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三

宋 李焘 撰。

太祖

建隆三年春正月己巳,命淮南道官吏发仓廪以赈饥民。初,戸部郎中沈义伦使吴越归,言扬泗饥民多死,郡中军储尚百馀万,可贷,至秋乃收新粟」。有司沮义伦曰:「若嵗洊饥,将无所取偿,孰当执其咎者?」上以诘义伦,义伦曰:「国家方行仁政,自宜感召和气,立致丰稔,宁复忧水旱耶?」上悦,故有是命。伦𫝊不载其年,故事称元年,寳训称二年,亦不知的是何日。按伦于元年二月壬戌初除戸部郎中,四月乙卯受诏分督在京诸仓,则使吴越必在督仓以后,安得尚指秋粟?其称元年者,误也。称二年者亦无所证据,而此年正月乃有此命,疑此即太祖用伦之言,故载于此。伦于此年十一月丙寅,乃自戸部郎中除给事中。庚午,幸迎春苑宴射。

甲戌,发开封浚仪民城皇城东北隅。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武安韩重贇董其役。 诏诸州长吏劝课农桑,自后或因嵗首,必下此诏,王偁《东都事略》诏曰:民生在勤,所寳惟榖,先王之明训也。朕奄宅中夏,为之司牧,眷乃亿兆,期臻富庶,矧农桑之业,为衣食之原,今阳令在辰,土膏脉起,当播种之云始,虑㳺惰之尚多,茍力作之不勤,则秋敛之何望!诸州长吏等,任居牧守,职司劝课,所宜敦率黎庶,勉励农功,俾比屋之人,服劳于南畆,三时之务,无失于西成,极其穮蓘之勤,用致茨梁之咏,懋功信赏,国典在焉。丙子,加曹元忠兼中书令。元忠子延敬案宋史延敬作延继。为𤓰州防御使,赐名延恭。 禁诸州鐡鑞钱及江南所铸唐国通寳钱,民间有者悉送官,所在设棘围以受之,敢有藏隐,许人陈告,重置之法。

庚辰,女真国遣使济古尔来修贡。 诏州县不得役逆旅侨居民充逓夫。

癸未,幸国子监。

丁亥,以监察御史刘湛为膳部郎中。湛奉诏𣙜茶于蕲春,嵗入増倍,迁拜越级,非旧典也。湛,未见。是月,修西京古道峻隘处,悉令坦夷。

二月庚寅,令翰林学士、文班常参官曾任幕职、州县者,各举堪为賔佐,令録一人,如有近亲,亦听内举。异时贪浊畏懦、职务旷废者,举主坐之。

癸巳,令诸道州府依法断狱,毋得避事妄奏取裁,违者量罪停罚。量罪停罚,乃乾徳二年正月丁未诏,今并列于此,不复重出于彼。甲午,诏:「自今毎五日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对,并须指陈时政得失、朝廷急务或刑狱寃滥,百姓疾苦,咸采访以闻,仍须直书其事,不在广有牵引。事关急切者,许非时诣閤上章,不得须候次对」。

乙未,滑州节度使张建丰免官,仍配唐州,坐甲仗军资库火也。

己亥,诏窃盗赃满五千足陌者,乃处死。 蜀主以秦王元喆为皇太子,令起居,前导者皆呼殿下,毋得斥言皇太子,宰相成都、李昊䟽其不可,乃止。元喆,见乾佑三年。昊,见同光二年。壬寅,上谓近臣曰:「今之武臣,欲尽令读书,贵知为治之道」。近臣皆莫对。赐崔颂等酒果,据实録在此年六月。崔颂𫝊亦云:三年夏,始聚生徒,而寳训载武臣读书事乃因赐颂等,误也,今不取下史臣李沆等曰:「昔光武中兴,不责功臣以吏事,及天已定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义,夜分乃罢。葢创业致治,自有次第,今太祖欲令武臣读书,可谓有意于治矣,近臣不能引以为对,识者非之。

