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七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七十三

宋 李焘 撰。

真宗

大中祥符三年春正月癸丑,天庆节,诏两京诸路宫观道士每十人度一人,不及十人亦如之。甲寅,赐戎泸州廵检军士缗钱。

丁巳,邉臣奏韩德让死,上曰:「德让颇有智谋,专任国事。今既䘮国母德让又死,臣佐中未闻有其比者」。王钦若曰:「国主懦弱,自今恐不能坚守和好」。上曰:「朝廷始终待以诚信,彼之部族亦当顺从也」。德让死已见去年十二月。己未,两浙提㸃刑狱、太常博士皇甫选罸金三十斤,徙江南路,选以部内系囚,悉寓禁他所,妄奏狱空,为知杭州王济所发,故有是责。刘筠作选墓志云:「职思其忧,席不暇暖,躬欵圜土,每振滞系,评定疑法,覆视协中,罪有抵死,情实可矜,得以轻比而全活者三十馀人,凡部下十三郡之治,迭奏狱空,积一千五百馀日,繄公是頼,咸被诏奨」,独不载罸金事,盖讳之也。 诏利州路转运司,自今命官、使臣欲修易栈阁者,湏述经久利害待报,无得擅行。先是,川峡多建议修路以恩奬,或经水潦,即坠石隔阂,旧路又随而废,至是,利州有以新改阁道请赏建议者,上知其弊,故条约之。 上闻泸州三月即苦瘴毒,诏孙正辞、侍其旭等及二月即领军马分屯近郡,如戎人尚敢抗拒,量留兵守要害以御之。

壬戍,诏:「自今谒啓圣院,太宗神御殿,如飨庙之礼,设褥位西向再拜,升殿,酌酹毕,归位,俟宰相焚香讫,就位,复再拜,永为定式」。

丙寅,赐辅臣御马,人二匹。

己巳,内侍副都知阎承翰使夏州,还,言赵德明于绥、夏州各建舘舎,以待王人,望于浦洛峡置驿。上以其地荒夐,劳于役守,不许。 诏:左右骐骥院诸坊监官,自今并以三年为满。如习知马事,欲留群牧司保荐以闻,当徙莅他监」。

壬申,权判吏部铨王嗣宗等言:「吉水县尉范世昌在任户长彭昉告县典王雅受赃,世昌连杖昉,三次致死,显批下吏,不容论诉,吉州止坐公罪,赎铜九斤。望自今幕职州县官,非理决人致死,并具案奏裁,仍令本路转运、提㸃刑狱司察举,责惩残暴之吏」。诏可,世昌仍不得与官,甲戌,入契丹使冯起等言所送国母礼物,本国以母亡,恳让不受。 种放归终南山,有使来自秦、雍者,得放荅陈尧叟诗五章以闻,上嘉之,谓宰相曰:「放隐居力学,尝言古今殊时,不当背时效古,此最近于理」。乃诏放赴阙。放表乞赐告,上许之,诏荅云:「傥再召,勿复辞也」。又作歌以赐,并赉衣服、器币,令京兆府每季遣幕职就山存问。放为弟汶求官,即授秘书省正字。 同判太常礼院孙奭言:「释奠,旧礼以祭酒、司业、博士为三献,新礼以三公行事。近年止命献官二员兼摄,伏恐未副崇祀向学之意。望自今备差太尉、太常、光禄卿以充三献」。诏可。乙亥,减泸州淯井监盐课三之一。

丙子,诏京朝官换武职,诸司使以下换文资者,并试时务䇿三道,不习文辞者,许直述其事,其换武职,问以邉事。 又诏幕职、州县官,湏三任六考,方得论奏。丁丑,荆湖转运使奏举秘书丞、监瀛州酒税窦随廉干可委繁重,上谓宰相曰:「近有言其贪浊者」。命察访之,王旦曰:「人固难知,茍有材行,寜不为人所忌,比令察访,正为此耳」。窦随,未见。 知天雄军冦凖言:振武军士援送契丹使过境,臣已各给装钱。上谓辅臣曰:「冦凖好收人情以求虚誉,卿等今见之矣」。乃诏谕凖不当擅有给赐,命备钱偿官。实録又云王旦对上,以为此事忠臣必不为之别,一本乃无此语,恐旦果无此语也,今削去。是月,陜西民饥。 上谓枢宻院曰:「管勾国信、阎承翰等,累奏应副契丹使,事例多有増损不同,事系长久,可尽取看详,或有过当,于理不便者,并改正之,咸令遵守。縁路修舘舎,排当次第,已曽画一指挥,不至劳烦,可降宣命,悉令仍旧」。寻又诏「送伴契丹使,回日,依程赴阙,不必怱遽」。时王时送伴遽回,故有条约。

