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六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六十三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元纪十一起著雍涒滩正月,尽上章掩茂十二月,凡三年。,武宗仁惠宣孝皇帝讳哈尚,顺宗达尔玛巴拉之长子,母曰兴圣皇太后鸿吉哩氏。至元十八年七月十九日,生成宗大徳。三年,代寕逺王库库楚总兵北边,与叛王海都战,数败之,海都不得志而死。八年,封怀宁王,赐金印。十年,逾按台山热叛王伊苏托噶等及海都之子北边悉平。十一年春,闻成宗崩,帝自阿勒台山至于和林,诸王勲戚皆劝进,五月,遂即位于上都。

至大元年春正月辛酉朔,曲赦御史台见系犯赃官吏,罪止徵赃、罢职。 甲子,以阿实克布哈为右丞相,行御史大夫。初,阿实克布哈见帝,容色日悴,乘间进曰:「陛下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身,不知爱而惟麴糵,是耽妃嫔是好,是犹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顚仆者。陛下纵不自爱,独不思祖宗付托之重、天下仰望之切乎?」帝大恱曰:「非卿孰为朕言」因命进酒。阿实克布哈顿首谢曰「臣方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之言不信于陛下也,臣不敢奉诏」左右皆贺帝得直臣,遂有是命。 己巳,绍兴、台州、庆元、广徳、建康、镇江六路饥,死者甚众,饥户四十六万有奇,诏户月给米六斗,以没入未清,张瑄财产赈之。时浙东宣慰同知托欢彻尔议行劝贷之令,敛富民钱百五十馀万,以二十五万属宁海县,主簿胡长孺藏之,长孺察其有乾没意,悉散于民。既而果索其钱,长孺抱成案进曰:「钱在是,托欢彻尔!」虽怒,不敢问也。长孺,婺州人,光明宏伟,务为本心之学,慨然以孟子自许,其在宁海,𤼵奸摘伏,明断若神。 特授乳母夫寿国公杨燕嘉努开府仪同三司。 甲戌,中书省臣言:「进海东青鹘者,当乘驿马五百,不敷敇。齐喇英通括民间车马,兵部请以各驿马陆续而进,勿括为便」。从之。 戊子,皇太子请以阿实克布哈复入中书,托克托复入御史台。 己丑,中书省臣言:「阿实克特穆尔请诣河西地采玉役人千馀,需马四十馀匹。臣等谓以不急之务劳民,乞罢之」。又言:「近百姓艰食,盗贼充斥,茍不严治,将至滋蔓。宜遣使巡行,遇有罪囚,即行决遣,与随处官吏共议,弭盗方略,明立赏罚。或匿盗不闻,或期㑹不至,或逾期不获者,官吏连坐。江浙行省海贼出没,杀虏军民,其已获者,例合给案待报,㑹官审録,无寃,弃之于市自首者,原罪给粟,能擒其党者加赏」。帝曰:「弭盗安民,事为至重,宜即议行之」。 以乳母夫鄂尔多为司徒。 西番僧在上都者,强市民薪,民诉于留守李璧,璧方询其由,僧已率其党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璧发,捽诸地,棰朴交下拽,归闭诸空室,久乃得脱,奔诉于朝,僧竟遇赦免。未几,其徒衮噶等与诸王哈喇巴尔妃争道,拉妃堕车殴之,语侵上,事闻,亦释不问。时宣政院方奉㫖,言殴西僧者断其手,詈者截其舌。皇太子闻之,亟上言:「此法昔所未有」。遂寝其令。 二月癸巳,立鹰坊为仁虞院,秩正一品。以右丞相托克托遥授左丞相,推勒特穆尔伊克、扎尔古齐、伊尔齐并为仁虞院使。壬寅,从皇太子请,改詹事院使为詹事,副詹事为少詹事,院判为丞。 甲辰,𤼵军千五百人修五台山佛寺,命有司市邸舎一区,赐丞相齐勤特穆尔为钞万九千四百锭。 己未,以皇太子建佛寺,立营缮署。 三月庚申朔,中书省臣言:「鄃王哲古讷人户散失,诏有司括索。