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七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巻一百七十六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元纪二十四起阏逢、敦牂五月,尽旃䝉协洽,十二月,凡二年。顺帝

至正十四年春正月甲子朔,汴梁城东汴河冰,皆成五色花草如绘画,三日方解。 乙丑,荧惑犯岁星。 丁丑,帝谓托克托曰:「朕尝作多斯格尔好事,迎白伞盖游皇城,实为天下生灵之故。今命喇玛选僧一百八人,仍作多斯格尔好事,凡所用物,官自给之,毋扰于民」。 二月,立镇江水军万户府,命江浙行省右丞福嘉里领之。 诏河南、淮南两省并立义兵万户府。 遣吏部侍郎贡师泰和籴于浙西。时江、浙兵起,京师食不足,故命师泰和籴,得粮百万石。 建清河大寿元忠国寺,以江、浙废寺田归之。 三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己巳,廷试进士六十二人,赐薛朝晤、牛继志等及第、出身有差。 壬申,以皇太子行幸,和买驼马。 丙子,颍州陷。 是月,中书定拟义兵立功者权任军职,事平授以民职,从之。 诏和买马于北邉,以供军用,凡有马之家,十匹内和买二匹,每匹给钞一十锭。 是春大雨凡八十馀日,群龙穴地而出者无数,识者知为天发杀机也。 夏四月癸巳朔,汾州介休县地震,泉涌。 是月,帝如上都。 造过街塔于卢沟桥。 五月甲子,安丰、正阳贼围庐州。 是月,诏修砌北巡所经色泽岭、黑石头河西沿山道路。创建龙门等处石桥。 皇太子徙居宸徳殿,命有司修葺之,立南阳、邓州等处毛萌芦义兵万戸府,募土人为军,免其差役,令讨贼自效,因其乡人自相团结,号毛葫芦,故以名之。 募宁夏善射者,及各处回回、珠赫、殷富者赴京师从军。 郭子兴以镇抚朱元璋为总管,率兵攻全椒县,克之。 六月辛帽朔,张士诚㓂扬州。丙申,达实特穆尔以兵讨士诚,败绩,诸军皆溃,诏江浙行省参政福嘉里㑹达实特穆尔复进兵讨之。 己酉,彭早住、赵君用陷盱眙县。庚戌,陷泗州,官军皆溃。命刑部尚书阿噜于海宁州等处募兵讨泗州。考异国初群雄事略曰:元史载盱眙之陷,不指名为何兵,而繋于张士诚㓂扬州之下。以故平吴録诸书皆云士诚攻扬州,寻陷盱眙及泗州。按是时士诚方起髙邮攻扬州,其兵岂能遽及盱眙!今考俞本记事録,其为濠兵无疑也。洪武实録于甲午七月克滁阳之下书曰:「未逾月,彭早住、赵君用邀上将兵守盱、泗」。滁阳王庙碑亦云:「彭、赵东屯泗州」。则知陷盱、泗者彭、赵之兵也。其说最确,今从之。 秋七月甲子,潞州襄垣县大风,㧞木偃禾。是月,汾州孝义县地震。 八月,冀宁路榆次县桃李华。帝至自上都。 江西行省左丞相额琳沁巴勒以疾卒于官,追封齐王,谥忠献。时左丞和尼尔齐及平章政事道童以兵平富、瑞二州,分镇其地,适岁大旱,公私匮乏,道童乃移咨江浙行省,借米数十万石、盐数十万引,凡军民约三日人籴官米一斗,入昏钞二贯,又三日,买官盐十筋入昏钞二贯,民皆便之,由是按堵如故,而贼亦不敢犯其境道。童,髙昌人也。 九月庚申,以湖广行省左丞吕思诚复为中书左丞。思诚初左迁湖广,贻书参议龚伯璲曰「去年许可用为河南左丞,今年吕思诚为湖广左丞,世事至此,足下得无动心乎」抵武昌城下,语诸将曰「贼据城与诸君相持经乆,必不知吾为此来,出其不意,可以入城」遂行。诸将不获已,随其后,竟不烦转鬬而入思诚。于是申号令,戒职事,修器械,葺城郭,明部伍,先谋自守,徐议出征。苗军暴横,侵辱省宪,思诚正色叱之曰「若等能杀吕左丞乎」自是无敢复至。俄召还中书,去三日,城复陷。 辛酉,命太师、右丞相托克托总制诸王,各爱满诸省各翼军马,讨张士诚黜陟予夺一切庶政,悉聴便宜行事。省台院部诸司聴选官属,从行禀受节制。