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三百二十九
宋 李焘 撰。
神宗
元丰五年八月庚戍朔,诏工部郎中范子竒与都水监同相度,滑州天台埽、衞州齐贾上埽,如浮梁壅遏水势,权拆去以闻。工部言二埽危急故也。 封御侍武氏为才人。 诏吏部限三日选差团教保甲,廵检廵教使臣十九人赴永兴军路。 详定官制所言:「尚书省施行政令,分属六曹之事,都省总之,或有稽违,所当察举而任其责。今拟立法:诸六曹事有稽违而不察举者,以律上官案省,不觉坐之。令、仆、丞为一等,左、右司为一等,都司、主事为一等,令史以下为一等」。从之。朱本云:无施行,合删,今仍存之。
辛亥,诏酒行下户倍罚麴钱,除三分中已放一分外,更免一分。 河北转运司言:「凖朝㫖,令兵部以三路自置保甲后,教过年分实费钱粮,裒取一年数,为自今封桩额,充保甲支费,勘㑹保甲冬教钱粮,朝廷已不封桩,今悉令本司承认,虑久逺不能供亿」。诏自元丰四年降指挥后封桩,陜西、河东凖此。 河东经略司言麟州神木堡与西贼鬭敌,监押贾黙以衆先退,致贼杀,廵检高素。诏河东转运司劾罪,旧纪书:辛亥,夏人冦麟州神木堡,廵检高素死之。新纪不书。
新权发遣广南西路转运副使吴潜,乞遣陜西路马军五七百骑戍桂林,诏差在京马军两指挥。 泾原路制置司行营总管刘昌祚言:「昨本路兵出界抵玛伊克隘,贼兵负险拒敌,禽其酋领,斩首级三千,获人口孳畜万数,每遇大敌,常获全胜。后诸将听高遵裕节制,但聚为一军,不往外援,师老退还。臣䝉恩簿责,累及诸将,盖各有亡失分数,縁内有攻城伤残、饥殍拖后,人数不少,即非战败亡失,伏望矜察诸将,总兵深入,累获胜㨗,量推恩赏。诏:「玛伊克隘得功将副,朝廷于赏格特加等,其亡失人兵,㑹计分数,等第降罚,即与诸路同法,所有军前死伤,以故不能自还,不㑹入亡失之数,札与刘昌祚知」。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蛮人䝉光,但言卖板木于宜州,都监等不依例给见钱」。上批:「送谢麟、麦文昞依公体量,不得以路由桂州,为张颉所惑,致移易事实」。七月丙午。
诏判司农寺曾孝寛罚铜八斤,丞王端臣、主簿莫士先各十斤,以申明条制不当故也。
壬子,天平节度使、均国公佣为彰武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进封延安郡王。昭容朱氏进位贤妃。两纪并书此,但不书节度仪同耳。
户部言:「日者盐钞数多,价贱难售,相度所支陜西五路计置军储钞计二百万缗,钞内随逐路所得各减半,凡百万缗。其逐路籴买粮草钱,即于减罢桩还陜西见钱钞、末监钱内,随数分与逐路,令商人入便」。从之。 秘书省言:「宗正寺修上玉牒,借登位以来至熈宁十年起居注、时政记日厯照用,检㑹无许借指挥」。诏宗正寺官就秘书省修定。 泾原路经略司言:「秦州甘谷城归顺文思副使日,卜聚玛伊克手下部落军使巴雅尔等二十九人、马二十三匹,走囘西界,已追逐捕获,乞下提举蕃部司同体量」。以董戬进奉人经沁、伊达木凌节为𤓰州团练使,阿克信为静州刺史,各增赐茶彩,赏军前功也。癸丑,诏熈河、秦鳯两路买马切见买逐等马价,画一取索札付经沁伊达、木凌节等,令使臣入蕃告谕。 权管勾同经制熈河兰㑹等路边防财用赵济言:「臣以七月甲辰至熨斗坪,闻得癸卯不觉西贼五百馀骑至堡外,杀汉蕃人口,驱掩士马而去,及谍知鐡牟山啸聚已数万,欲以本路及泾原秦鳯汉蕃兵,约日出其不意,㑹合掩击」。诏泾原路经略制置司、熈河兰㑹路都大经制司,如觇候有实,度兵力可胜,即便宜施行」。 诏故豫章郡王宗谔子仲营等转一官,女已封郡君者封县主,未有封邑者封郡君。 诏三省枢宻院、秘书、殿中、内侍、入内内侍省,听御史长官及言事御史弹纠。先是,置监察御史,分六察,随所𨽻察省曹寺监,而三省至内侍省无所𨽻,故以长官、言事御史察之。
甲寅,诏知頴昌府、资政殿学士韩维再任,为丁巳日曾巩罚铜书。
赐蕃官皇城使阿克宻以下二十五人物帛有差。 熈河兰㑹路都大经制司言:「本路努扎川伽罗总二城堡未筑,已相度,因今防秋兴工,省财力而办事,已牒李察合团结河东、京西厢军九千,接续应副」。从之。 诏:「河东转运判官蔡专管勾每年入中或移税籴,从便计置军粮十万石于吴堡寨、永宁关封桩,斗不得过五百十,其价钱于绛州垣曲监拨还,仍令陜西转运司计置运入米脂寨,即不得兑充吴堡寨,永宁关经费,饶州景徳镇置甆窰博易务。从宣义郎、都提举市易司勾当公事余尧臣请也。
