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八十
宋 李焘 撰。
真宗
大中祥符六年春正月癸巳朔,御朝元殿受朝。丙申,髙州蛮人来贡。
庚子,诏自今凡更定刑名、边防、军旅、茶盐、酒税等事,并令中书、枢宻院参详施行。以上封者言二府命令互出,或有差异故也。 令审刑院、大理寺、三司详定配𨽻法。既而取犯茶、盐、矾、麴私铸钱,造军器,市外蕃香药,挟铜钱诱汉口出界主吏盗货官物,夜聚为妖等十二条,悉减从轻焉。 诏:如闻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于京城察事,因縁骚扰,并止絶之」。
辛丑,诏益、利两路去秋灾歉,宜令本路转运使洎长吏倍加存抚。 倚阁庐夀和、泗州所逋,去年秋税,以水灾故也。
乙巳,䕫州徼外蛮覃如绾等八十三人来贡。 诏诸路州军所须繁碎物,以正税折纳者,自今悉罢之。 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言杭、润等州米㪷钱六十,盖淮泗不稔,行啇贩鬻,致有増价,乞行禁止。诏不许,仍令发廪贱粜,以济贫民。
丙午,诏:「使臣犯入,已𧷢徒已上罪叙用,已至本职降两资者,止犯入,已𧷢杖罪及元断徒以上,该恩特停官者,叙用,至元职降一等止,纵逢赦命,不得叙进」。又诏援赦理选人,如曽犯𧷢及酷刑害命者,令流内铨责,其再犯,当永不叙用知委状。先是,太宗时,贬黜再用人,皆责改过状,以示儆戒,于是申明之。
丁未,中书言:命官犯罪配诸州衙前者,承前经赦,止放从便,昨赦恩内,许令叙理,今请以𧷢重及情理蠧害者,授诸州参军,馀授判司,京朝官、幕职、令、録、簿、尉等第甄叙」。从之。
戊申,诏内臣将命于外,干预州县公事及所在官吏不即以闻,并置于罪。凡内臣出使,皆责知委状,敢妄奏他事者,当伏军令,祖宗旧制也。责军令状,见江休复杂志,今附此。按此下原本有「又诏「如闻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于京城采察公事,因縁骚扰,并止絶之」,凡二十八字,已见前庚子条下。此系重出,今删去。
己酉,诏京城赐酺五日。 知舒州苏国华言部内官吏、僧道、耆老二千二百七十三人,诣州列状,请车驾谒灵仙观,诏谕止之。
庚戌,诸州胜境曽赐先朝御制书者,并降上所作太宗圣文神笔颂刻石。
辛亥,进封卫国长公主为徐国,楚国为邠国,越国为宿国。 诏仙官、仙经之号,有犯圣祖名者,咸改之。 命中使葺唐州淮渎庙。
甲寅,上谓宰臣曰:「羣臣出任,受命之后,多以南北非便为诉」。向敏中曰:「国家任人,岂容自便,当须厘革」。上曰:「若所任非所便,则其心不安。心既不安,则何以久于其事」。王旦曰:「俯从人欲,实由圣慈,中外素知,未可遽改也」。上然之。
丁巳,以监察御史唐肃为梓州路提㸃刑狱。先是,肃为泰州司理参军,有商人夜宿逆旅,而同宿者杀人亡去,旦起视之,血汚其衣,为吏所执,不能明,遂自诬服。肃为白其寃,而知州事马知节趣令具狱,肃固持不可,后数日,果得真杀人者,于是郡牧判官缺,或请以肃为之,上曰:「朕方别有所委」。俄授此任。肃,钱塘人也。庚申,置淑仪、淑容、顺仪、顺容、婉仪、婉容,并从一品,在昭仪上。又置司宫令正四品,在尚宫上,著于令。以媫妤杨氏为婉仪。 诏两浙诸州军寺观及民家蔵铜像,限两月内陈首,委本处依铜钟磬例,勒知州、通判名衔,给令依旧供养。先是,知衢州宋为善言所部民有铜像者,依法区断,其铜像凖犯铜例没官,虑伤崇奉之道,而䧟刑者衆,故条约之。宋为善,未见。
