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一百十九

宋 李焘 撰。

仁宗

景佑三年秋七月己卯,新作延宁观。观本王中正旧第,保庆太后出奁中物市其地以建。初,有诏罢修寺观,及是,谏官、御史以为言,帝谓辅臣曰「此太后奁中物尔,谏官、御史欲邀名耶」参知政事宋绶进曰「彼岂知太后所为,但见兴土木,违近诏,即论奏之耳。事有疑似,犹指以为过。或陛下大阙失,近臣虽不言,自亦传闻四方,为圣政之累,何可忽也。太祖尝谓唐太宗为谏者所诋,不以为愧,何若动不过举,使无得而言哉。朝廷已行之命,惟陛下守之自己,无令有以取名也」 初,孙奭领太常,以国朝典礼,仿唐王泾撰《崇祀録》二十巻,未奏而卒。其子殿中丞瑜表上之,诏送史馆。 邕州言交州甲峒蛮㓂边,诏责问李徳政,且令捕酋首,正其罪以闻。此与二月壬申所书,当是一事,但广西转运司与邕州言之各别耳罪人贷死者,旧多配沙门岛,岛在登州海中,至者多死。辛巳,诏当配沙门岛者,苐配广南逺恶地,牢城,广南罪人乃配岭北,然其后亦有配沙门岛者。乙酉,翰林侍讲学士冯元献金华五箴,降诏褒答。丁亥,工部郎中王轸直秘阁。轸上所撰五朝春秋二十五巻,特擢之。 禁民间私冩编敕刑书及毋得𨩐版。戊子,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冯元,度支判官、工部郎中、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聂冠卿,太常博士、直史馆宋祁等,上《景佑广乐记八十一巻。己丑,以元为户部侍郎,冠卿为刑部郎中、直集贤院,祁为工部郎中。

庚寅,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孙冲上所撰五代纪七十七巻,降诏褒答。

乙未,初置大宗正司,以宁江节度使允让知大宗正事、彰化留后守节同知大宗正事,仍赐器币、袭衣、金带、鞍马。时诸王子孙衆多,既聚居睦亲宅,故于祖宗后各择一人使司训导纠违失,凡宗族之政令,皆关掌奏事,毋得专逹,先详视可否以闻。记闻载允譲管勾宗正事,已于二年十一月宗室改西班官时辨之,本志云景佑二年置大宗正司,㑹要云庆厯初置大宗正司,并误也。前权蘓州观察支使刘文,自言以父任为太庙斋郎,歴十三考无过,请换右职,丁酉,授西头供奉官。文父厚徳,尝知涿州,率吏民内属者也。 开封府言捕得逃卒张兴等常集同类匿内城前渠中,谓之无忧洞,请修闭京城里外渠口。从之。

己亥,命翰林学士丁度、知制诰胥偃、直史馆髙若讷、直集贤院韩琦同详定黍尺钟律。 还卢多逊家怀州所没田宅。

庚子,太平兴国寺灾。是夕,大雨震电,火起寺閤中,燔开先殿及寺舍数百楹。

辛丑,遣官䟽决三京及畿内系囚杂犯死罪以上逓降一等,徒以下释之,其因太平兴国寺火被系者特放。朝廷始议修复火所焚处,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易》震卦之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凡六爻之㫖,皆以能自戒惧,乃免咎。𤯝春秋传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灾。窃惟近年寺观屡灾,此殆天示谴告,独可勿缮治,以示畏天戒、爱人力之意」。从之。

癸卯,诏审官院,自今员外郎知州,其通判毋得差郎中,博士知州,毋得差员外郎,馀勿拘。 泗州新作普济院成,诏给田十顷,保庆太后施钱所建也。八月丁未,置广南西路驻泊兵马都监一员。 滑州言建雄节度使髙继勲卒。继勲性谦谨,有机略,善抚御士卒,临战未尝不胜,在蜀有威名,号神将。知滑州,时方河涨,怒啮堤,继勲虽老,犹督役卒夜下揵,露坐河上,水乃杀怒,滑人徳之。

