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三百十七
宋 李焘 撰。
神宗
元丰四年冬十月乙卯,通直郎、集贤校理、同知谏院蔡卞为崇政殿说书,罢知谏院。 枢宻院言定州谍报北界事,上曰:「朝廷作事,但取实利,不当徇虚名。如庆厯中,辅臣欲禁元昊称乌珠费,歳赐二十万,此乃争虚名而失实利。富弼与契丹再议盟好,自矜国书中入南朝白沟所管六字,亦增歳赐二十万,其后白沟亦不尽属我也。昔周世宗不矜功名,惟以实志取天下,故十馀年间,并无诏诰,使天假之年,其功业可比汉髙祖,如李璟欲称帝,世宗许之,盖已尽取其淮南地,不系其称帝与否也」。 熈河路都大经制司言:「驻兵兰州,元乞给空名宣札,填给与投来有功生羌外见在数不多,乞续给」。诏给空名宣三百,告身百。 鄜延路经略司言,招降西贼丁壮,乞比附酬赏。诏每招纳丁壮五人,赐绢二十疋,诸路准此。 诏李稷部押夫粮随军,令沈括差与禁军二百为亲兵。 上批付沈括:「据种谔九月庚戌奏,丁未大军驻米脂寨,遣诸将攻围已酉,昼夜进撃,及据走马承受所奏伤中兵级,续具以闻。今大军出境未及百里,首攻坚城,损士卒,挫军威,甚非善计。此进军之始,失于审择,兵当避实撃虚,舍坚攻瑕,今乃反此,甚为可忧。卿宜酌彼所闻形势,更移谔令,早为长虑,勿使战士气竭之际,忽遇贼界屯聚,生兵救援,难于取功」。五年七月七日,诏问种谔舍直取迂,时政记可考。
是日,王中正始自白草平,引兵西行三十里,次鹅枝谷,丙辰,至皓峯,以隂雾,复留再宿。 是日,李宪留李浩守兰州,总兵东上。
丁巳,诏河东缘边安抚司可作奉朝命,以夏国任事,首领乱常,囚废其主,又不遵誓诏,纵部落侵犯边城,今遣兵往追取罪人,縁调发并边,虑北界疑惑,牒北界西南面安抚司,使谕朝廷之意。种谔既破米脂援军退复攻城,九五日,距闉城,其守将都钤辖凌结阿约勒率酋长五十馀人请降,谔下令:「入城,敢杀人及盗者斩」。乃降之,収城中老小万四百二十一口,给以衣巾,仍命阿约勒等各统所部以御贼。初四日丁巳,受降,十二日乙丑奏到,髙永能𫝊云:初围米脂城,虏以衆十万来援,前锋将髙永能谓从弟永亨曰:「虏衆暴至,易吾军,吾营当大川,右山左水,宜令前军严阵,待其至,选精骑张右翼撃之,可破也」。永亨从之,诘朝雾四塞,虏果大至,与前军战良久,竒兵翼进,虏溃,自相蹈藉于无定河,水为不流,大军乗之,自寅至辰,斩首数千级,获马三千、槖駞尔牛羊以万计,器甲不可胜数,城犹不下,永能宻遣谍穆都统说其东壁守将,谕以祸福,翌日来降,永能请厚赏结之,衣以锦,示诸城下,导以鼓吹,城中乃携其伪钤辖凌阿约勒出降。此事当考。永能五年六月二十八日乃迁官。新纪书:丁巳,米脂寨降,旧纪于甲子日书克米脂寨。
戊午,诏知剡县、承奉郎苏特冲替,同修起居注陆佃罚铜八斤。剡人黄庸,世以赀雄里中,纳粟得试将作监主簿,佃尝与书,言庸乡亲,得托公庇,书至,㑹庸有讼事,县累追不至,忿出不意,奄至其家,亲捕之,庸妻王急呼其家仆阎师等十数人躁叫进跃,夺肩舆及盖,以石击伤从者,仅得免。监司言王等悍恶,请重惩之。王与阎师自千里以次诸州编管,坐是亦罢,佃以致书为所奏,故罚之。 诏三班奉职、前监怀安军金堂县商税任光秀处死,坐讨乞弟从军冒赏及卖买首级也。 详定礼文所言:「天道逺而难致,尊而难亲,以其逺而难致也,故常以神道致之,以其尊而难亲也,故常以人事亲之。易曰:圣人亨以享上帝,人道亲之也。礼曰:郊血,神道致之也。本朝郊礼,荐熟之外不设血,殊为阙礼。伏请南郊先荐血于神座前,盛以盘,次荐腥,次荐熟,并北郊准此,仍先瘗以致神」。从之。四年十月五日依奏,今附本月日。
又言:「㸔详祠礿尝烝之名,春夏则物未成而祭薄,秋冬则物成而祭备,故许谨以品物少多,文词为祠。而王弼以禴为祭之薄,何休谓:秋谷成者非一黍,先熟可得荐,故曰尝,冬万物毕成,所荐衆多,故曰烝。故礼以尝为大尝,周礼以烝为大享。今太庙四时虽有荐新,而孟享礼略无祠礿、烝尝之别。伏请春加韭、卵,夏加麦、鱼,秋加黍、豚,冬加稻、雁,当馈熟之节,荐于神座,其笾豆于常数之外,别加时物之荐,丰约各因其时,以应古礼」。从之。十月五日依奏。
