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六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六十一

宋 李焘 撰。

仁宗

庆厯七年秋七月丙子,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己卯,诏御史台,自今定夺公事,如有请求行用,许人陈告,赏钱二百千,从中丞鱼周询所请也。辛巳,诏两制及太常礼院议増真宗諡。壬午,戸部副使、祠部郎中张尧佐为天章阁待制、河东都转运使。尧佐此除,独无言者,当考。癸未,奉安太祖、太宗、真宗御容于南京鸿庆宫。甲申,徳音:降南京畿内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减夏税之半,除灾伤倚阁税及欠官物非侵盗者。赐在京诸军将校特支钱。

壬辰,降知广州、右谏议大夫魏瓘知鄂州。临江军判官史沆,性险诐,尝为瓘所劾免,㑹广州封送贡馀椰子煎等饷京师,而沆輙邀留之,飞奏指以为珍货,诏遣内侍发验无有,沆坐不实废,瓘亦左降,御史何郯因言:「天下州郡,毎嵗有例以贡奉所馀菓实等物送遗臣僚之处,旧虽著条约不许,縁诸处相承久例,未全止絶。近知广州魏瓘坐此降绌,窃恐四方闻知,其间有险薄狡狯之人,望风相效,用是兴起词讼,中伤有位。臣欲乞下有司,申明旧制,断自今后诸处更不得以贡馀为名,将果实等物送遗臣僚,其未经申明前,州郡有曽送遗处,即更不许人告讦,如此则上可以存朝廷之体,下可以安臣庶之心」。从之。诏从郯言,其日辛酉并书甲午,诏将来南郊迁章懿皇太后神主于后庙,或亲诣奉慈庙行飨礼,两制及太常礼院详定以闻,于是翰林学士张方平等言:「章懿肇祀别宫,允为称礼,与孝恵、孝章、淑徳、章懐,义盖有殊,礼难同祔,请仍旧南郊荐飨,一如后庙」。诏飨奉慈,朕今且亲行,后当遣宰相摄事」。 南郊礼仪使杨察言:「凖景佑二年勅,禋祀天地,自今以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庆歴四年南郊,已奉太祖、太宗配,今合以太祖、真宗配」。诏恭依。

丁酉,奉宣祖皇帝、昭宪皇后御容于奉先资福禅院庆基殿,上亲行酌献之礼,以重修殿成也。辛丑,新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刑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居白为天章阁待制、知广州。初命司农少卿辛若渝代魏瓘,加若渝右諌议大夫。御史何郯等言若渝虽号清谨,然年已七十,才力非长,不宜使知广州,遂改命居白,亦不拜若渝右谏议大夫、制置发运判官、主客员外郎许元迁制置发运副使,仍诏且未除正使。八月癸卯朔,遣官祈晴。

甲辰,盐铁副使、主客郎中袁杭为司勲郎中、知宣州,御史言其年老不任事也。

丁未,赐汝州龙兴县处士孔𪰋粟帛。𪰋孔子四十六代孙,隠居县之龙山滍阳城,性孤洁,喜读书,有田数百畆,赋税常为鄕里先,遇歳饥,分所馀周不足者,未尝计有无,闻人之善,若出于已,动止必依礼法,环所居百里,人皆爱慕之,见𪰋于路,輙敛袵以避。葬其父,庐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壁间生紫芝数十本,州以行义闻,故有是赐,又给复其家。盗尝入𪰋家,发其廪粟,𪰋避之,纵其所取,尝逄羸弱者为盗掠,夺其赀,𪰋追盗与语,责之以义觧金𢌿之,使归所掠,居山未尝逄毒蛇猛兽,或谓之曰:「子毌夜行,此亦可畏」。𪰋曰:「无心,则无所畏」。晚年惟玩易老诸书,它书亦不复读,为《太元图张壁上,外列方州部家,而规其中心,空之无所书,曰:「易所谓寂然不动者,与此无以异也」。

