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五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巻一百五十六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元纪四起强圉大渊献四月,尽屠维赤奋若六月,凡二年有竒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

至元二十四年夏四月,宗王纳延反,诸王纳雅等皆应之。帝问侍卫士阿实克布哈:「计将安出?」对曰:「臣愚以为莫若先安抚诸王,乃行天讨,则叛者势自孤矣」。帝曰:「善,卿试为朕行之」。阿实克布哈即北说纳雅曰:「大王闻纳延反耶?」曰:「不知也。曰:闻大王等皆欲为纳延外应,今纳延既自归矣,是独大王与主上抗,幸主上圣明,亦知非大王意,置之不问,然二三大臣不能无惑,大王何不往见上自陈,为万全计?」纳雅悦,许之,于是诸王之谋皆解。阿实、克布哈还报,帝乃议亲征,命征兵辽阳,以千戸帅实保齐之众从行。阿实、克布哈以大同、兴和两郡当车驾所经,有惟台岭者,数十里无居民,请诏有司作室岭中,徙邑民百戸居之,割境内实保齐牧地,使耕种以自飬,帝从之。阿实克布哈既领实保齐帝,复欲尽徙兴和、桃山数十村之民,以其地为实保齐牧地,阿实克布哈固请存三千戸以给鹰食,帝皆听纳,民德之,饮食必祭,实保齐鹰房之执役者,毎岁以所飬海青获头鹅者,赏黄金一锭、头鹅、天鹅也,以首得之,又重过三十馀斤,且以进御膳,故曰「头」。实保齐解,据《辍耕録》修入。 五月己亥,遣额森传㫖谕北京等处宣慰司,凡隶纳延所部者,禁其往来,毋令乘马持弓矢。壬寅,诛御史台吏王良弼。僧格尝奉㫖检核中书省事,凡校出亏欠钞四千七百七十锭、昏钞一千三百四十五锭,平章敏珠尔丹即自伏参政杨居寛微自辩,以为实掌铨选,钱榖非所专,僧格令左右拳其面,因问曰:「既典选事,果无黜陟失当者乎?」寻亦引伏,参议贝降以下,凡钩考违惰耗失等事,及参议王巨济尝言新钞不便忤㫖,各款伏遣,参政实都奏闻,帝令丞相安图与僧格共议,且谕「毋令敏珠尔丹等,他日得以胁问诬伏为辞,此辈固狡狯人也!数日,僧格又奏鞫中书参政郭佑,多所逋负,尸位不言,以疾为托,臣谓中书之务,隳惰如此,汝力不能及,何不告之䝉古大臣,故殴辱之,今已款服」。帝命穷诘之。良弼尝与人言:「尚书钩校中书,不遗馀力,他日我曹得发尚书奸利,其诛籍无难。僧格闻之,捕良弼,鞫问款服,谓此曹诽谤,不诛无以惩后,遂诛良弼,籍其家。又有呉德者,尝为江宁县逹噜噶齐求仕不遂,私与人非议时政,且言:「尚书今日核正中书之弊,他日复为中书所核,汝独不死也耶?或以告僧格,亟捕德按问,杀之,没其妻子入官。 用僧格言,置上海、福州两万戸府,以维制、沙卜丹、乌玛喇等海运船、戸、工两部各增尚书二员。 帝自将征纳延,发上都,括江南僧道马匹,诏范文虎将卫军五百镇平滦,以竒彻为亲军都指挥使,伊逊岱尔、右卫签事王通副之。 壬子,行尚书省平章政事、高丽国王王暙请益兵征纳,延以五百人赴之。 六月庚申朔,百官以职守不得从征,纳延愿献马以给卫士。壬戌,帝至萨勒都喇之地,纳延率所部六万逼行在而阵,遣左丞李庭等将汉军,用汉法以战。既而纳延之党金嘉努、塔布岱拥众号十万,进逼乘舆,帝亲麾诸军围之,纳延坚壁不出。司农卿特尔格曰:「彼众我寡,当以疑退之」。于是帝张曲盖,据胡床坐,特尔格进酒,塔布岱按兵觇之,不敢进。李庭曰:「彼至,夜当遁耳」。乃引壮士十馀人持火炮夜入其阵,炮𤼵果自溃散。帝问何以知之,庭曰:「其兵虽多而无纪律,见车驾驻此而不战,必疑有大军继之,是以知其将遁」。遂命庭将汉军御史大夫伊实特穆尔将䝉古军并进,追至实勒们林,擒纳延以献,遂伏诛。 潞州人靳德进读书能通大义,尤精于星厯之学,所言休咎辄应,时用天象,以进规谏,多所禆益,累迁秘书监,掌司天事,及是,从征纳,延揆,度日时率中机㑹,诸将欲剿絶其党,德进独陈天道好生,请缓师以待其降,帝嘉纳之。 