辛酉,诏宗正寺以皇属籍为皇宋玉牒,从判寺赵世长之请也,仍録别本蔵、秘阁,备检讨。赵世长,未见。
荣王元俨尝侍宴,颇多言,又尝请石保吉伶人新𨽻教坊者作戏,及赴北园御筵,有伶人少不中意,元俨遽叱之,将加捶挞,宫僚皆莫敢諌,既而对,上复请此伶人作戏,上不恱,它日,以语王旦等曰:「朕昔与诸王侍宴,何敢如此?弟兄相接,亦无㳺谈,唯是读书著文,交相质问,即位以来,每嵗赐宴,不过再三,政虑宴喜之次,言辞或致差失耳」。王旦曰:「今当召记室崔昈,谕以亲王喜怒过当,必须规正」。向敏中曰:「陛下友爱亲贤,小或不当,必以礼约之,诚渐摩之」。深㫖。旦曰:「闻王罕与賔属相见」。上曰:「朕在东宫,常与官僚欵接,杨励、邢昺日夕讲诵,今当儆戒之也」。寳训系此事于祥符五年,初无时月,今附见皇宋玊牒后,稍删润之。
邵州阙守臣,转运司遣潭州监税,闻人若拙权领州事。上以若拙顷与李琰等谋叛,因告变授官,遽使亲民,俗何由劝,罢之,用澧州驻泊都监,史方知邵州。 上封者言:「武臣知州军处或阙通判,望令转运司飞奏以闻,付有司速差所差官未到,仍于京朝官知州、通判有全员处权差」。从之。二月癸亥朔,诏广南、福建、川峡路军民凶恶为患者,并依法断讫,并家属械送赴阙。 川峡四路赃钱、赏罚钱,许以鐡钱,十当一。 令开封府自四月至八月死亡者不须覆检,它月仍旧。 赐太常博士、中书堂后官刘思恕等缗钱羊酒,令赐酺日饮㑹,时思恕等引枢宻院副承㫖已下至大理寺法直官例,请预酺宴,王旦以为不可,故特有是命。 向敏中、陈尧叟、马知节、丁谓等言:「自今圣制歌诗,望各赐一本」。从之。先是,每赐惟及班首,故敏中等有是请。
甲子,诏自今犯罪已叙用未复资人,遇赦情轻者,便与叙用。
丙寅,召宗室近臣诣滋福殿,观圣祖临降及衆真列侍图,又陈于含光殿,以示百官。
戊辰,上御乾元楼观酺,自是凡五日。
辛未,䕫州蛮彭延进等四十八人来贡。甲戌,诏文武官犯私罪该赦叙理者,刑部磨勘讫,中书、枢宻院具所犯轻重取㫖。 诏奬知河南府冯拯等,狱空故也。 前泉州观察推官公孙简监茶场,代还,引对便殿,上阅其所试判辞荒谬,止命加阶。简自陈有劳,乞改京秩。上令以判辞示之,左右挥使退,简声色愈厉。诏付御史鞫问,责授房州文学。
乙亥,泰州言海陵县陂湖草中生圣米,颇济饥民。乙酉,诏:「自今诸寺院童行,令所在官吏试经业,责主首僧保明行止,乃得剃度,如百属试验不公及主首保明失实者,并置重罪」。先是,嵗放童行剃度,皆㳺惰不逞之民,靡习经戒,至有为㓂盗犯刑者甚衆,故条约之。辛卯,环庆副部署真定王守斌言:凖诏简省戍卒,其自京新发兵,已令于永兴军等处屯泊,上曰:「边防利害系将帅能否,守斌能体朝㫖,减边费,亦可嘉也」。三月壬辰朔,宜春郡主髙氏言:䝉恩赐城西蔬圃,望蠲其常租」。上曰:「租税以备军须,免之,则后援例者衆」。不许。丁酉,诏应祠祭行事,并须早入致斋。先是,飨先蚕,太祝冯经为监祭使所紏,故申明之。 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卢琰被疾,琰勤于使职,所至以干集闻,诏遣中使挟太医往视。及卒,上甚悼之。时琰母八十馀无恙,有诏琰子太常博士士宗特追出命知懐州,次子秘书丞士伦为太常博士,赋禄终丧。