西域、西番皆发兵来助,旌旗亘千里,金鼓震野,出师之盛,未有过之者。 甲子,封髙丽国王托克托巴哈为渖王。 丁帽,立宁宗影堂。 是月,以穆清阁成,赐工匠、皮衣各一领。盖海青鹰房阁连延数百间,千门万户取妇女实之,为大喜乐故也。 濠州兵䧟六合县。 方国珍执元帅伊特黙色、黄岩州达噜噶齐米巴、延布哈、知州赵宜浩,以俟诏命。 以宣政院使哈玛复为中书平章政事。 冬十月戊戌,诏达实、巴图噜及台哈巴哈等㑹军讨安丰。 甲辰,诏加号海神为辅国䕶圣庇民广济福惠明著天妃。 托克托师次济宁,遣官诣阙里祀孔子,过邹县祀孟子。 十一月丙寅,敕中书省、枢宻院、御史台,凡奏事,先启皇太子。 丁帽,托克托领大兵至髙邮,辛未,与张士诚战于髙邮城外,大败之,遂遣兵西平六合。是役也,一切军资衣甲器仗、谷粟薪藁之属,咸取具于江浙平章政事庆童,规措有方,陆运川输,千里相属,朝廷頼之。 六合遣使求救于滁州,郭子兴与其帅有隙,怒不发兵,朱元璋曰:「六合破,滁不独存唇齿也,可以小憾而弃大事乎?」子兴悟,问诸将谁可往者,时官军号百万,诸将畏之莫敢往,且以祷神不吉为辞,元璋曰:「事之可否,当断于心,何祷也?」遂帅师趣六合,与耿再成守瓦梁垒,官军攻之急,每日暮,垒垂陷,官军去之,诘旦,复完垒与战,寻以计绐之,乃敛兵入舍,备糗粮,遣妇女倚门㦸手大骂,官军错愕不敢逼,遂列队而出,徐引还滁州。既而官军复大集,元璋令再成佯走,诱之渡涧,伏发城中鼓噪而出,官军败走,元璋恐益兵来攻,谋款其帅,乃具牛酒,敛所获马,遣父老送还,告其帅曰:「城主老病不能行,谨遣犒军,城中皆良民,所以结聚者,备他盗耳!将军幸抚存之,惟军需是供,今髙邮巨㓂未灭,非并力不可,奈何分兵攻良民乎?」其帅信之,谓其众曰:「非良民,岂肯还马!」即日解去,由是滁城得完。子兴无意逺略,但欲据滁自王,元璋因说曰:「滁,山城也,舟楫不通,商贾不集,无形胜可据,不足居也」。子兴嘿然,元璋遂不复言。 是月,达实巴图噜复苖军所据郑、均、许三州。 皇太子修佛事,释京师死罪以下囚。 十二月辛帽,绛州北方有红气如火蔽天。 托克托之出师也,以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俾辅额森特穆尔,汝中柏累言哈玛必当屏斥,不然必为后患,额森特穆尔不从,哈玛知之,甚恐。先是皇太子之立,哈玛与托克托议授册寳礼,托克托每言:「中宫有子将,置之何所?」以故乆不行,至是,哈玛遂诉于竒后曰:「皇太子既立,而册寳及郊庙之礼不行者,托克托兄弟之意也」。皇后既颇信之,哈玛复与宣徽使汪嘉努之子僧格实哩额森特穆尔之客明理明古,谮诸太子,㑹额森特穆尔移疾家居,于是监察御史袁赛音巴哈等承望哈玛风指,劾奏:「托克托出师三月,略无寸功,倾国家之财,为已用半朝廷之官以自随,其弟额森特穆尔庸材鄙器,玷污清台,纲纪之政不修,贪淫之心益著」。章三上,始允诏收御史台印,令额森特穆尔出都门聴㫖,而以汪嘉努为御史大夫。丁酉,诏削托克托官爵,安置淮南路,额森特穆尔安置宁夏路,升台哈巴哈为河南行省左丞相,裕噜察尔加太尉蘓蘓知枢宻院事。当是时,丞相督军将士效命,髙邮城旦夕且破,而忽闻有诏解军,军中皆大哭。辛亥诏至,参议龚伯燧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师时,甞被宻㫖,今奉此一意进讨可也,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托克托曰:「天子诏我,而我不从,是与天子抗也!君臣之义何在?」既聴诏,托克托顿首谢曰:臣至愚,荷天子宠灵,委以军国重事,早夜战兢,惧弗能胜,一旦释此重负,上恩所及者深矣」。先是,大臣子弟领军从行者,哈玛厯告其家,阴遣人先来军中,白其长曰:「诏书且至,不即散者,当族诛」。