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八十六
宋 李焘 撰。
真宗
大中祥符九年春正月壬子,延州界硕尔族廵检殿直李文真与蕃兵转战,斩济裕勒太保首级,命迁一资,仍赐锦袍、银帯。
丙辰,置㑹灵观使,以参知政事丁谓为之,仍加刑部尚书。 以马军副都指挥使张旻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宻副使,仍领昭武军节度,殿前都指挥使曹璨领武寕军节度,歩军副都指挥使王能为都指挥使、领静江军节度,殿前都虞候蔚昭敏为马军副都指挥使、领鄜州观察使。先是,旻被㫖选兵,下令,太峻兵惧,谋欲为变,有宻以闻,上召二府议之,王旦曰:「若罪旻,则自今帅臣何以御衆?急捕谋者则震惊都邑,此尤不可」。上曰:「然则奈何?」旦曰:「陛下数欲任旻以枢宻,臣未敢奉诏,今若擢用,使解兵柄,反侧者当自安矣!」上从其言,故诸帅皆逓迁军,果无他,上语左右曰:「王旦善处大事,真宰相也」。实録云:丁谓加刑部尚书,张旻为南宣徽副枢宻,加检保,换昭武节度使。曹璨加检尉,换武宁节度使,皆奨修内之劳,若奨修内之劳,则如丁谓、曹璨,加官徙节可矣,擢升両府,与丁曹异,此必有他故,今取遗事録所载附益之,当考。又按㑹要云曹彬以平江南功为枢使,不罢旄钺,十九月而罢,及张旻为枢副,亦依旧领旄钺。
己未,上诣㑹灵观焚香,命有司定朝拜之礼,著为式。此据㑹要。
辛酉,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上《㑹稽録》,诏奨之,仍付秘阁。特前为三司使,奉诏纂大中祥符八年天下户口财赋,凡户八百四十二万二千四百三,口一千八百八十八万一千九百三十,计入两税钱帛粮斛二千二百七十六万四千一百三十三、丝绵鞋草二千二百八十三万六千六百三十六,茶盐酒税、𣙜利钱帛金银二千八百万二千。
癸亥,发内蔵钱五十万贯给三司。
先是,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聂震丁所生母忧,而嫡母在礼官,按周制,庶子在父之室则为其母禫。晋解遂问蔡谟曰:「庶子丧所生,嫡母尚存,不知制服轻重」。荅曰:「士之妾子服其母,与凡人丧母同。又胡澹所生母丧,自有嫡兄承统,而嫡母存,疑不得」。三年,问范宣,荅曰:为慈母且犹三年,况所亲生乎?嫡母虽贵,然厌降之制,父所不及,妇人无专制之事,岂得引父为比」。而屈降支子南齐禇渊遭庶母郭氏丧,葬毕,起为中军将军。后嫡母呉郡公主薨,葬毕,令摄职。即令震解官,震时校《册府元龟》枢宻使王钦若总其事,言震嫡母在,当免持服。事下礼仪院,奏云:「若特有夺情之命,望不以追出为名。自今显官有类此者,亦请不称起复,第遣厘职」。甲子,诏震依旧赴宣徽院校册府元龟,盖从宜之制也。