戊申,知谏院王贽言:自今臣僚上殿,如亲闻徳音,事干教化及礼乐刑政之类,为世典法者,并仰备録关修起居注官。从之。

甲寅,诏:「自今使契丹,毋得用二府臣僚亲戚,其文臣择有出身才望学问人武臣,须逹时务,更职任者充,其引伴西人,亦选差使臣」。从御史何郯之言也。丙辰,诏加真宗諡曰膺符稽古成功譲徳文明武定章圣元孝,从翰林学士张方平等议也。 刑部员外郎、知谏院吴鼎臣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崇仪副使柴贻庆副之。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判度支勾院韩综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柳渉副之。戸部判官、刑部郎中崔峄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閤门祇候侍其演副之。盐铁判官、司勲员外郎刘立之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李中佑副之。寻命内殿承制、閤门祇候夏佺代柴贻庆。立之,式子。中佑、允则子。 降广西钤辖亓贇为邕州本城马歩军都指挥使,永不叙用。转运司言贇在连州,纵所部卒屠耕牛市之,及宋守信等入山讨猺贼,而贇逗遛不至也。

戊午,改文明殿学士为紫宸殿学士。文明殿,禁中已无之。学士自程羽、李昉后,亦不以除授,而「文明」二字又出真宗諡,故改之。用叅知政事宋庠议也。 初置天章阁直学士,位在龙图阁直学士之下。实録于此月乙丑书,析河北、大名、真定府、定州、高阳关为四路,毎路各置都部署一员、钤辖二员、都监四员,如无事,只以河北安抚使制诸路,或有警,即于大名置四路行营都部署,择尝任两府者为之。按八年四月辛卯,初置河北四路安抚使,命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此时未也,盖竦、寔建此议。十年三月,竦入为枢宻使,贾昌朝代竦判大名,是年八月始下竦议,令昌朝详度,昌朝请如竦议,诏遂行之,实在八年四月,实録误以始下,竦议为即施行于七年八月,先书此,与八年四月互见,今从本志,并载八年四月,削实録七年八月所书,㑹要亦同实録,盖实録因㑹要致误也。丙寅,召近臣崇政殿观御书真宗加諡版位,帝亲跪设,再拜涕泣。又观新作郊庙祭器,以景表尺较其制度之未合者,悉令改造之。 太常礼院请皇帝献天帝配,帝坐以匏爵,亚献以木爵,亲祠太庙,酌以玊斚,亚献以金斚,郊庙饮福,皇帝皆以玊斚,诏饮福,唯用金斚,亚、终献酌银斚。此事附见

丁卯,以加上真宗尊諡,命翰林学士钱明逸奏告永定陵。 诏以保州縁邉廵检司𨽻定州路,雄覇等州界河司𨽻高阳关路,其两司守捍之计,委逐路主将处置,仍分屯兵马,控御贼盗,无令侵轶」。

九月,按此条不标日,当有脱误。徐州观察使、知磁州杨景宗为建宁军留后、知潞州,特给节度使俸。

癸酉,河北安抚使贾昌朝,言保州廵邉司事,自今令与知州同议,毋得专行,从之。

甲戍,降引进使、眉州防御使、知渭州张亢领果州团练使、知磁州。时三司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髙,亢命均其直,以便军人。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枢密使夏竦挟故怨,因绌亢。御史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降为右领军卫大将军、知寿州。亢再降,乃十月乙卯,今并书。 三司送特支下庆州,物恶而估髙,军中语籍籍,优人,因戏及之,知州孙沔曰:「此朝廷特赐,何敢妄言动衆」。命驱出,将斩之以徇,将佐争言:「此特戏尔,不足深罪也」。沔徐呼还,杖脊配岭南,谓之曰:「汝頼戯,我前即私议动衆,汝必死,而告者起迁矣」。明日,给特支,士帖然,无敢哗者。此事不得其时,今附见。张亢得罪之后,沔以是年三月自河东都漕改帅庆州,此时必在庆州。庆歴四年五月,沔自庆州移渭州,寻复故,五年八月,乃移陜州。王圭墓铭以给特支事在前知庆州日,当更详考。

丁丑,判刑部金部员外郎、崇文馆检讨孙瑜,太常博士、秘閤校理晁仲衍,并冲替。都官员外郎髙赋,特罚铜三十斤。初,赋为定州监当,尝以二月十九日同州官令军士作砌台之戏,既坐罪十馀年,始求雪于刑部,瑜等因为奏辨之,上以其日乃真宗大忌,怒而特责之。仲衍,宗慤子。赋,中山人。

