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八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八十一

宋 李焘 撰。

真宗

大中祥符六年秋七月癸巳,内侍江德明言上清宫道场获一龙于香合中。

甲午,赐诸路天庆观逃田藩镇十顷,诸州七顷,军监五顷。 改上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曰东岳司命上卿佑圣真君。初,封禅毕,诏上保生天尊之号。至是,以圣祖肇临,名称相类,故改上焉。据此,则保生天尊乃圣祖也,佑圣真君乃东岳也。祥符初误以圣祖为东岳,及今方知其别,故改命。要是圣祖及东岳皆有司命之号,云王中正事,更详之。乙未,上谓王钦若曰:「访闻河北州军城池廨宇,颇多摧圮,皆云赦文条约,不敢兴葺。今虽承平无事,然武备不可废也。宜谕令及时缮修,但无改作尔」。 诏:「皇族嵗时进献,皆无用之物,徒成冗费。自今除天庆、天贶、先天、降圣四节进供养物外,馀悉罢之」。相王元偓等奉表恳请仍旧,不许。 先是,晏州多刚县夷人㪷望行牌,率衆刼淯井监,杀驻泊借职平言,大掠孳畜,知泸州江安县、奉职文信领兵趋之,遇害,民皆惊扰,走保戎州,转运使㓂瑊即令诸州廵检,㑹江安县集公私船百馀艘,载粮甲,张旗帜,击铜锣鼓吹,自蜀江下抵清浮坝,树营栅,招安近界夷族,谕以大兵将至,勿与望等同恶,未几,纳溪蓝顺州刺史史个松,生南八姓诸团,乌蛮狃广、王子界南广溪、移恱等十一州刺史李绍安、山后髙、巩六州及江安界、娑婆村首领,并来乞盟,用夷法,立竹为誓门,横竹系猫犬鷄各一于其上,老蛮人执刀劔,谓之打誓曰:「誓与汉家同心讨贼」。即刺猫犬鷄血,和酒而饮。瑊给以盐及酒食、针梳衣服,署大榜付之,约大军至日,揭以「别逆顺,不杀汝老㓜,不烧汝栏棚」。蛮人大喜,于是峡路钤辖王昭逊言淯井事状,上遣内殿崇班王怀信乗传与瑊等议攻讨招辑之宜,瑊奏:「㪷望等尝以二年春烧淯井监,杀吏民,更赦贷其罪,而复来㓂边,声言朝廷且招,安得饮食衣服矣!若不讨除,则戎、泸、资、荣、富顺监诸夷竞起为边害,今请发嘉眉兵捕剪,以震惧之」。本传以此事为五年,盖误也,实録又不详,今从㑹要。乃诏怀信为嘉眉戎泸等州水陆都廵检使,閤门祗候康训、符承训为同都廵检使,及发陜西虎翼、神虎等兵三千馀人,令怀信与瑊啇度进讨,上因谓枢宻使陈尧叟曰:「往时孙正辞讨蛮,有虎翼小校,率衆冐险者三人,朕志其姓名,今以配怀信。正辞,尝料简鄊丁号白艻子弟,以其识山川险要,遂为乡道,今亦令怀信召募,又益州有忠勇军士二百,前讨王均有功,可给怀信为先锋。又使臣宋贲屡规画溪洞事,中适机㑹,可迁其秩,使知江安县。令怀信等毎与同议」。实録不载命怀信等出军,但有上谓陈尧叟等语,今取㑹要及正史增入,然㑹要及正史并以出军为九月事,今因上语陈尧叟等并载之于此。符承。训,彦卿孙,昭愿子。景福殿使、新州观察使刘承圭,久病羸瘵,上为取道家易名度厄之义,改圭为规,疾甚,聼还私第,皇城常务,止印日,内蔵库有创制,就取啇量,承规再表求罢,丙申,授安逺留后、左骁卫上将军致仕,上谓王旦等曰:「两使留后,古非致仕官,国朝以来,上将军亦罕除拜,以承规逮事三朝,累著勤効,故优之也」。初,承规使人私请于上,欲求节度使,上谕王旦,旦曰:「陛下所守者祖宗典故,典故所无,不可聼也,当问诸有司」。翌日,上又曰:「承规言死在朝夕,愿闻在廷之告,则瞑目无憾」。旦曰:「陛下若聼承规所请,后必有邀朝廷求为枢宻使者矣,此必不可」。上乃止。承规寻卒,乃赠镇江节度使,諡曰忠肃。承规性沉毅徇公,上深所倚信,尤好伺察,人多畏之,上崇瑞命,修祠祀,饰宫观,承规悉预焉。作玉清昭应宫,尤为精丽,屋室有小不中程,虽金碧已具,必毁而更造,有司不敢计其费,及宫成,追赠侍中,仍遣中使诣坟祭吿,二圣殿塑配飨功臣,特诏塑承规像于太宗像侧。 令河北縁边寺院,不得留契丹界人为行者。 诏:「闻瀛州率民纳防城火牛、茭草,颇甚劳费。自今宜令军卒刈杂草为备,勿以扰民」。 鄜延部署曹利用言北境克实克军主率衆过大里河南侵熟戸罗垒,族多拉击走之。请以多拉为本族指挥使,从之。仍诏利用约饬族帐谨守封疆,无得出境追袭。 以权三司使林特为修玊清昭应宫副使。特勤于吏职,善承上接下,每见修使丁谓必拜,一日三见,亦三拜之,与吏卒语喣喣,惟恐伤人,由是人皆尽力,事无不集。