丁未,诏:「自今宰相、枢宻使带平章事、兼侍中、中书令、节度使者,依故事纳礼钱:宰相、枢宻使三百千,藩镇五百千,充中书门下公用,仍于中书刻石记授上年月已经纳者,后虽转官,不在更纳。旧相复入者,纳如其数」。时中书门下言:唐制,凡视事于中书者,纳礼钱三千缗,近颇隳废,乞举行之」故也。

甲寅,北汉冦潞、晋二州,守将击走之。

丙辰,幸国子监,遂幸迎春苑,宴从官。

三月戊午朔,控鹤右厢都指挥使尹勲,削夺官爵,配𨽻许州,为教练使。先是,勲督丁夫浚五丈河,陈留丁夫夜溃,勲擅斩其队长十馀人,追获亡者七十馀人,皆刖其左耳,有诣阙称寃者,兵部尚书李涛以病卧家,闻其事,力疾草奏,乞斩勲以谢百姓,涛家人曰:「公久病,宜自爱养,朝廷事姑置之」。涛愤然曰:「死者人之常,吾岂能免?但我为兵部尚书,知军校无辜杀人,岂得不论?」上览其奏,嘉之,然念勲素忠勇,止薄责焉。勲,浚仪人也。壬戌,三佛齐国遣使朝贡。

癸亥,分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祷雨。

甲子,诏以沂州民饥,赐种食。

丁卯,幸太清观,遂幸开封尹,后园宴射。 上谓宰臣曰:「五代诸侯跋扈,多枉法杀人,朝廷置而不问,刑部之职几废,且人命至重,姑息藩镇,当如此耶!」乃令诸州自今决大辟讫,録案闻奏,委刑部详覆之。 河南府判官卢文翼除名,法曹参军桑植夺两任官,有尼法迁者,私用本师财物,凖法不死,文翼以盗论,置于极典,故责之。己巳,大雨,放百官朝。

乙亥,遣使如江南,赐唐主生辰国信物。 诏翰林学士班位宜在诸行侍郎之下,熊克九朝通略:诏学士班侍郎之上,官至丞郎者,即在常侍之上,至尚书者,依本班」。故事,翰林学士、侍从亲宻,不在外朝,每五日起居,班于宰相之后,㑹宴即坐一品之前,合班在尚书之上。于是陶榖以礼部尚书为学士承㫖,而同列李昉等官止列曹郎中,榖乃因事建白,而降此诏,实自表异轧昉等也。