戊寅,罢秋宴,以郊礼期近也。

己卯,主客郎中王仪、提㸃河北路刑狱御史何郯言:「王仪顷歳已曽为河北提刑,时都转运使张昷之乞减削保州廵检下诸军,请给朝廷指挥,下提刑司相度,王仪,并不明陈利害,务与昷之扶同,致启保州之乱,朝廷行罚,与昷之等一例降官知小州,今昷之等未离贬所,仪独复职司,于赏罚恐未为均。况仪之所坐,与臣僚常犯不同,若复进用,无以戒生事启乱之人,兼仪近来,妄托神灵,乞于河北开致方田,其事蠧弊于民最,朝廷不知其诡妄,即与施行,徒纷然烦扰,事卒不成,河北郡县官僚,有爱惜民力,皆不为行,今既充本路职司,必是挟持前事,用为嫌隙,务欲中伤官属,或倚恃权势,却行方田之事,以遂前非,则河朔一方,从此骚动不安矣!伏乞特降圣㫖,追罢前命,却与一小处知州差遣,所冀退诈妄之人,不使为一方之患」。后七日,改命祠部貟外郎田京提㸃河北刑狱,仪徙它官。

庚辰,降新提㸃利州路刑狱、太常博士张肃知岳州。肃坐前为广东转运使,于所部过市物也,洛苑使、嘉州团练使赵从约上太宗御制及书其祖普碑。丙午,加从约眉州防御使。

癸巳,以北宅为广亲宅。先是,帝以秦王子孙衆多,而所居狭隘,乃命修王钦若故第増益之。徐国公承简言于上曰:「陛下敦爱宗室,无踈近之间,既建睦亲宅,亦愿得羙名以榜秦王第」。遂赐今名。

丁酉,诏删定一州一县敇。

戊戍,遣官谢晴。

庚子,徙保安军𣙜塲于顺宁寨。保安旧有𣙜场,自元昊叛命,再请和,数使使来,乞増置之,朝廷为置𣙜场于保安、镇戎军,至是又言驱马羊至,无放牧之地,亦聴保安场徙他处,然蕃商卒不至。

冬十月壬寅朔,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张揆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读。揆上所著《太元集解》,召见延和殿,令揲蓍,得断首,且言「断首凖《易》之《夬卦,盖阳刚以决阴柔,君子进小人,退之象也。帝恱,故有是命。揆掞兄。戊申,西蕃黙戬觉,遣使来贡方物。

太子太傅致仕李廸既归濮州,其子柬之为侍御史知杂事,奉廸来京师,帝数遣使劳问,欲召见,以羸疾辞。壬子,廸卒,赠司空、侍中,諡文定,帝篆其墓碑曰「遗直之碑」,又改廸所葬鄄城之邓鄕曰遗直鄕。

庚戍,三司言:「凖诏:今后毎有传宣及内降指挥,须候面奏讫,方得施行,縁有系急速合即时应副者,虑面奏不及,亦有体例分眀者。今相度,除系入纳钱物并生事,须候面奏施行外,其馀体例分明及急速事,乞依旧实封覆奏」。从之。

戊午,诏判大名府贾昌朝、判邠州程琳、知秦州梁适、知永兴军叶清臣、知渭州田况各举京朝官一人换右职。甲子,幸广亲宅,谒太祖、太宗神御殿,宴宗室,赐器币有差。

乙丑,孟州、许州地震。

丙寅,召辅臣观太庙七室,题榜于御药院。十一月辛未朔,判大名府贾昌朝、河北转运使皇甫泌等,乞募人于澶、贝、徳、博、沧、大名、通利、永静八州军进纳修河物料,等第与恩泽,从之。诏开封府、河北、京东、京西转运司遍行告谕。

丙子,诏河北诸路钤辖、都监,毎遇秋冬,分往逐州军提举教□。

己卯,追复故崇信节度使钱惟演为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壬午,湖南猺贼平。

甲申,降兵部貟外郎张铸通判太平州。铸前为京东转运使,有告孔直温谋反者,铸疑其妄,置不问。直温既被诛,御史何郯言铸不可赦,故有是命。吕居简事在五年十一月,可考。丙戌,诏非㳂邉州军,毋得以公使钱回易。乙未,加上真宗諡。