己亥,閤门奏后苑赏花曲宴,羣臣有礼容懈惰者,上曰:「饮之酒而责其尽礼,亦人所难也,宜且降诏戒谕之」。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以疾固请补外。甲辰,命知青州、上作内侍箴赐阎承翰等,承翰表请刻石本省,从之。丁未,诏沙门岛罪人,除该赦遣赴阙外,自馀量其所犯轻者徙置近地。 诏京城徼廵,宜参用马步军士,时廵卒三人,因寒食假质军装赌博,既不胜,遂谋以五鼓未尽伺击,陌上行人弃尸河流,取衣物贸易,以赎所质,上曰:「太宗朝廵警,兼用马步卒,盖营校不同,可以互相觉举」。遂复其制焉。
戊申,以主客员外郎、直史馆、判三司都磨勘司杨嵎监汝州留田务。嵎以重法按本司吏吏,讼嵎尝私役使公人,法当夺官,上特寛宥,讼者,决杖停职。权知开封府刘综言:贵要有交结富民,为之请求,或假托亲属,奏授爵秩,縁此谒见官司,烦紊公政,请加抑止。庚戍,下诏风厉,各令自新,继今复然者,重置其罪。 又诏富民得试衔官者,不得与州县官属使臣接见,如曽应举及衣冠之族,不在此限。
辛亥,诏京师每冬正寒节假,止许民庶赌博,而禁卒有犯,官司亦例释之,甚无谓也,自今不得复然」。壬子,䕫州蛮人龚才晃等来贡。
癸丑,进士魏刚决配崖州,周惟翰勒出科场,大理寺丞魏瓘停官,郾城县令张沔冲替。刚与惟翰素有隙,因诬告惟翰诋天书,按鞫无状,瓘坐延刚与惟翰于家,沔即瓘之近亲,与刚等欵匿,故并责焉。瓘,羽之子也,尝为开封府仓漕参军,㑹上元与内侍督作灯山,而内侍诛索扰人,瓘宻以状闻,诏杖内侍于省中。诋天书,据瓘本传,然本传云刚诋天书,则又误也。张沔,浦城人,刘敞志墓。此别一张沔也。
甲寅,江南路提㸃银铜铅锡胡则,言信州铅山县开放坑港,兵卒死伤甚衆,诏遣使劾转运司规画乖当,及提㸃刑狱司不即闻奏之,罪其役徒休息之则。尝为铸钱监,得吏所匿铜数万斤,吏惧且死,则曰:「马伏波哀重囚而纵亡之,吾岂重货而轻数人之命乎?」籍为羡馀,释弗诛。乙卯,建安军铸玉皇、圣祖、太祖、太宗尊像成,以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为迎奉修宫副使,李宗谔副之,北作坊使、淮南江浙荆湖都大发运使李溥为都监。丙辰,加溥顺州刺史,旌其熔范之勤也。
戊午,诏:「比来诸州大辟五人以上,委转运、提㸃刑狱司録问讫,乃得决,以故颇有留滞,自今聼本处不干碍官,若三班使臣録问」。 环庆路走马承受李希及,言縁边小蕃时,纵人骑抄掠熟户,上言此亦边臣少威望所致也,因谓王旦等曰:「边臣临事多不得宜,大凡若能禽驱敌人,则可决䇿出竒,不然,莫如镇静,唯曹玮颇有方略,尝言蕃戎之情,诚伪相半,但当伺察其情实者,推心厚待之,奸伪者亦善待而宻为之备,彼自以为莫我疑也。或有侵盗,必掩其不虞而败之」。
己未,诏两京诸路场务、津渡、坑冶等,不得令仕宦之家该䕃袭人主掌。先是,陈留县民田用之、卢昭一争夺酒务,用之父见任幕职,昭一为试秩,故条约之。存此记事,始或可削,更检看。
