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三百二十四
宋 李焘 撰。
神宗
元丰五年三月乙酉,诏:「昨应募随王中正出界开封界,大保长,虽未尝立功者,各迁一资,庶可鼓舞百姓,使人人乐于公战」。乙酉,三月四日。
熈河路都大经制司奏:「先据李浩申,有新归顺部落子马凌等,称黄河北有马凌亲家翁哩努卜宻桑一家十五口叫唤,乞船过渡,浩寻差东头供奉官孙晞等取接,不期西贼设诈捉虏孙晞,并当直兵士一名,浩轻率无虑,欲望许本司取勘」。从之。宻记三月四日事,十九日并六月十二日可考。
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刘谊言:「闻道涂汹汹,以卖盐为患,望宻遣中使体访情实,稍变法以便民」。诏江东路提㸃刑狱范峋体量,仍下见提举盐事官曾伉分析百姓不便所以,及州县违法因依以闻。本志载范峋体量事甚畧,盖有所隠也,今不取。六月七日丁巳,峋云云。
谊又上书云:「由唐至于五代,暴政所兴,二广则户计一丁出钱数百,输米一石,江东、西许之酿酒,则纳麴钱与之,食盐则输盐米,供军须即有鞋钱,入仓库则有蕟钱,正税之外又有租钱,宋有天下,承平百年,二广之丁米不除,江南𣙜酒而収麴钱,民不得盐而入米,比五代为加赋矣。嘉佑中,许商通茶,乃立租钱,茶租以税为本,比国初又加赋矣,虽然,民生不见兵革,安于田畆,而以财力奉公家,未告病也,而论者以为无政事,故财用不足,陛下有忧之,起王安石参大政,未久而相之,又以王安石所推引而任吕惠卿、曾布、李承之,内则议令,外则察访,举天下之法而新之。陛下日旰宵中,以听万务,自古好治之君,至诚笃信,排天下之议论而任安石,未有如陛下者。为安石者,以身当天下之怨,以报陛下,固亦鲜比,当此时朝廷郡县颇革因循之弊,上下日以赴功,而一切禁言新令之不便,是以法度未备而已敝。夫法已有弊,智足以知之,然则当更而不更者,何哉?是大臣造法之过,而羣臣不言之罪也。伏思陛下所立新法,本以为民,为民有倍称之息,故与之贷钱,为民有破産之患,故与之免役,为民无联属之任,故教保伍,为民有积,货之不售,故设市易,皆良法也,行之数年,天下讼之,法弊而民病,色色有之,其于役法尤甚,臣请试言其甚者,朝廷立一法,使民出钱,而害法者十,臣请遂言之,唐坏租庸调法而为两税,其后毎税钱千而增二百,是庸之外一取矣。五代之麴盐鞋,蕟本朝皆入两税,是庸之外两取矣,又出茶租,是庸之外三取矣,又出役钱,是庸之外四取矣,四取之外,又出寛剰,是庸之外,五取矣,是谓不原赋税本末轻重,而出钱害法一也。陛下以乡户衙前破民家産,故占籍而税者,皆使出钱以助役,此良法也,然差役以版籍为宗,版籍以税钱为宗,避差科者或隠寄税钱,诡名以就下等,又税之重轻不当田之肥瘠,议法之臣未尝讲此,案天下不正之籍,一切随税而出钱,是谓不正天下之籍而出钱害法,二也。五等之有差役,一乡不过十人,其次七八人,在公者少,而安居者多矣,议法之臣始曰:助者取于官户、单丁、女户、寺观,未尝为役者,出钱以助重役尔。既而变法不计贫富,以税钱为率而取之,谓之免役,凡军人代役,则取其钱以还,三司及贫民未尝为役,则又取之,何哉?臣尝为广西常平矣,广西凡为税钱,一文者,出钱七八或五六,夫一年之间,出钱五六,若未病民也,然以五六钱所出,方夏秋农趋功时,两至官府,公私糜费,又且数倍,古之养民,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今之贫民,以五六钱夺其时,甚可怜也!