以故宣诏毕,即时解散,其无所附者,多从红军,如铁甲一军入襄阳,号铁甲吴者是也。大臣子弟以下,据庚申外史修入是日,托克托出兵甲及名马三千,分赐诸将,俾各帅所部,以聴伊库察勒蘓蘓节制,客省副使哈喇达曰:「丞相此行,我軰必死他人之手,今日宁死丞相前!」㧞剑刎颈而死。托克托居淮安一月,复有㫖移置伊吉鼐路,即汉居延塞也。西南距甘州一千五百里。 有上变告龚伯燧劝托克托勒兵北向者,下其事逮问,词连中书左丞乌固逊,良桢簿对无验,伯璲伏诛,良桢仍为左丞。 初,威顺王寛彻普纪以贼据湖广,夺其王印。是月讨贼累立功,诏还其印,仍镇湖广。是月,绍兴路地震,达实巴图噜复河阴巩县。 猺贼自来阳冦衡州,万户许达音死之。 是岁,诏谕民间私租太重,以十分为率,普减二分,永为定例。 京师大饥,加以疫疠,民有父子相食者。 帝于内苑造龙船,命内官供奉少监达斯巴哈董其事,帝自制船様,首尾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前瓦帘棚、穿廊、两暖阁、后吾殿楼子龙身并殿宇,用五彩金妆,前有两爪,上用水手二十四人,身衣紫衫、金荔枝带,四带头巾,于船两旁下各执篙一,自后宫至前宫山下海子内,往来游戏,行时,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又自制宫漏,约髙六七尺,广半之,造木为匮,阴藏诸壶其中,运水上下,匮上设西方三圣殿,匮腰立,玉女捧时刻筹时至,辄浮水而上,左右立二金甲神,一悬钟,一悬钲,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撃,无分毫差,当钟钲之鸣,狮鳯在侧者皆翔舞。匮之西东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宫前,遇子午时,飞仙自能耦进,度仙桥,达三圣殿,已而复退立如前,其精巧絶出人,谓前代所鲜有。时帝怠于政事,荒淫游宴,以宫女三圣奴、妙乐奴、文殊奴等一十六人按舞,名为十六天魔首,垂髪数辫,戴象牙佛,冠身,被缨络,大红销金长短裙、金杂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鞋、韈,各执加巴刺般之器,内一人执铃杵奏乐。又宫女一十一人,练椎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奏乐用龙笛、头管、小鼓、筝𥱧、琶、琶、笙、胡琴、响板、拍板,以宦者长安特巴哈管领,遇宫中讃佛则按舞奏乐,宫官受秘宻戒者得入,馀不得预。 武昌自十二年为沔㓂所残毁,民死于兵疫者十六七,而大江上下,皆剧盗阻絶,米直翔涌,民心皇皇总管成遵言于省臣,假军储钞万锭,募勇敢之士,具戈船,截兵境,且战且行,籴粟于太平、中兴民,頼以全活者众,㑹省臣出师,遵摄省事,于是省中府中惟遵一人,乃逺斥候,塞城门,籍民为兵,得五干馀人,设万夫长四,配守四门,所以为防御之备甚至,号令严肃,赏罚明当,贼船往来江中,终不敢近岸,城頼以安。 大臣有荐礼部郎中呉当世居江西,习知其民俗,且其才可任政事者,诏特授江西廉访使,偕江西行省参政和尼尔齐、兵部尚书黄昭招捕江西诸贼,便宜行事。当以朝廷兵力不给,既受命至江南,即召募民兵由浙入闽,至江西建昌界招安新城孙搭,擒殄李三。道路既通,乃进攻南丰,渠凶郑天瑞遁郑原自刎死。当,澄之孙也。 枢宻院判官董抟霄,从丞相托克托征髙邮,分戍盐城、兴化,贼巢在大纵、徳胜两湖间,凡十有二,悉剿平之,即其地筑芙蓉砦,贼入,辄迷故道,尽杀之,自是不敢复犯。贼恃习水,渡淮北,据安东州,搏霄、招善水战者五百人,与贼战安东之大湖,大败之,遂复安东。 先是,枢宻院都事徐人石普,以将略称从,院官守淮安,诣丞相托克托面陈取髙邮之䇿,且曰:「髙邮负重湖之险,地皆沮洳,骑兵卒莫能前,幸与普步兵三万,保为取之」。