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二百七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二百七十八

宋 李焘 撰。

神宗

熈宁九年冬十月甲申朔,上批:「髙丽使至明州已久,虑引伴使臣纵其国人所过游观,以致留滞,将来阻闭汴口,宜密指挥,依前来所在,住留日数,毋得稽程」。乙酉,诏:「安南军兴,文字与常日不同,委逐路转运司、开封府界提㸃司当行驿路,地分濶逺,选差得替待阙使臣一两员,分巡辖催趣,仍赐自崇明门至邕州当军行驿路,马递急脚铺兵士特支钱」。 诏:「麻谷寨地令韩缜等牒与萧禧系通好以前兴建终不可拆移,虽相见必难商量,候降本朝牒去文字,即约日相见」。 太白昼见,丙戌,上批:「体问得前日小雨,于农事亦小有济,宜且择日赛谢」。

丁亥,吏部侍郎致仕钱象先卒。

戊子,陜西转运使皮公弼言:「本路今岁极丰,而常平多积钱,愿借百万缗乗贱计置,若他岁物价稍高,则缘边巳有蓄积,不烦朝廷供亿,而常岁所当输者,尽以还所借数」。从之。 上批:「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邓绾,操心颇僻,赋性奸回,论事荐人,不循分守,可落学士、中丞,以兵部郎中、知虢州」。陈瓘尊尧录上言皇帝封事,其二十问曰:臣又望陛下特垂圣问。洵仁等曰:「日录有云:余为上言,与陛下开陈事,退而趣录,以备自省,及他时去位,当缮写以进」。此安石初作叅政时,奏于神考之语也,又六七年然后去位,去位以后,九年而薨,于其中间不践写进之语者何哉?臣闻熈宁之末,给事中、知陈州吕惠卿讼中丞邓绾之言曰:「绾等入奏,中书出敕,如出一口」。又曰:「今中书乃用罪人绾等之诬词,出降敇命。当是之时,惠卿进日录三策,其进日录札子曰:「臣私记策子皆有其事,其事多出于陛下之德音,与所亲闻,宜不废忘,而其文非一二日可以撰造者也」。神考察惠卿日录果非临时撰造之言,而邓绾之颇僻奸回,果不可恕,于是赫然威断,发于圣批,邓绾既逐,而安石亦不得留矣。且惠卿日录既经神考御览,安石日录:若果是亦曾奏知,则安石去位以后,九年之间而不录进,而神考亦不敢索者,其故何也?呜呼,他时缮写之语,不谓之欺诞,可乎?卞、武继安石之志,昻等述蔡卞之事,而执此欺诞以为国是,岂不误朝廷之继述乎?臣道之专强,可不辨哉? 右正言、知制诰、知谏院邓润甫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近制,除御史中丞官未至谏议大夫者,并守本官职兼权。二年闰十一月乙巳。于是润甫知制诰,以宰相属官不可长宪府,乃复迁谏议大夫。此㨿职官志。 大理寺丞、国子监直讲彭汝砺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王安石初得汝砺诗义,善之,故用为学官。邓绾以安石故,欲召见之,汝砺不往。既举充御史,而练亨甫绐绾以安石不悦,绾遂自劾失举。上怒,绌绾,即日除汝砺。蔡承禧云云。侍御史周尹言:「昨以河北西路转运判官李稷庸狠刻薄,衆所共嫉,不可使为监司,曾具弹奏。今又闻稷父龙图阁直学士绚死二十馀年,寄榇僧寺,终不迁葬。按御史台,𢽟官员,父母殁十年不礼葬者,委台司弹奏。臣方令人根问稷父骸骨所寄,欲具举劾,乞行降黜,勒令以礼葬父。今闻稷乃奏乞往卭州取祖父骨榇,欲葬许州。夫亲莫如父,尚或忍之,祖之与孙,于稷何有?葢稷知臣欲举劾,故先奏请,妄以改葬祖父为名,以延岁月。案稷凡猥无行,父死二十年不葬,此名教之所必废,典刑之所不容。唐顔真卿为监察御史,劾奏朔方令郑延祚母死不葬二十年,有诏终身不齿,当时闻者莫不耸然。臣欲乞罢稷职事,勒令葬父,废弃终身,榜示朝堂,戒敇臣僚,使知忘亲悖逆之人,不容于圣世」。诏札与李稷令知。十月二十一日,稷改军器丞。 诏饶州铸钱监添招匠人,岁增铸钱二十万缗,充信州买银。 馆伴所言:「耶律英等使人来言,昨萧翥、郭竦囘谢,䝉赐珠子及银合,今不䝉赐,非为爱物,恐损体例。臣等语之,以恩赐出,自特㫖,馆伴无由知,而英等再以为言,诏令送伴使副,止作凖馆伴所牒诸处勘㑹,无此例,婉顺谕之。