故宜融之民,逃入蛮洞,廉州之民,燔屋而逋,亦可见矣!是谓下户出钱,害法三也。朝廷以吏为贪墨,考古庶人在官之制,而与之重禄,用河仓法,决其贿狱,可谓美意矣。立法之初,盖当考事局之繁简、吏案之轻重,州县之大小,以差制禄可也,不论大小轻重之别,多者至七八千,州县常平两案或至六千,多者至八千,本朝簿尉,下县或七八千,今之吏乃数倍于此,岂非庸钱太厚乎?其它容有徒费者矣,如前日既罢之帐司是也,是谓庸钱太厚,又有徒费害法四也。夫庸钱既厚,则取民不得不多,两浙之民,富溢,其等者为无比户,多者七八百千,其次五百千。臣窃以旧法言之,役之重者,为乡户衙前,其次盐秤子,其次酒务,使为上户者,十年而一役,费钱百万,则是年百千矣,今上户富者出八百千,则是七倍昔日以一户计之,十年之出已八百万矣,如此则民家之钱安得不穷?天下财産安得不蹙?而法为利民,是谓出钱太重,害法五也。法以役人有定数,而年岁有丰凶,故立寛剩以备嵗,与夫捕虎缓急之用,此良法也。然司农意规寛剩,不立正法,行之数年,州县寛剩,刻纳减放不及之,钱贯已朽矣,役钱中又出杂支寛剩,此为何名而取也?是谓寛剩太多,害法六也。夫男耕女桑,不给于买钱,以输公家,其势不得,无困穷矣,今不䘏卒,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水旱,则将何以䘏之乎?陛下尝试以近事观之,前日明堂赦书,元丰元年以前赋税、苗役逋负,一切放免,江西虽小,所蠲除数百万,一路如此,其它可知?臣以谓赋税者,朝廷正利,尺布㪷粟,何可不偿?今天下之民连年逋负,惟幸蠲放,一有饥馑,仰给于县官,其故何邪?盖役钱杂色,输官已多,虽乐歳无赢馀,正税所以不入也,昔之人君盖尝变法矣,然其君臣未尝不相为终始也。昔者陛下以天下之法弊,故革而新之,则是变法者陛下也,承意而立法者王安石也,润色讨论之者,吕惠卿、曾布之徒也,故重司农之权以颁法,又诏仓官以行法,可谓有序矣。然而造法之臣,不原陛下惠民本意,一切以利为本,于是患失之徒,争言新法之便,司农不问是否,随事立法,法未成全,而安石、惠卿有隙,曾布相继罢去,而新法一聼于司农,主司农者,大抵妄意朝廷,志在财用,希合而已,大臣袭故事,不敢复议利害,画而守之,行之数年,天下受其弊,是谓法未成而立法之,臣去朝廷,害法七也,然而上下相目而不言,是羣臣持禄养,交负陛下也。而今日定法之臣,又无一言救其弊,徒颁条式,以减淮浙役人桩留为说,责诸路依式成书,移东就西,减五増十,固无毫髪,有补朝廷,所谓提举仓官,又不肯论列利害,意者欲继前轨,趣成书,总天下方数,见之空文,叨天下之功,以幸富贵,是谓司农不察仓官,不救弊害,法八也。夫二浙之法,始于李承之,其次沈括,其次呉雍凡三遣使矣,屡变法矣,然民不知法之为利而日益贫者,徒知更出钱之法,而未尝减钱以利民也,是谓减役人而桩留其钱,害法九也。自改法来变,圆融为和市,有司不为陛下惜,乃轻为价,上督责,则下疾驱,为县令者,乃一科买于民。昔臣过淮南,淮南之民科黄河夫夫、钱十千,上户有及六十夫者。湖南买弩桩官,估二十百姓为费,二千户有及二十条者,近江西买军须衲袄,官估八百,实费三千,其它翎毛、竹箭,无不数倍,夫县官缓急资于民,民出其馀助公上,理固然也,然民已出役钱,又不免于科配,是谓百色配买,贱价伤民,害法十也。