丙申,朝飨景灵宫。

丁酉,飨太庙、奉慈庙。

戊戌,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是日,贝州宣毅卒王则㨿城反,则本涿州人,嵗饥,流至贝州,自卖为人牧羊,后𨽻宣毅军为小校,贝、冀俗妖幻,相与习《五龙》《滴泪》等经及图䜟诸书,言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初则去,涿母与之诀别,刺「福」字于其背以为记,妖人因妄传「福」字,隐起争信事之,而州吏张峦、卜吉主其谋,党连徳、齐诸州,约以明年正旦断澶州浮梁,乱河北,㑹党人潘方净懐刃以书谒北京留守贾昌朝,事觉被执,不待期亟叛,时知州张得一方与官属谒天庆观,则率其徒刼库兵,得一走保骁㨗营,贼焚门,执得一囚之,兵马都监田斌以从卒巷鬬,不胜而出,城扉阖,提㸃刑狱田京、任黄裳持印,弃其家缒城出保南关,贼从通判董元亨取军资库钥,元亨拒之,杀元亨,又出狱囚,囚有憾司理参军王奬者,遂杀奬,既而节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齐开、主簿王湙皆被害,则僭号东平郡王,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宻使,建国曰安阳,榜所居门曰中京,居室、廐库皆立名号,改年曰得圣,以十二月为正月。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湼其面,曰「义军破赵得胜」。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以一楼为一州,书州名,补其徒为知州,每面置一总管。然缒城下者日衆,于是令守者伍伍为保,一人缒,馀悉斩。初,变起仓卒,衆莫知所为,元亨自天庆观促马驰还坐㕔事,贼党十馀人环甲露刃,排闼而入,左右皆奔溃,贼胁元亨曰:「大王遣我来索库钥」。元亨㨿案叱之曰:「大王谁也?妖贼乃敢弄兵乎?我有死尔,钥不可得也!」贼将郝用继来,索愈急,曰:「库帑,今日大王所有也,可不上钥乎?」元亨厉声张目骂贼,用遂杀之,贼争擕钥去,及城破,获用,斩以祭元亨、元亨,束鹿人也。 贾昌朝遣大名府钤辖、内殿承制郝质将兵趍贝州。

十二月辛丑朔,昌朝以贝州反书闻,内出札子下中书、枢宻院,亟择将领往扑灭之,仍令澶州、孟州、定州、真定府豫设守备,毌至奔逸,其契丹贺正旦使,当由它道至京师。

壬寅,遣宫苑使、象州团练使、入内押班麦允言,西京作坊使、资州团练使王凯往贝州捕杀军贼,仍诏贾昌朝发精兵衞之。

高阳关都部署、马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王信闻贝州乱,亟领本路兵傅城下。甲辰,即以信为贝州城下招捉都部署。

丙午,河北转运司言贝州军民降者六百馀人。诏王信等军营在关城内而与为乱者,家属并羁管之,非为乱者常加晓谕,勿令忧疑。 是夜,有星大如缶,坠贼城中。丁未,诏诸道兵马已㑹贝州城下,令王信、麦允言、王凯、郝质速行攻讨,其转运使、提㸃刑狱官,毋得与攻取事。戊申,加恩百官枢宻使王贻永封遂国公,夏竦英国公,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章得象郇国公,保静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徳用祁国公。旧制,将相食邑万戸,即封国公,王旦为相,过万戸而谦抑不封,是嵗南郊,中外将相,唯竦满万戸,中书请封英国,因诏节度使带平章事,未满万戸,皆得封,于是贻永、得象、徳用皆封国公,其后遂以封邑合万戸者彻国。

庚戍,权知开封府、枢宻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为河北体量安抚使。

壬子,诏:「访闻贝州来投军民,多致杀戮,以邀功赏。其令贾昌朝、王信等严切约束,违者以军法从事」。癸丑,诏贝州有能缒索引官军致得城者,与诸卫上将军,赏钱二千贯。 知郓州韩𤦺徙成徳军,甲寅,知沧州、西上閤门使、荣州刺史高继隆为东上閤门使、知贝州。 诏陈留、雍邱、襄邑、尉氏、咸平、阳武等六县兵马都监,自今令开封府及府界提㸃司,更举閤门祗候曽经外任者为之。 遣内侍何诚用赍敇榜招安贝州军贼,御史中丞髙若讷言:「河朔重兵所积处,今释贝州不讨,后且启乱阶,为敌国笑」。不聴,丁巳,赐贝州城下军士特支钱。

乙丑,契丹国毋遣安福军留后耶律夀、西上閤门使郑全节,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防、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韩逈,来贺正旦。