己丑,西上閤门使张利一复为遥郡团练使、知保州。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中书检㑹云: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可考。先是,御史蔡承禧言:「访闻中书引赦文指挥,候丁忧人吕大防服阕复知制诰。枢宻院引赦文,候丁忧人张利一服阕复团练使。臣闻三年之䘮,先王于人子之志,使之得以自竭而无夺者也。惟金革之事,无己则辟焉。今二人者,以䘮去位,而实无籍于朝,又非金革之故,何复官之有乎?若然,则滕甫、许安世并当一例施行矣。臣闻之外议,未敢实然,乞下中书、枢宻院勘㑹,若实有此,乞行改正,候本人服阕日取㫖,仍勘逐经由官吏,以诫妄行」。此据承禧奏议,附见。中书引赦文指挥,在七年十二月十一日。案承禧以八年四月三日入台,则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不应便有论列,当在八年四月三日以后,今因张利一复官,附见,或移入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庚寅,广南西路转运司言:「琼管兵士周元等,称兵员三十人,为交贼驱获,拘之乂安寨,赵秀纠率元等,窃兵仗乗船过海,值风,复为黎人所得,赵秀等见在黎峒,元等脱归」。上批:「赵秀等宜专下琼管转运司根勘,如见在生黎界拘役,止作本司意,厚以钱帛购赎,桂州安抚司交割,优给路费津置,无令失所」。明年正月十七日,秀元等被赏。 王中正等言:「石泉县至茂州,中间经静州等族,本非大路,近年官员赴茂州,多由此路行,故渐通商旅往来,因此引惹生事,本县至緜州与茂州里数适均,又龙安县有都廵检,缓急可以救应,乞割石泉𨽻緜州,其旧入茂州路,更不得开治」。从之,此所谓陇东路也。土田肥美,静州等族引生羌据有之,中正不能讨,故有此请,由此北路遂絶。此据司马光记闻,实录十二月末乃书割石泉县𨽻緜州,今并见此。辛卯,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详定一司、一务、一路、一州、一县敇。

壬辰,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黄履兼知谏院。 诏罢都大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司。时政记有此,已见七月末。 诏横海军节度推官、崇文院校书、兼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练亨甫身备宰属,与言事官交通,罢为漳州军事判官。先是,王安石言:「臣久以疾病忧伤,不接人事,以故衆人所传议论,多所不知。昨日方闻御史中丞邓绾尝为臣子弟营官,及荐臣子壻可用,又为臣求赐第宅。绾为国司直职,当纠察官邪,使知分守不相干越,乃与宰臣乞恩,极为伤辱国体。兼绾近举御史二人,寻却乞不施行,必别有所因。臣但闻其一人彭汝砺者,尝与练亨甫相失,绾听亨甫游说,故乞别举官。亨甫身在中书,习学公事,兼臣屡尝说与,须避嫌疑,勿与言事官子弟交通。今审如所闻,即岂可令执法在论思之地,亨甫亦不当留备宰属。乞以臣所奏付外,处以典刑」。故有是命。初,绾以附㑹安石居言职,及安石与吕惠卿之党相倾,绾皆极力奏劾之。上益厌安石所为,绾惧安石去而失势,屡留之于上,其言无所顾忌。上怒欲绌绾,安石亦惧,乃奏斥之。亨甫行险薄,谄事安石、雱以进,至是乃斥。

