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五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续资治通鉴长编巻五十七

宋 李焘 撰。

真宗

景德元年八月,乙夘,泾原部署陈兴言:「率兵与熟尸折宻桑等族掩击伪署万子军主族帐于乌尔戬咸巴川,擒俘三百馀人,斩首二百五十三级,虏获牛马器仗三万一千计。贼党败走,悉焚其庐帐,即日回军,又与贼遇,俘斩、获其资畜甚衆」。诏所获戎俘并给土田资粮,无令失所。赐赉兴等有差。陈兴本传云:与曹玮、秦翰领兵抵镇章戎军西北,乌尔戬咸巴川,掩击蕃寇宻族帐,斩二百馀级,擒三百人,夺铠甲、牛羊、駞马三万计。诏书嘉奬。按此俘、斩、获数,颇与实录合,而蕃部名字不同。据曹玮传亦不云与兴皆出,恐别一事。然本传载此事于破康努卜族以前,则失先后之序矣。当考。是日,上御崇政殿,出阵图示辅臣。

己未,以叅知政事吏部侍郎毕士安、三司使兵部侍郎寇准并依前官平章事。是时,契丹多纵游骑剽掠深、祁间,小不利即引去,倘佯无鬬意,准曰:「是狃我也。愿朝廷练师领,简骁锐,分据要害地以备之」。 宣徽南院使、知枢宻院事王继英为枢宻使、同知枢宻院事。冯拯、陈尧叟并为签书枢宻院事,仍诏拯、尧叟俸秩恩例并同枢宻副使。继英小心谨靖,以勤敏称,上倚爱之。旧制,枢宻祖母母止追封郡太夫人,特诏悉加国封。 枢宻直学士、工部郎中刘师道权三司使公事,自后三司除使,多用此制。

庚申,知寿州陈尧佐上言:饥民劫窖藏粟麦者凡七十馀人,以强盗计赃法当死」。诏并决杖、黥靣,配牢城,为首者𨽻五百里外,馀𨽻本州。尧佐在州,自出米为糜以食饿者,而吏民皆争出米,共活数万人,尧佐曰:「吾非行私惠,葢以令率人,不若身先而使其从之乐也」。 诏沧州、乾宁军常督壕寨主吏谨视斗门水口,俟海潮至,拥入御河东塘堰,以广灌溉。从知雄州何承矩之请也。先是,朝廷每以敇书约束边事,或有当行极断等语,官吏不详深意,即处大辟洛苑使李继和言其事,辛酉,诏诸路州军,自今有云重断极断、处斩决配之类,悉须具狱以闻。 鲁国长公主上言,乞授翰林医官赵自化尚食使、兼医官院事,上谓枢宻使王继英等曰:「雍王元份亦尝以自化药饵有功,请除遥郡刺史,谕以医官领郡,非朝廷典制不可行也。况自化今为本院使,居医官之首,安可更有请求?宜召至枢宻院戒督之」。己巳,定审刑院详断案牍之限,大事十日,中事七日,小事五日。 诏京朝官、使臣犯罪,论决讫,有司具罪名报审官、三班院,其官吏犯𧷢私罪被推者,勘事官具有无举主以闻。 凤凰见白州,羣臣奉表称贺。 吏部铨司言诸州幕职官多岁满者,常选中少正入资叙人注拟,乃令常叅官各二人共举州县一人充幕职。上视选人判词有极纰缪、书字不成者,宰相寇准建议,自今铨司引对日,赍所试书判以备奏御,从之。

甲戌,边臣言契丹谋入寇。诏镇州所屯河东广锐兵及近南州军,先分屯兵并赴定州。

乙亥,秦州言李继迁蕃部寇永宁寨,为裕勒凌族,和苏击败之,斩首百馀级。

先是,保平节度使、驸马都尉石保吉求兼相印,上以问李沆,沆曰:「赏典之行,须有所自,保吉因縁戚里,无攻战之劳,骤据台席,恐腾物议」。上他日询之,执奏如初,其事遂寝。及沆卒,保吉求请不已,丙子,以保吉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戊寅,镇宁节度使、赠太尉柴禹锡卒。