托克托遂命权山东义兵万户府事,招民义万人以行,汝中柏阴沮之,减其军半。初,命普便宜行事,及行,又使聴淮南行省节制,普次范水砦,夜漏三刻,下令衔枚趋寳应其营中,更鼓如平时,抵县,即登城树帜,贼大惊溃,因抚安其民,水陆进兵,乘胜㧞十馀砦,将抵髙邮城,分兵三队,一趣城东,备水战,一为竒兵虞后,一自将攻北门,遇贼与战,贼不能支,遁入城,普先士卒蹑之,纵火烧闗门,贼惧,谋弃城走,而援军望之按甲不进,且忌普成功,总兵者遣䝉古军千骑突出普军前,欲收先入之功,而贼以死捍䝉古军恇怯即驰回,遂为贼所蹂践,率坠水中,普勒馀兵血战,良乆,仗剑大呼曰:「大丈夫当为国死!有不进前者斩!」奋击入贼阵中,从者仅三十人,至日西援絶,被创堕马,复步战数合,贼益至,左胁为贼枪所中,犹手握其枪以斫贼,贼众攅枪刺普,普与从者皆力战而死。 朱文正,元璋伯兄之子也,先同其母避乱,与季父相失,至是闻驻兵滁阳,遂来归姊子,李文忠以母卒,随其父走乱军中,㡬不能存,至是亦来归,文忠年十二,牵舅衣而戏,元璋曰:「外甥见舅如见母也。命与沐英同姓朱,英定逺人,父母俱亡,元璋见而怜之,收以为养子。

十五年春正月辛未,达斡尔多儒学教授郑咺建言:「䝉古乃国家本族,宜教之以礼,而犹循本俗,不行三年之䘮,又收继庶母、叔婶、兄嫂,恐贻笑后世,必宜改革,绳以礼法」。不报。 丁丑,徐寿辉将倪文俊复陷沔阳,威顺王寛彻普纪令其子报恩,努接待努福,嘉努同湖南元帅何思南,以大船四十馀只,水陆并进,至沔阳攻倪文俊,且载妃妾以行,兵至汉川县鸡鸣汊,水浅船阁不能行,文俊以火筏尽焚其船,接待努福、嘉努皆遇害,而报恩努自杀,妃妾皆陷,寛彻、普纪走陜西。时河南贼数渡河焚掠州县,中书参议成遵言于丞相曰:「今天下州县䘮乱过半,而河北稍安者,以天堑黄河为之障,贼兵卒不能飞渡,所以剥肤椎髓以供军储,而民无深怨者,视河南之民犹得保其室家也。今贼北渡河而官军不御,是大河之险,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复何所恃乎?河北民心一揺,国势将若之何?」语未毕,哽咽不能言,宰执以下皆为之挥涕,乃入奏,帝即遣使罪守河将帅,而防御稍严,仍遣兵分守陜西、山东诸路。 滁师乏粮,诸将谋所向,朱元璋曰:「困守孤城,诚非计,今欲谋所向,惟和阳可图,然其城小而坚,可以计取,难以力胜也」。郭子兴曰:「如何?」元璋曰:「向攻民寨时,得民兵号衣二,其文曰:庐州路义兵,今拟置三千,选勇敢士,椎髻左袵,衣青衣,佯为彼兵,以四槖驼载赏物,驱而行,声言庐州兵送使者入和阳,赏赉将士,和阳必纳之,因以绛衣兵万人继其后,约相距十馀里,候青衣兵薄城,举火为应,绛衣兵即鼓行而前,破之必矣。子兴从其计,使张天佑将青衣兵,赵继祖为使者前行,耿再成将绛衣兵继其后,天佑至陡阳闗,和阳父老以牛酒出迎,㑹日午,天佑兵从他道就食,误约再成,过期不见,举火,意天佑必已进据,率众直抵城下,平章额森特穆尔急闭门,以飞桥缒兵出战,再成不利,中矢走,官军追至千秋坝,日暮,收兵还,天佑等始至,适与官军遇,急击之,追至小西门,城上急抽桥,汤和以刀断其索,天佑等夺桥而登,将士从之,遂据和阳,额森特穆尔夜遁,再成败归,谓天佑陷没,俄又报官军入滁,遣使来招降,子兴益恐,召元璋与谋,元璋乃呼使者入,叱令膝行,见子兴众,皆欲杀之,元璋曰:「杀之是速,其来也,不如恐以大言,纵使去,彼必惮我,不敢进」。子兴从之,急属元璋率兵往,仍规取和阳,至则天佑已据城矣,乃入抚定其民,子兴于是命元璋总和阳兵,时诸将多子兴部曲,未肯屈服,独汤和奉命惟谨,李善长委曲调䕶之,诸将多杀掠,城中夫妇不相保,元璋恻然,召诸将谓曰:「诸君自滁来,多掠人妻女,军中无纪律,何以安众?凡所得妇女,悉还之,于是各相携而去,民大悦。 闰月壬寅,以各卫军屯田京畿,人给钞五锭,以是日入役,日支钞二两五钱,仍给牛种、农器。