戊申,徙陜西转运使、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王㳂知滑州。先是,朝廷将减戍卒就食内地,诏与知州、部署、钤辖等议㳂,即奏减卒数万,知枢宻院李谘以为不可,复下縁边都监议,㳂上䟽曰:「兵机当在廊庙之上,岂取则小人哉?」谘怒其言,奏罢之。

己酉,诏:「天下士庶之家,屋宇非邸店楼阁临街市,毋得为四铺作及鬬八,非品官毋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间朱黒漆,梁柱牕牖,雕镂柱础,凡器用,毋得表里用朱漆金漆,下毋得衬朱,非三品以上官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用金扣器具,用银扣者,毋得涂金,非宫禁毋得用玳瑁酒食器,若纯金器,尝受上赐者,听用之。命妇许以金为首饰,及为钗、篸、钏、纒、珥、钚,毋得为牙鱼、飞鱼,竒巧飞动若龙形,其用银,毋得涂金。非命妇之家,毋得衣珠玉。凡帷幔、帟幕、帘旌、牀襦毋得用纯锦,徧绣宗室戚里茶檐、食盒,毋得覆以绯红。贵族所乗车,毋得用朱漆及五采,绘许,用黒漆,而间以五采,民家毋得乗肩舆,及以银檛导从,肩舆毋得过二人,非四品以上官,毋得服金带,尝受赐者听服,非五品以上,毋得乗閙装银鞍,其乗金涂银装绦促结鞍辔者,自文武升朝官及内职禁军指挥使、诸班押班、厢军都虞候、防团副使以上听之,亦毋得以蓝为绦、白皮为鞯辔,民庶用氊皮絁紬鞯,京官任通判以上者,许权依升朝官例。违者,物主、工匠论违制,工匠黥𨽻他州,募告者赏钱五万,其过百日而不变毁者,坐之。宣徽院、御史台、閤门、左右金吾街司、开封府举察上闻。寻又诏官司所用铜器及鍮石为饰者,毋得涂金。

庚戌,知大宗正事允让等,请自今宗室毎朝罢各就位听读,从之。

甲寅,以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王果为衣库副使。初,果上书陈择将备边之䇿,召试舍人院而除之。 许并州立学。 吏部流内铨,详定内外臣僚,嵗所举幕职、州县官,自今待制、观察使以上,举三人,知杂御史、閤门使以上二人,侍御史、诸司使以上一人。其转运使副、提㸃刑狱,即不限人数,旧当三人者,止当一人,仍须有本部监司长吏及通判荐举者,始听磨勘。

丙辰,左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宋祁为契丹生辰使,礼賔副使王世文副之。工部郎中、判户部勾院李宗咏为正旦使,供奉官、閤门祇候崔凖副之。

戊午,以招箭班𨽻东西班。 诏府州招蕃部子弟,自今招及蕃部五十户以上补指挥使,旧招八十戸始补之,以数多难及也。

初,知蕲州、虞部员外郎王蒙正,故入知蕲水县,太常博士林宗言死罪,诏殿中侍御史萧定基徃按之,定基谕所随吏蔡顒等曰:「蒙正必赂汝,汝苐受之,亟告我」。蒙正果赂顒等直三百万,定基因以正其狱,庚申,贬蒙正为洪州别驾,本路转运使蒋堂坐失察举,降知越州。副使呉遵路知洪州,提㸃刑狱徐越知庐州,同提㸃刑狱赵日宣为杭州都监。上欲官定基一子,定基以让顒等,于是顒等四人并补三班借职、殿侍差使。辛未,三司使、刑部侍郎程琳为吏部侍郎、崇仪使、英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张永和领贵州团练使,引进副使王克基为西上閤门使,并以修睦亲宅成也。监督工作使臣而下第赏之。