又言:「国朝时令,秋分飨夀星于南郊。熈宁祀仪:于坛上设夀星一位,南向,又于坛下卯阶之南,设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位,东向。谨按尔雅曰:夀星,角亢也。说者曰:数起角、亢,列宿之长,故曰夀。以此言之,角、亢自以列宿之长,故名夀星,非此所谓秋分所飨夀星也。今于坛下设角、亢位,且以氐、房、心、尾、箕同祀,尤为无名。臣等又案晋书天文志:老人一星在弧南,一曰南极,常以秋分之旦见于丙,春分之夕没于丁,见则治平,主夀昌,常以秋分候之南郊。后汉于国都南郊立老人星庙,常以仲秋祀之,则夀星谓老人星矣,伏谓依后汉,于坛上设夀星一位,南向,祀老人星,所有坛下东方七宿位,谓宜不设」。从之。四年十月六日。
是日,种谔破米脂,援军㨗书至,上喜动顔色,羣臣称贺,遣中使谕谔曰:「昨以卿急于灭贼,恐或妄进,为一方忧,故俾听王中正节制。今乃能首挫贼锋,功先诸路,朕甚嘉之。中正节制指挥,更不施行。其战胜兵员,并与特支钱。将官等各𫝊宣抚问。八月十八日,命谔聼中正节制。
沈括言:「种谔报官军大㨗,士卒奋战甚力,非逾常奬之,不足以酬其忠勇」。诏:「除九月辛亥当战汉蕃军士,朝廷已有恩赏外,本路住营家属,可因告谕之际,以经畧司封桩钱办牛酒,均行庆犒,庶士气益壮,贼之枭巢,易于荡灭」。
己未,诏:「近降指挥,令李宪等协力深入,殄灭贼巢,或勒兵过河,攻取凉州,湏举兵并进,不得止遣偏裨。今闻粮草不继,已械马申等送狱,令李宪等未得进兵,候馈运稍办,即依前诏」。又诏宪:「昨九月辛丑,洎甲辰御前及朝㫖所以相继督廹进军者无他,盖虑将帅有当进不进之失,止于筑城数垒而已。今闻军中乃苦见粮,无旬日之备,则岂有进攻深入之理乎?转漕之司,是诚可罪,朝廷已遣使就按矣,刍粮不办,致妨进讨,此非将帅所任之责,固不当过有恐惧,其安心厝置,勿为惶骇,以沮士气,王师之出,有征无战,安可自顾有可虞之道,而欲勉副朝命,以希万一之幸哉?尔其再三审念之」。又赐宪诏,新本削去,今复存之,可见神宗量敌进退,未始轻用兵,凡深入甚败,皆臣下之过也。朱本云:系一百三十六册内移到。
沈括言西贼冦徳靖寨。诏:种谔出界后,如有贼犯城寨,经畧司自当枝梧,其徳靖寨蕃部弓箭手不少,往往尽随种谔出界,岂可纵贼侵扰?兼谔自东路出界,今贼入西路,岂可使谔任责?委沈括速处画设备」。 河东都转运使陈安石言:「军兴以来,应朝省封桩并诸司及提举司钱物并归本司,虑缓急移用不足,乞更应副」。上批:「河东一路诸司钱帛,大军未出界,转运司已称阙乏,乃是用度无术,枉致耗散。不然,过当张皇,责难朝省。可先下分析,仍委路昌衡具实用之数以闻」。昌衡时为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权管勾河东转运司事。 拂菻国贡方物,大首领尼斯都凌斯孟盘言其国东南至宻利国,北至大海,皆四十程,又东至西大石及于阗王所居新福州,次至旧于阗,次至卓昌城,乃于阗界,次东至黄头廻纥,又东至达勒达,次至锺衮,又至董戬所居,次至林檎城,又东至青唐,乃至中国界,西至大海约三十程,其王名灭力,伊灵改撒,国地甚寒,王服红黄衣,以金线织丝布纒头,每歳遇三月,入佛寺烧香坐,红床,人舁之,首领皆如王之服,或青緑、绯白粉红褐紫,亦各纒头跨马,城市田野,各有首领主之,每歳惟夏秋两得俸,给金银、胡锦、谷帛,以治事大小为差,刑罪轻者杖五七十,重者一二百,大罪盛以毛囊投之,海上屋无瓦,産金银珠、胡锦、牛羊马、独峯駞、杏梨糖、千年枣、巴榄子、大小麦、粟、麻,以蒲桃酿酒,音乐弹胡琴、箜篌,吹小筚篥,撃偏鼓,唱歌拍手戏舞,不务战鬬,事小止以文字往来诘问,事大亦出兵,以金银为钱,无穿孔,面凿弥勒佛名,背凿国王名,禁私造,其言语与宻利国同,至是贡鞍、马、刀、剑、珠。两纪并附年末。拂菻正𫝊云:歴代不朝贡,于今九百馀年矣。
详定礼文所言:「礼运》曰:地秉隂播,五行于四时。五行者,天地之间,至大之物,万物所以生成,故有帝以为之主,有神以为之佐。祭天以天从,故祀昊天上帝,则五帝宜从于南郊,祭地以地从,故祀地祇,则五神宜从于北郊。五神,地类也,故曰地秉隂播,五行于四时,汉旧仪:祠五祀,五行官也。梁武帝南北郊,皆祀五行之神,故许亨以谓五神主五行,𨽻于地为隂祀,位在北郊是也。近世大雩,五时迎气,以五人神配,而不设五行之神,是遗其大而取其小也。伏请祭地祗,以五行之神从,以五人神配,用血祭」。从之。礼文四年六月六日依奏。