命司农司令本管万户督其勤惰。 丙辰,太白经天。 二月己未,刘福通等自砀山夹河迎韩林儿,至立为皇帝,又号小明王,建都亳州,国号宋,建元曰龙鳯,以其母杨氏为皇太后,杜遵道、盛文郁为丞相,罗文素、刘福通为平章,刘六知枢宻院事,撤鹿邑县太清宫材建宫阙,遵道等各遣子入侍。遵道本国子生,甞上书干知枢宻院事玛扎尔岱,请开武举以收天下智谋勇力之士,玛扎尔岱以遵道补本院掾史,遵道知不能行其䇿,乃弃去,适颍州为红军举首。至是遂相小明王。杜遵道事,据庚申外史修入。 戊辰,命太傅、御史大夫汪嘉努为中书右丞相,中书平章政事鼎珠为左丞相。 壬申,立淮东等处宣慰使都元帅府于天长县,统濠、泗义兵万户府并洪泽等处义兵,聴富民愿出丁壮义兵五千名者为万户,五百名者千户,一百名者百户,仍降宣敕牌面。 是月,命刑部尚书董铨等与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和尼尔齐专任征讨之务,便宜从事,遣使先降曲赦,谕以祸福,如能出降,释其本罪,执迷不悛,克日进讨。 三月癸巳,徐寿辉兵破襄阳。 甲午,命汪嘉努摄太尉,持节授皇太子玉册,锡以冕服九旒,祇谒太庙。托克托既命移伊吉,鼐路台臣犹以谪轻疏列其兄弟之罪。辛丑,诏流托克托于云南大理宣慰司,镇西路,流额森特穆尔于、四川碉门托克托、长子哈喇章,肃州安置。次子三保努兰州安置家产簿録入官。 癸丑,太白经天。是春,蓟州雨血。 官军十万攻和州,朱元璋以万人拒守,间出竒兵撃之,官军数败,多死者,乃解去,城中复乏粮,时太子图托坚及枢宻副使纠珠玛民兵,元帅陈野先,各遣兵分屯新塘、髙望、青山、鸡笼山,道梗不通,元璋率兵击走之,濠州旧帅孙徳崖亦乏粮,率所部就食和州,郭子兴故与徳崖隙,闻之怒,自滁来和徳崖,闻子兴至,即欲他往,其军先发徳崖后,元璋送其军出城,行二十里,忽城中走报滁军与徳崖闘,徳崖为子兴所执,元璋大惊,亟呼耿炳文、呉桢䇿骑,欲还徳崖军先发,在道者忿恨,拥元璋行数里,遇徳崖弟,欲加害,有张某者,力止之,子兴闻元璋被执,如失左右手,亟遣徐达往代,张复谕其众归元璋,于是子兴亦释徳崖去,既而达亦脱归,子兴勇悍善战,而性悻直不能容物,以徳崖故,饮恨而终。子兴既卒,众推其长子天叙为元帅,而徳崖以宿将欲代统其军,天叙恐不能制,乃以书邀朱元璋为己助。 夏四月壬戌,中书省臣言:「江南因盗贼阻隔,所在阙官,宜遣人与各省及行台官以广东、广西、海北、海南三品以下通行迁调,五品以下先行照㑹之任,江浙行省三年一次迁调。福建等处阙官,亦依前例」。从之。癸酉,以中书左丞相鼎珠为右丞相,平章政事哈玛为左丞相,太子詹事僧格实哩为平章政事,蘓蘓为御史大夫。于是国家大柄尽归于哈玛兄弟矣。 怀逺人常遇春,刚毅多智勇,膂力絶人,年二十三,为群盗刘聚所得,遇春察其多抄掠,无逺图,闻和州恩威日著,兵行有律,独率十馀人归附,诸为先锋朱元璋曰:「尔饥,故来归耳。且有故主在,吾安得夺之?」遇春顿首泣曰:「刘聚盗耳,无能为也!傥得效力于贤者,虽死犹生」。元璋曰:「能相从渡江乎?取太平后,属我未晚也」。 是月,帝如上都。 诏翰林待制玛尔玛勒、集贤待制孙撝招安髙邮、张士诚,仍赍宣命、印信、牌面,与镇南王博罗巴哈及淮南行省、廉访司等官商议给付之。 御史台劾奏中书左丞吕思诚罢之。 宁国、敬亭、麻姑、华阳诸山崩。 五月壬辰,复襄阳路。诏削台哈巴哈官爵。台哈巴哈以军士乏粮之故,遂骄蹇不遵朝廷命令,军士又往往剽掠为民患。监察御史伊哩呼图等劾其慢功虐民,乃削其官爵,仍俾率领和齐温从征,命四川行省平章达实巴图噜总领其军。庚戌,倪文俊自沔阳复破中兴路,元帅多尔济巴勒死之。 亳州遣人招和阳诸将,诸将惟张天佑往,寻自亳归,赍杜遵道檄,授郭天叙为都元帅,张天佑右副元帅、朱元璋左副元帅,元璋初欲不受,曰:「大丈夫宁能受制于人邪?」