李庭之讨纳延也,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郄,帝患之,叶李宻启曰:「兵贵竒不贵众,临敌当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请用汉军列前步战,而聨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我以大众踣之,无不胜矣!」帝用其谋,果奏㨗,自是益竒李,每罢朝,必召见论事。 诏以叶李为御史中丞,商议中书省事。李辞曰:「臣本羇旅,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耶?」李固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省。至若监察御史奏䟽,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愆纠缪为职,茍不自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 帝初欲大用赵孟俯,议者难之。是月,授孟俯兵部郎中,兵部总天下诸驿。时使客饮食之费几十倍于前,吏无以供给,强取于民,不胜其扰,遂请于中书,增钞给之。至元,钞法滞涩不能行,诏遣尚书刘宣与孟俯驰驿至江南,问行省丞相慢令之罪,凡左右司官及诸路官,则径笞之。孟俯受命而行,比还,不笞一人,僧格大以为谴。时有王虎臣者,言平江路总管赵全不法,即命虎臣往按之。叶李执奏不宜遣虎臣,帝不听。孟俯进曰:「赵全固当问,然虎臣前守此郡,多强买人田,纵宾客为奸利,全数与争,虎臣怨之,往必将陷全。事纵得实,人亦不能无疑」。帝悟,乃遣他使僧格钟初鸣时即坐省中,六曹后至者则笞之。孟俯偶后至,断事官遽引孟俯受笞。孟俯入诉于都堂,叶李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飬其廉耻,教之节义,且辱士大夫,是辱朝廷也」。僧格亟慰孟俯使出,自是所笞惟曹史以下。他日行东御墙外,道险,孟俯马跌堕于河。僧格闻之,言于帝,移筑御墙稍西二丈许。帝闻孟俯素贫,赐钞五十锭。 秋七月癸巳,纳延馀党犯咸平,辽东道宣慰使达实从皇子阿雅噶齐合兵出渖州进讨。初,帝命达实领军一万,与皇子阿雅噶齐同力备御。纳延女真硕达勒达官民与纳延连结,达实遂弃妻子,与麾下十二骑直抵建州,距咸平千五百里,与纳延党达春、巴图鲁等合战,两中流矢。继知其党特尔格彻尔等欲袭皇子,乃以数十人退战千馀人,扈从皇子渡辽水。纳延军来袭,达实转斗而前,射其酋特古勒,德尔堕马死,追兵乃退。遂军懿州,州老幼千馀人,焚香罗拜道傍,泣曰:「非宣慰公,吾属无遗种矣」。达实军至辽西罴山北小龙泊,得叛酋实达尔台、卢全等纳款书,期而不至,达实即遣将讨擒之,又获其党王特尔格,复与齐达勒大王等战破之。将士欲俘掠,达实一切禁止,与签院罕札监司托克托台追纳,延馀党,北至金山,悉平之。 丁酉,𢎞州匠官以犬兔毛制如西锦者以献,授匠官知𢎞州。 戊戌,枢宻省奏,签征缅行省事萨哈勒哈雅言,比至缅国,谕其王赴阙。彼言邻番数叛,未易即行,拟遣使奉表赍土贡入觐。癸丑,日晕连环,白虹贯之。 八月乙丑,帝至自上都,以图们岱尔为都元帅,将四川兵五千赴缅省,仍令其暂驻缅近地,以俟进止。 己巳,谪从叛诸王赴江南诸省从军自效。 谕镇南王托欢禁戢从征诸王及省官鄂罗齐等,毋纵军士焚掠,毋以交趾小国而易之。九月庚子,禁市毒药者。 丁未,安南国遣使贡方物。戊申,咸平、懿州、北京以纳延叛民废耕作,又霜雹为灾,告饥,诏以海运粮五万石赈之。 辛亥,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 壬子,禁沮挠江南茶课。 冬十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甲子,僧格言:「中书省旧在大内前,阿哈玛特移置于此,请仍旧为宜」。从之。 丙子,参知政事郭佑、杨居寛坐亏负中书钱榖,并弃市,人皆寃之。 