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

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宋纪九、起著雍摄提格正月,尽上章执徐,闰十二月凡三年。、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徳睿烈大明广孝皇帝。太平兴国三年春正月丙戍朔,不受朝,群臣诣合贺。己酉,命翰林学士李昉等修太祖实録,直学士院汤恱等修江表事迹。 是月,命使十七人分治黄河堤以备水患,滑州灵河县河塞复决,命西上合门使郭守文率卒塞之。 建隆初,三馆所藏书仅一万二千馀卷。及平诸国,尽收其图籍,惟蜀、江南为多。凡得蜀书一万三千卷,江南书二万馀卷。又下诏开献书之路,于是三馆篇帙大备。帝临幸,三馆恶其湫隘,顾左右曰:「此岂可蓄天下图籍,延四方贤俊耶?」即诏有司度左升龙门东北,别建三馆,其制皆亲所规画,轮奂壮丽,甲于内庭。二月丙辰朔,赐名崇文院,尽迁旧馆书以实之。正副本凡八万卷。 甲子,罢昌州七井虚额盐。考异:「按寳训言转运使请均于民作两税,太宗尽令罢之,与此所载不同。考食货志亦无此语,意有司与转运使所言各不同,而帝但从除虚额盐,不从均两税耶?抑有司即指转运使而所记有详略耶?但均作两税于民,则昌井盐法全异,即更除虚额,食货志亦必载明,不应但如是而已。又考本纪,亦止书甲子罢昌州七井虚额盐,则知必无均作两税之事矣,今从之。富弼曰:「聚敛之吏,惟务取利于民,不思利竭而民穷,特诏除之,仁恩之厚也」。

辛未,幸崇文院观书,令亲王、宰相检阅问难。复召刘鋹、李煜纵观,谓煜曰:「闻卿在江南好读书,此中简䇿多卿旧物,近犹读书否?」煜顿首谢,因赐饮中堂,尽醉而罢。 以呉越王俶将至,癸酉,命四方馆使梁迥往淮西迎劳之。 三月乙酉朔,贝州清河民田祚十世同居,诏旌其门闾,复其家。己酉,呉越王俶入见于崇徳殿,宠赉甚厚,即日赐宴于长春殿,俶僚佐崔仁冀、黄夷简等皆预坐。 夏四月乙卯朔,召华山道士真源丁少微至阙,少微善服气,年百馀岁,隠居于华潼谷中,与同县陈抟斋名,然少微専奉科仪,抟嗜酒放旷,虽居室密迩,未尝往来。少微以金丹、巨胜、南芝、𤣥芝等献帝,留数月遣还。少、㣲、献、金丹等乃四年九月复朝时事,今并书之。己卯,平海节度使陈洪进用幕僚南安刘昌言之计,上表献所管漳、泉二州,得县十四,户十五万一千九百七十八,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 癸未,以陈洪进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仍知漳州。 五月乙酉朔,御乾元殿受朝,诏赦漳、泉管内,给复一年。 初,吴越王俶将入朝,尽辇其府实而行,逾巨万计,俶意求返国故,厚其贡奉以悦朝廷,宰相卢多逊劝帝遂留俶不遣,凡三十馀请,不获命,㑹陈洪进纳土,俶恐惧,乃籍其国甲兵献之,复上表乞罢所封吴越国,及觧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寝书诏不名之制,且求归本道,不许,俶不知所为,崔仁冀曰:「朝廷意可知矣,大王不速纳土,祸且至」。俶左右争言不可,仁冀厉声曰:「今已在人掌握中,去国千里,惟有羽翼,乃能飞去耳!」俶遂决策,上表献所管十三州一军,帝御乾元殿受朝,如冬正仪俶,朝退,将吏僚属始知之,皆恸哭曰:「吾王不归矣!」凡得县八十六,户五十五万六百八,兵十一万五千三十六。 丙戍,命考功郎中范旻权知两浙诸州事。旻初自淮南归朝,帝谓曰:「江、淮之间,辇运相继,卿之功也」。