甲戌,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姚仲孙言:「谏议大夫以谏诤名官,盖朝廷之选,不可以嵗月序迁。今谏议大夫十二员,诸寺卿至前行郎中三十五员,带近职者不在兹数,若皆以年劳可进,恐五七年间,谏议大夫员益多,望自今择雅有时望者除之,馀止于卿监中迁授」。诏当除者具履歴资序奏裁。 右司谏、直集贤院韩𤦺言:「乐音之起,生于人心,是以喜怒哀乐之情感于物,则噍杀嘽缓之声,随而应之,非器之然也。故孔子曰: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孟子之对齐宣王,亦云:今乐犹古乐,能与百姓同乐,则古今一也。唐太宗听祖孝孙新乐,乃谓礼乐之作,盖圣人縁物设教,治之隆替,亦不由此。魏文公对以乐在人和,不由音调,皆述乐之至言也。臣奉诏与丁度等详定阮逸、胡瑗、邓保信所造钟律,粗考前志,参验今法,二家之法,差舛未安,盖阮逸之主分方,保信之用长黍,质之典据,悉无所闻,伏自祖宗以来,通用王朴之乐,未尝更易,以至天下无事,垂八十载,为乐之用,非不知也。顷燕肃妄加磨鑢,适㑹李照至阙,谓其音未谐,陛下再加练核,许之改作,洎逸、瑗继至,盛言照乐穿凿,再令造律,则又违经古保信,续上新法,亦复长广未合。窃以祖宗旧乐,遵用已久,属者徇一臣之偏议,变数朝之同律,赐金増秩,优赏其劳,曽未周嵗,又将易制,臣虑后人复有从而非之者,不惟有伤国体,实亦虚费邦用,歴观前代议乐,古之管尺尚存,而犹是非纷纭,累年方就,未见若今之速而易也。臣切计之,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简,民纯熈而洽海内,击壤鼓腹,以歌太平,斯乃治古之乐,何得以器象求乎?就达其源,又当究今之所急者,且西北二陲,乆弛边备,犬戎之性,岂能常保?此陛下与左右大臣,宵旰所虑,宜先及之,缓兹求乐之议,移访安边之䇿,急其所急,在理为长。请有司且记二家律法,及所造管尺钟磬权量,存而未行,再访天下有精晓音律者,俾之详正而后施用,一二年讫无至者,则将王朴、逸瑗保信三法,别诏稽古之臣,取其中多合典志者,以备雅奏,固亦未晚」。诏丁度等速详定以闻。

九月丙子朔,司天监丞邢中和上所藏古今天文格子图。

戊寅,降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赵良规通判蕲州,屯田员外郎、崇政殿说书、诸王府侍讲赵希言通判沂州。初,良规等领宗正丞事,坐宗正史薛诰盗太庙夹室册匣所饰金,既赎铜,罢所领,而言者尚以为责轻,故复黜之。庚辰,幸睦亲宅,燕宗室及从官,赐宗室器币有差。时儒臣多为赋颂以献者。 许绛州立学。

