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一

（明）曹学佺 撰。

○神仙记第一

川西道一

《华阳国志》曰：蜀之为国，肇自人皇。《洛书》曰：人皇始出继地皇之后，兄弟九人，分理九州，岛为九囿。人皇居中州，制八辅。华阳之壤，梁、岷之域，是其一囿矣。名号厯劫记云：人皇之后五，龙氏兴焉。天真皇人降下开明之国，以《灵寳真文》、《三皇内经各十四篇，授之五龙氏，得此经以道治世。万二千岁，白日登仙，尔时苍生于中化生是后，运动阴阳，作为五行四微，世欲生死之业，于是而起。人乃任性混朴，茹毛饮血，男女无别，夏则巢居，冬则穴处，三十六万岁后，神人氏兴焉」。按开明氏，蜀古国号也。都南安，今之嘉定州是。国初，蜀献王感五龙氏之灵，迎自嘉州，立庙于锦官志》云窦禹钧之五子者，乃俗说也。《史记》云：黄帝有子五人，号五龙氏，而世次则又不同，当以杜天师所载为正。

厯劫记云：神人氏生，其状神异，若盘古真人，亦号盘古，即是无劫苍生万物之所承也。以己形状类象，分别天地、日月、星辰、阴阳、四时、五行、九宫、八卦、六甲、山川、河海，不能决定，故以天中元景元年七月一日上登太极，启元始太上天尊，更授神寳，三皇内经并灵寳五符经，下世则按经图，分画天地名，前劫高真，更新造化。按地理坤鉴云：盘古龙首人身。今成都有庙祀。路史曰：吾于广都得盘古之祀焉」。杜光庭录异记曰：「广都县盘古三郎庙，颇著灵异，逺近畏而敬之。县人杨知遇者，尝受正一盟威籙，一夕醉甚，将还其家，路迷月黑，过庙门，因大呼曰：馀正一弟子也！愿得神力，示以归路。俄有一炬火自庙门出前引之，比至其家二十馀里，虽狭桥细路，略无蹉跌，火炬亦无见矣。广都，今双流县地。元和图经：成都县东三十里盘古祠即此。夔门亦有盘古庙。太守王十朋盘古庙诗曰：「盘古千千古，江头遗像存。伏羲犹后軰礼殿，尽诸孙，不屋昔非陋，有祠今未尊。东邻二郎庙，巫觋醉朝昏。

路史云：「巨灵氏之在天下也，握大象，持化权，乘太极而跖灏，淑立乎无间，行乎无穷，揣丸变化，而与物相弊，𨭝出于汾脽，挥五丁之士，驱阴阳，反山川，正流并生，神化夭凝，惟无恒处，或云治蜀，葢以其迹躔焉。

《先天本纪》：「黄帝南至青城山，礼中皇丈，人问真一之道。丈人曰：「子既居有海内，复求长生，不亦贪乎？频相反复而后授道」。按《山海经》，有中皇之山即此。

道教灵验经曰：黄帝诣青城宁先生，受龙蹻经，封先生为五岳丈人，戴葢天之冠，著朱光之袍，佩三庭之印，与灊山司命、庐山使者并称五岳上司勑，五岳神月再朝焉。虚中洒水以代晷漏，今名六时水是也。按宁先生名封居，青城之大面山，黄帝礼之，见玉匮经上清》及《青城等记。刘向《列仙传》以宁封子为黄帝，陶正能作五色烟积火而自燔云。唐僖宗中和元年辛丑七月望日，诏内臣袁易简、刺史王兹、县令崔正规诣山修醮，封五岳丈人为希夷真君。时县境亢旱，封醮之夜，龙吟于观侧，溪中风雨大至，枯苖再茂，县以事闻，编于国史。

茅君内传云：「大天之内，有地之洞天三十六所，乃真仙所居，其第五为青城之洞周，回二十里，名曰寳仙，九室之天。司马紫微天地宫府图云：青城山洞十大洞，天之第五也，名曰寳仙，九室洞天，青城丈人治之，亦曰宁国丈人也。司马紫微七十二福地书曰：大面山第五十福地仙人栢成子治之。绵竹山第六十四，福地琼华，夫人治之。汉州滉山第六十七福地赤，须先生治之。

