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后编巻六十
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宋纪六十起上章摄提格正月,尽重光单阏七月,凡一年有七月
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
皇佑二年春正月癸卯,以岁饥,罢上元观灯。 壬子,命翰林学士承㫖王尧臣、入内都知王守忠、右司諌陈旭,与三司较天下每岁财赋出入之数以闻。自康定元年,陜西募人入中并边刍粟,始加数给东南盐,而河北例用三税法,亦以东南盐代京师所给缗钱,数足即止。及庆厯二年,三司又请如康定元年法,募人入中,乃诏入中陜西、河东者,持券至京师,偿以钱及金帛各半之,不愿受金帛者,予香药茶盐,惟其所欲,而东南盐利特厚,商旅不复受金帛,皆愿得盐。至八年,河北至京师,反为畜贾所拆盐八百斤,旧售钱十万。至是,诏三司详定,尧臣等请复入钱京师法,视旧入钱数稍増予盐,而并边入中元得券受盐者,河东、陜西入刍粟直钱十万,止给盐直七万,河北又损为六万五千,且令入钱十万于京师,乃听兼给,谓之对贴。自是岁入京师稍复故。 二月丙寅,追封故宰臣王曽妻南阳县太君蔡氏为莒国夫人,继室赞皇县太君李氏为沂国夫人。时曽弟天章阁待制子融辞一官,乞追封之,故有是命。 先是,宋庠建议,以今年当郊而日至在晦,用建隆故事,宜有所避,因请季秋大向于明堂。乙亥,帝谓辅臣曰:「明堂之礼,由汉以来,诸儒议论不同,将安适从?」文彦博对曰:「此礼废久矣,俟退而讲求其当,自圣朝行之」。宋庠建明堂之议,据春明録。
甲申,出内藏库绢五十万,下河北、陜西、河东路,以备军赏。三月戊子朔,诏罢今年冬至亲祀南郊之礼,以九月择日有事于明堂。帝谓辅臣曰:「明堂者,布政之宫,朝诸侯之位,天子之路寝,乃今大庆殿也。况明道初合祀天地于此。今之亲祀,不当因循,尚于郊壝寓祭」。己丑,诏以大庆殿为明堂,仍令所司详定仪注以闻。 甲午,遣官祈雨。 戊戍,诏群臣毋得上尊号。 契丹萧迭里得与夏人战于三角川,败之。 己亥,诏祀明堂,自乘舆服御诸物,务令有司裁简之。 庚子,契丹遣殿前副㸃检耶律益等来告伐夏国还,益自言契丹三路进封,契丹主出中路兵至西京府,获羊百万、橐驼二十万,牛五百,俘老幼甚众,惟南路小失利云。 癸帽,契丹萧蒲奴等帅师伐夏。 甲辰,诏宗室子生四岁者,官为给食。初,诏五岁始给食,知大宗正事允让请且仍旧以三岁,故裁定之。 己酉,以翰林学士、知制诰赵概为回谢契丹国信使,西上合门使钱晦副之。契丹主㑹猎,请概赋信誓如山河诗。诗成,契丹主亲酌玉杯为概,劝以素扇授其侍臣刘六符,冩概诗,自置䄂中。 诏两浙流民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后不得复取。 癸丑,诏以季秋辛亥大飨明堂。先是,礼官议王者郊用辛,葢取斋戒自新之义。又通礼,祀明堂亦用辛,遂下司天择日,而得辛亥吉,葢九月二十七日也。 丙辰,宋祁上明堂通议二篇。是月,迩英阁讲易师卦,字有与御名同音者,帝谓王洙曰:「此字何训?」对曰:「训正」。帝曰:「不须回避,恐妨义理」。洙曰:「臣子于君父之名,临文暂视,不无悚惧,须至回避」。帝曰:「但正言之」。 折继闵卒,以其弟继祖领府州军事。夏四月甲子,沙州符骨笃末、似婆温等来贡玉。 乙丑,内出手诏言:「明堂之礼,前代并用郑康成、王肃两家义说,兼祭昊天上帝,已为变礼。祖宗以来,三岁一亲郊,合祭天地,祖宗并配,百神从祀。今祀明堂,正当亲郊之期,而礼官所定,止祭昊天五帝,不及地祗祀,配坐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制。况比年水旱、地震、稼穑不登,移郊为大飨,葢亦为民祈福,宜合祭地祗,奉太祖、太宗、真宗并配,而五帝、神州亦亲献,日月河海诸神悉如圜丘从祀」。