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七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巻一百七十二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元纪二十起著雍摄提格,正月尽㫋,䝉侔噩,十二月,凡八年顺帝

至元四年春正月丙申,以地震赦天下。 诏内外廉能官,父母年七十无侍丁者,附近铨注,以便就养。 宣政院使布朗吉达以年七十致仕,授大司徒,给全俸终身。是月,诏修曲阜孔子庙。 二月丁帽,罢河南等五省行枢宻院。 庚午,帝畋于柳林。 乙酉,奉圣州地震。 三月辛酉,命中书平章政事阿吉哩监修《至正条格》。 夏四月辛未,京师天雨红沙,昼晦。 癸酉,以御史中丞托克托为御史大夫。托克托玛,扎尔岱之长子也,生而岐嶷,异于常儿。及就学,请于其师浦江吴直方曰:「使托克托终日危坐读书,不若日记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终身耳」。稍长,膂力过人,能挽弓一石。文宗见而悦之,曰:「此子后必可大用」。自同知宣政院事累迁为御史中丞、虎符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左阿、苏卫。至是进大夫,仍提调前职,大振纲纪,中外肃然。 己卯,帝如上都。 河南执棒胡至京师,诛之。 癸巳,帝薄暮至八里塘,雨雹大如拳,其状有小儿、环玦、狮、象、龟、卵之形。 五月,命福嘉里为考功郎中,乔林为考功员外郎,魏宗道为考功主事,考校天下郡县官属功过。 六月辛巳,袁州民周子旺反,僭称周王,伪改年号,寻擒获伏诛。 己丑,邵武路大雨,水入城郭,平地二丈,漂民居殆尽。 是月,信州路灵山裂。 漳州路南胜县民李志甫聚众围漳州城,守将绰斯嘉与战,失利。贼转掠龙溪,县民萧景茂结乡兵拒之,战败被执,胁使从已。景茂骂曰:「狗盗!我生为大元民,死作隔洲鬼,岂从汝为逆耶!」隔洲,其所居里也。贼怒,缚景茂于树,脔其肉,使自啖。景茂益愤骂。贼以刀抉其口至耳傍,景茂骂不絶声而死。有司上其事,朝廷命褒表之,仍给钱以葬。时贼势益盛,诏江浙平章伯巴哈发闽、浙、江西、广东四省兵讨之,不克。 龙岩尉黄佐才与贼战,妻子四十馀口皆被害。事闻,授佐才龙岩县尹。 秋七月,诏以伯颜有功,立生祠于涿州汴梁。 己酉,奉圣州地大震,损壊人民庐舍。 丙辰,巩昌府山崩,压死人民。 八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己巳,申取髙丽女子及阉人之禁。辛未,宣徳府地大震。 丙子,京师地震日二三次,至乙酉乃止。 丁丑,白虹贯天。 癸未,改宣徳府为顺宁府,奉圣州为保安州,以其地数震故也。 是月,帝至自上都。 闰月庚戌,日赤如赭。己亥、壬寅,复如之。 九月癸酉,奔星,如杯大,色白,起自右旗之下,西南行,没于近浊。 庚寅,日赤如赭。 冬十一月丁帽,立绍熈府军民宣抚都总使司。绍熈府本领六州、二十县、一百二十五镇,国初,以其地荒而废之,至是居民二十馀万,故立府治之,命御史大夫托克托兼都总使,治书侍御史吉当普为副都总使。初,帝发上都,至鸡鸣山之浑河,将畋于保安州,马蹶,托克托谏曰:「古者帝王端居九重之上,日与大臣宿儒讲求治道,至于飞鹰走狗,非其事也」。帝纳其言,授金紫光禄大夫,寻复命兼是职。 壬午,四川散毛洞蛮反,遣赈被㓂人民。 十二月戊戌,立邦牙等处宣慰使都元帅府并总管府。先是,世祖既定缅地,以其处云南极边,就立其酋长为帅,令三年一入贡,至是来贡,故立官府。 是月,太白屡经天。 是岁,前枢宻院副使马祖常卒,追封魏郡公,谥文贞。祖常立朝既久,多所建明,尝议今国族及诸部既诵圣贤之书,当知尊诸母以厚彛伦。又议将家子弟骄脆,有孤任使,而庶民有挽强蹶张,老死草野者,当建武学,武举储材,以备非常。时虽弗用,识者韪之。