乙卯,以文思副使曹识女始兴郡君封同安郡夫人,以上批「先育于庆寿宫」故也。 封御侍林氏为永嘉郡君,诏执政官退朝上马:宰臣于枢宻院,隔门内,知枢宻院以下于隔门外。都堂聚议退,左丞于门下侍郎㕔,右丞于中书侍郎㕔。 泾原路制置司行营总管刘昌祚言,已至镇戎军,乞量赐公使钱。诏给二千缗。七月二十七日丙午,朱本创书昌祚为泾原总管,此犹带制置司行营,恐朱本误也。七月,虽有㫖罢制置司官属,其实李宪尚在泾原领制置使如故。十月十四日辛酉,宪自泾原归熙河制置司官属乃罢,故昌祚十月十五日壬戌始不带制置司行营,专为泾原总管也。
鄜延路总管曲珍率兵出界讨明堂川,部将、皇城使、资州团练使李德明所部五十人折外,获三十六级,获及七分。诏二子与三班奉职,二孙与三班借职。
丙辰,诏:「自今内批指挥,如别无奏禀,更不进呈。 诏:「夷门山樊家冈并向外百歩内,及角桥东以南至冈,自今毋得葬埋,令开封、祥符两县觉察」。先是,司天监主簿亢天经言:「夷门山属,国音主山,福德生王之方,三男阳气之位,冈之上多民庶坟墓死气浸灌冈脉,则为尸厌,近郓王薨,此其验也。若因郓王葬,尽迁冈上,坟墓补阙,陷则永除妖咎之根矣」。下其事令提举司天监所集,定夺围禁歩数以闻,后开封府言:「如天经奏,则坟墓当徙者十三万有竒」。诏别听㫖,后卒不徙,而有是诏。亢天经奏请,在四年九月丁亥,今依朱本并入此。四年四月辛酉,当参照,葬郓王乃四年九月丁酉。日官亢天经建言:四郊臣庶坟墓廹近,都城不利于国嗣,有诏悉令改卜,且计其数,无虑数十万,中外訩惧,不知所出,知开封府王安礼因见白上曰:「陛下以周文王为圣乎?」曰:「然」。曰:「文王卜世三十,亦不过掩骼埋胔而己,未闻迁人之冡,以利其嗣者,臣谓陛下莫如师文王」。上恻然为罢。此据王安礼行状附见,或削去。
开封县言:养马户未审止以屋业为物力,或通计营运财物。祥符县言:「自颁养马,令民买马后质卖家産,或于市易务拘管抵当,未审合与不合养马」。诏:「以屋契钱数并屋租为物力,隐匿契者以盐税为定,如有质卖,马亦随之。若已抵当,或因事在官拘管本户不得课利者,验实与免」。二月五日霍翔云云,并九月十四日,又七年二月八日,又二十八日,又三月二十三日,当考。王安礼行状云:「京师坊郭户率以家赀二千缗畜马一匹,谓之户马。有诉于堂者,安礼言之,上许用食盐钱为法,计三千缗始畜一马,赖免者甚衆。此事与此相关,须更考详。七年二月二十八日,有府界户马并以家産盐税为定,恐安礼行状云云,合附彼时。
尚书右丞王安礼先在开封时,大姓负市易息钱者累诉于庭。安礼既为执政,言于上曰:「市易之法,行之已久,取息滋多,而输官不时者,又有罚息。方天下无事,而行法之弊,民至穷困,窃为朝廷惜之。臣愿陛下涣然下诏,蠲其罚息,则天下幸甚」。上曰:「卿言有理,羣臣未有为朕言者。其诏使大姓以限输纳,除其罚息」。安礼退,批诏语加「内外」字,蔡确曰:「方上有㫖,时无外字,公欲增诏耶?」安礼曰:「亦不指言内字」。卒加之。此据行状,当考。
时京城置堆垜塲,物货居积,商贾患之,安礼奏曰:「堆垜所获之息既微,而商税正额必损,徒有利民之名,而无富国之实,愿罢之」。上曰:「卿可否与冯景谋」。景,内侍也,实总其事,既而㑹其息缗,不满十万,上曰:「近闻市易变,染币帛,此诚可鄙,千金之子犹耻居肆,况朝廷乎!」上且有意于改作,㑹有沮滞者,其事竟寝。此据行状,当考。
应诸处广济桥道,并𨽻都水监。
丁巳,诏翰林学士独员三直免一宿。 诏中书舍人曾巩罚铜十斤。先是,知頴昌府韩维再任,巩草制词,称维曰:「纯明直谅,练达今古,先帝所遗,以辅朕躬」。又曰:「参、角之间,韩延寿、黄覇之迹在焉。兴礼教而劝农桑,以追参于前烈,皆尔素学,其尚懋哉!」上批:「维不知事君之义,朋俗罔上,老不革心,非所谓纯明直谅。姑以藩邸旧恩,使守便郡,又非可仗以布政宣化。今辞命乖戾,不中本情,传播四方,甚害好恶,可复送中书省改词行下」。故罚之。韩维再任頴昌,在此月甲寅。
戊午,诏付鄜延路计议边事司承受文字张禹勤:「应短兵相接,惟是刀斧取胜,可一面指挥,沈括近降劈阵大斧五千,可令诸将选择鋭兵授之,仍面谕徐禧等,今既同预总兵,要在拊御士卒,均甘苦,平赏罚,力行前日垂拱之言,竚待竒绩也」。 命枢宻院副都承㫖、客省副使张山甫,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惟简案閲提举河北路保甲司所教大保长武艺,其承受并监视案閲,令入内内侍省差内臣六员。 诏:「鄜延路诸招纳归顺蕃部壮人十人、老少妇女四十人,并迁一资,十嵗以下,不计累迁,不得过三资,即不及与减磨勘,年不及减年及迁资止,每一壮人支绢四匹,老少妇女一匹。杀降人者,许人告,每人赏钱三十千,至百人止。告杀五人以上者,仍迁一资。杀降人者斩」。
