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二十四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宋纪:一百二十四起昭阳大荒落,正月尽著雍阉茂三月,凡五年有三月
、孝宗绍统同道冠徳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
乾道九年春正月辛未,佥书枢密院事王之竒罢。 癸酉,金尚书省奏南客车俊等因𣙜场贸易,误犯边界,罪当死。金主曰:「本非故意,可免罪发还,毋令彼国知之,恐复治其罪」。 乙亥,以张说同知枢密院事,户部侍郎沈复佥书枢密院事。 辛巳,以刑部尚书郑闻佥书枢密院事。考异:按薛鉴与沈复同日拜,误也。今据宰辅表改正。
己丑,枢密使王炎罢。考异己丑,采史孝宗纪作「辛未,与王之竒同日罢。今从宰辅表。
闰月辛酉,金洛阳县贼攻卢氏县,杀县令李庭才,亡入南界。 二月乙卯,修卢州城。 壬申,蠲江西旱伤五州逋负。 乙亥,青羌诺尔结冦安静砦,黎州推官黎商老战死,命䕫州转运判官赵不息摄制司以讨之。诺尔结,吐蕃小种也,时遣其首领梦束、畜列率数千人入汉地二百馀里,成都大震不息。静以镇之,召僚属饮,夜遣步将领飞山军径赴沈黎,又徙绵州兵戍邛州为后援,戒之曰:「坚守勿动」。密檄诸蕃部:「生获吐蕃一人,赏十缣,杀一人二缣。于是邛部川首领崖袜合诸部落,大破吐蕃于汉源,杀梦束、畜列,以其首来献,凡十有六日而平不息。嗣,濮王宗晖曽孙也,性笃孝,生七岁,父士圃从徽宗北迁,每一思慕,旦夕泣血。及长,力学,不间寒暑,母曹氏止之,答曰:「君父之雠未报,非敢志富贵也」。居官所至有声民,或画像以祀。立朝,好言天下事,与朱熹、张栻为友。每宴禁中,帝必顾太子曰:「此贤宗室也」。 乙酉,皇孙荣国公挺卒,追封豫国公。 丁亥,特赠苏轼为太师。 三月甲午,禁北界博易银绢。 乙卯,金主谓宰臣曰:「㑹寜乃国家兴王之地,自海陵迁都永安,女真人寖忘旧风,朕及见女真风俗,迄今不忘,今之燕饮音乐,皆习汉风,盖以备礼也,非朕心所好,东宫不知女真风俗,第以朕故,犹尚存之,恐异时一变此风,非长久之计,甚欲一至㑹寜,使子孙得见旧俗,庶几习效之」。太子詹事刘仲诲请増东宫牧人及张设,金主曰:「东宫诸司局人,自有常数,张设已具,尚可増益。太子生于富贵,易入于侈,惟当导以淳俭。朕自即位以来,服御器物往往仍旧,卿以此意谕之」。 丙辰,复分淮南安抚使为东、西路。 夏四月己巳,金制出继子所继财产不及本家者,以所继与本家财产通数均分。乙亥,金主御睿思殿,命歌者歌女真词,顾谓太子及诸王曰:「朕思先朝所行之事,未尝暂忘,故时听此词,亦欲令汝辈知之。汝辈自幼惟习汉俗,不知女真纯实之风,至于文字语言,或不通晓,是忘本也。汝辈当体朕意,至于子孙,亦当遵朕教诫也」。 己丑,皇太子解临安尹事。五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戊戌,金禁女真人毋得译为汉姓。 甲辰,金尚书省奏:「邓州民范三殴杀人,当死,而亲老无侍」。金主曰:「在丑不争谓之孝,孝然后能养。斯人以一朝之忿忘其身,而有事亲之心乎?可论如法。其亲,官与养济」。「丑」下当有「夷」字,岂史文因传冩而脱之邪?