己夘,供备库使白守素领康州刺史。先是,守素自威虏军徙冀州,转运使刘综言守素武勇,材任将帅,请除正刺史。上谓近臣曰:「将帅有功,列状以闻可也。酬劳命秩,自有常典,综何与焉?」不许。上语近臣,此据尹洙覆奏李京乞责洙状,当考。 淮南转运司言,楚州吏民列状述知州、太常博士何临政绩,愿借三年。诏特留一年。何临,未见。 陜、濵、棣州言虫螟害稼。

庚辰,遣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侍禁閤门祗候康宗元未见。乘传广南东、西路疏理系囚。 诏:「西面縁边州军所管熟戸蕃部,或有鬬讼,官吏不能遵守条制,依理平决,或旁縁骚扰,致生边隙,自今转运副使常切按察,其不能绥边勤职者,具名以闻」。 戎人叶吉特族侵掠环庆界,诏边臣和断,如不从,则以兵威胁之。 诏学士院,自今所赐内外羣臣奬谕敕书,并须明述绩効始末,及若干人数。先是,羣臣得敕书奬谕及受代考课赴调,多执以自陈,希望旌赏,然不详事状,或言某等者不见同功人姓名,酬庸之际,难于区别,故有是诏。 诏西川诸路廵检兵士,逐处州军造廨宇营壁以居之。初,不许创立廨宇营壁,多分泊道涂,上封者言其非便也,先是,遣中使赍御劔赴北靣诸路,以严军令,九月癸未,悉诏归阙,以劔付部署司,有犯者施行讫,具事奏闻。丙戌,荆湖转运使言,富州刺史向通汉遣人于潭州营佛事,以报朝廷存恤之意。 遣使分诣河北、河东集强壮,借库兵给粮训练,非縁边即分畨迭教,敌骑入寇,悉入守城,寇退放营农。此据两朝兵志,实录甚略,今不取。 诏诸路转运使副辩察所部官吏能否为三等:公勤㢘干惠及民者为上,干事而无㢘誉、清白而无治声者为次,畏懦贪猥者为下,并列状以闻。从右司谏髙伸之请也。伸,未见。丁亥,徙知庐州、右谏议大夫宋太初知汝州,转运使言其被疾多遗忘故也。

河北转运使刘综言:每岁朝廷遣使赐边城冬服,诸军将校皆给锦袍,唯转运使副止颁皂花欹正,拜赐之际,颇用厚顔。丁亥,并赐河东北、陜西三路转运使副方胜练鹊锦袍。 诏给北靣三路都部暑王超公用钱满万缗,馀并増给有差。 徙河北近南州军兵屯澶州,候追发赴边,以就刍粟,省馈送也。 镇戎军言先叛去蕃官伽罗鸟蔵策旺等三族及咱伊军主率属归顺,请献马赎罪,特诏宥之,给其马直。据实录乃二事,今从吐蕃傅连书。庚寅,诏翰林学士承㫖宋白以下七十人,于京朝官及诸司使副、閤门祗候以上,保举歴任无𧷢罪,堪充大藩及边郡知州各一人。

定州副都部暑王能䕶城蒲隂,躬帅丁夫,旦暮不离役所,宴犒周洽,㑹使者自北靣至言于上,辛夘诏褒饬之,王能以七月八日庚寅为邢洺部署,不知何时徙定州,当时代张凝,凝却徙保州,但实录不详耳。壬辰,诏北靣縁边州军部暑等,不得輙离屯所迎送使命。先是,边将多领兵出城一二十里,躬行饯劳,上虑其忽被侵轶,故条约之。 上以三司吏人能否杂混,命宫苑使刘承圭等与本司使副同加试验,裁定合留人数三部并诸司定留八百九十人,其书计非精或尝负罪犯者,列名以闻。上念其祗役岁乆,量其事状,并补三班及镇职焉。