庚申,上以疾不御前后殿。两纪并书:庚申,上有疾。墨本于庚申日书张禹勤言,自癸丑雨至壬戌,约数尺,师次绥德城。朱本改癸丑为己未。按庚申,八月十一日。癸丑,八月四日。己未,八月十日。壬戌乃八月十三日,不应先系之庚申。朱、墨本皆误,今削去。兼师次绥德城,其日亦与它书不同,当考。
修定景灵宫仪注所言:「案周官四时之祭,皆于首时,葢君子感时物之变,而思其亲,得数之中者也。伏请以四孟月吉日朝献景灵宫,天子常服行事,荐圣祖殿素馔,神御殿止膳羞,器服、仪物悉从今制,登降荐献,参酌朝谒之仪,凡古之事一切不杂,以合先王事亡如存之义」。从之。两纪并书:「诏嵗以四孟月朝献景灵宫」。
鄜延路经略司言:「汉户及归明界弓箭手自买马,乞依蕃弓箭手例,每匹给抚养库绢五匹为赏」。从之,环庆路凖此。 永兴军等路提㸃刑狱司言:「本路十八州军,多未获强刼贼盗,即无立定年额,捉贼赏钱增给,欲乞以四千缗为额」。从之,仍给场务钱:每嵗永兴军五百千,河中、陜府、同、华、耀、商州各三百千,虢、解、邠、鄜州各二百千,延、庆、宁、丹州各百五十千,环坊州、保安军各百千。
壬戍,上御殿、资政殿学士吕惠卿知太原府。后七日,加大学士。先是,惠卿知延州,将满三年,有诏除资政殿大学士,再任,方辞免,㑹以䘮去,于是复申前命。己巳,加大资政,今并书。十月癸酉,责单州。
徐禧、李舜举及沈括等以丙辰发延州,蕃汉十馀军所将凡八万,役夫荷粮者倍之。李浦将前军,吕真佐之。曲珍将中军,高永能佐之,王湛将后军,景思谊佐之。李稷主馈饷,治版筑而谋画进止。禧实专决,括与同而已。发延州日,据御集,馀悉据张舜民永乐客话。但客话称禧等以八月十五日甲子发延州,今不取。
禧素恶种谔,此据禧传。
既定议,而谔还自京师,极言城永乐非计。禧怒,变色谓谔曰:「君独不畏死乎?敢毁成事!」谔曰:「城之必败,败则死,拒节制亦死。死于此,犹愈于䘮国师而沦异域也」。禧度不可屈,奏谔䟦扈,异议不可,与偕行。有诏留谔守延州,此据客话。
令禧䕶诸将往城,括移经略府并塞,以济军用。此据沈括自志。
是日,次绥德城。十三日壬戌也。此据张禹勤奏实録,即以此奏系之庚申十一日,误矣。括所云移府并塞,当是米脂寨也,更须考详,乃正书之。
癸亥,上以初康复,不御前后殿。 供奉官、閤门祗候、权知横州温杲知钦州。 知安州滕甫言:「内供奉谢禋奉㫖买红花万斤,今又继买五万斤,而一州所産止二万斤耳,恐不足数」。上亟诏寝之。 随州産红蛾,资其毒以为箭药,州县承命甚严,民有自杀者。王安礼以为言,上曰:「此非朕思玩,徒欲为兵器卫社稷耳」。安礼曰:「陛下平日喜孟子,独不闻民为贵,社稷次之之说乎?且红蛾箭镞之资,其为利也微,即不得,于社稷未有害也。就使有利,亦望陛下以民为先」。上首肯之。随州红蛾事,据王安礼行状附红花后,当考。
庚午,上御殿,诏铨试中上等二人,第一人循一资,第二人占射差遣一次。中等七十九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二百二十六人,注官。
辛未,知太原府、天章阁待制王居卿知瀛州,寻复故。知瀛州、承议郎、宝文阁待制韩忠彦为辽主生辰使,引进使、荣州团练使曹评副之。朝奉郎、守礼部郎中刘贽为正旦使,内殿承制张赴副之。后三日,以忠彦试给事中,忠彦辞使,辽曰:「臣尝使辽矣,若复往,无乃使敌人妄意中国为乏人乎?」上曰:「西事未定,无以易卿者」。辽人使赵资睦迓,因语及西事,忠彦曰:「此固小役也,何问为?」使参知政事王言敷燕于馆,言敷问夏国:「胡大罪而中国兵不解也?」忠彦曰:「夏人之罪,中国既以报北朝矣,盍取而视诸?」言敷曰:「闻已还兵塞上,何如如此,则南北之好可保也」。忠彦曰:「问罪西夏,于二国之好何所与乎?」连拒言敷,及还,资睦曰:「先侍中之制,置西事,有攻䇿。今取城砦数十,使侍中而及见之,快可知也」。忠彦归,上遣中使劳问,面赐嘉奬。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鳯州团练使种谔降授文州刺史、金州观察使,提举西太一宫王中正降授嘉州团练使。以上批「昨大兵出界,种谔迂路,舍取直之利,可降一官。王中正不审议道路,迂直利害,及不讨荡左厢地分贼党,可降两官,并不用叙复法故也。初,令谔分析,谔乃言:「横山之劲兵在东,先时已闻贼据米脂及银、夏等处,故我迎其锋败之,军声既振,千里之行,无敢抗者。若由西路取直,虽近巢穴,大敌出于前,重兵蹑于后,则有背腹之忧矣,不知何以御此」。此据范育志谔墓。赵起作种太尉传,乃云坐徐勲事,降文州刺史」,当考。