己未,廸功郎朱熹特改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观。先是,陈俊卿、刘珙荐熹为枢密院编修官,屡召不至,梁克家奏乞褒録之。或言熹学问淹该,但泥于所守,差少通耳。帝曰:「熹安贫乐道,廉退可嘉」。遂有是命。熹以求退得进,于义未安,再辞,逾年始拜命。 秋七月庚子,金复以㑹寜府为上京。 壬寅,青羌诺尔结降。 庚戌,金罢岁课雉尾。 八月丙子,臣僚言江西连年荒旱,不能预兴水利为之备,于是乃降诏曰:「朕惟旱乾水溢之灾,尧汤盛时,有不能免,民未告病者,备先具也。豫章诸郡县,但阡陌近水者苖秀,而实髙仰之地,雨不时至,苖辄就槁,意水利不修,失所以为旱备乎?唐韦丹为江西观察使,治陂塘五百九十八所,灌田万一千顷,今诸道名山,川源甚众,民未知其利,然则通沟渎,潴陂泽,监司、守令顾非其职欤?其为朕相邱陵原隰之宜,勉农桑,尽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时,朕将即勤惰而寓赏罚。 九月丙申,梁克家等上《中兴㑹要太上皇及皇帝玉牒。 庚子,命盱眙军以受书礼移牒泗州,示金生辰使,金使不从。 辛亥,金大名府僧李智究等谋反,伏诛。 冬十月辛未,右丞相梁克家罢。克家时独相,贵戚权幸不少假借,而外济以和,以与张说议使事不合,遂求去,出知建宁。 壬申,矞云见。 甲戌,以曽懐为右丞相,郑闻参知政事,张说知枢密院事,沈夏同知院事。 丁亥,金贺㑹庆节使完颜襄等入辞,别函申议受书之仪,仍示虞允文速为边备。 十一月辛卯,诏枢密院除授及财赋事闗,中书、门下省,其边机军政更不录送。 戊戌,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改明年为淳熈元年。 壬子,金吏部尚书梁肃请禁奴婢服罗绮,金主曰:「近已禁其服明金行之以渐可也。且教化之行,当自贵近始。朕宫中服御,常自节约,卿等宜更从俭素,使民知所效也」。 十二月乙未朔,戒敕沿边诸军毋辄遣间探招纳叛亡。 甲子,同知枢密院事沈复罢。 乙丑,以御史中丞姚宪佥书枢密院事。 乙酉,金遣完颜璋等来贺明年正旦,以议受书仪不合,诏俟改日,以太上皇有㫖,姑听仍旧。 丁亥,璋等入见。 是岁,浙东、江东西、湖北旱。
淳熈元年春正月乙未,禁淮西诸闗采伐林木。 丙午,禁两淮耕牛出境。 以交址入贡,诏赐国名安南,封南平王李天祚为安南国王。 二月壬戌,金以完颜璋之来,宋使人就馆夺其书而重赂之,杖璋百五十,除名,仍以所受礼物入官。 癸酉,四川宣抚使、雍国公虞允文卒。先是,帝尝谓允文曰:「丙午之耻,当与丞相共雪之」。故允文许帝以恢复使蜀,一岁无进兵期,帝密诏趣之。允文言军需未备,帝不乐。至是,遣二介持御札赐之,而允文已卒,不知其所言。后数年,帝幸白石,大阅,见军皆少壮,谓辅臣曰:「此虞允文行沙汰之效也」。寻赠太傅,谥忠肃。允文慷慨磊落有大志,言动有则望,而知为任重之器,早以文学致身台阁,晚际时艰,出入将相垂二十年,夙夜忠勤,无与二焉。 辛巳,为郭浩立庙于金州。 三月甲午,金主谓大臣曰「海陵纯尚吏事,当时宰执止以案牍为功,卿等当思经济之术,不可狃于故常也」 丙申,参知政事郑闻罢为四川宣抚使。金完颜璋既以来使获罪,因遣刑部尚书梁肃为宋国详问使,其书略曰:「盟书所载,止于帝加皇字,免奉表称臣称名再拜,量减歳币,便用旧仪,亲接国书,兹礼一定,于今十年。今知岁元国信使到彼,不依礼例引见,辄令迫取于馆侄,国体当如是耶?往问其详,宜以诚报」。 癸丑,肃入见帝,仍立接国书。肃还,附书谢。金主大喜,欲以肃为执政。左丞相赫舍哩、良弼曰「梁肃可相,但使宋还即为之,宋人自此轻我矣」。乃止。 夏四月乙丑,金主谕宰臣曰「闻愚民祈福,多建佛寺,虽已条禁尚多犯者,宜申约束,无令徒费财用」。 