至道末,有司请以懿德皇后配飨太宗庙室,或言淑德实当升侑,议久未决,时元德犹未追崇,而明德方在万安宫,都官员外郎吴淑驳议曰:「礼縁人情,事资适变,盖处其事,必有其实,据其位,必有其功。淑德、懿德,或佐潜跃之前,或承藩邸之际,并未尝正位中宫,母仪天下,配飨之礼,诚为未允。至若虚其祔合,无乃神理有亏,求之前古,实有同配。夫母以子贵,义存在昔,汉昭即位,追尊母赵媫妤为皇太后,此圣贤之通义也。贤妃李氏,处太任之尊,有弥月之实,诞生圣嗣,天下䝉福,而拟议不及,臣窃惑焉。唐开元四年,睿宗、昭成皇后祔庙,而肃明初飨仪坤,至二十年,又迎肃昭神主升于太庙,知与窦氏同配明矣,则并位兼配,于义何嫌,伏请行追崇之命,以贤妃李氏处尊极之地,升于清庙,居同配之位,其淑德懿徳,依旧飨于别庙,庶协礼制。不聴」。后贤妃寻加号皇太后,但飨别庙而已。大中祥符三年十月,判宗正寺赵湘复以为请,始令礼官参议之。庚子,中书门下言:「恭以元德皇太后翊赞先朝,茂扬内则,诞生圣嗣,继抚中区,毓德尧门,宣功妫汭,徽音所洽,寰宇攸同,陛下顺考古经,遹追慈训,奉尊名于懿册,修时飨于閟宫,未升侑于崇祊,止奉祠于别庙,诚遵典故,尚欎孝思。窃念后稷诸侯,故姜源异祭于帝喾,开元皇室,故昭成祔飨于睿宗,旧典可知,舆情难夺,今与礼官参议,请改上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庙室」。近臣及文武百官继表陈请,诏从之,有司言:「按唐先天元年,祔昭成、肃明二后于仪坤庙,肃明虽睿宗在藩之日,立为妃,昭成以帝母之尊,故位居其先,今请升祔元德皇后于懿德皇后之上」。诏曰:「尊亲之道,盖惟极致,在于陟降,非敢措辞,唯以祔庙之嵗时,用为合飨之次序,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于明德皇后之次」。王拱辰语司马光云:真宗时,有司请跻元德于明德之上,上手批曰:「言其亲则皆母也,言其尊则皆太后也,朕不敢置轻重于其间,其恭依典礼」。光视河録载此。 三司言河北积布甚多,请令京东西、河东北夏秋税并纳本色粮斛,罢折纳布,或须衣布,则于河北辇致之。向敏中言:「河东止産布,傥官弗纳,恐民间难于贸易,望仍旧,馀路则依所奏」。

辛丑,太常博士齐革言蜀民以射生为业,民私蓄弓矢,请行禁絶。上曰:「平时民家或用防盗,不必禁也」。齐革,未见。壬寅,太常寺请令斋郎经三次大祀,乃得赴选集,其从父兄出外,并奏候朝㫖」。从之。