丙申,祁州团练使刘用为邢、洺州副都部。暑。 诏河北、河东诸路部暑,各谨边备,仍发广㨗军五指挥赴忻州,令知火山军李馀懿领援忻、代诸寨及分守要会,以御戎人之奔冲。李馀懿,未见。

丁酉,上谓辅臣曰:「累得边奏,契丹已谋南侵,国家重兵多在河北,敌不可狃,朕当亲征决胜,卿等共谋,何时可以进发?」毕士安等曰:「陛下已命将出师,委任责成可也,必若戎辂亲行,宜且驻跸澶渊,然澶渊郛郭非广,乆聚大衆,深恐不易,况冬候犹逺,顺动之事,更望徐图」。寇准曰:「大兵在外,须劳圣驾暂幸澶渊,进发之期,不可稽缓」。王继英等曰:「禁卫重兵多在河北,所宜顺动,以壮兵威,仍督诸路进军,临时得以裁制,然不可更越澶州,庶合机宜,不亏谨重。所议进发,尤宜缓图,若遽至澶州,必不可乆驻」。诏士安等各述所见,具状以闻。 上每得边奏,必先送中书,谓毕士安、寇准曰:「军旅之事,虽属枢宻院,然中书总文武大政,号令所从,出乡者李沆,或有所见,徃徃别具机宜,卿等当详閲边奏,共叅利害,勿以事干枢宻院而有所隐也」。因言:「枢宻之地,尤须谨宻,漏禁中语,古人深戒。若与同列及枢宻彰不协之迹,则中外得以伺其间隙,实非所便,卿等志之」。

己亥,诏曰:「先朝谨重刑章,肇置官局,俾当审克之任,列于局禁之间,葢欲犴狱不寃,议谳必当,然皆亲奉成案,伏奏禁坐,既有㫖命,方封中书,而宰司以经奏之事,即尔行下,其间情状不一,或从比附,不加参酌,殊非谨审之㫖也。葢念仕进之伍,偶经刑名之书,虽务从轻,亦难自辩,自今审刑院进案,一依旧例。批所得㫖,送中书看详,如刑名允当,即以敕文处分,勿言,审刑院得㫖,如其未当,则复以闻,务在平允,称朕哀矜之意焉」。 三司言凤翔专知官宋福逋官课水银三百馀斤,籍其家赀,并监官王佑之追纳钱百二十馀万。诏悉蠲放,其先纳者还之。 诏许永兴军、同华耀州解盐通商,仍以戸口市盐钱数分配部民,随夏税输纳,每钱四十四支盐一斤。从转运使朱台符之请也。 契丹班济库耶律乌裕来降,补三班奉职。

庚子,诏陜西诸州今年秋税折纳刍千一百二万束,宜特免四百万。邠、宁等十九州军秋税,每斗加官粜,计六十五万馀石,宜特免十之三。乾、宁、华等十三州税刍欲支于环、庆州纳钱官市者悉罢之。

屯田郎中杨覃、工部员外郎、直史馆朱台符,并为陜西转运使。台符俊爽好谋,多所更张,覃止欲因仍旧贯,遂有隙,交相论奏。初,寇准知青州,台符为通判,至是,准任宰相,覃意台符慿恃僚故,又宻以闻,上遣御史视其状,覃、台符并坐议事违戾,罢使。辛丑,覃责知随州,台符,知郢州,徙荆湖北路转运使、度支员外郎李士衡,河北转运使、殿中侍御史句克俭代覃及台符,仍令御史台以其事传告诸路,加儆励焉。 宋州言汴水决坏田庐,命内侍王怀昭督兵匠䕶塞之,逾月工就。壬寅,三路部署王超言:「日与知州、通判、军职等㑹食,饮酒或至日旰,虑妨公务,请隔日一㑹食」。上曰:「军中旧制,骤令改易,恐羣议非允」。命超如故事。

癸夘,契丹林牙使摄推官刘守益等及其兄恕来降。乙巳,置祁州于蒲隂县。

丙午,鲁国公主言遣人于华州市木,乞免征算。上曰:「先朝深戒戚里不得于西路市木,葢虑因縁贩易,侵坏法制。鲁国公主所请,今且从之」。仍召驸马都尉柴宗庆戒谕,自今无得复尔」。