夏四月甲子,三司定监买茶场官赏罚之式,凡买到入算茶及租额,递年送𣙜务,交足而有羡馀者,即理为课绩,其不入算者,虽多不在此限。
丙寅,诏文武官保䕃孙侄者,不得妄名为子。己巳,放琼州螺蚌税钱。
庚午,利州路承受、侍禁张仲文,降一资,黜廵外州驿递。初,仲文言新知彭州皇甫载不能称职,上令本路转运、提㸃刑狱司察之,具言载颇勤所任,因命枢宻院召仲文诘之,具伏虚妄,乃有是责。 诏雄、覇州所调乡丁为忠顺指挥,戍于河上,嵗月既久,宜特迁转之,又诏补填阙额,俾及元数。河北忠顺,自太宗朝,以瀛、莫、雄、覇州、乾宁、顺安、保定军家丁置,凡三千人,自淘河至泥姑海口九百里,为二十六寨、一百二十六铺,沿界河分畨廵徼,𨽻縁边战棹廵检司,自十月悉上,人给粮二升,至二月轮半营农。庆厯七年、八年、皇佑四年可考。
戊寅,刑部员外郎、兼知杂御史段华言:「羣臣外任官满,多以焚黄省亲为名,奏牍不待报而去,有累月不赴朝请者。望自今请告半月者,聼行半月以上者奏裁」。从之。实録、本志并如此,纪独云:诏外任官解秩者,许便道省亲展墓,恐与此少异也。当考。
已卯,出太宗㳺艺集并亲制乐曲、九弦琴、五弦阮谱,付史官及太乐署。
庚辰,以枢宻直学士、给事中李士衡为河北都转运使。先是,上曰:「议者言士衡用河北钱五十万贯助东封,致令管内阙乏」。丁谓曰:「士衡贡东封见钱止十万馀,即薪刍总计五十万尔」。上曰:「官吏艰于经画,輙以此为辞,当复任士衡责其集事,以塞衆多之言,故有是命。其后积粟塞下,至钜万斛。或言粟腐不可食,朝廷遣使取视之,而粟不腐也。 诏淮南州所给饥民糜粥,俟麦登乃止。判大理寺王曽言,自《咸平编敕》后,续降宣敕千一百馀道,及杂行者又三千六百馀道,条件既衆,检视尤难,望遣官删定。乃诏曽与翰林学士陈彭年等同加详定。壬午,有司请开置望春门,上以宫观功役未毕,罢之,丙戌,诏:诸州死罪情理可悯及刑名可疑者,报提㸃刑狱司详察以闻,当付大理寺详覆,无得顾避举驳,致有幽枉」。 幸新修五岳观,赐官吏器币、工徒缗钱有差。丁亥,诏圣像所经州县,官吏各赐宴设。是月,诏诸厢镇无得擅置刑禁。至道初,禁镇将厢校妄理词诉,捶掠人者。至是,颍州厢校张圭强以鬻牛者为盗,捶掠致死,刑部请申前制。 诏:「应京朝官、诸司使副、三班使臣等差遣出外,縁路馆劵回日,于閤门送纳,委三司㸃检,如枉道重叠虚给官物者,具名以闻」。㑹要四月事。
诏粮料院置诸道幕职、州县官借支料钱文簿,请讫勾凿。初,度支判官祖士衡上言:「铨注官讫,吏部格式司移牒三司,借支俸钱,三司下粮料院施行,至有候请不及而赴官者,未尝申举,或致欺幸,因请置簿以统之,经百日而不请者,就新任给之」。㑹要四月十三日,今附月末,或可削去。
五月辛卯朔,上御崇政殿,亲録系囚,流罪以下,递降一等。
壬辰,诏伎术官未升朝特赐绯紫者,勿佩鱼。 诏权罢今嵗贡举。
癸巳,权知开封府刘综言:「本府鞫罪刑名有疑者,旧例遣法曹参军诣大理寺质问,参酌施行。近日止移牒往复,多致稽缓,请循旧例」。许之。
辛丑,国子监新修御书阁有赤光上烛长尺许,判监孙奭以闻。孙奭上䟽諌祥瑞,今亦为此,不知何故,按降圣记五月壬寅,王旦等奏,八日、九日、十日、十一日、十二日,圣像船有鹤徊翔向,敏中等表贺,及国子监所奏,今月十一日夜,祭告官工部郎中、直史馆髙绅、奏礼郎钱暧、说书官前德州安信县令滑文演等同见新修御书阁东北角二条柱上,有光约一丈已来,至二夜三㸃方散,并请宣付史馆,诏从之。初无孙奭姓名,而实録所书独如此,当考。