初,知濵州吕夷简上言,请免河北农器之税,上曰:「务穯劝耕,古之道也,岂独河北哉!」癸卯,诏诸路勿税农器,寻命夷简提㸃两浙路刑狱。

丁未,诏诸煎盐井役夫遇天庆等四节,并给假。戊申,保安军言熟户败蕃贼二百馀人,夺牛马,焚其寨栅,上曰:「此无益于国,徒生事尔,宜令谨守疆埸,无或轻举」。上又曰:「如闻赵徳明牙校,所过州军犒设,而官吏颇轻待之,国家比念逺人,丰给厨传,茍不接以礼,必生其慢心,可徧戒谕之」。

己酉,亳州官吏父老三千三百六十人诣阙请车驾朝谒太清宫,召对崇政殿,慰赐之。

辛亥,诏茶盐酒税及诸场务,自今总一嵗之课,合为一祖额,较之有亏损,则计分数。其知州军、通判,减监临官一等区断。大臣及武臣知州军者,止罚通判以下。时上封者言诸路嵗课増羡,知州、通判皆书厯为最,有亏则无罚,请行条约故也。

壬子,诏:「自今文武官特奉诏㫖,専有处分,即为躬亲被受,犯者以违制论,自馀例受诏敇,海行条约,非有指定刑名者,各论如律。无本条者,从违制失断」。先是,违制之法,无故失率,坐徒二年,翰林学士、知审刑院王曽建议,乃降是诏:「未几,有犯者曽断以违制失」。帝不怿曰:「如是,无复有违制者」。曽曰:「天下至广,岂人人尽知制书,傥如陛下言,亦无复有失者」。上然之,自是决徒者差减,上尝对近臣称其协中曽为学士,一日晚,坐承明殿,召对久之,既退,使谒者谕曰:「向思卿甚,故不及御朝服」。其见礼如此。

癸丑,诏在京诸军,选江淮习水卒于金明池按试战棹,立为水火翼军,置营池侧,其江、浙、淮南诸州,亦令凖此选卒置营。初,太祖立神卫水军,及江、淮平定,不复振举,上以兵备不可废,故复置焉。

甲寅,申禁内外羣臣市官田宅。既称申禁,则前已禁矣,当考。 保安军言河流暴涨,浸城垒,壊庐舍。诏军民溺死无家属者,官为收瘗,仍遣使致祭。

丁巳,文武羣臣上表请车驾幸亳州,谒太清宫,诏许之。己未,召辅臣观粟于苑中。 诏:「入内内侍省内侍内供奉以下,并寄班等,自今有乞差遣者,并送逐省勘㑹,定夺取㫖,候得处分者,即送枢宻院勘㑹定差」。 枢宻副使王嗣宗言,请复天下幕职、州县、俸户,帝曰:「顷年杨砺、夏侯峤言,立俸户便于官员,于国亦无所妨,俸尸亦欲为之,但虑人或逾制科率,则俸户不任,有受弊者,却成扰人,此为不便」。中书更检讨典故,从长而行,王旦奏曰:「此事恐未可遽行,俟检详闻奏」。

八月庚申朔,诏以来春亲谒亳州太清宫,先于东京置坛,回日恭谢天地,如南郊之制。

辛酉,以参知政事丁谓为奉祀经度制置使,翰林院学士陈彭年副之,谓仍判亳州。又命五使及遣计度刍粮、详定仪注,部修行宫治道,増置亳州官属,如汾隂之制。甲子,出后园嘉榖图示百官。

乙丑,禁縁边集军中子弟阅习声乐,上封者言其劳扰故也。

丙寅,禁太清宫五里樵采,亳州罪人至死者,送隣州裁断。

己巳,以起居舍人、知制诰陈尧咨为工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府。长安多仕族子弟恃荫纵横,二千石鲜能治之。有李大监者,尧咨旧交,其子尤为强暴。一日,以事自至府庭,尧咨问其父兄宦游何方,得安信否,语甚勤至,既而让之曰:「汝不肖,亡頼如是,汝家不能与汝言,官法又不能及,汝终无耻矣!我与尔父兄善,犹骨肉,当代汝父兄训之」。乃引于便坐,手自杖之,由是子弟亡頼者皆惕息,然其用刑过酷,有博戯者,杖讫,桎梏列于市,置死马其旁,腐臭气中,疮輙死,后来系于先死者之足,其残忍如此。