将用为翰林学士,卢多逊言杭州初复,非旻不可治。帝乃谓旻曰:「卿且为朕行,即当召卿矣」。钱氏据两浙逾八十年,外厚贡献,内事奢僭,地狭民众,赋敛苛暴,鸡鱼卵菜,纎悉收取,斗升之逋,罪至鞭背,少者数十,多者至五百馀,迄于国除,民苦其政。旻既至,悉条奏请蠲除之,诏从其请。 丁亥,徙封钱俶为淮海国王,以其子惟浚为淮南节度使,惟治为镇国节度使,孙承佑为泰宁节度使。 戊子,诏赦两浙诸州给复一年。 壬寅,定难节度使李克睿卒,乙巳,以其子继筠袭职。 秋七月壬辰,陇西郡公李煜薨,帝为辍朝三日,赠太师,追封吴王。初,郑彦华之子文宝仕煜为校书郎,归朝,不复叙故官。煜时在环卫,文宝欲一见,虑守者难之,乃披蓑荷笠为渔者,既得入,因说煜以圣主寛宥之意,宜谨节奉上,勿为他虑,议者叹其忠焉。 金乡县民李光袭十世,同居戊戍,诏旌其门。 中元节张灯,诏有司于淮海王俶第前设灯,上陈声乐以宠之。 帝先诏权罢贡举,复恐场屋间有留滞者。八月,诏诸州去年已得解者,除《三礼》、《三传》、学究外,馀并以秋集礼部。 癸丑,滑州黄河清。 丙辰,诏两浙发淮海王俶缌麻以上亲及所管官吏悉归阙,凡舟千四百艘,所过以兵䕶送之。于是俶子惟治悉奉兵民图籍,帑廪管龠授知杭州范旻与其弟惟演等皆赴阙。诏遣内侍劳于近郊。壬申,对于长春殿,各赐衣带、鞍马、器币。 甲戍,群臣请上尊号曰应运统天圣神。考异,宋史作「圣明」,今从东都事略。文武皇帝许之。 九月甲申朔,上御讲武殿,覆试礼部合格人进士加论一首,自是常以三题为准,得渤海胡旦以下七十四人,乙酉,得诸科七十人,并赐及第,始赐宴于迎春苑,授官如二年之制。故事,礼部惟春放榜,至是秋试,非常例也。冬十月庚申,车驾幸武功郡王徳昭邸,遂幸齐王邸,赐齐王银万两、绢万疋,徳昭徳芳有差。 司农寺丞孔宜知星子县回,献所为文,帝召见,问以孔子世嗣,擢右赞善大夫,袭封文宣公。宜为孔子四十四世孙。辛酉,诏免其家租税。孔氏以圣人后歴代不预庸调,周显徳中,遣使均田,遂抑为编户,至是,特命免之。 帝初即位,幸左藏库,视其储积,语宰相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尽,先帝每焦心劳虑,以经费为念,何其过也?」于是分左藏北库为内藏库,并以讲武殿后封椿库属焉,改封桩库为景福丙库,考异:李焘曰:置内藏库实録不书,按职官食货志及㑹要等并云在此年十月。帝谓左右曰:「朕置内库,葢虑司计之臣不能节约,异时用度有缺,复赋敛于民,终不以此自供嗜好也」。初,太祖别置封椿库,尝宻谓近臣曰:「石晋割幽蓟以赂契丹,使一方之人独限外境,朕甚悯之。欲俟斯库所蓄满三五十万,即遣使与契丹约,茍能归我土地民庶,则当尽此金帛,充其赎直,如曰不可,朕将㪚滞财,募勇士,俾图攻取耳」。㑹晏驾,不果。考异王曽笔语云:左藏北库即封桩库,太宗改名左藏北库,后改名内藏库。按内藏库实分左藏北库为之,非封桩库也,而封桩库别改名景福内库,并属内藏,疑王曽误矣。封桩库但藏每岁国用羡馀之数,亦安得十数年间金帛遂如山乎?金帛如山固当是左藏北库,葢僭伪储蓄并入左藏,其北库金帛山积宜也。王曽云僭伪储蓄,悉入封桩」,正縁误指左藏北库即为封桩库耳。又按宋敏求东京记云:国初置景福内库,太平兴国三年改名内藏。相对有封桩库,景徳四年,赐名内藏西库,别有景福殿,库𨽻焉。敏求以内藏库即景福库,与国史不同,或敏求误所云封桩库,则是真宗时别以新衣库为之者,非王曽所记太祖时封桩库也。别有景福殿库,亦𨽻内藏,既云别有,又恐非太宗所改景福内库矣。然职官志载内藏库在银台门外,又有西库、景福殿库𨽻焉,与敏求所记葢同。今但以食货志为据,俟再详之。 十一月乙未,亲享太庙。丙申,合祭天地于南郊,御丹鳯楼,大赦,受册尊号于乾元殿。