乙丑,总噶尔嘉勒斯赉埒克遵等遣使贡谢恩马五百八十二匹,复赐以器币、缗钱,总万二千计。初,辅臣参议答赐,咸曰:「埒克遵贪狡,不识事机,往因冦凖轻信,赐与过厚,致其増气,今当约所贡直以给之,或求华靡之物,止可赐金涂银器」。上曰:「来使自云埒,克遵不法,或不如所望,回必见杀,此不足听,疑有教导之者」。曹利用曰:「埒克遵所为不法甚多,皆可诘责,以抑侥求」。上曰:「或言以敌冦攻敌冦,朝廷之利也」。向敏中曰:「赵德明今方纳欵,何用嘉勒?斯赉加兵,况未能平?设能平之,其势益大,又须存抚之也」。王旦曰:「顷覩奏章,称立文法,统衆三十万,朝廷亦疑其所为,故遣使深入察之,及杨承吉还,其趣向,惟贪财杀人,人既不附,上下胥怨,又无逺虑,何由成功?或假以恩宠,则小小种落,必遭凌胁,若知朝廷不加信用,则当自相残戮矣」。上然之。
己巳,令枢宻院每季上军马总数,省月奏之烦也。 兴州团练使德文言:子侍禁承显赴起居,请依赠河州观察使,德钧子承裕,例班在赠鄂州观察使,惟忠子从恪之上。从恪、于承显,虽侄行,而拜职在前,遂诏宗正寺定宗室班图以闻,宗正言:「按公式令,朝参行立,职事同者先爵,爵又同者先齿,今请宗子官同而兄叔次弟侄者,并虗一位而立」。德文又言:「爵同先齿,当叙尊卑,为之等列」。上曰:「朝廷班制以授官,先后为次,不可易也」。徳文少好学,凡经史百家,手自抄撮,工为辞,上以其刻励如诸生,尝因进见戯,呼之曰:「五秀才」。由是宫中悉称之,盖徳文秦悼王第八子,其兄三人,蚤卒,徳文于次为第五也。上封泰山,祀汾隂,幸亳徳文,必奏赋颂,上每赐诗,辄令属和。尝有痁疾,更数医未效,或曰有善治者在江南,上为驿召医至,曰药用生牛乳,诏有司日给一器,疾已,为赏医者以官,又尝因疾献诗十三篇,上悉为和之,数言愿得名士为师友,特命翰林学士杨亿与之游。惟忠,魏懿王徳昭第四子也。
庚午,诏传法院,以太宗妙觉集》为《妙觉秘诠》,御制法音集为《法音指要》,摹印颁行,从兵部侍郎赵安仁之请也。度支貟外郎、知河中府勾克俭妻,悍戾,与豪家往还,因縁纳贿,克俭不能禁,辛未,降克俭知寕州。壬申,雨雪,放朝。 以工部郎中张士逊为户部郎中、直昭文舘,左司諌、直史舘崔遵度为户部员外郎,直史舘如故,并充夀春郡王友,赐袭衣、犀帯、缗钱,又赐遵度金紫,作诗宠之。时王将受经命,中书择耆德方正有学术者为府官,士逊时为河北转运使,以其平雅和谨,歴外任,著治声,澹于荣利,遵度同修起居注,逾十年,立殿墀上,常退匿楹间,虑上见之,搢绅推其长者,即召士逊赴阙而并命焉。初,宰相将用士逊等为翊善记室,上曰:「翊善、记室,府属也」。王皆受拜,故以王友命之,令王每见答拜,示賔礼之意。士逊尝谒王旦,称王学书有法,旦曰:「公为王友职,止于是耶?」士逊愧谢。欧阳修以此事为责谕德,二年八月,始建东宫,崔遵度、鲁宗道实为谕徳,时王旦已死矣,今止从遗事録。
发内蔵钱二十万贯,令三司预市紬绢,以济京东西路之乏,时青、齐间绢直八百,紬六百,官给绢直一千、紬八百,民极以为便,自是紬绢之直日増,后数歳遂皆倍于昔时云。此据王皥百一编云。祥符八年,禁庭火,左蔵库、内蔵库皆然,来年降㫖州郡预支紬绢之直,民间每歳蚕绩既登,青齐间绢直八百文,紬又减二时,官中支钱一千、紬八百文,自兹紬绢价日増,数岁后皆倍于昔也。又《国老闲谈》云:王旦在中书,祥符末,内帑灾,缣帛几罄,时三司使林特请和市于河外,表三上,而旦悉抑之,顷而特率属僚诉于宰府,旦徐曰:「𤨏㣲之帛,固应自致,奈何彰国弱于四方」。居数日,外贡并集,受帛四百万,盖旦先以宻符督之也,今不取。