戊寅,遣张子颜等使金报聘。 己卯,以姚宪参知政事,户部尚书叶衡佥书枢密院事。 六月丙辰朔,诏礼官讨论别建四祖庙,正太祖东向之位,从礼部侍郎李焘议也。 癸酉,改江陵府为荆南府。 戊寅,右丞相曽懐罢。先是,台官詹亢宗季棠论事,因中懐懐,遂求退,且乞辩明诬谤,大理寺根究无实,乃贬责亢宗,及棠言者,追论参知政事姚宪与亢宗等通谋陷懐,以取相位,乃罢宪,甲申,落职与祠,以叶衡参知政事。 秋七月丁亥,复以四川宣抚使郑闻参知政事。 壬辰,复以观文殿大学士曽懐为右丞相兼枢密使。 己酉,诏姚宪南康军居住。 八月乙未,知枢密院事张说罢。以徽猷阁学士杨倓佥书枢密院事。帝廉知说欺罔数事,命侍御史范仲芑究之,遂与祠。谏官汤邦彦又劾其奸赃,乃责居抚州,后许自便,数年死。 九月乙酉朔,以曽觌为开府仪同三司。 冬十月乙卯朔,金图画功臣于衍庆宫。金主思太祖、太宗创业艰难,求当时群臣勲业最著者二十一人,图画于衍庆宫圣武殿之左右庑。辽王舍音、金源郡王萨噶、辽王鄂特本、秦王尼玛哈、宋王斡里雅布、梁王乌珠、金源郡王蘓卜实、金源郡王鄂罗、金源郡王固绅、金源郡王罗索、楚王摩罗欢、鲁王栋摩、金源郡王尼楚赫、随国公阿里罕、金源郡王乌库纳、豫国公蒲嘉努、金源郡王萨里罕、兖国公刘彦宗、特进鄂罗古、齐国公韩企先特进锡锡。 辛酉,立金银出界罪赏。 丙寅,参知政事郑闻卒。 壬午,以魏王恺判明州。 十一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戊戌,以礼部侍郎龚茂良参知政事,佥书枢密院事杨倓罢。茂良先为广东提刑,建学右文,掩骼埋胔,有善政,为江西运判救荒,功尤著。除礼部侍郎,帝亟欲用之,手诏问国朝典故,有从官径除执政例,遂拜参知政事,奏事赐坐,帝顾叶衡及茂良曰:「两参政皆公议所与」。衡等起谢,帝从容曰:「自今诸事毋循私,若乡曲亲戚,未须援引,朕每存公道设有误,卿等宜力争,君臣之间,不可事形迹」。茂良曰:「大臣以道事君,遇有不可,自当启沃,岂容迹见于外?」因上言:「官人之道,在朝廷则当量人才,在铨部则宜守成法。法本无弊,例实败之法者,公天下而为之者也。例者,因人而立,以壊天下之公者也。昔之患在于用例破法,今之患在于因例立法。谚称吏部为例部,今七司法虽不无踈略,然守之亦可以无弊,而徇情废法,相师成风,盖用例破法其害小,因例立法其害大,法令繁多,官曹冗滥,职由此也。望令重行考定,非大有抵梧者弗去,稍涉寛纵者悉刋止之,庶几赇谢之奸絶,冒滥之门塞矣」。乃诏有司刋定七司法。 金主谕尚食局使曰:「大官之食,皆民脂膏。日者品味太多,不可徧举,徒为虚费。自今进可口者,数品而已」 丙午,右丞相曽懐罢。戊申,以叶衡为右丞相兼枢密使。衡有才智,由小官,不十年至宰相,人谓出于曽、觌云。 十二月丁巳,以吏部尚书李彦頴佥书枢密院事。丙辰,罢铁钱,改铸铜钱。 壬申,叶衡等上真宗玉牒,臣僚言:「出卖官田,二年之间,三省、户部困于文移,监司、州郡疲于出卖,上下督察,不为不至。始限一年,继限二年,已卖者才十三,已输者才十二。盖卖产之家,无非大姓,估价之初,以上色之产,轻立价贯,揭榜之后,率先投状,若中下之产无人属意,所立之价,轻重不均,莫若且令原佃之家著业输租,犹可岁得数十万斛」。从之。二年春正月癸巳,前宰相曽懐、梁克家坐擅改堂除,克家落职,懐降职。 三月乙巳,诏武举第一人补秉义郎,堂除诸军计议官。 夏四月乙卯,赐礼部进士詹騤以下四百三十六人及第、出身。蜀人杨申对䇿,言恢复之志不坚者二事。一谓妃嫔满前,圣意几于惑溺,一谓䇿士之始,以谈兵为讳,上览不悦,置之第五等,是科得罗㸃。 己巳,宴辅臣于玉津园。帝谓叶衡等曰:「朕尝观无逸篇,见周公为成王歴数,商、周之君享国久,速真后世」龟鉴、衡等奏曰「陛下能以无逸为鉴,真社稷无穷之福也」帝又曰「朝廷用人,止论其贤否,如何不可有党。