国初以来,南郊四祭及感生帝、皇地祗、神州凡七祭,并以四祖迭配。帝即位,但以宣祖、太祖更配,于是合祭天地,始奉太祖升侑焉。 庚子,幸齐王邸。 丙午,以郊祀中外文武加恩。 乙丑,幸讲武台观飞仙。军人发机石射连弩。帝将伐北汉,先习武事也。 庚午,腊,有司请备冬狩之礼,帝从之,因谓左右曰:「朕今顺时搜狩,为民除害,非敢以为乐也」。 是冬,诸州贡举人并集,㑹将亲征河东,罢之。自是每间一年或二年乃行贡举。 初,陈洪进纳土,帝即命其子文显为泉州留后,议择能臣闗掌州事,起复殿中丞乔维岳为通判。维岳始至,㑹草寇十馀万来攻城,城中兵才三千,势甚危急,监军何承矩、王文宝欲屠城焚库而遁,维岳抗议,以为「朝廷任以绥逺之寄,今惠泽未布,盗贼连结,反欲屠城焚库,岂诏意哉?承矩等因复坚守,㑹两浙西南路转运使杨克让自福州率屯兵来救,围遂解,监军王继升率精兵追撃,擒其魁,械送阙下,馀寇悉平。承矩,继筠之子也。

四年春正月,帝召枢宻使曹彬问曰:「周世宗及我太祖皆亲征太原而不能克,岂城壁坚完不可近乎?」彬对曰:「世宗时,史超败于石岭闗,人情震恐,故师还,太祖顿兵甘草地中,军人多被腹疾,因是中止,非城垒不可近也」。帝曰:「我今举兵,卿以为何如?」彬曰:「国家兵甲精锐,人心忻戴,若行吊伐,如摧枯拉朽耳」。帝意遂决,宰相薛居正等曰:「昔世宗举兵,太原倚契丹之援,坚壁不战,以致师老而归,及太祖破契丹于雁门闗南,尽驱其人民分布河洛之间,虽巢穴尚存,而危困已甚,得之不足以辟土,舍之不足以为患,愿陛下熟虑之」。帝曰:「今者事同而势异,且先帝破契丹,徙其人而空其地者,正为今日事也,朕计决矣! 丁亥,命太子中允张洎、著作郎句中正使高丽,告以北伐,遣常参官分督诸州军储赴太原。庚寅,以宣徽南院使潘美为北路都招讨制置使,命崔彦进、李汉琼、曹翰、刘遇各攻其城之一面。遇以次当攻其西面,而西面直北汉主宫城尤险恶,遇欲与翰易地,翰弗可遇,少欲易之,议乆不决。帝虑将帅不协,乃谕翰曰:「卿智勇无双,城西面非卿不能当也」。翰始奉诏。 辛卯,命云州观察使郭进为太原石岭闗都部署,西上合门使田仁朗、合门祗候供奉官刘绪按行太原城四面壕寨,阅视攻城梯冲器用。 辽遣使求言曰:「何名而伐汉也?」帝曰:「河东逆命,所当问罪。若北朝不援,和约如故。不然,惟有战耳」。 癸巳,以枢宻直学士石熙载佥署院事。佥署枢宻院事,自熙载始。 乙未,宴潘美等于长春殿,帝亲授方略以遣之,时刘鋹及淮海王俶、武宁节度使陈洪进等皆与鋹,因言:「朝廷威灵及逺,四方僭窃之主,今日尽在坐中,旦夕平,太原刘继元又至,臣率先来朝,愿得执梃,为诸国降王长」。帝大笑,赏赐甚厚。 癸卯,新浑仪成,司天监学生张思训所创也。置文明殿东南之锺鼓楼,以思训为浑仪丞。旧制,日月昼夜行度,皆人运转,新制成于自然,尤精妙焉。 二月壬子,幸国子监,遂幸玉津园宴射。 丙辰,命宰相沈伦为东京留守兼判开封府事,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枢宻承㫖陈从信副之。帝初欲以齐王廷美掌留务,开封府判官吕端言于廷美曰:「主上栉风沐雨,以申吊伐,王地处亲贤,当表率扈从,若掌留务,非所宜也」。廷美由是请行。甲子,车驾发京师。戊辰,次澶州。 三月庚辰朔,驻跸镇州,命郢州刺史尹勲攻隆州。隆非古州,北汉人依险筑城以拒我师,故先分兵围之。 丁亥,郭进破北汉西龙门砦。 乙未,郭进言契丹数万骑入寇,大破之石岭闗南,于是北汉援絶,北汉主复遣使间道赍蜡书走契丹告急,进捕得之,徇于城下,城中气始夺矣。《十国春秋》曰:三月庚辰朔,辽主遣南府宰相耶律沙为都统,冀王迪里为监军,援汉。己丑,汉帝复以蜡丸帛书告宋兵入境,辽命大将军韩侼、大同节度耶律善补以本路兵南援。