乙亥,诏京朝、幕职、州县官求致仕者,令审官院、吏部铨检勘歴任,具有无赃以闻。
是月,诏:「三司多于逺年帐案内,捜寻名件,直行指挥,下诸州府根逐磨勘,年月深逺,案籍不全,勾追照验,颇成烦扰,自今不得复然,违者仰逐州府将所下文字实封进纳,如州府自敢輙便行遣,即委转运、提㸃刑狱司觉察闻奏」。 补枢宻院守阙主事马崇素为西头供奉官、閤门祗候书令史马崇至为左班殿直,马崇庆为右班殿直,贴房马用和为借职,从枢宻副使张旻、陈乞,崇素等,皆旻妻族也。
二月丁丑朔,以左骁卫将军致仕赵懐忠为文思副使。懐忠,太平兴国初为黄门,尝从太宗出征,得执盖,奔走左右,太宗怜之,前以疾致仕,至是疾愈,故有是命。 诏在京勾当库务臣僚,有以公事上殿取㫖者,并与同官参议平允,具体例以闻,违者坐之。初,监官上殿,多以独见奏禀进止,而所陈非当,故命条约。㑹要二月一日事。
戊寅,以度支员外郎、权知宗正寺事赵世长知孟州,太子右赞善大夫赵廓权宗正丞事。初,本寺言陵庙行礼,阙官,令文宗正卿一员,少卿、丞各二貟,主簿一员,时止赵安仁兼卿,世长知寺事,上因谓王旦等曰:「安仁尝参宰府,与世长列衔非便」。旦曰:「请自今命京官兼主簿,郎中已下兼少卿,丞郎已上兼卿,以为永式。然世长知寺数年,忽降兼丞,亦似无谓。王嗣宗尝言世长父用成坐赃弃市,不当使之司,宗望授外郡,别择官以备宗职」。上从之,仍诏月给宗正寺公用钱五十千。庚辰,上谓辅臣曰:「提举诸司库务蓝继宗言,𣙜货务去年茶引钱一百五十万缗,比新额殆亏十万缗」。丁谓曰:「比逓年及新额虽少,比未改法,则利且倍矣。自大中祥符已后,嵗及二百万缗,六年至三百万缗,七年又増九十万緍,故八年止有此数。然以今年正月比去年已赢三十万缗,由是校之,改法非不便也」。翌日,中书复以三司嵗校茶利,数闻,上曰:「从初嵗利几何?至于前代,与今孰多?」王旦等曰:「元和国计,茶税岁不过四十万缗,朝廷自克复江浙,总山场㩁务,共获钱四百馀万缗,太平兴国初,并实钱也。自后西北急于军粮,入中之际,添估加耗,入粟之地,与出茶之区不相应㑹,以是实直,尽为虗钱,旧法弊极,难于行用,故须改法,今若守而不变,则三百万缗嵗利,可以不失」。本志以王旦对上语并出丁谓,今从实録。
壬午,徙知河南府。冦凖判永兴军、知永兴军李廸为陕西都转运使。
癸未,诏御史台推直官,自今以二年为满,不举职者换他官,依资外任。时殿中侍御史金陵李餗援高弁、俞献卿例,求补外郡,中书言弁固庸人,无它能,然在职将二嵗,以亲老求归侍,特命知淄州。献卿累更任使,得知颍州。餗才通判一任,入䑓始周歳,与弁辈不侔。初,诏以三年为限,若限其半,特系宸㫖,因降是诏。 诏广南纲运悉令官健送至阙,自今至䖍州代之。
