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六十四
宋 李焘 撰。
真宗
景徳三年九月庚子朔,斩殿直、泗州廵检王文用,文用捕获刼贼,受贼父赂,遂以其父为反告,上于本州,既而虑其事败,乃廹胁所部将校,谋为剽刼,鞫之得实,罪当绞,特斩焉,又黜其父右领军卫大将军、㑹州刺史谦为忠正节度副使,不署州事。上视欵,见文用才二十嵗,未尝更事,因诏三班院,自今使臣年及三十,累经勾当者,乃得选充监押、廵检。 有司言莱芜监大叔等冶鐡数不登,诏废之。 大理寺言:定禁军逃亡条,其下等禁军月给醤菜钱满二百,随军壕寨而亡命者,请如禁军例决遣,自馀悉准厢军。上曰:「俸少而法重,是深文也」。令自今下等禁军差为壕寨者,并増俸及三百,有犯论如法,馀从所奏。
癸卯,向敏中、张崇贵等,言赵徳明累表归顺,词意精确,望降诏慰谕,从之。 鄜延副都部署石普言,夏州请盟,朝廷加以恩制,望不授押蕃落使,上曰:「是蕃部旧职,不可去也,然普意亦有可采,宜令止兼管内押蕃落使」。已酉,诏:「闻陜西縁边州军游惰之民,聚而蒱博,急则为盗,恣扰乡闾,宜令所在申明旧诏,严行禁止」。庚戌,诏以稼穑屡登,几务多暇,自今羣臣不妨职事,并聴㳺宴,御史勿得纠察。上已二社、端午、重阳,并旬时休务一日,祁寒、盛暑、大雨雪,议放朝,著于令。 知镇戎军曹玮言伊普才迭等族首领率其属来归,欲发兵应接,上以徳明输贡効欵,议加朝命,乃诏玮等如旧系熟户则依例安置,自馀勿为发兵。 上谓辅臣曰:「明徳皇后园陵顿递,如闻所司广有须索,颇扰于人」。乃诏内侍取宫掖及诸王院一行人数付御厨、翰林、仪鸾司,除本司祗备外,所须什物,画一以闻,即诏州县供给,仍谕所至,非有宣敇,不得应副,揭榜以示民。
壬子,诏民以书籍赴缘边𣙜场博易者,自非九经书䟽,悉禁之,违者案罪,其书没官。
癸丑,鄜延路部署言:「得赵徳明牒,请蕃部指挥使色木结等还本道,今色木结见属府州,计其归投在徳明誓表前,请诏府州具证验事状,以谕徳明」。从之。丙辰,御崇政殿,亲试贤良方正直言极諌光禄寺丞钱易、广徳军判官石待问,并入第四等,以易为秘书丞,待问为殿中丞。待问,眉山人也。 上谓辅臣曰:「今封疆宁谧,气序均调,所谓人情和,天道顺也」。王旦等曰:「陛下虚心求治,屈已为民逺裔懐徕,嵗丰人乐,此太平之应也」。咸再拜称贺,上曰:「亦卿等之功也。朕观古今事,若君臣道合,上下同心,何忧不治?今四方无虞,卿等宜谨守经制,审于出令耳。又州郡守臣,尤须遴择,近日亦颇有公勤干事者,多以细故与僚属不和,因之害政,况凡近无识,好居人上者,安能每事循理哉?」因言刘廷翰典禁军为上将,而不事贵势,歩武内庭如一小校,尝入皇城门,阍者不识而拒之,廷翰即由他门入,终亦不言。戊午,诏选使臣二貟为长城口廵检,各给兵百人,分道廵逻,以边民多赍禁物及盗贩北界马故也。㑹要在四年九月。
上闻河北官吏市民物给直,不当价,令转运使以前诏揭榜戒之。
辛酉,诏缘黄河肄役兵匠,自今除月廪外,别给口粮。甲子,令京城税炭场自今抽税特减十之三。 诏于诸陵置朝拜行事官斋宫。