臣等议,昔阿济格括索所失人户,成宗虑其为例,不许。今若括索,未免扰民。且诸王必多援例,乞寝其事」。从之。时庄圣皇后及诸王呼圗克图人户散入他郡,阿都齐托欢,辄降玺书,俾括索陜西行省及真定等路。省臣复言:「百姓均在国家版籍,今所遣使,辄夺军驿、编民等户,非宜」。帝曰:「彼奏误也,卿等速追以还」。 丁卯,建兴圣宫,遣使祀五岳四渎、名山大川。 复立白云宗摄所,秩从一品,设官三员。 戊寅,帝如上都。 建佛寺于大都城南。 己卯,命翰林国史院纂修顺宗实録。 是春,绍兴、庆元、台州大疫,死者二万六千馀人。 夏四月辛亥,枢密院臣言:「诸王各用其印符乘驿,使臣旁午,驿户困乏,宜准旧制,量其马数,降以玺书」。奏可。 丙辰,高丽国王王昛言:「陛下令臣还国,复设官行征东行省事,高丽岁数不登,百姓乏食,又数百人仰食其圡,则民不胜其困,且非世祖旧制」。帝曰:「先请立者以卿言,今请罢,亦以卿言,其准世祖旧制,速遣使往罢之」。 五月丁卯,御史台臣言:「成宗朝,建国子监学,迄今未成,皇太子请毕其功」。制可。 己巳,管城县大雨雹,深一尺,无麦禾。 丙子,以诸王及西番僧从驾上都,途中扰民,禁之。 禁白莲社毁其祠宇,以其人还𨽻民籍。 御史台臣言:「比奉㫖罢不急之役,今复为各官营私宅。臣等以为俟翁果察图行宫及大都、五台寺毕功,然后从事为宜」。有㫖除奎腾、三保努所居,馀悉罢之。 六月丁酉,陇西宁逺县地震。云南乌撒、乌蒙三日之中地大震者六。 帝欲以宦者李邦宁为江、浙平章,邦宁辞曰:「臣以阉腐馀命,前朝赦而用之,使承乏中官高爵厚禄,荣宠过甚。今陛下复欲置臣宰辅,臣闻宰辅者,佐天子治天下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恱。戊戌,加邦宁大司徒,遥授左丞相,仍领太医院事。辛丑,以没入朱清、张瑄、田产𨽻中宫。立江淮财赋总管府提举司。 是月,以江、淮大饥,免今年常赋及夏税。益都水,民饥,采草根树皮以食,有父食其子者,诏免今岁差徭,仍发粟赈之。 秋七月庚申,流星起自勾陈,南行,圆若车轮,微有锐,经贯索灭。 皇太子谕詹事库春曰:「汝旧事吾,其与同僚协议,务遵法度,凡世祖所未尝行及典故所无者,慎勿行」。 壬戌,皇子和实拉请立总管府,括河南、归徳、汝宁濒河荒地约六万馀顷,岁收其租,中书省臣言:「濒河之地,出没无常,近有伊玛噶者,妄称省委括地,蚕食其民,以有主之田指为荒地,所至骚动被害之民六百馀人,相率来诉,方议其罪,遇赦获免。今乃妄以其地献于皇子。且河南连岁凶荒,人方阙食,若从所请,为害非细」。帝曰:「安用多言,其止勿行」。 筑呼鹰台于漷州,泽中𤼵军千五百人助其役。 翁果察圗行,宫成,立中都留守司、兼开宁路都总管府。 己巳,真定淫雨,水溢,入自南门,下及藁城,死者百七十七人,𤼵米万七百石赈之。 癸酉,诏谕安南国。 癸未,枢密院臣言:「世祖时,枢密臣六员,成宗时增至十三员,今署事者三十二员,乞省之敇」。罢达斯岱等十一人。 甲申,太师、淇阳王伊彻察喇请置王傅。中书省臣谓异姓王无置傅例,不许。 乙酉,以豢虎人彻尔济蘓为监察御史。是月,以左丞相塔斯布哈为中书右丞相,太保竒塔特、布济克为左丞相,内外大小事务,并聴中书省区处,诸王、公主、驸马、势要人等,毋得搅扰沮壊,近侍臣员及内外诸衙门,毋得隔越闻奏。各处行省、宣慰司及在外诸衙门等官,非奉圣㫖及中书省明文,毋得擅自离职,乘驿赴京,营干私事。 八月丙申,御史台臣言:「奉敇逮监察御斯多卜丹赴上都。谨按世祖、成宗迄于陛下累有明㫖,监察御史乃朝廷耳目,中外臣僚作奸犯科,有不职者,聴其纠劾,治事之际,诸人毋得与焉。迩者鞫问刑部尚书乌噜克实赃罪,蒙玉音奬谕诸御史,皆被锡赉,台纲益振。今斯多卜丹被逮,同列皆惧所系非小,乞寝是命,申明台宪之制,诸人毋得与闻」。制可。 九月丙辰,以内郡岁不登,诸路水、旱、蝗,河南、山东有父食其子者。