又言:「谨按周礼鼓人职曰: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又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五祀,社常对天神,而不言地祇者,社者神地之道,言社则地道可知,故其神属乎?地道者,祀皆为隂祀,然而隂祀必以血为歆神,始者,血者隂幽之物,隂祀而用幽隂之物,所谓本乎地者亲下各从其类,是以类求神之意也。今祭社稷仪注,不用血祭,皆违经礼,伏请社稷以埋血为始」。从之。四年十月六日依奏,今附此。
又言:「古者祭社,君南向于北墉下,所以答隂也。今社壝内不设北墉,而有司摄事,乃设东向之位,于礼非是。伏请太社壝内设北墉,以备亲祀南向答隂之位。其有司摄事,谓宜立北墉下少西」。从之。四年十月六日依奏。
又言:「谨按周礼小宰之职,凡祭祀,赞玉祼将之事。小宗伯之职,凡祭祀以时将瓒裸,盖孝子之求神,有于隂而求之者,以其形魄归于地,故于隂而求之,凡祼,是也。礼记曰:周人尚臭,盖先灌而后作乐,求诸形魄之谓也。本朝宗庙之礼多从周,谓宜先灌而后作乐」。从之。十月六日依奏。
又言:「宗庙之有祼鬯焫萧,则与祭天燔柴祭地,瘗血同意,盖先王以是通徳,馨于神明,近代有上香之制,颇为不经。按韦彤《五礼精义曰:祭祀用香,今古之礼,并无其文。隋志云:梁天监初,何佟之议,郁鬯萧光,所以逹神,与其用香,其义一也。上古礼朴,未有此制,今请南郊明堂用沉香气,自然示天至恭,合质阳之义。北郊请用上和香,地道亲近,杂芳可也,臣等考之,殊无依据,今且崇事郊庙明堂,器服牲币,一用古典,至于上香乃袭。佟之议,如曰上香亦祼鬯,𤋲萧之比,则今既上香,而又祼焫,求之,古义已重复,况开元、开寳礼亦不用乎?」礼文无月日,从违当考,今附先灌后作乐下。
又言:「古者郊庙助祭之臣,皆亲疎异等,贵贱异位,主客异仪,夷夏异制,然后礼容不乱,而君道益尊,故《仪礼特牲馈食礼》有门外之位以省事,有堂下之位以行礼,贵者在北,贱者在南,尊者在前,卑者在后,主人在东,衆宾在西,而明堂位夷狄之位皆在门外,诸侯之位皆在门内,皆不可得而易也。国朝之制,天子亲祠南郊,亚终献及百官统于至尊之后,而公卿与分献执事之臣,独在内壝东门之外,又太庙、明堂,公卿在东,宗室在西,皆无亲疎尊卑之别。伏请亲祠南郊,设助祭公卿位于亚终献之南,设分献官位于公卿之后,执事者又在其后,每等异位,俱重行,西向北上。太庙设亚、终献位于阶东,设宗室位于其后,皆西向北上,设助祭公卿位于阶西,文武百官于其后,皆东向北上,设賔客位于门外,随其方国」。贴黄称:「检㑹开元、开寳礼、本朝仪注,亲祀圜丘、明堂,即无宗室立班位」。诏礼院将新定朝㑹图及行礼处地歩参定奏闻。礼文四年十月六日中书批㫖送礼院,今附本月日,究竟当考。
又言:「圣王之事宗庙,礼如事生,故馔则荐四时之和气,与四海九州之羙味,贡则陈金璧、龟帛,以明功徳之所致,虽丹漆丝纩、竹箭之㣲,必具以明共天下之财,其馀无常,必致国之所有,以明逺物,无不致。良以土地人民,皆祖宗之所生,成者,以其治功之所致,归美于祖宗,自秦汉以来,奉宗庙者,皆不本先王之经训,有司奉行充其位而已,故天下常贡,入王府者,未尝陈于太庙,良为阙畧。欲乞亲祠太庙,并令户部陈嵗之所贡,以充庭实,仍以龟为前列,金次之,玉帛又次之,馀为后」。从之。四年十月六日依奏,今附本月日。
又言:「国朝㳂唐制,以太尉掌誓戒,太尉三公官所谓坐而论道者,非掌誓之任。伏请亲祠命吏部尚书一员掌誓戒刑部尚书一员涖之」。诏掌誓戒用左仆射阙,即用右仆射。又言:「祥符八年,始命司天监二员分献,自后又命它官摄司天监行事。日官既非习礼事,神之司又假其官名以行礼,殆非礼意。伏请应以司天监分献者,并改差礼官」。又言:「唐六典以侍中奏中严外办及解严。窃详侍中之职,掌出纳帝命,缉熈皇极,佐天子,统大政,凡军国之务与中书令参总焉。自唐以来,谓之真宰相,非复秦之丞相及汉、魏掌御物之任也。伏请奏中严外办,以礼部侍郎奏解,严以礼部郎中」。并从之。