诏皇城使、昭州刺史、带御器械、广南西路钤辖和斌同经制宜州溪峒。 诏内殿崇班段贵攻灵州中箭死,特支银五十两、绢八十匹、钱八十千。二子希斌与三班奉职,希演与借职。壬申,诏付张禹勤:「今出兵塞外,欲日闻动静,可详说军事,逐日侵星发奏,若有事,宜不以时飞奏」。 诏罢增减幕职、州县官俸。先是,有㫖令吏部以繁简减天下选人俸钱,而吏部以事简则僻逺而员少,事繁则当要而员多,逺则人不愿行,要则趋之者衆,俸不可减,遂寝。癸酉,前河北转运副使周巩言:「熙宁中,外都水监丞程昉于真定府滹沱河中渡系浮桥,比旧增费数倍,又非形势控扼,虚占使臣兵员,乞皆罢之,每嵗八九月修板桥,至四五月,防河拆去,权用船渡」。从之。 编修军器什物法制所言:「凖朝㫖,应将敕所载军器什物,择其精致者,修为法式,本所据军器监弓弩作尹拚,见造挿稍弓功料,阎守勤所定摹则法度最为详宻,乞更旧造弓法」。从之。 权荆湖北路转运副使赵扬等言:廵歴至诚州城池楼橹,足以保民防患,上江多星、铜鼓、羊镇等团并至城下贸易,可渐招抚置城寨,及下荆湖南路安抚转运司,委知邵州关把于莳竹县,招谕芙蓉石驿未归明人户」。诏且令招纳,未得置城寨。
甲戌,张禹勤言:「师次永乐川第四埭,明日,经略使沈括与转运使李稷争使臣不协,徐禧为分画,令稷止应副修城用度,其修城并听括节制,乃平。是日,永乐城始兴工。此据九月九日御集,并实録九月六日奏。新纪亦书:「甲戌,城永乐」。旧纪则于七月戊子书之。
乙亥,髙阳关路安抚使韩忠彦言,转运司欲移乾宁军于沧州乾符寨,废军为县,以避河患,人不以为便。知沧州赵瞻亦言:「乾宁民心恟惧,皆谓河水颇已顺行,又增堤防,数倍坚固,移军实有害无利。乞速罢,以安边民」。从之。 环庆路经略使曾布言:「洛原故城可以建一城,白豹和市可以建一寨,官马川可以建一堡」。从之,令李察应副,候鄜延兵势相接,方兴版筑。
丙子,诏应縁修城开壕事,并许雇募。
戊寅,河决原武埽。两纪并书此。
知枢宻院孙固乞解机务,授陈或颍州,诏答不允。此据御集,乃八月事。「固」字朴野冲替在三年八月。
九月己卯朔,上不豫,罢朝三日,诏中书省事应面奏者,以状拟进。
壬午,再罢朝五日。分命辅臣祈福于天地、宗庙、社稷。癸未,张禹勤言:「谍报西贼发六监军司兵次银州川,沈括、徐禧见戒勒诸将,分定战地」。
甲申,永乐城成。初兴,版筑,夏数来争,皆败去。及是毕,工使景思谊以兵四千人守之,思谊留兵守城,此据沈括自志。
曲珍总行营,护作楼橹,治庐舍,与李稷俱留城中。先是,西夏调民为兵,十丁取九,得三十万人,赍百日粮屯泾原之北,俟官军出塞而击之。既闻城永乐,乃引兵趋鄜延,边人来告者,前后十数,徐禧等皆不信,且曰:「贼若大至,是吾立功之秋也」。上赐禧、黄旗,曰:「将士立功受赏,当倍于米脂」。禧恐沈括分其功,谓括曰:「城畧已就矣,当与存中归延州」。括从之。乙酉,禧、括及舜举以兵八千人俱还米脂。此据司马记闻。曲珍传云:谍言敌聚兵甚急,珍以它词讽禧等先还。按禧非可以它词讽者,其还米脂,特不欲括留耳。今不取。
敌骑寻自明堂川入,驻寨城侧,与夏州烽台相对,置阵无定河西,觇望官军。此据沈括十四日壬辰报及括自志。
曲珍遣驰使报禧,禧曰:「黠羌敢送死乎!」亟引兵二万五千人往赴之,且谓括曰:「存中大帅,不可轻出。仆与李常侍上所遣,宜亟行」。舜举初不欲,禧强之,乃同往。或谓禧曰:「被诏相城,城已成矣,御冦非职也」。禧不听。兵数,据沈括自志,馀则据禧及珍传并客话。
丙戍,诏赐永乐城名曰银川寨。先是,徐禧等言:「已定永乐下埭作寨,地形险固,三面阻崖,表里山河,气象雄壮。八月甲戍兴工,凡用工二十万。新城去永乐上埭八里,故银州二十五里,米脂寨五十里。永乐葢以小川为名,城前正据银州大川,乞赐名」。故有是诏。实録云:禧等奏八月甲戌兴工,九月甲申,城成。甲戌八月二十五日甲申,九月六日。若城已成乃奏,则奏到朝廷,不应如此之速,葢豫言之。朝廷以禧等前奏,度城必以此月六日成,故八日遂赐名,不待禧等奏毕工,始赐名也。永乐客话云:「八月戊辰至永乐,环兵外向,旬有二日城成」。自戊辰十九日至九月庚辰初二日,凡十二日。然所称戊辰、庚辰,与实録俱不同。又吕惠卿志禧墓及禧传皆云十有四日城成,与客话及实録亦不同。禧传大率依墓志,无别据也,今并从实録,葢八月二十五日甲戍初筑城,九月六日甲申城成,七日乙酉,夏人即来争城,八日丙戍赐城名,九日丁亥夏人遂围城耳。禧纲要云:「夏人闻城永乐,自泾原举兵三十万来争徐,李舜举亦自米脂引兵趋银川寨御之」。
管勾永兴军等路常平等事张大宁徙秦鳯路,提举秦鳯路常平等事陈康民徙永兴军路,以提举弓箭手营田、蕃部事康识置局在渭州,大宁兼提举,故移就本路也。