诏凡遣使赈贷之处,差税并蠲除之,诸部人马之入都城者,减十之五。 中书省臣言:「夏秋之间,巩昌地震,归徳暴风雨,济宁、泰安、真定大水,民居荡析,江浙饥荒之馀,疫疠大作,死者相枕籍,父鬻其子,夫离其妻,哭声振野,所不忍闻,是皆臣等不才,猥当大任,以致政事乖违,阴阳失序,害及百姓,愿退位以避贤路」。帝曰:「灾害事有由来,非尔等所致也,但当慎所行耳」。 高丽国王王昛卒,召山东宣慰使刘敏中为翰林学士承㫖。时灾异荐臻,帝召公卿集议弭灾之道,敏中疏列七事,帝嘉纳之。未几,以疾还乡里。敏中平生,身不懐币,口不论钱,义不茍进,进必有所匡救,援据今古,雍容不迫。每以时事为忧,或郁而勿伸,则戚形于色,中夜叹息,至泪湿枕席。年十三,语其父曰:「昔贤足于学而不求知,丰于功而不自衒,此后人所弗逮也」。父奇之。敏中尝与同侪各言志曰:「自幼至老,相见而无愧色,是吾志也」。 壬戌,太尉托克托奏泉州大商进异木、沈檀可构宫室者敇,江浙行省驿致之。 丙寅,蒲县地震。 乙亥,帝至自上都。 戊寅,泉州大商玛哈丹逹尔进珍异及寳带、西域马。 庚辰,以高丽国王王章嗣高丽王。 冬十月癸巳,蒲县、陵县地震。甲午,以阿实克布哈知枢密院事。 癸卯,以西僧嘉勒斡巴勒为翰林学士承㫖。 中书省臣请以湖广米十万石贮于扬州,分江西、江浙海漕五万石贮朱汪、利津二仓,以济山东饥民。从之。 敇:凡持内降文记,买河间盐及以诸王、驸马之言至运司者,一切禁之。持内降文记不由中书者,聴运司以闻。 十一月己未,中书省臣言:「世祖时,自中书以下诸司官有定员,迩者诸司递升一级,一司多至二三十员,事不改旧而官日增。乞如大徳十年员数冗滥者悉汰之。又今中都筑城,大都建寺,及为诸贵近营造私第,军民困敝,廪蔵空虚,而用度日广,每赐一人,动至钜万,恐将不继,宜暂节缩」。又言:「百司之事,每于中书有干预者,乞申禁之」。帝曰:「尝令诸人毋干中书之政,他日或有乘朕忽忘,持内降文记至中书者,其执之以来,朕将加罪」。 己巳,以竒塔特布济克为右丞相,托克托为左丞相。既又从托克托言,以塔斯布哈与竒塔特、布济克俱为右丞相。 辛巳,以银钞币施昊天寺为水陆大。

㑹。 癸未,皇太后造寺五台山,摘军六千五百人供其役。 闰月己丑,以大都米贵,𤼵廪十万石,减其价以粜赈贫民。北来饥民有鬻子者,命有司为赎之。 乙未,赐故中书右丞相谔勒哲妻金五百两、银千五百两。 丙申,罢江南进沙糖,止富民输粟,赈饥补官。 丁酉,禁江西、湖广、汴梁私捕驾鹅。 乙巳,中书省臣言:「回回商人持玺书,佩虎符,乘驿马,名求珍异,既而以一豹上献,复邀回赐,似此甚众。臣等议,虎符,国之信器,驿马使臣所需,今以畀诸商人,诚非所宜,乞一概追之」。制可。 罢顺徳、广平鐡冶提举司,聴民自便,有司税之如旧。 甲寅,太傅哈喇哈斯卒,谥忠献。哈喇哈斯为人威重,不妄言笑,善骑射,工国书,重儒术,世祖録勲臣,后命掌宿卫,号达尔罕,自是人称为达尔罕而不名。成宗不豫,制出中宫,群邪党附,而独以身匡之,天下晏然。 是岁,太师伊彻察喇言:「彻伯尔诸王之在边境者,素无悛心,傥诸部合谋,必为国患。请抚安都勒斡之子库春及处诸部来归者于金山之阳,遣军屯田山北。脱彼有谋,吾已捣其腹心矣」。帝称善,趣进军攻之。彻伯尔等果欲奔库春,库春不纳,遂相率来降,漠北悉平。 敬俨为江南治书侍御史,以议立尚书省不便,忤宰臣意,适两淮盐法久滞,乃左迁俨为转运使,欲陷之,俨至黜贪厘弊,课役增羡至二十五万引,河南省臣来㑹盐厕,欲以所増羡为岁入常额,俨以民罢已甚,以羡为额,病民以为已不可,遂止,召呉澄为国子监丞。先是,许衡为祭酒,学者兴起,久之,渐失其旧,澄至,旦燃烛堂上,诸生以次受业,日昃退燕居之室,执经问难者,接踵而至,澄各因其材质,反覆训诱之,每至夜分,虽寒暑不易也。 时京仓主计吏以仓廪多罅漏,久雨米壊,请覆糠秕其上,因揉诸米中,以给内外工人及宿卫者。户部侍郎谢让察其奸,以藁秸易之,其弊乃除。