庚申,泾原路经畧司,乞指挥逐路经畧司,出界每有军前攻讨杀获互报,从之。 诏:种谔攻米脂寨未破,大兵留驻已久,不惟坐费粮食,兼虑损伤者衆,委沈括移谔,宻审议,如及十日未拔,当如何处置以闻。 诏:承事郎、大理寺丞王援,朝奉郎、集贤校理、大理少卿朱明之、承务郎王防,各追一官勒停,明之落职。前权漳州军事判官练亨甫除名勒停,编管均州。知谏院舒亶、大理卿崔台符、少卿杨汲,各罚铜二十斤。通直郎、集贤校理蔡京落职。先是,大理寺鞫王珫与石士端妻王氏奸罪,辞及王圭之子仲端,亶上言珫父子事连仲端甚明,有司以圭故观望,不敢尽理根治,仲端亦自诉,上命内侍冯宗道监劾,而事果不实,宗道面奏,乃元告人许贵避罪虚妄,见已结案。上批「狱丞王援承勘作奸,不可不治」。乃命监察御史里行朱服、检正中书刑房公事路昌衡移劾于同文馆,仍以宗道监劾明之妻翰林学士王安礼之侄也,与集贤校理、知谏院蔡卞连亲知安礼等,与圭有隙,明之尝荐引援,遂谕㫖于援,令劾仲端有奸状,及以证左两词互说闻上,退又伪为上语以语其妻,于是安礼之子防以语亨甫,亨甫以语亶,亶信之以闻。援尝为安礼所举,欲合明之意,故入仲端罪,防𫝊明之所造,上语于亨甫,意欲𫝊逹言事者以闻,根治仲端则事连圭,亨甫以防所𫝊仲端事语亶,意欲求亶引荐,亶褒称亨甫,许以言逹于上,又漏露所奏及宣谕语,京尝在朝堂与明之语仲端事,云:「丞相疑吾辈狱事,切湏子细。及赴台再问,报上不实,台符、汲坐知援等为奸,俱不按发故也。上谕辅臣曰:「如明之辈不肯以忠实事上,人材可谓难得,使内外小大之臣,皆有至诚恻怛之心以为朝廷,则政事修举,夷狄知畏。今士大夫出公门,入私门者,凡以为利而已,刘向所谓:行污而寄治,心私而托公,昔李斯相秦,并一天下,可谓有功矣,及赵髙说以扶苏立,则䝉恬用䝉恬用,不复提通侯之印,斯既有利心,髙说得入,不独丧其身,并亡秦之天下,夫能上不为名,下不为利中守义而已,可谓君子人也。左右近司亦当以此风厉在位」。宰臣王圭等曰:「屡闻圣训,臣等交相儆厉,考察人才,比数年间,沙汰成就,必有材能,以副圣意」。七月四日,再鞫王仲端,二十五日劾王援,移大理狱于同文馆,今并入此,不复见于彼。
是日,李宪引兵至努扎谷,贼衆数万,牛羊驼畜充满川谷于二十里外下寨,前据天涧两重,后倚南山石峡,贼逆战,自午至酉,贼退保天涧,天涧深濶,宪虑有伏兵,不欲追袭,夜与贼对岸相射,夜半,贼遁去,斩获六百馀级,夺马数百匹。二十三日丙子奏到,今移入此,不复见于彼。
壬戌,诏李宪已总兵东行,泾原总管刘昌祚、副总管姚麟见统兵出界,如前路相去不逺,即与李宪兵㑹合结,为一大阵,听李宪节制」。又诏赵济与胡宗哲趣应办军湏,从宪请也。 详定礼文所言:「丙申诏书,季秋祀英宗于明堂以配上帝,馀从祀羣神悉罢。臣等以类推之,伏请孟春祈榖、孟夏大雩,惟祀上帝,止以太宗配,亦罢从祀羣神,以明事天不二。又按礼,雩坛当国南,今寓圜丘,非是,乞改筑」。从之。 又言:「古之王者,行则严羽卫,处则厚宫闱,所以示威重,备非常也。故周礼王㑹同则为壝宫,食息则设帷宫。汉祀甘泉,则有竹宫,至于江左,益有瓦殿。本朝沿旧制,亲祠南郊,行宫独设青城幔殿,宿者有风雨之忧,而又无望祭之位,且青城之费,嵗以万数,臣等欲乞仿青城之制,创立斋宫,一劳而省重费,或遇风雨,可以行望祭之礼」。诏送礼院,候修尚书省了日取㫖。此据礼文,乃四年十月十八日圣㫖,实録不载,今特详著之。元符斋宫侈甚,或由是始也。
又言:「谨按仪礼曰:嗣举奠,又礼记曰:登餕献受爵,则以上嗣,尊祖之道也,则知古者上嗣,本为宗庙神明拥佑,故当显相人主,䖍恪礼事,以报神灵之贶,然后举奠而饮,以明上受祖宗锡羡无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统之绪。臣等歴选前世奉祠宗庙,虽有皇嗣侍祠之仪,而未有举奠之礼,欲乞将来亲祠太庙既祼之后,太祝以斚酌奠鉶南,俟皇帝正祭受嘏讫,命皇子举奠,以明上受祖宗锡羡无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统之绪」。从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今附本月日。