乙酉,上与宰相语唐开元、天寳政治优劣,因曰:「姚崇、宋璟,真名相也,明皇委之不疑,诚为至当,而过信国忠、林甫,诚可惜也」。王旦曰:「奸邪之人,诬陷良善,其言似忠,人主难辨,而外人罕敢极言以取祸,故国忠、林甫得以专陷人人。君若能察陷人而自进者,十可见其七八。唐室颠危数矣,而人归唐德者,頼祖宗仁恩浸厚也」。上曰:「陆贽言德宗英睿,有独御寰中之志,且天下至大,人君何由独治也?」
丙戌,知秦州曹玮言:「州民多讼田者,及追取契要,皆云亡失,若召集邻保,颇为烦扰,盖买地之初,未尝税契改户,以是牒诉繁委,臣即移告属县,旧无契者,限两月诣官首露,输税印劵,凡得新户一千六百二、税钱四千二百三十贯,讼诉顿息,虑诸路亦多此类,望徧行条约」。从之。
丁亥,监修国史王旦等上两朝国史一百二十巻,优诏答之。戊子,加旦守司徒,修史官。赵安仁、晁逈、陈彭年、夏竦、崔度并进秩、赐物有差。王钦若、陈尧叟、杨亿尝预修史,亦赐之。
己丑,修国史院言,两朝实録,事有未备,望降赴本院増修,从之。
辛卯,以陕西民饥,发廪粟赈之。
壬辰,命修景灵宫副使、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戸部侍郎林特,诣兖州景灵宫、太极观设醮,以营建毕故也。宫观总一千三百二十二区,诏奨监修内臣,赐工卒缗钱。甲午,诏筑堂于元符观南,为皇子就学之所,赐名曰「资善,上作记,刻石堂中,命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入内供奉官杨懐玉为夀春郡王伴读,仍面戒不得于堂中戏笑,及陈玩弄之具,庶事由礼,使王亲近僚友。丙申,以后宫崇阳县君李氏为才人。
丁酉,上封者言延州蕃部阙食,正当农时,望发邻州廪米贷借,从之。已而转运使言:延州见贮军粮二十七万,请出五千石赈给,俟丰熟敛以还官。诏可。戊戍,中书门下请自今休假并放朝日,兼乞后殿不坐。凡再表固请,诏自今上已端午、重阳二社及大雨雪放朝,更不视事,自馀如旧。其事须奏禀者,即时请对。又请旬休日不御便殿视事,从之。
壬寅,诏扬州公费钱每嵗加给二十万。从知州薛映之请也。
癸卯,召近臣于翔鸾阁观太宗御书及御制圣文神笔颂、玉宸殿记》等,上作诗,命从臣和,又幸流杯殿泛觞,登象瀛山翠芳亭,宴玉宸殿,殿在苑中,宻迩宫禁,上优宠宰辅,每大礼庆成,从容一召至焉,后两制皆预特恩也。甲辰,修景灵宫使丁谓请选军士三百,𨽻兖州景灵宫、太极观,给扫除之役,诏可。 诏明州自今有新罗舟飘至岸者,据口给粮,倍加存抚,俟风顺遣还。三月乙巳朔,诏自今旬假,更不视事,遇合覆奏公事,即诣便殿请对。㑹要三月一日诏