如唐之牛、李,其党相攻,四十年不解,皆缘主听不明,所以至此。文宗乃言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朕尝笑之。为人主者,但公是公非,何缘有党?」又曰:「近来士大夫好倡为清议,此语一出,窃恐相师成风,便以趋事赴功者为猥俗,以矫激沽誉者为清髙,駸駸不已。如东汉激成党锢之风,深害治体,岂可不戒。卿等宜书诸绅」。 龚茂良与周必大荐宜黄知县刘清之,召入对,首论民困兵骄,大臣退托,小臣茍偷,愿陛下广览兼听,并谋合智,清明安定,提要挈纲而力行之,古今未有俗不可变、弊不可革者,变而通之,亦在陛下方寸之间耳。又言用人四事:「一曰辩贤否。道义之臣,大者可当经纶,小者可为仪刑,功名之士,大者可使临政,小者可使立事,至于谋富贵利达者下也。二曰正名实。今百有司职守不明,非旷官则侵逼,愿诏史官考究设官之本意,各指其合主何事,制㫖亲定,载之命书,依开寳中差诸州通判故事,使人人晓然知之而行赏罚焉。三曰使材能军旅、武臣钱谷能吏,必临之以忠信不欺之士,使皆得以效其所长。四曰听换授。谓文武之官不可用,违其才,然不当许之自列,宜令文武臣四品以上,各以性行材略及文武艺,每岁互举堪充左右选者一人,于合入资格外,例与优奬。帝深然之。 五月辛卯,谕宰相以朝政阙失,士民皆得献言。赵雄奏事,帝曰:「今夏蚕麦甚熟,丝米价平可喜」雄奏:「《孟子》论王道始于不饥不寒」帝曰「近世士大夫好髙论,耻言农事,微有西晋风。岂知《周礼》与《易》言理财,周公、孔子曷尝不以理财为务。且不独此,士夫讳言恢复,不知其家有田百亩,内五十亩为人所据,亦投牒理索否?」雄曰:「陛下志在大有为,敢不布尧言,书之《时政记》。 茶㓂赖文政起湖北,转入湖南官军,数为所败。庚子,命鄂州都统李川调兵捕之。 乙巳,诏知县三年为任。 六月庚戌朔,以四川宣抚使沈夏同知枢密院事。 辛酉,罢四川宣抚司。 以仓部郎中辛弃疾为江西提刑,节制诸军,讨捕茶冦,用叶衡之荐也。 丁卯,以左司谏汤邦彦言蒋芾、王炎并落职,芾建昌军,炎袁州居住。张说落节度使,抚州居住。 是月,茶冦自湖南犯广东。 秋七月辛丑,有星孛于西方。 八月丙辰,江西总管贾和仲以捕茶冦失律,除名、贺州编管。 甲子,赐安南国王印。 丁卯,蠲湖南、江西被冦州县租税。 丁丑,遣左司谏汤邦彦使金申议。 九月乙卯朔,汤邦彦请分扬庐州、荆南、襄阳府、金州、兴元府、兴州为七路,每路文臣一人充安抚使以治民,武臣一人充都总管以治兵,三载视其成,以议诛赏。从之。 乙酉,振恤淮南水旱州县。辛卯,髙丽西京留守赵位宠以慈悲岭至鸭渌江四十馀城,叛附于金,金主曰:「朕懐绥万邦,岂助叛臣为虐?」执其使付髙丽位,宠寻伏诛。 乙未,右丞相叶衡罢。初,帝谕执政,选使求河南陵寝地,衡奏汤邦彦有口辩,宜使邦彦请对,知荐出于衡,恨之,因奏衡对客,有讪上语。帝大怒,即日罢衡。 丁未,同知枢密院事沈夏罢。 赠赵鼎太傅,追封丰国公。 闰月丁巳,以李彦頴参知政事,翰林学士王淮佥书枢密院事。 是月,辛弃疾诱赖文政杀之,茶冦平遂奏疏曰:「今朝廷清明,比年李全、赖文政、陈子明、李峒相继窃发,皆能一呼啸聚千百,杀掠吏民,至烦大兵翦灭,良由州以趣办财赋为急,吏有残民害物之状,而州不敢问,县以并缘科敛为急吏,有残民害物之状,而县不敢问,田野之民郡,以聚敛害之,县以科率害之吏以乞取害之,豪民以兼并害之,盗贼以剽夺害之,民不为盗,去将安之?夫民为国本,而贪吏迫使为盗,今年𠞰除,明年剗荡,譬之木焉,日刻月削,不损则折,欲望陛下深思致盗之由,讲求弭盗之术,无徒恃平盗之兵,申饬州县,以恵养元元为意,有违法贪冒者,使诸司各扬其职,勿但按举小吏,以应故事,自为文过之地」,诏奬谕之。 冬十月壬午,加上徳寿宫尊号曰光尧寿圣宪天体道性仁诚徳经文纬武太上皇帝,寿圣齐明广慈太上皇后。 庚戌,丽正门内火。 初,金唐古部族节度使伊喇摩多之子杀其妻而逃,金主命捕之。至是,皇姑梁国公主请赦之,金主谓宰臣曰:「公主妇人不识典法,罪尚可恕。摩多请托至此,岂可贷宥」。不许。 戊午,提㸃坑冶王揖进羡馀十万缗,诏却之。 十二月辛巳,班《淳熈吏部七司法》。 甲午,立春,帝以上皇来年寿七十,预于是日诣徳寿宫行庆寿礼,大赦,文武官封父母,赏诸军,议放天下苖税三之一,大臣言国用不足,乃止。
