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八

宋 李焘 撰。

仁宗

天圣七年五月己未朔,诏礼部贡举。庚申,诏曰:「朕试天下之士,以言观其趋向。而比来流风之敝,至于荟萃小说,磔裂前言,竞为浮夸靡蔓之文,无益治道,非所以望于诸生也。礼部其申饬学者,务明先圣之道,以称朕意焉」。

甲子,上谓辅臣曰:「比闻川广幕职、州县官,有过期未代者,此岂人情之所乐耶?其令吏部流内铨亟选代」。又曰:「羣臣请对者多求进,少求退,何也?」王曽曰:「茍抑奔竞,崇静退,则庶几有难进之风矣」。上然之。

己巳,诏以新令及附令颁天下。始,命官修定,成三十巻。有司又取咸平仪制令及制度约束之,在敇,其罪名轻者五百馀条,悉附令后,号曰附令敇。 诏广南民自今祖父母、父母在而别籍者论如律,己分居者勿论。先是,同判桂州王告言:「刘氏时,应祖父母、父母在,孙子既娶,即令析産。其后富者数致千金,而贫者或不能自给。及朝廷平岭南,乃知法不得以异居争讼,至今不息,请条约之」。故降是诏。

庚午,诏:「国朝曽任两府及宣徽使,四经郊祀,未録用子孙者,官其亲属一人,三经郊祀而见无食禄者,即与推恩。刺史、少卿监以上六经,郊祀未録用子孙,及见无食禄,亦官其亲属一人。郎中及带职貟外郎,升朝官为西川、广南知州军监物故者,歴任非犯,𧷢本家见无人食禄,并听以遗表闻」。 上封者言:「近边内地州郡,多是儒臣知州边事武略,安肯留意?欲望自今选有武勇谋略、内殿崇班已上三二十人,于河北、河东、陜西及西川、广南,不以逺近,但路居冲要处,知州得替日,具本处民间利害或边事十件闻奏,或朝廷要人驱使,询之于朝,则曰某人曽在某处,知某处事宜,则是先试之以近边之事,后委之以临边之任,或为州郡之防,或为偏禆之将,不乏人矣!」枢宻院请令武臣閤门祇候以上知州军代还日,知州言事五件,内三件民间利害,二件边事或兵马利便。其知军言事三件,内二件民间利害,一件边事或兵马利便,从之。

先是,侍御史高弁、内侍杨懐敏徃澶州视决河,议筑大韩埽,又遣内侍綦仲宣覆按之,仲宣言大河已安流,诸埽亦足恃」。帝亦重兴役,壬申,以诸埽图示辅臣,罢大韩不复筑。弁又请弛堤防,纵水所之,可省民力,且以扼敌人,不报。此据高弁𫝊十二月辛亥实録载弁议,更考之。 诏臣僚奏事,无得请批依奏送中书。时刑部上殿批依奏,而中书以大中祥符七年诏书申明之。祥符七年诏书,在三月七日戊寅。癸酉,御崇政殿,録系囚。

甲戌,太常博士范讽为右司谏。先是,讽知广德军,寻以疾监舒州灵仙观,上御药张懐德至观斋祠,讽颇要结之,懐德荐于太后,遂召还,问所欲言,对曰:「今权臣骄悍,将不可制」。盖指曹利用也。利用贬久之,乃授讽谏官。乙亥,知制诰李仲容、石中立并坐失保任,落史馆修撰,罚铜十斤。