秦州蕃郡尚扬丹者,嘉勒斯赉之舅也,斯赉使与熟户卦斯敦谋立文法于哩旺族,谓斯敦曰:「文法成,可以侵汉边,复蕃部旧地」。曹玮知之,厚结斯敦,尝解寳帯予焉,斯敦感激,求自效,谓玮曰:「吾父何所使?欲得吾首,犹可断以献」。玮察其诚,谓曰:「我知尚扬丹时至汝帐下,能为吾取,尚扬丹乎?」斯敦愕然曰:「诺」。后十馀日,果斩其首以至丙午,玮请加爵命,上深嘉玮功,欲显赏斯敦,又虑嘉勒斯赉以玮潜遣人害其亲族为言,或致纷扰,赐玮诏,令详度之。玮方议筑南市城,奏斯敦献地宜赏,乃授斯敦顺州刺史。南市本曰南使,蕃语讹谓之南市,西南距州百五十里,东北距笼竿城八十里,秦渭相接,扼西戎要处也,玮请用秦、渭五州兵及近寨弓箭手,城而居之,异日戍兵代还,则别募勇士三千为南市城弓箭手,上以玮静而集事,手诏褒美。据实録,授斯敦顺州刺史,在三月初二日,至二十一日始诏玮详度,玮奏斯敦献地方行诰命,行诰命,当又在二十一日后也,盖初二日始除斯敦为刺史,元未行出,须玮复奏,故二十一日后乃行出,实録但记始除耳。今取前后事并书之。城南市,实録又在二十五日,今亦附见。
戊申,召宗室观书玉宸殿。己酉,复召宗室宴射苑中,前召观书,从容移晷,不暇置宴,故复召焉。上问诸王以经史,悉能应对,分閲巻目皆不差互,上甚悦。 遣使廵抚温、处州,发廪粟赈贫民,因按视杭州江岸。 京兆府言民饥,诏赈之。 选内侍三班各一人为秦州縁边走马承受公事,时曹玮请以本路驻泊都监王懐信为安抚都监,有机事,则副使、都监更迭入奏,上不许,而置是职,枢宻使王钦若上新校道蔵经赐目録,名《寳文统録》,上制序,赐钦若及校勘官器币有差,寻又加钦若食邑校勘官阶勲,或赐服色。初,东封后,令两街集有行业道士修斋醮科仪二年七月壬申
,命钦若详定,成《罗天醮仪》十巻八年正月丙申
,又选道士十人校定道蔵经二年八月辛夘
,明年,于崇文院集官详校,钦若总领,铸印给之,旧蔵三千七百三十七巻,太宗尝命散骑侍郎徐铉、知制诰王禹偁、太常少卿孔承恭校正,冩本送大宫观,钦若增六百二十二巻,又以《道德隂符经》乃老君圣祖所述,自四辅部升于洞真部。钦若自以深逹教法,多所建白,时职方员外郎曹谷亦称练习,钦若奏校藏经,未几,出为淮南转运使,奏还卒业,诠整部类,升降品第,多其所为也,令著作佐郎张君房就杭州监冩本初,诏取道释蔵,经互相毁訾者,皆删去之,钦若言是年是月。
「老子化经,乃古圣遗迹,不可削去。又言五年十二月
「九天生神章、玉京、通神、消灾、救苦、五星、秘授、延寿、定观、内保命、六斋、十直,凡十二经,溥济于民,请摹印颁行」。从之。此叚縂载或已有入长编者,当检讨删去。曹谷即验汾隂灵文者。七年五月癸丑,钦若上洞真部六百七十巻
壬子,给事中填从吉削一任,翰林学士、给事中钱惟演罢学士。初,咸平县民张贇妻卢诉:「侄质被酒訽,悖张豪族也,质本养子,而证左明白,质纳贿胥吏,从吉子大理寺丞鋭,时督运石塘河,往来咸平,为请求县宰,本县断复质刘姓,而第令与卢同居。质暨卢迭为讼,县闻于府,㑹从吉权知府事,命户曹参军吕楷就县推问,卢之从叔虢略尉昭,一纳白金三百两于楷,楷乆而不决,且以俟追刘族为名,即还府。卢兄太子中舍文质,又因进士吴及纳钱七十万于从吉长子大理寺丞钧,以其事白父,而隐其受贿之状,卢又诣府列诉,即下其事右军廵院,昭一兄澄尝以手书逹惟演云:「寄语从吉,事逮钧鋭,请缓之」。时及已亡,命军廵请捜捕,且曰:「未得及,则狱不具」。