仙传拾遗：云蚕女者，当高辛氏世，蜀地未立，君长无所统摄，其人聚族而居，逓相侵噬。广汉之墟，有人为邻土掠去已逾年，唯所乘之马犹在，其女思父语马若得父归，吾将嫁汝马，遂迎父归，乃父不欲践，言马跑嘶不齕，父杀之，曝皮于庖中，女行过其侧，马皮蹶然而起，卷女飞去，旬日见皮栖于桑树之上，女化为蚕食桑叶，吐丝成茧，父悔恨，念之不已，忽见女乘流云驾此马，侍卫数十人自天而下，谓父母曰：太上以我孝能致身，心不忘义，授以九官仙嫔，居长生屏天矣，无复忆念也。仍冲虚而去」。按唐乘异集云：蜀中寺观多塑女人，披马皮，谓之马头娘，以祈蚕事。今有蚕女冡在什邡、绵竹、德阳三县界，而新繁蚕丛祠中旧亦塑女像，皆本此云。「乘异」一作集异。

《遁甲开山图》曰：禹得道，仙人也。古有大禹，乃女娲十九代孙寿三百有六十入九嶷山。仙去后三千六百岁，尧理天下。洪水既甚，人民垫溺，大禹念之，乃化生于石纽山泉。女狄暮汲，水得石子如珠，爱而吞之，有娠，十四月生子，及长，能知泉源，代父鲧理洪水，三年功成，尧知其功如古，大禹知水源，乃赐号禹。按周公梦书曰：禹梦乘舟自月中过，葢翩翩然仙矣。

《集仙录》曰：李八百名脱，蜀郡人，居金堂山龙桥峰下修道，蜀人厯代见之，约其往来八百馀年，因号曰「李八百焉。初以周穆王时来，居广汉栖玄山，合九华、丹成，去游五岳十洞，后二百馀年，于海上遇飞阳君授水玉之道，还归此山，炼之药成，又去数百年，或隐，或显游于市。朝复登龙桥，峰作金鼎九丹丹成，年已八百矣，三于此山学道，故世人号为三学山，亦号为栖贤山。初八百丹成，试抹于岩石之上，顽石化玉，光彩莹润，或有凿崖取之，即风雷迅变。按《蜀志，补遗「八百于什邡仙居山，白日升天」，为三月初八日也。唐时赐号紫阳真人符。载厚之八百洞诗云：「太极之年混沌坼，此山亦是神仙宅。后世何人来飞升，紫阳真人李八百」。

《集仙录》曰：蜀郡李真，多八百妹也，随兄修道，居绵竹山中，古迹尚在，或来往浮山之侧。今之真多化，即古浮山也，亦如肺，得水而浮矣。真多幼挺仙姿，躭尚玄理八百，授以朝元默真之要，行之数百年，状如二十许人，神气庄肃，风骨英伟，异于女弱之态，人或见之，不敢正视。其后太上老君与玄古三师降而度之，先于八百得道，白日升天，化侧有泽，其水常赤，古神仙炼丹泉也。以此浮山亦名万安山，上有二师井，饮者愈疾。按《蜀志，补罅真多，观在旧新都之栖贤山，山有巨松，常见一婴儿出没其傍，真多迹之，得茯苓饵。服既久，身轻登巨楠而仙去。足之所履，有七窍如斗状，号曰星楠，唐赐号妙应真人。神仙传云：怀安军真多化女人发之，治是其处。

神仙传曰：「昔李八百知唐公房有志而不遇明师，欲教授之，乃先往试为公房，作佣客驱使，任意过于他人。公房甚爱之。后八百，诈病困劣，欲死。公房为命，医合药，费用数十万钱，不以为损。忧念之意，形于颜色八百，又转作恶疮，周身溃烂，臭不可近。公房乃流涕曰：汝为吾家勤苦，厯年而得笃疾，但能愈汝，无所吝惜，而今正尔，当奈汝何！八百曰：吾疮欲愈，须得人舐公房。令三婢舐之。八百，曰：婢舐不能便愈。若得君，舐应愈耳。公房即自舐之。八百曰：君舐尚不能愈，须得君妻舐之公房。又使其妻舐之八百，曰：吾差矣，欲得三十斛旨，酒以沐浴。公房即为具酒置器中，浴疮即愈，体如凝脂，亦无馀痕。乃告公房曰：吾是仙人，闻子有至心，故来相试，子定可教也。今真相授度，世之诀矣。使公房夫妻及舐疮三婢，以其浴馀酒澡洗，即皆更少，颜色美悦。乃以丹经一卷授公房，使入云台山合炼，丹成服之仙去」。按梁州记曰：唐公房祠在聟水北聟乡山祠北有大坑，汉碑尚在，言是其旧宅公房举宅升去，故为坑焉。其地产易肠，鼠束广微，所谓唐鼠也。真诰曰：帝之保命，府有四丞。其一人是西山唐公房矣。