凡此数弊者,不见于上而见于民,民情壅于上闻,甚可痛也!传曰:知予之为取,政之宝也。今有司但知取民,甚无谓也。然救今日之弊,岂有难哉?陛下鉴害法者悉更之,民享大利矣。伏惟陛下察臣之言,不在于私,嘉听幸甚!」谊又言:「廵歴洪、筠等州,据百姓陈状,论诉州县,抑令置铺置盐,已牒所属施行。臣窃详蹇周辅元立盐法,以救淡食之民,于今民间积盐不售,以致怨嗟,卖既不行,月钱欠负,追呼刑责,将满江西,其势若此,则安居之民转为盗贼,其将奈何?」上批:「刘谊职在奉行法度,既有所见,自合公心陈露,輙敢张皇上书,惟举一二偏僻不齐之事,意欲槩坏大法,公肆诞谩,上惑朝廷,外揺衆听,宜加显绌,以儆在位。特勒停」。六月七日丁巳,范珣言可考。刘管始末当考。元丰七年正月,特授宣义郎,元佑元年六月,权发遣韶州。曾布志和斌墓云:「谊欲使斌将兵讨黎人,斌以为兵出无名必罢,既而果然」。当考。
丙戍,赠司徒郭崇仁曾孙献卿为左领军卫大将军,尚冀国大长公主。 诏官制所检详文字刘赓、贾种民诣馆伴髙丽国使所应答所问律令,从使人李子威请也。权知开封府王安礼言:「应刑名疑虑及情理可悯公事,乞从本府録奏断遣,如得㫖断死者,乃送纠察司审问」。从之。 诏:「肃州团练使鄂特凌古闻在羌中居果庄之右,兰州之战,又能竭力督励,诸酋坚约不回,可除本州防御使」。
己丑,诏泾原路经畧司:「闻刘昌祚等出界回,随行旗鼓及招抚金帛、器用、笏带、银枪、战袍等物,悉弃界外,可案实具数以闻」。
庚寅,诏河南府进士席旦特赴廷试。旦,汝明子上书论事合意也。此据席旦墓志增入,邓洵武作。
壬辰,御集英殿,策礼部奏名进士。旧纪具载策问。
诏司农寺趣诸路提举司发常平并坊场积剰钱五百万缗输元丰库。 诏武举人御试日马射。 重修编敇删定官、宣德郎王亘为通直郎、权监察御史里行。 赐龙图阁直学士、知庆州曾布母仁寿郡太君朱氏冠帔,从布请也。甲午,策特奏名进士,又策武举进士。新纪书䇿武举,旧纪不书。
诏:「都大经制泸州夷贼林广、梓州路转运副使苗时中详度以新修腹里、武宁大峒、开逺、平夷四寨,约新修乐共、江门、镇溪、梅岭、大洲等五城,对行毁废,城守之具,皆可移用,可权留开封界第四将兵马防托。其义军弩手从军已久,并湖北雄畧隔路,皆可遣归」。
乙未,手诏沈括:「闻已遣曲珍部领兵马前讨近界屯聚贼党,珍系本路副帅,事体至重,非全师出境,不可容易轻发,宜速谕止,令董率将领,于并塞遥为声援,止使裨将出界讨除,仍诫之伺便安穏取胜,勿得轻敌,有误国事」。二十一日壬寅可并此。
诏荆湖、广南、川峡、陜西、河东经畧安抚钤辖司,具化外覊縻归明蛮徭、夷獠,熟户蕃部合补职名资级,请受则例及前后所补职名恩数异同以闻,按以置籍」。 诏自今入内内侍省初除都知、押班、中书、枢宻同进呈。七月庚子,又有诏。
诏熈河路提㸃刑狱司,河州官吏和雇守城义勇、保甲修城,特免取勘。 手诏李宪:「裕勒藏、喀木等送到蕃字,文颇陈情,甚有向顺之意,宜及今屯兵防立堡障之,便速为经画应接」。并十九日庚子。
定州路安抚使章敦奏:「乞将本路团教场渐次营葺,责限至十月终以前了当,未奉朝㫖,今保甲司将缘边未集教州军,一例修制团教场,要一发兴修,三月终以前了当,事渉张皇,措置乖方,正是安抚司奉法守职,所得关言,非为侵越。欲望下本路许将未集教州、军、团教场,并限十月终以前修置了当」。上批:「宜依敦奏,止作朝廷特降指挥,疾速行下」。御集百二十一,元丰五年三月十四日下。