二年春正月己丑,从皇太子请,罢宫师府,设宾客,谕徳如故。 庚寅,越王圗喇有罪赐死,圗喇居常怏怏,有怨望意。去年秋,帝幸凉亭,将御舟,圗喇前止之,言涉不逊,帝由是衔之。及寓万岁山圗,喇醉起,解腰带掷地,瞋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耳!」帝疑其有异志,命省臣鞫之,辞服,遂伏其辜。 禁日者,方士出入诸王、公主、近侍及诸官之门。 辛卯,皇太子、诸王、百官上尊号曰统天继圣钦文英武大章孝皇帝。乙未,恭谢太庙、太庙,旧尝遣官行事,至是复欲如之。李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亲致飨祀,但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承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躬视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且命邦宁为大礼使。亲飨太庙自此始。 丙申,诏天下弛山泽之禁,恤流移,毋令见户包纳差税。 乙巳,塔斯布哈竒、塔特布济克言:「诸人恃恩径奏,玺书不由中书,直下翰林院给与者,今核其数。自大德六年至至大元年所出,凡六千三百馀道,皆干田土户口、金银铁冶,增馀课程、进贡、奇货、钱谷、选法词讼、造作等事,害及于民,请尽追夺之。今后有不由中书者,乞勿与」。制可。 丙午,定制大成至圣文宣王春秋二丁释奠用太牢。 戊申,徳哷特穆尔布哈进鹰犬,命岁以币帛千匹、钞千锭与之。 二月癸亥,皇太子幸五台佛寺。 三月己丑,辽阳行省右丞洪重喜诉高丽国王王章不奉国法恣暴等事,中书省臣请令重喜与章辩对敇,中书毋令辩对,令章从太后之五台山。以梁王在云南有风疾,命诸王罗丹代镇云南。 庚寅,帝如上都。御史台臣言:「京师工役繁兴,加之岁早,民饥狂愚易惑。今乘舆行幸,乞命丞相一人留守京师,著为令」。从之。 辛卯,罢杭州白云宗摄所立湖广头陀禅録司。 甲辰,中书省臣言:「国家岁赋有常,顷以岁俭所入,曾不及半,而去岁所支钞至千万锭,粮三百万石,陛下尝命汰其求刍粟者,而宣徽院博克逊竟不能行,视去岁反多三十万石,请用知钱谷者二三员于宣徽院佐而理之。又中书省断事官,大徳十年四十三员,今皇太子位增二员,诸王库库楚喇嘛、噶图勒亦各增一员,非旧制。臣等以为皇太子位所增宜存,诸王者宜罢」。并从之。 乙巳,中书省臣言:「中书为百司之首,宜先汰冗员」。帝曰:「百司所汰,卿等宜定议,省臣去留,朕自思之」。 夏四月甲寅,中书省臣言:「江、浙、杭州驿,半岁之间,使人过者千二百馀,有桑古寳、赫鼎等进狮、豹、鸦鹘,留二十有七日,人畜食肉千三百馀斤。请自今逺方以奇兽异宝来者,依驿递,其商人因有所献者,令自备资力」。从之。辛酉,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诏谕中外。 癸亥,摘汉军五千,给田十万顷,于直沽沿海口屯种。 壬午,诏中都创皇城角楼。中书省臣言:「农事正殷,蝗蝝徧野,百姓艰食,乞依前㫖,罢其役」。帝曰:「皇城若无角楼,何以壮观?先毕其功,馀者缓之」。 以建新寺,铸提调,监造三品银印。 五月丁酉,以阴阳家言,自今至圣诞节,不宜兴土功敇,权停新寺工役。 六月癸亥,选官督捕蝗。 从皇太子言,禁诸赐田者驰驿征租扰民。 庚午,中书省臣言:「奉㫖既停新寺工役,其亭苑、鹰坊诸役乞并罢。又太医院遣使取药材于陜西、四川、云南,费公帑,劳驿传。臣等议,事干钱粮,隔越中书省径行,乞禁止」。并从之。以大都𨽻儒籍者四十户,充文庙乐工。 从皇太子请,改典乐司提㸃大使等官为卿、少卿、丞。 