徐禧、李舜举复入永乐城,曲珍谓禧曰:「闻贼兵甚重,给事与敕使宜退处内寨,檄诸将督战可也」。禧笑曰:「曲侯老将,乃尔怯耶?」不听,丁亥,贼三十万衆攻城,珍率兵御之,将官冦伟、李师古、髙世才、夏俨、程博古及使臣十馀人、士卒八百馀人,战没,贼遂围城。此据沈括十七日奏报。新纪书:「丁亥,夏人冦永乐,将官冦伟等死之。旧纪不书出。纲要云:丁亥,夏人冦银川寨,鄜延路副总管曲珍战败绩。
己丑,德音:降在京及畿县死罪囚,徒以下释之。上服,药康复故也。两纪并书此。
先是,著作佐郎丰稷除吏部员外郎,稷言:「臣昨任御史日,屡言尚书右丞王安礼罪状,乞赐罢免,诏从之。稷除吏部,在八月二十五日,今并见于此。
庚寅,鄜延路经略司言:「凖宣发马军五千指挥,替京东西九将归营,縁各已出塞」。诏可并三将团集练训,凖备驱使。 谢麟言:「奉诏置诚州未画地里四至,虑邵州莳竹县争占诚州新城管分,闻邵州已拨潼村属新城、潼村,距诚州四十里,莳竹县八十里,道路峻险,经九叠坡脚,大小盘拦、深山长林,正系湖南至诚州行旅之路,今属莳竹,比之诚州,地里已逺,又遥𨽻邵州二十二驿,或有寃讼,县堡不能决,去州既逺,则民无所欣乞,自昌蒲岭脊分水,西属诚州,东属邵州莳竹」。从之七日丙午、十月己卯
,诏「河北、河东、陜西已训民兵,什长、艺成,当推行开封府界团教之法,其所须钱粮,设置官吏,可依例令枢宻承㫖司取索㑹校」。承㫖司言:「今以河北西路为始,酌中取元丰二年收钱数㑹校,减耆长四万二千三百五十六缗,户长九千五百六十二缗、壮丁三万二千八百一十五缗,并废禁军六指挥十一万一千一百八十六缗,㸔详河北西路州军十六、县寨五十五、弓手千四百九十八,县尉既不领乡村,弓手理当裁减,其五十三县弓手,除十县以使臣为尉,合依旧管弓手外,其馀四十三县,各定以十五人为额,二寨各八人,共留弓手千三十六人,计省万四千三百九十二缗。保甲四百一十、都、保保下承帖人九百六十六人,雇钱不同,凡二十等,嵗支钱万六千四十八缗,义勇改为百五十六,都保二百八人,各二十四缗,费钱二万六千六百二十六缗」。诏自今年十月首桩收。兵志载㑹校数有不同处,今并録于此。志云:「诏三路见训民兵,非久什长艺成,须便行府界团教之法,钱粮官吏并如畿县,未知及期能办与不,若更稽延月日,必至有悞措置大法。可令承㫖司取索㑹校之。此诏在四年正月二十一日,其年,府界、河北、河东、陜西路㑹校保甲,都保凡三千二百六十六,正长、壮丁凡六十九万一千九百四十五,嵗省旧费缗钱一百六十六万一千四百八十三,嵗费缗钱三十一万三千一百六十六,而团教之赏为钱一百万缗,有竒不与焉,凡集教、团教,成嵗遣使,则谓之提举按閲,率以近臣挟内侍往赏给,按格令从事,诸路皆以番次艺成者,先按閲,率五六嵗一遍,独河东以金帛不足以赏,乃至十一嵗。上诏:「晋人勇悍,俗尚武事,又介居二敌之间,讲劝宜不可后,其加赐缗钱十五万焉」。此因本志附见,须考其实月日。
知沅州谢麟奏安化州罗世念作过,已立赏购募,并具分兵进取安化州利害。从之,仍诏在京骁骑两指挥并江南东西将兵一千五百人、福建路将兵二千人,并赴宜州,从麟所乞也。寻诏麟且以方略措置,未得进讨,其诸路兵勿遣。麟又奏㳂边保甲欲自効者衆,乞量给钱米,从之。七日丙午。
辛卯,诏近服药有瘳,遣官谢天地、宗庙、社稷、宫观。 大理卿杨汲等言狱空,诏付史馆。 诏赐阳武县广勇、广德两指挥兵级钱有差。时河决原武,军人移营避水故也。 又诏吴潜体量朱崖黎峒事宜,候宜州边事定日,别听㫖。六月壬申,又七月戊戌。
壬辰,手诏:「原武河决口已引夺大河四分以上,不大为应副,玩成深患,贻朝廷巨忧,可辍修尚书省及汴河堤岸司兵五千人,并工修闭,令杨景略往应副物料,虽属它司,亦支拨讫以闻」。 给事中陆佃言:「读吏部奏钞,宋彭年拟太常寺丞。太常典司礼乐,亦宜选稍有学术之士,非彭年所堪。乞令别拟彭年差遣」。从之。 诏:「开封府界河水所至县,百姓有聚在髙阜,不通往来,致絶粮食者,委刘仲熊乗驿,遍诣有水县,规画船栰运致,民户安集于无水处,赍薪粮就支,三日一具,所济人数上尚书省」。旧纪书遣官安集畿县民被河患者,乃无其日。新纪于壬辰书此,葢因实録也。
太原府路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张世矩言:「照应葭芦川版筑,至葭芦故城及新寨等处,逢贼杀敌有功蕃官左侍禁、神木寨结当族廵检楚黙亲斩六级」。诏楚黙迁五资,馀一级并加赐共支绢四十匹。 诏:「户马法以屋契钱为物力,用住宅计者元契三千缗,房钱计者二千缗,各养一马。其住宅、房钱相兼者,以分数组折」。二月五日、八月七日当考。