丁酉,耶律沙等与宋将郭进遇于白马岭。时契丹兵阻大涧,沙与诸将欲待后军至而战,冀王迪里等以为急撃之便,沙不能夺,迪里等以先锋渡涧,未半,为宋人所撃,兵溃,迪里等五将俱殁,士卒死伤甚众,㑹救兵至,宋军始退。 庚子,左飞龙使史业破北汉鹰扬军。 乙巳,夏州李继筠乞帅所部助讨北汉,诏泉州发兵䕶送陈洪进亲属赴阙。 夏四月己酉朔,岚州行营与北汉军战,破之。庚戍,盂县降。 以石熙载为枢宻副使。 壬戍,车驾发镇州,幸太原。 折御卿克岢岚军,获其军使折令图。 甲子,解晖等攻隆州,西头供奉官袁继忠、武骑军校许均先登,陷之。考异、宋史、东都事略俱作「乙丑克隆州」。今从长编。丙寅,次侧石顿,作闻㨗奏平隆州诗。 己巳,折御卿克岚州,杀其宪州刺史郭翊,获䕫州节度使马延忠。 庚午,帝至太原,驻跸于汾水之东。辛未,幸城,四面按视,营垒攻具,慰劳诸将。以手诏谕北汉主使降,传诏至城下,守陴者不敢受。 壬申,夜漏未尽,帝幸城西,督诸将攻城。天武军校荆嗣率众先登,手刃数人,足贯双箭中,手炮折碎二齿,帝见之,亟召下,赐以锦𫀆银带。嗣罕,儒兄孙也。先是,帝选诸军勇士数百人,教以剑舞,皆能掷剑于空中,跃其身左右承之,见者无不恐惧,㑹契丹遣使修贡,赐宴便殿,因出剑士示之,数百人袒裼鼓噪,挥刃而入,跳掷承接,曲尽其妙,契丹使者不敢正视,及是巡城,必令舞剑士前导,各呈其技,城上人望之破胆,帝每擐甲胄,犯矢石,指挥戎旅,左右有谏者,帝曰:「将士争效命于锋镝之下,朕岂忍坐观!」诸军闻之,人百其勇,皆冒死先登,凡控弦之士数十万,列阵于乘舆前,蹲甲交射,矢集太原城上如猬毛焉,捕得生口,云「北汉主城中市所射之箭,以十钱易一矢,凡得百馀万,聚而贮之」。帝笑曰:「此箭为我蓄也」。及城降,尽得之。 田钦祚在石岭闗,恣为奸利诸不法事,郭进屡以为言,钦祚憾之。进武人,刚烈,战功高,钦祚数加陵侮,进不能堪,癸酉,遂缢而死,钦祚以卒,中风眩闻,帝悼惜良乆,优诏赠安国节度使,左右皆知,而无敢言者,命冀州刺史牛思进为石岭闗部署。思进有膂力,尝以强弓挂于耳,以手引之令满,又负壁立,二力士撮其乳,曳之不动,军中咸异焉。 甲戌,幸诸寨。 乙亥,幸连城,视攻城诸洞。时李汉琼率众先登,矢集其脑,又中指,伤甚,犹力疾战。帝促召至幄殿,视其创,傅以良药。帝欲亲幸洞屋中劳士卒,汉琼泣曰:「矢石注洞屋如雨,陛下奈何以万乘之,尊亲往临之,若不聴臣,请先死」。乃止。 丁丑,幸西连城楼。五月己卯朔,幸城西南隅,夜督诸将急攻。迟明,陷羊马城。北汉宣徽使范超来降,攻城者疑其出战,擒之以献,斩于纛下。既而北汉主尽杀超妻子,枭其首,投于城外。辛巳,幸城西北隅,北汉马步军都指挥使郭万超来降。考异万超来降,实録在壬午,今从本纪。 壬午,帝幸城南,谓诸将曰:「翌日重午,当食于城中」。遂自草诏赐北汉主。夜漏上一刻,城上有苍白云如人状。考异。按九国志,太宗驾至城下,筑连堤壅汾河灌城。五月四日,城东南隅坏,水入注夹城中,继亢大恐,自督众负土塞之。然正史略不载灌城事,今不取。 癸未,幸城南,督诸将急攻,士奋怒,争乘城不可遏,帝恐屠其城,因麾众少退,城中人犹欲固守,左仆射致仕马峰以病卧家,舁入见北汉主,流涕以兴亡谕之,夜漏上十刻,北汉主乃遣客省使李勲上表纳款,帝喜,即命通事舍人薛文宝赍诏入城抚谕,夜漏未尽,幸城北,宴从臣于城台,受其降。甲申,迟明,刘继元率其官属素服纱帽,待罪台下,诏释之,召升台劳问,继元叩头曰:「臣自闻车驾亲临,即欲束身归命,葢亡命者惧死,劫臣不得降耳」。帝令籍亡命者至,悉斩之,顾谓淮海国王钱俶曰:「卿能保一方以归于我,不致血刃,深可嘉也。北汉平,凡得州十,军一、县四十一,户三万五千二百二十、兵三万,考异。