先是,丁谓等自建安军奉玊皇、圣祖、太祖、太宗四像,各御大舟,迎奉使副,分侍玉皇、圣祖都监于太祖、太宗舟检校舟上,设幄殿,皆有内侍主供具,夹岸黄麾仗二千五百人,鼓吹三百人,别列舟十艘,载门旗、青衣、弓矢殳义道衆幢节,所过州县,道门声讃,鼓吹振作,官吏出城十里,具道释威仪音乐迎拜,所过禁屠宰七日,止行刑二日,遣迎奉大礼使王旦诣应天府酌献,奏青词,宗室至故驿,羣臣至通津门奉迎,先于京城升桥北设幄殿、大次、宫悬。甲辰,圣像至,上斋于长春殿,百官宿斋于朝堂。乙巳,上衮冕朝拜,羣臣朝服,陈玉币、册文酌献,具大驾卤簿,自宫城东出景龙门至玊清昭应宫,大礼等五使前导,载像以平盘辂,上加金华盖之饰,以迎真、迎圣」、「奉圣、奉宸」为名,每乗二,内臣夹侍,其缨辔马色玉,皇圣祖以黄,太祖、太宗以赤,上具銮驾,先由宫城西出天波门,就宫门望拜,权设幄奉安,择日各升本殿。丙午,羣臣称贺,曲赦京城、建安军、扬州、髙邮军、楚泗宿亳州,死罪囚,降一等,流以下释之。升建安军为真州。熔范圣像之地,特建为仪真观,真州放今年夏税十之三,屋税十之二。圣像所过州军,放夏税十之一。淮南灾伤处,去年秋税并蠲之。
己酉,诏玉清昭应宫自今不得以荤茹入,如有宴设,即就他所。 赐迎奉圣像官、行事官金币有差。辛亥,升真州为上州,月给酒洎公用钱,如泗州例,诏淮南诸州,应縁玉清昭应宫所差民匠,月给其家米,人一石。 丁谓等请以恭孝太子、魏懿王院増建景灵宫,许之。
甲寅,修懐逺驿为南宅,赐皇从侄惟正等。惟正,德昭长子。
乙卯,诣玊清昭应宫谒圣像。
度支员外郎陈世卿罢荆湖北路转运使,归朝,屡述溪洞利害,上召对,颇器其材,复言愿効用于繁剧。㑹知广州邵晔疾甚,朝议择人代之,丙辰,授世卿秘书少监、知广州,赐金紫,世卿至州,奏除计口买盐之制,人甚便焉。丁巳,圣像至京,遣知制诰路振、龙圗阁待制查道,奏吿诸陵。
己未,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李宗谔卒,上甚悼之,谓宰相曰:「国朝将相家,能以身名自立,不坠门阀者,惟李昉、曹彬尔。宗谔方期大用,不幸短命,深可惜也」。因厚赙其家。子昭遹、昭述、弟宗谅,并迁官,及玉清昭应宫成,又録其㓜子,仍给奉终丧。宗谔风流儒雅,有醖藉,内行淳至,事继母以孝闻。二兄早卒,奉嫂字孤,闺门之内,儿无常父,赏延所及,必先羣从,及卒而已子有未仕者,好贤奨善,荐㧞寒素,士大夫皆归仰之。记闻载王旦引宗谔参政,已附见五年九月。江休复云:钦若说旦乞厚赙宗谔家,上顾曰:「宗谔大欠卿债」。旦乃知为钦若所卖,遂邑邑至薨。按天禧元年九月旦始卒,距此尚五年,恐休复误也。若谓钦若縁吴植事邑邑至薨,则恐有之,旦必不尔。今不取。
诏三班院,自今引见差遣使臣,内有疾患者,并附脚色,开说进呈。先是,选使臣任使,引对日,乃有盲跛者,故降是诏。 诏:「诸路走马承受使臣,多有逾越及受财贿,事发被劾,皆称靣曽闻奏,因縁生奸,自今合奏公事,并须明具札子进纳,不得輙凭口述」。五月末事。