诏:诸县给纳月分无丞处,主簿非检覆,本县灾伤勿差出,遇壅并权免县事」。 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杨元孙言新修永乐城毕。九月乙酉,沈括先部中军右军虞候军至米脂寨,候总管曲珍将四军及选锋至,进筑城寨。又言:「进筑城寨,功不可迟,西贼既失横山,非晚必须絶灭」。上批付沈括、徐禧、李舜举:「若留兵三五千在银川寨为战守之备,移大军修筑,以次城寨。如此措置,有无利害,详度一面施行」。时朝廷以沈括奏,但知夏人来争永乐,犹未知徐禧等已被围,故有此命。 赵济言:「凖苗授关牒,见分遣使臣蒐取不系团结汉蕃弓箭手,悉赴行营,以御贼冲」。诏:「苗授所蒐取人,如无益于事,更不得追集指挥到日,据边情便宜施行,并札与李宪」。 诏:凡指挥边事,更不送门下省覆奏。朱本云:「时以边事急速,不送门下省覆奏」。今从墨本。
又诏枢宻院,自今应被御宝批㫖,别无禀议事理,即送门下省缴覆,本院更不覆奏」。别无「禀议事理」,据枢宻院时政记增入。六年正月二十二日戊戌,合参考。
又诏:「应修明法式并尚书省议定上中书省,速者先次施行,馀半年一颁。其枢宻院并不𨽻六曹者,下刑部,縁功赏者下司勲修立,还送尚书省议」。十二月十五日、六年九月一日、七年三月六日,重修编敕。
癸巳,熙河兰㑹路司言:「定西城遣译语彭保六人入界刺事,得实有劳」。诏并迁一资,人赐绢二十匹。甲午,诏:「应吏部陈乞留台、宫观、国子监人年六十以上兼用执政官恩例者,通不得过三任」。 诏泾原、环庆、秦鳯路兵马见起发赴鄜延路救应,可并与特支钱。此据御集。
乙未,诏以新经服药罢秋宴。 沈括言西贼围永乐城。诏:「河东经略司及麟府军马司速发河外屯守汉、蕃兵须二万以上,令张世矩、訾虎部领,更差得力将官,共取河里、河外便道赴永乐寨,奋击救接。寨内兵将有功人,比自来功赏倍推恩,应起发禁军特支钱千,民兵降一等。仍令转运司官一员部粮随军,斟酌便宜施行。其河外近边州军城寨起兵处,令各为坚壁清野之计」。又诏李宪留兵二万于泾原,馀并统领赴鄜延应援,特支外,更给与路费。 沈括言:「臣领兵至无定河川,欲分兵救永乐城及应接粮道,为贼大兵所隔,不得前」。又言:「已转战往绥德城,部督将兵照应诸寨」。时敌游骑犯米脂,括退保绥德,故有是奏。永乐之始围也,括仅有卒万人,不足以战,方命济师于延州,羌酋凌结阿约勒以八万人南袭绥德,属羌三百人欲翻城应之,阿约勒之弟兴嫩以告括,括集将佐议曰:「永乐之胜败,未系边势之重轻。绥德,国之门户,失绥德,则延州为敌所逼,胜败未可知,关中必震,此大机㑹也,宁释永乐而救绥德」。先期之一日,括入绥德,取反者三百人尸诸城,阿约勒以衆退,延州之师未至,有诏括退保绥德,无得辄救永乐,以待援兵之集。永乐之始围也」以下一百六十字,据括自志。客话云:己亥,敌㳺骑廹米脂,括退保绥德」。按:永乐以己亥陷,己亥,二十日也。括此奏乃十七日到,则括弃米脂必不在二十日也。
种谔言:「臣止与所留病羸怯懦兵四千,竭死力守䕶延州」。谔初议进城横山,本意身任统帅,成大功在已,而为徐禧、沈括所外,及永乐被围,谔据城观望,故托名守延,不即往救。 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霍丙、陜西转运司管勾文字、奉议郎李秬,并言西贼二十馀万重围,永乐城危急。秬,稷弟也。诏:「徐禧、李舜举为西贼围闭,虽朝廷已多发应援,虑城守未备,与贼衆寡不敌,或粮道隔絶,不可坚守,委沈括、种谔选募胆勇可信之士,厚许爵赏,令赍已㑹兵救应文字,取闲道往宻谕禧等,如必不可守,宜以机便委弃前来」。 诏中书:「李稷在永乐城围闭,见阙转运司官,宜差李秬权管勾转运判官」。 西京留守文彦博言:「提举崇福宫司马光,昨以编修资治通鉴非积嵗月,未可成书,累乞闲官,以便修述。今再任将满,欲乞更许再任,庶不妨编修」。从之,仍诏光再任满三十个月,不候替人,发来赴阙。「不候替人,发来赴阙」,此据光集再乞留台状,或移见七年十二月除资政时。
诏:「内弓箭南内外两库军器法物上供宝御帐及本库帐,毋以帐供兵部、卫尉寺。
丙申,上批付沈括:「永乐城至为危急,若不斟酌便宜措置,则恐误朝廷事愈重,今虽发诸路兵赴救,度可齐集,须更十数日,卿可相度遣间人与贼约,抽退军马,当追囬永乐人兵给还地界,如委可行,即依指挥,若恐益增贼势,即勿施行,今永乐诸将既已失利,事出无可奈何,卿宜勿惶挠,整顿精神,措置边事,安抚在城人情,招集散亡士卒、使臣,惟是上下一心,坚守城池,收拾民户,焚毁委积,勿以滋责,乃目前重事,小小援兵,毋得辄遣,恐更长贼凶焰,消沮士气,所有今日以前累降处分军前事,可多方募人传逹,令求方便溃围弃城」。丁酉,上批付苗授:「兵久暴露,不惟徒费供馈,兼孤军在野,楚栋陇堡小不能容,万一贼马或有奔冲,既不可野战,兼帅臣在外,根本空虚,宜速分定在屯军马,驻熙州通逺军,径归帅府治事,其通逺军,令苗履总领照管」。诏给度僧牒八百,付都水监应副原武、天台、齐贾三埽物料。实録于此下书:「李秬、种谔、沈括奏:戊戌,永乐城陷,汉蕃官二百三十人、兵万二千三百馀人皆没」。朱签贴云:永乐事系十月一日奏到,移在后,以此见,实録亦有误以事系日也。