丙子,权知贡举王著奏进士马适等合格者十五人。丁丑,女真遣使朝贡。

戊寅,诏三司春冬送戍卒衣,并官给车乗,毋得调发民丁。

己卯,封丘县令苏允元坐申雨降不实,免官。壬午,有司上重定合班仪制,升六曹侍郎在给、舍上,郎中在补阙上,员外郎在拾遗上,节度使在六曹侍郎上,中书侍郎下。故事,北省官为侍从班,五品押南省四品,八品押南省五品,节度使在诸司三品下,于是改焉。丁亥,徙北汉降民于邢、洺州,计口赋以粟。 唐冯谧表求舒州旧宅及田,诏赐之。 禁民以火塟。王偁东都事略诏曰:王者设棺椁之品,建封树之制,所以厚人伦而一风化也。近代以来,率多火塟,甚愆典礼,自今宜禁之。是月,诏増官盐䦨入至三十斤,煮鹻至十斤,坐死,蚕盐入城市百斤以上,奏裁。又修酒麴之禁,凡私造,差定其罪:城郭二十斤、乡闾三十斤,弃市。民敢持私酒入京城五十里,西京及诸州城二十里至五斗死。所定里数外,有官署沽酒,而私酒入其地一石,弃市。此据本志。 初,留从効既来称藩,闻唐主南迁,疑将袭已,颇惧,乃遣其子绍錤重币往谢,又潜遣使假道吴越入贡。绍錤至豫章,而元宗之䘮已东归。元宗,李景也。今依资治通鉴法,僭伪诸国皆即用其本号绍錤因抵金陵,唐主留之,上亦遣使厚赐从効,未至而从効疽发背死。少子绍鎡掌留务,居无何,吴越遣使聘泉州,绍鎡夜召其使,与之燕语,统军使陈洪进诬绍鎡谋叛,欲以其地入吴,越执绍,鎡送于唐,推统军副使张汉思为留后,已为副使。陈洪进,临淮人,初见开运元年,张汉思亦见开运元年,不著邑里。留从効𫝊称从効寝疾,为牙校张汉思、陈洪进所刼,汉思自称留后,洪进为副,而陈洪进𫝊乃称从効卒。绍鎡掌留务月馀,洪进乃执绍鎡,推汉思,自相矛盾。以他书参考,洪进𫝊得其实,而从効𫝊误也。从効病当在二年冬,其死在今年春,大定録于三月载从効卒,然不知的是何日,十国纪年亦不载日。夏四月乙未,诏奉使江南者,毋得将其国所用钱过江北。 御史中丞洛阳刘温叟上䟽言:「伏见两京百司,渐乏旧人,多隳故事,虽检閲具存于往册,而举行须在于攸司,葢因年限得官归司者,例与减选,冬集赴调,授任者,寻又出京,兼有才满初官,不还旧局,但称前资,用图免役,又有尝因停任,窃欲归司,而元𠡠不该,无由复职,遂使在司者失于教习,歴事者难于追还,伏望自今诸司职掌,除官勒留及归司者,如理减外欠三选已下,仍须在司执行公事,及三十月,即许赴集,如理减外,欠三选已上,及在官不成资考者,即凖元𠡠处分,若在任停官及在司停职,有经恩后,于刑部出给雪牒,却勒归司,如无阙员,即令守阙,馀依𠡠格处分」。从之。温叟,初见闻运元年六月,岳之子也。

丙申,以前忠正节度使赵赞为彰武节度使,赞别受宻㫖,许便宜从事,将至延州,乃前后分置歩骑,使緜緜不絶,林莽之际,逺见旌旗,所部羌、浑来迎,莫测其数,相视夺气,莫不畏服。赞,延寿之子也。赵赞,初见汉天福十二年。戊戌,幸太清观。

庚子,西州辉和尔阿道等来贡方物。

壬寅,邢州言北汉民四百七十人来降。乙巳,皇兄光济赠中书令,追封邕王。皇第五弟赠侍中,追封䕫王,赐名光赞,故㑹稽郡夫人贺氏追册为皇后,皇第三妹追封陈国长公主。贺氏,开封人。公主,宣祖季女,与上同母,未笄而夭。

戊申,置镇州百井寨。 北汉冦麟州,防御使杨重勲击走之。 定难节度使李兴遣使贡马三百匹,上方命玉工治带,亲临视之,召其使问彝兴腹围几何,使言彝兴大腰腹。上曰:「汝帅真福人」。遂遣使以带赐之,兴感服。

先是,唐将士降者,其家属犹在江南。五月丁巳朔,诏唐王寻访发遣。

甲子,幸相国寺祷雨,遂幸迎春苑宴射。乙亥,发潞州民开太行道,通馈运。

丙子,升青州北海县为北海军,仍以内殿直督指挥使杨光美为军使。光美为政简易,民甚爱之。后三年,召还,北海民数百人守阙下乞留,诏谕之,不肯去,笞其为首者,始罢。光美,文水人也。 河北诸州旱,遣中使视之,又命司勲郎中何幼冲等六人乗𫝊检旱苖。幼冲,未见。甲申,幸太清观,又幸相国寺祷雨。