李焘曰:国史云:亡命卒数百人,选其巨害者斩之,馀悉分𨽻诸军」。与九国志及实録皆不同,今不取。郭守文传又云:刘继元弟继文据代州,依契丹以拒命,守文讨平之」。按九国志则继文前死矣,此葢守文墓志所载,国史因之,今亦不取。命刘保勲知太原府。 乙酉,赦河东管内常赦所不原者。诸州县伪署职官等,并令仍旧人户两税,特与给复二年,王师所不及处给复一年。分命常参官八人知忻、代等州。 毁太原旧城,改为平晋县,以榆次县为并州。徙僧道及民高赀者于西京。七年二月,又徙阳曲。 己丑,以刘继元为右卫上将军,封彭城郡公。宰相李恽等授官有差。帝作《平晋诗,令从臣和。 辛卯,宴刘继元及其官属,继元献其宫妓百馀人,上以分赐立功将校。 乙未,筑并州新城,送刘继元缌麻以上亲赴阙。 丙申,幸太原城北,御沙河门楼,遣使分部徙居民于新并州,尽焚其庐舍,民老㓜趋城门不及死者甚众。 丁酉,以行宫为平晋寺,帝作《平晋记》,刻寺中。废隆州,毁其城。 庚子,发太原,丁未,次镇州。初,攻围太原累月,馈饷且尽,军士罢乏,刘继元降,人人有希赏意,而帝将遂伐辽,取幽蓟,诸将皆不愿行,然无敢言者,殿前都虞候崔翰独奏曰:「此一事不容再举,乘此破竹之势,取之甚易时,不可失也」。帝恱,即命枢宻使曹彬议调发屯兵,时车载簿籍,阻留在道,兵房吏张质潜计数部分军马及得簿籍校之,悉无差谬。 六月庚申,车驾北征,发镇州。扈从六军有不即时至者,帝怒,欲置于法。马步军都军头赵延溥遽进曰「陛下巡幸边陲,本以契丹为患,今敌未殄灭而诛谴将士,若举后图,谁为陛下戮力乎」帝嘉纳之。 丙寅,次金台,顿辽境也。丁卯,帝躬擐甲胄,率兵次岐沟闗,契丹东易州刺史刘禹以州降,留兵千人守之。 戊辰,帝次涿州,判官刘原徳宋史作「厚徳」。以城降,命供奉官张怀训领其兵。己巳,次盐沟顿。 庚午,次幽州城南,驻跸寳光寺,辽将耶律奚底率万馀众屯城北,帝亲率兵乘之,斩首千馀级,馀党遁去。考异契丹传及㑹要云:契丹闻王师至,皆不敢居城中,若果尔,又何俟攻围也?今止从实録、本纪。 壬申,部分诸将攻城,命宋渥南面,崔彦进北面,刘遇东面,孟𤣥哲西面围之。以宣徽南院使潘美知幽州行府事。 辽铁林厢主李札、卢存以所部来降。 秋七月庚辰,辽建雄节度使、知顺州刘廷素、知蓟州刘守恩俱来降。 帝幸城西北隅,督诸将攻城,曹翰屯城之东南隅,军士掘土得蟹以献翰,翰谓诸将曰:「蟹水物而陆居,失其所也,且多足,彼救将至,又蟹者解也,其班师乎?」是时,幽州守将耶律学古力御不能支,城中大惧,辽主遣耶律兴格来救。癸未,帝与辽将耶律沙大战于髙梁河,沙败,将遁,兴格适至,与耶律色珍分左右翼以进,复战,我师大败,死者万馀人。甲申,班师南还。乙酉,次涿州,兴格追兵后至,帝乘驴车走免䘮,其资械不可胜计,自是契丹之好遂絶。考异:按宋史太宗纪》,太平兴国四年七月癸未,帝督诸军及契丹大战于高梁河,败绩。陈桱《通鉴续编》亦书秋七月及辽,耶律兴格战于髙梁河,败绩,事甚昭著,而《东都事略》皆不载此事。《长编》第云:帝以幽州城逾旬不下,士卒疲顿,转输四逺,复恐契丹来救,遂诏班师。若不知有高梁之役者,此必《实録》忌讳而后人因之也。今悉从阵桱及《宋史》之说。

吕中曰:太祖之伐太原也,契丹救之。太宗之收太原也,契丹又救之,则师出有名矣。当太祖示曹翰以图,而赵普以翰死孰可守为?对非诚以燕不可取,而且不可守也。是时,河东之寇尚全江南、闽、广之地未下,太原且不可取,而况燕乎?至我太宗承河北已平之势,窥辽人可图之衅,此可取之时矣。然再驾皇舆三出,王师卒不能取山后之尺地而败岐沟、失易州,岂燕之不可收哉?葢以平河东之后,王师已疲,失于欲速,冒于轻进,不惟燕蓟无可取之时,而契丹自是有入寇之心矣。卒之崇观,姧臣动欲以此为继太祖、太宗之志,而召中原之祸,可胜叹哉!