因谓文彦博曰:「礼非天降地出縁人情耳。礼官习拘儒之旧传,舍三朝之成法,非朕所以昭孝息民也」。彦博曰:「惟上圣至明,为能达礼之情,适礼之变,非臣等所及」。翌日,彦博奏诏书所定亲献之礼,周于五天帝、神州及圜丘之位,陟降为劳,请命官分献。帝曰:「朕于大祀,岂敢惮劳也?」礼官议从祀神位未决,复谕曰:「郊坛第一龛者在堂,第二、第三龛者设于左右夹庑及龙墀上,在壝内外者列于堂东西厢及后庑,以象坛壝之制,仍先绘图以闻」。戊辰,降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钱明逸为龙图阁学士、知蔡州。先是,医家子冷青自称皇子,言其母常得幸掖庭,有娠而出,生青都市聚观。明逸捕得青入府,叱明逸曰:「明逸安得不起!」明逸为起坐。既而以为狂,送汝州编管。推官韩绛言青留之在外,将惑众,翰林学士赵概言青言不妄,不当流,若诈,不当不诛。即诏概与知諌院包拯追青穷治。葢其母王氏尝执役禁中,出嫁民冷绪始生女,后生青青不调,漂泊庐山,数为人言已实帝子,故浮屠号全大道者,挟之入京师,欲自言阙下。狱具,皆论不道诛死。明逸坐尹京师无威望,故及于责。绛,亿之子也。考异:李焘曰:实録云青与其党髙继安皆处死」。据明逸传,乃云浮屠全大道,不知孰是。按何郯包拯奏议并称髙继、安拯称继安乃放停军人,先因罪决配鼎州,寻却入京,托病放停,专以幻术交结权贵,恐继安即全大道也。冷青医家子,据李清臣墓碑。又按钱明逸传称青不调,未详医家子,何故不调,当考。
五月甲午,礼院上《明堂五室制度图》。 封兖州尼邱山神曰毓圣侯。 丙申,诏国信司罢三畨使臣,自契丹通好,其接送使人,皆自京差三畨使臣㳂路,州军困于须索,諌官包拯、吴奎极言其扰,既罢遣三畨,而顿置什物,并令㳂路州军官自办之。 戊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交趾发兵捕广源州贼侬智髙,其众皆遁伏山林。诏本路严备之。 丙寅,翰林学士承㫖王尧臣等言:「奉诏与太常参议阮逸所上编钟四清声谱法,请用之于明堂者。窃以律吕旋宫之法既定以管,又制十二锺准为十二正声,以律计自倍半。说者云:半者准正声之半,以为十二子声之钟,故有正声、子声各十二。子声即清声也。其正管长者为均,自用正声正管短者为均,则通用子声而成五音。然求声之法本之于锺,故国语所谓度律均锺者也。其编金石之法,则歴代不同。或以十九为一●,或以三十一为一●,或以十六为一簴,或以二十四为一簴。故唐制以十六数为小架,二十四为大架,天地、宗庙、朝㑹等各有所施。今太常锺县十六者,旧传正声之外有黄锺至夹锺四声,葢自夷则至应锺四律为均之时,若尽用正声,则宫轻而商重,縁宫声以下,不容更有浊声。一均之中,宫弱商强,是谓陵僭,故须用子声,乃得长短相叙。自角而下,亦循兹法至他律为宫,其长短尊卑自序者,不当更以清间之。自唐末多故,乐文坠缺,考击之法,久已不传。今丝、竹等诸器旧有清声者,今随锺石教习,本无清声者,未可创意求法,且当如旧。其阮逸所上声谱,以清浊相应,先后互击,取音靡曼,近于郑声,不可用」。诏可。 丁帽,以御撰黄锺五音五曲,凡五十七声,下太常肄习之。 六月丙子,諌官包拯、陈旭、吴奎等言:考异实録云:知諌院包拯、陈旭、吴奎。按陈、吴此时实为右司諌,十月壬申,乃以起居舎人知諌院,今但云諌官,庶不失事实。
:「三司使张尧佐,凡庸之人,徒縁宠私,骤阶显列。自任用以来,百怪渐露,是上违天意也。万口交讥,是下咈人情也。违天意,则善应差殊,虽祈禳祷祠无以益也。咈人情则治风颓弊,虽督率纠摄,无以拯也。陛下何庇一尧佐,上违天意,下咈人情,而稔成危机乎?实为陛下痛之。拯又言:「歴代后妃之族,虽有才者,未甞假以事权,况庸常不才者乎?但富贵保全之,则无所害矣。臣伏见祖宗以来,当帑廪丰盈,用度充足之际,尚乃精选计臣如陈恕、魏羽等辈用之,其馀亦尽一时之选。况今上下窘迫如是,岂可专任此人?