己酉,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诏以良马、介胄、戎器赐之,从所乞也。

庚戌,诏谕馆阁台省官,有简札请属举人,即宻以闻,隐匿不告者论其罪。 河决澶州横壠埽,命知制诰李宗谔致祭,官具舟楫济民乏食赈之。

辛亥,以永清节度使周莹为天雄军都部署、知军府事,代河阳三城节度使王显也。命显归本镇,显上疏陈三䇿,以为大军方在镇定,敌必未敢引衆南侵,若车驾亲征,望且驻跸澶渊,诏镇、定出军,㑹河南大军,合势攻杀,或契丹主与其母氏虚张形势,以抗我师,濳遣锐兵南下,迫河与驾前诸军对敌,即望令镇定之师直趍彼帐,攻其营寨,则縁河游兵自退,所谓不战而屈人兵也。或分遣骑兵千、步三千,于濮州度河,横掠澶州,继以大军追北掩敌,此亦出其不意也」。 诏:「内外羣官所保举人,亦有中道迁变,傥或不令言上,必恐负累滋多,宜令自今此类并许陈首,当惩责其人,特免连坐」。先是,洛苑副使李允则知沧州,廵视州境川原道路,浚浮阳湖,葺营垒官舍,间掘井,城中人厌其烦,是月召归,及契丹来攻,老幼皆入保而水不乏,又取冰代炮石以拒之,遂解去,上乃谓允则曰:「顷有言卿浚井葺屋为扰民者,今始知卿善守备也」。转西上閤门副使、镇定髙阳三路行营兵马都监,押大阵东面,三路都监、押大阵东靣,实录无之,今从本传。请对,自陈武技非所长,不可以当边剧,上曰:「卿为我运筹䇿,不必当矢石也」。赐白金二千两,副以帷帐什物,凡下诸路宣制,必属允则省而后行。允则尝请选武臣知祁州,代大理寺丞髙尹,上曰:「尹通判真定,有干职称,朕以祁州新建,藉人绥缉,故徙任之。其后颇闻城隍渐完,州事粗治,边郡须任武臣,非通论也」。髙尹事据寳训附见,当考。闰九月癸丑,遣使劳北靣诸军,赐钱有差。 洺州团练使上官正知沧州兼部署。 诏分西靣,縁边兵赴宁州及庆州,竢寇至,乃追发。 宋州言决河塞水复故道,乙夘令代州副部署元澄俟戎人南牧,即率所部于境上御备牵制之,仍令并代州副部署雷有终至时,领兵由土门路赴镇州,与大军合寨于平定军。 诏河北吏民有集强壮杀契丹者,令所在援之,仍颁赏格。 初,开封尉张易捕盗八人,送左军,廵狱成坐流,既决,乃获真盗,御史台劾问得实,前知府梁灏已卒,判官、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盛元责监洪州税,推官、赞善大夫李湘责监永丰税。李湘,未见。

丁巳,内出银三十万两付河北转运司贸易军粮,命国子博士张绅、秘书丞陈纲、大理评事秘阁校理刘筠同经度之。张绅,未见。陈纲,泉州人。己未,甘州回鹘遣使来贡方物。时有诏禁蕃部私买系禁香药,回鹘有违禁者,三司请即论决,上曰:「絶域逺来,未知国法,骤加刑辟,恐失绥怀之道」。乃令先具罪状以闻。

庚申,令北靣縁界河部署康进、邢州路刘用,各率所部,赴沧州、邢州屯守,戎人入寇,即邀击之。癸亥,令天雄军以北及滨、棣、德、博等州警察部内,有因敌骑入寇,惊劫民戸资财,情理切害者,不限有𧷢,无𧷢首从,并处斩讫奏,自馀禁系取裁。 䕫州路转运使薛顔等言,川峡戍兵等素不閲习,内䕫施最近蛮境,请各付戎器,时加练训,从之。