五年春正月癸亥,禁滥子僧人名爵。 二月庚寅,信州雨土。 庚子,免广海添办盐课万五千引,止办元额。癸巳,立巴延南口、过街塔二碑。 乙未,加封孝女曹娥为慧感灵孝昭顺纯懿夫人。 己酉,申汉人、南人、高丽人不得执军器、弓矢之禁。 是月,帝如上都。 镇江丹阳县雨红雾,草木叶及行人衣裳皆濡成红色。 五月丙戌,加封浏阳州道吾山龙神崇惠昭应灵显广济侯。六月庚戌,汀州路长汀县大水,平地深可三丈馀,没民庐八百家,壊田二百顷,户赈钞半锭,死者一锭。 秋七月戊寅,诏诸王位下官毋入常选。 甲申,常州宜兴山水出势髙二丈,壊民庐。 九月丁巳,渖阳饥,民食木皮,赈粜米一千石。 自七月至于是月,太白屡经天,冬十月壬辰,禁倡优盛服,许男子裹青巾,妇女服紫衣,不许戴笠,乘马。 甲午,命巴延为大丞相,加元徳上辅功臣之号,赐七寳玉书、龙虎、金符。 十一月戊辰,河南行省掾杞县范孟端考异元史顺帝纪云「范孟」,今从庚申外史,増「端」字。谋不轨,诈为诏使入行省,杀平章政事裕噜特、穆尔廉访使旺扎勒巴哈等,召官属及去位者署而用之。执大都路儒学提举归𤾉,俾北守黄河口。旸力拒不从,贼怒,繋之狱。既而官军捕孟端诛之,凡污贼者皆得罪,惟𤾉独免。𤾉同里有吴炳者,尝以翰林待制征,不起贼召司。帽酉,歴炳惧,不敢辞,时人为之语曰:「归旸出角,吴炳无光」。𤾉之名用是大著。寻由国子博士拜监察御史,入谢,台臣奏曰:「此河南抗贼不屈者」。帝曰:「好事卿,宜数为之」。赐以上尊。癸酉,瑞州路新昌州雨木冰,至明年二月始解。 十二月,巴延构陷郯王萨彻嘉奏赐死,帝未允,輙传㫖杀之,又奏贬宣让王特穆尔巴哈、威顺王,寛、彻布哈不俟命,即遣之,帝为之不平。

六年春二月己亥,黜中书大丞相巴延为河南行省左丞相,诏曰:「朕践位以来,命巴延为太师、秦王、大丞相,而巴延不能安分,专权自恣,欺朕年幼,轻视太皇太后及朕弟雅克特,固斯变乱祖宗成宪,虐害天下,加以极刑,允合舆论。朕念先朝之故,尚存悯恤,今命巴延出为河南行省左丞相,所有元领诸卫亲军并怯薛丹人等,诏书到时,即许散还本卫。初,巴延既诛,唐其势独秉国钧,渐有异谋,帝患之,巴延素养其侄托克托为己子,欲令宿卫侦帝起居,惧渉物议,乃以知枢宻院汪嘉努、翰林学士承㫖道拉实,同侍禁近巴延,自领诸卫精兵,以雅克卓巴哈为羽翼,导从之盛,填溢街衢,而帝之仪仗反落落如晨星,天下之人知有巴延而已,托克托深忧之,私请于其父玛扎尔岱曰:伯父骄纵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其父亦以为然,托克托复质于其师吴直,方直方曰:传有之,大义灭亲,大夫果欲忠于国,馀复何顾?一日见帝,乘间自陈忘家徇国之意,帝犹未之信。时帝前后左右皆巴延之党,独世杰、巴勒、阿噜为帝腹心,乃遣二人与托克托游日,以忠义之言相与往复论辨,二人乃悉其心靡他,遂闻于帝,帝始信之不疑。及巴延擅贬二王,帝决意逐之,一日,泣语托克托托克托亦泣下,归与直方谋,直方曰:此大事,议论之际,左右为谁?曰:阿噜及托克托穆尔直方曰:子之伯父,挟震主之威,此辈茍利富贵,其语一泄,则主危身戮矣。托克托乃延二人于家,置酒张乐,昼夜不令出,遂与世杰、巴勒等谋,欲候巴延入朝擒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螭坳皆为置兵,巴延见之大惊,召托克托责之,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不尔。然遂疑托克托,亦增兵自卫。至是,巴延以所领兵卫请帝出畋,托克托劝帝称疾不往,巴延固请,乃命太子雅克特固斯与巴延出次柳林,托克托遂与阿噜等合谋,悉拘京城门钥,命所亲信布列城门下,是夜奉帝居玉徳殿,召省院大臣先后入见,出五门聴命,夜二鼔,遣集赛裕、哈彻勒率三十骑抵营中,奉太子入城,又召杨瑀、范汇入草诏,数巴延罪状,出之于外,命平章政事济尔哈岱赍赴柳林,黎明,巴延遣骑士至城下问故,托克托踞城上,宣言有㫖黜丞相一人,诸从官皆无罪,可各还本卫。巴延奏乞陛辞,不许,道出真定,父老奉觞酒以进,巴延曰:「尔曹见子杀父事乎?」对曰:「不曾见子杀父,惟闻有臣弑君」。巴延俯首有惭色。 以太保玛扎尔岱为太师、中书右丞相,太尉达实哈雅为太傅,知枢宻院事达玛齐为太保,御史大夫托克托为知枢宻院事,汪嘉努为中书平章政事,岭北行省平章政事,额森特穆尔为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托克托之弟也。 壬寅,诏除托克托之外,诸王侯不得悬𢃄、弓箭、环刀,輙入内府。 乙巳,罢各处船户提举、广东采珠提举二司。 丁未,罢通州、河西务等处抽分。 己酉,彗星如房星大,色白,状如粉絮,尾迹约长五寸馀,彗指西南,渐向西北行。 三月甲寅,漳州义士陈君用袭杀反贼李志甫,授君用同知漳州路总管府事。 