已而诸将议藉为声援,遂从之,纪年称龙鳯,然事皆不禀其节制初欲不受,以下采髙岱鸿猷録。时和州西南民砦次第剗平,而城中乏粮,元璋与诸将谋渡江无舟楫,有赵普胜、俞通海者,拥众万馀船千艘,据巢湖结水砦,与卢州左君弼有隙,惧为所袭。是月,遣俞通海间道来附,乞发兵为导,元璋谓徐达等曰:「方谋渡江而巢湖水军来附,吾事济矣!」遂亲往与普胜等㑹就观水道,以舟出和阳,而相城闸、马场河等隘口,皆为中丞曼济哈雅水砦所扼,惟一小港可达,然浅涸不可通大舰,已而大雨兼旬,川谷流溢,素非行舟处,皆水深丈馀,元璋喜曰:「天助我也!」遂乘涨发巢湖舟,鱼贯而进,至黄墩,赵普胜以所部叛去,馀舟悉至,和阳乃降,舟之未至,遣人诱曼济、哈雅军来互市,遂执之,得十九人,皆善操舟者,令其教诸军习水战,命廖永安、张徳胜、俞通海等将之,攻曼济哈雅于峪溪口,敌舟髙,大不利,进退,永安等操舟如飞,左右奋击,大败其众,遂与诸将定渡江之计,诸将咸欲直趋金陵,元璋曰:「取金陵必自采石始,采石南北喉襟得采石,然后金陵可图也」。 六月癸亥,太白经天。 丁帽,监察御史哈琳图劾奏托克托之师集贤大学士呉直方及其参军黒汉、长史和哩齐等,并宜追夺,从之。 监察御史委格等辩明中书左丞吕思诚,给还元追所授宣命玉带。 丁丑,保徳州地震。 庚辰,征徽州处士郑玉为翰林待制,赐以御酒、名币。玉辞疾不起,而为表以进,曰:「名爵者,祖宗之所以遗陛下,使与天下贤者共之。陛下不得私与人待制之职,臣非其才,不敢受。酒与币,天下所以奉陛下,陛下得以私与人,臣不敢辞也」。 是月,朱元璋帅诸将渡江,与廖永安举帆前行,永安请所向,元璋曰:「采石大镇,其备必固,牛渚矶前临大江,彼难为备御,今往攻之,其势必克」。乃引帆向牛渚,风力稍劲,顷刻及岸,守者阵于矶上,舟距岸三丈许,未能猝登,常遇春飞舸至,元璋麾之,应声挺戈跃而上,守者披靡,诸军从之,遂㧞采石,沿江诸垒望风迎附,诸将以和阳匮乏,各欲取资而归,元璋谓徐达曰:「如此则再举必难,江东非我有,大事去矣!」因令悉斩䌫,推置急流中舟皆顺流东下,诸将大惊,问故,元璋曰:「成大事不规小利,此去太平甚近,舍此不取,将奚为?」诸将乃聴命,自官渡向太平桥,直趋城下,纵兵急攻,遂㧞之,平章旺扎勒巴哈与佥事张旭等弃城走,执其万户纳哈楚、太平路总管靳义,出东门赴水死,元璋曰:「义士也!」具棺𦵏之。耆儒李习、陶安等率父老出城迎谒,安见元璋状貌,谓习等曰:「龙姿鳯质,非常人也,我軰今有主矣!」师之发采石也,先令李善长为戒戢军士,榜比入城,即张之,士卒欲剽掠者,见榜愕然不敢动,有一卒违令,即斩以徇,城中肃然。富民陈廸献金帛,即以分给诸将士,召陶安、李习与语时事,安因献言曰:「四海鼎沸,豪杰并争,攻城屠邑,互相雄长,然其志在子女玉帛,非有拨乱救民,安天下之心,明公率众渡江,神武不杀,以此顺天应人而行吊伐,天下不足定也」。元璋曰:「吾欲取金陵,如何?」安对曰:「金陵帝王之都,龙蟠虎踞,限以长江之险,若据其形胜出兵,以临四方,则何向不克?此天所以资明公也」。元璋大悦,礼安甚厚,由是一切机宻,辄与议焉,改太平路为太平府,以李习知府事,李善良为帅府都事,汪广洋为帅府令史。时三帅虽共府署事,而运筹决䇿,皆出自元璋,将士乐战,军民倾向,权归于一矣。 时中丞曼济哈雅等以巨舟截采石江,闭姑孰口,絶和州军归路。方山砦民兵元帅陈额森以众数万攻太平,锋甚鋭。元璋命徐达、邓愈、汤和引兵出姑孰东迎战,而设伏襄城桥以待之。额森败走,遇伏,腹背受敌,遂擒额森。 是夏,大雨江涨,安庆屯田禾半没,城下水涌有物,吼声如雷。佥淮西都元帅府余阙祠以少牢,水辄缩,秋稼登,得粮三万斛,阙度军有馀力,乃浚隍増陴外,环以大防,深堑三重,南引江水注之,环植木为栅,城上四面起飞楼,表里完固。 秋七月壬辰,右副元帅张天佑率诸军及陈额森部曲攻集庆路,弗克而还。 壬寅,倪文俊复陷武昌、汉阳等处。 