丙寅,以马军都指挥使、感德节度使葛霸为澶州修河都部署,崇仪使张利涉、内殿崇班王怀昭副之。葛霸,真定人。张利涉,未见。

丁夘命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同制置河北东西路縁边事。

戊辰,命考功郎、直秘阁潘谨修诣邢州祭醮,为民祈福,以修城功毕也。 诏戸部判官、工部员外郎李防,右正言、直史馆张知白等,分诣江南东、西路,理系囚,访民疾苦,祠境内山川,旱故也。

己巳,令诸州兵在京执役者,两月一赐缗钱。辛未,北靣都部署王超等引大军顿唐河,树营栅以备寇。辛未,十九日也。二十三日奏到。按后文癸酉条注及己夘条注引实录皆称二十二日癸酉,则此辛未应属二十日。

先是,判太常礼院孙何等言:「准诏与崇文院检讨详定司天所奏明德皇后园陵月日者,伏以宗庙之仪,飨祀为大,若三年不祭,则阙孰甚焉!今司天言丙午岁,方利大葬,今岁止可于壬地权殡,仍勿动土。臣等再三询问,复有论列,安敢以礼官博士之议,拒冯相保章之说?况事系园寝,理务便宜,今叅详䘮葬之义,古有变礼,合祔自乎姬旦,始墨,由乎晋襄,书之简编,亦无讥诮。按礼云: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见也。既不欲穿圹动土,则莫若就司天所择之地依䘮记》王后之殡,居棺以龙輴,攒木题凑象椁,上四注如屋以覆,葢尽涂之,所合埋重,如不欲入土,则至时焚之。如此,则是用攒礼而有葬名,所冀稍合经典,便可行虞,升祔神主,荐享宗庙」。上曰:「阴阳拘忌,前代不取,今但依典礼而行,不烦定议」。宰臣李沆等奏:「近年皇属,继有悲惨,又母后上仙,圣心过有哀毁,阴阳之说,亦有所疑,恐须避忌。若如礼官所请,则于国家之礼,得合便宜,宗庙之祠,亦无旷阙」。议既定,宗正卿赵安易言:「礼云:既虞作主。虞者,已葬设吉祭也。明未葬,则未立虞主及神主,所以周制,但凿木为悬重,以主神灵王后。七月而葬,则埋悬重,掩元宫,凶仗輼輬车、龙輴之属,焚于栢城讫,始可立虞主,吉仗还京,备九祭,复埋虞主,然后立神主,升庙室。自旷古至皇朝,上奉祖宗陵庙,遵行此礼,何以今日乃违典章,茍且升祔,方权攒妄,立神主,未大葬輙埋悬重,奈棺柩未归园陵,则神灵岂入太庙?栢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望约孝章近例,祖于壬地权攒,未立神主,升祔凶仪,一切祗奉,俟丙午年,灵驾西去园陵,东囬祔庙,如此则免于颠倒不利,国家安易」。又请下台省集百官分析,乃诏有司再加详定。孙何等上言:「按《晋书羊太后崩,废一时之祀,天地明堂,去乐不作,又按礼,王后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则天地之祭不废,遂议以园陵年月不便,须至变礼从宜,又縁先准礼文,候神主升祔毕,方行飨祀,若候丙午岁,则三年不祭宗庙,礼文有阙,况明德皇太后德配先朝,礼合升祔,遂与史馆检讨同共叅详,以为庙未祔,则神灵不至,伏恐祭祀难行,攒既毕则梓宫在郊,可以比附葬礼。安易本不知书,直谓未升,祔间,诸庙既及七月,即合依时荐享,所以妄逞瞽言,以凶仗为凶秽,目羣官为颠倒,指斥梓宫,直名棺柩,令百司分析园陵,凂凟圣聪,诬罔臣下。安易又云:昔日覩羣官尽公,奉二帝诸后,并先山陵后祔庙,今日覩羣官颠倒,奉明德皇太后独先祔庙后园陵。今详当时先山陵,后祔庙,葢为年月便顺,别无阴阳拘忌,今则年月未便,理合从宜,未埋重则礼文不备,未升祔则庙祭犹阙,须从变礼,以合圣情。兼明德皇太后将赴权攒,而安易所称栢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按《檀弓》云:䘮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郑元注云:谓迁柩于庙。又云: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商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𦵏,今亦遥辞宗庙,岂可以礼经所出,自为颠倒?