二月癸未,史崇信等言泸州夷人有助斗引者,剽劫商旅,攘夺转饷,见与孙正辞等分兵讨捕,即遣使赐以辟瘴药。去年十二月,崇信入奏,遣人就村舎招谕斗引,今尚有助斗引为冦者,则斗引竟不赴招安也,大抵国史实録序此叚事迹,都不详备耳。甲申,兖州言㑹真宫成,给以闲田邸店圃。 澧州言慈利县蛮相攻,劫知州刘仁覇,请帅兵讨捕,上恐深入蛮境,使其疑惧,止令仁覇宣谕诏㫖,遂皆感服。丁亥,广南转运使言,宜州军校陈定、黄晚有破贼功,望徙𨽻近郡,上曰:「㣲定,晚则象州不守矣,朕优加奬擢,盖激忠节,若徙𨽻他处,或致失所,非所以赏之也」。乃诏本州厚给装钱,傔夫遣牙吏䕶送赴阙,补禁军都虞候,重赐金帛。

戊子,诏禁军都虞候已上有疾湏速疗者,自今通进司即以闻。 契丹主暗弱,自其母及韩德让相继死,其弟隆庆尤桀㸃,衆心附之,言事者谓因遣使特加恩隆庆,上曰:「柔逺之道,务存大体,正当讲信修睦,使之和协,如其不法,岂宜更加礼耶?」 吏部铨引对选人,有张祥者,尝坐赃黜为江州叅军,复叙至主簿、尉,三任皆有劳绩,上曰:「此当为何官?」王旦曰:「以资当为令録,而转运使奏举堪充幕职」。上以前犯止授令録,仍自今常选人坐赃滥能自新有劳绩者,虽非奏举,亦许入令録。 知广州马亮言夏热,欲停诸军教阅,上曰:「朕记国朝已来,广南、西川以遐逺之地,屯泊军士未尝给兵噐,习武艺,亮遽行此事,恐非便」。乃诏枢宻院检原降指挥及近例宻谕亮,令遵守之。 三司使丁谓请承天节禁刑罚、屠宰,从之。

辛卯,诏三班使臣,有素负材能久沈下位者,聼其自陈。雄州言入契丹副使潘惟吉卒,惟吉尝得对便殿,上谓之曰:「凡人臣立朝,茍专务宴安,不以劳能而升,不足贵也」。惟吉即表求外任,命为天雄军驻泊都监,未行,选副乐黄目使契丹,受命入谢,时已病,上察其羸瘠,遣使询之,且言不病,入北境,疾作,即肩舆而还,诏遣其子乗驿徃迎,至雄州而卒,上悯之,令其弟閤门祗候惟清驰徃护䘮,官给葬事。惟吉虽连戚里,能以礼法自修饰,前后将命,中外咸以勤干称。

癸巳,升州民以知州张咏秩满,愿借留,即授工部尚书,令再任,仍赐诏奬焉。 广西转运使何亮言:交州黎至忠苛虐不法,衆心离叛,其卒也,一子才十嵗,弟明提明昶用兵争立,大校李公藴率土人逐而杀之。公藴年始二十六,至忠最所亲任,常令以黎为姓,既而自领州事,称安南静海军、权留后,且移文言见率方物奉贡,请降制命,上曰:「至忠不义而得,公藴尤而效之,益可恶也」。即诏亮安抚邉民、察视机事以闻。先是,至忠遣使贡奉,犹在京师,上令以其状谕之,如欲行服亦聼,使人闻之,掩泣而已。黎至忠卒,李公藴杀其二弟,遂据交川,至忠未尝被杀也。国史云公藴遂图至忠,又云至忠年才二十六,皆误,今但从实録、㑹要及稽古録。戊戌,礼部尚书、赠右仆射王化基卒。

己亥,诏每嵗春夏,令所在长吏申禁民间弹射罝网、猎捕之具。

上封者言孙正辞等不能以方畧招诱诸蛮,入其境,行无斥堠,粮馈有被夺者,内出其状示辅臣,陈尧叟曰:「已降诏督责,然昨遣嘉州小校,徃彼招诱,虑其邀功,未即悉心。谕蛮人以朝㫖,致其疑而未复,今请加申戒,若蛮人安集则赏,否则部送阙下,使有所畏惧」。上然之。庚子,孙正辞等言安抚蛮人,悉已平定,降诏嘉奬。正辞等又言蛮罗忽馀素忠顺,防援井监,捕杀违命者不已,上遣内臣郝昭信褒慰之,且谕以赦蛮党前罪,勿复邀击,又虑正辞等兵还,岩穴或有啸聚,乃命史崇贵权管勾泸州军马事。 閤门请自今朔望除三司、开封府、审刑院外,自馀升殿奏事官,非有急切,并湏次日,其羣臣起居日,见辞谢止两班,从之。

右仆射、判都省张齐贤,言玉清昭应宫绘画符瑞,有损谦德及违奉天之意,又屡请罢土木之役,不聼,辛丑,齐贤出判孟州。

甲辰,诏:「闻两京诸路𨽻忠靖徒役人刺配者,即给衣粮,不刺配者,止给囚人日食,各有家属,或至匮乏,宜令自今依例给之」。 诏开封府诸县祭社稷、元圣文宣王庙礼料,并从官给。