丙辰,赦漳、潮二州民为李志甫、刘虎仔胁从之罪,褒赠军将死事者。 辛未,诏徙巴延于南恩州阳春县安置,行至龙舆路驿舍,病死。 庚辰,彗灭。自二月己酉至是日,凡三十二日。 夏四月丙午,诏封玛扎尔岱为忠王,赐号达喇罕,固辞不受。御史请示天下,以劝廉让,从之。 五月癸丑,禁民间藏军器。 甲子,庆元奉化州山崩,水涌出平地,溺死人甚众。 丙子,帝如上都。 六月丙申,诏废文宗庙主,迁太皇太后鸿吉哩氏于东安州安置。放雅克特穆尔于高丽。诏曰:「自武宗升遐,太后惑于憸慝,皇考出封云南,英宗遇害,皇考以武宗之嫡,逃居沙漠,宗王大臣同心翊戴,于时以地近,先迎文宗,暂总机务,继知天理人伦所在,假让位之名,以寳玺来上皇考,推诚不疑,即立为皇太子,文宗当躬迓之际,乃与其臣裕噜巴哈、伊哩雅、明里栋阿等谋为不轨,使我皇考饮,恨上宾,归而再御宸极,又私图传子,乃构邪言,嫁祸于巴布斯皇后,谓朕非明宗之子,遂俾出居遐陬,内懐愧歉,则杀伊哩雅以杜口上天,不佑随降殒罚叔婶布达实哩怙其势焰,不立明考之冡嗣,而立孺稚之弟额琳沁巴勒奄复不年,诸王大臣以贤以长,扶朕践位,頼天之灵,权奸屏黜,尽孝正名,不容复缓,永惟鞠育罔极之恩,忍忘不共戴天之义,既往之罪,不可胜诛。其命太常彻去图克特穆尔在庙之主布达实哩,削太皇太后之号,徙东安州安置雅克特固斯放诸髙丽。当时贼臣裕噜巴哈、伊哩雅已死,其以明里栋阿等明正典刑。时监察御史崔敬言:文皇获不轨之愆,已彻庙祀,叔母有阶祸之罪,亦削鸿名,尽孝正名,斯亦足矣。惟念皇弟雅克特固,斯年方在幼,罹此播迁,天理人情,有所不忍。方明皇上宾皇弟尚在襁褓,未有知识,义当矜悯。伏望陛下迎归太后母子,以全骨肉之义」。书奉不报。未几,太后崩于东安州。雅克特固,斯遇害于中道。 己亥,秦州成纪县山崩地坼。 庚戌,处州松阳、龙泉二县积雨,水涨入城中,深丈馀,溺死五百馀人。遂昌县尤甚,平地二丈馀。桃源乡山崩,压死者三百六十馀人。 秋七月甲寅,诏封微子为仁靖公,箕子为仁献公,比干加封为仁显忠烈公。 戊午,以星文示异,地道失宁,蝗旱相仍,颁罪已诏于天下。 戊寅,命翰林学士承㫖达罕、奎章阁学士库库等删修大元通制。 是月,禁色目人勿妻其叔母。 八月,帝至自上都。 九月辛亥,明里、栋阿伏诛。 癸丑,加封汉张飞武义忠显英烈灵惠助顺王。 丙寅,诏今后有罪者,毋籍其妻女以配人。 冬十月甲申,尊皇考为顺天立道睿文智武大圣孝皇帝,亲祼太室。 壬辰,立曹南王达喇罕、淮南王巴延、河南王阿珠祠堂。 壬寅,玛扎尔岱辞右丞相职,仍为太师。以托克托为中书右丞相,宗正扎噜呼齐特、穆尔巴哈为左丞相。玛扎尔岱使人于通州开酒馆糟房,日卖至万石。又广贩长芦、淮南盐,托克托不以为然,属参政福嘉里曰:「吾父喜君君所言,无不聴,盍谏吾父使解职。不然,人将议我家,逐其兄而攘其位,众口甚可畏也」。福嘉里如其言,乘间讽之,玛扎尔岱遂辞职家居,而托克托代其位。此事据庚申外史修入。 是月,河南府宜阳等县大水,漂没民庐,溺死者众,人给殡𦵏钞一锭,仍赈义仓粮一月。 十一月辛未,以孔克坚袭封衍圣公。十二月,诏复行科举国子监积分生员,三年一次,依科举入㑹试,中者取一十八名。初,中书参知政事鄂允精,于数学逆推事成败,利不利及人祸福,寿天贵贱多竒中。天厯三年策士之日,鄂允与虞集㑹于直庐,语集曰:「更一科后科举当辍,辍两科而复复,则人材彬彬大出矣」。已而果然。 戊子,罢天厯以后増置官属。初,文宗设太禧、宗禋等院及奎章阁艺文监,至是,大臣议悉革罢翰林学士,承㫖库库曰:「民有千金之产,尚设家塾,以延馆客,堂堂天朝,一学房乃不能容耶?」帝然之,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就命库库董治,馀悉罢之,库库又请置检讨等职十六员,以备进讲,帝皆俞允。是岁,立奇氏、旺扎勒呼图为第二皇后。后髙丽人,徽政院使图曼徳尔进为宫女主,供茗饮以事帝,性頴黠,日见宠幸。后达纳实哩皇后方骄妒,数棰辱之。达纳实哩既遇害,帝欲立之,丞相巴延争不可,巴延死,道拉实遂请立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置资正院,使以掌其财赋。后无事则取女孝经》、史书访问歴代皇后之有贤行者为法,四方贡献,或有珍味,輙先遣使荐太庙,然后敢食。竒氏国语曰:肃良合氏,见至正二十五年册文。家微用后贵,三世皆追封王爵。