丁酉,右侍禁张琦除名,送江西编管,以纠合富民与右监门卫大将军世阐议婚也。
戊戍,诏:「自今太庙祠祭,前庙初献,差亲王、宗室、使相、节度使、郡王、后庙初献,差宗室节度观察使,嵗以序差不赴,罚俸一月。其馀祠祭,勑差行事者,凖此」。 司天监言四月朔,日当食于寅。诏自己亥易服,避正殿,减常膳,其日百司守职。 秦凤等路提举保甲司言:「本路义勇并改为保甲,其间多有一家男夫五人已上成丁者。若排两丁或三丁充保,即难拘以五家为一小保,欲毎五丁为一小保」。诏:「保甲以家联保,以丁联兵,小保长以上缘兵置,令三路依详施行,如于旧法有碍,条画以闻」。六月戊午云云。
熈河经畧司言:董戬、鄂特凌古使以蕃字来告曰:夏人通好,已拒絶之,且训整兵马,以俟入讨」。诏苗授、李宪,师行有期,即预以告」。
己亥,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释之。为日将食故也。旧纪书:诏以日将食正阳之月为异尤大。自己亥避正殿,减常膳,赦天下囚罪一等,流以下释之」。新纪书:以日将食、避殿、减膳,赦天下。
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言:「昨以权知开封府王安礼任性破法,犯分干誉,欺罔圣德,乞正典刑,又牒取当察簿书,巧匿不送,规紊纪纲,临事奏请,挟持主恩,御人以口,辇毂之下,当用正人,伏望察情议罪,断以至公」。上批:令安礼具析元奏请改法利害,及取索簿书前后不同以闻」。提举汴河堤岸宋用臣言:「面奉圣㫖,金水河透水槽,阻碍上下汴舟,令臣相度措置。已行按视,可以自汴河北岸超字坊开河一道,取水入内,径至咸丰门,合金水河,将金水河自板桥、石㪷门东修㪷门开河一道,引水至金明池西北三家店湾,还入汴河,其旧透槽可废撤」。从之。六月二十八日戊寅,赐名天源河。
诏杭州以钱氏临安县田産课入,嵗赐表忠观钱五百千,葺呉越王坟庙。新纪书:「诏杭州嵗葺呉越王坟庙」。旧纪不书。
泾原路经略都总管司上诸将出界所部正兵汉蕃弓箭手亡失分数,诏除刘昌祚、姚麟已降官外,赵定、髙栋、种诊、孙咸宁、戴嗣良、贾辩、李祥、刘玊各追一官,徐镇、任端、桑湜、贾德用各两官,俱千、刘珣各追四官,张免、成恭各五官。庚子,诏:「诸缘保甲封桩钱物,非有朝㫖而輙支用者,论如支封桩钱法」。 李宪言:「据李浩称裕勒藏喀木,约三月辛卯于坚博投附,其情,决是诈降,与诱误孙晞,事体无异,已令李浩不得擅发兵马应接。诏「兵谋百变,难执一方,要在索见敌情,不失机㑹,孙晞见执,自是率易过河,即非为贼诱致。今裕勒藏喀木称欲投附,及约㑹于坚博,即当察情伪,隂为堤备,相度招纳,岂可便为奸谋,不行应接?朝廷经制西贼,招纳降附,自是一事,若情实投附而自疑阻,即使羌情愈坚向贼,实于边防有害,委李宪详此施行」。并十四日乙未孙晞事,见三月四日,又六月十二日。
知开封府王安礼言:「司録司狱空外,有左右军廵院狱案,皆已断絶,止有见禁罪人丁怀等公案,已奏及在纠察司,望责近限审録及约法断遣,所贵三院皆狱空」。从之。 湖北都钤辖司言:「凖诏取问沅州龙赐、古监、三州知州押案并头角人等,各不愿补班行,依旧进奉」。从之。辛丑,泾原路经畧制置司奏:「鄜延路兵马分为五军,共用文武官二百四员,虽已奏乞差使臣一百人下本路相添团结诸军使臣如尚不足,权许依去年七月九日指挥,不依常制抽差补填所阙人数」。诏三班院选差使臣五十人,应副鄜延路差使,如不足,差散直。宻记二十日事。去年七月九日指挥未见。