乙巳,禁荆南界杀人祭棱腾邪神。

戊申,社宴羣臣于王旦第。先是,社日止赐㑹中书,不张乐,惟辅臣洎待制已上奉内朝者预焉,至是,始宴私第张乐,仆射、尚书、丞郎给諌悉集,遂为定制。闰二月壬子,迁左右街僧官。旧例,僧职迁补,止委开封,而滥选者衆,至是,命知制诰李维等宿中书出经题考试,而后序迁焉,道官寻亦用此例。道官用此例在四月壬戌,今并书。甲寅,冬官正韩显符造铜候仪成,并上所著经十巻,其制则本唐李淳风及一行之遗法云。

先是,孙正辞等兵入溪洞,多焚其积聚,帝曰:「彼虽蛮貊,亦吾民也,不可使乏食」。乙卯,诏转运使贷以口粮,丙辰,诏:「如闻诸处捕获逃亡兵士,或以鐡烙其腕及碎胫骨,方始斩决,西北縁邉军兴以来,军民有罪,情重者断肢体而戮,其罪不至死,亦鞭之过数,自今无得法外行刑」。 初,羣臣出使,陈乞赐马,即时裁遣,多不均,乃令枢宻院定其条制。 僧尼道士、女官犯公罪者,听赎。戊午,遣官葺舒州灵仙观、常州宜兴洞灵观。己未,河北转运使李士衡言:「本路诸军,嵗给帛七十万,当春时,民多匮乏,常假贷于豪右,方纳租赋,又偿逋负,以故民间之利愈薄。请官预给帛钱,俾及期输送,民既获利,官亦用足」。诏从之,仍令优与其直,其后遂推其法于天下。咸平二年五月丁酉,马元方事与此相关,已在彼详注太宗及秦王、许王之为开封尹,皆在南衙视事。至道初,上始复居府廨,太宗命府东建堂习射,于是权知府事周起奏曰:「陛下常所听事,臣不敢居」。遂空之」。丁卯,上幸射堂宴射,又至西堂,阅太宗御书图畵,上作诗,从臣皆赋,赐开封府将吏器币。戊辰,德音降东京畿内死罪以下囚,将吏逮事太宗藩府者,并赐物,赤县父老令本府宴犒,年九十者授摄官,赐粟帛终身,八十者爵一级。甲戌,增葺射堂为继照堂,设帟张乐,许士民游观三日,学士院旧例赦书、德音不鎻院,及是,宰相召晁逈等问之,逈等言:「除南郊赦书,縁车驾在外,并合预先进入。降付中书,难以鎻院外,自馀赦书、德音,请自今依降麻例鎻院」。从之。 龟兹国王遣使来贡方物。

三月庚辰朔,河东转运使言并州官吏以知州刘综嵗满,列状请留,诏奬之。

辛巳,比部郎中蔡汶使西川还,言川峡每春州县聚游人货药,谓之药市,望令禁止之。上曰:「逺方各从其俗,不可禁也」。

乙酉,诏泰山采碑石洎烧石灰所歴民田践禾稼者,特与给赐。

国家每嵗初夏,即降诏䘏刑,上虑守臣或因循怠忽,丙戍,特降诏申警之。

戊子,诏在京军员选为川峡诸州都校,还无遗阙者,并许引对,当行升奬。

壬辰,以孙正辞为西染院使,侍其旭为内殿承制,赏平夷之功也。张继勲先卒,诏録其嗣所部禁厢军及辇送护援兵健子弟,皆赐缗钱,随行使臣、军校及牙吏等,各第其功而赏之。继勲子怀信为入内髙班,继勲亦必是内臣也。 李公藴遣使入贡,上以蛮夷不足责,即用黎桓故事,授公藴静海节度使,封交趾郡王,赐衣帯器币。

丁酉,上谓王旦等曰:「自北鄙修好,疆埸不扰,朕居安虑危,罔敢暇逸。尝著文自警,置之座右」。乃出贵廪食珍田夫吟、念农歌、自戒箴以示旦等。 太康县民有起妖祠以聚衆者,令开封府禁之。 三司贷内藏钱三十万贯,河阳令钱若冲有仆酗酒,若冲杖之百数。仆夜挟长刀潜入室中,断其臂,若冲呌呼,得不死,其从子死焉,又击伤二人。若冲,若水弟也。时若水母尚无恙,上念之,遣使存问,优赐缗帛羊酒,又赐若冲帛三十疋,副以药饵,诏磔仆夫于其门。

己亥,上谓宰相曰:「刑狱之官,尤湏遴择。朕常念四方狱讼,若官非其人,寜无枉滥?且单弱之人,不能披诉,朝廷无由知之。顷嵗有县胥醉酒,与驿逓铺卒相殴,夜归,胥踣于路,或以告卒,夜寒,恐僵死,卒亟徃视之,则已死,有司遽执此卒,遂以殴杀人论。母诉于州,州不能察,杖之,母归告其妇曰:「何忍子之屈死?母即诣阙伐皷,诏使案覆,又不能原其情,母坐上言失实,杖背放归,其妇已罄赀而去私他族,此不由刑官非人,以致孤弱受弊乎?天书殿屡有祥异」。上以语辅臣,王旦等曰:「陛下至诚奉天,天示宝符,神物相之,固其宜矣」。