从吉亟召军廵,判官祝坦至㕔事后询之,毁所请状,又令鋭宻问坦狱情何若,颇自疑惧,因宻作奏,请付御史台,未报,紏察刑狱王曽、赵稹诣便殿以闻,且言事渉从吉,虑军廵顾避,稹方知杂,请不以付台,乃命殿中侍御史王竒、户部判官、著作郎、直史舘梁固鞫治,仍遣中使谭元吉监之,逮捕者百馀人,狱成,夺楷、钧二官,配𨽻衡州、郢州。鋭、坦、文质,皆夺一官,坦贬濠州参军。卢澄者,陈留县大豪也,尝入粟,得曹州助教,殖货射利,侵牟细民,颇结贵要,以是益横。刘综知府日,尝犯法,综愤其豪横,䋲之,夺官,配郢州,仍请后有过不以赎论,诏可其奏。至是,与昭一并决杖,澄配𨽻江州,昭一特除名。从吉、惟演并坐责,自馀决罚有差,情重者配𨽻外州。枢宻直学士、右諌议大夫、知益州王曙,前知开封,尝举楷,于是坐降为左司郎中,职任如政。王曙降官,在七月庚戌。王竒台记有传无州里。
癸丑,诏官吏犯𧷢被劾,有故延歳月以俟赦宥者,自今法寺勿以赦原。
乙卯,以四方馆使、奨州刺史李允则为引进使、领叙州团练使,依前知雄州、兼本州部署。允则久在边城,勤于其职,至是赴阙,复増秩遣之,既而允则言契丹国主名绪境上书牒往来,嫌名非便,遂改高州。戊午,礼仪院言:「郊庙署祝板及大祠祭玉,置于斋房,礼神所用,颇渉轻慢,望自今祝板并祭玉,并押置斋宫之㕔,行礼前一日,太尉与监察御史、监礼博士同开太祝习读,庶尽严恭之道。又每歳冬至郊祀,昊天上帝神坐,止令兵健陈设,望自今遣内侍及司天监官各一员,躬亲布置,仍于神坐侧増设烛笼燎台,以御劲风。又按礼例,南郊笾豆馔物,并于坛下设幔,自来有司馔造既毕,即实笾豆,有经宿者,望令起屋,俟馔造毕,即纳匵中,将行礼时,分实笾豆,仍选内侍二员,俟公卿㸃馔既毕,专主馔造,监察同视,行礼次,令亲事卒十人于坛壝外察视。又郊祀坛值雨雪,止就太尉斋㕔设望祭之礼,既为宿舍,而祗祀上帝,未协严恭,望即斋宫门内建望祭殿,诸司斋房亦量增其数。旧例,大祀止太府寺供香,今常祀天地宗庙,望内降御封香」。并从之,又制漆匮付光禄司农寺,毎祠祭,命判寺官缄置礼料送祠所。庚申,诏奨广济河催纲殿中丞任昭,先是歳运粮十万石,昭在职一歳,运四十五万石故也。
辛酉,上与辅臣言及尚书省制度,因曰:「今惟铨选典故稍存,而幕职、州县官中亦有才俊,不宜轻之」。王旦曰:「吏部与诸司不同,但不能举职尔」。上曰:「言事者屡请复二十四司之制,杨砺尝言行之不难,但以郎中、诸司使同领一职,则渐可改作」。旦曰:「唐设内诸司使,悉拟尚书省,如京,仓部也。皇城,司门也。礼賔,主客也,虽名品可效,而事任不同,当时诸司所行,惟京邑内外尔。诸道兵赋,各归藩镇,非南宫一郎中、员外郎所能制也。朝廷所得,才三分之一,名曰上供,其它留州、送使之名,皆藩镇所有,其后诸帅䟦扈,由藩镇强大也。今之三司即尚书省,故事尽在,但一毫所赋,皆归于县官而仰给焉,故蠲放则泽及下,赐与则恩归上,此国家不易之制也」。上曰:「何承矩尝请以五等封爵,给其户赋」。旦曰:「唐藩镇富贵骄蹇,往往陷于不道者,良由姑息之过也。每易一帅,罕有帖然奉命者。周世宗召襄州节度使安审琦,即驰驿至,世宗大喜,宠以厚礼。