甲戌,以宿卫之士比多冗杂,遵旧制,存蒙古、色目之有阀阅者,馀皆革去。 皇太子言:「宣政院文案不检核,于宪章有碍,遵旧制为宜」。从之。 乙亥,中书省臣言:「宣政院奏免僧道田租,臣等议,田有租,商有税,乃祖宗成法,不当免」。诏依旧制徵之。 秋七月癸未,河决归徳府境。 己亥,河决汴梁之封丘。 八月癸酉,复置尚书省,以竒塔特、布济克为右丞相,托克托为左丞相,三保、努约苏为平章政事,保巴为右丞,䝉克特穆尔为左丞,王罴㕘知政事。初,帝从托克托嘉珲、岱呼噜丹言,欲复置尚书省,分理财用。至是,约苏言钞法大壊,请更之,令工姓江者画新钞式以进。又与保巴议立尚书省,帝命与塔斯布哈集议。保巴言:「政事得失,皆前日中书省臣所为,今欲举正,彼惧有累孰硕行者。臣请乞旧事从中书,新政从尚书,其尚书省官请以竒塔特布济克托克托为丞相,三保,努约苏为平章,保巴为右丞,王罴㕘知政事,以画新钞式者为印钞库大使」。并从之。塔斯布哈言「此大事遽尔更张,乞与老臣更议之」帝不从。三保努言:「尚书省既立,更新庶政,变易钞法,用官六十四员,其中宿卫之士有之,品秩未至者有之,未歴仕者有之。此皆素习于事,既已任之,乞勿拘例,授以宣敇」制可,仍改各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条画,颁示天下,敢有沮挠者罪之。 己未,置太子右卫率府,命左丞相托克托、御史大夫布琳尼敦领府事,取河南蒙古军万人隶之。王约曰:「左卫率府,旧制有之,今置右府何为?诸公深思之,不可以累储宫也」。太子又命取安西兵器给宿卫士,约谓詹事旺扎勒曰:「詹事移文千里,取兵器,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旺扎勒愧谢曰:「实虑不及此」。又命福建取绣工童男女六人,约言曰:「福建去京师六七千里,使人父子兄弟相离,有司乘风动扰,岂美事耶?」太子即命止之,称善再三。家令薛居言陜西分地五事,命往理之,约不为署行,语之曰:「太子,潜龙也,当勿用之时,为飞龙之事可乎?」遂止。太子喜,谕群下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一日,约方启事,一宦官侍侧,太子问曰:「自古宦官壊人家国,有诸?」对曰:「宦官善恶皆有之,但恐处置失宜耳」。太子深然其言。 九月庚辰朔,诏朝廷得失军民利害,有上言者,皆得实封以闻,在外者赴所属转达。各处人民饥荒转徙复业者,一切逋欠,并行蠲免,仍除差税三年。田野死亡,遗骸暴露,官为收拾。颁行至大银钞。诏曰:「昔我世祖皇帝始造中统交钞,以便民用,岁久法隳,亦既更张,印造至元宝钞,逮今又二十三年,物重钞轻,不能无弊。乃巡旧典,改造至大银钞,颁行天下。至大银钞一两,准至元钞五贯、白银一两、赤金一钱。随路立平准行用库买卖金银,倒换昏钞,或民间丝绵布帛,赴库回易,依验时估给价。随处路府州县设立常平仓,以权物价。丰年收籴菽麦米谷,值青黄不接之时,比附时估,减价出粜,以遏沸涌。金银私相买卖,及海舶兴贩金银、铜钱、丝绵、布帛下海者,并禁之。中统交钞诏书到日,限一百日,尽数赴库。倒换诸色课程,如收至大银钞,以一当五。颁行至大银钞二两至一厘,定为一十三等,以便民用」。元之钞法,至是凡三变云。 癸未,尚书省臣言:「古者设官分职,各有攸司,方今地大民众,事益繁冗,若使省臣总挈纲领,庶官各尽厥职,其事岂有不治?顷岁省务壅塞,朝夕惟署押文案,事皆废弛,天灾民困,职此之由。自今以始,省部一切皆令从宜处置,大事或须上请,得㫖即行,用成至治,上顺天道,下安民心」。又言:「国家地广民众,古所未有,累朝格例,前后不一,执法之吏轻重任意。请自太祖以来所行政令九十馀条,删除繁冗,使归于一,编为定制」。并从之。 以大都城南建佛寺,立行工部,领行工部事三人,行工部尚书二人,仍令尚书左丞相托克托兼领之。 