辛丑,诏戎、泸州给复一年,民艰食者赈之。癸卯,徙环庆路钤辖、东上閤门使、髙州刺史曹玮为镇定路钤辖。上以玮立效西鄙,欲其谙河朔戎事,故有是命。 上作念邉诗》赐近臣和。 禁䖍州民造黐胶,甲辰,上谓辅臣曰:「将帅才难,今文武中固亦有人,盖不经战阵,无由知之,虽天下无事,然兵不可去,战不可忘,古之道也」。马知节曰:「将帅之才,非可坐而知之,顾临事机变如何耳!咸平中,将帅方略,无闻措置未便,不能擒戮戎冦,盖以未得其人故也。今朝廷士马雄盛,城垒坚固,噐甲犀利,茍契丹渝盟,邉候有警,陛下得人,授之成算,可使无噍类矣!」上曰:「自顷契丹入冦,备御之䇿,无日不讲求,而将帅不能决胜,陈尧叟尽知此事」。尧叟曰:「咸平中,契丹侵轶亭障,国家嵗嵗防秋六年,举国而来,羣议咸请大为之防,陛下亲降手札,询于中外,虽继上谋画,皆未尽善,乃特出圣断,控守险要,排布行阵,又择鋭卒散为竒兵,俟戎首南侵,即命诸路直赴幽燕,取其车帐,俾邉郡援应,皆以方略示之,而将帅非其人,故殊勲不集」。上曰:「知节久任邉防,以为御戎之䇿,何者为善?」知节曰:「邉防之地,横亘虽长,然据要以扼其来路。惟顺安军至西山不过二百里,若列陈于此,多设应兵,使其久莫能进,衆将疲敝,时以竒兵轻骑逼而扰之,如敢来犯,即命将深入力战,彼必颠覆不暇。今诸将喜用骑兵,以多为胜,且骑兵之多者,布满川谷,而用之有限,茍前进而小有不利,则莫之能止,非所谓节制之师也。臣尝谓善用骑兵者,不以多为贵,但能设伏,观戎冦之多少,度地形之险易,冦少则邀而击之,衆则聚而攻之,常依城邑以为旋师之所,无不㨗矣」。因自陈年齿未暮,五七年间尚可驱䇿,如邉候有警,愿偹戎行,但得副部署名目及良马数匹、轻甲一聨足矣。上曰:「诚知卿可属任,但愿四方无事」。乃命制钢鐡鎻子甲以赐焉。已酉,侍卫马军司言:「河北、河东禁军器过河,縁诸州军合用阅习木枪弩弦等,望据数封记赍徃」。从之。是月,鄜延路言:「赵德明母亡,宰臣奏曰:德明顷年已告母䘮,朝廷行起复之命,赠赙之典,今复䘮母,盖蕃戎之俗,诸母衆多,朝廷自合遵守礼法谕之,竢其有请,别加商议」。上可之,既而德明卒不自言。 纠察刑狱司言:「伏覩犯罪经赦后事,发准律有离之正之之文。今法离正之外,仍纠本罪,用法似深」。帝曰:「比行赦宥,事发不免其罪,理合商量,但此事行之已久」。宰臣王旦曰:「经赦不自陈首,非有发露无由,离之正之,所以律文有赦后不首之罪。且事有幽隠而经赦,既不自首发,则亦获免罪,于理非便」。遂令法、寺叅议以闻。 左屯卫将军允言非理捶其女仆,兄允升诲焉,允言出语不逊,上亷知之,命管勾南宫北宅事赵湘按其罪,夏四月辛亥,责授允言太子左卫率府副率,絶其朝谒。

壬子,诏两浙路赴京木筏职员、军士月给缗钱,温、台等州民献木助修玉清昭应宫者,优给其直。 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石保吉卒于京师,时夜漏已上,讣闻,上亟令入内都知秦翰开元武门徃视䘮事,废朝三日,赠中书令,諡庄武。属孟夏飨太庙,未即临䘮,遣使谕其家,礼毕,乃临哭之。保吉姿貌瓌硕,颇有武干,重世将相,家富于财,所在有邸舎别墅,虽馔品亦饰以彩绘。性骄倨好杀,歴藩镇多扰细民,待属吏不以礼,帅大名叶齐、查道皆知名士,悉命械颈以督粮运。初,程能将漕京西,保吉托其治私负,能不聼,至是,其子宿亦为吏属,将加苦辱,㑹为张永德所辟,乃止。喜弋猎,畜鸷禽数百,令官健罗鸟雀饲之,有规劝者,輙加诟怒,在陈州,盛饰廨舎以迓贵主,因完葺城垒,䟽牖于上,以瞰衢路,如箭牎状,未尝上闻,賔佐谏之不聼,颇渉谤议,上曰:「保吉用刑峻急,惠不及下,此谤议所从起也」。乃宻诏戒之。 知施州、侍禁孙诩坐擅赋敛入已私役所监临计绢二十匹,削籍为民。

甲寅,占城国遣使来贡,使还日,赐以马及噐甲,从其请也。其国主言前所赐白马与炎土不宜,乞改赐黄赤色者,亦从之。占城是嵗此月一入贡,其王即施离霞鼻麻底也。实録误以此为普居毗茶室禽,故于七月又重出此事。据他书并无,今削去。陜西民疫,乙卯,遣使赍药赐之。