丙戍,次金台驿,内供奉官阎承翰驰奏大军南向而溃,帝令殿前都虞候崔翰将卫兵千馀人止之,翰请单骑径往,至则谕以师律众,遂定反命,不戮一人,帝甚嘉之,庚寅,命崔翰及武定节度使孟𤣥哲等留定州,彰徳节度使李汉琼屯镇州,河阳节度使崔彦进等屯闗南,得以便冝从事,帝谓诸将曰:「契丹必来寇边,当㑹兵设伏夹撃之,可大㨗也」。 乙巳,车驾至自范阳。 守中书令、西京留守石守信坐从征失律,八月壬子,贬崇信军节度使、兼中书令。 甲寅,彰信节度使刘遇贬宿州观察使。 北汉将刘继业素骁勇,颇杀伤我师。及继元降,继业犹据城苦战,帝欲生致之,令继元招之,继业乃北面再拜,大恸,释甲来见。帝喜,慰抚之甚厚,复姓杨氏,止名业,授右领军卫大将军。丁巳,以业为郑州防御使。考异:李焘曰:据国史杨业传,乃云孤垒甚危,业劝其主出降以保生聚。继元既降,上遣中使召业,得之,喜甚,以为领军大将军。师还,乃除郑州防御使。制辞云:「百战尽力,一心无渝,疾风靡揺,迅雷罔变。知金汤之不保,虑玉石以俱焚。定策乞降,委质请命,忠于所事善自为谋」。与九国志大不同。按五代史,垂涕劝继元出降者,但马峰一人耳,非杨业也。若业劝降,则当与继元俱出见,何用别遣中使召乎!然当时制辞,不应便失事实,又疑制辞意有所在,故特云尔。今但从九国志,更须考之。 癸亥,命潘美屯河东三交口。初,武功郡王徳昭从征幽州,军中尝夜惊,不知帝所在,或有谋立王者,㑹知帝处,乃止,帝㣲闻其事,不恱,及归,以北征不利乆,不行太原之赏,议者皆谓不可,于是徳、昭乘间入言,帝大怒曰:「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徳昭惶恐还宫,谓左右曰:「带刀乎?」左右辞以宫中不敢带徳,昭因入茶酒合,拒户,取割果刀自刎。帝闻之惊悔,往抱其尸,大哭曰:「痴儿何至此耶!」追封魏王,谥曰懿。子五人。李焘曰:此据司马光记闻,本传云徳昭好啖肥猪肉,因而遇疾不起,今不取。 是月,诏作太清楼。 九月乙酉,命内衣库使张绍勍、南作坊副使李神佑等率兵屯定州。 庚寅,以户部郎中侯陟为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权中丞始此。 丙午,辽南京留守燕王韩匡嗣与耶律沙、耶律兴格入冦,以报围燕之役,镇州都钤辖、云州观察使刘廷翰帅众御之,先阵于徐河,崔彦进潜师出黒芦堤北,縁长城口衔枚蹑敌后,李汉琼及崔翰亦领兵继至。《通鉴续编》云:辽师军于遂城西方阵,宋师请降,韩匡嗣欲纳之,耶律兴格曰:「彼气甚锐,疑诱我也,可整众待之」。匡嗣不聴,俄而宋将前后合撃云云,附记。先是,帝以阵图授诸将,俾分为八阵,大军次满城,敌骑坌至,右龙武将军赵延进乘髙望之,东西亘野,不见其际,翰等方按图布阵,阵相去各百步,士众疑惧,略无斗志,延进谓翰等曰:「主上委吾等边事,葢期于克敌耳。今敌骑若此,而我师星布,其势悬絶,彼若乘我,将何以济?不如合而撃之,可以决胜,违令而获利,不犹愈于辱国乎?」翰等曰:「万一不㨗,则若之何?」延进曰:「倘有䘮败,延进独当其责」。翰等犹以擅改诏㫖为疑,镇州监军、六宅使李继隆曰:「兵贵适变,安可预定?违诏之罪,继隆请独当之」。翰等意始决,于是改为二阵,前后相副,士众皆喜,三战,大破之,辽兵奔溃,悉走西山,投坑谷中,追奔至遂城,斩首万馀级,获马千馀匹,生擒其将三人,俘老㓜三万口及兵器、军帐、羊畜甚众。匡嗣弃旗鼓遁,回馀众走易州,独兴格整兵而战,辽主怒匡嗣,将诛之,萧后力救得免,以兴格为南面大王,总戍南兵。 冬十月庚午,镇州㨗书闻,帝手诏褒之。 乙亥,齐王廷美进封秦王,宰相薛居正加司空,沈伦加左仆射,卢多逊兼兵部尚书、枢宻使,曹彬兼侍中,文武官预平太原者,皆迁秩有差,初行赏功之典也。考异。李焘曰:此据实録,而田锡于六年九月上章,犹云平晋之功未赏,不知何也?当考。 辛丑,日南至辽,改保宁十一年为乾亨元年。 初,西南夷不供朝贡,刑部郎中许仲宣为西川转运使,亲至大渡河,谕以顺逆,夷人皆率服在职,逾三岁,㑹有言仲宣当江表用兵时乾没官钱者,是月召还,令御史台尽索财计簿钩校,岁馀而毕,卒无欺隠,乃以仲宣为岭南转运使。仲宣有心计,江表用兵,军中需索百端皆预,储蓄无阙,曹彬怪之,尝夜攻城,取陶器数万分给攻,城卒燃灯自照,仲宣已预料置,如其数付之,其才干类此。