丁亥,详定黍尺钟律丁度等言:「邓保信所制尺,用上党秬黍圆者,一黍之长,累百而成。又律管一据,尺裁九十黍之长,空径三分,围九分,容秬黍千二百。遂用黍长为分,再累成尺,校保信尺律不同。其龠、合、升、斗深濶,推以算法,类皆差舛,不合周、汉量法。阮逸、胡瑗所制亦上党秬黍中者,累广求尺,制黄钟之律。今用再累成尺,比逸、瑗所制,又复不同。至于律管,龠、合、升、斗、斛、豆、区、鬴亦率类是。盖黍有圆长大小而保信所用者圆黍,又首尾相衘,逸等止用大者,故再考之即不同。尺既有差,故难以定钟、磬。谨详古今之制,自晋至隋,累黍之法,但求尺管,不以权量参校,故歴代黄钟之管,容黍之数不同。惟后周掘地得古玉斗,据斗造律,兼制权量,亦不同周、汉制度。故汉志有备数、和声、审度量、权衡之说,悉起于黄钟。今欲器数之制参伍无失,则班志积分之法为近。逸等以大黍累尺、小黍实龠,自戾本法。保信黍尺以长为分,虽合后魏公孙崇所说,然当时已不施用,况保信今尺以圆黍累之,及首尾相衔,又与实龠之黍再累,成尺不同。其量器分寸既不合古,即权衡之法不可独用」。诏悉罢之。又诏度等详定太府寺并保信、逸、瑗所制四尺,度等言:「尺度之兴尚矣,周官璧羡以起度,广径八寸,袤一寸。礼记布手为尺,淮南子十二粟为寸,孙子十厘为分,十分为寸,虽存异说,莫可适从。汉志,元始中,召天下通知钟律者百馀人,使刘歆典领之,是时周灭二百馀年,古之律度,当有存者,以歆之博贯艺文,晓达歴算,有所制作,宜不凡近,其审度之法云,一黍之广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先儒训觧经籍,多引以为义,歴世祖袭,著之定令,然而嵗有丰俭,地有硗肥,就令一嵗之中,一境之内,取黍校验,亦复不齐,是盖天之生物,理难均一,古之立法,存其大槩尔,故前代制尺,非特累黍,必求古雅之器,以黍校焉。晋泰始十年,荀公曽等校定尺度,以调钟律,是为晋之前尺。公曽等以古物七品勘之,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铜望臬、四曰金错望臬,五曰铜斛、六曰古钱、七曰建武铜尺。当时以公曽尺揆校古器,与本铭尺寸无差,前史称其用意精宻,隋志所载,诸代尺度,十有五等,然以晋之前尺为本,以其与姬周之尺、刘歆铜斛尺、建武铜尺相合。窃惟周汉二代,享年永久,圣贤制作,可取则焉,而隋氏铸毁金石,典正之物,罕复存者,夫古物之有分寸,眀著史籍,可以酬验者,惟有法钱而已。周之圜法,歴载旷逺,莫得而详,秦之半両,实重八铢,汉初四铢,其文亦曰半两,孝武之世,始行五铢,下洎隋、唐,多以五铢为号,既歴代尺度屡改,故大小轻重,鲜有同者,惟刘歆制铜斛之世,所铸错刀并大泉五十,王莽天鳯元年改铸货布货泉之类,不闻后世复有铸者。臣等检详汉志、通典、唐六典》云:大泉五十,重十二铢,径一寸二分,错刀环如大泉,身形如刀,长二寸,货布重二十五铢,长二寸五分,广一寸,首长八分,有竒,广八分,足枝长八分,间广二分,圜好径二分半,货泉重五铢,径一寸,今以大泉、错刀、货布、货泉四物相参校,分寸正同,或有大小轻重,与本志微差者,盖当时盗铸既多,不必皆中法度,但当校其手足、肉好、长广分寸,皆合正史者用之,则铜斛之尺,从可知矣。况经籍制度,皆起周世,如刘歆术业之博、祖冲之算数之妙,荀公曽之详宻,既合而周尺,则最为可法。兼详隋牛里仁等议,称后周太祖敕苏绰造鐡尺与铜尺,以调锺律,以均田度地,唐祖孝孙云:隋平陈之后,废周玉尺,用此鐡尺律,然比晋前尺长六分四厘,今司天监景表尺,和岘所谓西京铜望臬者,盖以其洛都旧物也,公曽所用西京铜望臬者,盖西汉之物,和岘谓洛阳、西京乃唐都尔,今以货布、错刀、货泉、大泉等校之,则景表尺长六分有竒略,合宋、周、隋之尺,由此论之,铜斛与货布等尺寸,昭然可验。