吉凶具仪,谓之唐突?又云孝章皇后至道元年崩,亦縁有所嫌避,未赴园陵,出京权攒之时,不立神主入庙,直至至道三年,西去园陵礼毕,然后奉虞主还京,易神主祔庙,以合经典。今详当时文籍,縁孝章为太宗嫂氏,上仙之时,止辍五日视朝,百官不曽成服,与今不同,从初亦无诏命,令住庙享,今明德皇太后母仪天下,主上孝极曾顔,况上仙之初,即有遗命,权停享祀,今按礼文,固合如此。安易荒唐庸昧,妄有援引,以大功之亲,比三年之制,欺罔君上,乃至于斯!况安易本乏时材,实无公望,以讦直自负,所诋者无非善良,以清要自髙,所尚者无非鄙俗,名官之志,老而益坚,诗书之文,懵而不习,本院所议,并明称典故,旁考时宜,虽曰从权,粗亦稽古,请依元议施行」。从之。癸酉,明德皇太后灵驾赴攒宫于安肃门外,旌孝乡之沙台。有司言:「奉辞礼毕,请吉服还内,皇帝及诸王六宫縗服、绖、杖,并焚之,至丙午岁改葬,依礼例服缌」。上初览奏,甚难其事,宰相固以请,乃诏皇族心䘮毕三年之制。 契丹主与其母举国入寇,其统军顺国王达兰引兵掠威虏顺安军,魏能、石普等帅兵御之,能败其前锋,斩偏将,获印及旗鼔辎重,又攻北平寨,田敏等击走之,又东趣保州州,振武小校孙宻领十卒侦事,中路,遇敌前锋,宻等,依林木彀弓弩以待之,敌下马以短兵格鬬,宻等射杀十数人,又杀其军校,获所佩右羽林军使印,进攻州城,不利而北。是日二十二日也。达兰与契丹主及其母合势以攻定州,王超阵于唐河,执诏书按兵不出战,敌势益炽,其轻骑俄为我裨将所击,乃率衆东注阳城淀,契丹以闰月二十二日至唐河,与大军遇,十月六日王超奏始到,王继忠书云二十二日至唐河,超奏二十四日复至,而继忠书无之,或继忠不尽言其事乎?实录于闰月二十四日即书北靣奏继忠致书石普,所称「北靣」,当指王超然超奏,后此十馀日乃达,恐此非超奏也。且敌以二十二日至唐河,后两日朝廷即得继忠书,似太早,疑实录乃追书此事,不必因北靣奏耳。威虏至京二十一程,顺安一十九程,北平一十九程,定州一十八程,实录、本纪及契丹传载威虏、顺安、北平之㨗皆重出,其实一事耳。縁北靣都部署与诸路都部署各奏,其奏又不同到,故史官误书也,今不取。又按魏能传云:「上以能勇干,再任威虏,配精甲,伺戎人动止,戎人百馀剽居民,树蕃僧为帅,能与田敏、杨勲合兵,设伏击之,擒其帅,戎人逼军城,能与张凝出兵拒之,我师小衂,能即引衆入城,凝战走之」。田敏传云:「敏为北平部署,赐御剑,听以便宜从事,敌复入寇,敏与战杨村,败之,敏谍知契丹主去北平十里蒲隂驻寨,期翌日再攻北平,敏夜率锐兵袭破其营帐,契丹主大惊,问达兰曰:「今战者谁?」达兰曰:「所谓田厢使」。契丹主曰:「彼锋锐,不可当」。遂引衆去,所称杨村之战,他传无异辞。能逗挠无功,见张凝传,今就十月乙巳及下二月癸巳分载之。顺安之㨗,其部署葢石普也,而普传特不详,实录于闰月二十二日癸酉载北平之㨗,亦并称田敏、杨勲,不知杨勲时为何官保州为部署者,又不见姓名,皆当细考。寇准言:「边奏敌骑已至深祁以东,縁三路大军在定州,魏能、张凝、杨延朗、田敏等又在威虏军等处,东路别无屯兵,乞先发天雄军步骑万人驻贝州。今周莹、杜彦钧、孙全照部分或不足,则止发五千人,专委孙全照,如敌在近,仰求便掩击,仍令间道约石普、阎承翰相应讨杀,及募强壮入敌境,焚毁族帐,讨荡生聚,多遣探伺,以敌动静上闻,兼报天雄军,一安人心,二张军势,以疑敌谋,三以震石普、阎承翰军威,四与邢洺相望,足为掎角之用」。又曰:「扈从军士,不当与犬戎争锋,原野以决胜负。今天雄军至贝州,屯兵不过三万人,万一敌骑已营贝州以南,即自定州发三万馀人,俾桑赞等结阵南趣镇州,及令河东雷有终所部兵由土门㑹定州,审量事势,那至邢、洺间,銮舆方可顺动。更敕王超等在定州翼城而阵,以应魏能等,作会合之势,候抽移定州,河东兵附近,始幸大名」。又曰:「万一敌栅于镇、定之郊,定州兵不可来,邢、洺之北,渐被侵掠,须分三路精兵,就差将帅会合,及令魏能等迤逦东下,傍城牵制,敌必怀后顾之忧,未敢轻议深入,若车驾不行,益恐蕃贼戕害生灵,或是革辂亲举,亦须度大河,且幸澶渊,就近易为制置,会合控扼」。王得臣麈史载此疏,称闰九月,今附见。