丙午,诏自今策试武举人,毋得问阴符诸禁书。 知諌院王贽言谏官例不与臣僚过从,今请除二府不聼谒外,其两制官并许往还。从之。无其日,今附月末。㑹要十二月事。 景佑南郊,礼仪使言:「天圣五年敇,礼仪院奏宰臣叅知政事,摄事宗庙,如有服制,即奏改差别官,多致妨阙。礼院检讨,按律称如有缌麻以上丧,遣充职事者,笞五十,陪从者笞三十,皆唐初所定。贞元六年,吏部起请,凡有服,既葬公除,及闻哀假满,许吉服赴宗庙之祭,同官未葬,虽公除,依前禁之。奉诏百官有私丧公除者,聴赴宗庙之祭。后王泾著《郊祀録》,称一时之事,非旧典也,又别无诏勑改更,是以歴代施行。至大中祥符中,详定所乞依郊祀録,缌麻以上丧,不预宗庙之祭,当时诏可,自后有缌麻以上服者,虽是公除,不差预祭宗庙,叅详唐吏部起请,证㩀甚明,王泾所说,别无典故,乞准贞元诏书,预备祠官」。是歳,礼官邵必言:「古之臣子,未有居父母丧而輙与国家大祭,今制但不许入宗庙,至于南郊坛、景灵宫,皆许行事。唐金吾将军沈房有弟丧,公除衣惨服入内阁门,上问宰相,董晋,对曰:凖式,朝官有周以下丧者,禁惨服朝㑹,则当时周以下丧,虽已公除,尚有惨服,至是乃禁,故前吏部所请惨服既葬公除者,谓周以下也,前后相承,误以为三年丧,得吉服从祭,失之甚也。又据律文:诸庙享,有缌麻以上丧,不许执事,祭天地社稷不禁,此唐之定律者,不详经典意也。《王制》曰:䘮三年不祭,唯天地社稷为越绋以行事。注:不敢以卑废尊也。是指言王者,不敢以私亲之䘮,废天地社稷之祭,非谓臣下有父母䘮而得从天地社稷也。兼律文所不禁者,亦止谓缌麻以上周以下䘮故也。南郊、太庙为吉祭,奉承之意,无容异礼。今居父母䘮不得入太庙,至于南郊,则愈为重,朝廷毎因大礼,侍祠之官,普有沾赉,使居䘮之人得预祠事,是不欲庆泽之行有所不被,奈何以小恵而伤大礼?近歳两制以上,并许终䘮,唯于武臣尚仍旧制,是亦取古之墨衰从事,金革无避之义也。然于郊社吉礼,则为不可」。下礼院言:「郊祀大礼,国之重事,有司联职,仅取济集,若居䘮被起之官,咸不与事,则或有妨阙,但不以惨粗之容接于祭次,则亦可行,请依太常新礼,宗室及文武官,有遭䘮被起,及卒哭赴朝叅者,遇大朝㑹聴不入,若縁郊祀大礼,唯不入宗庙,其郊祀坛、景灵宫得权从吉服陪位,或差摄陪位」。诏可。 三司使张方平言:自庆歴二年六月至七年六月,通计五年,方平䟽称未满五年,则此䟽必在六月以前上矣,今附见年末。「勘㑹陜西用兵以来,内外所増置禁军八百六十馀指挥,约四十有馀万人,通人员长行用,中等例,毎人约料钱五百,月粮两石五斗,春冬衣紬绢六匹、绵一十二两、随衣钱三千,计每年共支料钱二百四十万缗、粮一千二百万石,凖例六折米计七百二十万石,紬绢二百四十万匹,绵四百八十万两,随衣钱一百二十万缗,毎次南郊,赏给六百万缗,内马军一百二十馀指挥,若马数全足,计六万有馀匹,毎年支草一千五百一十二万束、料一百五十一万二千石,其系三路保㨗、振武、宣毅、武卫、清邉、蕃落等指挥,并本道土兵连营仰给约二十馀万人,比屯驻戍兵当四十万人。本道财赋支赡不足,募商人入中粮草,度支给还钱帛,加擡则例价率三倍茶盐矾,縁此法贱,货利流散,弊悉归官,又自庆歴三年以后,増添给送西北银绢,内外文武冗官,日更増广,以此三司经用不赡,庆歴二年六月,圣恩特赐内藏银一百万两、绢二百万匹,仍尽放免日前所贷内库钱帛,庆歴二年八月,又䝉恩赐,内藏所贮银绢三百万匹两,为钱一千二百万缗,庆歴五年,又赐江南所铸到大铜钱十一万,当小钱一百一十万缗,及今未满五年,相添费用已尽,乃是每年常将内藏银绢近三百万缗,供助三司经费,仍复调发诸路钱物应副,方始得足,即日外州府库搜剗亡馀,不知内藏蓄积㡬何可供今后支拨?