大宗正司言:「自来宗妇、宗女有过,事渉违越者,本司録奏,置狱穷治,法官发帷箔之丑,曲折以闻,黩礼滋甚。乞自今有犯者,送入内省,委官劾实,节案以闻」。不行。 淮南转运司言:「奉朝㫖,令淮西一路官自卖盐,以年终实收课额比奏」。从之。本志但于五年书明年推周辅法于淮南西路
戊戌,永乐城陷。初,沈括谓徐禧曰:「吾衆才三万,彼杂集之兵数十万,岂易当也?不如委永乐以困之」。禧不从,先有诏选劲卒为竒兵,而禧即欲以竒兵为前锋,括谓禧曰:「此一军之鋭也,敌气方进,而以千人撄其锋,势必不敌,则我䘮其鋭,不战自败矣」。禧又令军中不以斩馘论级,必破敌然后均赏,括曰:「不以得级为功,则战士无所激,均赏则容侥幸、沮摧锋之士」。禧皆不从,复还永乐,军无斥候,比入城,敌倾国至,诸将皆请乗其未集袭之,禧又不从,髙永能言尤切,曰:「羌性轻率,出不意而辄加之笞叱,则气折不能害人,若持疑不断,纵其跳梁,将无所不至。今先至者皆精兵,急与战破之,则骇散,后虽有重兵,亦不敢跬歩进,此常势也。尘埃障天,必数十万之衆,使俱集,则衆寡不支,大事去矣!」禧岸然捋其须,谓永能曰:「尔何知,王师不鼓不成列?」永能退,拊膺谓人曰:「吾不知死所矣!」敌骑稍逼,禧乃命曲珍等悉城中兵阵于崖下水际,禧植黄旗,手剑坐城上,临视之,敌先以骑五万当我,禧即遣竒兵突而前,阵坚不可动,三战,敌全师俱进,竒兵奔,我师遂溃,曲珍扣城谓禧曰:「兵败矣!敌人当我者皆其精鋭,前军胜而惰,在后者皆老稚,公可速出,濳师逾西山,绕出其后,击其老稚,敌衆必乱,此攻心法也」。禧闭壁不应,珍乃犯关入保,收散亡,得万五千人,骑兵皆弃马,縁崖而上,禧怒汗如雨,永乐城依山无水,下滨无定河,为井十四,筑垒营之,敌衆骤至,李稷惜军食,不纳,役卒卒以所持耰锸掘垒为磴道,争先登,敌乗之,遂夺水寨,城中掘井三及泉,仅足饮将领,于是士卒渇死者大半,至绞马粪而饮之,禧日怀二烧饼,往来廵城,亲以矢石击贼,困则枕卒股假寐,士皆扶疮忍渇以拒贼,贼蚁附登城者,积尸如山,践之以登,新城守具未备,贼知沈括退保绥徳,永乐孤絶,攻愈急,髙永能谓李稷曰:「新城久雨,土濡且坏,不若尽运币以募死士,突围直出,十犹可得七八,不然,坐致死耳!」曲珍亦以告禧,禧讫不从,又责珍曰:「曲侯已败军,又欲弃城耶?」敌围城浃日,遣使呼城上人求和,禧亦知势不敌,乃遣吕文惠应之。文惠至敌帐,敌帅坐文惠于地曰:「尔小将,不可议约,当令曲太尉来」。即遣文惠还,禧以曲珍总军政,不可遣,而景思谊自请行,禧曰:「万一蹉跌,恐伤国体」。思谊曰:「今势已逼,倘能以口舌说之,使缓攻以待外援,不亦可乎?欲活数万人命,岂顾一身耶?」敌帅见思,谊言:「若还吾兰㑹、米脂,即当解去」。思谊曰:「此系朝廷,非边臣所得专也」。敌囚之。初,思谊去时,惟禧、舜举有水两壶,诸将絶饮已三日,敌亦不知,攻稍缓,是日,忽于城下呼曰:「汉人何不降?无水已三日矣!」禧以壶水扬于外,示之曰:「无水,此何物也?」敌笑曰:「止于此矣!」由是疑思谊泄之。是夜,大雨,敌兵四面急攻,士卒饥疲,不复能拒,夜半,城遂陷,禧及舜举俱死,稷为乱兵所杀,曲珍及王湛、李浦逃归,士卒得免者什无一二,舜举将死,裂衣襟草奏云:「臣死无所恨,愿朝廷勿轻此敌」。稷亦草奏云:「臣千苦万苦也!」禧不知所终,或言禧实不死,有自敌还者尝见之。禧不死,据张舜民小史。髙永能死,附十月丙寅运。旧纪书:「戊戌,夏人陷永乐,徐禧、内侍李舜举、陜西转,判官李稷死之」。新纪书:「戊戍,夏人陷永乐,徐禧、内侍李舜举、陜西转运判官李稷死之」。
已亥,措置河北籴便司言:「准朝㫖,于瀛、定二州修仓六所,先后给度僧牒千五百,其钱已尽用,乞更增给二千」。诏给一千。六年仓始成,本志云。
赐自京至陜西、河东边事文字,经由、急脚铺、马递铺兵级特支钱有差。 诏沈括候种谔至绥徳城,即归延州。 诏:「客省、引进、四方馆各置使二员,东西上閤门共置使六员,客省、引进、閤门共置副使八员,閤门置通事舍人十员。内閤门副使以上,并依诸司使副条例磨勘,閤门使以上,遇有阙,改官及五期者,枢宻院检举,如歴閤门职事,后犯赃及私罪杖以上,事理重者,遇迁日,并除他司。閤门、四方馆使及七年无私罪,未有阙迁者,与加遥郡。其特㫖与正任者,引进使四年迁团练使。客省使四年迁防御使」。 皇城使、康州刺史、权鄜延路副总管、兼第一将夏元象为西上閤门使、康州团练使。以种谔言、元象充中军将,于无定河川分队出战及自攻米脂城两立功也。