丙戌,帝至自上都。 癸巳,以薪价贵,禁权豪畜鹰犬之家不得占据山场,聴民樵采。 丙申,御史台臣言:「顷年岁凶民疫,陛下哀矜之,获济者众。今山东大饥,流民转徙,乞以本台没入赃钞万锭赈救之」。制可。又言:「比者近幸为人奏请,赐江南田一千二百三十顷,为租五十万石,乞拘还官」。从之。 己亥,始铸钱元行钞法,虽皆以钱为文,而废钱弗铸。至是,始诏大都立资国院,山东、河东、辽阳、江淮、湖广、四川立泉货监六产铜之地,立提举司十九铸钱,曰「至大通宝」者,每一文准银钞一厘,曰「大元通宝者,准至大钱十文,与歴代钱通用,其当五、当三、折二并以旧数用之。既而御史台臣言:「至大银钞始行,品目繁多,民犹未悟,而又兼行铜钱,虑有相妨。今民间拘收铜器甚急,民殊不便,乞与省臣详议」。不报。 尚书省臣言:「三宫内降之㫖,曩中书奏请勿行,臣等谓宜仍旧行之,傥于大事有害,则复奏请中书之务,乞以尽归臣等。至元二十四年,凡宣敇,亦以尚书省掌之。今臣等议,乞从尚书省任人,而以宣敇、散官委之中书」。从之。 詹事院启太子金州献瑟瑟洞,请遣使采之。太子曰:「所宝惟贤,瑟瑟何用焉?若是者,后勿复问」。先是,近侍言贾人有售美珠者,太子曰:「吾服御雅,不喜饰以珠玑,生民膏血,不可轻耗。汝等当广进贤才,以恭俭爱人相规,不可以奢靡蠧财相导」。言者惭而退。 丁未,三保、努言养豹者害民为甚,有㫖禁之,有复犯者,虽贵幸亦加罪。 冬十月庚戌朔,以皇太子为尚书令。初,帝从竒塔特布济克等言,凡中书宣敇,皆以尚书掌之。至是,太子言:「旧制,百官宣敇皆归中书,以臣为中书令故也。自今敇牒宜令尚书省给降宣命,仍委中书」。从之。 丙辰,约苏言:「江南平垂四十年,其民止输地税、商税,馀皆无与。其富室有蔽占王民奴使之者,动辄百千家,有多至万家者,其力可知。乞自今有岁收粮五万石以上者,令石输二升于官,仍质一子为军,所输之粮半入京师,以养卫士,半留于彼,以备凶年。富国安民,无善于此」。诏如其言行之。 辛酉,弛酒禁,立酒课提举司。 尚书省以钱谷繁剧,增户部侍郎、员外郎各一员,又增礼部侍郎、郎中各一员。凡言时政者属之。 立太庙廪牺署,设令、丞各一员。 乙丑,以皇太后有疾,诏释天下大辟百人。 是月,右丞相阿实克布哈卒,谥忠烈。阿实克布哈忠直敢言,尝有近臣蹴鞠帝前,即命出钞十五万贯赐之。阿实克布哈顿首言曰:「以蹴鞠而受上赏,则奇技淫巧之人日进,而贤者日退矣,将如国家何?」乃止。 十一月庚辰朔,増吏部郎中、员外郎、主事各一员,令考功以行黜陟。 八百媳妇及大、小、彻里诸蛮作乱,诏遣云南右丞索勒济尔威往招谕之。比至,为贼所赂,复肆攻掠,遂以败还,命严鞠之。 乙酉,尚书省及太常礼仪院言:「郊祀者,国之大礼。今南郊之礼已行而未备,北郊之礼尚未举行。今年冬至祀天南郊,请以太祖配。明年夏至祀地北郊,请以世祖配」。制可。 丁未,择卫士子弟充国子学生。 十二月乙卯,帝亲飨太庙,上太祖圣武皇帝尊谥、庙号及光献皇后尊谥,又上睿宗景襄皇帝尊谥、庙号及庄圣皇后尊谥。 武昌妇人刘氏诣御史台诉三保努夺其所进亡宋玉玺一、金椅一、夜明珠二,诏尚书省臣及御史中丞杂问刘氏称故翟万户妻三保努谪武昌时,与刘往来,及三保、努贵、刘托以追逃婢来京师,谒三保努于其家,三保努不荅,入其西廊,见榻上有逃婢所窃宝鞍,及其手缝锦帕,以问三保,努又不荅,刘忿恨而出,即求书状人乔瑜为状,乃因尹荣往见察院吏李节,入诉于台,狱成,以刘氏为妄,有㫖斩乔瑜,杖刘氏及尹荣,归之元籍。 辛酉,申禁汉人执弓矢兵仗。 壬戌,阳曲县地震,有声如雷。 封西僧玛尔布允则为宁国公,赐金印。 诏:「封赠内外百官三品以上者,许请谥,凡请谥者,许其家具本官平日勲劳政绩、徳业艺能,经由所在官司保勘,与本家所供相同,转申吏部考覆呈都省。都省准拟,令太常礼仪院验事迹定谥,若勲戚大臣奉㫖赐谥者,不在此例」。 