僧格之诬杀二参政,刑部尚书博果宻争之不得,僧格深忌之,尝指博果,宻谓其妻曰:「他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坐曹理务,欲加之罪,遂以疾免。帝还自上都,其弟伊埒实巴尔侍坐辇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来迎博果」。宻果以是日至,帝见其癯甚,问其禄几何,左右对以满病假者例不给,帝念其贫,命尽给之。 乙酉,帝遣谕㫖翰林诸臣,以丞相领尚书省,汉、唐有此制否?咸对曰:「有之」。翌日,左丞叶李以所对奏闻,且言:「前省官不能行者,平章僧格能之,宜为右丞相」。制曰「可」。 丙戌,范文虎言:「豪、懿、东京等处人心未安,宜立省以抚绥之」。诏立辽阳等处行尚书省。 十一月壬辰,以僧格为尚书省右丞相,兼统制院使,领功德使司事。于是僧格奏以平章特穆尔代其位,右丞谔尔根萨里升平章政事,叶李迁右丞,参政马绍升左丞,绍为参政。时有信州三务提举杜璠者,言至元钞公私非便,僧格怒,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使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岂不与诏书违戾乎」绍得免罪。至是,亲王戍边,其士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䆒问加罪。绍言「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后年之数可也」从之。 庚子,太白昼见。 辛丑,改卫尉院为太仆寺,仍隶宣徽院。 己酉,诏议弭盗僧格。伊实特穆尔言:「江南归附十年,盗贼迄今未靖,宜降㫖立限招捕,而以安集责州县之吏,其不能者黜之」。叶李言:「臣在漳州十年,详知其事,大抵军官嗜利与贼通者,尤难弭息。宜令各处镇守军官,例以三年转徙,庶革斯弊」。帝皆从其议,诏行之。 丙辰,荧惑犯进贤。 十二月丙寅,太白昼见。丁帽,减扬州省岁额米十五万石,以盐引五十万易粮。免浙西鱼课三千锭,听民自渔。 癸酉,诸王色彻图部雨土七昼夜,没死羊畜。 丁丑,以朱清、张瑄海漕有劳,遥授宣慰使。 乙酉,镇南王以诸军渡富良江,次交趾城下,败其守兵陈日烜,与其子弃城走敢喃堡。 是岁,行尚书省左丞相阿珠受命西征,至哈喇和卓,卒,追封河南王。 始立行泉府司,专掌海运,增置万戸府二,总为四府,遂罢东平河运粮。寻又于河西务置漕运司,领接运海道粮事。 初,纳延将叛,阴遣使结额布根星哈喇,钦察亲军卫都指挥使图图尔哈执之,尽得其情以闻。有㫖,令星哈喇入朝,将由东道进图。图尔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脱有不虞,是纵虎入山林也」。乃命从西道进。既而有言额布根叛者众,欲先闻于朝,然后发兵。图图尔哈曰:「兵贵神速,若彼果叛,我军出其不意,可即图之,否则与约而还」。即日启行,疾驱七昼夜,渡图呼勒河,战于伯奇岭,大败之,额布根仅以身免。 僧格威焰方炽,参议尚书省事唐仁祖议论不回,屡忤僧格,人皆危之,仁祖自若也。迁工部尚书,僧格以曹务烦剧,特重困之,仁祖处之甚安。寻出使云中,僧格考工部织课,稍缓,怒曰:「误国家岁用!」亟遣骑追还,就见僧格相府中,遽命直吏拘往督工,且促其期,曰:「违期必致汝于法」。左右皆为之惧,仁祖退,召诸署长从容谕之曰:「丞相怒在我,不在尔也,汝等勿惧,宜力加勉」。众皆感激,昼夜倍其功,期未及而办,僧格不能加罪。仁祖,辉和尔人,祖曰唐古直,子孙因以唐为氏。 行尚书省参知政事髙兴,捕斩柳分司于婺州,㑹丁母忧,诏起复,讨处州盗詹老鹞、温州盗林雄。兴潜由青田捣其巢穴,战叶山,擒老鹞雄等二百馀人,斩于温州市。又奉省檄平徽州盗汪千十等。 广东盗起,㓂肇庆,其魁邓太獠居前寨,刘太獠居后寨,相依以为固。湖广行省左丞刘国杰趋捣后寨,破之,遂抜前寨,擒斩二人,捕民结盗者,皆杖杀之。 礼部主事王约拜监察御史,首请建储及修史事。初,僧格衔郭佑为中丞时,奏诛卢世荣等,故诬以他罪,约上章直佑寃,不报。 江淮行省丞相䝉固岱,将㫖召谢枋得,执手相勉劳,枋得曰:上有尧舜,下有巢由,枋得名姓不祥,不敢赴召,䝉固岱义之不强也。