《宋史》：魏汉津者，本蜀黥卒也，自言师事唐仙人李良，号八百者，授以鼎乐之法。尝过三山龙门，闻水声，谓人曰：「其下有玉，即没水，抱石而出，果玉也。崇宁初，恊考钟律，召见，献乐议，言得黄帝、夏禹声律身度之说，且请先铸九鼎，次铸钟器，鼎成，赐号冲显处士。《大晟乐》成，加虚和冲显寳应先生，汉津死后，即铸鼎之所，建寳成殿，祀黄帝、夏禹、成王，周召以李八百、汉津配食，谥汉津为嘉晟侯，已上二则因八百附见。

来敏本蜀论曰：蚕丛始王蜀八万四千，岁蚕丛死，次王曰栢灌栢灌次，王曰：「鱼鳬鱼，鳬王田于湔上，忽得仙道。蜀人思之，为立祠于湔上」。按今温江县北十里鱼鳬城是其上升处。李昊羊马城记亦云鱼鳬羽化于湔山也。

《蜀本纪》：「杜宇自天而降，为蜀人主称，望帝号曰「天隳」，言自天而隳也。今成都北三十里天回山是其处，回隳音同，复禅位于鳖灵，乃之西山，得道上升，详见方物杜鹃下。

《蜀记》曰：老子西度函谷闗为闗，令尹喜著《道德经》，临别谓曰：「千日后于成都青羊肆寻，吾」及期喜往，果见于大官李氏之家，授喜玉册金文，名之曰文始。按今成都西南五里青羊宫是其处，有青铜铸成羊，其大如麋，岁二月二十有五日，四方来集，以为老君与喜相遇日也。

成都《古今集记》云：「鸱夷子范蠡扁舟浮泛三江五湖间，已而入蜀，居湔上之治，今有炼丹井存」。按《开山记》曰：「彭州漓沅化张天师二十四治之，一也。战国之世，于越范蠡来主此治」。

秦韩仲为祖龙采药使者，既而入蜀，炼丹于德阳之秦中观，遇京兆刘根，授以神方五道，乃服九节菖蒲，十二年，体生白毫以端，午日骑白鹿上仙」。按真诰曰：「广汉郡绵竹县东九里有山，昔韩众于上得仙，有大石铜为志」。又云：「易迁馆协辰夫人名景华，得韩终所授岷山丹服，而得仙夫人，为汉司空黄琼女也」。

刘向《列仙传》云：「王老者，慕道人也。一日饮道，士浸疮，酒正方打麦，忽风动云蒸，拔宅轻举至空中，犹闻打麦之声」。按今新繁县东二十里有打麦场，是其旧迹。

《搜神记》曰：益州之西有神祠，刻石为室，自称黄公，相传即张良所受黄石公之灵也。清净不杀。诸祈祷者，持一百钱一双，笔一丸墨，诣石室前请乞。先闻室中有声，须臾，问来人何欲，既言便具语？吉凶甚准，但不见其形，至今如此。

《真诰》云：「司马季主，汉人也，得道尸解留，枕席以代，形粗似其身，不异家人。乃葬之于蜀升盘山之南。诸葛亮为之碑赞」。按《道迹经》曰：「德阳县东二十里隶上治季主先生学道，飞仙之所治应女宿」。

司马相如将献赋而未知所为，梦一黄衣翁谓之曰：「可为大人赋，言神仙之事，赋成以献。帝大嘉赏，拜为孝文园令。其辞曰：「世有大人，在乎中州。宅弥万里，曽不足以少留。悲世俗之迫隘，朅轻举而逺游。垂绛幡之素霓，戴云气而上浮。建格泽之修竿，总光曜之采旄。垂旬始以为幓，曵彗星而为髾。绝少阳而登大阴，与真人乎相求。屯余车而万乘，綷云葢而树华旗。厯唐尧于崇山，过虞舜于九疑。朅度九江，越五河。时若暧暧，将混浊召。屏翳诛风，伯刑雨师。排阊阖而人帝宫，载玉女而与之归。登阆风而遥集，亢鸟腾而一止。吾乃今日睹西王，母皓然白首，戴胜而穴处。亦幸有三足乌为之使。遗屯骑于玄阙，轶先驱于寒门。下峥嵘而无地，上寥廓而无天。视眩泯而无见，听敞恍而无闻。乘虚旡而上遐，超无友而独存。