又言:「古有隋祭,今无之,诚为阙典,复请増修仪注,仍藉以白茅」。从之。十一月八日依奏,今附九日。
又言:「祭祀之礼,神有尊卑,故礼有降杀,徳有大小,故物有厚薄,惟其称而已。天神尊,故以神道接之,社稷五祀卑,故以人道接之,以神道接之,则贵逺人之物。故郊天先荐血,次荐腥,次荐烂,次荐熟。以人道接之,则贵近人之物。故社稷五祀先荐烂,次荐熟。至于羣小祀,则又其卑者,故荐熟而已。礼记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也。郊血、大飨腥,三献烂,一献熟。是故君子之于礼也,非作而致其情,此有由始也。又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熟,至敬不贵飨味而贵气臭是也。近世社稷五祀不荐熟,皆未应礼。伏请社稷、五祀先荐烂,次荐熟,四方百物、宫中七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止荐熟」。从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
又言:「祭祀之有乐,所以昭告于天地之间,庶几求神而得之也。周礼大司乐凡天地、神示、四望、山川、祖妣,皆分乐而序之。下至川泽、山林、丘陵、坟衍、土示亦皆有乐,而风师、雨师所以发生万物。司中、司命、司人之祸福,功亦大矣,岂可无乐以降格其神灵?说者曰: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者,是其乐师之职曰:凡国之小事用乐者,令奏钟鼓。说者曰:小祭祀也。又舞师之职曰:小祭祀,不兴舞。说者曰:宫中七祀则无舞。小师职曰:凡小祭祀,鼓朄。所谓小祭祀者,司中、司命、风师是也。既已奏钟鼓,又云鼔朄,则是有乐眀矣。伏请特诏有司,祠司命、风师、雨师用乐,仍制乐章,以为降神之节」。从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
癸亥,种谔至石州,贼弃积年文案,簿书枷械,举衆遁走,移军据之。丙子二十三日奏到。新纪书癸亥入石州,旧纪系之乙亥,误也。案石州属河东,旧兼岚、隰,自为一路,又合三州置都廵检使。三朝、两朝史、地理志及武经边防皆不载陷贼年月,不知何故贼弃而走,当考之。贼界自有石州监军司,此必非河东石州也。
甲子,诏:「诸路兵出界,暴露寒凛,委主兵官常体察给褁费,或特支无令失所,仍不得过为姑息」。 史馆修撰曽巩言:「臣误被圣恩付史事,及䝉面谕所以任属者,臣愚不肖,不知所处,是以早夜一心极虑,惟祖宗积累功徳,非可形容,矧臣之鄙陋,岂能拟议仿髴,将无以使列圣巍巍之伟绩,焜耀昭彻,布在方册,此臣之惴惴也。窃惟前世原天推功,必始于受命之君,以明王迹之所自,故商颂所纪,繇汤上至于契,周诗生民、清庙,本于后稷、文王、宋兴,太祖开建鸿业,更立三才,为帝者首,陛下所以命臣显扬襃大之意,固以谓太祖雄材大畧,千载以来,特起之王,国家所繇,兴无前之烈,明白暴见,以觉寤万世𫝊之无穷。臣窃考旧闻,旬月次辑太祖行事,揆其指意,所出终始之际,论著于篇,敢缮写上尘。臣内省大惧,智不足以究测髙逺,文不足以推阐精㣲,使先帝成功盛徳,晦昧不章,不能满足陛下仁孝继述之心,仰负恩待,无以自赎。伏惟陛下聪明睿智,不世之姿,非羣臣所能望,如赐裁定,使臣获受成法,更去纰谬,存其可采,系于太祖本纪篇末,以为国史书首,以称明诏万分之一」。诏:「曽巩今所拟修史格,若止如司马迁以下编年体式,宜止仿前代诸史修定,或欲别立义例,即先具奏」。五年四月二十八日,罢修五朝史。
详定礼文所言:「谨按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所谓周人尚臭,升烟以报阳也。烟,阳之气也。阳祀而用阳之气以求之,所谓本乎天者亲上,亦各从其类也。近世惟亲祀昊天上帝燔柏柴外,其馀天神之祀惟燔祝板,实为阙礼。伏请天神之祀皆燔牲首,所有五帝、日月、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灵星、夀星,并请以柏为柴升烟,以为歆神之始」。诏从之。兀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