乙丑,诏释西南纳质戎人。先是,诸蕃有钞刼为恶,尝经科断者,恐异时复叛,故収其子弟为质,乃有禁锢终身者,上悯而纵之,族党感恩,皆稽颡,自誓不为边患。 上封者言州郡官吏忿争,例止移任,故好竞者不能悛革,乃诏自今并遣使按劾,区辨枉直,以行惩戒。雄州团练使何承矩,以老疾累表,求解边任,上令自择其代,承矩荐安抚副使李允则。丙寅,即命允则知雄州、兼安抚使,改授承矩齐州团练使,便道之任。承矩至齐州,才七日卒,缘邉洎涿、易州民闻承矩卒,皆挥涕,有相率诣雄州发哀饭僧者。承矩习熟戎事,有方畧,能绥抚异俗,其后北使至者,言敌人皆畏服承矩之名,尤好儒学,賔礼贤士大夫,尝知潭州,李沆、王旦实为佐属,承矩噐以公辅,待之絶厚。实録承矩𫝊云:承矩晚年自恃其劳,朝廷每举大礼,辄奏邉警,以冀姑息,时议短之。按承矩死时年六十一,所谓晚年当是五十以后也。自咸平元年至景徳三年,真宗凡三举郊礼,承矩辄奏邉警,其此时乎!然承矩首建𣙜场之议,常欲朝廷懐和北戎,恐实録所载,未必可信也,正史𫝊已削去,今亦不取。承矩独自出混泥城,不能深入,非诏书意,时议所短,或指是役,而实録误以为奏邉警,冀姑息耳,当考。
诏北界盗贼亡命至缘邉州军者,所在即捕送之,时有盗贼亡入北界,彼即禽付邉将故也。丁夘,鄜延钤辖张崇贵入奏,赵徳明遣牙校刘仁朂来进誓表,请藏盟府,且言保吉临终谓之曰:「尔当倾心内属,如一两表,未䝉聴纳,但连表上祈,得请而已」。又言:「所乞回图及放青盐之禁,虽宣命未许,然誓立功効,冀为异日赏典也」。上赐诏嘉奨焉。 知秦州杨懐忠,言雅尔喀尚族蕃落尤大,能禀朝命,凡诸族为冦盗者,辄遏絶之,请加旌别,诏补三寨都首领。
张崇贵久在延州,善识蕃戎情伪,西人畏伏,凡徳明有所论述,及境上交侵,必先付崇贵裁制。先是,夏州趋边,有二路,己巳,诏缘邉诸州,无得承接夏州章奏移牒,并令纳于延州,其遣使往来,亦勿取他路,以崇贵故也。冬十月庚午朔,以赵徳明为定难节度使,封西平王,给俸如内地,又録徳明誓表,令渭州遣人赍至西凉府晓谕诸蕃,转告甘沙首领。
辛未,以六宅使、奨州刺史、内侍省右班都知张崇贵为皇城使、诚州团练使、内侍省左右班都知,赏其功也。甲戌,赵徳明上言:「臣所管蕃部,近日不住归镇戎军,盖曹玮等招纳未已,缘臣已受朝命,乞赐晓谕」。诏以徳明誓表徧谕邉臣。
乙亥,以太常博士王曙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内殿崇班、閤门祗候髙维忠副之。戸部貟外郎、直集贤院李维为国母正旦使,崇仪使、雅州刺史张利渉副之。太常博士叚为国母正旦使,如京副使孙正辞副之。维等使还,言契丹主见汉使,强服衣冠,事已即幅中杂蕃骑出射猎矣。官属随帐,皆自办噐械糗粮。始孙仅使时,所过官属路在献酒,及维至,则已变改,然而遇汉使益厚,又言蕃法极严,罪死者必屠割惨毒云。孙正辞,未见。
丁丑,以内侍左、右班都知张崇贵为赵徳明旌节官告使,太常博士赵湘副之,赐徳明袭衣、金带、金鞍勒马、银万两、绢万匹、钱二万贯、茶二万斤。
己夘上曰:「昨园陵修奉已来,朕虑掌事者因缘扰民,屡降条约,如闻郑州顿递,所索名件至多,寻令取到文字,乃转运司所差忠武节度推官杜保,又潜配民户,令供折米、芜荑、白沙糖、生鱼、荜拨等,且外方州县,安能尽备此物?况宫闱及诸王院方奉灵驾,亦何暇有此呼索?官吏不体朝㫖,以百姓为念,可劾其罪,仍掲榜,令民不得应副」。