丙辰,诏诸州司法叅军,有检法不当,出入徒流,已上罪者,具案以闻,经三次误错者,替日令守选,及委长吏察举,从两浙转运使陈尧佐之请也,因谓辅臣曰:「详明平允,由性识耳。如穷经之士,讽读虽久,有不能通其义者,法官能晓律意,犹学者之能逹经㫖,纵与时事不同,但依之亦可尚也」。

丁巳,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奉诏纂歴代帝王集二十五巻,上作序,名宸章集。 时京师竹有华,司天言主嵗不登,上曰:「数嵗丰稔,物价甚贱,但小民不能爱惜,饮食之馀,多所弃掷,宜令开封府严禁之」。

戊午,诏曰:「朕以六合之大,庶官惟艰,虽遴简为宜,而纲条未举,广荐扬则或滋奔竞絶,任保则虑失俊髦,爰议酌中,垂为经久,用防过聼,庶协佥谋。自今每年终,翰林学士以下常参官,并举外任京朝官、三班使臣、幕职、州县各一人,明言治行,堪何任使,或自己谙委,或衆共推称,至时令閤门、御史台计㑹催促,如年终无举官状,即具奏闻,当行责罚,如十二月内差出,亦湏举官后,方得入辞。诸司使至内殿崇班,曽任河东、陜西及川广钤辖亲民者,亦同此例。诸路转运使、提㸃刑狱官、知州军、通判,结罪奏举部内官属,不限人数,明言在任劳绩,如无可举及显有逾滥者,亦湏指述,不得顾避。以次年二月二十五日已前到京,如有违限,委都进奏院具名以闻,当依不申考帐例科罪。三司使副,即结罪奏举在京掌事、京朝官、使臣,仍并令中书置籍,先列被举人名衔,次列歴任功过及举主姓名,荐举度数,一本留中书,一、本常以五月一日进内,次年籍内,仍计向来功过及荐举度数,使臣即枢宻院置籍,两省、尚书、御史台官,凡出使囬,并湏采访所至及经歴隣近、羣臣治迹善恶以闻。转运使副、提㸃刑狱官、知州、通判到阙,各具前任部内官治迹能否,如邻近及经由州县,访闻羣官善恶,亦许同奏,先于閤门投进后,方得入见。或朝廷要人任使,及有不治州县难了公事,并于上件籍内,选过犯少举任及课绩数多,并资歴相当者差委,仍于宣勑内尽列举主姓名,或能一任干集,即时与迁转,苟不集事,本犯虽不去官,亦移闲慢僻逺处。内外羣臣并举及三人干事者,仰中书、枢宻院具名取㫖,当与酬奬,如并举三人不集事,坐罪不至去官,亦仰奏裁,当行责降,或得失相参,亦与折当。诸路转运司、诸州军管内,有未中伦理及繁难事务,湏朝廷选官临涖者,三司、审刑院有累经㑹问举驳未了钱谷刑狱公事,委是州县不能结絶,湏自朝命遣官者,亦于籍内选差。幕职州县官三任七考以上、使臣在班十年已上,歴任无私罪,实有课绩,无人奏举者,亦许经所由司自叙,即令主判官验问材地可否,选人试刑名、时务各三道,使臣湏试邉事及刑名时务者,亦聴,如实有可取,即送中书、枢宻院再加考核取裁,如流内铨、三班院体量得选人使臣,别无干累,显有劳绩,书判材识,实堪任使者,亦许先送中书、枢宻参详,别与引见,每年各不过十人,不得将势家子弟充数。近臣除郊祀、承天节及委寄差使,旧有恩例外,更不得非次为亲戚陈乞恩泽」。 虞部员外郎、权判大理寺王秉式言:「本寺官属,多避繁重,自今望令权详断官未替,不得别求任使。如实不明法律,委本寺衆官体量闻奏,方许外任。正详断及检法官年满亦俟替人,方得出寺」。诏从之,其权详断官以半年为限。

先是,曹玮及张崇贵上泾原、环庆两路州军山川城寨图,己未,上出以示王钦若等曰:「处置咸得其宜,至于储备,亦极详悉,宜令别畵二图,用枢宻院印,一付本路,一留枢宻院,按圗以计事」。 诏京东西、河北、河东有屯兵处,并选诸司使副及御前忠佐为都监驻泊,令以时训练。

辛酉,赐泰山隠士秦辨号贞素先生,放还山辨自言百三十六嵗,上召至京,与语,多言五代事亦无他术,但能服食致长年耳。

癸亥,诏幕职、州县官,除广南、福建路令预借俸钱外,江浙荆湖逺地,麟府等州、河北、河东縁邉州军,自今并许预借两月俸,馀近地一月。 是日,后宫李氏生子,知开封府周起方奏事,上谓起曰:「知朕有喜乎?」起曰:「臣不知也」。上曰:「朕始生子」。即入禁中,怀金钱出探以赐起。李氏,杭州人,初入宫,侍刘修仪,庄重寡言,上命为司寝,既有娠,从上临砌台,玉钗坠,心恶之。上私卜钗完当得男子,左右取钗以进,殊不毁,上喜甚。已而果生子,后封李氏为崇阳县君,复生一女,不育。李氏所生子,是为仁宗甲子,契丹主葬其母于显州北二十里,诏以是日废朝,仍令邉城禁乐三日。