壬寅,朝散大夫范子仪为广南西路转运判官,新广南西路转运判官、朝请郎叶羲叟提举江南西路提举常平等事。以上批「羲叟精神虽不衰,而形体癯瘠,恐不宜使岭外故也。 鄜延路副总管曲珍言,出界至金汤,遇贼焚荡族帐七百,斩千级。诏鄜延路经畧司,关逐路经畧司、麟府路军马司速具功状以闻。此月十四日乙未、二十六日丁未可并此。又四月八日、十一日、十三日亦合并此。沈括自志附四月十三日。旧纪书:壬寅,鄜延副总管曲珍败夏人于金汤,斩级千。新纪不书。
知桂州张颉言:「昌化军劾符破结九人犯持杖强盗杀人罪皆死,縁系捕盗官招诱令解下弓刀,支与酒食,然后擒缚,若从捕获法,虑致生黎疑惧,将来无以示信」。诏释之。 广西提刑司言:「朱崖军黎人素凶顽,自至和中因符䕶失奴婢捉廵检慕容允则为质,本军西北一带道路,至今不通,近龙见、符只等峒尤甚,若不讨荡以惩诫,则恐猖狂不止,民不聊生」。诏张颉依详近降指挥施行。慕容允则事当考。
诏:「陜西五路,自大军入塞之后,沿路马递铺甚失编排,有妨转送文字,专委官整葺。陜西差胡宗回、王钦臣,京西差梁焘。癸卯,新知润州、朝奉大夫、集贤殿修撰卢秉依旧朝请郎,为宝文阁待制、知渭州军事,并听李宪节制。以种谔自言与统帅素不合,不可共事,固乞免渭州故也。诏谔还鄜延旧任。时政记在十一日壬辰,今从实録。
诏下诸路系役厢军,权不以等様选择少壮人招刺。 御史王祖道言:「枢宻院补试本院贴房,充令史问目,以将校于元丰三年九月逃亡,至十月捕获,编勑依在官亡法,凖律计日坐罪,既称三年九月,即合通闰为坐,今以闰计罪者为否,不以闰计罪者为通,而谓之假法不当数闰,道路喧传,以考中宗礼等皆承㫖:张诚一挟私徇情,乞付有司根治,以惩奸罔之吏」。诏送枢宻院、大理寺根治情弊,并所言来歴处以闻。 祖道又言:「御史弹奏前知延州吕惠卿遣禁军馈徐禧公使物,已诏劾罪,而惠卿论奏,輙引编勑,两府犯公坐案后取㫖,及徐禧无罪,不当劾,编勑明有三百里馈酒之禁,而惠卿廼谓变易他物,则酒不出三百里,非所禁也,舞文玩法,罪状甚明,一昨陛下讲武,西垂规摹,一出圣训,边臣奉行而已,惠卿乃谓:今日乗几之举,有助拙速,窃观惠卿越在衰苴,不畏名节,规免小累,饕功自贤,意自延安赴阙,妄觊陛下有复用之意,惟恐释服之后,旧物不可复得,近降朝㫖免劾,此虽出于陛下终始大臣之恩,然窃谓士大夫亷耻不立,而朝廷行法,宜自贵者始,惠卿违法馈送,虽已免问,而论奏虚妄,不可不惩」。诏札与惠卿,其后根治祖道所论张诚一事,为台吏李景仁所误,劾惠卿事不当,皆以赦原。「其后」至「赦原」,朱本增入,当考。
甲辰,王安礼言:「凖朝㫖,臣僚上言,取索盗贼簿欺罔事,令臣具析不同因依,勘㑹本府得台牒,取索籍记盗贼姓名簿,臣为见台牒,取簿数多,逐次许取一道,却凖台牒所封送诸厢贼,限都簿,不应本台所取,令封送编勑,诸盗再犯杖,州籍,记姓名簿,本府遂回报凖一司勑京城府界犯盗并刺环子,有此照据,所以更不置簿,兼臣亦曾面奏,并不知前后有何异同?」诏满中行分析。安礼又言:「臣智识卑下,行能无取,误䝉圣知,待罪天邑,凡所自为,有害无补,如言者指臣任情破法,犯分干誉,侵权自恣,横厉无忌,尤为切当,凡臣奏请,已曾论列利害,止于如此,今别无可分析,如朝廷已知言者不诬,乞早赐罢黜,更用旧法,以厌羣论」。并十八日。