二十五年春正月,陈日烜复走入海,镇南王以诸军追之,不及,引兵还交趾城,令乌玛喇将水军迎张文虎等粮船,又发兵攻其诸寨,破之。 己丑,诏江淮省管内并听䝉固岱节制。 辛帽,尚书省臣言:「初以行省置丞相,与内省无别,罢之。今江、淮平章政事,䝉固岱所统,地广事繁,乞依前置丞相」。从之。诏以蒙固岱为右丞相。 毁中统钞板。 戊戌,大赦。敕弛辽阳渔猎之禁,惟毋杀孕兽。 壬寅,贺州贼七百馀人焚掠封州诸郡,循州贼万馀人掠梅州。 癸帽,海都犯边,敕发兵从诸王珠卜北征。 甲辰,伊蘓布哈谋叛,逮捕至京师,诛之。 丙午,畋于近郊。 己酉,发海运米十万石赈辽阳省军民之饥者。 癸丑,募民能耕江南旷土及公田者,免其差役三年,其输租免三分之一。 江淮行省言:「两淮土旷民寡,兼并之家皆不输税。又管内七十馀城,止屯田两所,宜增置淮东、西两道劝农营田司,督使耕之」。制曰:「可」。 僧格以甘肃行省特穆尔无心任事,又不与协力,奏济雅岱代之。未几,又以江西行省平章呼图特黙尔不职,奏而罢之。兵部尚书呼图克岱尔不勤其职,僧格殴罢之而后奏。帝曰:「若此等不罢,汝事何由得行也?」 二月丁巳,改济州漕运司为都漕运司,并领济之南北漕,京畿都漕运司惟治京畿。 戊午,以右丞叶李为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𢃄,视秩一品。又赐平江嘉兴田四顷。考异叶李传云「四千畆」,今从本纪,或「四」下脱「十」字。 庚申,司徒色勒敏等进读《祖宗实録》,帝曰:「太宗事则然,睿宗少有可易者,定宗固日不暇给,宪宗汝独不能忆之耶?犹当询诸知者」。 壬戌,敕江淮勿捕天鹅,弛鱼泺禁。 丙寅,改南京路为汴梁路,北京路为武平路,西京路为大同路,东京路为辽阳路,中兴路为寕夏府路。 嘉木扬喇勒智言,以宋宫室为塔一,为寺五已成,诏以水陆地百五十顷飬之。 诏征葛洪山隐士刘彦深。 辛巳,以杭州西湖为放生池。壬午,命皇孙云南王额森特穆尔帅兵镇大理等处。三月丁亥,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 戊子,帝还宫。 淞江民曹梦炎愿岁以米万石输官,乞免他徭,且求官职,僧格以为请,乃遥授浙东道宣慰副使。 庚寅,帝如上都。故事,枢宻院臣俱从行,岁留一人领院事,汉人不得与焉,至是,以属判官郑制宜制,宜逊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制宜,鼎之子也。 江淮行省䝉固岱言:「宜除军官更调法,死事者增散官,病故者降一等」。帝曰:「父兄虽死事,子弟不胜任者,安可用之?苟贤矣,则病故者亦不可降也」。 辛帽造尚书省。 壬寅,礼部言:「㑹同馆蕃国使者时至,宜令有司仿古职贡图,及询其风俗、土产、去国里程,籍而録之,实一代之盛事」。从之。 甲寅,循州贼万馀人㓂漳浦,泉州贼二千人㓂长泰、汀、赣,畲贼千馀人㓂龙溪,皆讨平之。 镇南王托欢复遣兵追陈日烜于海,不知所之,乌玛喇不见张文虎船复还万劫,右丞相阿巴齐曰:「贼弃巢穴逺遁,意待吾之敝而乘之,将士皆北人,春夏之交,瘴疠将作,贼弗就擒,馈饷且尽,吾不能持乆矣!今出兵分定其地,招降纳附,勿纵士卒侵掠,急捕日烜,此策之善者也」。时日烜复遣使请降以疑师,诸将信其说乆之不降,拥众据海口,阿巴齐率众攻之,将士多被疫,不能进,诸蛮复叛,所得险厄皆失守,遂谋引还。日烜复集散兵三十万守御东关,遏托欢归路诸军,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险窃发毒矢,将士裹疮以战,樊楫、阿巴齐皆死,前军齐都尔奋勇乘之,交人小却,托欢由单已县趣盝州,间道以出,次思明州,命阿噜引兵还云南,鄂罗齐以诸军北还。日烜寻遣使来谢,进金人代已罪,帝以托欢无功而还,令出镇扬州,终身不容入觐。 夏四月辛酉,僧格言:「自至元丙子置应昌和籴所,其间必多盗诈,宜加钩考。扈从之臣,种地极多,宜依军站例,除四顷之外,验畆征租」。并从之。 