不易之言也。虽人之才智大小逺近之不齐,而其所论未必皆至于尽善,要在君相推至公之心,择所长而行之,则天下无遗策矣。今二圣临御,委任大臣,方此之时,尤宜开广言路,以防壅塞。臣愚,欲望陛下深鉴前古之弊,务通天下之情,应台谏官所论奏,别于内中置籍,先録事目,然后付外,若三省聚议以为可行,即于章䟽之后,具已施行,次第缴奏,或议论少理,决难从者,亦具不行之状,封奏以闻,伏乞陛下更加参酌,茍执政与夺已得允当,并候注籍,却以真本降付三省,或宸衷以为不然,即大臣奏事之际,更可面加询访,所贵忠言谠论,尽闗圣览,取舍至公,为后世法」。逾月不报,安世又言:「臣前月二十日上殿,曽具札子,乞以台谏官章疏内中置籍,先録事目,然后付执政聚议,批凿可否讫,并具缴奏,候注籍毕,却以真本降付三省,至今未䝉施行。臣窃恐陛下以谓闗防稍严,恐伤辅弼之意,不欲示外,故以留中,然臣之所言,盖为朝廷立万世之法,非茍以区区之小数,而劝陛下疑大臣也。今天下之奏,付尚书省者,必复送中书,中书具如何措置拟定以闻,及其得㫖送尚书省令施行者,必再三门下省覆奏,然后行下,盖纲纪互相检制,非皆为疑执政而设也。今臣乞以台谏之言,令三省拟奏可否,何以异此?臣固不敢以迂濶难行之事,要君取名,止贵采择之际,至公至谨,不以人废言而已。伏望圣慈察臣惓惓之诚,欲广聪明之助,早以臣奏付外施行」。从违当考。
庚戌,皇城使、惠州刺史、内侍省押班冯宗道为昭宣使,依旧内侍省、内侍押班。
辛亥,朝献景灵宫。
癸丑,上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讲《三朝寳训》终,侍读苏颂等奏曰:「陛下勤求治道,仰法祖宗,臣等毎愧荒踈,不能发明,上资圣览」。上遣内侍宣答曰:「祖宗治道,兹有本原,逮此终篇,悉资开发」。颂等稽首称谢。
甲寅,诏太皇太后曽祖、太师、魏王琼改封吴王,曽祖母、燕国太夫人李氏赠邠国太夫人,韩国太夫人李氏赠陈国太夫人。祖、赠太师、楚王继勲改封兖王,祖母、鲁国太夫人康氏赠楚国太夫人,豫国太夫人郭氏赠杨国太夫人。秦国太夫人王氏赠商国太夫人。父、赠太师、唐王遵甫改封周王。母、吴国太夫人曹氏赠越国太夫人。秦汉国太夫人李氏进封荆雍国太夫人。皇太后曽祖、太师、申王敏中改封定王,曽祖母、魏国太夫人梁氏赠荆国太夫人,鲁国太夫人张氏赠陈国太夫人,唐国太夫人宋氏赠豫国太夫人,陈国太夫人王氏赠唐国太夫人。祖、赠太师、荣王傅亮改封卫王,祖母、越国太夫人吴氏赠吴国太夫人。父、赠太师、周王经改封秦王。母、豫国太夫人李氏赠燕国太夫人。冀国太夫人张氏赠韩国太夫人。皇太妃曽祖、赠、司空百祥可加太保,曽祖母、卫国太夫人孙氏赠秦国太夫人。祖、赠司徒士清可加太傅,祖母、曹国太夫人康氏赠魏国太夫人。父、赠太尉延和可加太师,母、苏国太夫人唐氏赠鲁国太夫人,镇国太夫人王氏赠周国太夫人,益国太夫人逯氏赠汉国太夫人。继父、赠和州圑练使士安可加莱州防御使。并以明堂推恩也。 户部尚书吕公孺言:「朝谒之制曰:日参、六参、望参、朔参,其未有差遣,升朝官并朝参。縁每嵗朔参,除假故外,遇视朝日方赴,其朝臣中颇有自元丰年出外,近到京参部未久,复授差遣出外者,于朝仪元不知习。乞以望参为六参,朔参为望参,别不増减仪制,于职事亦无妨废」。诏礼部、御史台、閤门同共详定以闻。其后诏朔参官并兼赴望参,望参兼赴六参。旧録云:「元丰中,朔望、六参皆有定制,至是更之」。新録削去。
又诏:「开浚濠河事务拨属京城所管勾见雇人夫,依放冻例权住和雇,其部役使臣,发遣归吏部。如将来兴工日阙少,部役使臣,即具合消人数,踏逐申尚书省」。此必有因依,当考。范祖禹五月末、梁焘六月六日、七月七日有言可考。