唐代享国三百年,其制作法度,虽未逮周汉,然亦可谓治安之世矣。今朝廷必求尺度之中,当依汉钱分寸,若以为太祖膺图受禅,创制垂法,尝诏和岘等用景表尺典修金石,七十年间,荐之郊庙,稽合唐制,以示诒谋,则可且依景表旧尺,俟有妙达锺律之学者,俾考正之,以从周汉之制。王朴律凖尺,比汉钱尺寸长二分有竒,比景表尺短四分,既前代未尝施用,复经太祖朝更易,其逸、瑗、保信及照所用太府寺尺,其制弥长,去古弥逺,又逸进周礼度量法议,欲先铸嘉量,然后取尺度、权衡,其说踈舛,不可依用,谨考旧文,再造景表尺一、校汉钱尺二,并大泉、错刀、货布、货泉总十七枚上进,诏度等以钱尺、景表尺各造律管,比验逸、瑗,并太常新旧钟磬,考定音之髙下以闻。度等言:「前承诏考太府等四尺,定可用者,止按典故,及以汉志古钱分寸,参校景表尺,略合宋、周、隋之尺,谓宜凖景表尺施用,今被㫖造律管,验音髙下,非素所习,乞别诏晓音者,总领较定」。诏乃罢之,而髙若讷卒用汉货泉度二寸,依隋书定尺十五种上之,藏于太常寺:一、周尺,与汉志》刘歆铜斛尺、后汉建武中铜尺,晋尺同。二,晋田父玉尺与梁法同,比晋前尺为一尺七厘。三梁表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分二厘一毫有竒。四、汉官尺,比晋尺为一尺三分七毫。五、魏尺杜䕫之所用也,比晋前尺为一尺四分七厘。六,晋后尺,晋江东用之,比前尺为一尺六分二厘。七,魏前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一寸七厘。八中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一分一厘,九后尺,同隋开皇尺、周市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八分一厘十。东魏后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三寸八毫。十一、蔡邕铜龠尺、后周玉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一寸五分八厘。十二,宋氏尺,与钱乐之浑天仪尺、后周鐡尺同,比晋前尺为一尺六分四厘十三,太府寺鐡尺,制大乐所新造尺也。十四,杂尺,刘曜浑仪土圭尺也,比晋前尺为一尺五分十五,梁朝俗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七分一厘。太常所掌,又有后周王朴律凖尺,比晋尺长二分一厘,比梁表尺短一厘。有司天监景表尺,比晋前尺长六分三厘,同晋后尺有中黍尺,亦制乐所新造也。此皆用本志聨书。度等详定四尺,乃十月丁卯,髙若讷上十五种尺又不在今年,今且附见。实録又云:丁度等以王朴律准为率,则太府寺鐡尺比律尺长三寸二分强,景表尺长四分,邓保信尺长一寸九分强,阮逸等尺长七分强,诏度等以太府寺第四等尺比较详定,可以行用者以闻,然论者谓汉志分、寸、尺、丈、引本起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然则尺生于黄钟也,晋隋以来诸儒之议,乃先制尺而为律,至有纵黍横黍之别,而容受不能合,故其说皆置而不用,所以然者,由汉志脱文「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八字,今逸等所陈,乃古人弃而不用之说,度等又泥于汉书脱文,卒不能是正之,此实録盖范镇所修,故专主房庶议,今移见皇佑三年。己丑,出内藏库缗钱五十万,下河北转运司,市籴边储,赐河南府新修太室书院,名曰嵩阳书院。庚寅,以潞王旧宅为嘉庆院,为殿前都虞候廨舍,昭成太子旧院,为开封府司。