浦江郑文嗣家十世同居,凡二百四十馀年,一钱尺帛无敢私者。文嗣卒,从弟太和继主家事,益严而有恩,家庭中凛如公府,子弟稍有过颁白者,犹鞭之,毎遇岁时,太和坐堂上,群从子侄皆盛衣冠,雁行立左序下,以次进拜,跪奉觞上寿毕,皆肃容拱手,自右趋出,足武相衔,无敢参差者,见者嗟慕,谓有三代遗风,有司以状闻,诏表其门,复其役,部使者余阙为书东浙第一家」以褒之,大和方正,不奉浮屠,老子教冠婚,丧𦵏,必稽朱熹家礼而行,执亲丧三年,不御酒肉,子孙从化皆孝谨,虽尝仕宦,不敢一毫有违家法,诸妇惟事女工,不使预家政,宗族闾里,皆懐之以恩,家畜两马,一出则一为之不食,人以为孝义所感。 初,李孟既逃去,有谮于帝者曰:「内难初定」。时孟尝劝皇太子自取,帝弗之信。一日,太子侍内宴,饮半,忽戚然改容。帝曰:「吾弟何不乐?」太子从容起谢曰:「赖天地祖宗神灵,神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欢者,李道复之功为多。适有所思,不自知其变于色耳」。道,复孟字也。帝感其言,即命访孟,得之许昌陉山,遣使召之。 初,帝在辉玛楚之海上,钦察亲军都指挥处使绰和尔请急归定大业,帝纳其言,即日南还。及即位,加拜平章政事,封容国公。至是入朝,加封句容郡王。帝曰:「世祖征大理时所御武帐及所服珠衣,今以赐卿,其勿辞」。翌日,又以世祖所乘安舆赐之,且曰:「以卿有足疾,故赐此。绰和尔」叩头泣涕,固辞曰:「世祖所御,非臣所敢当也」。帝顾左右曰:「他人不知,辞此」。命有司别置马轿赐之,俾得乘至殿门下。

三年春正月癸未,省中书官吏,自客省使而下一百八十一员。 李孟入见于玉徳殿,帝指孟谓宰执大臣曰:「此皇祖妣命为朕宾师者,宜速任之」。乙酉,特授孟荣禄大夫、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徽政院事。 丁亥,白虹贯日。 营五台寺,役工匠千四百人,军三千五百人。辛卯,立皇后鸿吉哩氏。 乙未,定税课法,诸色课程并系大徳十一年考,校定旧额元增总为正额,折至元钞作数自至大二年为始,馀止以十分为率,增及三分以上为下酬,五分以上为中酬,七分以上为上酬,增及九分为最,不及三分为殿。所设资品官员,以二周岁为满。 癸卯,改太子少詹事为副詹事。 乙巳,令中书省官吏如安图居中书时例存设,其已汰者,尚书省迁叙。二月己未,浚㑹通河,给钞四千八百锭、粮二万一千石以募民。 乙丑,尚书省臣言:「官阶差等已有定制,近奉圣㫖,懿㫖令㫖要索官阶者,率多躐等,愿依世祖旧制次第给之」。制可。 丁卯,尚书省臣言:「至元钞初行,即以中统钞本供亿及销其板。今既行至大银钞,乞以至元钞输万亿库销毁其板,止以至大钞与铜钱相权,通行为便」。从之。 己巳,宁王库库楚与越王圗喇子喇特纳实哩谋为不轨,事觉,下库库楚狱,窜喇特纳实哩于漠北,磔西僧特哩等二十四人于市,遂欲诛库库楚。平章政事特尔格独辨其诬,诏释之,流于高丽。 三保努,赐号达尔罕,以库库、楚食邑清州赐之。自达噜噶齐而下,并聴举用。 壬申,以约苏为尚书左丞相、驸马都尉,封齐国公。 三月庚寅,尚书省臣言:「初,世祖以海都叛,诏积其分地五户,丝为币帛,俟其来降赐之,藏二十馀年。今其子彻伯尔向慕徳化,归觐朝廷,请以赐之」。帝曰:「世祖谋虑深逺,若是待诸王朝㑹,颁赏既毕,卿等备述其故,然后与之,使彼知所愧」。 壬辰,帝如上都。 夏四月辛未,赐角抵者阿里银千两、钞四百锭。 丙子,增国子生为三百员。 六月丁未朔,诏尚书右丞相托克托、左丞相三保努总治百司庶务,并从尚书省奏行。 己酉,立上都、中都等处银冶提举司。尚书省臣言:「巴圗鲁斯云云州朝河等处产银,令往试之,得银六百五十两」。诏以巴圗鲁斯为银冶提举司达噜噶齐。 壬申,以西北诸王彻伯尔等来朝,告祀太庙。赐托克托三保努珠衣,封三保努为楚国公,以常州路为分地。 