庚午,诏加上真元皇帝号曰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改起居院详定所为礼仪院,以兵部侍郎赵安仁、翰林学士陈彭年同知院事。初置详定所,即命彭年领之。彭年时修起居注,故就起居院置局,于是徙起居院于三馆。详定所自元年四月置,于是改名礼仪院。壬申,枢宻使王钦若等上新编修君臣事迹一千巻,上亲制序,赐名册府元龟,编修官并加赏赉。左正言、直史馆陈越前死,无子,同列为奏其事,上闵之,赐其兄咸同三𫝊出身。故事,中书章表,皆舍人为之。东封后,朝廷多庆礼,舍人或以它务婴率,乃择三馆秘阁官,得盛度、路振、刘筠、夏竦、宋绶洎越分撰,宰相尝以名闻,其后皆相次掌外制,唯越不及登擢,时论惜之。

甲戌,诏诸军所欠今年夏秋税,大小麦,许以秋苗折纳。丁丑,诏奉祠一路诸色人无得以伎巧雕绘寳装物来献。 参知政事丁谓上《新修祀汾隂记》五十巻 礼仪院请朝谒太清宫日,设宫悬二十架,牙盘、素馔樽、罍、笾豆,悉如朝元殿恭谢之制。玉用四圭有邸,币用碧。一献饮福隣州长吏、亳州贡举人、本宫道士悉陪位,诏改用苍璧,备三献,以尽严恭,馀从之。又言「圣号册寳,请就醮坛天寳台下,以石匮封秘中,设玊匮,长广二尺,髙如之,检厚一寸二分,刻金绳五道,封以金泥,印以受命寳。石匮三层,各长五尺三寸,下层髙二尺,中层半之,上层为盖,皆刻深四分,填以石泥,印以天下同文寳」,奏可。庚辰,泾原钤辖曹玮等奏,镇戎军至原州开浚濠堑,功毕,诏奬之,赐督役使臣、军校缗钱有差。丙戌,出御制《静居集》三巻,并法寳録序示王旦等。先是,赵安仁凖诏编修蔵经,表乞赐名制序,诏从其请,赐名《大中祥符法寳録》。八年七月,法寳録乃成。戊子,宜州西南蕃都部署龙光进等千五百人来贡。九月庚寅朔,赐戎、泸州军士白艻子弟缗钱。诏王怀信等,溪洞蛮人非同恶,倍加安抚,又遣使赍名方诣益州,委凌䇿选医工,给药材,赴军中祗应。

辛卯,诏:「如闻民间质卖邸舍,而邻并权要家,留其契劵,以艰难之,可申明条约,无使复然」。 遣使葺南海广利王庙。

壬辰,诏庆州、延州熟户蕃部有亲族在赵德明界者,不得潜致音问。

癸巳,宜州言抚水蛮首领都指挥使蒙但挈其族归顺,诏于宜、桂州给田居之。

乙未,赐饶州乐县畅亮爵公士钱二万,常租之外,免三年徭役,以其率家人捕获羣盗故也。

丙申,环州言熟户旺家族首领、春州刺史都资先为夏州蕃部所畧,今复来归,又有三族随至,诏遣使劳赐之。先是,有诏择明经者补学官,前江隂县尉冯元自陈通《五经》,时右谏议大夫谢泌领铨事,笑曰:「古治一经,或至皓首,子能尽通之耶?」对曰:「达者一以贯之可矣」。泌嘉其对,因问以疑义,随輙辨析,遂以为国子监讲书,于是擢大理评事、崇文院检讨、国子监直讲。元,广州人也,丁酉,出苑中占城稻示百官。

壬寅,以知棣州、太常博士孙冲为殿中侍御史、都监、内殿崇班、卫承庆为内殿承制,奬修固河防城垒之劳也。癸卯,知荆南府朱巽罚铜二十斤,荆湖北路转运使梅询削一任,通判襄州,坐擅发驿马与广州邵华子,令省亲疾而马死故也。先是,巽以知制诰兼羣牧使,出守藩郡,兼领如故,于是始解使职,自是不复有外任兼领者矣。

丙午,河北安抚司言,契丹使往来,路由冀州,请择武臣为守。于是命泽州团练使魏荣代太常博士齐革。丁未,诏:「河北𣙜务入中布,其数甚多,用为博籴,亦所未便。自今除北界互市仍旧外,悉罢之」。