又言:「熈宁祀仪:正月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祇,牲用羊豕,春分祀髙禖,用犊与羊豕各一。春秋祈报社稷,用羊豕各二,谨按周礼小司徒:凡小祭祀,奉牛牲。郑氏云:小祭祀,王元冕以祭。然则王者之祭,无不用牛。唐韦彤五礼精义:天寳二载,诏减用犊之数,配帝无犊,大歴六年,诏方丘减用少牢。开寳通礼曰:圣朝除祀天地之外,太牢合用牛者,皆以羊代之。窃以感生帝、神州地祇,歴代崇奉为天地大祠,今以宣祖、太宗配侑,虽是有司摄事,谓宜俱用犊而去羊豕。礼记月令:仲春之月,乙鸟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髙禖。记者曰:求子之祭,不与常祭同,故不用犊。今祠禖用犊与羊豕各一,谓宜改犊为角握牛。王制曰:天子社稷皆太牢,诸侯社稷皆少牢。白虎通曰:人非土不生,非榖不食,祭社稷以三牲,重功也。太社为天下报功,后汉郡县社稷,太守、令长侍祠,牲用羊豕。唐礼,社稷用太牢,大歴中减用少牢,正元五年包佶奏请,社稷依正礼用太牢。今自社稷下至郡县社稷皆用少牢而祭,殊不应礼。夫为一郡邑报功者,当用少牢,为天下报功者,当用太牢,所有春秋祈报太社、太稷,谓宜于羊豕外加角握牛二」。从之。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
又言:「周礼小宗伯之职,兆五帝于四郊,四类亦如之。熈宁祀仪:兆日于东郊,兆月于西郊,是以气类为之位。至于兆风师于国城东北,兆雨师于国城南,兆司中、司命于国城西北亥地,则是各从其星位,而不以气类,非所谓四类也,盖自隋以来失之。谓宜据旧礼四类之义,兆风师于西郊,祠以立春后丑,兆雨师于北郊,祠以立夏后申。兆司中、司命、司禄于南郊,祠以立冬后亥。其坛兆则从其类,其祭辰则从其星位,仍依熈宁祀仪,以雷师从雨师之位,以司民从司中司禄之位,所有雨师、雷师则为二坛同壝。司中、司命、司民、司禄以为四坛同壝,其坛制髙广,自如故事」。从之。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
又言:「古者享司寒,惟以藏冰啓冰之日,熈宁祀仪,孟冬选吉日祭,司寒,宜寝罢,其季冬藏冰,则享司寒于冰井务,牲用黒羊,榖用秬黍,仲春开冰,则但用羔而已,又开冰将以御至尊,当有桃弧、棘矢以禳除凶邪,縁非礼之物,不当设于神坐,当依孔頴逹所说,出冰之时,置此弓矢于凌室之户」。从之。四年十月十二日依奏。
又言:「本朝郊庙祭器陈设既已无法,至临祭之旦,实笾、豆、簠、簋者皆贱有司纷然杂乱,非复礼制。其三牲之爼,独以司徒一官奉之而不彻,其笾豆簠簋之荐,皆不属大宗伯,而又不彻。伏请祭前一日,司尊彛以监察、祭器官充,帅其属以法陈祭器于堂东。陈设之法,具别图上。
,仆射、礼部尚书视涤濯告洁。祭之旦,光禄卿率其属取笾、豆、簠、簋实之,既实反其位」。及荐腥之初,礼部尚书帅其属荐笾、豆、簠、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荐三牲之腥爼,又荐熟爼。礼毕,礼部尚书彻笾豆,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彻三牲之爼,皆有司受之以出。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㫖:依奏。
又言:「详国朝郊庙、明堂礼,以郊社令设玉币,太祝取玉、币以授门下侍郎进皇帝,门下侍郎取爵进,皇帝奠爵,皆未合礼。伏请郊庙、明堂,吏部尚书一员奉爵,以次从皇帝至神坐前,左仆射阙即右仆射。
,以玉币进皇帝,奠于地」。及酌,尚书左丞阙即右丞
以爵授仆射,进爵。皇帝酌献讫,侍郎受币,以赞饮福及焚燎外,宗庙仍尚书设玉几。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㫖:依奏。