太平兴国五年春正月庚辰,诏宣慰河东诸州。 帝既平太原,遂观兵范阳,得汾、晋、燕、蓟之马凡四万二千馀匹。壬午,置天驷监于景阳门外,左右各二,以左、右飞龙使为左右天廏使,闲廏使为崇仪使。内廏马既充牣,始分置诸州牧养。 二月丙午,京西转运使程能上言:「诸道州府民事徭役者多有不均,望下诸路转运使定为九等,上四等户量轻重给役,下五等户并与免除」。诏令转运使躬亲详定,勿复差官。

吕中曰:国初,差役之所,以善者以下五等免故也。荆公雇役之所以未善者,以下户亦不免故也。

三月己丑,左监门卫上将军刘鋹卒,追封南越王。 癸巳,杨业败契丹师于雁门,杀其驸马侍中萧咄李,获都指挥使李重诲。 闰三月甲寅,覆试权知贡举程羽等所奏合格进士,得铜山苏易简以下百一十九人,又得诸科五百三十三人,并分第甲乙,赐宴,始有直史馆陪座之制。进士第一等,授将作监丞、通判藩郡,次授大理评事、诸令録事,诸科授初等职事,及判司簿尉事刘昌言、颜明逺、张观、乐史等四人,皆以见任官举进士,帝惜科第不与,特授近藩掌书记。 归义军节度使曹元忠卒,其子延禄自称留后,遣使修贡。夏四月丁丑,诏赠元忠炖煌郡王,授延禄归义节度使。 遣供奉官卢袭使交州,时丁琏及其父部领皆死,琏弟璇尚㓜嗣,称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大将黎桓擅权,劫迁璇于别第,举族禁锢之,代总其众。考异宋㑹要及本传皆云上闻桓劫迁其主,始有吊伐意。按交州之师,葢侯仁实发其端,恐此亦縁饰之词耳,今不取。 有赵国昌者,求应百篇举,癸未,帝亲试之,出杂题二十字,令各赋五篇,篇八句。逮至日旰,仅成数十首,率无可观。帝以此科乆废,特赐及第,以劝来者,仍诏有司自今应百篇举,约此为题。襄阳县民张巨源五世同居,内无异㸑,戊子,诏旌表门闾。巨源尝习刑名书,特赐明法及第。 诏壅汾河、晋祠水灌太原,堕其故城。 是月,初以礼贤宅赐钱俶,俶献白金三百筋为谢。 五月丁卯,作端拱楼。 六月己亥,以江州白鹿洞主明起为蔡州褒信县主簿。白鹿洞在庐山之阳,常聚生徒数百人。江南后主时,割善田数十顷,岁取其租廪给之,选太学通经者授以他官,俾领洞事,日与诸生讲诵。至是,起建议以其田入官,故爵命之。白鹿洞由是渐废。 太常博士、知邕州侯仁宝居洛阳,有大第良田,优游自适,不欲亲吏事。其妻,赵普妹也,普为宰相,仁宝得分司西京。卢多逊与普有隙,普罢政,因白帝以仁宝知邕州。考异。李寿曰:按实録,开宝六年四月辛丑,卢多逊使江南,后十月辛亥,仁宝知邕州,多逊未返也。传称时多逊参政,即命仁宝知邕州。恐误。凡九年不得代。仁宝恐因循死岭外,乃上䟽,言交州主帅被害,国乱可取,愿乘传诣阙面奏。帝大喜,令驰驿召之,多逊言先召仁宝,必泄其谋,不如授仁宝以飞挽之任,令经度其事。帝以为然。秋七月丁未,以仁宝为交州路水陆转运使,兰州团练使孙全兴等为邕州路兵马都部署,宁州刺史刘澄等为廉州路兵马部署,水陆并进以讨之。 济州言金乡县民李延家,自唐武徳初同居,至今近四百年,世世结庐守坟墓。诏旌其门,赐以粟帛。 八月,宣徽北院使、判三司王仁赡宻奏:近臣戚里多遣亲信市竹木秦陇间,聨巨筏至京师,所过闗渡,矫制免算,既至,厚结执事者,悉官市之,倍取其直。帝怒,以三司副使范旻、户部判官杜载、开封府判官吕端属吏。旻、载具伏罔,上为市竹木入官,端为秦王府亲吏,乔琏请托执事者,己丑,贬旻房州,载归州,端商州,皆为司戸参军。因诏「自今文武职官不得辄入三司公署,及不得以书札往来,请托公事。 戊戌,幸钱俶第视疾,赐赍甚厚。 九月甲辰,史馆上《太祖实録》五十卷 诏有司徧告百官,凡遇朝㑹,皆务恭䖍,每内殿起居日,即须踧踖趋门,雍容就列,稍不端谨,便当劾奏。 