甲午,诏福建、江南东西、广南东路速捕贼仵小八,其广南东路仍选官督捕,令谢季成乗驿徃福建路募军兵枪手一百人专捕,候获日,与复路分差遣。初,季成与马昌同受命分路募兵赴广西,既而季成独不能募,上以为怯,欲令宣抚司斩之。王安石言:「季成勇于战鬬,非怯也。今与宣抚司不相得,则其不能募兵,诚无足怪,陛下所宜察」。已而季成不待报,径赴浙西新任,诏诘责之。时八月己卯也。于是复遣季成募兵福建,讨捕仵小八。上欲斩谢李成,见日录六月三日,并八日。王安石为季成解说甚辩,不知季成果何如人也。又卿集:八月二十五日令季成分析募人,不得因依,及一面赴两浙新任,亦不知后来如何报荅,今乃有此命。删取日录、御集附此,更竢考求。候获仵小八,与复路分差遣,则季成先时必被责降。 河东分画地分所奏:「准北界理辨疆界所牒逺探铺,侵碍当界地歩,并本所囘,牒本奏闻」。御批:「宜令韩缜等选委从京将带去官二员,令躬亲诣北人所指去处,更切子细检视,恐后来实有侵逾,即依理速行改正讫奏」。此据御集九年十月十一日下。乙未,诏:「京师兵马比元拟留十万人数,已甚减少,自今应差四方屯戍,元窠名不在京者,更不得差拨」。 又诏:「熈河路弓箭手,除可教习武艺,分畨赴堡铺城寨,代戍兵把守外,有若干人不堪充此差使,令郑民宪具析以闻」。 又诏诸路应差赴安南人欠负钱斛草料,候囘日,作两料输纳。 又诏:「东南诸路,近岁增置就粮禁军及教阅厢军,虽万数不少,然多畸零冗占,久失训练。今各随本路团结,宜委本分兵官提举教阅」。旧记云:「诏东南诸路团结训练新募军」。新纪因之。 河北西路转运司言,欲以懐州武陟县五等以上人户秋税移赴邢、赵州阙粮仓输纳。从之,仍令灾伤及五分以上者与免支移。 成都府路钤辖司奏,茂州等处与蕃贼鬬敌得功人,乞推恩。诏:第一等、第二等、第三等转资、减磨勘年有差。其下班殿侍乐升以所部将刘圭战没,特寝之。刘圭战没,实录不详。据吕陶奏,乃在四月十九日以前也。陶奏附四月二十六日注:六月五日,圭以死事录二子。 诏:「河北西路新旧廵检畨上义勇保甲,嵗费钱斛,于所减兵级请受,及弓手雇钱内支破,有馀并桩管,歳终送兵部㸃检」。丙申,诏:「安南行营兵士,以不习水土,多病瘴疠致死,并宜令随所在州县,即时依编勅及移牒住营州县,依广勇例给孝赠」。 宣徽南院使、判应天府张方平言:「高丽使赴阙仪制所至京府州军知州、通判例出城接送。伏见契丹使过北京,止是通判,摄少尹接送。今高丽外蕃,其使乃陪臣也,而宣徽使班秩同二府,出城接送,其礼更反重于契丹,非所以崇国体、示威灵也」。诏止令通判接送,如使人来见,即囘谒扬州依此。

丁酉,上批:「安南行营至邕州四将下诸军,九月上旬死,病近四五千人,此乃将、副全不约束,恣令饮食北人所忌之物,以致生疾。可火急严诫励,仍切责医用药治之」。逵本传云:逵十月次邕州。按逵征南文字,逵在潭州,凡朝廷发下诏札,不过十日到军前,桂州至邕州凡十四程,其他亦可遥度。此十月十四日诏云行营四将至邕州,则逵次邕州或不在十月,当在九月末耳。或四将乃前军耳,中军未也,须更考详。月末次思明州,并合参照此。 判大名府文彦博言:「准中书批送下外都水监丞范子渊奏:今年北京新堤第五、第六埽水于许村港漫散,其二股河浅淀,寻差官用浚川杷于二股河上下䟽浚夺过水势,却归二股河行流,兼退滩内民田数万顷,尽成膏腴。其䟽浚使臣等,伏望特赐奬劝,令安抚司保明闻奏。臣契勘河水浩大,非杷可浚,夏溢秋涸,固其常理,去年八月,用杷浚河,至秋深,方露所退地,止因霜降水落,今年未尝用杷浚河,而退地更多,虽河濵甚愚之人,皆知浚川杷无益于事,臣不敢雷同保奏,共为欺罔,又所浚河身尽在水底,深浅固不可知,乞差不干碍公正敢言臣僚,覆行定验」。诏令范子渊画一分析闻奏。此据时政记增修,十二月癸未朔、九月丙辰、十一月癸丑朔,并十二月癸未朔,当考。

戊戌,朝献景灵宫,又幸开宝寺、福圣院庆寿崇,因阁成也。 诏五路义勇、保甲上畨条约内,日支口食宜增为三升。 诏:「秋铨试上等一人循一资,堂除差遣一次,中等稍优八人,不依名次注官,馀九十四人先注官。下等百一十八人注官」。 永兴军等路转运司言:「本路军装绢阙少,乞于市易或内藏库兊拨绢一十万匹,以本路新兴镇所收北银冶所输银十万两折还」。从之。庚子,上批:「邕州金帛钱谷万数不少,行营军马非久进发出界,须城守坚完,乃保无虑。闻昨虽用工葺治旧址,今所役不满千人,尚有十四万馀工未毕,可下转运司多方募人供役,令周沃専提举,庶早完固,不误防守」。十年十月二十三日庚子,实录书永国公卒,疑合在此年十月十七日庚子,姑附注此,须考详。辛丑,诏:「见差赴安南全指挥诸军,如系将下及在京,可并特于额外招拣一百人,以备补填病患身死及得功迁转之人」。 太常博士、馆阁校勘、权判刑部朱明之权知秀州。