至正元年春正月己酉朔,诏改至元七年为至正元年,与天下更始。 癸亥,诏天寿节禁屠宰六日。 是月,命右丞相托克托领经筵事。 免天下税粮五分。 命永明寺写金字经一藏。 二月,印造至元钞九十九万锭、中统钞一万锭。 三月己未,汴梁地震。 夏四月丁丑,道州土贼蒋丙等反,破江华县,掠明逺县。 戊寅,彰徳有赤风自西北起,忽变为黒,昼晦如夜。 庚寅,帝幸䕶圣寺。 命中书右丞特穆尔达实为平章政事,阿噜为右丞,许有壬为左丞,特穆尔达实国王托克托之子也。巴延罢相,庶务多所更张,特穆尔达实尽心辅赞,每入番直。帝为出宿宣文阁,赐坐榻前,询以政道,必夜分乃罢。己亥,立吏部司绩官。 庚子,复封太师玛扎尔岱为忠王。 罢漷州河西务。 是月,帝如上都。 五月戊申,以崇文监属翰林国史院。 闰月丁丑,改封徽州土神汪华为昭忠广仁武烈灵显王。 甲午,赏赐扈从明宗诸王官属八百七人,金、银、钞、币各有差。 壬寅,诏刻宣文至正二寳」。 六月戊午,禁髙丽及诸处民以亲子为宦者,因避赋役。 是月,扬州路崇明、通、泰等州海潮涌溢,溺死一千六百馀人,赈钞万一千八百馀锭。 时帝在上都,不御内殿,监察御史崔敬上疏曰:「世祖以上都为清暑之地,车驾行幸,岁以为常,阁有大安殿,有鸿禧、睿思,所以保养圣躬,适起居之宜,存敬畏之心也。实喇斡尔多,斯乃先皇所以备宴逰,非常时临御之所,今国家多故,天道变更,愿大驾还大内,居深宫,严宿卫,与宰臣谋治道,万畿之暇,则命经筵进讲,究古今盛衰之由,缉熈圣学,乃宗社之福也」。帝又数以歴代珍寳分赐近侍,敬复上疏曰:「臣闻世皇时,大臣有功,所赐不过鞶𢃄,重惜天物,为后世虑至逺也。今山东大饥,燕南亢旱,海潮为灾,天文示儆,地道失寕,京畿南北,蝗飞蔽天,正当圣主恤民之时,近侍之臣,不知虑此奏禀承请,殆无虚日,甚至以府库百年所积之寳物,遍赐仆御阍寺之流、乳稚童孩之子,帑藏或空,万一国有大事,人有大功,又将何以为赐乎?乞追回所赐,以示恩不可滥,庶允公论」。秋八月,帝至自上都。 九月壬寅,许有壬进讲明仁殿,帝悦,赐酒宣文阁中,仍赐貂裘、金织文币。 冬十月戊午,月食,既。 十一月,猺贼㓂边,诏湖广行省平章巩布巴勒总兵讨平之。 十二月乙帽,诏:「民年八十以上,蒙古人赐缯帛二表里,其馀州县,旌以髙年耆徳之名,免其家杂役」。 道州路民何仁甫等兵起,土贼蒋丙等与之合,攻破江、华等州县,溪洞猺二百馀寨亦相率入边抄掠。 山东、燕南强盗纵横至三百馀处,选官捕之。 是月,复立司禋监,加封真定路滹沱河神为昭佑灵源侯。初,奎章阁侍书学士、知经筵事多尔济巴勒年甫弱冠,又世家子,乃独以经术侍帝左右,世以为盛事。是岁,罢奎章阁学士院,改除翰林学士,于是经筵亦归翰林,仍命多尔济巴勒知经筵事。时库库以翰林学士承㫖,亦在经筵,于上前敷陈经义,多尔济巴勒则为翻译,曲尽其意,多所启沃。 太常博士逯鲁曾复拜监察御史,劾太尉达实、哈雅、阿吉哩、右丞巩布巴勒,刑部尚书乌图曼,御史吉当普,院使哈喇旺、扎勒裕噜巴哈,郎中吕思诚,皆黜之。八人之中,惟思诚少过,亦变视宗选法,馀皆巴延之党,朝廷肃然。除枢宻院都事,上言:「前巴延专杀大臣,其党利其妻女,巧诬以罪。今大小官及诸人有罪,止坐其身,不得,籍其妻女。郯王为巴延构陷,妻女流离,当雪其无辜,给复子孙」。从之。除刑部员外郎,悉辨正横罹巴延所诬者。 时国子监蒙古、回回、汉人生员凡千馀,然祭酒、司业、博士多非其人,惟粉饰章句,补苴时务,以应故事而已。凡在监诸生日,啖笼炊粉羮,一人之食,为钞五两,而十百为群。恬嬉玩愒,以嫚侮嘲谑相尚,或入茶酒肆,则施屏风以隔市人,饮罢不偿直,掉臂而出,莫敢谁何。有囊嘉孙者,积分试中,累官至秘书丞,在朝郁郁,其后库库特穆尔奏为分省右丞。一日,奉库库命入京师议事,扬扬过市中,大言曰:「我今日只知有总兵,不知有皇帝」。市人有识之者,叹曰:「此官所言是报,当日笼炊也」。国子生所就,往往类如此。此事据庚申外史修入。