冬十月甲申,下元京城,始张灯如中元。 帝将巡北边。己丑,诏自京师自雄州发民,除道修顿。 是月,辽主自将围瓦桥闗,我师陈于水南,耶律兴格帅精骑渡水而战,我师大败,兴格追至莫州。 十一月庚子朔,黎桓遣牙校赍方物来贡,仍为丁璇上表,自言徇将吏军民之请,已权领军府事,乞朝廷赐以真命。时孙全兴等出师既逾时,上察其意,止欲缓兵,寝而不报。 丙午,以秦王廷美为东京留守,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枢宻承㫖陈从信副之。己酉,诏巡北边。壬子,发京师。癸丑,次长垣县闗,南言大破契丹万馀众,斩首三千馀级,即以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闗南兵马都部署。 丙辰,辽主引兵还至幽州,拜耶律兴格为于越,大飨军士。 戊午,驻跸大名府。 开宝末,右补阙窦偁为开封府判官,与推官贾琰同事,帝琰能先意希㫖,偁常疾之,帝与诸王宴射,琰侍帝侧,称赞徳美词,多矫诞,偁叱之曰:「贾氏子巧言令色,岂不愧于心哉!」坐皆失色,帝亦为之不乐,因罢㑹白太祖,出偁为彰义节度判官,至是,帝思见偁,促召至行在,癸亥,以偁为比部郎中。时方议北征,偁因抗䟽请还都,休士养马,徐为后图,帝悦其言,至自大名,以偁为枢宻直学士。偁,仪之弟也。 十二月甲戍,畋近郊,因阅武,赐禁军校及卫士。𥜗时禁盗猎,有卫士获獐,违令当死,帝曰:「我若杀之,后世必谓我重兽而轻人」。命释其罪。 丁丑,以杨业领云州观察使、知代州事。业自雁门之役,辽人畏之,每望见业旗即引去。主将屯边者多嫉之,或潜上谤书,斥言其短,帝皆不问,封其奏以付业。

富弼曰:「昔魏将乐羊征中山平之,及还,见其君所收谤书三箧,方知将帅立功不难,但人君信任为难耳。自后帝王,非聪明睿智,少有不惑谤言者,其明不能及魏国之君也!杨业本河东降将,太宗得之,信任不疑,每纳谤书,一一付业,使边将安心以立事,其过魏君逺矣!

帝因辽师遁去,遂欲进攻幽州,戊寅,以刘遇充幽州西路行营壕寨兵马部署,田钦祚为都监,曹翰充幽州东路行营壕寨兵马都部署、赵延溥为都监,复命宰相,问翰林学士李昉、扈䝉等事之可否,昉等请养骁雄,广积储,寛诸期岁之间,用师未晩,帝深纳其说,即下诏南归,命曹翰部署修雄霸州、平戎破虏乾宁等军城池,开南河,自雄州达莫州,以通漕运,筑大堤以捍水势,调役夫数万人于北境,伐木以给用。先是,敌入寇必举狼烟,翰分遣人举烟境上,敌疑有伏,即引去,不敢近塞,得巨木数万,负担而还,大济用度,数旬功毕,召归颍州。 庚辰,车驾发大名。乙酉,至京师,议者皆言宜速取幽蓟,左拾遗、直史馆张齐贤上疏曰:「圣人举事,动在万全,百战百胜,不若不战而胜。自古疆埸之难,非尽由戎翟,亦多边吏扰而致之,若縁边诸寨抚御得人,但使峻垒深沟,畜力养锐,以逸自处,如是,则边鄙宁,辇运减,河北之民获休息矣,然后务农积谷以实边用,敌人之心,固亦择利避害,安肯投诸死地而为寇哉?臣又闻家六合者,以天下为心,岂止争尺寸之土,角强弱之势而已,是故圣人先本而后末,安内以养外,内安本固,则逺人敛衽而至。伏望审择通儒,分路采访两浙、江南、荆湖、西川、岭南、河东,凡伪命日赋敛苛重者,改而正之,诸州有不便于民者,委长吏闻奏,使天下皆知陛下之仁,戴陛下之惠,则契丹不足吞,燕蓟不足取也。

吕中曰:一王恢而启三十年穷兵之祸,一王韶而贻数千里流血之毒。自古疆埸之难,非尽由夷翟、齐贤之论,其知本矣。然徒知辽未可伐,而不知燕蓟在所当取,岂惟齐贤,虽赵普、田锡、王禹偁亦不之知也。葢燕蓟之所当取者有二:一则中国之民沦于异域,二则中国之险移于强敌。燕、蓟不收则河北之地不固,河北不固则河南不可高枕而卧也,特太宗时未有可取之机耳。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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