庚子,朝奉郎、试吏部侍郎李承之,权陜西都转运使,乗驿往候边事毕如故。 遣太常博士王古致祭原武埽灵济夫人庙,以筑堤塞决河也。 吏部上重编排考试刑法所等第,诏第一等孙辅道令大理寺试断案三十道,如堪充职,委长二保第二、第三等循资占射、差遣、免试,升名次有差。 诏「河东、陜西援兵皆属种谔统制,令种谔便宜以厚赏鼓激前进,庶不误事。 诏如京副使王竒赠皇城使、忠州防御使,与六资恩泽,赐银绢各百千,费万子与三班借职,赐银绢五十匹、钱五十千。覃俊,无子,无弟,赠下班殿侍,赐绢二十匹、钱二十千。褒死事也。覃俊,未见。王竒死事在七月辛巳,新纪于此月庚子日始载竒死事,葢弗详考也。新、旧纪并书:安化蛮冦宜州,知州王竒死之。
福建路监司上斩获康诜人功状,诏:「东南第十将下押队散直程建为首功,授右班殿直、閤门祗候、剑州都廵检使。宜州使唤。刘福、黄周垒各迁二资,吴谷迁一资,李士昌、李庆与下班殿侍。获首级人全支赏钱外,每级更迁一资。其杀获康诜妻男及掳略去人,依正贼例推恩,助手兵级每获一级,助手人赏钱百千,累获并累赏。伤中水手,依正兵例」。康诜事始,当考详附见。
辛丑,诏:「详定官制所罢局六曹等条贯,送编敕所,其未了事,限十日结絶,先罢官吏请给」。 入内供奉官冯宗道上景灵宫供奉敕令格式六十巻。 押赐董戬官告使种谊等上讨夏国有功首领,诏上等十三人,与本族都军主,嵗给茶彩有差。 诏:「应縁义勇、保甲事并𨽻枢宻院,其馀民兵悉𨽻兵部」。
壬寅,诏应沿黄河神济夫人并称显灵神妃,以灵津庙为额。 诏河东路提举常平等事赵咸,权转运判官、奉议郎庄公岳,各降一官。坐大军出塞,粮馈不继,人夫亡者过半,而报上不实,御史王桓奏论故也。癸卯,种谔言:「奉诏援永乐城,未知延州守御大计所付」。诏胡宗囬权管勾延州事,候沈括至交割,仍诏沈括止带衙兵囬延州。 诏司农少卿、亷正臣减磨勘一年,以提举籴在京封桩粮,收钱百万缗也。 滑州言:刀马河水泛溢,韦城以南至长垣,人马不通。诏开封府界并滑州信使所行道,专委通判滑州苏注管勾。新纪书:「癸卯,滑州河水溢」。旧纪不书。
广南西路提举司言:「凖诏依朱初平、刘谊所乞,琼州、昌化、万安、朱崖四州军,不行役法,依旧差役人,今欲以海北诸州寛剰役钱,充海南州军雇役」。从之。 修定景灵宫仪注所言:「仪制令:诸庙社门、宫门各二十四㦸,唐太清宫九门,亦设画㦸。窃惟景灵宫、天兴门及宫外门,本以钦奉天神,不应立㦸神御诸殿,既縁生礼以事祖宗,谓宜依仪制令。宫门之制,每门立㦸二十四」。从之。又言:「旧制,国忌无神御殿者,赴佛寺行香,今诸神御殿皆在景灵宫,忌日并赴本殿,僖祖、翼祖请设位于天兴殿,文懿、简穆皇后请设位于保宁閤,忌日并张次于天兴殿前之左,宫官先迁神位于次,事毕而复」。从之,诏枢宻院:龙猛、龙骑指挥虽已令简填,其阙数尚多,可差曹诏、彭铎分往开封府界、京东、京西、江淮、荆湖路简填,令满足额」。
乙巳,上再御崇政殿,宣宰臣已下至中书舍人、观察使以上观景灵宫御书十一殿额。 皇第十子薨,母淮阳郡君郭氏生,次日失之,不及,赐名、封爵后赐名伟。旧纪》书:「甲辰,皇子伟生,乙巳,卒」。新纪但书:「乙巳,皇子伟薨」。
丙午,诏司农少卿、亷正臣董诜并理提刑资序。是秋,判河南府文彦博言:「臣去嵗冬,辄率愚瞽,累奏陈陜西边事,今春䝉差臣男贻庆特赐臣二月二十五日手诏抚谕,后䝉圣慈矜寛,不责狂易。恭读诏㫖曰:六军还寨,将士已殚劳,黎民已告病,今日之势,岂可复逺举深入哉?惟固境自备而已,近命泾原制置城寨亭障,制敌冲轶,非有前日图也。臣仰味圣言,伏增欣拚,有以见陛下推尧舜之心,䘏生灵之困,罄兹溥率,广被涵育,幸甚幸甚!然自今秋以来,复有遣戍开疆,运粮深入,此必是边臣希功,规为侥幸,开陈端绪,诳惑朝廷,料敌不精,致见挠败,进此计者,升下必知其人,乞行显诛,以戒今后干赏蹈利之軰,免致向去,更误朝廷大事。望以今年二月二十五日诏书,大㫖宻谕边臣严设预备,固境自全,来则御之,去则勿逐,更年嵗间,士气复振,民力复苏,足食足兵,何求不可?丑羌闻之,自当屈服。臣又闻谋攻料敌,老将所难,不当与新进白面书生惟务髙谈虚论,容易而计画之,今以天下之大,士人之衆,岂无深识逺虑,怀忠守正,更事歴试之人?愿陛下详求而审用之,如祖宗朝所用捍边守塞、宿将名臣,见于国史者多矣,乞详察之。臣之此言,非不知触犯时怒,葢耄耋之年,被三朝重任,䝉陛下眷奬尤深,乃心本朝,义均休戚,岂当随例缄黙,上负圣明?伏望天慈,谅其区区竭尽之诚」。此据文彦博集增入,附五年九月末。辅纲要云:是月,凖西路始推行蹇周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