丙寅,废秦州破他岭采木务务,本杨怀忠所置,以车乘徃来艰苦,故废之。签署枢宻院事马知节言:「前知秦州,按视得蕃界大小洛门皆巨材所産已于逐处,及縁路置军士,憇泊营宇,令蕃部感朝廷绥抚,各思保塞,望遣使谕诸族,令防援军士同力采取,况俯临渭河,可免牵挽之役」。从之。

戊辰,诏:「应内外官犯罪被鞫,事理昭然,不即引服,规望滞留者,并权格俸给,仍不得领务,常从亦罢去之」。先是,虞部员外郎、知通州李泰清以不察盐场官为盗,累遣官按劾,不承,为御史台所举,故有是诏。 太常博士石待问上时务䇿十数条,大率言:「北鄙㓙变,非与中国渝盟,即遭其弟簒夺,乞选将綀兵,为之备豫」。又言:「先朝多任中人,陵轹将帅,故罕成功」。上曰:「人臣指陈时政,有关朕躬过失,虽不近理,亦当优容之。待问乃以祖宗制度所无之事,恣为矫诬,是不可恕也。待问制科䇿名,必将升用,但谨其操履,胡施不可,何乃自贻躁妄之咎乎?」即命翰林学士李宗谔诘之,待问辞穷,已而责授滁州团练副使,不得签署州事。欧靖圣宋掇遗云待问上䟽谏修昭应宫云:「羣臣皆以陛下在尧舜之上,臣谓不及唐太宗逺矣,坐是被黜」。附见当考。初,封泰山,命宰相王旦撰封祀坛颂》,知枢宻院王钦若撰社首坛颂,陈尧叟撰朝觐坛颂。甲戍旦,加兵部尚书,钦若戸部尚书,尧叟工部尚书,颂成示赏也。乙亥,出内库钱五百万,赎故宰相吕端居第,赐其子蕃。先是,上谓王旦等曰:「端,诸子皆幼,长子蕃病足,家事不理,旧第已质于人,兄弟有不同处者,昨令中使视之,蕃扶杖附奏,求赐差遣,朕思之,不若出内库钱赎还旧第,令其聚居。又僦舎日得千钱,可以赡养,然蕃颇懦,当谕㫖,凡有支用,置簿嵗上内侍省」。后六年,蕃为弟蔚娶妻,又表献居第,求加赐予,且言负人息钱甚多,旦曰:「陛下䘏孤念徃,以劝人臣,而蕃重烦圣念,不可听」。上曰:「宜别出内库金帛赐之,俾偿宿负。蕃弟荀,仍与西京差遣。令蕃同徃,自今无得借使他财,命有司为掌僦课给其家,复诏枢宻院察其妄费」。旦曰:「陛下推恩终始极矣,唐元和中,迁魏徴旧第,止降一诏,何尝委曲如是耶?」王旦所云事在八年八月,今并书。

上封者言戎、泸州夷人前嵗为梗,盖淯井监深在溪洞,官司少人徃来,致兹稔恶,丁丑,诏江安县监军,量分兵廵警之。

戊寅,诏:「访闻关右民每嵗夏首于鳯翔府岐山县法门寺为社㑹,游惰之辈,昼夜行乐,至有奸诈,伤杀人者,宜令有司量定聚㑹日数,禁其夜集,官吏严加警察」。 太常丞乞伏矩奏:「川界弓手役户多贫乏,困于久役,州县拘常制不替,以至破坏家産。况第一、第二等户充耆长、里正,不曽离业,却有限年。弓手系第三等户,久不许替,深未便安。乞自今满三年与替,情愿在役者亦听。其第三等户不足,即于第二等户差充」。奏可。㑹要祥符三年四月事。是月,知雄州、兼河北安抚使李允则,言久戍邉,乞给假,暂乗传赴阙,诏从之,此据㑹要。允则过天雄时,冦凖实知府事,谓允则曰:「闻君在雄,设宴特盛,能为凖作小㑹否?」允则曰:「方入奏,不敢留,还日,当奉教」。及还,凖与之饮,妓乐,器用皆极华侈,意将压之,谓允则曰:「许凖作㑹来日,可乎?」允则唯唯,凖顾左右曰:「妓乐如今日,但无设百戯幄帟、床榻,留以假之」。允则曰:「妓乐皆如今日,其他随行,可畧具也」。明旦,视其幄帟皆蜀锦綉,床榻皆吴越漆作,物物称是,凖已愕然,及百戯入,允则曰:「恐外尚有杂仗」。使召之」,则京师精伎至者百数十人,凖视之大惊,使人询之,则床榻脱卸,氊裹駞,载杂伎变服,为商贾以入,凖深服其才,亟荐于上,雄之僚吏尤允则曰:「冦公尚气,奈何以此胜之?」允则曰:「吾非欲胜之,姑示以军行出没之巧耳」。雄之谍者常告辽国要官,隂遣人至京师造茶笼、燎炉,允则亦使倍与直作之纎巧,无毫髪之异,且先期至,则擕入𣙜场,使茶酒卒多口者夸说其巧,令北商遍观之,如是者三四,知辽官所市者已过,乃收之,不复出,辽中相传谓允则赂之,恐有奸变,要官无以自明,乃被杀。其知术大抵类此。此㨿龙川别志》五月辛巳,内出手札示编修君臣事迹官曰:「张扬为大司马,下人谋反,輙原不问,乃属之仁爱门,此甚不可者。且将帅之体,与牧宰不同,宣威禁暴,以刑止杀,今凶谋发觉,对之涕泣,愈非将帅之事。《春秋》息侯伐郑,大败,君子以为不察有罪,宜其䘮师,今张扬无威刑,反者不问,是不察有罪也,可即商度改定之」。