乙酉,诏撤乐,太官进蔬食。 诏县令佐检察差使,务底均平,或有不当者,许民自相纠举。京百司补吏,须不碍差役乃听。

是月,始大治宫阙,仿西京之制,命韩重贇董其役。六月辛卯,诏宿州发廪赈饥民。

秦州夕阳镇,古伏羌县之地也,西北接大薮,材植所出,戎人久擅其利。及尚书左丞髙防知秦州,因建议置采造务,辟地数百里,筑堡据要害,戍卒三百人,自渭而北,则属诸戎,自渭而南,则为吾有,嵗获大木万本,以给京师,于是西戎酋长尚巴约帅衆来争,颇杀伤戍卒,防出兵与战,捕系其党四十馀人以闻,上不欲邉境生事,癸已以枢宻使吴延祚为雄武节度使往代防,先一日,谓廷祚曰:「卿久掌枢务,年齿渐髙,今与卿秦州,庶均劳逸,明日制出,恐卿以离朕左右,不能无忧,故先告卿也」。周世宗之二年,始营国子监,置学舍,上既受禅,即诏有司増葺祠宇,塑绘先圣先贤先儒之像,上自赞孔顔,命宰臣两制以下分撰馀赞,车驾一再临幸焉。按山堂考索载六月辛卯,复幸国子监,今此书未明载,又考宋史及宋史记、续通鉴诸书皆不载,谨识以备考。于是左諌议大夫河南崔颂判监事,始聚生徒讲书,上闻而嘉之,乙未,遣中使遍赐以酒果,寻又诏用一品礼,立十六㦸于文宣王庙门。据实録、本纪及㑹要,太祖以建隆二年十一月始幸国子监,三年正月又幸,而祖宗故事乃云元年正月初幸,二月再幸,因诏増葺祠宇,塑绘圣贤,其年月与诸书特异,今不取,若増葺祠宇,塑绘圣贤,则㑹要固以为国初事,不縁幸监然后有此举也,故事葢误耳。颂,协子,初见广顺元年三月。丁酉,幸太清观。 右补阙袁鳯坐检田不实,责授曲阜县令。鳯,未见。

己亥,徳音减京畿及河北诸州死罪以下囚,旱故也。壬寅,雨。

丁未,命吴廷祚赍诏赴秦州,赦尚巴约等罪,所系戎俘并释遣之,赐以锦袍、银带,遂罢采造务。乙卯,幸迎春苑宴射。

秋七月己未,禁诸州中元张灯。

庚申,唐主遣客省使翟如璧来贡,谢生辰之赐也。如璧,未见。江南降卒,其弱者不能军。壬戌,归数千人于唐。乙丑,知舒州、左諌议大夫歴城冯瓒言:「州界有菰蒲鱼鼈之利,居民毎以自给,前防御使司超増收为市征,渔夺苛细,疲俗告病,宜蠲除之」。上即从其请。 枢宻直学士、司门郎中安平杜韡,美风仪,工尺牍,仕周世宗居近职,上章言事,颇中时病,然恃酒不逊,上时典禁卫,毎优容之,于是罢为驾部郎中,宰相拟授韡諌议大夫,上不许。

乙亥,斩文思使常岑子勲于东市。勲少亡赖,尝诈称供奉官,至泗州,为长吏所觉,捕送阙下,故戮之。先是,云捷军士有伪刻侍卫司印者,捕得,斩之。上曰:「诸军比加简练,尚如此不逞耶!」庚辰,命搜索悉配海岛,于是奸猾敛迹。

己卯,北汉捉生指挥使路贵等十一人来降,并补内殿直。

辛巳,遣给事中刘载等十一人按行河北诸州旱田。诏朝臣出使还日,具所见民间利病以闻。 右卫率府率薛勲掌常盈仓,受民租槩量重,诏免勲官,配𨽻沂州,仓吏弃市。旧録以为二年事,今从新録。 兖、济、徳、磁、洺五州蝗。八月丙戌朔,𠡠大理卿范阳剧可久为光禄卿致仕,可乆年逾七十,无请老意,上特命之。新録云:「可久恳求休退」,国史亦同,今从㑹要。