遣亲王实哩们、四川左丞道拉实等,各率兵守御山东、湖广、四川诸路,及招谕濠、泗诸起兵者。中书右丞许有壬言:「朝廷务行姑息之政,赏重罚轻,故将士贪掠子女玉帛而无闘志,遂倡为招谕之䇿耳。不聴。 陈额森之被擒,朱元璋释不杀。额森问:「生我何为?」元璋曰:「天下大乱,豪杰并起,胜则人附,败则附人。尔既以豪杰自负,岂不知生尔之故?」额森曰:「然则欲我军降乎?此易尔!」乃为书招其军,明日皆降。曼济、哈雅、阿噜辉等见额森败,不敢复进攻,率其众还屯峪溪口。 八月庚申,命南阳等处义兵万户府召募毛葫芦义兵万人,进攻南阳。 戊辰,以中书平章政事达实特穆尔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时江淮驿骚,南北阻隔,诏许达实特穆尔便宜行事,乃任用非人,肆通贿赂,卖官鬻爵,惟视货之重轻为髙下。由是谤议纷然,而所部郡邑往往沦陷,亦恬不为意。 戊寅,太白经天。 云南死,可伐等降,令其子莽三以方物来贡,乃立平缅宣抚司。四川向思胜降,以安定州改立安定军民安抚司。 是月,帝至自上都。 诏淮南行省左丞相太平统淮南诸军讨所䧟郡邑,仍命湖广平章阿噜辉以所部苖军聴其节制。太平驻济宁已乆,粮饷苦不给,乃命有司给诸军牛,具以种麦自济,宁达于海州,民不扰而兵頼以济,又议立土兵元帅府,轮番耕战。 和州镇抚徐达军,自太平进克溧水,将攻集庆路。初,陈野先之为书也,阳为招辞,意实激之,不意其众遂降,自悔失计,及闻欲攻集庆,私谓部曲曰:「汝等攻集庆,毋力战,俟我得脱还,当与官军合」。朱元璋闻其谋,召语之曰:「人各有心,从元从我,不相强也」。纵之还,诸军克溧阳,野先乃收馀众,屯于板桥阴,与行台御史大夫福寿合为书以报太平言:「集庆城三面阻水,不利步战,晋王浑、王浚、隋贺若弼、韩擒虎、杨素皆以战舰取胜,今环城三面元帅,与苖军建寨,其中连络三十馀里,陆攻则虑其断后,莫若南据溧阳,东𢷬镇江,扼险阻,絶粮道,示以持乆,可不攻而下也。元璋知其诈,以书复之曰:「厯代之克江南者,皆以长江天堑限隔南北,故须㑹集舟师,方克成功。今吾渡江,据其上游,彼之咽喉,我已扼之,舍舟而进,足以克㨗自与,晋隋形同势异,足下奈何舍全胜之䇿而为此迂回之计耶?」乃遣禆将习伯容攻芜湖县,克之,置永昌,翼以伯容为万户。 托克托行至大理腾冲,知府高惠见托克托,欲以其女事之,许筑室一程外以居,虽有加害者可以无虞。托克托曰:「吾罪人也,安敢念及此!」巽辞以絶之。是月,朝廷遣官移置阿恰齐之地,髙惠以托克托前不受其女,首发铁甲军围之。 九月,郭天叙、张天佑督兵由官塘经同山进攻集庆之东门,陈额森自板桥直抵集庆,攻南门,自寅至午,城中坚守,额森邀郭天叙饮,杀之,擒张天佑,献于福寿,亦杀之。考异太祖实録云:郭、张皆战死。陈基西夏永年公勲徳诗序云「生擒郭、张」。今从俞本记事録。二帅俱没,诸将遂奉朱元璋为都元帅。 陈额森追袭至葛仙乡,乡民兵百户卢徳茂谋杀之,遣壮士五十,衣青衣出迎。额森不虞其图已,与十馀骑先行,青衣兵自后攅槊刺杀之。额森既死,其子兆先复集兵屯方山曼济,哈雅拥舟师结寨采石为掎角,规复太平。先是,河南行省平章达实巴图尔以兵进次长葛,与刘福通野战,为其所败,将士奔溃。是月至中牟收败卒,团结屯种贼,复来劫营,掠其辎重,遂与博罗特、穆尔相失㑹。刘哈喇巴哈来援,大破贼兵,获博罗特穆尔归之,复驻汴梁东南青堽。 冬十月丁巳,立淮南行枢宻院于扬州。 甲子,帝谓右丞相鼎珠等曰:「敬天地,尊祖宗,重事也。近年以来,阙于举行,朕将亲祀郊庙,务尽诚敬,不必繁文,卿等其议典礼,从其简者行之」。庚午,以衍圣公孔克坚同知太常礼仪院事,以其子希学袭封衍圣公。 癸酉,哈玛奏言:「郊祀之礼,以太祖配。皇帝出宫至郊祀所,便服乘马,不设内外仪仗、教坊、队子,斋戒七日。