辛巳,诏西边州军,徳明已受朝命,缘边屯戍,量留歩兵,馀悉分屯河中府、鄜州、永兴军以就刍粟。 知雄州李允则言:「两地供输,民或馈羊酒,拒之则邉人以为疑,欲受而答以茶彩,设饮食以接其意」。可之。癸未,河北转运使卢琰言,契丹诸族酋长,欲缘界河放猎,及借西山草地打围,上曰:「契丹誓约甚明,未尝逾越,此必𫝊者误耳」。乃诏缘边州,如果有此,则移牒北境,请依誓约。既而边表言:「诸族出畋,屡遣人诫部下,无得越境,今已北去。 延州向敏中等,言赵徳明遣人致书,以駞马土物送遗诏,令复书,以礼物答之。 先是,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言:「伏见司天定明徳皇后灵驾,𤼵引用十月十六日申时,陛下将以其日未明临奠,窃寻歴代以至圣朝园陵之义,未有宵啓九门,逺赴郊野,伏望谨岩墙之戒,遏霜露之悲,申命礼官,议从宜之制,或先事一日,酌奠于攅宫,或既发平明,奉辞于别次,虽屈至性,深协舆情」。于是改用丙时。
癸酉,上诣攅宫酌献。甲申,又诣攅宫,乙酉,𤼵引,上复诣攅宫,自外次易素服,行啓奠遣奠之礼,号慕哽咽,出外次望灵驾稍逺,乃还宫。自是月壬申至戊戌,皆不视朝,及吉仗还,又废朝。
丁亥,遣中使驰驿诏园陵顿递使,令所至以郓王、安王、周王䘮就东西序设次,仍画图示之。先是,所司备顿置灵驾所次,并设三王幄殿,皆位南向,上闻之大骇,以其失尊卑之别,遂有是命。大礼使王旦等上表谢罪,诏荅谕之。
庚寅,复置解州通判一貟,旧制州不及万户者,省其通判,此时州户盈万数,盐池累嵗苦积水,盐不成殿,中丞范航使还,具奏其事,乃复置焉。范航,未见。
壬辰,赐自京至永安诸陵、西京役卒钱,令遇风雪休息之。
癸巳,枢宻院言:「访闻镇定都钤辖田敏,在任多所交游,不甚谨饬,欲令转运司察之以闻」。上曰:「敏北人也,以其熟邉鄙事,粗有武勇,使之捍冦,颇亦宣力,若责以端慤,固非所长,且加之伺察,寕不忧惧。今彼路戍兵既减,主将亦多,可召令归京」。 初,右諌议大夫、知杭州薛映,临决锋锐,州无留事。时起居舎人、直史馆姚铉为转运使,亦隽爽尚气,檄属州当直司,毋得辄断,徒以上罪,映即奏「徒流杖笞,自有科条,茍情状明白,何须系狱,以累和气?请诏天下,凡徒流罪人,于长吏前对辨无异,聴遣决之」。朝廷既施用其言,铉与映滋不协,映遂发铉纳部内女口,鬻铅噐,多取其直,广市绫罗,不输税,占留州胥在司擅増修廨宇,上遣御史台推勘官储拱劾铉得实,法寺议罪当夺一官,特诏除名,为连州文学,拱亦奏映尝召人取告铉状,坐赎铜九斤,特释之,因下诏以戒诸路转运使。储拱,未见。
丁酉,葬明徳皇后于永熈陵。 内殿崇班谢徳权提辖三司衙司,徳权设条制,均其差使,有大将𨽻内侍主藏,内侍为奏留,规免烦重之役,徳权擕奏白上,极言其侥幸。上嘉徳、权有守,又命提总京城四排岸,领䕶汴河,兼督辇运,先是,嵗役浚河夫三十万,而主者因循堤防不固,但挑沙拥岸趾,或河水泛溢,即中流复淤矣,徳权须以沙尽至土为限,弃沙堤外,遣三班使者,分地以主其役,又为大锥以试筑堤之虚实,或引锥可入者,即坐所辖官吏,多被谴免者,植树数十万以固堤岸,又建议废京师铸钱监,他功利多所经画云。徳权提辖衙司,不知何时,据㑹要水运门,此年十月,徳权以提举纲运,建议令形势船倒樯,今虽不载此事,因附见此月。