庚寅,以镇海、镇东节度副大使钱惟浚为建武节度使。惟浚,吴越王俶之子也。俶请授以岭南旄钺,上从之。癸巳,诏开封府捕蔡河务纲官王训等四人磔于市。以训等用糠核土屑杂恶军粮,为张义等所告故也。赏义等锦袍、银带。 是日,遣引进使郭承迁、㑹秦州吴延祚率兵往尚书寨,驱蕃卒归本部。

乙未,左拾遗、知制诰虞乡髙锡上言:「近廷臣承诏各举所知,或有因行赂获荐者。请自今许近亲奴婢、邻里告诉,加以重赏」。又请注授法官及职官,各宜问书法十条,以代试判。上皆施行之。

是月,安、复间有象食稼,遣使捕之。 左领军卫将军杜审琼,昭宪太后之兄也,与其弟审肇、审进家于常山,于是悉召赴阙。

九月丙辰朔,以审琼为左龙武大将军,审肇为左神武大将军,审进为左武卫大将军,并致仕,赐第京师。太后无恙时,审琼尝先入见,置酒万歳殿,上及皇弟光义以元舅故,皆捧觞列拜称寿。 诏及第举人不得呼知举官为「恩门、师门及自称门生。

戊午,天平节度使、侍卫马歩军都指挥使、同平章事石守信表解军职,许之,特加爵邑。

庚午,秦州言尚巴约献伏𦍑县地。

壬申,诏左谏议大夫崔颂与中使卢徳岳等同修武成王庙,仍委颂检讨唐末以来谋臣名将勲绩尤著者以名闻。

癸酉,以次对章奏,下尚书省集官参详,其有禆政治可施行者以闻。

丙子,占城国遣使朝贡。 禁民伐桑,𬃷为薪,又诏黄汴河两岸,毎嵗委所在长吏课民多栽榆柳,以防河决,癸未,复置书判拔萃科。国史于八月乙未,即书复置此科,今从实録,葢乙未始令有司条具,其施行实在癸未也。

甲申,同州观察判官徐光乗坐断狱失实,免官。 武安节度使兼中书令周行逄病革,召其将吏,以其子保权属之曰:「吾起壠畆为团兵,同时十人,皆以诛死,惟衡州刺史张文表,文表,朗州人,初见广顺二年。独存常怏怏不得行军司马。吾死,文表必叛,当以杨师璠讨之。如不能,则婴城勿战,自归朝廷可也」。师璠与行逢乡里姻戚,事行逢为亲军指挥使,数有功,行逢委信之。行逄卒,保权领留务。行逢崇信释氏,广度僧尼,斋懴不辍,每见僧无老少,輙拜之,捧匜执帨,亲为煎洗,因谓左右曰:「吾杀人多矣,不假佛力,何以解其寃乎!」据九国志,保权以九月袭父位,而实録于十月乙未乃书行逢卒,葢因奏到之日耳。今从九国志,移附九月末。十国纪年亦系之九月。冬十月乙酉朔,始赐文武常参官服。有司言:「故事,所赐止将相、学士及诸军大校」。上曰:「不及百官,甚亡谓也」。乃并赐之。

丙戌,幸太清观,遂幸造船务,观习水战。戊子,以棣州团练使何继筠为关南兵马都监。癸巳,有司上新删定循资格、长定格编勅格各一巻。诏选人三十以下依旧不得入令録,馀皆可。己亥,幸岳台,命诸军习骑射,遂幸玉津园。 广济县令李守中坐赃,决杖,配海门岛。