癸亥,浑河决,发军筑堤捍之。 癸酉,尚书省臣言:「近以江、淮饥,命行省赈之,吏与富民因结为奸,多不及于贫者。今杭蘓湖、秀四州复大水,民鬻妻女易食,请辍上供米二十万石,审其贫者赈之」。帝是其言。 甲戌,万安寺成,佛像及忩壁皆金饰之,凡费金五百四十两,有竒水银二百四十斤。 增立直沽海运米仓。 命征交趾诸军还家,休息一岁。 敕缅中行省,比到缅中一禀云南王节制。庚辰,安南国王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用来贡方物。 甲申,诏皇孙特穆尔抚诸军讨叛王和尔郭斯哈坦、图尔罕。 广东民董贤举浙江民杨镇龙、柳世英、循州民锺明亮,各拥众万馀,相继而起,皆称大老明亮,势尤猖獗,诏遣江浙行省丞相䝉固、岱、行枢宻使伊德黙色,发四省兵讨之,明亮屡降复叛,福建按察使王恽上䟽言:「福建郡县五十馀处,连山距海,实边徼要区,由平宋以来,官吏残虐,故愚民往往啸聚朝廷,遣兵讨之,复致蹂践,甚非一视同仁之意,况福建归附之民戸几百万,黄华之变,十去四五,今明亮之势,又烈于华,其可以寻常草窃视之,宜选精兵,申明号令,以计取之可也」。御史大夫伊埒娄亦言江南盗起凡四百馀处,宜选将讨之。帝曰:「伊德黙色,屡以㨗闻,䝉固岱已往,卿毋以为虑也」。 湖南盗詹一仔诱衡永寳、庆武冈人啸聚四望山,乆不能讨,行省左丞刘国杰帅师击破之,斩首盗,馀众悉降,将校请曰:「此辈久乱,急则降,降而有衅,复反矣,不如尽坑之」。国杰曰:「多杀不可,况杀降耶!吾有以处之」。乃相要地为三屯,迁其众守之,每屯五百人以备贼,且垦废田榛棘,使贼不得为巢穴,降者有故田宅尽还之,无者使杂耕屯中,后皆为良民。 五月戊子,诸王察哈尔子库库岱叛,绰和尔执之以来。 乙未,僧格言:「中统钞行垂三十年,省官皆不知其数,今已更用至元钞,宜差官分道置局,钩考中统本」。从之。 壬寅,铸浑天仪。 乙巳,罢兴州采蜜。 癸丑,迁四川省治重庆,复迁宣慰司于成都。 六月癸未,处州贼柳世英㓂青田、丽水等县,浙东道宣慰使史耀讨平之。 秋七月丙戌,以南安、瑞、赣三路连岁盗起,民多失业,免逋税万二千六百石有竒,中书右丞相安图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八月丙辰,诏安图以本部集赛䝉古军。 三百人北征。癸亥,尚书省成。 庚辰,分万亿库为寳源,赋源、绮源、广源与万亿共为五库,僧格请营之禁中,以贮币帛。九月癸未朔,荧惑犯天江。 南台御史中丞刘宣自杀,时行省丞相䝉固岱,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劾其罪,而尤畏宣,日遣人入建康侦伺台中违失,台臣皆惮之,恳求自解,惟宣屹不为动,蒙固岱益忌之,因罗织宣罪,逮系其子于狱,又令人妄言宣沮壊钱榖,事闻,遂遣使置狱行省鞫治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车船列兵卫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宣不胜愤,遂自刭于舟中,始宣将行,以一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徇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且别有公文言,䝉固岱罪状,后得其藁,涂注勾抹,辞句难辨,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愤。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延佑中,从子自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制赠御史中丞,谥忠宪。 壬辰,帝至自上都。 癸帽,置征理司专治合追财榖,以甘肃行省参政图烈扬阿、签省呉诚并为征理使。自立尚书省,凡仓库诸司无不钩考,先摘委六部官。