十一月庚子朔,诏减河北、河东、陜西诸州指挥使使臣,以边防无事故也。
癸夘,知镇戎军曹玮,言环州先叛去蕃官蘓尔萨南,复求归附,诏报曰:「蘓尔萨南反覆无定,不可纳也。若本军招诱而至,徳明必以为词,又恐狙诈以误边,可谕以徳眀,既纳欵,皆王土也,但复旧居,不须更迁内地」。 邠宁环庆都部署孙全照请令张崇贵严戒徳明,自今蕃部归投诸州者,无得入境追逐,上曰:「徳明族帐继有归投者,徳明虽遣追逐,未尝敢入境也。若从全照所奏,恐致危疑」。乃谕全照,如徳明果遣骑入境,则具以闻。㑹要载此事于十一月四日癸夘也,故附曹玮奏后。
乙巳,诏应明徳皇后园陵缘路置顿,递复来年夏租,陵所工役人,并优赐之。 増陵州陵井监工役人,月给钱米,闻其劳苦故也。
先是,工部郎中陈若拙接伴契丹贺正旦使,若拙谈词鄙近,丙午,命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孙仅代之。若拙多诞妄,寡学术,虽以第三人及第,素无文旧语第三人及第,号「榜眼」,因目「若拙」为「瞎榜」。 诏入契丹使从人不得过百人,上以使臣奉命外境,虑其事体不一,每遣使,即诏有司谕以近例,俾其遵守,无辄改易,其书题有文词者,皆枢宻院送学士院看详,必中礼乃用之。阎承翰等言:「朝廷遣赐契丹国信,其使副随从兵士,已差马军貟寮一人部辖,望更令使臣同共管勾」。上曰:「若更差使臣,则本国恐难为礼,但令増差军貟」。上又谓辅臣曰:「使契丹者,要在谨重寡言,委之达王命而已。且朝廷用人,不可求备,凡遣使者,朕毎戒谕,当谨礼容。盖中朝礼法所出,将命出疆,衆所瞻仰,稍复违失,即致嗤诮,况彼所遣使,来奉中朝,皆能谨恪耶?自今遣使,卿等宜各以朕意晓之」。 赵徳明遣使贡御马二十五疋、散马七百疋、駞三百头,以谢朝命。
丁未,诏应以歴代帝王画像列街衢以聚人者,并禁止之。
庚戌,徙知永兴军府、永清节度使周莹为邠宁环庆都部署,东上閤门使、邠宁环庆都部署孙全照为四方馆使、知永兴军府。先是,诏减西鄙戍兵,令屯近地,全照以邉防不可无备,未即奉诏,上曰:「全照是好勇多言者,徳明使已至阙,复何虑焉?」故使莹代之。 又以知镇戎军曹玮久在邉城,颇著劳効,欲迁其秩,乃召令赴阙。 西蜀戍卒嵗满当代,议者以为遣髙年则缓急误事,𤼵精锐则险逺之地难于防辖,枢宻院言:「陜西振武乡兵,各有资産,今西鄙无事,可遣代戍,诏从之。 令两京、诸州道释得度十人者特放一人,不及者每院与一人,取系籍居止者度之,勿试经业。诏以方资善利,用广化枢故也。
壬子,枢宻院言:诸州所买蕃马,给价渐多,盖缘边臣各冀増数,以为课绩,方今戎事已息,监牧渐蕃,亦宜常为节制,欲遣使劾其増置之罪以闻」。从之。甲寅,令河北诸州罢募振武军士,有愿投军籍者,部送上京,𨽻虎翼。
乙夘,以宫𫟍使、恩州刺史秦翰为皇城使、入内内侍省都知。翰久在西边,宣力勤尽,故特置是职以宠异焉。此据翰本𫝊实録,但载为皇城使。