此必与王安石有相干处,不然削去。甲辰,提㸃湖南刑狱朱初平言:「诚府杨光僭及子日俨乞请名士教子孙。伏见潭州长史朴成累在邵州教授,乞除一官,往教子弟」。诏:「成与试监主簿、支县主簿、尉俸,为徽、诚等州教授。候二年教诲子弟,习知义理,驯伏王化,及劝谕授官人出汉勾当数,多与免试注官,仍毋得侵挠溪峒,令朱初平觉察之」。初,平又言,归明人杨昌愠等累差招谕罗崖等溪峒人户,备见用心。诏以昌愠等率先出降勾当,昌愠等与三班奉职,廵检差遣,杨昌尧、杨晟勤与三班差使、指使差遣。又言知徽州杨光䘖等十七人出降,乞自修道路,及用材木共力起铺屋驿舍等,已差使臣、弩手人员,分地指画提举。诏量支所直价钱,候毕,差官案视犒设,上批:「杨光僭及近上首领出汉已多日,等第合补职名,若令朱初平依元降指挥,禀宣抚司处分,虑行营出界,往复廻还稽缓,不足慰其向化之心,宜令朱初平速具画一以闻,仍乗人情悦附之际,速议经画措置,或不可闻奏,或待报不及者,即一面施行」。乙巳,诏补杨光衔内殿崇班,杨昌向右殿侍,从初平请也。此与三月二十二日,并六月八日、十七日、七月十五日相闗。 诏太医局合治瘴药三十种,差使臣赍付安南行营总管司。 上批:「已差入内供奉官梁从政赍文字往邕州宣抚司,闻将士被疾者极衆,可下医官院选习知治瘴者五七人,令从政率领之,乗驿速往,如治疗多愈,当不次优赏」。 上批:「安南之役,所系不轻,朝廷精择将帅,委寄殊重,如闻议论不务协和,令郭逵、赵卨体认朝寄,各遵职守,凡事从长商议,毋得互持偏见,更致譸张,有误国事」。逵与卨雅故,卨初自请佐逵,及逵至,处议多驳,宦者李舜举等愤卨沮罢李宪,因交鬬其间,逵遂分都总管司,与燕逹,自为长贰,进止节制宣抚副使,不与知卨日输情欵,冀逵开释,然无益也。累奏乞罢,不许。九月十二日,缘职分不定,或有相侵,已降诏分定,今复有此指挥,不知逵分都总管司,不令卨与在十二日诏前,或后又御集载此,指挥云:只札下安南道经畧招讨司,亦不审圣意所谓,更须考详别修。 河东转运司言,晋州修城橹,乞降度僧牒二百,诏止给一百,仍作二年限给之。丙午,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王安石,罢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安石之再入也,多谢病求去,子雱死,尤悲伤不堪力,请解机务,上亦滋厌安石所为,故有是命,仍诏安石大敕系衔在陈升之上,出入内廷,并依中书枢宻院臣僚例。益厌安石所为,据邓绾𫝊吕本中杂说:王安石再相,上意颇厌之,事多不从,安石对所厚叹曰:「只从得五分时也得也」。安石尝进呈陈襄除龙图阁直学士,吕嘉问集贤院学士、河北路都转运使,上曰:「陈襄甚好」。吕嘉问更候少时。居半月,再以前议,上囘头久之,却顾安石曰:闻相公欲去多时。安石仓皇对曰:欲去久矣,陛下坚留,所以不敢遽去。既下殿,即还家乞去。其壻呉安时往见之,安石问今日有何新事,安时曰:「适闻有㫖,未得闭汴口。安石曰:是欲我去也。数日遂罢。王安石既去,嘉问因对,上问:「曾得安石书否?嘉问因言:近亦得安石书,闻陛下不许安石久去,亦不敢作安居计。上曰:是则是为吕惠卿所卖,有何面目复见朕耶?」 枢宻使、工部侍郎呉充依前官平章事、监修国史。充性谨宻,在西府数乗间言安石政事不便,上以其中立无私,故相之。吕陶记闻云:本朝中书奏事,批曰:「可」宻院曰依,或三次批可,则枢宻必有登庸者」。吏胥率以验之,呉冲卿大拜时有此,李深为检详见之。国忌行香宻院吏有夺中书香合与在枢者,亦吉报也。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圭,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资政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成都府冯京为给事中、知枢宻院事。先是,吕惠卿悉出安石前后私书,手笔奏之,其一云「勿令齐年知」。齐年者,谓京也,与安石同岁,在中书多异议,故云又其一云:「勿令上知」。