又言:「详国朝亲祠太庙,门下侍郎取瓒于篚进,皇帝,侍中酌鬯进瓒,皇帝祼地置瓒,皆未合礼,伏请亲祠太庙,命礼部尚书一员奉瓒临鬯,礼部侍郎奉盘以次进,皇帝酌鬯裸地讫,侍郎受瓒并盘退。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㫖:依奏。
又言:「详国朝南郊太庙仪注,虽有太常卿、宗正卿省牲之文,实未常行。至于明堂,又无省牲之官,惟太祝廵牲而已,其省镬则以光禄卿,而又未尝视腥熟。伏请祭前一日,礼部尚书、礼部侍郎省牲,光禄卿奉牲,告充告备,礼部尚书省镬,祭之日,礼部侍郎视腥熟之节」。并从之。元丰四年十月十一日,中书札子:奉圣㫖:依奏。
乙丑,种谔言:「米脂寨降,其寨正当冲要,南直绥徳、北捍银夏,粮储器甲万数不少,全藉得力使臣守䕶。乞以东头供奉官觧宗道为寨主,右侍禁毛思齐为监押,前汉州司法参军郑翬为主簿」。诏解宗道等差权,候将来讨定日奏取指挥。 按閲三路集教义勇保甲赵卨言:「臣等近自晋、绛至潞州,按閲体问潞州昨转运司差夫万一千随军,坊郭上户有差夫四百人者,其次一二百人,愿出驴者,每三驴当五夫,每五驴别差一夫驱喝。一夫顾直约三十千以上,驴约八千,加之期㑹廹趣,民力实不能胜」。又言:「军须调发烦扰,止是不急之物,如绛州运枣千石徃麟、府,每石止直四百,而雇直乃约费三十千,陜西买披皮供公,亦非要切如此之类,乞特裁损」。先是,诏卨等:「闻河东转运司应副军事,调发人夫,不量民力厚薄,致有实不可胜,屡经州县号诉者。卿等可因按閲所至廉问,如委有措置乖方事状,驰驿以闻」。故卨等有是奏。 诏以河东差夫及馈运乖方,命赵卨权管勾都运司,俟事毕,依旧令卨选官于潞州置司,械陈安石、黄廉劾罪,庄公岳、赵咸随军军囬取㫖。其按閲集教义勇、保甲,止令李舜举往。上续批:陈安石、黄廉,可且令送狱,収禁劾之」。此已上并实録。
初,王中正在河东,令转运司勾押吏与安石计度军储,且命之坐,吏曰:「都运在此」。中正叱曰:「此中何论都运?若事办奏,汝班行不办有剑耳」。安石问中正约用几日粮,中正报以四十日,已而驻兵白草平弥旬,安石惊曰:「初约用四十日粮,今既弥旬不进,事未可知,万一饥溃,将责我之军兴矣」。按王中正以九月二十三日发麟州,留屯白草平,十二月二日乃自白草平西行,十三日始渡无定河,安石𫝊曰:「驻兵白草平弥月」,误也,当作弥旬,又自发麟州至神堆驿,与种谔军遇,才二十日耳,所称弥月,其误明甚。又按中正令庄公岳等备半月粮,公岳等更备八日,总二十三日,安石𫝊云四十日,未知孰是,当考。
即发民再运,一切増配趣办。廉以提㸃刑狱兼转运事,谓安石曰:「乏军兴,虽死,斟酌无乏可也,何必尔?」徐谓中正:民力可哀,宜稍寛之」。中正赍公钱巨万出塞,给取不平,廉复规之,中正始怒。异时部粮率委县令佐,安石谓文吏畏怯,但募敢行者得使臣二百人,中正既取其半,馀悉从庄公岳、赵咸在军中,廉自塞内续运,乃无可使者,数移文不报,廉即引数十骑出塞百馀里,夜追及之,中正等大惊,分使臣五十人以归,亟上言:「师必无功,且未有以善其后,愿速募民入刍粟实塞下,得补官,一切除罪,以寛边氓」。寻诏廉罢兼转运事,㑹李舜举言安石等不请擅发民再运,而中正亦以运事乖方,归罪于廉等,上既命卨等考实,因有是命。后三日,又命奉议郎、知开封司録参军喻陟提举河东路当一等事,仍不妨本职劾陈安石等。此据实録,乃十六日事,今移入此。此月十二日黄廉奏,并五年二月二十一日黄廉降一官,皆与此相关。
安石自麟州赴逮,未至数十里,㑹他路亦有以粮不继闻者,诏安石就职如故。此据陈安石、黄廉新旧𫝊及司马光记闻删修。廉传云:中正军溃,归罪于廉,乃遣中贵人就诘,廉谢不办,遂下潞狱。考潞狱兴于十月十二日,此时中正犹未渡无定河。十五十六间与种谔相遇,后兵始有逃者。方置狱劾廉等,时中正军未溃也,其劾廉等运事乖方,或在置狱后未可知,今且附此,更湏考详。廉罢兼转运司事,据九月二十九日催廉奏代州地界图御札,明年二月二十一日,廉降一官。记闻又云:转运司本具四十日粮,中正止令备半月,赵咸等又备以八日。然则安石传所云中正报安石备四十日粮者,误也,记闻不误,湏别加刋修,黄庭坚作廉行状可考,然此亦畧具矣。