国家自太祖变革制度迄今,藩镇提兵在邉防兼相位者,每被召则奔命而至,此制御之大要也,好谈古者,恐思之未至」。上然之。 以西蕃总噶尔族李遵为保顺军节度使,赐袭衣、金帯、器币、鞍马、铠甲等。遵一名埒克遵,一名郢城。琳布且初为僧,后自还俗,佐嘉勒斯赉裁制蕃族,甚有威名,屡祈朝廷爵命,于是又求称嘉木布。曹玮言:「春秋许夷狄不一而足。嘉木布,可汗号也。使遵一言得之,则何以处嘉勒斯赉耶?且复有求,渐不可制。请如斯多,特例授官可也」。上与辅臣议其事,王旦曰:「遵輙求嘉木布,欲居嘉勒斯赉上,而斯赉顾无所求,遵骄恣甚矣,然不可不纳」。遂从玮请。 宜州言抚水蛮冦天河寨,诏潭州都监、内殿崇班李守睿往招抚之,如敢违拒,即发兵掩杀。
壬戌,诏:「自今文武羣臣举官犯𧷢,举主同罪,不至追官,既经恩原降者,仰审刑院具情理奏裁,当议量贬官秩,或降差遣,如前所举官,间有贪浊,亦许陈首,自今必择亷能乃形公举,更不在陈首之限」。
癸亥,宗正卿赵安仁言:「唐朝玉牒,首载混元皇帝,今请以御制圣祖降临记冠列玉牒及修皇朝新谱,如唐天潢源𣲖谱,并以降临记冠篇,仍别制美名。又请以知制诰刘筠、夏竦并为宗正寺修玉牒官」。从之,名新谱曰《仙源积庆图》。仙源积庆图,据安仁本传附见,艺文志云:属籍嘉名为皇宋王牒,事在六年,其八年赵安仁上仙源积庆图,与此不同,当考。
丁丑,著作郎高清,杖脊、黥面,配沙门岛。清知太康县民有诣府诉家産者,清纳其贿,时已罢任,即逃避他所,知府填从吉请对,言其子鋭先假清白金七十两,望传诏捕繋,仍置狱,遂命驾部貟外郎刘宗言、监察御史仲甫推勘,清匿于进士丁禹家,白官擒得之,且搜其家,获财货甚衆,衣服有侈靡违禁者,因揭榜,许民告首,并得他𧷢状,狱具,法寺以所受𧷢不分枉直,改命屯田貟外郎丁谨修覆按,清枉法当死,上特贷之。清,库部郎中士,宏之子,景德中进士,宰相冦准以弟之女妻之,冦卒,李沆家复取为婿,歴官以贿闻,颇恃姻援,以欺蠧小民,务自骄纵,被服如公侯家,初鋭就清假贷,清以多纳贿事,将败,遂诺之,求其为助,时方鞫卢氏狱,王曽为紏察,力庇清,从吉发此事,欲以自解,鋭素狡狯,始假清银,欲为庇护,及闻有讼,即以还之,前以卢氏事已夺一任,至是,又坐请求,削卫尉寺丞,从吉坐首,露在已发后,又奏报不实,用官减当罚金,诏以从吉累犯宪章,合当黜窜,特追右諌议大夫,免其安置,鋭配单州,自馀决罚配𨽻者数千人,宗言:「仲甫以鞫狱失实,并黜监物务,府界提㸃、虞部貟外郎姚润之、内殿崇班、閤门祗候王承谨,坐不能察举,复保、任清并免所居官」。 诏自今文武官举三班使臣,其同官及举主未歴外任者,不在行用之数。丙寅,置梓州递铺。先是,命民丁𫝊送,今革之也。 曹玮言秦州管戍兵多阙营屋,至有寓民舍者,颇或扰人。臣令役卒采木陶瓦,为屋千四百区,今并毕功。上曰:「此州郡切务,深可嘉也」。
戊辰,改定州、保州、顺安军营田务为屯田务,从李允则之请也。
庚午,亳州言明道宫成,总四百八十区。诏遣内侍设醮犒官吏,赐兵匠缗钱。
夏四月戊寅,诏京朝官年六十已上,勿差监在京诸仓。时国子博士雍文载年六十五,受敕上言求免。上曰:「京仓自受纳至给毕,殆六七歳,若此辈一任,则老于掌庾矣」。因著式焉。