二年春正月丙戌,托克托用人言,于都城外开河置闸,引金口浑河之水东流逹通州,以通舟楫,深五十尺,广一百五十尺,役夫十万人,时廷臣多言不可,而托克托排群议不纳,左丞许有壬言:「浑河之水,湍悍易决,足以为害,淤浅易塞,不可行舟,况西山水势髙峻,金时在城北,流入郊野,纵有冲决,为害亦轻,今则在都城西南,若霖潦涨溢,加以水性湍决,宗社所在,岂容侥幸?设使成功一时,亦不能保其永无冲决之患,托克托终不聴。 是月,大同饥,人相食,运京师粮赈之。 二月壬寅,颁《农桑辑要》:乙帽,李斯迪伪造御寳圣㫖,称枢宻院都事伏诛。三月戊寅,亲试进士七十八人,赐拜珠、陈祖仁等及第、出身有差。祖仁,汴人,性嗜学,早岁从师南方,至是遂魁多士,授翰林修撰。 夏四月辛丑,冀宁路平晋县地震,声鸣如雷,裂地尺馀,民居皆倾。 是月,帝如上都。 金口河工毕,启闸放水湍急沙壅,船不可行,而开挑之际,毁民庐舍、坟茔,夫丁死伤甚众,又费用不赀,卒以无功。既而御史纠劾建言者,中书参议博罗特穆尔、都水傅佐并伏诛。 五月甲申,太白经天。 丁亥,东平雨雹如马首。 六月戊申,命江、浙拨赐僧道田,还官征粮,以备军储。 壬子,济南山崩,水涌。 是月,汾水大溢。 秋七月庚午,惠州路罗浮山崩。 己亥,庆逺路莫八聚众反,攻陷南丹左、右两江等处,命丞相托克托讨平之。 立司狱司于上都比大都兵马司。 是月,佛郎国贡异马,长一丈一尺三寸,髙六尺四寸,身纯黒后,二蹄皆白。 八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九月己巳,诏遣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巩布巴勒领河南、江、浙、湖广诸军讨道州贼,平之,复平溪洞堡寨二百馀处。 辛未,帝至自上都。 丁丑,京城强贼四起。 是月,归徳府睢阳县因黄河为患,民饥,赈粜米万三千五百石。 冬十月己亥朔,日有食之。壬戌,诏遣官致祭孔子于曲阜。 罢织染提举司。 甲子,权免两浙额盐十万引,福建馀盐三万引。 十一月辛帽岁,星、荧惑、太白聚于尾。 十二月己酉,京师地震。辛亥,阿噜图曼等以谋害宰臣,图为叛逆,伏诛。 是岁,以御史大夫伯彻尔巴哈为江浙行省左丞相,伯彻尔巴哈行至淮东,闻杭城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仰天挥涕曰:「杭浙省所治,吾被命出镇,而火如此,是我不徳累杭人也!」疾驰赴镇,即下令録被灾者二万三千馀户,户给钞一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一斗,幼稚给其半,又请日减酒课为钱千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作省,治民居,附其旁増,直买其基,募民就役,则厚其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或遇淫雨亢旱,輙出祷于神祠,所祷无不应,在镇二年,虽儿童妇女莫不感其恩。 以户部郎中盖苗为御史台都事、御史大夫,欲以故人居言路,苗曰:「非其才也」。大夫不悦,而起其晩,邀至其私第以谢,人两贤之,寻出为山东廉访副使。益都、淄莱地旧称产金,朝廷建一府六所,综其事,民岁买金以输官,至是六十年矣。民有忤其官长意,輙谓所居地有金矿,掘地及泉而后止,猾吏为奸利,莫敢谁何,苗建言罢之,其害遂息。 监察御史穰县成遵扈从至上都,上封事,言天子宜慎起居,节嗜欲,以保养圣躬,圣躬安则宗社安矣。言甚迫切,帝改容称善。又言台察四事:一曰差遣台臣越职问事。二曰左迁御史杜塞言路。三曰御史不思进言,循叙求进。四曰体覆廉访,声迹不实,贤否混淆。帝皆嘉纳。谕台臣曰:「遵所言甚善,皆世祖风纪旧规也」。特赐上尊旌其忠。遵又言江、浙火灾当赈恤,及劾和噜呼齐不法十事,皆从之。复上封事言时务:一曰法祖宗,二曰节财用,三曰抑奔竞,四曰明激劝。奏入,帝称善久之,命中书速议以行一岁之中言事并举劾凡七十馀章,皆指讦时弊,执政者恶之。改刑部员外郎,寻出为陜西行省员外郎,以母病辞归。 浙西上天竺耆旧僧弥戒、径山耆旧僧惠洲纵恣犯法,行宣政院使纳琳皆坐以重罪,请于行院设崇教所,拟行省理问官秩四品,以治僧狱讼,从之。

三年春正月丙子,中书左丞许有壬罢。先是,有壬父熈载仕长沙日,设义学,训诸生,既没而诸生思之,为立东冈书院,朝廷赐额设官,以为育才之地。南台监察御史穆巴喇斯縁睚眦怨,言书院不当立,并构浮辞,诬蔑有壬,及其二弟有仪、有孚,有壬遂称病归。 二月丁未,辽阳为捕海东青烦扰。沃济野人及硕达勒达皆叛。 是月,汴梁新郑宻二县地震,秦州成纪县、巩昌府宁逺、伏羌县山崩,水涌,溺死人无算。 三月壬申,造鹿顶殿。 监察御史成遵等言,可用终场下第举人充学正、山长、国学生,㑹试不中者,与终场举人同。 戊寅,诏:「作新风宪,在内之官有不法者,监察御史劾之。在外之官有不法者,行台监察御史劾之,岁以八月终出,巡次年四月中还司」。 