伏望特出宸断,授尧佐以他职,别求才杰之士,委而任之,责以实效,一二年间,庶几可济。 辛巳,以屯田员外郎吕公著同判吏部南曹。公著,夷简之子也。甞召试馆职,不就,于是帝谕曰:「知卿有恬退之节」。因赐五品服。 契丹主策进士于金鸾殿。是月,帝讲书迩英阁,因谓侍臣曰:「古有迁民于寛闲之地者,今闽、蜀地狭,其民亦可迁乎?」丁度对曰:「律令故在,但有司不能举行耳。太祖甞徙太原民千馀家于山东,太宗又徙云、应、寰、朔之民于京西诸州,西北之人,勤力谨俭,今富于其乡里者,多当时所徙之民也,民固安土重迁,若地利既尽,要无可恋之理。今蜀民岁増,旷土尽辟,下户才有田三五十亩,或五七亩而赡一家,十数口一不熟,即转死沟壑,诚可矜恻。臣以为不但蜀民凡似此狭乡,皆宜徙之,计口给田,复其家如律令,实利农积谷之本也」。帝纳其言,乃诏西京转运司晓告益、梓、利、夔、福建路,民愿徙者听之。此据㑹要,稍删润之。
秋七月丁亥,赠美人尚氏为婉仪。 丙申,幸彰信节度使、兼侍中李用和第问疾,入见于卧内,擢其次子珣为合门使,以所居第赐之,并日给官舎僦钱五千,及卒,又临奠,哭之恸,赠太师、中书令、陇西郡王,特辍视朝五日,制服苑中,谥恭僖,御撰神道碑,仍篆曰「亲贤之碑」。及其妻卒,亦辍朝成服,帝以章懿太后不逮养,故褒宠外家,皆轶常等用,和縁帝舅起民间,位将相,而能小心静黙,推逺权势,阖门谢客,亦其所长也。 八月己未,以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直龙图阁、知汉州,郯以母老请外故也。将行,上疏言:「三司使张尧佐虽由进士登第,歴官无他过,然骤被宠用,人情皆以止縁后宫之亲,非复以才能许之,况三司使位望任使,为二府之亚,跂步便至。今尧佐充三司使,已逾年,若大飨讫事,众议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争。当是之时,陛下欲决用尧佐,则当黜言者。若听用言者则累德,用言者而罢尧佐则伤恩,累德则损归圣躬,伤恩则怨起近戚。欲圣躬无所损,外戚无所怨,莫若富贵尧佐而不假之以权,如李用和可也。 知杭州、资政殿学士范仲淹奏:「建昌军草泽李觏撰明堂图义,觏能研精经训,㑹同大义,按而视之,可以兴制,谨具録以进,庶讨论之际,有所补助」。诏送两制看详,称其学业优博,授试太学助教。觏、甞举茂材异等,不中,亲老以教授自资,学者常数十百人。 丙寅,福州草泽郑叔豹上宗祀书三巻述明堂制度及配飨冕服之义。 丁丑,诏立冬罢祭神州地祇。初,礼院以黒帝及神州地祗皆当合祭于明堂,请罢立冬之祭。帝以四时迎气不可辍,故罢祭神州地祗。 九月辛帽,诏明堂礼毕,并以袭衣、金帛、器币、鞍勒马赐夏竦、王德用、程琳、李昭亮。将相在外,遇大礼有赐自此始。 丙申,诏太子太保致仕杜衍、太子太傅致仕任布陪祀明堂,令应天府以礼敦遣,仍于都亭驿、锡庆院优备供帐几杖待其至。衍手疏以疾辞,布将就道,始辞以疾,并遣中使赍赐医药。 庚子,掲御篆明堂」二字,飞白「明堂之门」四字,仍诏祀毕藏于宗正寺。时积雨弥旬,帝精祷禁中。甲辰,斋于文德殿,天日澄霁,人情胥恱。己酉,朝飨景灵宫。庚戌,飨太庙。辛亥,大飨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真宗配,从祀如圜丘。大赦,文武职官及分司致仕者,并特与转资。内臣入仕及十年,亦与迁改,不为永例。 诏内降指挥,百司执奏毋辄行,敢因縁干请者,諌官、御史察举之。初议肆赦,帝谓辅臣曰:「比有贵戚近习,夤縁请托,以图内降,虽颇抑絶,然未免时有侵挠。可于赦文中严切禁止,庶澄清宿弊,示信天下」。辅臣对曰:「陛下躬行大祀,以新庶政,辟至公之路,杜私谒之蹊,实天下幸甚!然载之赦条,恐未尽圣意」。乃别为手诏,与赦同降。先是,屯田员外郎、知常州彭思永入为侍御史,极论内降之弊,以为斜封非盛世所宜有。及祀明堂前一日,有传赦书语百官皆迁官者,思永从驾宿景灵宫,亟上言不宜滥恩。