三年春正月甲寅,以常州旱寛,其逋负之半。赈淮东饥,仍命贷贫民种。 丙寅,金主与亲王、宰执、从官论古今兴废事,曰:「经籍之兴,其来久矣,垂教后世,无不尽善,今之学者,既能诵之,必须行之,然知而不能行者多矣,茍不能行,诵之何益?女真旧风,最为纯直,虽不知书,然其祭天地,敬亲戚,尊耆老,接宾客,信朋友,礼意款曲,皆出自然,其善与古书所载无异,汝辈当习学之旧,风不可忘也。 戊辰,金宫中火。 二月甲申,赐韩世忠谥曰忠武。 庚寅,金、渖王妃图克坦氏以奸伏诛。妃,平章政事克宁之女也。克寜坐是罢。 端明殿学士汪应辰卒,谥文定。应辰接物温逊,而遇事特立不回,流落岭峤十有七年。秦桧死,始还朝,刚方正直,敢言不逊。少从吕居仁、胡安国游,见张栻、吕祖谦深器许之,告以造道之方。尝释克己之私,如用兵克敌,《易》惩忿窒欲,书刚制于酒,惩窒刚制,皆克胜义,可不常省察乎?」其义理之精如此。好贤乐善,出于天性,尤笃友爱。尝以先畴逊其兄衢,虽无屋可居,不顾也。 三月丙午朔,日当食,阴云不见。 戊申,金临潢,雨豆。 辛亥,上上皇日厯于徳寿宫。 己未,置六部编敕司。 壬申,立任子参选覆试法。 夏四月丙戌,金诏京府设学养士。 丁亥,雨雹。 己丑,贬叶衡郴州安置。 丁酉,汤邦彦、陈雷以奉使无状除名。邦彦新州、雷,永州编管。邦彦至,金拒不纳,旬馀乃引见,夹道之士皆控弦露刃,邦彦怖甚,不能措一辞而还。帝大怒,窜之岭南。诏叶衡自便,复官与祠,自是陵寝之议息。 己亥,诏诸路提刑岁五月理囚。 五月戊申,金南京宫殿火,留守、转运两司官皆抵罪。 癸丑,合利州东、西路为一。 安南国王李天祚卒,子龙翰嗣。 壬申,太白昼见。金翰林学士图克坦子温进所译史记、西汉书、贞观政要、白氏策林、金主命颁行之。遂选诸路学生三十馀人,令编修官温徳亨、塔克达教以古书,习作诗䇿。 六月乙酉,减四川酒课四十七万馀缗。 甲午,召朱熹为秘书郎,不至。时熹主管台州,崇道观龚茂良奏熹操行耿介,遂有是除。熹力辞,遂改主管武夷山,冲佑观。 除吕祖谦秘书郎、国史院编修官。以修撰李焘荐,重修《徽宗实录》也。 是月,金、山东两路蝗。 秋七月壬子,金夏津县令伊喇珊珠坐赃,伏诛。 乙丑,禁浙西围田。 八月乙亥,以王淮同知枢密院事,礼部尚书赵雄佥书枢密院事。除刘清之通判鄂州。鄂俗计利而尚鬼家,贫子壮则出赘,病则听于巫,死则畀诸火,清之皆谕止之。 九月,提举玉隆万寿宫,李浩卒。浩立朝,慨然以时事为己任,忠愤激烈,言切时弊,以此见忌于众。平居未尝假人以辞色,不知者以为傲。或谮于帝前,帝谓:「斯人无他,在朕前亦如此,非为傲者小人谋害,无所不至」独赖帝察其衷,始终全之。为郡尤廉洁,自海右归,不载南海一物,平生奉养如布衣时。尝论风俗不美者八,其言曰「陛下求规谏而臣下专务迎合,贵执守而臣下专务顺从,惜名器,而侥幸之路未塞重廉耻,而趋附之门尚开。儒术可行而有险诐之徒,下情当尽而有壅蔽之患。期以气节,而偷惰者得以茍容。责以实效,而诞慢者得以自售」帝嘉其直谅云。 冬十月丙子,册贵妃谢氏为皇后。后,丹阳人,幼孤,鞠于翟氏,冒其姓。及长,选入宫,侍太上皇后,后以赐帝,累位贵妃。夏后崩,中宫虚位,妃侍帝过徳寿宫,太上谕帝立之,遂复姓。 庚辰,诏曰:「鬻爵非古也。夫理财有道,撙节出入足矣,轻官爵以益财货,朕甚不取。