是月,诏修辽、金、宋三《史》。初,世祖立国史院,首命王鹗修辽、金二史。宋亡,又命史臣通修《三史》。延佑末,国史院编修官袁桷请购求辽、金、宋遗事,从之。然义例未定,有欲如《晋书》例,以宋为本纪,而辽、金为载纪者。或又谓辽立国,先于宋五十年,宋南渡后当称「臣于金」,以为不可。又有待制王理者,著《三史正统论》,欲以辽金为《北史》,建隆至靖康为《宋史,建炎以后为《南宋史》。一时士论非不知宋为正统,但以元承金、金。承辽疑之,各持论不决。至是,诏厘为三史,而各统其所统,命中书右丞相托克托为都总裁官,平章政事特穆尔达实、右丞贺惟一、御史中丞张起岩、翰林学士欧阳𤣥、侍御史吕思诚、翰林侍讲学士揭傒斯为总裁官。惟一,胜之子也。托克托问修史以何为本,傒斯曰:「用人为本,有学问文章而不知史事者不可与。有学问文章知史事而心术不正者不可与。用人之道,又当以心术为本也」。且与僚属言:「欲求作史之法,须求作史之意。古人作史,虽小善,必録小恶必记不然,何以示惩劝?」由是毅然以笔削自任,凡政事得失,人才贤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于物论之不齐,必反覆辨论,以求归于至当而后止起岩熟于金源典故,宋儒道学原委尤多究心。史官有露才自是者,每立言未当,起岩据理,窜定深厚,醇雅理致,自足𤣥发。凡举例,俾论撰者有所据依。史官中有悻悻露才、论议不公者,𤣥不以口舌争,俟其呈藁,援笔窜定之,统系自正。至于论、赞、表、奏,皆𤣥属笔。 夏四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是月,帝如上都。 两都桑果叶皆生黄色龙文。 六月壬子,命经筵官月进讲者三。 是月,中书户部以国用不足,请樽节浮费。 回回刺里五百馀人渡河,㓂掠解吉、隰等州。 秋七月戊辰,修大都城。 是月,兴国路旱,河南自四月至是月霖雨不止。 八月,山东有贼焚掠兖州,帝至自上都。 八月甲子朔,湖广行省平章巩布察擒道州、贺州猺贼首唐大二、蒋仁五至京师,诛之。其党蒋丙自号顺天王,攻破连、桂二州。 冬十月戊戌,帝将祀南郊,告祭太庙,至宁宗室,遣阿噜问同知太常礼仪院事李好文曰「朕,宁宗兄也,当拜否」好文与博士刘闻对曰「宁宗虽弟,其为帝时,陛下为之臣。春秋时,鲁闵公弟也,僖公兄也,闵公先为君,宗庙之祭,未闻僖公不拜。为人后者,为之子也,陛卞当拜」帝乃拜。由是每亲祀,必命好文摄礼仪使。 己酉,帝亲祀上帝于南郊,以太祖配。 己未,以南郊礼成,诏大赦天下,蠲民间田租五分,赐髙年帛。 十二月丙申,诏写金字《藏经》。 丁未,以翰林学士承㫖伯彻尔巴哈为中书左丞相。特穆尔巴哈罢。 是月,胶州及属县髙宻地震。 是岁,诏立常平仓,罢民间食盐。 征遗逸托音、巴延、张瑾、杜本,本辞不至。本清江人,在武宗时,尝被召至京师,即归武夷山中。文宗闻其名,征之,不起。至是,右丞相托克托荐之,召为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致君,相意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托克托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遂不行。时有金华张枢亦屡征不起,既又征隠士旺、扎勒图扎礼、哈朗、董立、李孝光,诏以旺扎勒图、扎礼哈朗为翰林待制,立修撰孝光著作郎。或疑其太优,右丞相特穆尔达实曰:「隠士无求于朝廷,朝廷有求于隠士,区区名爵,何足吝惜」。识者诵之。 卫辉、冀宁、忻州大饥,人相食。 监察御史李稷劾奏宦官髙龙卜恃赖恩私,侵挠朝政,擅作威福,交通时相,为国基祸,乞加窜逐,以正邦刑。章上流龙卜于征东。又言:「御史封事须至御前开拆,以防壅蔽之患。言事官须优加擢用,以开谏诤之路。殿中侍御史、给事中、起居注,须任端人直士书,百司奏请及上所可否,月达省台,付史馆,以备纂修之实」。承天䕶圣寺火,有㫖更作,乃上言:「水旱相仍,公私俱乏,不宜妄兴大役」。议遂寝。稷,滕州人。 监察御史乌古孙良桢,以帝方揽万几,不可不求贤自辅,乃上疏言:「祈天永命之术,在乎敬身修徳而已,今经筵多领以执事,臣数日一进讲,不逾数刻已罢,而𥊍御小臣,恒侍左右,何益于盛徳哉?臣愿招延宿儒若许衡者数人,置于禁宻,常以唐虞三代之道,启沃宸衷,日新其徳,实万世无疆之福也」。