时张尧佐以亲连宫掖骤进,王守忠以出入禁闼被宠,参知政事阙员,尧佐朝暮待命,而守忠亦求为节度使。思永欲率同列言之,或曰:「宜俟命出」。思永曰:「宁以先事得罪,命出而不可救,则为朝廷失矣」。遂独奏陛下比覃缪恩,岂为孤寒,独以尧佐守忠,故取恱众人耳。外戚秉政,宦官用事,皆非宗社之福也」。疏入,帝震怒,诏诘思永安从得此?」諌官吴奎言:「御史许风闻,事有非实,朝廷当含容之,不能容,罪之可也。若必穷主名,则后无敢以事告御史者,是朝廷自蔽耳目也」。中丞郭劝亦言思永不宜深罪。帝悟,不复致诘。思永寻罢侍御史,以司封员外郎知宣州,而尧佐、守忠之议遂格。考异郭劝传云:「祀明堂,将加中外官,劝就斋次,帅群御史求对,不许,又极论之」。思永传乃云「思永独奏」。或是思永独奏尧佐、守忠,群御史但泛论群臣,不当加官也。今两存之。
入内都知麦允言卒,赠司徒、安武节度使。又诏允言有军功特给卤簿,今后不得为例。同知礼院司马光言:「昔仲叔于奚,有功于卫,卫人使之繁缨以朝,孔子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夫爵位尊卑之谓名,车服等威之谓器,二者人主所以保畜其臣而安治其国家,不可忽也。今允言近习之臣,非有元勲大劳过絶于人,赠以三公之官,给以一品卤簿,其为繁缨,不亦大乎?陛下欲宠秩其人,适足増其罪累耳!况唐制,群臣于国立大功者,婚葬则给卤簿,馀不在给限。伏望陛下追寝前命,无使天下之人窃敢指目,以为朝廷过举,不胜幸甚!」冬十月丙辰,枢宻使王贻永加镇海节度使,进封邓国公。 初议覃恩,髙若讷谓文彦博曰:「官滥久矣,未有以节止,今又启之,何也?」彦博不听。 丙寅,大宴集英殿,以明堂礼成饮福也。 辛未,诏文彦博、宋庠、髙若讷、王洙编修大飨明堂记。 夏国主谅祚母没藏氏遣使于契丹,乞依旧称藩。契丹因其使还,诏别遣信臣至,当徐图之。 乙亥,宴京畿父老一百五十人于锡庆院。 是月,美人杨氏为媫妤。嘉佑初,听入道,居瑶华宫,至是,复进位号。 诏自今诸处无得申奏及发遣念书童子赴阙。十一月乙酉,召太子中舎致仕胡瑗赴大乐所,同定锺磬制度。先是,亲阅大乐,言者以为鎛钟、特磬大小与古,今制度未合,诏令改作,而太常言瑗素晓音律,故召之。 戊子,命权御史中丞郭劝、知諌院包拯放天下欠负。 壬辰,赐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金部员外郎许元进士出身。帝甞谓执政曰:「发运使总领六路八十八州军之广,其财货调用币帛谷粟岁千百万,宜得其人而久任。今许元累上章求去,朕思之,不若奬励以尽其才」。故特有是赐。 戊戌,权御史中丞郭劝罢为翰林侍读学士。劝初就明堂斋次,帅众御史求对,论群臣不当迁官,不许。又上书极言之,讫不从。于是以老求解台任,许之。 召知益州田况权御史中丞。益州自李顺、王均再乱,人心易摇,守得便宜从事,多擅杀以为威,虽小罪,辄并妻子徙出蜀,至有流离死道路者。况在蜀逾二年,拊循教诲,非有甚恶,不使东迁,蜀人爱之,以比张咏。是月,诏:「观察使已上,自今依大两省待制例,经两次郊礼,许一次将弟侄子孙恩泽,奏补异姓骨肉。 闰月丙辰,出内藏库缗钱四十万、紬绢六十万下河北,使籴粮草。先是,河北频年水灾,朝廷蠲民税几尽,至秋,禾稼将登,而镇、定复大水,㳂边尤被其害。帝忧军储不给,故特出内府钱帛以助之。 戊午,河南府言前观文殿学士、尚书左丞张观卒。赠吏部尚书,谥文。孝观初为秘书郎,其父居业从事坊州,因上言愿以官授父。真宗嘉之,以居业为京官。及观贵,居业由恩至太府卿。甞过洛,嘉其山川风物,曰:「吾得老于此足矣」。观于是买田宅,营林榭,以适其意。观蚤起奉药、膳,然后出视事,未甞一日易也。居丧,哀毁过人,既练而卒。 己未,以三司使、户部侍郎张尧佐为宣徽南院使、淮康节度使、景灵宫使。以资政殿学士、尚书左丞王举正兼御史中丞。改命田况权三司使。是日,诏后妃之家无得除二府职位。庚申,又加尧佐同群牧制置使。 辛酉,赐贵妃张氏从弟卫尉寺丞希甫、太常寺太祝及甫并进士出身,尧佐之子也。是夜,秀州地震,有声如雷,自西北起。考异宋史作丙寅,今从长编。