由是上以安石为欺,故复用京,仍诏京抚定蕃部讫,乃赴阙。朱史签贴云:缴书事已奉朝㫖下逐官取㑹,并无照据,删去。今本实录仍复存之。陆佃集有实录院乞降出吕惠卿、元缴进王安石私书札子云:「臣等勘㑹昨来御史弹奏吕惠卿章疏内称惠卿缴奏故相王安石私书,有「毋使上知,毋使齐年知」之语。齐年,谓参知政事冯京,且称安石由是罢政,大臣出处之由,史当具载,欲乞圣慈特赐指挥,降出惠卿元,缴安石私书,付实录院照用,所贵笔削详实」。贴黄:「台谏自来许风闻言事,所以未敢便行依据」。佃集又自注札子下云:「黄庭坚欲以御史所言入史,佃固论其不可,庭坚恚曰:如侍郎言,是佞史也。佃荅曰:如鲁直意,即是谤书。连数日,议不决,遂上此奏。后降出安石书,果无此语,止是祝惠卿言练亨甫可用,故惠卿奏之,庭坚乃止」。按:佃集为安石辨如此,葢佃尝从安石学故也。佃称庭坚,乃止,然元佑实录虽不于安石罢相时载缴书事,仍于冯京参政时载之,佃称庭坚乃止,诚耄昏矣,兼疑此札子实不曾上,佃所称「降出安石书,果无此语,止是祝练亨甫可用。若诚如此,则绍圣史官何以不明著其事乎?且安石与惠卿私书,何但如此,但其一耳。佃集要不可信,姑存之,庶后世有考焉。龙图阁直学士、集贤殿修撰刘庠知成都府,罢兼安抚使。先是,以茂州边事令冯京兼成都府、利州路安抚使,至是渐平故也。 赐度僧牒千,付韶州岑水场买铜,又五百付广南东路转运司买铅锡。戊申,安南招讨司言:「桂州劾西染院使行营右第一将李实挈妻女随行,实本归明,不晓条法,欲望发遣赴军,令有功赎过,或不用命,许本司随意处置」。诏李实削在身官职,军前効用,后实无功,送邓州编管。 河东经略安抚使韩绛言:「北人如强来盖铺,乞朝廷委之边吏,徐行驱逐」。诏绛依熈宁八年十二月庚子指挥。十二月庚子指挥缘郭逵申请。 诏:「湖北辰、沅州蛮人扰叛,攻刼城寨,荆南张靖恐难倚以处置,宜令知湖州章敦对易之,仍令敦亲至辰、沅州安抚招谕。 诏今后中书检正官所行帖子,下诸处,并先禀执政,仍置簿抄录,毎五日一次呈押」。己酉,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向者陛下登用俊贤,更易百度,天下狃于见闻,蔽于俗学者,皆竞起而羣非之。故陛下排斥异论,而一时言责之路,反自此微为壅抑,非徒抑之,又或疑之。故论恤民力,则疑其违道干誉。论补法度,则疑其同乎流俗。论斥人物,则疑其讦以为直,故言者之气,日以摧伏,天下事变有不得尽闻,而纎邪刻薄之徒,得容其间。臣以谓王者执权,当与时推移,翕张阖辟,固不胶于一。曩者变法定令之初,势自当尔。今持之日久,法度已就绪矣,则宜有以来天下议论,而激发言者之气,以分别邪正,以补助事功。至于淫辞诐行者,有挟而发,自当屏弃,如此则嘉言不伏,而天下大治矣」。又言:「伏见御史周尹论列开封府陈绎受张谔请求,故纵司农吏死罪,诏付有司根治,中外闻之,皆以绎懐挟奸邪,附丽权势,为日已久,陛下以天地之量,容而未发,一旦窥见情伪,赫然付之狱官,此陛下威断之明也。然臣窃闻有司案治,已见底里,证佐明甚,而绎骜慢,不服报荅,制使无人,臣恐惧之意,第诡言都不记忆,欲以□谰欺天,末减罪恶,此而不治,谓疏者何?」诏陈绎罢开封府,九月二十七日庚辰,己命知制诰许将权发遣开封府,不知陈绎何故及今方罢,当考。又言:「近黜御史中丞邓绾,又逐中书习学公事练亨甫、亨甫身备宰属而与绾交通,然臣闻二人所以能闗通者,有冯正符为之往来,𫝊导语言,绾信其说而幸其利,故正符以布衣直入台,谒绾交私,论议无所忌惮,逺近闻之,莫不惊骇,以为置宪府以来,未尝有也。绾之所以懐挟囘邪,伤辱国体者,正符有力焉。此奸人之尤,不可不治」。诏夺冯正符所授出身以来文字,令开封府发遣归本贯。诏:「京东西路将官数人,各部兵马三五百,往来捕盗,并无専责,纷拏漫散,骚扰人民,可令提㸃刑狱钱勰差使臣,毎一名,于逐将下选募兵士五十人,不拘逺近,㑹州县并力督捕,仍发遣将官归任。自今贼盗须州县力不能制,方许将官督捕」。