廉行状云:「廉为河东提㸃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八月,麟府军兴,兼权转运判官,又差定代州地界,廉条具曲折,为十二寨图以进,且言建议者以分水画界,恐地势不能尽然,啓敌人心,失中国险固,其后辽人果责分水之言,包取两不耕地,据有形胜,下临雁门,父老于今以为恨,及王中正发军兴,皆用一而调二,其数皆千万计,或非所急,或非所用,转运使陈安石不知所出,奉行唯力,恐不办,或増调之,一道骚然,百姓朘剥至骨,廉为言主将非其人,其势必败事,乏军兴,虽罪死,斟酌事宜,使不乏而已,何忍自竭根本?安石字谓廉曰:夷仲,安石老弃,今日但保首领归,安能顾惜待制?其任国家大计盖如此。廉每为中正言,朝廷大体,民命重寄,赞道其所长,稍稍规之,初虽言不以为忤,及将出界,取公钱巨万为特给,中正父子多自予,馀以差给凡在军者。廉为言敛天下以奉一方,皆出于不得已,愿更为县官爱惜。中正始怒,是时随军使臣员二百,多请托徼幸成事,或父子兄弟皆在行,中正已取其半,庄公岳、赵咸将漕随军,廉在塞内主续馈饷,欲部分使臣䕶道路,而中正所取之馀,尽随公岳咸无在者,师去界已百馀里,移文追之,皆不报,廉谓勾当公事孔文仲,当自驰往取之,夜置酒与文仲诀,文仲泣曰:公行,塞外事不可知,使臣自从军,非公责也。廉曰:王事当计成败,岂但塞责耶?」从十数骑,尽夜追至军,中正等皆大惊,廉骂公岳、咸,取使臣五十馀复归,因上疏言大军必无功,未有以善其后,乞募民入刍粟实塞下,得以补官,及一切除罪少寛,近边百姓已竭之力。已而大军溃归,中正归罪转运司应副乖方,且言黄廉不肯协心同力,上遣御药窦士宣簿责乖方十事,廉以书对称死罪,皆实有之,继遣开封府司録喻陟就潞州置狱,安石以应副漕挽免就狱,廉独对吏月馀,但坐奏请张皇降一官,在职如故,师出以元丰四年,廉降官以五年三月。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权管勾河东转运司公事路昌衡言:乞于河北边近,本路州县差科人夫四万人,般担军湏至太原府」。上批:「比以河东主漕之官,为不得力,故差昌衡救补之,觊一路百姓稍获寛舒,今昌衡奏请,尤见滋张乖方之甚,欲更科差,旁及他路,况河东止是供办一头项,兵马不及五六万人骑,因何如此费力?未知大纲如何措置?至如陜西路分虽大,元无多河东一倍之数,而供四路军,湏约三十万人骑,不闻不足,显是经画,全无次绪,以致人力欠阙如此,缘本路止系籍义勇、保丁有二十一万馀人,岂有供上件一军不足之理?若不严与教诫,则外患未除,而民力先弊,何以持久?其于国计边防,极为可忧。中书职在军食,可具合教诫事,仍令河东转运司分析以闻」。竟何如,当检附。
是日,泾原路行营总管司破贼于玛伊克隘。史作磨移隘」,今从张舜民所作昌祚墓铭。
先是,诏泾原兵听髙遵裕节制,仍令环庆与泾原合兵,择便路进讨。夏人之谍者以谓环庆阻横山,必从泾原取胡卢河,大川出塞,故悉河南之力以支泾原。既而环庆兵不至,刘昌祚与姚麟率本路蕃汉兵五万,独出离贼界,开噶平十五里,遇贼三万馀衆,扼玛伊克隘口,不得进,诸将欲舍而东,出韦州,与环庆合,昌祚曰:「遇贼不击,枉道自全,是谓无次。且为客利速战,古今所闻,公等去此,自度能免乎?」乃谋分军度胡卢河夺隘,牌手当前,神臂弓次之,弩又次之,选锋马在后,谕衆以立功者三倍熈河之赏,衆驩甚,响震山谷。昌祚既挟两牌先登,弓弩继前,与贼统军国母弟梁大王战,自午至申,贼小却,我军乘之,贼遂大败,追奔二十里,斩获大首领玛尔鄂沙勒、监军使梁格乌等十五级,小首领二百十九级,擒首领统军侄策木多哷克等二十二人,斩二千四百六十级,获伪铜印一,自是我军通行无所碍。转运副使叶康直、判官张大宁皆随军,谓昌祚曰:「观公临危持论,词气不愤,可以立朝为天子争臣,非特善于将兵也」。此据张舜民所为刘昌祚墓铭并实録本𫝊増修。新纪载泾原总管刘昌祚大败夏人于玛伊克隘,在己卯日。旧纪于丙子日书刘昌祚败夏人于玛伊克隘,斩首领二百十有九级,获首虏二千七百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