枢宻都承㫖张诚一言,今后诸军因功或捕贼换大小使臣者,许带旧请受。从之。 诏司农寺于大名府公使库钱内拨钱千缗与相州,及于恩、冀二州公使钱内,各拨钱千五百缗与邢、赵、磁三州,候辽使行旧路日依旧。
乙巳,御集英殿,赐进士、明经、诸科黄裳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五百九十三人。裳,南劒州人也。旧纪书:乙巳,进士、明经、诸科赐第及授命者千四百二十有八人。新纪书:赐礼部奏名进士、诸科及第、出身千四百二十八人。
丙午,赐奏名进士、明经诸科授假承务郎、文学、助教、摄助教八百三十六人。新、旧纪于丙午日并书雨土,今凖例不书。
丁未,诏沈括:「曲珍:军马出塞,已还帅府,非卿指授方略之良,及珍战勇之力,曷以肤功如此!士卒经去冬饥殍之后,人情振奋之初,非亟赏之不足以酬其赴敌忠勇之志。其促珍保明功状以闻,仍诫以勿滥」。十四日乙未,手诏同遣珍。二十一日壬寅,珍出界。四月八日、十一日、十三日当并此。
戊申,御试初考官:大中大夫苏颂,集贤校理王子韶、王陟臣、承议郎刘奉世,同知礼院杨杰、通直郎蔡京。覆考官、龙图阁直学士安焘,知制诰王存,史舘修撰陈睦、曾巩,集贤校理赵彦若。太学博士张崇。详定官、翰林学士蒲宗孟。宝文阁待制何正臣,集贤校理陆佃,各罚铜三十斤。坐颂等考黄裳等下,上亲擢为第一,故罚之。鲜于绰传信録云:祖宗时,状元通判乃赐茜袍,故有「不著蓝袍便著绯」之语。其后恩泽稍杀,为签判或知县,袍止赐緑。元丰中,黄裳为状元,有语「黄裳却作緑衣郎」,就姓名咏之也。考官本考裳置第五甲,神宗尝见其文,因记其数句,至唱名,令寻裳巻,须臾寻获进呈,神宗曰:「此乃状元也」。乃唱名。同时又有刘槩者,前此一举,蒲宗孟为省试,喜其文,考槩作省元,以䇿中「岁」字犯庙讳藩邸名,不得已黜落,散号日,蒲话于衆,予槩为省元,自此遂知名勑,差为学録,至是年,又为省元,神宗闻其名。放榜日,亦在第五甲,神宗呼至轩前,问曰:「卿学録几年?」槩曰:「臣待罪学録三年」。又曰:「师何人槩?」曰:「䝉陛下教养」。神宗嘉其应对,宣谕曰:「有司考校失实,置卿第五甲,今升第二甲」。时考试官知制诰曾巩辈以定黄裳、刘槩试巻不当,各罚铜三十斤。
诏頴昌府三县灾伤,特支常平仓米三万石。 提举河北黄河堤防司言:「按视御河陿隘,堤防垫弱,不能通纳大河,分水恩州城壁可忧,而囘水入大河,即不灌塘泺,御河纲运,惟通恩沧水,静乾宁,自可转入大河,不至囘逺,所相度闭,截徐曲来水,并入大河为便」。从之。并二月二十一日。
诏:「春铨试中上等二人,循一资。中等七十六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四十九人,注官」。
己酉,提举河北路保甲司言:「诸县尉、通管县事外,惟主捕县城及草市内贼盗乡村,并责廵检管勾,縁边把截、控扼、廵检兵级,并依旧。其定州、望都、曲阳、北平、唐县、祁州、蒲阴、保州、保塞、广信军、遂城、安肃军、安肃、顺安军、髙阳、永宁军、博野、沧州清池、覇州、文安、大成,莫州、任邱、雄州归信、容城,逼近边界,旧以使臣为尉,其职与内地不同,乡村盗贼,恐难一例专责廵检,欲并令尉依旧条,惟不干预教閲」。从之。 诏沈括:「自出界及接续招纳到人口内,有酋首及自来羌巢使令之人,自归顺后,赤心効力击贼有功者,可品第,力量髙下立功优劣,番次差使臣管押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