癸亥,知諌院包拯等言:「陛下即位廑三十年,奉承祖宗谟训,未有失道败德之事,乃五六年间,超擢张尧佐,群臣皆窃议于下,然而其过不在陛下在女谒、近习及执政大臣也。何以言之?葢女谒近习动伺陛下之所为,知陛下继嗣未立而有所私,莫不潜有趋向而附结之。执政大臣不思规陛下以大谊,乃从䛕顺,指髙官要职,惟恐尧佐不满其意,使陛下有私昵后宫之过,此岂爱君之心哉?伏望陛下断以大义,稍割爱情,追寝尧佐过越之恩,必不得已,宣徽、节度使择与其一,仍罢群牧制置使之命,畀之外郡,以安全之」。初,执政希上㫖,一日,除尧佐四使,又以王举正重厚寡言,同日授御史中丞,朝议意举正儒懦,或迤逦退避,动经旬浃,则尧佐之命必遂行,论諌弗及矣。甲子举正,遂告谢上殿,力言擢用尧佐不当,其疏曰:近者台諌论列,陛下虽罢其使任,而复加崇宠,转逾于前,并授四使,又赐二子科名,贤愚一词,无不嗟骇。昔汉元帝时,冯野王以昭仪之兄,在位多举其行能,帝曰:吾用野王后世,必为我私后宫亲戚。本朝太宗皇帝孙妃之父,止授南班散秩,葢保全后宫戚属,不令事势僭盛,以取颠覆,伏望陛下逺鍳前古美事,近守太宗圣范,追取尧佐新命,除与一郡,以熄中外之议。不报。戊辰,朝退,举正留百官班廷诤,复帅殿中侍御史张择行、唐介及諌官包拯、陈旭、吴奎于帝前极言,且于殿庑切责宰相,帝闻之,遣中使谕㫖,百官乃退。考异唐介传云:「尧佐一日除四使,介与諌官包拯等七人力争,又请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卒,夺尧佐二使。所称七人,葢中丞王举正、殿中张择行、唐介,諌官包拯、陈旭、吴奎。馀一人未详。时李兊实为知杂御史,而兊本传不载兊甞有言,当考。又张耒明道杂志云:嘉佑中,甞欲除张尧佐节度使,陈秀公作中丞,与全台上殿争之。仁宗初怒,迎谓之曰:岂欲论张尧佐乎?节度使粗官何用争?唐质肃公作御史里行,最在众人后,越次而前曰:节度使太祖、太宗初曽为之,恐非粗官」。上竦然,而尧佐之命竟罢。按陈升之此时作左司諌,不为中丞,唐介实为殿中侍御史里行,而张尧佐卒除节度使初除又不在嘉佑间。耒所志差悞,今不取。
己巳,诏:「近者台諌官累乞罢张尧佐三司使,又言亲连宫掖,不可用为执政之臣,若优与官爵,于体差便,遂除宣徽使兼已指挥。自今后妃之家,毋得除两府职任。今台諌官重有章疏,其言反覆,及进对之际,失于喧哗,在法当黜,朝廷特示含容,其令中书取戒厉。自今台諌官相率上殿,并先申中书取㫖」。时帝怒未解,大臣莫敢言,枢宻副使梁适独进曰:「台諌官葢言责,其言虽过,惟陛下矜察。然宠尧佐太厚,恐非所以全之」。是日,尧佐亦奏辞宣徽使、景灵宫使,乃诏学士院贴麻处分,而取戒厉卒不行。考异:李焘曰:「中书取戒厉」,据梁适本传及王圭所作适墓志。今正史并改作戒谕」,虽稍文,然恐失事。今特存本语。
十二月甲申朔,诏班三品以上家庙之制。初,宰臣宋庠请令诸臣建立家庙,下两制与礼官详定审度,翰林学士承㫖王尧臣等定议官正一品、平章事以上立四庙,枢宻使、知枢宻院事、参知政事、枢宻副使、同知枢宻院事、佥书院事见任前任同,宣徽使、尚书、节度使、东宫少保以上,皆立三庙,馀官祭于寝。凡得立庙者,许嫡子袭爵,世降一等,死即不得作主祔庙,别祭于寝,自当立庙者,即祔其主,其子孙承代,不计庙祭、寝祭,并以世数亲疏迁祧,始得立庙者不祧,以比始封,有不祧者,通祭四庙、五庙。庙因众子立而嫡长子在,则祭以嫡长子主之。嫡长子死,即不传其子,而传立庙者之子。凡立庙,听于京师或所居州县。其在京师者,不得于里城及南郊御路之侧,仍别议袭爵之制。其后终以有庙者之子孙,或官微不可以承祭,而朝廷又难尽推袭爵之恩,遂不果行。 初,戎州人向吉等操兵贾贩,恃其众,所过不输物税,州县捕逐皆散走,成都钤辖司奏请不以南郊赦除其罪,从之,逮亲属系狱,至更两赦。有诣阙告讦者,刑部详覆官以为特敕遇赦不原者,虽数赦,犹论如法,同判刑部孙锡独奏释之,凡释百二十三人。旧判刑部者,多持事往决于中书,锡独不往。锡,真州人也。 赐念书童子曽天麟等四人出身。 壬子,夏国主谅祚母复遣使上表于契丹,乞依旧臣属。契丹主乃遣北院都监萧友括等使夏,索、党项叛户没藏氏,乞代党项权进駞马、牛、羊诸物,而求唐隆镇及罢所建城邑。契丹主不许,而安置所获元昊妻属于蓟州。