壬午,以西凉府宻诺尔族瘴疫,诏赐首领温布等药。 上谓辅臣曰:「西鄙盐犯者甚衆,当更寛之」。马知节曰:「寛之则犯者愈多,不若减觧池盐价」。陈尧叟曰:「觧池盐已行,商不容官减其价,诚能减之,则青盐之禁,不必寛也」。癸未,诏权停今年贡举。

甲申,京西提㸃刑狱官、知河阳髙绅修黄河岸,以弃石累之,计省工钜万而又坚固,赐诏奬绅东封嵗南阳郡。康孝王惟吉有疾,不克从,屡赐手诏朂,以调养稍愈,驰诣行在,车驾还顿郓州,惟吉迎谒,上劳问再三,喜形于色,明年,疾复作,不能朝谒,车驾屡临省之,或亲视其灼艾,日给御膳,为营佛事,设科醮,令开封府揭榜募能医者,及増剧,八日之内,临问者五。丙戌,车驾方自其第还,闻其不起,复徃,哭之恸,翌日,对宰相语及,又泣下,惟吉好学,喜属文,雅善草,𨽻飞白,性至孝初,太祖命孝章皇后抚养之,后亲为栉沐,及上仙,哀过所生,咸平初,赐诸王,太宗圣容,又特以太祖、孝章、畵像、服玩噐用赐惟吉,嵗时奠飨,哀慕不自胜,每诵诗至《蓼莪》父母劬劳之句,涕泗交下,宗室中有贤明之称焉。丁亥,度支判官曹谷言:「内外羣臣,上封者衆,尤烦省决,自今望令言钱谷者,先检㑹三司前后编敕,议刑名者,引律令、格式、刑统、诏条、论户税者,湏按农田勑文定制度者,并依典礼故事,各于章䟽具言前后诏勑,如已有条贯者,即明言虽有某年月日诏勅,今来未合便宜,乞行更改,方许承接」。从之。曹谷,未见。是年有河中通判曹谷,又别一人己丑,诏河东安抚司,半年一入奏邉事,如有急切,不拘此限。

癸巳,补虎翼军士张福、郭玘、卢兴为军小校,刘福为队长,赐锦袍银带,福等𨽻戎泸州廵检,讨蛮保于百井谷茵幇山寨,栅峻不可陟,福等六人愿先登,扪萝蹑石,累足一迹而上,遂破之,二人死焉。是日军还,对于便坐,特加奬擢,有司又阅其籍,凡一百二十五人,以年老当退为剰员,上曰:「此兵讨贼还,不当拘以常例」。并命复本军。他日,上语近臣曰:「孙正辞等,初入蛮境,驻军夹滩,蛮人据险为寨,路狭而峻,望之若不可上,军卒有先登者,径入其寨,蛮人尽走,始知畏惧,然正辞等遇贼,颇多杀戮,诛其有罪,犹不获已,童稚无知,不能矜免,此甚可念。固知军旅一出,必有横被其祸者,可不戒乎?」甲午,诏奬知益州任中正转运使言:「吏民列状,愿借留之也」。中正及并州刘综皆以善政闻,上谓辅臣曰:「藩方重地,切于得人,朝行中亦难其选,自今湏歴方面,始可擢为大官,卿等志之」。