己卯,洛苑使、高州团练使蓝继宗责授如京使,坐预修荘穆皇后陵,至是隧道垫陷故也。其使臣、军校第降罚之。
庚辰,司天监言周伯星再见。景徳三年五月朔日当参考。
乙酉,诏罚武胜留后、驸马都尉柴宗庆金二十斤。宗庆从幸琼林苑,坐次,命左右取水饮之,为閤门所紏故也。丙戌,御制景灵宫赞颂刻石。 曹玮言縁邉旧无壕堑,致蕃部屡有侵略,今规度自永庆寨西城掘壕堑,至咱尔隆,凡五十一里,已召集厢军寨户赴役,二十二日而毕。咱尔隆蕃部要害地也,诏奨之,其董役使臣、将校,并赐器帛。景德三年五月,玮凿镇戎堑,当参考。
丁亥,陕西转运副使张象中言:「安邑、解县两池,见贮盐三千二百七十六,掩计三亿八千八百八十二万八千九百二十八斤,计直二千一百七十六万一千八百缗,窃虑尚有遗利,望行条约」。上曰:「厚地阜财,此亦至矣,若过求増羡,必有时而阙,不可许也」。
己丑,司天言太隂当亏,占主大臣灾,诏王旦建道场于玉清昭应宫,既而云隂不见。
壬辰,以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为右諌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知臼自青州归朝,表求判国子监,上曰:「知白岂倦于处剧耶?」宰臣言:「知白更践中外,未尝为身谋,亦可嘉也」。时执宪乆阙,特命授之。
乙未,诏三京、诸路大辟罪狱既具而非理致死者,委紏察提㸃刑狱官察之。
丙申,赐天下酺,东京五日,西南京三日,诸州军监一日。嘉勒斯赉遣使来贡。
丁酉,禁江南民卖胶。三年三月,但禁䖍州。
戊戌,广西转运使俞献可言:「抚水蛮数冠邉,知宜州董元已不善绥抚。先是,曹永吉知州,蛮人饥,来质糇粮者,永吉优其槩量,皆忻惬而去。元己未尝饶假,又纵主者尅削,蛮人请赴阙贡奉,元已骤沮其意,遂使忿恚为乱,绌元,已以潭州监李守睿代之,诏可。
枢宻使、同平章事陈尧叟以足疾请逊位,诏不许。尧叟乆在告,庚子,车驾幸其第,劳赐加等。
辛丑,知永兴军冦凖言,所部豪民多贷钱贫民,重取其息,歳偿不逮,即平入田産,望降诏㫖,许人紏告,严加科责。上曰:「秦雍去冬物价翔踊,此诏若下,必诉讼纷起,且贫民饥乏,孰肯贷假乎?其谕凖俟丰歳行之」。 令入内内侍省定羣臣与诸宫院婚聘财物之数。先是,连姻戚里者,冗费过甚,每纳采成礼之日,多领傔从,其家供给饮食,动逾千万,或有破産者,上曰:「国家宗支渐广,此不可不限其制度」。于是多所差减,且赐金帛给其费焉。唐相元稹、七世孙照上稹长庆中诰命,壬寅,以照为台州司马。
是月,诏三京及诸路转运司,除川峡州军外,并据所管县分弓手,每人借弩一枝,其弓箭枪劔,令各自置办,以簿拘管逓相交割,委令尉常加教閲。先是,止降诏,河北转运司、太常博士张希顔,言复州有弓手置弓刀以捕冦者,本州引私置衣甲器械,律坐其罪,皆杖脊,配𨽻本城,上因令徧下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