三年春正月乙丑,幸魏国大长公主第视疾。 丙子,诏:「江宁府、扬州、庐州、洪州、福州并带提辖本路兵甲贼盗公事,益屯禁兵。仍分淮南为两路,扬州为东路,庐州为西路」。 二月壬午朔,以太子中舎致仕胡瑗为大理评事兼太常寺主簿。瑗固辞。 丙戌,文彦博等进明堂大飨记三十巻、纪要二巻,帝为之序,镂版以赐近臣。 己丑,诏徐、宿、泗、耀、江、郑、淮阳七州军采磬石,仍令诸路转运司访民间有藏古尺律者上之。 己亥,诏三司,河北入中粮草复行见钱法。 丙午,泾原经略使夏安期上弓箭手阵图。初,安期选弓箭手万三千人,分𨽻东西路都巡检下。属岁丰稔,召至州大阅技艺精强,且言可当正兵五七万。既图上阵法,乃降诏奬谕。 戊申,翰林侍读学士、史馆修撰宋祁,坐其子与张彦方游,出知亳州。张彦方者,贵妃母越国夫人曹氏客也,受富民金,为伪诰敕,事败,系开封府狱,语连越国夫人,知开封府刘沆论彦方死,不敢及曹氏,执政以妃故,亦不复诘,狱具,中书遣比部员外郎杜枢虑问,枢扬言将驳正,亟改用諌官陈旭权幸,切齿于枢。先是,御史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论张尧佐除宣徽使不当,枢独出班,问曰:「枢欲先问中丞所言何事,而后敢留班?举正告之故,枢曰:用此留枢可也」。至是葢累月,执政白以为罪,绌监衡州税。枢,杞之弟也。初,开封府寡妇胡氏诉诸贾负息本钱,因尽抱券书至庭,视之,有其夫交游书,多知名士,沆止为理所负欠而置其书不问,及彦方狱,沆又不问越国及所与交游者,諌官、御史以为言,帝问之,沆对:「胡氏夫七品正员官,彦方举进士,甞廷试,虽交贵官,与公卿子弟游无害也,顾臣久在外,偶不识之耳」。帝然其言,左正言贾黯自以年少遭遇,果于言事,首论韩琦、富弼、范仲淹可大用,及杜枢贬黜,黯言枢无罪,且㫖从中出,不因臣下弹奏,恐自此贵幸近习言,一得入,则将阴肆谗毁,害及善良,不可不察。时言者或论事无状,辄戒厉穷诘,黯奏:諌官御史迹,既踈逺,未甞预闻时政,不免采于传闻,一有失实,而诘难沮辱随之,非所以开广言路,请如唐太宗故事,每执政奏事,听諌官一人随入」。时执政患言事官旅进,论议上前不肯止,遂诏凡欲合班上殿者,皆禀中书俟㫖,黯论以为:「今得进见言事者,独諌官、御史,若然,言路将壅,陛下不得闻外事矣,请如故便」。皆弗许。 三月乙帽,命知亳州宋祁就州修《唐书,易史馆修撰为集英殿修撰。 諌官包拯、吴奎、陈旭言工部尚书、平章事宋庠不戢子弟,在政府无所建明,庠亦请去,庚申,罢为刑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河南府,以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刘沆参知政事。议者谓沆不敢穷治张彦方狱,贵妃德之,坐此获进。諌官、御史相继论列,帝不听。 癸酉,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侬智髙奉表献驯象及生熟金银,诏却之。 丙子,魏国大长公主薨。主,太宗第八女。太宗甞发寳藏,令诸女择取之,欲以观其志主,独无所取,太宗右诸女加诸王上于主,尤所锺爱。太宗崩,宫中每见主即起,号慕不能胜,下嫁李遵朂。时遵朂父继昌亡恙,主因继昌生日,以舅礼谒之,帝闻,密以兼衣寳带器币助其为寿,遵朂宾客皆一时贤士大夫,每有燕集,主必亲视饔饎之节。甞有盗入主第,帝命官讯邑司皂吏,主请出所逮系人,以私钱募告者,后得真盗,法当死,复请贷之。