辛丑,以枢宻副使、兵部侍郎赵普为检校太保、充枢宻使。按山堂考索》作「检校太尉充枢宻使」。枢宻使不带正官,自普始也。又以宣徽北苑使李处耘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宻副使。处耘前自扬州召还,老幼遮道涕泣,累日不得去。 张文表闻周保权立,怒曰:「我与行逢俱起㣲贱,立功名,今日安能北面事小儿乎?」㑹保权遣兵更戍永州,路出衡阳,文表遂驱以叛,伪缟素若将奔丧武陵者,过潭州,时行军司马廖简知留后,素轻文表,不为之备,方宴饮,外白文表兵至,简殊不介意,谓四座曰:「文表至则成擒,何足虑也!」饮啖如故。俄而文表率衆径入府中,简醉,不能执弓矢,但箕踞大骂,与座客十馀人皆遇害,文表取其印绶,自称权留后事,具表以闻,保权即命杨师璠悉衆御文表,告以先人之言,感激涕泣,师璠亦泣,顾谓其衆曰:「汝见郎君乎?年未成人而贤若此!」军士奋然,皆思自効保权又遣使求援于荆南,且来乞师,文表亦上疏自理。据渤海行年记,张文表攻下潭州在此年十月,而国史周保权傅乃云明年春,葢误也。按实録,十二月甲辰,已遣赵璲持诏宣谕文表,岂得却在明年春始叛,葢明年正月文表尚据潭州耳。辛亥,畋近郊。

十一月丁巳,令诸州属县各置敕书库,用宗正卿河间赵矩之议也。矩,初见天福十二年。辛酉,大閲于西郊。

癸亥,诏羣臣使诸道无得私有请托,违者当议其罪。王偁东都事略:癸亥,诏曰:古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自今使诸道敢有求托者置其罪。甲子,又大閲于西郊。 上谓近臣曰:「晋、汉以来,卫士不下数十万,然可用者极寡。朕顷案籍閲之,去其冗弱,又亲校其击刺骑射之艺,今悉为精鋭,故顺时令而讲武焉」。诏殿前、侍卫两司将校,无得冗占直兵,限其数,著于令。此事附见,非因讲武始下诏也。 先是,案令文,州县官抚育有方,户口増益者,各凖见戸,每十分加一分,刺史、县令各进考一等,其州戸不满五千,县戸不满五百,各凖五千五百戸,法以为分,若抚养乖方,户口减耗,各凖増户法,亦减一分,降考一等,主司因循,例不进考,唯按视阙失,不以轻重,便书下考。至是,有司上言:「自今请以减损戸口一分科纳,系欠一分已上,并降考一等。如以公事旷遗,有制殿罚者,亦降一等」。又言:「京官月限多少不等,有以三十六月为满者,有以三十月者,有以二十月住支料钱者,有司逐年书校考第,并无凖绳,自今请应有曹局料钱,京官并以三十月为满,内有合校考第者,以此为限。其料钱一,依旧例月数支给」。并从之。 唐主遣水部郎中顾彝来贡。未见。 刑部尚书范阳邉归,谠三上章告老,授戸部尚书,致仕。

荆南节度使高保朂寝疾,召牙内都指挥使长安梁延嗣谓曰:「我疾遂不起,兄弟孰可付之后事者?」延嗣曰:「公不念正懿王乎?先王舍其子继冲,以军府付公,今继冲长矣」。保朂曰:「子言是也」。即以继冲权判内外军马事。甲戌,保朂卒。保朂卒于十一月二十日,从行年纪也,国史亦同。九国志乃在明年,今不取。丙子,三佛齐国王释利耶、高丽国王昭并遣使来贡方物。

己卯,畋于近郊。

壬午,初颁厯于江南。

十二月丙戌,左赞善大夫叚昭裔坐检视民田失实,责授海州司法参军。

丁亥,以武平节度副使、权知朗州周保权为武平节度使。 赠龙捷左厢都指挥使、江州防御使马全义为镇国节度使。全义寝疾,上日遣医诊视,中使劳问不辍,且谕宻㫖曰:「候疾少间,当授河阳节钺」。全义时疾,己革,但叩头称谢,及卒,上为之流涕,特加宠秩一子,才七嵗,召入禁中,赐名知节,补西头供奉官,仍优恤其家。旧制,强盗赃满十匹者绞,庚寅,诏改为钱三千,足陌者处死。景佑二年八月又改。