宋杨师鲁《严真观碑略》云：君平父名子晞，卜地创观于武都山阴，开基得碑，乃知古已有上清之号。观成而君平生，时汉武帝后元元年也。君平长而学道，炼丹成仙，时成帝和平元年也。传载君平创楼以降，真有神相焉，岁久楼不复存。大宋绍兴己丑，知富顺监计洵美率邑士合力重修成都，塑工雷姓者，遇君平于梦中，起而像之，得其真形，今羽服而坐于新宫者是也。道傍双阙曰蜀庄，真人正名以从其本也。游者从双阙径而行，汉栢叅云雁行而立，古意森然于苍翠中行数百步，憩息虚桥，曵杖而入，孰不曰西蜀一洞天耶？栢老而中虚，其间可容六人围，坐鼓琴而奕棋，人称君平饵丹，以馀粒埋栢树下，夜或有光，恒数百年云。

列仙传云：赤斧者，巴戎人为碧鸡祠，□□□作水澒，炼丹与硝石服之，三十年，反如童子，毛发皆赤。后数十年，上华山饵禹馀粮，又苍梧、滇、江间人累世见之，手掌中纹，有赤斧，故以为号。按《汉书，宣帝时，方士言益州有碧鸡、金马之神可祀而致，帝遣王褒乘传往祭之。《褒内传云：「褒引见太上丈人著流霞袍，冠芙蓉」，或即赤斧仙也。一说：王褒为碧鸡使，赤斧为主簿。班圆文云：「朱轩之使鳯举于金碧之岩本此。

《列仙传》云：崔文子，泰山人，世好黄老，事居灊山下，后作黄老丸，成卖药都市，自言三百岁。民有疫，炁死者万计。长吏告之请救，文子拥朱旛、系黄散以巡民间，饮者即愈，所愈亦万计。后去蜀卖黄药，故世寳崔文赤丸散。

《洞仙传》云：蔡长孺，蜀郡人。夫妻共服十精丸，体气充盈。年九十生一男，名度世，百五十岁复生一男，名无极至三百岁，视之如少童。

《神仙传》云：李常在者，蜀郡人也，少治道术，百姓累世奉事，计其年已四五百，恒无五十许家，有二男一女，皆已嫁娶，乃去去。时从其弟子曽、孔二家，各请一小儿，年皆十七八，二家亦不知，何以即遣送之，常在以青竹杖，度二儿身遣归，置其家所卧处，云径来，勿与家人语。二儿承敕以杖归家，家人了不见，儿去后乃见儿，死在床上，二家哀泣，各殡埋之百馀日，它弟子过郫县，逢常在，将此二儿俱行，二儿各附书到家，发棺视之，唯青竹杖耳。后三十馀年，居地肺山，更娶妇，有先妇儿来寻，未至前十日，常在谓后妻曰：吾儿欲来见寻，吾当去，可将金饼与之。儿至，求父所在，妇以金与之儿曰：父舍我去数十年，日夜思恋，昨闻在此，故来觐省不求财也。更止三十日，乃谓母曰：父不还，我去矣！至外，藏于草间，常在还与妇曰：此儿诈言，当即还，汝语之儿长，不复须我，我去，不复与儿相见」。乃去。少顷，儿果来，母语之如此，乃泣涕而去。后七十馀年，常在忽去，弟子见在虎寿山下，居复娶妻有少子，世世见之如故，故号曰常在」。

《云笈七籖》云：析象字伯式，广汉人也。少好黄、老之业，后师东平先生虞叔雅，亦得道者笃，尚养生，玄默无言，家世丰财，散千金以赈贫苦。或谏之，象曰：「昔窦子文有言：我之施物乃逃祸，非避时也。知者咸服焉。自刻亡日，尸解如蝉蜕，按白帖折象，自知亡日，召九族燕饮，辞诀乃死。

《云台治中录》曰：「施存，鲁人夫子弟子，学大丹之道三百年，十炼不成，唯得变化之术。后遇张申为云台治官，常悬一壶如五升器，大变化为天地，中有日月，如世间夜宿其内，自号壶天人，谓曰壶公，因之得道在治中。按悬壶处在蜀都北门，见《古今记》。

费长房，东汉时为市掾，从壶公学仙，后辞归，与一竹杖，曰：「骑，此任所之」。既至，可投葛陂中，又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长房乘杖，须臾来归，自谓去家旬日而已。十馀年，所投陂中杖顾视之，已化为龙矣。按葛陂在双流西十五里之龙池，寺近温江界。