辛卯,召辅臣至迩英閤观讲书。 诏淮南转运使嵗一诣阙奏事。先是,罢发运使及嵗入奏计,至是,祠部郎中杨告领转运使兼发运使,请复之。

壬辰,以镇江节度推官阮逸为鎭安节度掌书记、知城父县,乡贡进士胡瑗试校书郎。初,召逸瑗作钟磬律度按之,虽与古多不合,犹推恩而遣之。

乙未,以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崇政殿说书、国子监直讲王宗道,太常博士、国子监说书兼监丞事杨中和,并为睦亲宅讲书,仍兼国子监讲说。睦亲宅讲书始此。诏自今翰林侍讲、侍读学士杂给,并如龙图阁学士例。 増崇政殿说书,月廪钱十千。

辛丑,御崇政殿,閲诸军转员,凡三日。 诏里正衙前嵗满而有主守官物未得代者,其戸下税租,权与免折科。冬十月乙巳朔,国子博士周越为膳部员外郎、知国子监书学。越上所纂集古今人书并所更体法,名曰书苑,凡二十九巻,特除之。越,起弟也。 降提㸃广西路刑狱、金部员外郎牛昭俭知婺州,以知桂州于大城言昭俭在所部按劾不公也。

丁未,以翰林学士承㫖章得象、翰林学士丁度、权御史中丞张观,同考课诸路提㸃刑狱。 诏三司以紬二十万下河北路,绢五万下京西路市籴军储。 澶州言横壠水口西岸物料场火,凡焚薪蒭一百九十馀万。诏转运司劾主守官吏以闻。

甲寅,命知制诰王举正㸔详编排三舘秘阁书籍。 新作朝集院成。诏常参官并以至阙先后为次,非自川、广代还及服阕人无得占般家位,仍令三司、御史台检劾之。

乙卯,诏太庙、奉慈庙、后庙,毎室各差内臣一员摄宫闱,令应奉行事。

丙辰,以契丹归眀人蒙佐为三班奉职,赐名守中,仍赐钱五万。

丁巳,诏徐州知州、通判并带开治沟洫河道事。辛酉,镇国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朂上所纂天圣广灯録三巻,请下传法院编入藏经,从之。

癸亥,仪鸾使、雅州刺史、内侍副都知王守忠为皇城使、左藏库使、嘉州刺史、入内押班刘从原为内藏库使,西京左藏库使、韶州刺史、内侍押班史崇信为文思使、供备库使、忠州刺史、内侍押班蓝元用为西京左藏库使,崇仪使、内侍押班任文庆为六宅使。 左司谏韩琦言:「近睦亲宅成,自提举臣僚而下,有诏増秩,入内都知张永和实总其事,故授遥团之命,逮夫同列,旋亦推㤙,当时公言,咸谓非当,盖以一人効职,而衆人蒙赏故也。或谓省局之内,官次相妨,因而叙迁,未甚为害,臣是以不敢遽有论列。今闻前省都知以降,又复优加使额,臣窃愈懐疑,诚以沮劝之方,爵赏为大,若匪閲其官簿,酬以年劳,则必显著功伐,特申宠拜,或不由是,皆渉无名,故《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徳惟其贤。昔卫人赏于奚以邑,辞请繁缨以朝而许之,孔子谓不如多与之邑,惟名与器,不可假人,自古所重,愿亟行追寝,以示劝沮」。