内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二日于大明殿西幄殿,一日在南郊祀所」。 丙子,以郊祀,命皇太子祭告太庙。 己帽,立黄河水军万户府于小清口。十一月壬辰,亲祀上帝于南郊,以皇太子为亚献,摄太尉、右丞相鼎珠为终献。 甲午,以台哈巴哈为湖广行省左丞相,总兵招捕。 阳等处荆、襄诸军,悉聴节制,仍给以功赏宣敕金银牌面」。 戊戌,介休县桃杏花。 戊申,中书右丞相鼎珠以病辞职,命以太保就第治病。 庚戌,贼陷饶州路。是月,陷达实、巴图噜,攻夹河贼,大破之。贼陷怀庆,命右丞巴哈讨之。 十二月壬子朔,朱元璋释万户纳哈楚北归。纳哈楚者,穆呼哩裔孙也,初获时,待之甚厚,而纳哈楚居常鬰鬰不乐。至是,元璋召语之曰「为人臣者各为其主,况尔有父母妻子乎!」遂纵之归。己巳,以诸军供饷浩繁,命户部印造明年钞本六百万锭给之。 乙亥,以天下兵起,下诏罪已,大赦天下。 是月,达实巴图尔调兵进讨,大败刘福通等于太康,遂围亳州。小明王出居安丰。 立兴元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于兴元路。 己未,哈玛矫诏遣使赐托克托,遂卒,年四十二。讣闻中书,遣尚舍卿七十六至阿恰齐之地,易棺衣以敛。托克托仪状雄伟,颀然出于千百人中,而器宏识逺轻,货财,逺声色,好贤礼士,皆出于天性,至于事君之际,始终不失臣节,惟其惑于群小,急复私雠,君子病焉。 是岁,荆州大水,蓟州雨血,湖广雨黒雪,陜西有一山,西飞十五里,山之旧基积为深潭。 贼势滋蔓,由汴以南陷邓、许、嵩、洛、汝宁府,达噜噶齐、察罕特穆尔兵日益盛,转战而北,遂戍虎牢,以遏贼锋,贼乃北渡盟津,焚掠至怀州,河北震动,察罕特、穆尔进战,大败之,馀党栅,河洲殱之无遗类,河北遂定。朝廷竒其功,除中书刑部侍郎。苖军以荥阳叛,察罕特穆尔夜袭之,虏其众㡬尽,乃结营屯中牟。已而淮右贼众三十万掠汴以西来,𢷬中牟营察罕特穆尔结阵待之,以死生利害谕士卒士卒贾勇决死战,无不一当百,㑹大风扬沙,自率猛士鼓噪从中起,奋击,贼中坚,贼遂披靡不能支,弃旗鼓遁走,追杀十馀里,斩首无算,军声益大振。 盗起,常之无锡,江浙行省议以重兵殱之,平章政事庆童曰:「赤子无知,迫于有司,故弄兵耳。茍谕以祸福,彼无不降之理」。盗闻之,果投戈解甲,请为良民。 先是,倪文俊质威顺王之子,而遣人请降,求为湖广行省平章,朝臣欲许者半,参议中书省事,成遵曰:「平章之职,亚宰相也,承平之时,虽徳望汉人,抑而不与,今叛逆之贼,挟势要求轻以与之,如纲纪何?」或曰:「王子,世皇嫡孙也,不许,是弃之与贼,非亲亲之道也」。遵曰:「项羽执太公,欲烹之以挟髙祖,髙祖乃以分羮荅之,奈何?今以王子之故,废天下大计乎?」众皆韪其论,除治书侍御史,俄复入中书为参政,离省仅六日,丞相每决大议,则曰姑少缓之」,众莫晓其意,及遵复入,喜曰:「大政事今可决矣!」 召陜西行省平章绰斯嘉知枢宻院事,俄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初,绰斯嘉奉命讨贼淮南,身先士卒,面中流矢,不为动,及是复为执政,一日入侍,帝见其面有箭瘢,深叹闵之,遂有是命。杜遵道相小,明王,得宠专权,刘福通疾之,令甲士挝杀遵道,福通遂为丞相,后称太保。考异福通杀遵道事,元史本纪系是年二月建元龙鳯之下。今按明太祖实録,是年四月,杜遵道檄授和州,将以元帅之职,则其时遵道尚存。刘之杀杜,当在亳都不守之后,然月日无可考,故缀诸岁末。小明王徒拥虚名事,皆决于福通,福通每陷一城,以人为粮食,人既尽,复陷一处,故其所过赤地千里,据草木子修入。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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