庚辰,上与太后御承明殿,羣臣请对者,凡十九班,至第九班,赐辅臣食于崇政殿门,有顷再坐,日昃乃罢。辛巳,诏:「诸知州军、同判、部署、钤辖、都监、监押、巡检、寨主,不俟诏而輙去官者,从监临,擅离场务敇,加二等,计日重者,从在官,无故亡律,馀官减敇条二等,即有规避及致废事加一等,輙受牌印者,减罪人一等。六月辛卯,命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晏殊、龙图阁待制孔道辅、马季良看详转对章疏,及登闻检院所上封事,类次其可行者以闻。右司谏范讽曰:「非上亲览,决可否,则谁肯为陛下极言者?」不逾月,诏罢看详。壬辰,置益、梓、广南路转运判官,与转运使分部按巡,位诸州同判上,别给印,分巡即用之,仍诏磨勘及三年者迁一官,议者以为自罢诸路提㸃刑狱,而益、梓、广南止一转运使,不能周知民事故也。

癸卯,増川陜四路进士解额,益州四人,梓州二人,馀州军下及三人者,听解三人。元额若干,当考。甲辰,诏锁㕔应举人,自今在京有职事无职事,已罢未赴,并听于国子监、开封府取解,外任者听于别州,仍先取㫖,文臣许两应,武臣止一。

丁未,大雷雨,玉清昭应宫灾,宫凡三千六百一十楹,独长生崇寿殿存焉。翌日,太后对辅臣泣曰:「先帝力成此宫,一夕延燔殆尽,犹幸一二小殿存尔!」枢宻副使范雍度太后有再兴葺意,乃抗言曰:「不若燔之尽也」。太后诘其故,雍曰:「先朝以此竭天下之力,遽为灰烬,非出人意。如因其所存,又将葺之,则民不堪命,非所以祇天戒也」。宰相王曽、吕夷简亦助雍言,夷简又推洪范灾异以谏,太后黙然。 太庙斋郎苏舜钦诣登闻皷院上疏曰:「烈士不避鈇钺而进谏,明君不讳过失而纳忠,是以懐策者必吐上前蓄寃者无至腹诽。然言之难不如容之难,容之难不如行之难,有言之必容之行之,则三代之主也,幸陛下留听焉。臣观今岁自春徂夏,霖雨隂晦,未尝少止,农田被灾者,㡬于十九,臣以为任用失人,政令多乖,赏罚失中之召也。天之降灾,欲悟陛下,而大臣归咎于刑狱之滥,陛下听之,故肆赦天下以为禳救,如此则是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抵罪,而欲以合天意也。古者断决滞讼,以平水旱,不闻用赦,故赦下之后,隂霾及今,前志曰:积隂生阳,阳生则灾见焉,乘夏之气,发泄于玉清宫,震雨杂下,烈熖四起,楼观万叠,数刻而尽,非慢于火备,乃天之垂戒也,陛下当降服减膳,避正寝,责躬罪已,下哀痛之诏,罢非业之作,拯失职之民,察辅弼及左右无裨国体者罢之,窃弄威权者去之,念政刑之失,收刍荛之论,庶㡬可以变灾为佑,浃日之间,未闻为此,而将计工役以图修复,都下之人,闻者骇惑,聚首横议,咸谓非宜,皆曰章圣皇帝勤俭十馀年,天下富庶,帑府流衍,乃作斯宫,及其毕功,海内虚竭,陛下即位,未及十年,数遭水旱,虽征赋咸入,而百姓困乏,若大兴土木,则费用不知纪极,财力耗于内,百姓劳于下,内耗下劳,何以为国?况天灾之,已违之,是欲竞天,无省己之意,逆天不祥,安已难任,欲祈厚贶,其可得乎?今为陛下计,莫若来吉士,去佞人,修徳以勤至治,使百姓足给而征税寛减,则可以谢天意而安民情矣!夫贤君见变,修道除凶,乱世无象,天不谴告,今幸天见之变,是陛下修已之日,岂可忽哉?昔汉宣帝三年,茂陵白鹤馆灾,诏曰:廼者火灾降于孝武园馆,朕战栗恐惧,不烛变异,罪在朕躬,羣有司又不肯极言朕过,以至于斯,将何寤焉?夫茂陵不及上都,白鹤馆大不及此宫,彼尚降诏四方,以求已过,是知古之帝王忧危念治,汲汲如此。臣又按《五行志》:贤佞分别,官人有序,率由旧章,礼重功勲,则火得其性。若信道不笃,或耀虚伪,谗夫昌,邪胜正,则火失其性,自上而降,及滥灾妄起,燔宗庙、烧宫室,虽兴师徒而不能救。故鲁成公三年,新宫灾,刘向谓成公信三桓子孙之谗,逐父臣之应。襄公九年春,宋灾,刘向谓宋公听谗,逐其大夫华弱奔鲁之应也。今宫灾,岂亦有是乎?愿陛下恭黙内省而追革之,罢再造之劳,述前世之法,天下幸甚!」舜钦时年二十一。易,简之孙,耆之子也。舜钦上疏,正史不载,其月,集亦无月,今附见。