《神仙传》：沈羲者，吴郡人也，学道于蜀中代人，消灾除患，功德感天，天神识之，羲与妻贾氏共载诣子妇卓孔家还，道逢白鹿车，一乘青龙车，一乘白虎车，一乘，从骑数十人，皆朱衣仗矛，带剑辉，赫满道问羲曰：君是道士沈羲否？」羲愕然不知何等答曰：是也。骑曰：羲有功于民，心不忘道，从生以来，履行无过，受命不长，寿将尽矣！黄老特遣仙官下迎耳。侍郎薄延白鹿车是也，度世君司马生青龙车是也。送迎使者，徐福白虎车是也。须臾，有三仙人羽衣，持节以白玉版青玉界丹玉字授羲，羲不能读，遂载升天，尔时道间耕锄人皆见之，不知何等，须臾大雾，雾解，失其所在，但见羲所乘车牛在田中食苖后四百馀年，羲还乡里，推求得数十世孙，名怀怀喜曰：闻先人相传，有祖仙去，今果然矣。因款留羲数十日为说，初上天时，不见天帝，但见老君老君东向坐，左右敕羲不得谢，但嘿坐而已。宫殿郁郁，有如云气，五色玄黄，不可名字，侍从数百多女少男庭中有珠玉之树，众芝丛生龙虎辟邪，游戏其间，但闻琅琅如铜铁声四壁，熠熠有符书，著之老君，身长一丈，被发文衣，身体有光，须臾数变，玉女持金案玉杯盛药赐羲，曰：此是神丹。饮者不死，夫妻各得一刀，圭告言饮毕，拜而不谢，服药后，赐脯五寸，又枣二枚，大如鸡子，老君乃赐符遣去，曰：可还人间，与百姓救苦。若欲来上界书此符，悬之竿杪，吾当迎接。仍以仙方一首赐羲羲，奄忽如睡，已在地上，今人尚有传其符者」。

神仙传栾巴者，蜀郡成都人也。少好道，不修俗事。时蜀守躬诣巴屈为功曹。它日，问：「巴有神术，宁可试见一竒乎？」巴曰：「唯」。即平坐却入壁中去。冉冉如云气状，须臾失巴所在。壁外人见巴化成、一虎人并惊，虎径还功曹，舍复为人。后举孝廉，除郎中，迁豫章太守。庐山庙有神能于帐中共外人语，饮酒投杯空中，又能使宫亭湖中分风举帆，船行相逢。巴至郡，往庙中便失神所在。巴曰：「庙魅诈为天官，损百姓日久，罪当诛」。乃以郡事付功曹，自行捕逐，云「若不时讨，恐游行天下，枉病良民」。所至，推问山川社稷求魅踪迹此魅，于是走至齐郡，化为书生，美谈五经。太守即以女妻之。巴表请解郡往捕。既至，谓太守曰：「贤婿非人也，请见之」。太守骇甚，召婿不出。巴曰：「出之甚易，请太守笔砚奏案作符符成，长啸空中。若有人将符去，一坐皆惊。须臾，婿自赍符至庭，见巴，不敢前。巴叱曰：「老魅何不复尔？」形应声即变，为一狸叩头乞活，巴敕杀之。人见空中刀下狸头堕地，太守女已生一儿，复化为狸，亦杀之，巴乃还豫章。豫章旧多魅，及独足鬼，为百姓病，从此消灭。后徵为尚书郎，正旦大会，巴到，已有酒容，上赐百官酒，巴不饮而西南向噀之。有司奏巴不敬，诏问巴巴曰：「臣乡里以臣能治鬼护，病生为臣立庙。今旦有耆老皆至庙中享，臣不能早委之，是以有酒容。臣适见成都市上火起，故漱酒为尔救之，非敢不敬」。诏发驿书问成都。已奏言：「正旦食后失火，须臾有大雨，三阵从东北来，火乃止。雨著，人皆作酒气。按《后汉书》，巴字叔元，顺帝世以宦者给事掖庭，补黄门令，迁桂阳、豫章二郡太守，有罪禁锢。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辅政，徵拜议郎。蕃、武被诛，巴以其党复谪永昌太守，以功自劾，辞病不行，上书极谏理陈、窦之寃。帝怒，下诏切责，收付廷尉。巴自杀。予《读剑经，栾巴昔作兵解，去入林虑山中，积十三年而后还家。今在鹄鸣赤石山中。注云：「巴下狱死。是用灵丸解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