乙未,御崇政殿虑囚,死罪以下逓降一等。庚子,诏河东、陜西夏秋租税并令输送本属,不得支移。辛丑,京师大雨,平地数尺,坏军垒、民舎,民有压死者,赐以布帛。

癸卯,以益州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张若谷为度支员外郎,陜西路转运使、屯田员外郎李士龙为都官员外郎,赏戎、泸供馈之劳也。 环州髙继忠言:「国家西陲军垒,宜常完葺,赵德明虽称藩,然颇不遵誓约,近有所部蕃族酿酒,召内属户饮之,欲诱其背叛,被饮者,皆以其事来告,上谓宰相曰:「方今四海无虞,而言事者谓和戎之利,不若克定之武也」。王旦曰:「止戈为武佳兵者,不祥之器。祖宗平一宇内,每谓兴师动衆,皆非获已,先帝时颇已厌兵,今柔服异域,守在四夷,帝王之盛德也。且武夫悍卒,小有成功,过求爵赏,威望既盛,即湏姑息,徃徃不能自保,凶于国而害于家,此不可不察也」。上深然之,丁未,封州刺史钱惟济献所为诗,上以其王公之后,留意文学,甚嘉之,因谓王旦等曰:「今文章体格,与近代不同,馆阁中颇勤职业,每览歌颂,皆以典雅相尚,至于该洽之士,如杜镐者亦少」。且言:「镐虽老,手不释巻,陈彭年亦勤于笔砚,常日书万字」。又曰:「彭年近令编次龙图阁、太清楼书,又赴编修君臣事迹,所以备讨论,仍掌三舘检讨,修起居注。凡有询访,应荅甚敏,亦不多得也。是月,契丹所部南北大王、皮室、伊实、本布大师奚、室韦、黑水女真等,赋车二千乗,于幽州载戎噐,将伐髙丽,按女真不属契丹,此举又为髙丽及女真所败,不知所调车乗何以及女真,岂别种耶?杀其臣邢抱朴,召刘晟知政事,又召隆庆,隆庆反侧,辞以避暑不行,輙缮完兵甲,遣亲信以私书交结国中贵幸,其亲信録书来告雄州,诉其主不能敦协亲族,国人思汉,上知隆庆教为之宻谕,邉臣沮其意。

六月庚戌,赐石隰州都廵检使、汝州防御使髙文岯彩二百匹、茶百斤。文岯母在晋州,因其请告寜省,特有是赐。文岯寻以母䘮起复。甲寅起复,今并书。 供备库使谢德权言:「准诏𨗳太一宫侧积水,今开渠抵陈留县界,入亳州涡河,望令于逐处造桥以济行者,仍约束縁河州军䟽治」。从之。

癸丑,屯田员外郎、知河中府杨举正言,得本府父老、僧道千二百九十人状,请车驾亲祀后土,节度使寜王元偓复以为请,上曰:「此大事也」。诏不许,其父老、僧道欲诣阙者止之。

乙夘汴口浅澁,命知制诰孙仅祭告,既而㴻雨水涨,公私无滞。 知雄州李允则言契丹界累嵗灾歉阙食,多来近邉市籴。诏本州出廪粟二万石,贱粜以赈之。丙辰,颁诸州释奠元圣文宣王庙仪注并祭噐图。 先是,陜西饥民有鬻子者,口不满千钱,诏官为购赎还其家。实録正月,末书是月陜西小饥,今乃书前嵗陜西小歉,民有鬻子者。两书差互,略删润之。 诏:「在京店宅务,自今止以元额为定,不得輙増数剗夺」。 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郭贽卒。故事,无临䘮之制,上以旧学,故亲徃哭之,废朝二日,赠左仆射,諡文懿,録其三子,为大理寺丞、评事。

庚申,诏泰山修崇宫庙,有辇取土石伤践民田者,并加给赐。

辛酉,定持仗劫盗本无强意伤人者罪,上以旧条未适中,令法官叅议而差减之。

壬戌,以都官员外郎、知制诰、知兖州朱选为兵部员外郎,京东转运使、金部员外郎马元方为司勲员外郎,馀并如故,赏㤗山修封之劳也,使臣、军校、兵匠悉第迁之。癸亥,保安军言赵德明率所部营于𨫼子山,大起居第。戊辰,开封府言咸平、尉氏县蝻虫生。

庚午,诏诸州大辟罪及五人以上狱具,请邻州通判、幕职官一人再録问讫决之。

辛未,令南康军长吏祭蛟。时内侍赵敦信使还,言江中有蛟为行人害,舟筏多覆溺者,因请饰其庙宇。上曰:「害及吾民,而守臣不以闻,何也?」乃诏转运使按察之。寻又作戒蛟文,刻之江侧。作戒蛟文,乃六年十月事,今并书之。 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邢昺被病请告,诏太医诊视,上亲临问,赐名药一奁、白金器千两、缯彩千匹,国朝故事,非宗戚将相,无省疾临䘮之行,惟昺与郭贽以恩旧,特用此礼,儒者荣之。昺二子皆为外官,即日命内侍传㫖中书,召还视疾,及卒,废朝二日,赠左仆射,三子并进秩,雍熙中,昺献《礼选》二十巻,上尝因内阁曝书,览而称善,召昺同观作礼,选賛赐之,昺言家无遗藁,愿得副本,上许之,缮録未竟而昺卒,亟诏冩二本一本赐昺家,一本俾置冡中。昺在东宫,及内庭侍上,讲说《孝经》、《礼记》者二,《论语》十书十三,易二诗、左氏春秋》各一据,传䟽敷绎之外,多引时事为喻,深被嘉奬。洪湛之得罪也,昺力居多,王钦若德之,昺絶宠幸,亦钦若左右之也。其后,昺妻每至钦若家,钦若迎拜甚恭,昺子仲宝,贪猥不才,举止率易,士大夫无不鄙笑其为人,及钦若在中书,用为三司判官。 有蔡守让者,善射,太宗尝令在东宫侍射,后至殿直,及上省昺疾,因记守让,令访其子孙,而子已死,有孙才三嵗,以为三班奉职。

壬申,诏完筑丰州城。

甲戍,以多雨,遣皇城亲从卒八人,分徃畿县察视民田,还言积潦广处至五十七歩,而苖稼无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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