戊午,三司请以陜、孟、汝三州正税刍粮输送西路,给朝陵之用。诏不许,但令取给畿县。
己未,上谓辅臣曰:「执政之地,百僚具瞻,品藻拟伦,当务公共轻,语寡信怨,是用长不可不戒也。冦准之居相位,多致人言,岂不由此?」冯拯曰:「吕䝉正尝云:准轻脱,好取声誉,不可不察」。上因言䝉正性淳厚,李沆温和寡言,尝廷议政事,而向敏中独无言,沆乃曰:「敏中素同此议,何得对上缄黙,亦足见沆之纯诚也」。
庚申,赵徳明又遣使来贡。 诏:「每宣敕下诸路相度㑹问公事,多是稽留,不即结絶,致烦催促。况稽留制书,律有明禁,当谕转运使告示,自今凡受宣敕,并须当日内施行律,限内结絶,若别须㑹问的实,限内未了者,亦须于限满日,具事由奏裁,如敢依前稽缓,官吏并当勘劾,依律科罪,仍委中书门下、枢宻院置簿提举」。丁夘,契丹遣使左监门卫将军耶律阿古、啓圣军节度使耶律尧宁、副使太常少卿石用中、秘书少监马保佐来贺承天节。阿古有疾,不能入见,上遣医官诊视之,因谓辅臣曰:「所遣医官,但令诊视合和药饵,当使自为之。彼虽得药即饵,以示相信,然他时或有不可疗者,则于事非便。自今朝廷遣使,宜以医官随行,彼亦必与医同至也」。
十二月己巳朔,髙溪州蛮酋一百六人来贡。甲戌,舒王元偁上言:「妻之近属卢澄素,乞授京秩」。上曰:「闻澄素非士流,恐渉物议」。不许。
己夘,知保州赵彬请于州城东北更广屯田,以图来献,上曰:「北方既和,邉封撤警,当劝课,农民,咸使乐业,不用侵占畎畆,妨其垦殖也」。 上之幸大名也,祷于河有应,及驻跸澶渊,戎骑在郊,而河流不氷,敌人仿髴若见,隂兵助战,于是令澶州、河南置河渎庙,春秋致祭。 西京父老再诣阙,请车驾朝陵毕,临幸,召见慰劳,赐物有差。辛巳,置懐逺驿于汴河北,以待诸蕃客使。壬午,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伏覩诏书,来年正月三日上辛,祈榖于昊天上帝,至十日始立春。谨按礼记月令》:天子以元日祈榖于上帝,注云:为上辛祈榖,郊祀昊天上帝。《春秋传》曰:啓蛰而郊,郊而后耕。盖春气初至,农事方兴,郊祀昊天,以祈嘉榖,故当在建寅之月,迎春之候矣。自晋泰始二年,始用上辛,不择立春之先后。齐永明元年,立春前郊,议者欲迁日,王俭启云:宋景平元年、元嘉六年,并立春前郊,遂不迁日,其后呉操之又云:应在立春前,然则左氏所记啓蛰而郊,乃三代彜章,王俭啓郊在春前乃后世变礼,来年正月十日立春,三日上辛祈榖,斯则袭王俭之末议,违左氏之明文,理有未安,事当复古。伏望宪章三代,取则六经,当以正月立春之后,上辛行祈榖之祀」。从之,因诏有司详定诸祠祭事,其后有司言:「按《月令》:立夏之日,天子迎夏于南郊。注云:迎夏,为祀赤帝于南郊。又云:是月也,大雩。《注》云:《春秋传》云:龙见而雩。谓建巳之月,阳气盛而常旱,万物待雨而长,故祭天以祈雨。龙星谓角、亢也,立夏后,昬见于东方。又按《五礼精义》云:自周以来,嵗星差度,今之龙见或在五月,以祈甘雨,于时已晚,但四月上旬卜日,今则惟用改朔,不待得节,祭于立夏之前,违兹旧礼之意。