戊申,龟兹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酉,诏三司使副子弟毋得任在京钱榖场务。甲寅,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王曽罢为吏部尚书、知兖州。始,太后受尊号,𠕋将御天安殿,曽执不可,及长寜节上夀,曽执不可如前,皆供张别殿,太后左右姻家稍通请谒,曽多所裁正,太后滋不恱。㑹玉清昭应宫灾,曽以使领不严,累表待罪,乃罢出守,寻改青州。 诏入内内侍省自今抽差亲从亲事官,须凭皇城司文字抽差,不得令使臣直行勾取」。先是,有内侍邓徳用传宣亲从第一指挥,勾抽副校黄遂以下二百六十人赴昭应宫救火,无文字闗本司,上以为非便,故有是诏。是月,河北大水,壊澶州浮桥。

秋七月戊午朔,命户部副使、刑部郎中锺离瑾为河北安抚使,作坊使范宗古副之,仍诏瑾等所至发官廪以赈贫乏,其被溺之家存三口者,给钱二千,不及者一千。溺死而不能收殓者,官为瘗埋,已检放税外,听就近输官,权停州县配率,其经水仓库营壁,亟修完之,庳下者,徙髙阜处,水壊官物,先为给遣。坊监亡失官马者,不加罪,第根究送所部,官吏,贪暴者奏劾之,囚系狱者,委长吏从轻决遣。其边防事机,民间疾苦,悉具经画以闻。辛酉,知光州、左领军衞大将军石普责授左监门衞率,滁州安置。同判、秘书丞王植郴州长史。初,植讼普受所部賍私用修孔子庙钱,及遣官即讯,而并得植賍状,故皆坐之,普寻徙頴州。

壬戌,禁士庶僧道以朱漆床榻。

癸亥,以玉清昭应宫灾,遣使奏告诸陵。甲子,刑部郎中狄棐为契丹后生辰使,作坊使陈宗宪副之。陈宗宪,未见。

乙丑,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中书舎人、同修国史宋绶,落学士,绶领玉清昭应宫判官,而宫灾故责之,内侍为都监承受者,停降,赎铜有差,道士杖脊者四人,决杖者五人,知宫李知损,乃编管陈州。御史台鞫火起,得知损尝与其徒茹荤,聚饮宫中故也。初,太后怒守卫者不谨,悉下御史狱,欲诛之,中丞王曙上言:「昔鲁桓、僖宫灾,孔子以为桓、僖亲尽当毁者也。辽东高庙及高园便殿灾,董仲舒以高庙不当居辽东殿,不当居陵旁,故灾。魏崇华殿灾,高堂隆以台榭宫室为戒,宜罢之勿治,文帝不听,明年复灾。今所建宫,非应经义,灾变之来,若有警者,愿除其地,罢诸祷祠,以应天变」。而左司谏范讽亦言:「此实天灾,不当置狱穷治」。监察御史张锡言:「若反以罪人,恐重贻天怒」。言者既衆,上及太后皆感悟,遂薄守卫者罪,议者尚疑,将复修宫,讽又言:「山木已尽,人力已竭,虽复修,必不成,臣知朝廷亦不为此,其如疑天下何?愿明告四方,使户知之」。己巳,下诏以不复修宫之意谕天下,改长生崇夀殿为万夀观。 禁淮南、两浙、荆湖诸县镇买扑酒户,因民有吉凶事,輙出引目,抑配沽酒,违者听民告,募人代之。