唐泸州刺史陆弼有庙在射洪县之白崖山,僞蜀,尝加王爵,庚戌,改封灵济公。按陆弼庙碑记,则弼萧梁时人,实録、本志并称唐,当考。辛亥,上谓辅臣曰:「掌法之官,宜务求中道,勿用深文者。如闻亲民之官,有酷刑以邀誉,此甚无谓也。卿等宜询察而迁徙之」。

壬子,诏御厨所赐羣臣燎羊,自今以八节熟羊代之。或言其过为楚毒故也。

乙卯,以翰林学士晁逈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崇仪副使王希范副之,龙图阁待制查道为正旦使,供奉官、閤门祗候蔚信副之。上谓辅臣曰:「向者东封、西祀,皆遣使驰书谕契丹,今谒太清宫,宻迩京师,重于遣使,就令逈等以此意谕之可也」。逈等使还,言始至长泊,泊多野鵞鸭,辽主射猎,领帐中骑击扁鼓,绕泊惊鵞鸭飞走,乃纵海东青击之,或亲射焉。辽人皆佩金玉锥,号杀鵞、杀鸭锥,每初获,即㧞毛挿之,以鼓为坐,遂纵饮,最以此为乐,又好以铜及石为锤以击兎,每秋则衣褐裘,呼鹿射之,夏月,以布易帐氊,藉草,围棊䨇陆,或深涧张鹰,此据契丹传及㑹要。王希范,显子。蔚信,未详。有言逈与辽人劝酬戯谑,道醉而乘车,皆可罪,上曰:「此虽无害,然使乎絶域,逺人观望,一不中度,要为失体」。王旦曰:「大抵逺使贵在谨重,至于饮酒,不当过量」。上然之。此据寳训。

丁已,令诸州官吏每天庆、先天、降圣三大节建道场,散斋致斋,如大祀之制,从王钦若之请也。 诏龙图阁学士、直学士结衔在本官之上。初,杜镐、陈彭年之为是职也,职在官下,至是,陈尧咨建言,故更之。冬十月辛酉,祔元德皇后于太宗室。先一日,摄太尉王旦先奉册寳诣后庙上徽名,改题神主。是日,祔太庙。礼毕,百官诣閤门称贺,有司言后庙殿室当毁,诏宗正扄鎻之。上作庆升祔礼成诗,赐近臣和。

壬戍,合龙猛十一指挥为八。 诏西南蛮人朝贡回,应随行兵仗,令有司为驿递,至蛮界给付。先是,蛮人以枪槊自随,在道被酒,因廹胁驿吏,故有是命。甲子,诏太府寺,自今祠祭行礼官,并于入内内侍省请御封香。

乙丑,诏朝谒太清宫,自离京至奉祀以前,不得举乐,所过州县,无令乐人来迎。 诏:「如闻诸路先天、降圣、承天等节宴㑹,先一月召集乐工,按习于司理院,颇妨推劾,自今止令前七日按习,违者置其罪」。 河北转运使李士衡贡助奉祀丝绵缣帛各二十万,诏奬之。丙寅,诏京城诸仓所纳秋赋,宜令均平,不得稽滞侵扰,仍委开封府亷察之。

丁卯,三司借内蔵库钱帛五十万,以备奉祀赏给。 亳州言太清宫桧再生真源县菽麦再实。上作歌示近臣。癸酉,谒玊清昭应宫。礼仪院请太初明庆殿亲行礼神,御殿亲焚香,紫微已下诸殿遣官以素馔荐献集灵殿翌圣阁,遣官焚香。诏令近臣分献,遂著为永式。甲戍,命直集贤院石中立等修车驾所过图经,以备顾问。 龙图阁待制孙奭上䟽言:「陛下封泰山,祀汾隂,躬谒陵寝,今又将祠太清宫,外议籍籍,以谓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岂以明皇为令德之主邪?甚不然也!明皇祸败之迹,有足为深戒者,非独臣能知之,近臣不言者,此怀奸以事陛下也。明皇之无道,亦无敢言者,及奔至马嵬,军士已诛杨国忠,请矫诏之罪,乃始谕以识理不明,寄任失所,当时虽有罪已之言,觉悟已晚,何所及也?臣愿陛下早自觉悟,抑损虚华,斥逺邪佞,罢兴土木,不袭危乱之迹,无为明皇不及之悔,此天下之幸,社稷之福也!」帝以为封泰山、祠汾隂,上陵祀老子,非始于明皇。《开元礼》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寳之乱举谓为非也,秦为无道甚矣,今官名、诏令、郡县犹袭秦旧,岂以人而废言乎?作《解疑论》以示羣臣。然知奭朴忠,虽其言切直,容之弗斥也。