自今除歉岁,民愿入粟赈饥,有裕于众者,听取㫖补官,其馀一切停罢」。 十一月癸丑,郊,大赦。 十二月甲午,追封呉玠为涪王。 帝以袁枢所编《通鉴纪事赐东宫与陆贽奏议,并读曰「治道尽于此矣」 是岁,京西、湖北诸州,兴元府、金、洋州旱,绍兴府、台、婺州水,并赈之。四年春正月丙寅,雨雹。 丁卯,班淳熈厯。 丙午,金有司奏髙丽所进带乃石似玉者,金主曰:「小国无能辨识,误以为玉耳。且人不易物,惟徳其物,若复却之,岂礼体耶?」 壬戌,金诏海陵时大臣无辜被戮家属籍没者,并释为良。 金葬,辽、宋被害,子孙于广宁河南旧陵。 二月乙亥,帝视太学,命祭酒林光朝讲《中庸》,遂视武学学官诸生,进秩赐赉有差。傅伯寿上言:「从祀于文宣庙者,若当时门弟子或歴代之名儒,固无可议。武成之庙所从祀者,出于开元,铨次失之太杂,太祖去白起之像,太宗黜韩信而升赵充国,黜李绩而升李晟去取之间,所以示臣子之大节也。然王翦无异白起,而彭越臣节不终,亦同韩信、王僧辩,虽平侯景反,连和于齐呉,明彻虽取河南,然为周所俘,不能死节,韦孝寛、杨素、慕容恪、长孙嵩、慕容绍宗、宇文宪、王猛、斛律光、于谨或系出遐荒,或屈节僭伪,岂足多录?若夫尹吉甫之伐猃狁,召虎之平淮夷,皆有周之名将,陈汤之斩单于傅,介子之刺楼兰,冯奉世之平莎车,班超之定西域,皆为汉之隽功,在晋则谢安石、祖逖,在唐则王忠嗣、张巡,皆阙而不录,宜命有司讨论」。寻诏武成王庙升李晟于堂上,降李绩于李晟之次,仍以曹彬从祀。 三月乙巳,以史浩为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 己酉,龚茂良、吕祖谦等上仁宗玉牒、徽宗实录、皇帝玉牒,祖谦入对,上言曰:「夫治道体统,上下内外,不相侵夺而后安。向者陛下以大臣不胜任而兼行其事,大臣亦皆亲细务而行有司之事,外至监司守令职任,率为其上所侵,而不能令其下,故豪猾玩官府,郡县忽省部,掾属凌长吏,贱人轻柄臣,平居未见其患,一旦有急,谁与指□而伸缩之耶?如曰:臣下权任太重,惧其不能无私,则有给舍以出纳焉,有台谏以救正焉,有侍从以询访焉,傥得端方不倚之人分处之,自无专恣之虑,何必屈至尊以代其劳哉?人之闗鬲脉络少有壅滞,久则生疾,陛下于左右虽不劳操制,茍玩而弗虑,则声势浸长,趋附浸多,过咎浸积,内则惧为陛下所谴而益思壅蔽,外则惧为公议所疾而益肆抵排,愿陛下虚心以求天下之士,执要以总万事之机,勿以图任或误,而谓人多可疑,勿以聪明独髙,而谓智足徧察,勿详于小而忘逺大之计,勿忽于近而忘壅蔽之萌」。又言:「国朝治体,有逺过前代者,有视前代为未备者。夫以寛大忠厚,建立规模,以礼逊节义成就风俗,此所谓逺过前代者也。故于俶扰艰危之后,驻跸东南逾五十年,无纎毫之虞,则根本之深可知矣!然文治可观而武绩未振,名胜相望而干略未优,故虽昌炽盛大之时,此病已见,是以元昊之难,范韩皆极一时之选,而莫能平殄,则事功之不竞从可知矣。臣谓今日治体,视前代未备者,固当激厉而振起,逺过前代者,尤当爱䕶而扶持」。迁著作郎,以疾请祠归。 辛亥,金诏免河北、山东、陜西、河东、西京、辽东等十路去年被旱蝗租税。壬子,诏李龙翰袭封安南国王。 夏四月戊寅,金主谕宰臣曰「郡县之官虽以罪解,一二岁后亦须再用。明安、穆琨,当太祖创业之际,皆勤劳有功,其世袭之官,不宜以小罪夺免」 甲午,给归正官子孙田屋。 六月丁丑,参知政事龚茂良罢。自叶衡免,茂良以首参行相事,㑹史浩自明州召为醴泉观使兼侍讲,茂良求去,帝曰:「朕以经筵召浩,卿不须疑」。既而曽觌欲以文资禄其孙茂良以文武官各随本色,䕃补格缴进,觌大怒,因茂良入堂,俾直省官贾光祖等当道不避,街司叱之,光祖曰:「参政能几时!」茂良奏臣固不足道,所惜者朝廷大体」。帝谕觌往谢茂良,取光祖于临安府杖之,御札宣问,施行太遽,茂良待罪,帝遣使谕复位户部员外郎。谢廓然,觌党也,忽赐出身,除殿中侍御史。