御史中丞、兼侍讲傅尧俞言:「凖告除吏部尚书,伏见翰林学士承㫖苏颂与臣班列颇同,而臣妄居其上。颂自吏部尚书方除今任,欲乞迩英进见,许臣依旧居颂之次」。从之。 知杭州苏轼奏:「本州进士汪溉等一百四十人诣臣陈状,称:凖元佑四年四月十九日敇,诗赋经义,各五分取人,朝廷以谓学者久传经义,一旦添改诗赋,习者尚少,遂以五分立法,是欲优待诗赋,勉进词学之人,然后天下学者日夜竞习诗赋举业,率皆成就,虽降平分取人之法,縁业已习熟,不愿再有改更,兼学者亦以朝廷追复祖宗取士故事,以词学为优,故士人皆以不能赋诗为耻,比来专习经义者,十无二三,若平分解名,委是有亏诗赋进士,难使捐已习之诗赋,抑令就经义之科,或习经义、诗赋多少,各以分数发解,乞据状敷奏者。臣曩者备员侍从,实见朝廷更用诗赋本末,盖谓经义取人以来,学者争尚浮虚,文字止用一律,程试之日,工拙无辨,既去取髙下,不厌外论,而已得之后,所学文词,不施于用,以故更用祖宗故事,兼取诗赋,而横议之人,欲收姑息之誉,争言天下学者不乐诗赋,朝廷重失士心,故为改法,各取五分。然臣在都下,见太学生习诗赋者,十人而七。臣本蜀人,闻蜀中进士习诗赋者,十人而九,及出守东南,亲歴十郡,又多见江南、福建士人皆争作诗赋,其间工者,已自追继前人,专习经义,士以此为耻,以此知前言天下学者,不乐诗赋,皆妄也。惟河北、河东进士,初改声律,恐未甚工,然其经义文词,亦自比他路为拙,非独诗赋也。朝廷于五路进士,自许礼部贡院分数取人,必无偏遗一路士人之理,今臣所据前件进士汪溉等状,不敢不奏,亦料诸处以此申明者非一,欲乞朝廷参详衆意,特许将来一举随诗赋、经义数多少,各纽分数发解,如经义零分不及一人,许并入诗赋额内,仍除将来一举外,今后并只许应诗赋进士举,所贵学者不至疑惑,专一从学」。贴黄称:「诗赋进士亦自兼经,非废经义也」。轼以四年十月十八日奏此。
乙夘诏前正议大夫、知枢宻院事安焘可特起复正议大夫、知枢宻院事。焘力辞,许之。九月四日、十八日,范祖禹云云。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凖鄜延路经略司牒:据保安军申,凖宥州牒,永乐等人户,除累年死亡外,鸠集到一百五十五人,于十一月十日赴界首分付,所有四寨,亦别差官同日领受去讫。所有宥州牒内称同日领受四寨一节,与先降朝㫖不同,已具奏闻,请照㑹者。本司昨凖朝㫖,降到画一约束,为给赐城寨事,㝷㸔详得收复弃地内,各有汉蕃弓箭手住坐耕种,若候闗报到日,方行告谕,即至时,必有西人侵逼旧地,搜罗劫掠,各家须有窖藏斛㪷及土棚屋舍,何由拆移般运?必见弃夺失所,欲呼召近上蕃官,令告谕本处住坐人户,便令收拾,免至横遭破荡。续凖枢宻院降指挥节文:若便行告示收拾物色,则不免张皇惊扰,却恐引惹西人便来侵逼占据,或致生事,况至时已有防䕶编栏兵马,自可收拾般运,今凖前项鄜延路牒到事理,本司㸔详夏国已指定十一月十日交付人户,却欲同日受领四处废寨,鄜延路经畧司虽已再禀朝㫖,窃度夏国必是于其日每处放出人马,逼胁惊骚,虽朝㫖戒约,如四寨迁移未絶,不得辄有侵犯,窃恐至时未肯遵依,其本路废寨城内官私物色及人兵、百姓,固未能便至伤夺,所有弃地内住坐汉蕃弓箭手约九百馀户,散在郊野,逐家当此丰年,皆有窖藏斛食,又各有土棚屋室,彼既以人马相临,利在抄夺,岂容皆尽迁移?必是廹胁惊逐,枉致委弃,虽有编栏防䕶人马,岂能周徧一方,又将官畏朝廷画一内希功生事约束,若被贼马胁逐,岂肯为救占人户家计,便与贼战?