故事,命妇皆服髪紒,进见章献明肃太后,命以珠错罗绦,又赐金龙小冠,辞不敢服,他日固命之,然诞节称寿,犹以髪紒入见太后于政事有所访逮,主多语祖宗旧事以讽。初,遵朂出守许州,暴得疾,主亟欲驰视之,左右白须奏得报,乃可行,主不待报而往,从者才五六人,帝闻,遽命内侍督诸县逻兵以卫主车,其后居遵朂丧衰麻未甞去,身服除,不复御鲜华珍丽,甞宴禁中,帝亲为主簪花主,辞曰:「自誓不复为此久矣」。庆厯中,因浴仆地,伤右肱,帝遣内侍责侍者主曰:「年衰力弱,不任步趋,非左右之过」。由是悉得免。主善笔札,喜阅图史,能为歌诗,尤善女工之事,甞诫诸子以忠义自守,无恃吾以速悔尤,其视他子与已出,均及病目。帝遣内侍挟太医诊视,禳禬无不至,自皇后、贵妃以下,偕至第候问进拜,用家人礼,奉药茗,进止甚恭。车驾临幸,侍者掖主迎之,帝命主先坐,设御坐于西,主固辞,乃移榻东南乡,因亲䑛主目,左右皆感泣,帝亦悲恸曰:「先帝伯仲之籍十有四人,今独存大主,奈何婴斯疾!」复顾问子孙所欲,主曰:「岂可以母病而邀赏邪?」赉白金三千两,辞不受,帝因谓从臣曰:「大主之疾,傥可移于朕,亦所不避也」。主虽丧明,平居隠几冲淡自若,甞诫诸子曰:「汝父遗令匶中,无藏金玉,时衣才数袭而已,吾没后亦当如是」。初以暴疾闻,帝趣驾往,及道奏不起,乃即主堂易服奠哭之,追封齐国大长公主,谥献穆,诏乾元节罢乐,宰臣固请,乃己常岁诞节,主入宿禁中,俟旦称觞。是日,帝追念之,遣使持香药醴馔置匶前,制挽辞,仍篆碑首曰「褒亲旌德之碑」。 夏四月癸未,诏:「河北流民相属,吏不加䘏,而乃饬厨传交赂使客,以取虚名。自今非犒设兵校,其一切禁之」。 甲申,知諌院吴奎言:「国家谨礼法以维君子,明威罚以服小人。君子所顾者,礼法也。小人所畏者,威罚也。由文武二选为士大夫,是皆君子之地也,傥不以礼法待之,则是废名器而轻爵禄矣。七十而致仕,载之礼经,臣下引年而自陈,分之常也。君上推恩而固留,权之至也。自三代以来,虽衰微之世,未有不谨斯礼,以塞贪暴耸廉隅者。近日光禄卿句希仲、吏部郎中、直昭文馆陆轸等,并以年髙,特与分司,初欲风动群伦,而在位殊未有引去者,乞早以臣前奏施行」。先是,奎及包拯皆言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并令御史台以时按籍举行。知制诰胡宿独以为文吏当养其廉耻,武吏当念其功旧,今欲一切以吏议从事,殆非优老劝功之意,当少缓其法,武吏察其任事与否,勿断以年,文吏使得自陈而全其节。朝廷卒行宿言。 庚子,迩英阁讲易鼎卦,帝问:「九四象如何?」杨安国对曰:「九四上承至尊,下应初爻,任重非据,故足折而覆餗矣。其犹任得其人,则虽重可胜,非其人,必有颠覆之患也」。 辛丑,以河北转运使吕公弼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公弼在职逾年,通御河,漕粟实塞下,又置铁冶佐经用,减近边屯兵,使就食京东以省支,移诸州増壮城兵,専给版筑,以寛民役,又蠲冗赋及民负责不能偿者数百万计,而官用亦饶,帝以为能,故加秩而因任之。諌官陈旭言公弼籍父馀䕃,干求荐引不当,遽有此除。公弼因是乞罢,帝谓辅臣曰:「古之君子贵夫㡬諌,今则务讦人阴私以沽直名,朕不取也」。考异上以公弼为能,据本传云在部四年,恐误。案皇佑二年二月,公弼始除河北漕,三年四月遂除都漕,在部才一年馀尔。陈旭弹奏上云云,则据宝训。