至是,僧格复以为不专请置征理司,日以理算为事,毫分缕析入仓库者无不破产,及当更代,人皆弃家而避之。 庚戌,太医院新编本草成。 冬十月庚申,遣使钩考诸路钱榖。僧格言:「湖广钱榖已责平章约,苏穆尔自首偿矣。他省欺盗者必多。乞以省院台官实都、王巨济、阿萨尔、何荣祖、扎尔固齐图固勒、李佑吉、丁戎益、崔彧、燕真、安佑、巴延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每省各二人,特给印章与之。理算之间,宜给兵以备使令,且以为卫」。帝皆从之。僧格尝奏上都留守司钱榖多失实,召留守拉固尔、贺仁杰廷辩。仁杰曰:「臣汉人,不能禁吏戢奸,致钱榖耗损臣之罪」。拉固尔曰:「臣为长印,在臣手事,未有不关白而能行者,臣之罪」帝曰:「以爵让人者有之,未有争引咎归己者,其置勿问」。 丙寅,赐瀛国公赵㬎钞百锭。 湖广省言:「左、右江口溪洞蛮獠置四总管府,统州县洞百六十,而所调官畏惮瘴疠,多不敢赴。请以汉人为逹噜噶齐军,官为民职,杂土人用之」。就拟𤓰尔佳萨哈等七十四人以闻」。从之。 大同民李伯祥、苏永福八人以谋逆伏诛。 庚午,海都犯边。 丙子,始造铁罗圏甲。 遣瀛国公赵㬎学佛法于土番。 己卯,诏免儒戸杂徭。 僧格请令集贤院诸司分道钩考江南郡学田所入羡馀,贮之集贤院,以给多才艺者。从之。 十一月壬午,巩昌路荐饥,免田租之半,仍以钞三千锭赈其贫者。 丁亥,以山东按察使何荣祖为中书省参知政事。 修国子监以居胄子。 禁有分地臣私役富室为柴米戸及赋外杂徭。柳州民黄徳清叛,潮州民蔡猛等拒杀官军,并伏诛。己亥,命李思衍为礼部侍郎,充国信使,以鄂诺为兵部郎中副之,同使安南。诏谕陈日烜亲身入朝,否则必再加兵。 时谀佞之徒,讽大都民史吉等请为僧格,立石颂德。帝曰:「民欲立则立之,仍以告僧格,使其喜也」。于是翰林制文,题曰《王公辅政之碑》。 辛丑,马八儿国遣使来朝。初,帝遣荆湖占城行省参政伊德黙色使马八儿国,取佛钵舍利浮海阻风,行一年乃至,得其良医善药,遂与其国人来贡方物,又以私钱购紫檀木殿材并献之。尝侍帝于浴室,问汝逾海者凡几对,曰「臣四逾海矣」。帝悯其劳,遥授江淮行尚书省左丞,行泉府太卿。 甲辰,僧格以总制院统西蕃诸司军民钱榖,事体甚重,宜有以崇之,奏改为宣政院,秩从一品,用三台银印。帝从之,命僧格以本官兼宣城使,领功德司使事。 十二月丁巳,海都兵犯边,巴图约苏图迎击,死之。 先是,安图将兵临边,为锡里济所执,一军皆没。至是巴琳来归,从者凡三百九十人,赐钞万二千五百一十三锭。 辛未,僧格言:「分地之臣,例以贫乏为辞,希觊赐与。财非天坠地出,皆取于民,茍不慎其出入,恐国用不足」。帝曰:「自今不当给者,汝即画之,当给者宜覆奏,朕自处之」。 乙亥,湖头贼张治囝掠泉州,免泉州今岁田租。 丙子,伊苏布哈以实勒们叛,甘肃行省官合兵讨之,皆自缚请罪。独实勒们以其属西走,追获之,以归于京师。 是岁,汴梁路阳武、襄邑,太康通许杞考城、陈留等县,陈、颍二州河决凡二十二所,漂荡麦禾房舍,委宣慰司督本路差夫修治。 有小吏诬告漕司刘献盗仓粟,僧格方事聚敛,众阿其意,锻炼枉服。刑部尚书伊埒济噜海曰:「刑部天下持平,今辇毂之下,漕臣以寃死,何以正四方乎?」即以实闻。以是忤僧格,出为江东道宣慰使。在官务兴学,诸生有俊秀者,抜而用之。为政严明,豪民猾吏缩手不敢犯,然亦无所刑戮而治。 初,皇孙抚军于北,诏以图图尔哈从,追纳延馀党于哈拉衮之地,诛叛王乌塔噶,尽降其众。至是,诸王伊扎尔为叛王和尔郭斯所攻,遣使告急,复从皇孙移师援之,败诸乌尔呼,还至哈拉衮山,夜渡格哷勒河,败叛,王哈坦尽得辽左诸部,置东路万戸府。帝多其功,以伊扎尔女弟托伦妻之。 召江淮行省参政董文用为御史中丞,文用至,曰:「中丞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才」。乃举胡祇遹、王恽、雷膺、荆幼纪、许楫、孔从道十馀人为按察使。