以此较之,其防䕶编栏,止是照管得汉界接便作过之人,其人户仓猝迁移之际,若被贼马临道,必难救止,不过催驱得人户老小脱身逃归,便为了事,深虑人户既失地土,方此重迁,若更遭贼残破,徒手而来,必至大叚狼狈,因或生事,况宥州已报交送人口,今已不逺,欲乞朝廷详酌,许令自今便将弃地内,汉蕃人户先次迁移,候了絶,接续将废寨内官物亦行般运,务于交送人口日前,一一了当,庶得人户不致横遭抄夺,重其困弊,亦免至时两兵相临,忽至生事,似无不便。伏乞速降指挥」。贴黄:「兵将防托人户迁移,以至沿路防托般运官物,若遇贼兵逼胁抄夺,亦恐不可全然退避,乃是堕彼计中,若大叚侵犯,势应鬬敌,伏乞朝廷亦赐指挥详察,许帅臣宻谕所遣主将,以备万一。所有交送人口,并不曽诘问之人,品色及数目至少,并乞朝廷熟议可否」。纯粹十月三日奏此。
又奏:「本司凖朝㫖,将安疆寨给赐夏国,见已依节次所受朝㫖施行外,㨿本处将官等赴本司称,昨自收复安疆寨后,其东则与旧寨荔原堡,其西则与旧寨柔逺堡次及懐安东谷地相接,连逐寨界蕃部人户,为见安疆开拓疆土,遂与安疆寨接连,亦合侵展向外耕种住坐,今来朝命,只令给赐安疆寨,即无明文,将应系侵展到地土一例给赐,未委两邻旧寨接连侵过西界耕种人户,合与不合一例起遣迁移。本司看详元降朝㫖,虽无明文,縁既是给赐安疆寨与夏国,即应縁收复安疆寨,后来接连安疆一带侵犯地土,理合随寨给赐,不应独赐废寨,而两邻侵耕之地,尚有顾吝,他日又致西人造端起事,再烦朝廷理索,要之左右一带邉面,恐合以未置安疆寨以前旧管疆界为限,本司虽已如此面谕将官施行去讫,窃虑万一有未合朝廷处置之意,伏乞速降指挥」。纯粹十月十八日奏此。
诏:「安疆寨外汉蕃人户,并依所乞先次迁移,即不得匆遽,却致人户惊扰,其葭芦、米脂、浮屠寨外,如有住坐人户,亦令依此施行」。诏语用旧録所载増入,仍全载旧録本文。如后枢宻院言:「环庆路经畧司奏:凖鄜延路经畧司牒,夏国指定十一月十日交付人口,却欲同日受领四处废寨,窃度夏国必是于其日放出人马,逼胁惊扰,所弃地内住坐,汉蕃弓箭手散在郊野,皆有窖藏斛食及土棚屋室,彼既以人马相临,利在抄夺,廹胁惊逐,遂致委弃,虽有防䕶人马,岂能周徧?欲许令自今便将弃地内,汉蕃人户先次迁移,候了絶接,续将寨内官物亦行般运,务于交送人口日前毕事」。诏:「安疆寨外汉蕃人户,并依所乞先次迁移,即不得匆遽,却致人户惊扰,其葭芦、米脂、浮屠寨外,如有住坐人户,亦令依此施行」。旧録载环庆路奏具此,然诏㫖却是答纯粹奏安疆寨外事宜,环庆两奏,旧录但载其一,虽文稍简畧,却失事实,今并存两奏元本,仍以旧录所载,附注其下。
刑部言:「开封府奏,元降权宜指挥,欲乞将窃盗至徒刺填一节,先次住罢外,其强盗不该刺配之人,乞依旧存留刺填厢军。欲依所奏」。从之。
戊午,河北都转运使兼外都水使者、集贤殿修撰范子竒依旧直龙图阁、权河东路转运使。八月二十二日。
己未,刑部言:「元丰刑部格,制勘案,主鞫狱根究,体量过犯,逐案所行首尾相干,有合行事节,却行往复,显见烦费。欲将制勘体量案并为一案,所贵事体相知」。从之。诏:「归明人任升朝官已上合丁忧,除依式给假外,特免持服。
壬戌,权发遣京西路转运副使宇文昌龄为左司貟外郎,权发遣同州,承务郎张景先权京西路转运判官。据此,必縁再议回河,故复用,当考。
金部郎中邵䶵权知同州。 三省言:「诸路转运司借朝廷封桩及常平等钱籴买预买物斛,令提刑司拘管,候转运司收簇钱对行交拨。虑互相盖庇,致违条法,欲令户部觉察,如有违者,依擅支用朝廷封桩钱物法」。从之。
是月,宥州牒:随相度将非所赐城寨,依绥州例定界,令保安军牒依绥州。政目有此,并十二月末,明年正月二十四日当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