癸亥,诏京东听民采金,官为收市之。

乙丑,御崇政殿,观三馆、秘阁新校两库子集书,凡万二千馀巻,赐校勘官并管勾使臣书冩吏器币有差,遂赐辅臣、两制、馆阁官燕于崇文院。

丁卯,诏覇州民田为塘水所占及隔在界河外者,其税租亦除之。

辛未,许合州立学。

十一月乙亥朔,诏天下乾元节严断屠宰,节前仍毋得过杀物命。 诏懐逺军本𨽻宜州,自今奏事毋得专达,许江州立学。

丙子,诏审刑详议官阙,自今以大理详断官补之,如在寺嵗未满而举外任,尝歴详断覆官者亦听。丁丑,诏外任官得替,毋得受吏民所献金银花。戊寅,保庆皇太后崩。始,上在乳褓,章献使后䕶视上起居饮食,后必与之俱,所以拥佑扶侍,恩意勤备。性慈仁,谦谨寡过,帝尝召其侄永节、永徳见禁中,欲授诸司副使,后辞曰:「小儿岂胜大恩,傥小官可也」。乃并命为左右侍禁。章献崩,后嗣享尊号,上奉笺称臣,后固辞之,又嵗奉缗钱二万助汤沐,后复辞曰:「此皆出民力,愿留以赡军」。上不从,上未有嗣,后从容劝上选宗子养宫中,由是英宗自宫邸未龆齓,养后所,后无疾而终,殡于皇仪殿,敕知枢宻院事王随为园陵监䕶使,礼官请为后服缌麻,帝改用唐武后服义安王太后故事,加服小功,以五日易月而除,不视前后殿朝凡八日,不朝前殿四日,御素纱巾幞、浅黄袍、黒革带,竢虞主祔奉慈庙,始复常服,内出缗钱十万佐园陵费,上諡曰章惠,祝册文并称孝子嗣皇帝。

壬辰,诏诸路转运司,今嵗丰谷贱,宜晓谕民间,毋得广费及捐弃食物。 礼院言:「奉慈庙室六间,章献眀肃皇太后、章懿太后室各二间,殿之东西夹室旧藏尊号册寳,今请册寳,止藏于本室,而分二间以奉安保庆太后神主」。从之。

甲午,西南蕃遣龙光辨等贡方物。

戊戌,舒州团练使杨景宗为成州防御使。景宗,太后从父弟也,少蒱博无頼,客京师,坐罪黥𨽻致逺务,后入宫为美人,物色得景宗,奏脱兵籍,授以官。景宗性粗率,于是入临皇仪殿,被酒欢哗,右司谏韩琦请治其罪,上以太后故,不欲重贬,但出景宗为兖州部署,己亥,进封乳母崇国夫人许氏为齐国太夫人,寻又加号曰永圣保寿。

十二月戊申,诏宣敕札子,非经通进银,台司毋得直下诸处。初,龙图阁直学士李紘领银台司,具言宣敕札子皆不经本司,封驳之职遂废不举,请用旧制申明之。己酉,西平王赵元昊落起复。

庚戌,诏睦亲宅讲书王宗道、杨中和赴北宅讲书。辛酉,禁宗室卖酒,募告者赏之。 诏诸州军宫观、寺庙在城外当朝拜者,知州、通判、幕职官自今听更往,其兵马都监、监押毋得与。

丙寅,户部侍郎、知枢宻院事李谘卒,上幸其第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右仆射,谥宪成。谘性眀辨,周知世务,其处烦常若闲暇,吏不敢欺,在枢府,专务革滥赏,以遏侥幸,其戎马功簿之目,能悉数上前,号为称职。初,三班使臣,七年乃磨勘,李廸初入相,奏减二年,谘请自诏下经七年磨勘后,乃用新制,事虽均一,然衆颇怨之。丁卯,奉国留后、同知枢宻院事王徳用知枢宻院事,翰林学士承㫖、兼侍读学士、龙图阁直学士、礼部侍郎章得象同知枢宻院事。得象为人荘重,度量宏廓,初为杨亿所称,以为有公辅器,或问之,答曰:「闽士多轻侠,而得象浑厚有容,此所以贵也」。尝与亿戯,博李宗谔家,一夕负钱三十万,罢而酣寝自如,它日博胜,得宗谔金银一奁,逾数月,博又负,即反奁于宗谔,缄识未尝发也,在翰林十二年,怡然自得。章献太后临朝,宦官炽横,太后每遣内侍至学士院,得象,必正色严待之,或不交一言,议者以此称焉。 诏诸路转运使察所部知县令不治者以闻。