中书舍人林光朝缴还词头,帝怒,罢光朝、光朝与茂良同里。茂良遂引疾求去,除知建康。帝谕茂良曰「朕极知卿不敢忘,俟议恢复,卿当再来」。且令内殿奏事,乃手疏恢复六事以进。帝曰「卿五年不说恢复,何故今日及此」退朝甚怒,曰「福建子不可信如此」廓然因劾之,遂责降英州安置。父子卒于贬所,皆觌所使也。觌前虽预事,未敢肆,至是窜逐大臣,士始侧目重足矣。茂良平生不喜言兵,去国之日乃言恢复,论者谓其迎合上意,希冀复留。及朱熹得其疏稿,则事虽恢复,而其意乃极论不可轻举,深为之叹息。 己卯,以王淮参知政事。 金主谓宰臣曰:「朕年老矣,恐因一时喜怒处置有所不当,卿等即当执奏,毋为面从,成朕之失」 癸未,升蜀州为崇庆府。 甲申,诏自今宰执朝殿得㫖,事须覆奏乃行。 秋七月辛丑,赈襄阳饥民。戊申,班御史台弹奉格。 乙酉,罢王雱从祀孔子。甲子,班《淳熈重修敕令格式》。 是月,金大雨,河决。 八月辛巳,禁耕牛过淮。 金主谓宰臣曰:「今之在官者,同寮所见,事虽当理,亦以为非。意谓从之则恐人谓政非己出,如此者多,朕甚恶之。今观大理寺所断,虽制有正条,理不能行者,别具情见,朕惟取其所长。夫人能取他人之善者而从之,斯可谓善矣」。又曰:「今下僚岂无人材,但在上者不为汲引,恶其材胜已故耳。 九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己亥,命修筑海潮所壊塘岸。 辛丑,金封皇子永徳为薛王。 庚戍,岁星、荧惑、太白聚于尾。宋史无见金纪。
戊午,阅蹴踘于选徳殿。 冬十月己巳,夏国进百头帐于金,金主诏却之境上,其使因边臣求入,乃许之。辛巳,金主谓宰臣曰「今在位不闻荐贤,何也?昔狄仁杰起自下僚,力扶唐祚,使既危而安,延数百年之永。仁杰虽贤,非娄师徳何以自荐乎」 癸未,金主谓宰臣曰「近观上封章者,殊无大利害,且古之谏者既忠于国,亦以求名,今之谏者为利而已。如户部尚书曹望之、济南尹梁肃皆上书言事,盖觊觎执政耳,其于国事,竟何所补。达官如此,况馀人乎。昔海陵南伐,太医使祁宰极谏,至戮于市,本朝以来,一人而已。 十一月壬戌,太白昼见。 十二月戊辰,金以渤海旧俗,男女婚娶多不以礼,必先攘窃以奔,诏禁絶之,犯者以奸论。 壬申,金主谓宰执曰「朕今年五十有五,若逾六十,虽欲有为而莫之能矣。宜及朕康强,凡国家政事之未完与法令之未一者,皆修举之。卿等开陈,朕不敢怠」 乙亥,大阅。 是岁,福州、建寜府雨剑州水,并赈之。
五年春正月辛丑,侍御史谢廓然乞戒有司,毋以程頥、王安石之说取士,未几,秘书郎赵彦中复疏言:「科举之文,成式具在,今乃祖性理之说,以浮言游词相髙,士之信道自守,以六经圣贤为师可矣,而别为洛学饰怪惊愚,外假诚敬之名,内济虚伪之实,士风日弊,人才日偷,望诏执事,使明知圣朝好恶所在,以变士风」。帝从之。庚申,金免中都、河北、河东、山东、河南、陜西等路前年被灾租税,陈亮自隆兴初上中兴五论不报,退修于家,益力学著书,尝圜视钱唐,喟然叹曰:城可灌尔!盖以地下于西湖也。至是亮更名同诣阙上书曰:「臣惟中国天地之正气也,天命所锺也,人心所㑹也,衣冠礼乐所萃也,百代帝王之所相承也,挈中国衣冠礼乐而寓之偏方,虽天命人心犹有所系,然岂以是为可久安而无事哉?天地之正气郁遏而久不骋,必将有所发泄,而天命人心固非偏方所可久系也。夫呉蜀天地之偏气,钱塘又三呉之一隅,当唐之衰,钱鏐以闾巷之雄,起主其地,自此不能独立,常朝事中国以为重。及我宋受命,俶以全家入京师而自献其土,故钱塘终始五代,被兵最少,而二百年之间,人物日以蕃盛,遂甲于东南,及建炎、绍兴之间,为六飞所驻之地,当时论者固已疑其不足以张形势而事恢复矣,秦桧又从而备百司庶府,以讲礼乐于其中,其风俗固已华靡,士大夫又从而治园囿台榭,以乐其生,于干戈之馀,上下晏安,而钱塘为乐国矣!