六月甲子,监察御史张廓上言:「天下旷土甚多,请依唐宇文融所奏,遣官检括土田」。上曰:「此事未可遽行,然今天下税赋不均,富者地广租轻,贫者地蹙租重,由是富者益富,贫者益贫,兹大弊也」。王旦等曰:「田赋不均,诚如圣㫖,但改定之法,亦须驯致,或命近臣専领,委其择人,令自一州一县条约之,则民不扰而事毕集矣」。张廓,未见。
赵州言:「圣像玉石船经州之石桥,河水浅澁,有黒龙鼓浪以进船,凡厯三滩,船既渡,河水浅澁如故」。诏遣官致祭。 诏宰臣参知政事、枢宻使副,依旧用凉伞。先是,有司定仪,惟宗室得用,辅臣悉罢,故特有是命。乙丑,令环州修城材料,有馀者覆䕶之,备修营舍,自今不得配率,上以是州极边,不産材木,凡有所须,即于内地科折,逾越险阻,辇致甚艰故也。
丁卯,䕫州路转运司言,西南蕃遣二百馀人诣阙修贡,诏许其牙职至京,馀令以所贡输黔州,就加支赐。戊辰,幸开寳寺谒舍利塔,赐名曰灵感,表瑞异也。己巳,国子监御书阁上梁,诏近臣临观设㑹,上作七言诗赐之。
翰林学士、戸部郎中、知制诰杨亿尝草答契丹书云:「隣壤交欢,上自注其侧,作「朽壤」、「䑕壤、粪壤」等字,亿遽改为隣境,明日,引唐故事,学士草制有所改为,不称职,亟求罢,上慰谕之,他日谓辅臣曰:「杨亿真有气性,不通啇量」。及议册皇后,上欲得亿草制,使丁谓谕㫖,亿难之,因请三代,谓曰:「大年勉为此,不忧不富贵」。亿曰:「如此富贵,亦非所愿也」。乃命它学士草制。江休复杂志云:改命陈从易。按从易当此时为馆职,不应草制,黄庭坚思贤诗注改命陈彭年。按彭年当此时亦未入翰林,或特㫖另撰,如张齐贤封除目与黄夷简,曽致尧例,则不可知,然江黄所记姓名,必有一误,今但云改命它学士草制,更须详考之,尽得当时人文集检讨,亦可推求其姓名也。
亿虽频忤㫖,恩礼犹不衰,王钦若、陈彭年等深害之,益加谮毁,上意稍怠,亿尝入直,忽被召至禁中,既见赐坐,从容顾问,徐出文藁数箧以示亿曰:「卿识朕书迹乎?此皆朕自起草,未尝命臣下代作也」。亿皇恐不知所对,顿首再拜趋出,知谮者之言得行,即谋退遁,亿有别墅在阳翟,亿母往视之,㑹得疾,亿遂留谒告榜,子与孔目吏,中夕奔去。先一日,上闻亿母病,遣使者以汤药、金币赐之,使者及门,则亿既亡去矣,朝论喧然,以为不可,上亦谓辅臣王旦等曰:「亿侍从官,安得如此自便?」旦曰:「亿本寒士,先帝赏其词学,置诸馆殿,陛下㧞擢至此,责以公议,诚为罪人,頼陛下矜容,不然,颠踬久矣,然近职不可居外地,今当罢之」。上终爱其才,逾月,命弗下,亿素体羸,于是称疾,请解官,辛未,以亿为太常少卿,分司西京,仍许就所居养疗,俟损日赴任。黄庭坚云:「改命陈彭年草制,命下之日,亿全家奔阳翟」。按立后在去年十二月,亿以今年五月出奔,其出奔,不縁此也。欧阳修所记,与江休复畧同,今用之。钱惟演金坡遗事载亿以五月二日奔阳翟,使者及门,始知亿已亡去,则汤药、金币非亿去后始赐也。本传云亿不待报行,上亲缄药剂,洎金帛赐之,盖饰说也。今用惟演所载,庶得其实,亿既亡去,朝论即喧然,王旦等乞罢其近职,此命当亟下,乃自五月二日至今月辛未,㡬四句始责降,真宗爱才容直之盛德,于此可见,而实録、正史并皆脱畧,深可惜也,今特著之。亿称疾求罢,因授分司,本传当不谬。又云有嗾宪官弹亿者,则又恐未必然也。其时之为宪官者,盖姜遵也。弹亿在明年八月亿除汝守之时,分司西京之授,初不见有宪官举劾,疑本传别有所据,当考。