天下山泽之利,茶盐酒税诸色课入,比之先朝以前,例皆大有増剩,可谓无遗利也。若据国家天下之广,嵗入之数,自古无此之多者,然有司调度交见匮之直,以支费数广,不量入以为出所致尔。方今急务,莫先货食,货食不足,何以为国?昔唐自天寳之乱,肃代之后,禁军之饷,畿甸百姓,至挼穂以供兵食,登都城门以望贡奉之至,王室可为危蹙矣,然患难既平,则兵有时而解,兵解则民力纾矣。今禁兵之籍不啻百万人,坐而衣食无有觧期,七八年间,天下已困,而中外恬然不知云救,请举一事而言,则他可以类知也。景佑中,天下预买紬绢一百九十万匹,去年至买三百万匹,诸路转运司率多诉者,有司末如之何,议者徒知茶盐诸课利之法敝,而不知敝之所由,臣详求其故法,实不敝,势使然尔。置兵有策,则邉费可省,邉费省,则兼并之民,不能观时缓急以侵利权,然后有司得制其轻重矣!臣以不才,谬当大计,职忧所切,心如焚灼,权诸利害,至于根本,则关配动静,臂指伸缩,乃系二府,非有司所预,谨具大略,乞下中书、枢宻院审加图议,裁于圣断,变而通之,允底蒸民之生,兹为适治之路」。又言:「臣昨曽约,计天下财利出入之籍,知天下之所以困,本于兵,因勘㑹自寳元、庆歴后,内外増置禁军,歳给钱帛粮赐等数进呈,乞朝廷图议其事,有以弛张之。伏以太祖皇帝取荆潭,收蜀广南江南,备晋㓂御,西戎北敌,计所畜兵不及十五万,太宗皇帝平太原,备迁贼,御北敌,料简军旅,増修戎备,志在收取燕蓟,然畜兵亦不过四十万,先皇咸平中,备迁贼御北敌,蒐募战士至五十馀万人,及契丹请和,祥符以后,稍稍消汰,弛马牧地,给耕民,邉将占兵自固者,輙罢之,至于寳元㡬四十年,可谓乂安矣,向因夏戎阻命,始籍民兵,俄命刺之,以补军籍,遂于陜西、河北、京东西増置保㨗、武卫、宣毅等军,既而又置宣毅于江淮、荆湖、福建等路,凡内外増置禁军约四十二万馀人,通三朝旧兵且百万,鄕军、义勇、州郡厢军、诸军小分剩员等,不列于数,连营之士日増,南畆之民日减,迩来七年之间,民力大困,天下耕夫织妇,莫能给其衣食,生民之膏泽竭尽,国家之仓库空虚,而此冗兵狃于姑息,寖骄以炽,渐成厉阶,然且上下恬然,不图云救,惟恐招置之不多也。且太祖训兵十万人以定天下,今以百万人为少,此无它尔,各茍及身之安,莫为经久之虑也!夫茍且者,臣下及身之谋,经久者,陛下国家之计,今负贩之家,犹汲汲于担石之备,安有虑不经久,而可以保天下者哉?比嵗以来,三路入中粮草,度支给还价钱,常至一千万贯上下,邉费如此,何以枝梧?臣较今大计,加之百万,不为益,减之百万不为损,而比来鬻官,六千缗者与簿尉,万缗则殿直,诸监管塲务官,凖课程以立赏格,收赢至二三千缗,即以次迁陟,不知卖官迁官几何员数可供,三路一歳粮草之费,是谓聚畎浍之微,供尾闾之泄也,浅陋之人,更言遗利,以禆经用,末矣,盖财计盈虚,时事安危,系诸兵而已矣。景佑以前兵五十万,三司财用无馀,及今而加一倍,则何以得足?臣今约度今年在京支计,前已进呈,只是凖拟常程用度,圆融变转,仅以有备,过此以往,若更因之以横费,加之以饥馑,虽有智者,亦恐难以善其后矣!况臣之愚,敢期克济,惟社稷之福,祖宗之灵,陛下至仁盛徳,有以感格天地,降之以善祥,报之以有年,则兆民之所頼也。若观诸人事,臣愚窃甚寒心,伏望令中书、枢密院检㑹臣前奏,审加计议,裁于圣断,早为之所,犹须效在,累年之后,如救焚溺,缓则益不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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