徐掞、魏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僧格,恩宠方盛,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息逊避,文用以旧臣任中丞,独不附之,僧格,令人风文,用颂己功于帝前,文用不答,僧格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于丞相府矣」。文用又不答。㑹朔方军兴,粮糗粗备,而诛求愈急,文用谓僧格曰:「民急矣!外难未解而内伐其根本,丞相宜思之」。于是逺迩盗贼蠭起,文用持外相所上盗贼之目,谓僧格曰:「百姓岂不欲生飬安乐哉?急法暴敛,使至此耳!御史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丞相当助之,不当抑之也。御史台不得行,则民无所赴诉,民无所赴诉,而政日乱,将不止于台事之不行也」。忤其意益深,乃摭拾台事百端,文用日与辨论不为屈,于是具奏僧格奸状,诏报文用语宻而外人不知也。僧格日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戅傲,不听,令沮挠尚书省,请痛治其罪。帝曰:「彼御史之职也,何罪之有?且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视之」。迁大司农,时欲夺民田为屯田,文用固执不可,复迁翰林学士承㫖。 福建行省管如徳将㫖,如江南求人材,尚书留梦炎以谢枋得荐枋得遗书,梦炎曰:「江南人材,未有如今日之可耻,春秋以下之人物,本不足道,今求一瑕吕饴甥、程婴、杵臼厮飬,卒不可得也。纣之亡也,以八百国之精兵,不敢抗二子之正论,武王、太公凛凛无所容,急以兴灭继絶谢天下,殷之后,遂与周并立,使三监、淮夷不叛,武庚必不死,殷命必不黜,夫女真之待二帝亦惨矣!而我宋今年遣使祈请,明年遣使问安王伦一市井,无頼狎邪小人,谓梓宫可还,太后可归,终则二事皆符其言。今一王伦且无之,则江南无人材可见也,吾年六十馀矣,所欠一死耳,岂复有他志哉?」终不行。

二十六年春正月丙戌,地震。 己丑,沙卜丹上市舶司岁输珠四百斤、金三千四百两,诏贮之以待贫乏者。哈坦入㓂。 戊戌,蠲漳、汀二州田租。 己亥,开安山渠,引汶水以通运道。先是,寿张县尹韩仲晖、太史院令史边源相继建言,自东昌路须城县安山之西南,开河置闸,引汶水逹舟于御河,以便公私漕贩,尚书省遣漕副马之贞与源等按视地势,商度工用,于是圗上可开之状,僧格以闻,言开浚之费,与陆运亦略相当,然渠成乃万世之利,请以今冬备粮费,来春浚之制,可出楮币一百五十万缗、米四百石、盐五万斤,以为佣直,备器用,征旁郡丁夫三万,驿遣断事官莾苏尔、礼部尚书张孔孙、兵部尚书李处巽等董其役。是日兴工起于须城之安山,止于临清之御,河长二百五十馀里,建闸三十有一,度高低,分逺迩,以节蓄泄。 辛丑,东南哈里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侍卫军六千、屯田军三千、江南镇守军一千隶焉。 壬寅,海船万戸府言:「山东宣慰使乐实所运江南米,陆负至淮安,易闸者七,然后入海,岁止二十万石,若由江阴入江至直沽仓,民无陆负之苦,且米石省运估八贯有竒,乞罢胶莱海道运粮万戸府,而以漕事责臣,当岁运三十万石」。诏许之。 癸帽,贼锺明亮㓂赣州,掠寕都,据秀岭。诏以江西参政管如徳为左丞,将兵五千往讨。 畲民丘大老集众千人㓂长泰县,福、漳二州兵讨平之。 二月辛亥朔,诏籍江南戸口,凡北方诸色人寓居者,亦就籍之。 浚沧州御河。 癸亥,徙江淮省治杭州,改浙西道宣慰司为淮东道宣慰司,治扬州。 大都路总管府判官萧仪尝为僧格掾,坐受赃事觉,帝贷其死,欲徙为淘金僧格》,以仪尝钩考万亿库,有追钱之能,足赎其死,宜解职杖遣。帝曲从之。 丁帽,帝如上都,僧格言:「去岁陛下幸上都,臣日视内帑诸库,今岁欲乘小舆以行,人必窃议」。帝曰:「听人议之,汝乘之可也」。 以中书右丞相巴延知枢宻院事,将兵镇和林、和林统有汉北诸路置知院,自巴延始。 以拜达尔为中书平章政事。 三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台州贼杨镇龙聚众宁海,僭称大兴国,㓂东阳、义乌,浙东大震。