茍或龙见于仲夏之时,雩祀于季春之日,相去辽濶,于礼未周,欲请自今于立夏后卜日,如立夏在三月,则待改朔,庶节气协于纯阳,典礼符于旧史。又按《月令》云:季秋之月,乃令冡宰农事备収藏,帝籍之収于神仓。是月也,大飨帝,此则季秋之月,农事既终,大飨明堂,报兹嘉榖,或犹未得节,尚当建酉,因而卜日,有属先时。欲望自今并过寒露,或寒露在八月,则至九月乃卜。自馀诸祠祭,皆协礼令,无所改易」。奏可。 斯多特遣使来贡。甲申,诣普安院谒元徳皇太后圣容。
丙戌,泾原仪渭都钤辖秦翰等,言当宗等蕃部叶额实容通望依康古兰家族首领便粗克等例月赐俸料。上曰:「无功受禄,何所旌别?」诏翰自今有立功者,条具以闻,乃给俸料。
戊子,诏牛羊司畜有孳乳者,放牧勿杀。 河北安抚司奏契丹车帐至界河捕鱼。诏雄州竢彼国贺正使到谕之。 雄州言:「顷者用兵之际,本州每有宻事,不欲漏落,因择驯谨吏专主行之,号机宜司。今契丹修和,请改为国信司」。从之。
辛夘,以宰臣王旦为朝拜诸陵大礼使。 诏朝陵缘路禁乐至礼毕。
壬辰,䕫州路转运使薛顔遣使押髙州新附蛮酋八十九人来贡。㑹要于正月先载高州新附蛮八十九人来贡,于十二月又载此,人数并同,疑重出,今从实録,止一书之。
甲午,契丹遣使右威卫上将军萧和尼、广徳节度使耶律留宁、副使宗正少卿呉克昌、右金吾卫将军王式来贺明年正旦。
邵晔等言:「黎龙廷已遣弟入贡,乞加朝命,而黄庆集等先避乱归化,种族稍多,若复遣还,虑遭屠戮,望就赐恩秩」。丙申,补庆集三班借职,监郴州盐酒。 东上閤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等,以承天节,各乞奏补其子,枢宻院言诸司使副,非遇郊禋,皆无此例,遂罢之,签书枢宻院事韩崇训亦乞奏补其族,诏以为右侍禁,始用副使及知院事例也。
是冬,殿前侍卫司奏孔目官已下阙人,乞行迁补,上曰:「掌禁卫者,皆是武臣,其如军政繁重,自来迁改不得,劳逸不均,盖不简择司属,致其罔上欺公也。但向属兵兴,不暇简阅,今可令枢宻院召令具述行藏,以公事选试,定可否去留,各以名闻」。它日,上览其等第,谓王钦若曰:「可者存之,不可者与镇戍安排,其河北诸路部署司典级,亦闻皆是邉郡公人亲属,多在北鄙,嵗时来往,事亦非宜,当于内地州郡典级中选补遣之」。或附八月末。
先是,江淮嵗,运米输京师,未定制,是嵗始定六百万石为嵗额,从𤼵运副使李溥之请也。本传云:江淮运米输京师,嵗才三百五十万斛,李溥増至六百万,因除发运副使。按溥除副使,实録不书,㑹要于景徳三年十一月载溥请定嵗额,则溥已为副使矣,恐𫝊未必可据也,今从㑹要。𫝊所云,嵗才三百五十万斛,盖止言米及黄米数耳,菽粟不与焉,米数见至道元年九月,不知此云六百万石者,通菽粟言之,或专举米数,当考。
置金耀门文书库,掌三司积年案牍,以三班一人监之。 废在京铸钱监,改为铸䥱务,掌造铜鐡鍮石诸噐及道具,以供内外出鬻之用。 契丹上其国母萧氏雅雅,克号曰睿徳神畧应运啓化法道洪仁圣武开统承天皇太后,其主隆绪曰洪文宣武至徳广道昭孝皇帝,置中京于齐勤山下,其地本奚王牙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