癸酉,出内藏库𣙜货务缗钱各十万,下陜西、河北助籴军储。

乙亥,诏殿直以上自今不得换文资。又诏文武官奏荐别房子弟及异姓亲年幼未得俸而本房无人食禄者,具以名闻。

乙酉,罢辅臣所领诸宫观使名,从吕夷简、张旻、夏竦之请也。 诏每年赐诸道州府军监衣袄,自今并就逐处依所降様制造,但遣使臣赍诏敇取赐,免自京般送之劳。从三司奏请也。

八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诏曰:「先帝患吏廪不给,而廉㓗者亡以劝,故并锡之公田,岁月浸深,侵牟滋长,狱讼数起,反以害人,重失先帝之意,其罢天下职田,官收其入,以所直均给之,仍委三司别为条约」。先是,上封者言职田有无不均,吏或不良,徃徃多取以残细民,请罢之。诏资政殿学士晏殊与三司、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参议,皆以为然,乃降是诏。

己丑,宰臣吕夷简加吏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辛卯,枢宻使张旻改山南东道节度使,参知政事夏竦加刑部侍郎,复为枢宻副使,枢宻副使范雍、姜遵、陈尧佐并加给事中,尧佐改参知政事,竦与夷简不相恱,故以尧佐易之。 御史中丞王曙为工部侍郎、参知政事。江南东路转运使王硕、两浙转运使司封貟外郎刘楚,并追官勒停,坐失保任也。保任何人,当考。甲午,诏国子监进士自今以五十人为解额。戊戌,上封者言:「三院御史,故事多出知州,比来王㳂、李紘、朱谏并自知县除省府推官,遂为转运使副,擢任太速。请自今御史并举歴知州、同判人,其见在台资浅者,且令出知州」。从之。此事当考,并九月己未日所书。 自定折杖之制,长短广狭,皆有尺度,而轻重无准,官吏或得任情。至是,有司以为请,乃诏凡所用杖重无过十五两,施印其上,责所部常验视之。

己亥,诏命官犯正入已赃者,自今毋使亲民。癸卯,礼部貟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鞠咏为契丹主生辰使,供奉官、閤门祇候王永锡副之。职方貟外郎、判三司理欠司张羣为正旦使,如京副使石元孙副之。户部判官、度支貟外郎苏耆为契丹后正旦使,内殿承制、閤门祇候王徳明副之。

乙巳,诏边郡差官便籴军储,而榖多粃恶,湿腐不可食,自今虽去官,无得免其罪。

己酉,置江寜府沿江巡检二貟。 三司言:「旧制,臣僚限田三十顷,而止于一州之内,卜葬者或拘以隂阳之说,则举事为难。请听于他州别置墓田,毋得过五顷」。从之。壬子,诏:「戎州夷人犯罪,委知州和断之,若汉人即正其法及三年不生事者,特迁一资」。

九月戊午,定王元俨改封镇王。

己未,诏御史台,自今三院御史,非朝参,无得私出。此事与前月戊戌所书,皆当考,或必有故也。㑹要云:寳元二年四月,以御史王素言,又申明降诏。丙寅,诏閤门,自今入内都知、押班如昭宣使以上,即与客省使等为一班,皇城使副以下,并在皇城使之前,别在一行。太祖朝,都知、押班率供奉官为之,内中祇应褁头巾衣褐衫而已。宰相吕夷简不考故事,輙升其班次,议者非之。都知、押班褁头巾衣褐衫,此据江休复杂志。又云许公升都知、押班班次,不报御史台,至今每迁官,必奏免正衙。此事当考。戊辰,澶州官吏并坐王楚埽决贬官一等。庚午,诏审官院、大理寺详议、详断、法直官,自今非本司主判官同罪,举者无得除。