庚戌,荆湖南路提㸃刑狱、太常博士朱初平为本路转运副使。 奉礼郎、勾当竹木务王震权检正中书刑房公事。 荆湖北路钤辖司言:「沅州归明人张奉等作过未获,东路都廵检同归明人舒光禄等与贼鬬,杀获首级,夺器械及招降人尸,兼光禄等领黔江城兵数次,共杀蛮贼五十馀级,并生擒首恶」。诏舒光禄与右班直,添差沅州黔江城廵检,仍赐锦袍、银帯及绢三百匹,有功人速以状闻。 罢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兼直舍人院张谔检正中书五房公事。

辛亥,朱初平言:「杨光僭见,乞一刺史名目,况其人年已八十馀,溪峒素所推服,兼父祖亦曾授此官」。诏授光僭皇城使、诚州刺史致仕,寻诏光僭依有功致仕例给俸,就三州一镇官为建宅一区。光僭又请于其侧置学舍,从之,仍相度差管勾招纳使臣一人,充飞山一带道路廵检以闻。光僭未及受官而卒,遂以赠之,其父母妻皆赠封,优给赙,并录其子。光僭依有功致仕例以下,并自十一月一日移入此。 权同都提举市易司呉安持以父在中书,乞罢领市易都提举。吕嘉问言:「百司无非中书统摄,况今法度已成,别无更张议论。安持宣力已久,备知利害,或朝廷如其所请,即臣孤危,必难办集,乞留安持在职」。诏以安持为羣牧判官。 遣知都水监丞霍翔相度熈河营田,令同郑民宪具利害以闻。 诏赐监主簿、斋郎、州助教、告身、补牒,共为钱十五万缗,付广南东路转运司市粮草。 判都水监蒲宗孟、知丞事霍翔言:「被㫖同度量疏浚汴河深浅,今具增深尺寸」。诏宗孟等标记地分,俟十日外再度量以闻。十二月朔可考。 诏提举成都府路茶塲刘佐、提举熈河市易司汲逢,各减磨勘二年,大理寺丞沈百之等三人,各指射差遣一次,并赏熈河入中粮草,及计置河北澶定州斛㪷,収息钱及格也。 荆湖北路提㸃刑狱司言:「沅州新归明人,户实贫乏,乞除放去年倚阁秋税」。从之。 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李之纯言:「根究广南西路转运判官傅燮雇提㸃刑狱许彦先家出婢林,告彦先曾受市易官吏之物,事状不明,林见禁洪州」。诏释之。先是,侍御史周尹言:「窃闻傅燮称婢林言许彦先赴任,至梧州,有人遗金三十两,乃监邕州金坑邓辟子也,后下江西转运司究实,逾年未竟。今闻因傅燮丁忧,所司庇彦先,以故迟滞,且彦先为一路监司,而有受金之罪,既䝉贪汚,何以律人?况傅燮在临江军持服,彦先任广东,乞下江西转运司根治,及权停彦先职,令专应对,免致出入,以戒贪吏」。遂下劾实,而之纯乃有是奏,故寝之。八年七月三日、十月二十八日,可考。 提㸃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确言:「畿内近行什伍保任之法,赋以国马,而免其歳所输草,又赐之钱布。臣比以扑蝗询逮村疃,皆以畜马之费,省于输纳刍秆之用,虽不给钱布,而愿为官牧养者,凡七十二户,度其馀县,愿者必衆。臣请增畿内保戸马至六千匹人,免其岁刍二百五十束,罢钱布之赐,不耗县官,而可充武备」。于是下礼房立法,礼房言:「如确所奏,则岁计官自畜牧之费,省十六万三千缗,支钱布之费,省四万二千缗」。从之。后诏所养马毋过五千匹。十一月三日。 又诏府界将下马军给马减一分。先是,郭逵次邕州,遣别将曲珍讨右江下雷诸峒,降之,又遣知邕州陶弼集左江诸峒蛮,悉㑹于军,遂次思明州。此据郭逵新旧传及墓志,𫝊云十月次邕州,而墓志次邕州,不举其月,按赵卨墓志云:留思明州七旬乃发,其发思明州,即十二月十一日举兵出界。必若如逵,新旧传果以十月次邕州,则赵卨墓志所言留思明州七旬必误。或十月初到邕州即行,又恐军行无此理。然逵六月十六日发潭州,潭州距桂州十四程,其到桂州当在七月上旬。桂州距邕州亦十四程,若果以十月到邕州,则在桂州甚久。又九月二十三日诏云非久出界,若未到邕州,不应便有出界语。或「十月」字误,当在八月末,或九月初发桂州,其到邕州亦当在九月末或九月半,其到思明州必十月初也。不然,「七旬」字必误。今于十月但云先是郭逵次邕州云云,遂次思明州,更须详考之。是月,判大名府文彦博言:「臣勘㑹自去年秋,于卫州界王供埽,次下开旧沙河,取黄河行运,欲通江淮舟檝,彻于河北极边,自今年春,开口放水,后来涨落不定,所行舟栰,多是轻载,官船木栰,其数至少,濒河官吏至于衆人,无不知其有害无利,枉费功料极多。