一隙之地,本不足以容万乘,而镇压且五十年,山川之气盖亦发泄而无馀矣,故糓粟、桑麻、丝枲之利,岁耗于一歳,禽兽鱼鳖草木之生,日微于一日,而上下不以为异也。公卿将相,大抵多江浙、闽蜀之人,而人才亦日以凡下场屋之士以十万数,而文墨小异,己足以称雄于其间矣。陛下据钱塘已耗之气,用闽浙日衰之士,而欲鼓东南习安脆弱之众,北向以争中原,臣是以知其难也。荆襄之地,在春秋时,楚用以虎视齐晋,而齐晋不能屈也,及战国之际,独能与秦争帝,其后三百馀年,而光武起于南阳,同时共事,往往多南阳故人,又二百馀年,遂为三国交据之地,诸葛亮由此起辅先主,荆楚之士从之如云,而汉氏赖以复存于蜀,周瑜、鲁肃、吕蒙、陆逊、陆抗、邓艾、羊祜,皆以其地显名,又百馀年而晋氏南渡,往往倚荆雍以为强梁,竟以此代齐,及其气发泄无馀,而隋唐以来,遂为偏方下州,五代之际,髙氏独常臣事诸国,本朝二百年间,降为荒落之邦,至建炎、绍兴之际,群盗出没于其间,被祸尤极,民食无所从出,兵不可由此而进,议者或以为忧,而不知其势之足用也,其地虽要为偏方,然未有偏方之气五六百年而不发泄者,况其东通呉㑹,西连巴蜀,南极湖湘,北控闗洛,左右伸缩,皆足以为进取之机,今诚能开垦其地,洗濯其人,以发泄其气而用之,使足以接闗洛之气,则可以争衡于中国矣,是亦形势消长之常数也。又曰:今世之儒士,自以为得正心诚意之学者,皆风痹不知痛痒之人也,举一世安于君父之雠,而方低头拱手以谈性命,不知何者谓之性命乎?陛下接之而不任以事,臣于是服陛下之仁,今世之才臣,自以为得富国强兵之术者,皆狂惑以肆叫呼之人也,不以暇时讲究立国之本末,而方扬眉伸气以论富强,不知何者谓之富强乎?陛下察之而不敢尽用,臣于是服陛下之明,陛下厉志复雠,足以对天命,笃于仁爱足以结民心,而又明足以照临群臣一偏之论,此百代之英主也!今乃委任庸人,笼络小儒,以迁延大有为之岁月,臣不胜愤悱,是以忘其贱而献其愚。书奏,帝赫然震动,欲榜朝堂以励群臣,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将擢用之,左右大臣莫知所为,惟曽觌知之,将见亮,亮耻为觌所知,逾垣而逃,觌不悦,大臣尤恶其直言无讳,交沮之,乃有都堂审察之命,宰相临以上㫖,问所欲言,皆落落不少贬,又不合,待命十日,复诣阙上书者再,帝欲官之,亮笑曰:吾欲为社稷开数百年之基,宁用以博一官乎?亟渡江而归,日落魄醉酒,与邑之狂士饮,醉中戏为大言,言涉犯上,一士欲中亮,以其事首刑部,侍郎何澹,尝为考试官,黜亮,亮不平,语数侵澹,澹嗛之以状闻,事下大理,笞掠无完肤,诬服为不轨,时帝已廉知其事,奏入,帝曰:秀才醉后妄言,何罪之有?划其牍于地,亮遂得免。居无何,亮家僮杀人被杀者,尝辱亮父,其家,疑事由亮,闻于官,囚亮父于州狱,台官论亮情重,下大理,时丞相王淮知帝欲生亮,辛弃疾、罗㸃素髙亮,才力援之,复得不死,亮自以豪侠,屡遭大狱,归家,益厉志读书,所学益博,其学自孟子后惟推王通,尝曰:研穷义理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异,原心于杪忽,较理于分寸,以积累为工,以涵养为正,睟面盎背,则于诸儒诚有愧焉。至于堂堂之陈,正正之旗,风雨云雷交发而并至,龙蛇虎豹变现而出没,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世之心胸,自谓差有一日之长,亮意盖讥朱熹、吕祖谦辈也。二月甲申,雨土。 三月丁未,参知政事李彦頴罢。 壬子,以观文殿大学士史浩为右丞相兼枢密院使。帝谓浩曰:「自叶衡罢,虚席以待卿久矣」。 己未,以王淮知枢密院事,赵雄参知政事。
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