辛未,改永定军为永宁军,避真宗陵名也。县驿有同名者皆改之。

甲戌,司封貟外郎赵廓言:「前判大理寺,每集定急案,唯本案官系书,而他法官不与,恐不能尽心。请自今悉令签书,若议刑有失,则并坐之」。从之。

丁丑,诏:「押赐诸路衣袄,每岁遣技术官,自今以閤门久宣赞及勲旧子弟之贫者参用之。 编敇既成,合农田敇为一书,视祥符敇损百有馀条,其丽于法者,大辟之属十有七,流之属三十有四,徒之属百有六,杖之属二百五十有八,笞之属七十有六。又配𨽻之属六十有三,大辟而下奏听㫖七十有一,凡此皆在律令外者也。于是诏下诸路阅视,听言其未便者,寻又诏书一年无改易,然后镂版颁行。

辛巳,诏:「翰林学士、知杂御史而上,举常参官歴同判,一任无𧷢滥,而才任繁剧者各一人,己之所亲及执政近属毋得举。 又诏审官院,自今定差知州军,令中书审视,若懦庸老疾不任事者罢之。

壬午,徙知青州李廸知河南府。廸朝京师,太后语廸曰:「卿昔者不欲吾预国事,殆过矣!今日吾保养天子至此,卿以为何如?」廸对曰:「臣受先帝厚恩,今日见天子圣明,诚不知太后圣徳乃至此」。太后亦喜。

癸未,诏三司令商人在京师入中马草一千万束。冬十月丁亥,故太子左谕徳崔遵度妻舒城县君何氏,特封乐安郡君,遵度尝事上东宫,其子左班殿直仲思,愿以所迁官回授母一郡封,上既许之,仍诏迁仲思官,辛卯,诏京东、河北水灾州军,已减秋税,听即本处输见钱,仍停科率一年,诉不及限者,亦体量减放。甲午,诏:「在京诸军班诸所支月粮,令提㸃仓场官、三粮料院,依排定诸仓年月界分,以军资高下给之,违者许人告,公人迁一资,百姓给赏钱三十千」。先是,上封者言:诸粮料院所勘旁多,逺近不均,有军营在西而给东仓,或在东而给西仓,固欲以邀求军人,事下三司,三司言:「凡支军粮,皆自粮料院先进様,然后三司定仓厫界分,而以年月次之,今城东十二仓贮江淮所漕米最多,城南惟有米一仓,城西三仓兼贮茶,城北四仓贮畿内赋税及马料,所贮既不同,难据军营逺近就支,自今诸粮料院如敢用此,有所邀求,请重致于法」。故降是诏。按沈括笔谈云:太祖朝常戒禁兵,衣之长不得过膝,买鱼肉及酒入营门者皆有罪。又置更戍之法,欲其习山川劳苦,逺妻孥懐土之恋,兼外戍之日多,人人少子,而衣食易足。又京师卫兵请粮者,营在城东者即令赴西仓,在城西者即令赴东仓,仍不许佣僦车脚,皆须自负,尝亲登右掖门观之,盖使之习力,制其骄惰,故士卒衣食无外,慕安辛苦而易使。今上封事者,指陈粮料院勘旁之弊,不知乃太祖法也,更当详考表而出之。壬寅,御崇政殿,阅虎翼武骑卒习战,迁补有差。丙午,京师地震。 诏:「知州军文武升朝官,岁举见任判官、主簿、尉,有罪非𧷢私,有出身三考,无出身四考,堪县令者,各一人。转运使副,不限以数,举者及二人,移注近县令任满无赃罪,公私罪情轻,用刑无枉滥,促赋无追扰,本部上治状,升幕职,再知县,又无过谴,或有罪而公私情轻,职业愈修者,替还引对,特迁京官,仍逐任与免选纳粟及流外入令,皆増考举数」。先是,流内铨引选人朝辞,有老耄者授县令,上谓宰臣曰:「县令之职,有民有社一邑,刑政重轻,皆得自专,若非其人,为害不细,虽逺方僻郡,尤当择人宣朝廷徳意,此辈皆昏耄,使之临民,必有贪墨疲懦之弊」。㑹有上言乞奏举以充县令,乃降是诏。上云云,据张唐英政要,当考。丁未,诏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奏计京师,毋以土物馈要近官。先是,锺离瑾因奏计多载竒花怪石,纳禁中,且赂权贵。殿中侍御史鞠咏、右司谏刘随皆劾瑾,咏请付御史台治,帝面谕瑾亟还所部,于是又条约之。枢宻院言御马直于荣鬻自制紫衫,而开封府以军号法物定罪,请下法官议,而审刑院言紫衫荣所自制,非官给难,以从军号法物定罪,乃诏自今诸军班典买官所给军号法物者,以违制论,自馀以不应为从重科之。壬子,复给事中、知永兴军李谘为枢宻直学士,永兴衣冠子弟,多恃䕃无頼者,谘悉杖之,境内肃然。 内殿崇班、带御器械夏元正为閤门宣事舎人,元正初,以武技自陈,召见,诏骑射,擢为带御噐械,既而以其父守贇方典禁兵,故改命之。 下溪州蛮彭仕端、仕羲等来贡方物。