癸巳,诏中书、门下,每县复置县尉一员,在主簿之下,俸禄与主簿同,凡盗贼鬬讼,先委镇将者,诏县令及尉复领其事,自万户至千户,各置弓手有差。五代以来,节度使补署亲随为镇将,与县令抗礼,凡公事専逹于州县,吏失职,自是还统于县,镇将所主不及乡村,但郭内而已。从枢宻使赵普之言也。此据普行状,本志及㑹要云:太平兴国二年,禁藩侯补亲随为镇将,自此用本州牙吏为之,亦有宣补者,与此颇相关,当考。戊戌,蒲、晋、慈、隰、相、卫六州饥,诏所在发廪赈之。庚子,有司上《捕贼条,诏颁行之:「给以三限,限各二十日。第一限内获者,令尉各减一选,获逾半者减两选。第二限内获者,各超一资,逾半,超两资。第三限内获者,令尉各加一阶,逾半,加两阶。过三限不获,尉罚一月俸,令半之。尉三罚,令四罚,皆殿一选,三殿停官。令尉与贼鬬而尽获者,并赐绯,尉除令,仍超两资,令别加升擢」。甲辰,遣中使赵璲等赍诏宣谕潭、朗,听张文表归阙,且命荆南发兵助周保权。 上以西鄙𦍑戎,屡为冦钞选,授虢州刺史姚内贇为庆州刺史。内贇,平州人也。内贇,初见显徳六年四月。上谓近臣曰:「安边御衆,须是得人,若分邉寄者,能禀朕意,则必优恤其家属,厚其爵禄,多与公钱及属州课利,使之固圉,特免税算,听其召募骁勇以为爪牙,茍财用丰盈,必能集事,朕虽减后宫之数,极于俭约,以备边费,亦无所惜也」。据经武圣略。建隆三年,太祖有是言,因姚内贇捍西邉附见此。是嵗,周郑王出居房州。新、旧録并称郑王以建隆三年出居房州,王皡唐馀録乃云郑王以开寳三年自西宫出,恐误也,今不取。 河北、陜西、京东诸州旱、蝗,河北尤甚,悉蠲其租。 蜀主命官磨勘四镇十六州逋税,自广政十五年至二十年,别行追督,龙游令成都田淳上䟽諌,其略曰:「今甲子欲交,隂阳变动,天运人事,合有改更,如采厚敛之末议,必乱经国之大伦,此犯天意者一也。太一所行,将离分野,初来为福,末去为谴,转灾作福,是宜早图,若更倍赋加租,则将有不测之祸,此犯天意者二也。四海财货,尽属至尊,散在民间,积为赀産,或有科索,谁敢抵拒?陛下何不舍其小畜以成大有乎?此损君道者一也。夫百姓,六军之主也,百姓足则军莫不足,百姓不足,军孰与足?务夺百姓,専赡六军,此其损君道者二也」。蜀主不能用,淳每谓所亲曰:「吾观僭伪,改㕔堂为宫殿,改紫绶为黄服,改前驱为警跸,改僚佐为卿相,改妻妾为妃后,何如常称成都尹,乃无灭族之祸乎?」闻者皆为之恐,淳论议自若,或谓淳曰:「如君之才,固堪重寄,宜稍低抑,便至金銮玉堂」。淳曰:「吾安能附狗䑕哉!」葢指枢宻使王昭逺軰也。王昭逺,初见乾佑元年。 南汉许彦真既杀锺允章,益恣横恶,龚澄枢等居已上,颇侵其权,澄枢怒,㑹有告彦真与先主、丽妃私通者,澄枢发其事,彦真惧,与其子谋杀澄枢,澄枢遣西班将军王仁遇告彦真父子谋反,下狱,族诛之。锺允章,见乾佑元年。许彦真,见显徳六年。 南汉主纳李托二女,长为贵妃,次为美人,皆有宠,拜托为内太师,政事必先禀托而后行。李托,见显徳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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