是月,襄阳、峡州路荆门州大水,山崩,壊官廨、民居二万一千八百馀间,死者三千四百馀人。汝州大水,死者九十二人。六安州大水,死者五十二人。 秋七月丙戌,循州大水,漂没庐舎,死者四十三人。 癸巳,给亲民长吏考功印厯,令监治官岁终验其行迹,书而上之,廉访司、御史台、尚书礼部考校以为升黜。 己亥,禁权要商贩挟圣㫖,懿㫖令㫖阻碍㑹通河民船者。 八月甲寅,白虹贯日。 九月己卯,御史台臣言:「江浙省丞相达实密于天寿节日殴其平章政事布哷齐,事属不敬」。诏遣使诘问之。 丙戌,帝至自上都。 壬辰,皇太子言:司徒刘䕫,乘驿省亲江南,大扰平民,二年不归」。诏罢之。 冬十月甲辰朔,太白经天。 戊申,帝率皇太子、诸王、群臣朝兴圣宫,上皇太后尊号册宝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癸丑,封西僧琳沁策喇实为文国公,赐金印。 御史台臣言:「江浙省平章乌玛喇遣人从使臣鼐、智密鼎枉道驰驿取赃吏,绍兴狱中释之敇,台臣遣官往鞫,毋徇私情」。 丁巳,尚书省言:「宣徽院廪给日增,储㣥虽广亦不能给,宜加分减」。帝曰:「比见后宫饮膳,与朕无异,其核实减之」。 辛酉,以皇太后受尊号,赦天下。 三保努言:「省部官不肯勤恪署事敇,自今晨集暮退,茍或怠弛,不必以闻,便宜罪之。其到任者,或一再月辞,以病者杖罢不叙」。又言:「故丞相和尔果斯时参议府左右司断事官、六部官日具一膳,今则无以为资,乞各赐钞二百锭,规运取其息钱以为食」。制可。 壬申,江浙省臣言:「曩者朱清、张瑄,海漕米岁四五十万至百十万,时船多粮少,顾直均平,比岁赋敛横出,漕户困乏逃亡者有之,今岁运三百万,漕舟不足,遣人于浙东、福建等处和顾,百姓骚动,本省左丞沙布鼎言其弟哈卜齐勒及玛哈穆特丹逹、澉浦杨家等皆有舟,且深知漕事,乞以为海道运粮都漕万户府官,各以己力输运官粮,万户千户,并如军官例,承袭,寛恤漕户増给顾直,庶有成效」。尚书省以闻,请以玛哈穆特丹逹为遥授右丞、海外诸蕃宣慰使都元帅,领海道运粮都漕万户府事,设千户所十,每所设达噜噶齐一、千户三、副千户三、百户四,制可。 云南省丞相特们徳尔擅离职守赴都,有㫖诘问,以皇太后㫖贷免,令复职。 诏谕大司农司劝课农桑。 十一月庚辰,河南水,死者给槥,漂庐,舎者给钞,验口赈粮两月,免今年租赋。辛巳,尚书省臣言:「上都、中都银冶提举司达噜噶齐巴图鲁斯,去岁输银四千一百五十两,今秋复输三千五百两,且言复得新矿,银当增办,乞加授嘉议大夫」。从之。 加托克托为太师,録军国重事,封义国公。 戊子,以朱清子虎、张瑄子文龙往治海漕,以所籍宅一区、田百顷给之。 尚书省臣言:「昔世祖命皇子托欢为镇南王,居扬州。今其子娄章出入导卫,僭窃上仪敇,遣官诘问有验,召娄章赴阙,仍以所僭仪物来上。 敇城中都,以牛车运土,令各部卫士助之。 丙申,有事于南郊,以太祖配享。先是,三保努及司徒田忠良等言:今岁冬至祀天圜丘,请以太祖配享,来岁夏至祀地方丘,请以世祖配享」。至是,始用其议。 己亥,尚书省以武卫亲军都指挥使郑阿尔斯兰与兄郑荣祖、段叔仁等图为不轨,置狱鞫之,皆诬服十七人,并弃市,籍没其家,中外寃之。十二月戊申,冀宁路地震。 是岁,太常礼仪院判官张升出知汝宁府。民有告寄束书于其家者,逾三年取阅,有禁书一编,且记里中大家姓名于上,升亟呼吏焚其书,曰:「妄言诬人,且再更赦矣,勿论」。同列惧,皆引起。既而事闻,廷议谓升脱奸轨,遣使穷问,卒无迹可指,乃诘以擅焚书状,升对曰:「事固类奸轨,然升备位郡守,为民父母,今斥诬诉免寃,滥虽重得,罪不避也」。乃坐夺俸二月。升,平州人。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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