癸丑,河北知州军多武臣,其幕职官又或经学出身,而书断案牍颇不通,自今令吏部流内铨选尝为人荐举者注拟之。 流内铨言:应初任官未得求试书判㧞萃,须歴四考以上,方得投状,其见任沿边、川、广、福建及见系铨司起请移官人,并须回日投状,仍先以所纳到判词编排作三等具奏,乞下两制别差官考定。诏:歴官三考以上,乃听投状。看详判词分三等,只委判铨官,馀从之。

十一月乙卯朔,黔州蛮舒延蛮来贡方物。庚申,诏京朝官自今依景徳四年七月敇,到阙以前转官及三年者听磨勘,未及者须四年。其任广南、西川及三年,许上课于审官院」。

癸亥,冬至,上率百官上皇太后夀于㑹庆殿,乃御天安殿受朝,秘阁校理范仲淹奏疏言:「天子有事亲之道,无为臣之礼,有南面之位,无北面之仪,若奉亲于内,行家人礼可也。今顾与百官同列,亏君体,损主威,不可为后世法」。疏入,不报。晏殊初荐仲淹为馆职,闻之大惧,召仲淹,诘以狂率邀名,且将累荐者,仲淹正色抗言曰:「仲淹缪辱公举,每惧不称,为知已羞,不意今日反以忠直获罪门下」。殊不能答。仲淹退,又作书遗殊,申理前奏,不少屈,殊卒愧谢焉。又奏疏请皇太后还政,亦不报,遂乞补外,寻出为河中府通判,欧阳修作仲淹神道碑云:太后将以至日大㑹前殿,上率百官为夀,仲淹言之,其事遂已。按仲淹疏入不报,上夀㑹庆殿,未尝已也,岂修谓止在便殿,不在前殿,为听仲淹之言乎?然供帐便殿,实自王曽执奏,非由仲淹矣,修盖误,今不取。富弼作仲淹墓碑亦云疏奏遂罢上夀仪,然后颇不怿,寻出为河中府通判,弼亦误。今但取其出倅河中,附见于此。僧文莹以为仲淹时任右司谏,太后先遣中使谕令勿言,此妄也,今不取。庚午,诏天下孤独疾病之民,所在为致医药存视之。诏:「逃田十年,见荒闲者,听百日复业,与免赋役后五年,与减旧税十之八,限满不至,他人请佃者亦如之」。上封者言:今岁开封府举进士者至千九百馀人,多妄冐戸籍,请条约之。癸酉,诏:「举人有开封府户籍,七年以上,不居他处者,听取解,虽无户籍,亦不曽占名他州者,先经所属投牒,察访行实,召京朝官二人保之,违犯则保官,以违制论,其外州寄应者,悉令还本贯,与理旧举场第,若行赂而妄冐乡贯三代者,以违制失论,不以䕃赎」。