中书门下请依宗正寺所奏,降皇后三代父母名氏,编入属籍,诏从之。 先天降圣节日,令天下以延夀带续命缕,保生酒更相赠遗。秦州言知州、枢宻直学士、左司郎中李浚卒,上语近臣曰:「天水边要,宜速得人」。马知节言:「北作坊使、鄜延钤辖张志言可任」。上然之,壬申,授左骐骥使,就命知秦州,志言寻改名佶。 以御制大中祥符颂、真逰颂、圣祖临降记,赐天下道蔵,从中书门下所请也。
以右諌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为翰林学士,学士兼职自此始。甲戌,上作歌赐彭年,因谓向敏中等曰:「顷命学士,罕曽赐歌诗,彭年不同他人,故有是作」。因曰:「彭年词笔优长,擢居清近,久益谨宻,多闻好学,人鲜偕者。平居日写万馀言,复精详典礼,深明法令,人或请益应答如流,皆有依据,常令检讨典故,质正文义,每一事必具载经史,子集所出,备而后已,自非强记,何由至此?」敏中曰:「彭年兼有器识」。丁谓曰:「彭年全才也,岂止以文雅雍容侍从,至如参酌时务,详求物理,皆出人意表」。上然之,因曰:「详定所事无大小,皆俟彭年裁制而后定,此一司不可废也。往者参酌典礼,虽徧厯攸司,而所见皆出胥史,今已为定式矣」。 三司借内蔵库银三万两,保安军言久雨河溢,判官赵震及兵民溺者凡六百五十馀人,遣使恤之。
丁丑,以大理评事刘中象免持服、签署澧州判官事。中象,荘宅副使,仁覇之子。仁覇知澧州,绥抚蛮人,有政绩,至是卒。前荆湖北路转运使陈世卿,言中象久左随父任,颇谙溪洞事,故有是命。 诏诸州有黄帝祠庙,并加崇饰。
辛巳,命翰林学士王曽、昭宣使韩守英勾当三班院,代孙奭、窦神寳,以稽滞使臣故也。 诏:「广州知州给添支钱,自今以七十万为添支,五十万为公用。时言事者云:广州本无公用钱,而知州月给十万,盖兼备公费,而长吏以其名为添支,但以自奉,宴设甚稀,故特为定式。丙戌,秦州言:「押领龟兹国进奉辉和尔首领懐化司戈林布智行至黄河北,为蕃部所隔,望遣使臣接导,仍赐迁秩告身」。上曰:「戎人无厌,不可悉如其请」。令秦州就遣使臣,量加赐与,引伴出蕃。供奉官刘渥、前使龟兹,以疾先还,至京而卒。上闵其在道艰阻,诏以供帐物赐其家,从行人第迁补之。
丁亥,増给兖州公用钱,犒修宫使臣军校。己丑,诏先天、降圣、天庆节,并前后一日不视事。是月,诏:「自今应京朝、幕职、州县官,乞试断案者,委考试官等,就库宻拣公案,亲自封记,候试时,于中更选合要道数,依元敕精加考试,不得仍前令库胥检签,致有漏泄,其所试断案,须是引用格敕分明,方始定断,合得何罪,勿使卤莾,如违,其所试官并重置之法。其大理寺应系新旧草检,宣敕等库,自后并差官封鎻,无使人吏擅有开闭」。初,中书以试人名进呈,宰臣王旦言:「从来已有差遣,或已授逺官,虽是法寺要人,恐渉规避,已不施行,其间预试而中选者,亦甚侥幸。縁选人未经六考,无两人同罪荐举,则无阶升陟,此辈虽云详练格法,或考试不精,则侥幸者多矣,或擢于审刑院,则例章服,嵗满又加等差使,以此尤须得人尽公程试」。帝曰:「如卿所言诚有之,所断案往往先知,洎至定刑,则但曰合入徒罪合入杖罪,即不指陈犯何条格,致得某罪,自今选官精加考试,仍申条约」。故有是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