先是,寇准已决亲征之议,叅知政事王钦若以寇深入宻言于上,请幸金陵,签书枢宻院事陈尧叟请幸成都,上复以问准,时钦若、尧叟在旁,准心知钦若江南人,故请南幸,尧叟蜀人,故请西幸,乃阳为不知,曰:「谁为陛下画此䇿者?罪可斩也!今天子神武,而将帅协和,若车驾亲征,彼自当遁去,不然,则出竒以挠其谋,坚守以老其衆,劳逸之势,我得胜算矣!奈何欲委弃宗社,逺之楚、蜀耶?」上乃止,二人由是怨准。钦若多智准,惧其妄有关说,疑沮大事,图所以去之。会上欲择大臣使镇大名,准因言钦若可任,钦若亦自请行,乙亥,以钦若判天雄军府兼都部署、提举河北转运司,与周莹同议守御。记闻载王钦若、陈尧叟之言,并云车驾时在澶渊。按钦若以闰九月二十四日除知大名,十月初二日行,车驾以十一月二十日方亲征,记闻葢误也。魏泰东轩录载准召钦若至行府谕意,及酌上马杯,令钦若即日驰骑赴镇,此尤缪妄,今依约仁宗实录准及钦若本传删修,其实准先已决澶渊之议,钦若与尧叟潜沮之,准因斥言其过,虽斥言其过,葢未尝靣斥钦若等,固亦不于上前公献此䇿,本传遂云准斥钦若等,恐未必然尔。张唐英作准传,又有江南人劝幸金陵,蜀人劝幸成都之语,若谓准私以为然则可耳,必不对上斥言也。且唐英叙准,事多失实,今皆不取。钦若既不能沮准,则因请守魏以自効,奸邪为身谋,或多如此,本传宜得之。刘攽作丞相莱公传亦云:上北廵至澶州,不欲渡,准始请斩建议幸金陵及蜀者,与司马光记闻同误,今不取。 初,殿前都虞候、云州观察使王继忠战败,为敌所获,即授以官,稍亲信之,继忠乘间言和好之利,时契丹母老,颇有厌兵意,虽大举深入,然亦纳继忠说,于是遣小校李兴等四人,持信箭,以继忠书诣莫州部署石普,且致宻奏一封,愿速达阙下,词甚恳激,兴等言契丹主与母召至车帐前,靣授此书,戒令速至莫州,送石帅获报,简即驰以还,是日,普遣使赍其奏至,上发视之,即继忠状,具言:「臣先奉诏充定州路副都部署,望都之战,自晨达酉,营帐未备,资粮未至,军不解甲,马不刍秣二日矣,加以士卒乏饮,冒刃争汲,翌日,臣整衆而前,邀其偏将,虽胜负且半,而䇿援不至,为北朝所擒,非唯王超等轻敌寡谋,亦臣之罪也。北朝以臣早事宫庭,尝荷边寄,被以殊宠,列于诸臣,臣尝念昔岁靣辞,亲奉德音,唯以息民止戈为事,况北朝钦闻圣德,愿修旧好,必冀睿慈,俯从愚瞽」。上谓辅臣曰:「朕念徃昔全盛之世,亦以和戎为利。朕初即位,吕端等建议,欲因太宗上仙,命使告讣,次则何承矩请因转战之后,达意边臣,朕以为诚未交通,不可强致。