丙午,江南东路转运司言,知江州林咸德老昏,而通判梅得臣又非才多病,请择人代之。帝曰:「一州军民,将何所寄乎?其令咸得致仕,得臣罢归」。 御史中丞王举正言:「河北朝廷根,而雄州又河北咽喉,先朝用人,如何承矩守边累年,官止遥郡刺史,李允则几二十年,亦不过引进使。今所用未尽得人,而克日待迁,使后有功者何劝?」且言「在许州、应天府六年更转运使十六人,转运使所使,察官吏能否与民疾苦而数易如此,岂能究宣朝廷德泽乎? 以刑部郎中、知制诰曽公亮为翰林学士。公亮自为集贤校理,即预经筵,凡十馀年,帝每厚遇之。及迁学士,管勾三班、三班,吏丛猥,老胥抱文书升堂取对者,皆髙下在口,异时长官漫不省察,谨占署而已。公亮尽取前后条目,置座案以从事,吏束手无能为后,至者皆以为法。 五月庚戌,以恩、冀州旱,诏长吏决系囚。 辛亥,眉州彭山县上瑞麦图》,凡一茎五穂者数本。帝曰:「朕甞禁四方献瑞,今麦秀如此,可谓真瑞矣。其赐田夫束帛以劝之」。 丁巳,诏中书堂后官自今毋得佩鱼,若士人选授至提㸃五房者,许之。 庚午,宰臣文彦博等言:「臣等每因进对,甞闻德音,以搢绅之间多务奔竞,匪裁抑之,则无以厚风俗。若恬退守道者稍加旌擢,躁求者庶几知耻。伏见工部郎中、直史馆张瑰十馀年不磨勘,朝廷奬其退静,特迁两浙转运使,代还,差知颍州。亦未甞以资序自言,殿中丞王安石进士第四人及第。旧制,一任还,进所业求试馆职,安石凡数任,并无所陈,朝廷特令召试,亦辞以家贫亲老,馆阁之职,士人所欲,而安石恬然自守,未易多得。大理评事韩维甞预南省髙荐,自后五六岁不出仕宦,好古嗜学,安于退静,并乞特赐甄擢。诏赐瑰三品服,召安石赴阙,俟试毕,别取㫖,维令学士院与试,安石、维并辞不就。安石,临川人。维,亿之子也。考异记闻又有曽公定姓名,实録无有。
壬申,初置河渠司,隶三司,命盐铁副使刘湜、判官邵饰领之。 六月丁亥,无为军献芝草三百五十本,帝曰:「朕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寳,至于草木鱼虫之异,焉足尚哉」知军茹孝标特免罪,仍戒天下自今毋得以闻。 戊子,汝州部署杨景宗求为郡,帝谓辅臣曰:「景宗,章恵太后之弟,朕岂不念之,然性贪虐,老而益甚,今与郡,则一方之民受祸矣」。不许。 丁酉,諌官包拯言:「顷岁以来,凡有才名之士,必假险薄之名以中伤之,迨乎摈弃,卒不得用,议者迄今痛惜之。欲望圣慈申命宰执,应臣僚中素有才行,先以非辜被谴,如杨紘、王鼎、王绰等曽叙用未复职任者,并乞复与甄擢,或委之繁剧,必有成效。如是则风化日益美,贤杰耸慕,积和之气洽乎上下矣」。戊戌,徙知越州杨紘为荆湖南路转运使。王鼎先自深州徙知建州,寻亦除提㸃河北路刑狱。鼎前在江东,坐苛察免,及复起,治奸赃愈急,所举劾于贵,势无所避。明年六月,王绰除江西宪,惟王鼎除河北宪,不得其时,今附此。
时盗贩茶盐者众,鼎一切杖遣之,监司屡以为言,鼎不为变。 秋七月壬子,诏太学生旧制二百人如不能充数止,以百人为限。 癸丑,诏:「外任少卿监以下,七十不任厘务者,其令转运、提㸃刑狱司以闻,在京委御史台、审官院。甞任馆阁台諌及提㸃刑狱者,令中书裁处。待制以上,能自引年,则优加恩礼,不须用为定制」。 甲寅,赐陜州草泽魏闲清逸处士,闲野之子也。世有隠德,知州李昭遘上其行义,故有是赐。丙辰,诏兖州仙源县复以孔氏子孙知县事。 丁帽,翰林学士承㫖王尧臣等上议国朝乐宜名大安,诏恭依。 乙丑,上谕辅臣:「近日职司以长吏不理闻者多矣,中书未甞施行。夫长吏者,民之性命所系,可不重乎?宜择其甚者罢之,小者易之」。文彦博等惭谢而退。于是,鄂州王开、台州吕士宗等,或以衰老,或以弛慢,罢斥对移者,凡十六人。 丁帽,免天平军节度推官鄞人沈起擅去官私罪。初,起因父疾请解,不待报而归。法官论以私罪,帝曰:「若此,何以厚风俗,其除之」。 己巳,知制诰王洙、直集贤院掌禹锡上皇佑方域图志五十巻。 乙亥,知秦州吕公绰赴阙。已而中丞王举正、知諌院包拯言:「公绰当其父夷简执政时,多所干预,若遽令代还,恐更图进用」。乃诏复任。公绰通敏有才,然其父执政时常漏除,拜以市恩,时人以比窦申。 丙子,减湖南郴、永、桂阳监丁身米。初,马氏科民采木,不以贫富,皆科丁取数。国初,量给其直,随税输米而重轻不等,贫者苦之。帝命三司取最下数为准,凡岁减十万馀石。
资治通鉴后编巻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