丙子,诏广南、福建官丁忧未有替人而见任事者,续其俸。 绣州蛮向光绪遣使来贡方物。

庚辰,赐莫州顺安军修城卒缗钱。

癸未,诏陜西弓箭手已刺而逃者,听本家权以少壮子弟代役,满三月不首,即使其子弟为之。是月,诏自今每遇南郊大礼録,周世宗从孙一人班行。此据本志,当考。

十二月丁亥,赐永静军修城卒缗钱。

庚寅,以知制诰李仲容判礼部。故事,茂才异等、高蹈邱园、沈沦、草泽三科,所上策论,先委吏部考核以闻,乃得召试。时直史馆康孝基判礼部,定富弼等十人,词理皆优,上意其品藻未精,故改命仲容,而以孝基为同判,仍取弼等策论覆校之。弼,河南人也。

丁酉,诏河北盗决屯田堰岸者,从盗决堤防律,再犯者送河南州军编管。

庚子,诏中书,自今朝官以上告词,别録本上禁中。乙巳,赐深州、邢州修城卒缗钱。

己酉,契丹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暠、崇禄少卿韩知白来贺皇太后正旦。

庚戌,遣中兴军节度使耶律倚、賔州防御使韩昭一来贺正旦。

辛亥,以左司谏、龙图阁待制孔道辅知郓州,坐紏察刑狱事不当也。曹利用未败时,道辅尝言利用及上御药罗崇勲窃弄威权,宜早斥去,以清朝廷。立对移刻,太后可其言,乃退。利用既被谴死,而崇勲固在云。本传云:道辅除左正言,受命日,论奏枢宻使曹利用、上御药罗崇勲窃弄威柄,宜早斥去,以清朝廷,立对移刻,太后可其言,乃退。按道辅为左正言,乃天圣元年八月,此时利用及崇勲骄恣之状犹未著,道辅必不以受命日首论此二人,及五年十二月迁左司谏,或可论矣,然距利用贬绌,尚一年馀,遽云太后可其言,亦妄矣,且利用不应与崇勲同论,或道辅果曽同论二人,亦必不在始受命日,传盖误也,今畧加删润,附道辅知郓州后,道辅出守,未必不由论崇勲故耳,当考。 先是,有越黄河者十数人系郓州,狱吏白罪当徒,道辅皆释之,因曰:「异时河决南燕至于郓,故有禁。今河水复故道,为乾河,何禁也此据附𫝊正𫝊削去河朔罹水患,朝廷以民疲,不任繇率,故王楚埽尚未塞,都大巡䕶澶滑河堤,高继宻请自澶州嵬固埽下接大堤东北,即高阜筑遥堤,为备御计。侍御史高弁又请于澶州之西,分导二河,以杀水势。壬子,命龙图阁待制韩亿、左藏库使阎文应等徃河北,同转运使相视之。 诏:「自今中书转补,録事以上职名,更不依名次,并择廉谨有行止、明晓公事者充填。仍召近上职名二人委保,如犯正枉法赃罪,并当连坐」。 先是,开封府界提㸃诸县公事张应物言:「诸县酒务,多为豪民买扑,坐取厚利,自今请差官监𣙜,仍委三司保举」。从之,时天禧四年也。乾兴中,罢举官,天圣四年,应物复以为请,乃诏依前举官。是岁,上封者又言:「诸县课额多亏,盖监临之官,皆是保举,多相庇匿不言,自今请止委审官、三班院差人监当」。自是遂罢府界举官之制。 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万九千八百九十六,口二十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六。客户四百五十五万二千七百九十三,口六百二万二千三百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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