臣勘㑹所开运河在臣部内,兼御河穿北京城中过,始初犹未审知,开具子细,今即目覩利害,所系甚大,茍雷同缄黙,年嵗间必须破坏,却御河久来行运,致公私受弊,乃是臣坐观而不言之罪。臣按御河上源,止是百门泉水,其势壮猛,相次至卫州以下,可胜三四百斛之舟,四时行运,未尝阻滞,公私为利,其河道大小,一如蔡河之类,其堤防不至高厚,亦无水患。今来取黄河水入御河,大即吞纳不得,必致决溢,小则缓漫浅澁,必淤淀却河道,凡上下千馀里,必难岁岁开淘,此必然之理,据本府通判并诸县申,检视到御河,因透入黄河水淤淀处甚多,今年初冬,已见淤淀却河道,阻滞舟船处甚多,若谓通江淮之运,即益见其有害无利,自江浙、淮汴入黄河,顺流而下,又合于御河,计毎歳所运江淮之物,必不能过一百万斛,臣勘㑹前年自汴入黄河,运粳米二十二万五百馀石,至北京下卸,据押茶纲供奉范九臯九月一日到运河口,为浅澁无水,住滞数日,遂只于黄河顺流下至北京马陵渡搬卸茶入城,水路快便,早得了当。止用钱四千五百四十馀贯,和雇车乗搬至城中,临御河仓贮纳,若搬一百万斛至北京,只计陆脚钱一万五六千贯,若却要于御河装船搬赴沿边,无所不可,用力不多,所费极少,臣勘㑹得所开运河口并置闸,自去秋至今年四月终,已役过一百一十四万六千馀工,五月后至冬闭口,所用人工不在此数,自今年正月后至九月终,已使过物料一百二十馀万,钱粮计七万七千馀贯石,十月后至闭口,所费物料不在此数,又特置河清兵士六百人,毎岁衣粮约用二万七八千贯、石、匹、两,所置河清六百人,乃云诸埽各取七人,可充六百之数,诸埽即未销添填,此乃欺诞之语,如七人是诸埽额外剰数,即便合省罢,减得歳费衣粮,诸埽既是阙人,相次便须添填,其六百人终是剏增请受,只要时下欺诉。又称:「费用物料,全类汴口,每岁所要梢草、桩橛、竹索,就小计之,合用百馀万数。假使黄河入御河,无决溢浅淤之患,毎年搬得及一百万石,其费与顺河而下至北京,止费脚钱一万五六千贯,搬至御河,其利害明白可见。臣又勘㑹去年冬,都水外监丞更擘画于北京黄河新堤第四埽第五铺,开置水口,放水入御河,以通行运,此策尤为乖疎,其所欲置口处,乃是熈宁四年秋黄河下御河之处,是时朝廷选差近臣,并判都水监官,督役修塞,所费不赀,仅能闭塞,大名、恩冀之人,被害尤甚,以至回移人,使驿亭道路,讫今疮痏未平,今又建言欲于其处开口,导黄河水入御河,都水监差官计㑹转运司并大名两通判同诣第四埽相视。衆皆知其不可,然不敢斥言其害,恐忤建谋之官,止作迁延之计,囘报水监云:俟修御河堤防完固,方议开置河口,况从来御河堤道,宛如蔡河之类,若欲吞纳河水,须至如汴岸增修,犹恐不能制蓄,盖地势倾泻,为害不细,濒河州县之人为未见定议,至今忧恐,乞朝廷委清强官,相视利害,并令议可否,庶使人户安居」。又言:「臣以开引黄河透御河不便,已具札子开陈。窃以今水监之官,尤为不职,皆不熟计利害,容易建言,惟望侥幸恩赏,多从其请,便为主张,中外虽知其非,不敢异议,以避沮害之责,事若不効建言之人,都无谴罚,如前时两议清汴,已有劳费,并无成功,朝廷置而不问,范子竒乞冬月不闭汴口,是年蹙凌上下救䕶,昼夜打凌,不胜寒苦,终致府界,蹙破汴岸,自来汴岸,止是夏秋水大,容有决溢之理,即未尝有冬深决溢之患。后来朝㫖,却令冬前闭口,显是因不闭汴口,致蹙凌壊堤,当时止罪县界堤防之官,而子竒全不责问,仍不害其进用,士论不平,无如之何!臣谓今之水官,更当澄清选择,况朝廷物力未丰,不当更容狂妄之人,横费生民膏血」。彦博两奏,皆系九年,但不得其实月日,因奏称今年初冬,并附十月末。十二月一日,命熊本相度衞州运河利害,又畧具博云云,或存一去一。 先是,御史蔡承禧言:「访闻邓润甫上章,乞参用旧人,又乞除二府,又乞用恬黙持重之人,外议喧传,以为实有此论,臣与润甫同为陛下耳目之臣,固不当论其非是,然事系国体,臣居言责,不敢私顾形迹,不以悉陈。臣窃以自古人君,必因所遇之时,以用所得之士,当天下无为之际,则所用者多寛闲博厚之人,而其弊尝至于媮堕而事日因循。方天下有事之时,所用者多精明强敏之士,而其弊尝至于峭刻,而仁恩疎削,以赵魏之老而治滕、薛,则苟简之患不胜,以滕、薛大夫而治赵魏,则烦滋之害立见。汉武内崇经术,外事武功而不可用,晋室浮虚之臣,晋武寛容臣下放弛纲纪,而不能用汉庭材智之士,故有国者相时而择士,明君必量职以授人。