诸王昂吉岱时谪婺州,帅兵讨之。 僧格言:「近委省臣检责左右司文簿,凡经监察御史稽照者,遗逸尚多。自今当令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巻末,茍有遗逸,易于归罪。仍命侍御史戬通视之,失则连坐」。帝从之,乃笞监察御史四人。是后,御史赴省部者,掾令史与之抗礼,但令小吏持文簿置案而去,御史徧阅之,而台纲废矣。 乙未,浑天仪成。 夏四月戊午,禁江南民挟弓矢犯者籍而为兵。 戊辰,安南国王陈日烜遣使来贡。 庚午,沙河决,发兵筑堤以障之。 癸酉,以高丽国多产银遣工,即其地发旁近民冶以输官。 甲戌,召江淮行省参政实都赴阙,以戸部尚书王巨济专理算江淮钱榖,左丞相䝉固岱总之,巨济乘势刻剥,遣吏征徽州民钞,多输二千锭,巨济怒其少,欲更益千锭,总管许楫诣巨济曰:「公欲百姓死耶?生耶?如欲其死,虽万锭可征也」。巨济怒,解徽州,頼以免。 置浙东、江东、江西、湖广、福建木绵提举司,责民岁输木绵十万匹,以都提举司总之。 丁丑,尚书省臣言:「纳延以反诛,其人戸月给米万七千馀石,父母妻子俱在北方,恐生他志。请徙置江南,充沙卜丹所请海船水军」。从之。 福建行省参政魏天佑执宋谢枋得至燕,不屈,死之。初,天佑见时方求才,欲荐枋得为己功,遣其友赵孟●诱枋得入城,与之言,坐而不对,且有嫚辞。天佑不能堪,乃让曰:「封疆之臣,当死封疆,安仁之败何不死?」枋得曰:「程婴、公孙杵臼二人皆忠于赵,一存孤,一死节,一死于十五年之前,一死于十五年之后,万世之下,皆不失为忠臣。王莽篡汉十四年,龚胜乃饿死,亦不失为忠臣。司马子长云: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参政岂足知此」。天佑怒,逼之北行,枋得以死自誓,自离嘉兴,即不食二十馀日不死,乃复食。既渡采石,惟茹少蔬果,积数月困殆。是月朔日,至燕,问太后攅所及瀛国所在,再拜恸哭。已而疾甚,迁悯忠寺,见壁间曹娥碑》,泣曰:「小女子犹尔,吾岂不汝若哉!」留梦炎使医持药杂米饮进之,枋得怒,掷之于地,不食五日,死。子定之䕶骸骨,归葬信州。枋得天资严厉,雅负竒气,风岸孤峭,不能与世轩轾,而以天时人事推宋必亡于二十年后。每论乐毅、申包胥、张良、诸葛亮事,常若有千古之愤者,而以植世教、立民彝为任,贵富贱贫,一不动其中。初,枋得之北行也,贫苦已甚,衣结履穿。人有常德之者,賙以金帛,辞不受。又为诗别其门人故友,时以为读其辞见其心,慷慨激烈,真可使顽夫廉,懦夫立云。枋得同时有许月卿、程楚翁,皆婺源人也。月卿初登第,数上书斥丁大全、贾似道奸邪,出佐江西漕宋,亡三年不言,虽言亦如病狂。卒,年七十。枋得尝书其门曰:「要知今日谢枋得,便是当年许月卿」。德佑末,江东列郡皆下,楚翁结死士谋复徽州,事泄被执,搒掠几死,贿守者得脱。闻马廷鸾义不仕,元往投之。寻又从枋得于闽。及枋得北行,楚翁死于逆旅。 五月庚辰,浚河西务至通州漕渠。 丙申,贼锺明亮率众万八千五百馀人来降。 行御史台复徙于扬州,浙西按察司徙苏州。 以实都为尚书左丞,何荣祖参知政事,张天佑为中书参知政事。 辛丑,御河溢,入安山渠,漂东昌民庐舍。 青山猫蛮三十三寨相继内附。 六月辛亥,安山渠成,凡役工二百五十一万七百四十有八。河渠官张孔孙等言:「开魏博之渠,通江、淮之运,古所未有」。诏赐名㑹通河,置提举司,职河渠事。诏以云南行省地逺州县官多阙六品以下,许本省选辟以闻。 丙寅,伊德黙色请以降贼锺明亮为循州知州、宋士贤为梅州判官,丘应祥等十八人为县尹、巡尉,帝不允,令明亮、应祥并赴都。 甲戌,西南夷中下烂土等处洞长忽达勒等以三百馀寨来归,得戸三千馀。乙亥,立江淮等处财赋总管府,掌所籍宋谢太后赀产,隶中宫。 济寜、东平、汴梁、济南、棣州、顺德、平滦、真定霖雨害稼。丁丑,诏免田租十万五千七百四十九石。

资治通鉴后编巻一百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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