又以国俗,父死则妻其从母,兄弟死则收其妻,父母死无忧制,遂言:「纲常皆出于天而不可变,议法之吏,乃云:国人不拘此例,诸国人各从本俗,是汉南人当守纲常,国人诸国人不必守纲常也,名曰优之,实则陷之,外若尊之,内实侮之,推其本心,所以待国人者,不若汉南人之厚也。请下礼官有司及右科进士在朝者㑹议,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从礼制,以成列圣未遑之典,明万世不易之道」。奏入,皆不报。四年春正月辛巳,诏:定守令黜陟之法,六事备者升一等,四事备者减一资,三事备者平迁。六事俱不备者降一等。 庚寅,河决曹州,雇夫万五千八百修筑之。 是月,河又决汴梁。 三月壬寅,特授巴图玛多尔济征东行省左丞相,嗣高丽国王。王本名昕,髙丽国王王祯之长子也。祯在国,淫暴无道,帝以槛车征至,流之于揭阳,无一人从行者。祯手持衣袱以去,至岳阳而死。帝乃命昕嗣其位。此事据髙丽史修入。 夏四月,帝如上都。 五月甲辰,中书右丞相托克托罢,以知枢宻院事阿噜图为右丞相。托克托固辞相位,帝问谁可代者,以阿噜图对,遂擢用之。封托克托为郑王,食邑安丰,赐金印及海青、文豹等物,俱辞不受。阿噜图既为相,议除一人为刑部尚书,或难之,曰:「此人柔软,非刑部所可用」。阿噜图曰:「选侩子耶?若选侩子,须用强壮人。尚书详谳刑狱,不枉人壊法,即是好官,何用强壮者为?」其为治知大体如此。 是月,大霖雨二十馀日,黄河暴溢,平地水深二丈,北决白茅堤。 六月己巳,赐托克托松江田,为立松江等处稻田提领所。是月,黄河又北决金堤,曹、濮、济、兖皆被灾,民老弱昏垫,壮者流离,四方水势北侵安山,沿入㑹通运河,延袤济南、河间,将壊两漕司盐场,妨国计甚重。省臣以闻,朝廷患之,遣使体量,仍督大臣访求治河方略。 秋七月戊子朔,温州飓风大作,海水溢,地震。 益都濒海,盐徒郭火你赤作乱。 是月,滦河水溢。 八月丁帽,山东霖雨,民饥相食,赈之。 丙戌,赐托克托金十锭、银五十锭、钞万锭、币帛二百匹,辞不受。 是月,莒州蒙阴县地震。 郭火你赤上太行,由陵川入壶关,至广平,杀兵马指挥,复还益都。 帝至自上都。 九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丙午,命中书平章政事贺惟一提调都水监。 冬十月乙酉,议修黄河、淮河堤堰。 十一月丁亥朔,令民入粟补官,以备赈济,有匿奸罪而输粟得七品杂流者,为怨家所告。有司议输粟例无有过不与之文,中书右司郎中成遵以为:「卖官鬻爵,已非令典,况又卖与奸淫之人,其何以为治?必夺其敕,还其粟,著为令」。从之。时又有议赃吏䘮不许归𦵏,须竟其狱者,遵曰:「恶人固可怒,然与人伦孰重?国家以孝治天下,宁失罪人,不可使天下有无亲之子」。议遂寝。 十二月戊寅,猺贼㓂靖州。 是月,汉阳、东平皆地震。 是岁,《辽史成,仍督早成金、宋二史,总裁官、翰林侍讲学士揭傒斯,留宿史馆,朝夕不敢休,因得寒疾,七日卒。先是,傒斯数求去,不许,命丞相托克托及执政大臣面谕毋行,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献,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何恨!不然,何益之有?」托克托因问方今致治何先」,傒斯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宻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斯抗言当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言不可,傒斯持之益力,托克托虽称其不阿,而竟莫行其言也。至是,卒给驿䕶䘮归江南,追封豫章郡公,谥文安。傒斯少处穷约,事亲菽水,粗具而必得其欢心,暨有禄入衣,食稍逾于前,輙愀然曰:「吾亲未尝享是也」。故平生清俭,至老不渝,友于兄弟,终始无间言,立朝虽居散地,而急于荐士,扬人之善,惟恐不及,而闻吏之贪墨病民者,则不曲为之掩覆云。 是岁,朱元璋年十七,父母及诸兄相继沦䘮,身无所依念。儿时多病,父尝许从释氏,乃投皇觉寺才五十日,主僧以食不给,散遣其徒,元璋遂西游,合肥六安。 猺贼㓂浔州,同知府事布通率民兵击走之。