伏覩陛下即政以来,嫉时已久,思除歴世之弊,务振非常之功,作兴人材,绳督吏职,无论于旧,不问于新,取材则小臣皆得以面陈,去害则大臣不可以幸贷,有善不嫌于亟进,有恶不恡于速降,故理财治农之方,求之近古,而未有养士训兵之法,蠹于百年而一新,然其兴事之初,尚多徇俗之士,自不孚于正道,顾胥动以浮言,或初是而卒非,或本同而末异,以持循为适治,以拱黙为安常,陈事则是于古而忘于今,语治则䘮其精,而守其稗以匪懈,夙夜为希㫖,以不顾毁誉为躁求,羣谤万端而无穷,圣虑一志而不惑,争之积日而才定,勤以累年而粗成,今若以傲上从康为可贤,以违道干誉为当进,非惟交戾于政体,恐遂渐变于时风,求旧之言,虽云有据,书曰:人惟求旧,又曰:图任旧人,乃盘庚一时之诫言,非先王政治之本意。今润甫不根于实,不考其由,不论其人之是非,不言其器之适否,槩以新旧为说,必分先后以庸,是则尧之共鲧,久任而不复,元凯之进登、汉之绛、灌尝用,而固宜终贾之消逐。唐太宗必专用敬宗、义府,而王圭、马周宜毕世屛除,唐明皇必秪尊姜皎、王琚,而宋璟、姚崇可终身冗废,建言若此,其意谓何?臣又闻惟人君然后专驭臣之权,为冡宰,然后总诏王之义,非所宜言者置法,越爼代庖者有诛。御史肃,臣工而执法者也。天子曰辟而勿辟,天子曰宥而弗宥。谏官正人主而补阙者也。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又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礼乐必天子出变习俗故也。征伐必自天子出命大臣故也。今润甫职在谏司,乞除政府,殆不知其所职,亦何足以备官二府,固圣虑之所闗,大臣非近列之宜荐,以臣度其所谓,可以见其厥心,第秪拜其一员,亦足收为私惠,考其志向,足见倾邪?臣又闻《周礼》曰:以庸制禄,则民兴功而不曰以能制禄者,能而不为用,则先王所不得而赋禄。方文王之能官人,诗人作棫朴以美之曰:济济辟王,左右趣之,盖古之圣王以髦士奉璋,左右趣之为美也。成王能持盈守成,诗人为假乐以嘉之曰: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懈于位,民之攸塈,盖古之贤士,又以媚于天子,不懈于位之为懿也。臣观文王之盛时,而成王之治际,皆以左右趣之之为美,咸以媚于天子之为嘉,今使相与言于朝曰:我恬而不进为嘉,相与诫于家曰:我黙而不语为美,则孰与治天下之事?孰与成天下之功?又闻古之善治天下者,必曰兴能、次曰举逸民、修废官,逸民者,朝廷之偶遗,而非自以异世离俗也,不闻曰兴恬。古之盛世,询事考言,又曰:知言以知人,而不曰考其缄黙,议论若此,疎鄙可知,盖贤者必知命而不疑,能者必知时而自竭,知命则或显或隐,而非系于一曲,知时则有用有舍,而岂蔽于一隅?王陵具体之戆,不若陈平之一竒。周勃没齿厚重,不若张良之一策,是则有才能者,未必恬黙持重,恬黙持重者,未必实有才能,若信其言,实害于政,且今救敝,理剧拯棼,尤须勤事之人,岂容玩世之士?彼恬矣黙矣,何补于天下之事,而又逐逐以爵禄予之乎?臣观润甫秉笔,粗娴辞章,持论本无体理,庸回当路,而初无一言黜逐已行而惧有后忧,谬为塞责之言,深懐济恶之计,访闻其言,曰吕惠卿之贬,已去不仁,又曰:练亨甫之黜,尚为未善,此乃阳为诋斥而隂幸报复,内荏奸谄而外示刚方,所谓假直以售邪,托真而贾伪,加以罢软畏懦,束之高阁而有馀,观望憸壬,投诸四裔而为晚。其润甫见任典诰、司谏二职,若以公议不合冒居,臣辄轻言,望赐宸断」。及润甫迁中丞,承禧三奏,乞免台职,诏不许。惠卿贬在八年十月二日,亨甫黜在九年十月九日,润甫为中丞,在九年十月五日。承禧此章不得其月日,其称惠卿贬及亨甫黜,则时固可考,既不可附九年十月九日以前。按承禧有乞避润甫三状,皆称十月,因附十月末。时政记载承禧乞免台任第一状,在十一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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