丁丑,诏奬戎泸州蛮洞首领狃广,以转运使㓂瑊言其控扼道路,助遏外夷故也。

己卯,上作步虚词六十首付道门,以备法醮。辛巳,神雀集真游殿道场。

丁亥,知荆南朱巽言,辰州泸溪县土丁都头魏进武等率山徭侵扰城寨,已遣本州知州、监押部兵掩袭。上曰:「守臣兵官不宜并出」。亟谕巽留一员在州,仍遣使赍诏谕进武等,令还溪洞,如有所诉,委本州裁酌施行。若无故啸聚,即便宜抚遏,条析以闻」。因命知洪州马亮与巽对易其任。 诏:「今嵗秋成,如闻诸路和籴不均,民户颇有烦扰,可令河北、陜西、京东西转运司各蠲其半,中等户已下免之」。 权判吏部流内铨填从吉言:「格式司用十道图,较郡县上下𦂳望,以定俸给,法官亦用定刑,而户嵗有登耗,未尝刋修,颇误程品,请差官取格式司、大理寺刑部十道图》及馆阁天下图经,定新本,付逐司行用」。诏秘阁校理填镛、邵焕、集贤校理晏殊校定,翰林学士王曽总领之。天禧三年,书成,凡三巻,诏付有司。 初,选人试判,多藉地而坐,从吉以公钱市莞席给之。临事敏速,勤心公家,所至务皦察。数请对言事,上嘉其无隐。镛,从吉子也。邵焕,未见。祥符元年七月除校理。

十一月癸巳,遣使乘𫝊诣陜西,与转运使计度军粮乏少处,増价市籴。

甲午,诏昌州牙校有愿率子弟助讨蛮㓂者,俟其立功第赏之。 以水潦,免濵、棣州牛税一年。 都官员外郎、知成州刘晟、推官时羣、録事叅军孙汝弼,并勒停。初,同谷县民勾知友妻张,缢杀其夫,其子妇,杜因省亲言于其父父以闻,州州鞫张伏辨,晟等论杜告其夫父母罪流三千里,仍离之,张同自首,原其罪,转运司移隣州检断张凖律处斩,杜无罪。诏劾晟等,法寺言当赎金,上曰:「牧民之官,用刑乖当,一至于此」。特命停官,仍暴其事状,戒饬诸道。

乙未,三司借内蔵钱二十万。

丁酉,诏恭谢天地坛青城卒方在严冬,尚闻野次,可给官舍居之。

癸卯,罢淮南和籴,以频年薄稔,今始有秋也。丁未,诏车驾廵幸,其近京州军兵田㓂盗事,令东京留守提举之。京东西、淮南诸路,即以藩镇知州领之。庚戌,遣使抚问戎、泸州廵检王怀信等,仍加犒设。 玊清昭应宫,太初明庆殿有舍利出,上谓宰相曰:「三教之设,其㫖一也,大抵皆劝人为善,惟达识者能总贯之,滞情偏见,触目分别,则于道逺矣」。遂作《感应论》以著其事。癸丑,赐御史台《九经》、诸史,从所请也。

甲寅,丁谓自亳州来朝,献芝草三万七千馀本。 契丹遣使长宁军节度使耶律阿果、副使左卫大将军石弼来贺承天节。

乙卯,龟兹进奉使李延庆等三十六人对于长春殿,献名弓箭、鞍勒、团玊、香药等,优诏荅之。

丙辰,以东头供奉官张纶为辰州都廵检使,招抚蛮人,内侍殿头江德源副之。纶,汝隂人也。按此所云招抚蛮人,当是魏进武等,纶本传乃言溪洞彭氏蛮内㓂,以纶知辰州。纶至,筑蓬山驿路,贼不得通,乃遁去,与实録事似不同,𫝊盖因范仲淹神道碑也,当考。天禧二年三月当考。 令閤门具内诸司使已下班簿进内,以备选任。

丁巳,诏近京州军増屯兵处,加给公用钱,以备宴犒,令长公主宅诸河所置舟船,止免差徭,其闗市徴算如式,申旧制也。

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庚申,回纥可汗伊噜格勒遣使来贡。 泾原钤辖曹玮,言发兵夜过渭州,袭原州界蔵擦勒族,讨违命者,捕获甚衆。丙寅,以兵部尚书㓂凖权东京留守,入内都知阎承翰都大管勾大内公事,权三司使林特为行在三司使。己巳,天书扶侍使赵安仁等上新制天书车辂、鼓吹、仪仗,上御崇政殿,召宗室宰相观之。