五年春正月,蓟州地云。 三月辛帽,帝亲试进士七十有八人,赐布延巴哈、张士坚等及第出身有差。 是春,东平路及徐州大饥,人相食。 以陈思谦参议中书省事。先是,思谦建言:「所在盗起,盖由岁饥民贫,宜大发仓廪赈之,以收人心,仍分布重兵,镇抚中夏。不聴」。 夏四月,募富户出米五十石以上者,旌以义士之号。 帝如上都。 五月己丑,诏以军士所掠云南子女千一百人,放还乡里,仍给其行粮,不愿归者聴。 辛帽,翰林学十承㫖库库卒,年五十一,谥文忠,库库在帝左右,论思献纳,多所匡救,时科举既辍,从容为帝,言:「古者取人材以济世用,必有科举,何可废也?」帝采其论,寻复旧制。一日,进读司马光《资治通鉴》,因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乆恐致阙逸,后置局纂修,实由库库发其端,又请行乡饮酒于国学,使民知逊悌,及请褒赠唐刘蕡、宋邵雍,以旌道徳正直,帝从其请,为之下诏,库库以重望居髙位,而雅爱儒士,甚于饥渴,以故四方士大夫翕然宗之,萃于其门,达官有怙势者,言曰:儒有何好,君酷爱之?库库曰:世祖以儒足以致治,命裕宗学于赞善王恂。今秘书所藏裕宗仿书当时御笔于学生之下,亲署御名,习书谨呈,其敬慎若此。世祖尝召我先人坐寝榻下,陈说四书》及古史治乱,至丙夜不寐,世祖喜曰:朕所以令卿从许平仲学,正欲卿以嘉言入告朕耳,卿益加懋敬,以副朕志。今汝言不爱儒,宁不念圣祖神宗笃好之意乎?且儒者之道,从之则君仁、臣忠、父慈、子孝、人伦咸得家国咸治,违之则人伦咸失,家国咸乱,汝欲乱而家吾弗能御,汝慎勿以斯言乱吾国也。儒者或身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然腹中贮储有过人者,何可易视也?」达官色惭,既而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复以翰林学士承㫖召还,时中书平章政事阙员,近臣欲有所荐用,以言觇帝意,帝曰:平章已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库库,不复荐人,至京七日,感热疾卒,家贫,几无以为敛,帝闻,为震悼,赐赙银五锭,其所负官中营运钱,台臣奏以罚布为之,代偿库库,善真行草书,识者谓得晋人笔意,单牍片纸,人争寳之,尝自言:一日写三万字,未尝以力倦而辍笔。此二句见辍耕録 六月,庐州张顺兴出米五百馀石赈饥,旌其门。 秋七月丁亥,河决济阴,漂官民庐舍殆尽。 丙午,命额森特、穆尔特、穆尔达实并为御史大夫。诏作新风纪。 八月,帝至自上都。 九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辛丑,以中书参知政事绰斯嘉为右丞。 冬十月壬子,以中书平章政事贺惟一为御史大夫。初,惟一迁宣徽院使,宣徽典饮膳,权势多横索,惟一取簿阅之,惟太常礼仪使阿喇巴哈一无所需,惟一因言于帝,请擢居近职,且厚赐之。 辛酉,命诸臣奉使宣抚,巡行天下。时诸道奉使者,皆与台谏交相掩蔽,惟集贤侍讲学士真定苏天爵巡京畿道,究民所疾苦,察吏之奸贪,其兴除者七百八十有三事,其纠劾者九百四十有九人,都人有包、韩之誉,然以忤时相意,竟坐不称职罢归。 辛未,辽、金、宋三史成,右丞相阿噜图进之,鼔吹导从,自史馆进至宣文阁,帝具礼服接之。因谓群臣曰:「史既成书,前人善者取以为法,恶者取以为戒,非独为君者当然,人臣亦宜知之」。是日,大宴群臣于宣文阁,托克托奏曰:「给事中、殿中侍御史所纪録陛下即位以来事迹,亦宜渐加修撰,收入金縢」。帝曰:「待朕他日归天,令吾儿修之可也」。仍以御图书封藏金縢,自今以后,不许有所入。托克托遂不复言。时给事、殿中之职,皆纨袴,子弟为之备员而已,全无所书。故终帝之世三十六年,史事并废。托克托所奏,据庚申外史修入。 己帽,监察御史布达实哩请罢造作不急之务。 十一月甲午,至正条格》成。 奉元路民陈望叔伪称雅克特固斯太子,伏诛。 十二月丁巳,诏定荐举守令法。 是岁,以河决,遣礼部尚书台哈巴哈奉圭玉白马致祭于河神台。哈巴哈还言:「淮安以东,河入海处,宜仿宋置撩清夫,用辊江龙鐡扫撼荡沙泥,随潮入海」。朝廷从其言,㑹用夫屯田,其事中废。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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