又念自古獯鬻为中原强敌,非怀之以至德,威之以大兵,则犷悍之性,岂能柔服?此奏虽至,要未可信也」。毕士安等曰:「近岁契丹归欵者,皆言国中畏陛下神武,本朝雄富,常惧一旦举兵复幽州,故深入为寇,今既兵锋屡挫,又耻于自退,故因继忠以请,谅亦非妄」。上曰:「卿等所言,但知其一,未知其二,彼以无成请盟,固其宜也。然得请之后,必有邀求,若屈已安民,特遣使命,遗之货财,斯可也。所虑者,关南之地,曽属彼方,以是为辞,则必须絶议,朕当治兵誓衆,躬行讨击耳」。遂以手诏令石普付兴等赐继忠曰:「朕丕承大寳,抚育羣民,常思息战以安人,岂欲穷兵而黩武。今览封疏,深嘉恳诚,朕富有寰区,为人父母,傥谐偃革,亦叶素怀。诏到日,卿可宻达兹意,共议事宜,果有审实之言,即附边臣闻奏」。继忠欲朝廷先遣使命,上未许也。国史契丹传改北「朝」字作「彼」中,及削去「王超等轻敌寡谋」,及上谓宰臣等「未知其二」以下等语,今依实录并著之,庶不失事实。丙子,以天雄军都部署周莹为驾前东靣贝冀路都部署,颍州防御使杜彦钧副之。供备库使綦政敏政敏,未见。为钤辖。马军都指挥使葛霸为驾前西靣邢洺路都部署,步军都虞候中牟王隐副之,西上閤门使孙全照为钤辖。上召全照与语,命兼天雄军及贝冀等州钤辖,仍令察视北靣机事,全照言:「若敌南逼魏城,但得骑兵千百,必能设竒取胜」。上赏其忠果,足张兵威,乃诏都部署周莹若全照欲击敌,即分兵击之。 是日,令河北近南州县民人入处城寨,以寇侵逼故也。

丁丑,令府州自今勿擅发兵入唐龙镇,管内剽掠,如蕃汉人亡命在彼,须追究者以闻,当诏遣还己夘,岢岚军使开封贾宗奏敌骑数万入寇草城川,率兵击败之,翌日复至,又败之,遂北出境,有诏嘉奬,令转运及部署司,具将士功状以闻,并代钤辖髙继勲实率兵来援,登髙望草城川,谓宗曰:「敌衆而阵不整,将不才也。我兵虽少,可以竒取胜,先设伏山下,战合必南去,尔起乘之,当大溃」。与战至寒光岭,伏发,敌果败,自相蹂躏者万馀人,获马牛槖駞甚衆。既而宗自供奉官、閤门祗候迁仪鸾副使,继勲自洛苑使迁弓箭库使。继勲迁官在十一月己未,宗迁在十一月丁巳,今并书。是月,发兵屯升洪州,命有司择官充钤辖兼提举两路廵检。据实录在癸酉二十二日,嫌其与北边事相乱,移见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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