辛未,内出丁谓所贡芝草,列文徳殿庭,宣示百官,从冦凖所请也。

壬申,酌献天书于朝元殿,遂告玊清昭应宫及太庙。庚辰,御史台上言常参官失仪条内,语笑喧哗,入正衙门执笏不端,直班行立不正赴宴,言语交错,举动不肃,并请坐私罪,从之。又请祠祭官致斋日,早赴斋所,遇大祀行事及陪位官,并午前集朝堂宿斋,违者坐之。诏可。辛已,以翰林学士王曽摄御史大夫为考制度使,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叚华摄中丞副之。知制诰钱惟演等编次迎驾父老及州县系囚。右谏议大夫填从吉等详定词状,惟不置编次贡奉。 知天雄军府周起言:「五台山僧镂木饰金为冠,上设释迦等象,诳民求钱。自今此类,请行禁止」。从之。

壬午,戎泸州都廵检使王怀信等言蛮㓂悉平,诏奬之,令籍立功将士以闻。先是,怀信等分将诸州兵及白艻子弟,縁溪入合滩,至生南界斗满村,遇蛮贼二千馀人,击之,杀伤五百人,夺梭枪藤牌,㑹暮,收衆保寨,蛮党三千馀,分两道张旗喊呼来逼,怀信出击,皆溃散,进壁婆娑,遇夷二千于罗固募村,又破之,追至斗行村,上屏风山,连破四寨,一日三战,俘馘百馀人,夺资粮五千石、枪刀什器万数,焚罗固募、斗引等三十馀村、菴舍三千区。怀信又引兵至斗行村,追击过罗云,射仆三百馀人,爇其栏棚千数,分遣部下于罗个颊、罗能落运等村及龙峩山掩杀,大获戎具,斩首级重伤,投崖死者颇衆,烧舍数千及积榖累万,两路兵㑹于泾滩置寨,转运使㓂瑊及怀信议遣康训部壕寨卒修泾滩路以度大军,俄为蛮贼所邀,战不利,训颠于崖,死之,怀信引兵急击,大败贼衆,追斩至泾滩峡,寨于宴江口,瑊与符承训侦知贼谍欲乘夜击宴江,驰报怀信,即自泾滩㧞寨赴之,比至,宴江山,蛮衆万馀,已自南东合势逼怀信寨,怀信彀强弓环寨射贼,瑊等整衆乘髙策援,蛮人大惧而却,合击破之,死伤千馀人,蛮酋斗望,又三路分衆来鬭,又为官军大败,射杀数百人,溺江水死者万计,蛮人震讋,诣军首服,纳牛羊、铜鼓器械,瑊等依诏抚谕,还军淯井,㪷望及诸村首领悉赴监自陈,愿贷死,永不㓂盗边境,因杀三牲,盟辞甚恳苦,即犒以牛酒,感恱而去。据㑹要及西南蕃𫝊自夷酋斗望分三路来鬬已下至感恱而去,并系明年正月及二月事。按实録则今年十二月王怀信等已奏夷㓂悉平,本纪、稽古録亦同,今从实録并书之。 大理寺言:「旧制,审刑详议官、大理少卿、详断官,三年满,无遗阙,考课改官。景德中,诏嵗满四经书罚者,审官院以闻,量其轻重,殿降差遣,如详刑允当,优与升奬。向来审刑、详议官,年满,虽有责罚,亦优获差遣,而本寺详断官,偶有责罚不及四次者,止授知县,则是详断官资序与监临场务无异。况京朝官充刑部详覆官、开封府诸曹参军,任满日,并通判诸州。今本寺日有检断,鲜能无累,欲望嵗满书罚不及四次者,授通判诸州,以励官属」。诏自今两经书罚情轻者,奏取进止。本志载此事于去年十月,又云诏两经书罚情轻者与小州通判,今从实録。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孙奭,自言父年八十二,家居郓州,求典近郡,以便侍养,癸未,命知宻州,奭请扈从还赴任,从之。 契丹遣使始平军节度使耶律逺寜、副使起居舍人赵为箕,来贺明年正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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