己巳,契丹遣辽州观察使耶律衮、西上閤门使郭揆来贺正旦。

辛未,契丹使还出京畿,听用乐。 西京左藏库使、端州刺史、入内副都知皇甫继眀为文思使、西京左藏库使、忠州刺史、入内副都知蓝元用为洛苑使,内殿崇班裴湘为内殿承制。继眀等并以管勾三馆、袐阁上新校四库书,特迁之也。 赵元昊自制蕃书十二巻,字画繁冗,屈曲类符篆,教国人纪事,悉用蕃书,私改广庆三年曰大庆元年,再举兵攻囬纥,陷𤓰、沙、肃三州,尽有河西故地,将谋入冦,恐嘉勒斯赉蹑其后,复举兵攻兰州诸羌,南侵至马衔山筑城,凡川㑹,留兵镇守,絶吐蕃与中国相通路沈存中云:元昊叛,其徒约噶先创造蕃字,独居一楼上,累年方成,至是献之,元昊乃改元,制衣冠礼乐,下令国中悉用蕃书、胡礼,自称大夏国,史载用蕃书,即改元大庆。按大庆」二字元昊叛,遂改天授理法延祚元年,今从国史,以用蕃书,附改元大庆时。初,嘉勒斯赉娶李埒克遵女,生二子,曰辖戬、曰黙。戬觉,又娶乔氏,生子曰董戬。埒克遵死,李氏宠衰,斥为尼,置廓州,锢其二子,辖戬及黙,戬觉结母党李巴沁,窃载其母出奔,辖戬据河州,黙、戬觉据邈川城,抚有其衆,斯赉不能制。元昊闻斯赉二子,怨其父,因以重赂间之,且隂诱诸酋豪,而温布且之子伊实济噜者,拥衆万馀,隂附元昊,斯赉势蹙,更与乔氏自总噶尔西徙哩沁城,元昊益得自肆矣。两朝本𫝊云:辖戬居康古黙,戬觉居总噶尔城,据此,则河州当是康古也,总噶尔城当是邈川城也,后有迁徙,更须考详。诸聚米图经,谓元昊既屠𣯛牛城,筑凡川会,诱胁嘉勒氏,部酋豪斯赉,因二子猜阻,徙居哩沁城,元昊无吐蕃之患,始再举兵攻囬纥,陷𤓰、沙、肃三州,与实録附传先后不同,今从附𫝊,但取诱胁酋豪氏増入之兵元符陇右尔。日録又云:元昊既得赂间斯赉二子,遂举数犯总噶,及破𣯛牛城,斯赉势折,西徙青唐,不知元昊破氂牛前此矣,聚米图经以为明道中亦太早,当依元昊传,实景佑二年事,今又筑凡川㑹,以絶西蕃通中国路,斯赉更徙居青唐,其理势当然也,今但取二子怨父及元昊行间事增入。从哩沁城在总噶尔西,聚米图经云南徙哩沁城,误也。今陇右日録哩沁城去渭川西约十五程。日録云:斯赉势折,西徙青唐城。或哩沁即青唐也,当考。陇右録云:辖戬据河州,聚米经云辖戬在巩心城。按巩心城与河州地图各别,未知孰是,当考。本传云明道元年自邈川徙青唐,与陇右日録不同,当考。 篆文官王文盛言于少府监曰:「在京粮料院印,多伪效之,以摹劵厯者,谓宜铸三面印,圆其制,而面濶二寸五分,于外围周匝篆纪年及粮料院名,凡十二字,以围篆十二辰,凡十二字,中央篆正字,上连印钮,令可转旋,以机穴定之,用时月分对,年中互建十二月,自寅至丑,终始循环。每改元,即更铸之,云:「若此,使奸人无复措其巧矣」。少府监以奏,诏三司详定,请如文盛言,文盛又曰:「旧例,亲王、中书印各方二寸一分,枢宻、宣徽、三司、尚书省、开封府方二寸,节度使寸九分,节度观察留后、观察使寸八分半,防御团练使、转运使、州县印寸八分。凡印各上下寸七分,皆濶寸六分,虽各有差降,而无令式,以纪其数」。诏从其言,著于令。据本志,在景佑三年,今附年末。

 {{ anno.na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