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宋桓公御说卒。太子兹父继位,是为宋襄公。
宋襄公认为公子目夷仁爱,让他做左师来处理政事,宋国由此安定太平。所以目夷的后人鱼氏世世代代承袭左师的官。
《春秋》: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说卒。
《左传》:九年春,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
《左传》: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为仁,使为左师以听政,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
夏季,齐桓公会和宰周公、宋桓公、鲁僖公、卫文公、郑文公、许僖公、曹共公在葵丘会见,重温过去的盟约,同时发展友好关系,这是合于礼的。
周襄王派宰孔把祭肉赐给齐桓公,说:「周天子祭祀文王、武王,派遣我把祭肉赐给伯舅。」
齐桓公准备下阶拜谢。宰孔说:「天子还有命令,天子派我说:『因为伯舅年纪大了,加上功劳,奖赐一级,不用下阶拜谢。』」
齐桓公回答说:「天子的威严就在前面,小白我岂敢受天子的命令而不下阶拜谢?不下拜,我惟恐在诸侯位上摔下来,给天子留下羞辱。岂敢不下阶拜谢?」
齐桓公下阶拜谢,登上台阶接受祭肉。
《春秋》: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
《左传》: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 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七月二十九,鲁国的伯姬卒。
《春秋》: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九月十三日,诸侯再会于葵丘,说:「凡是我们一起结盟的人,既已盟誓之后,就回复到过去那样友好。」
宰孔先行回国,遇到晋献公,说:「可以不去参加会盟了。齐桓公不致力于德行,而忙于远征,所以向北边攻打山戎,向南边攻打楚国,在西边就举行了这次会盟,向东边是否要有所举动,还不知道,攻打西边是不可能的。晋国恐怕会有祸乱吧!君王应该从事于安定国内的祸乱,不要急于前去。」
晋献公听了这话,就回国了。
《春秋》: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左传》: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
晋献公病重,召见荀息让他辅助奚齐,说:「把这个弱小的孤儿付托给您,怎么样?」
荀息叩头说:「下臣愿意竭尽力量,再加上忠贞。事情成功,那是君主在天的威灵;不成功,我就继之以死。」
献公说:「什么叫忠贞?」
荀息回答说:「国家的利益,知道了没有不做的,这是忠;送走过去的,奉事活着的,两方面都互不猜疑,这是贞。」
夏正九月,周正十一月初十,晋献公佹诸卒。 荀息立奚齐为君。
然而里克、邳郑想要接纳公子重耳为国君,所以就发动申生、重耳、夷吾三公子的党羽作乱。
《春秋》:甲子,晋侯佹诸卒。
《左传》:九月,晋献公卒,里克、邳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
里克找到荀息说:「三公子的怨恨都要发作了,秦国和晋国帮助他们,您打算怎么办?」
荀息说:「打算为保奚齐而死。」
里克说:「这没有好处!」
荀息说:「我和先君说过了,不能改变。难道既想要实践诺言而又要爱惜己身吗?虽然没有好处,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而且人们要求上进,谁不像我一样?我不想改变诺言,难道能够对别人说不要这样做吗?」
夏正十月,里克在居丧的茅屋里杀了奚齐。
荀息准备自杀,有人说:「不如立卓子为国君而辅助他。」
于是荀息立了公子卓为国君而安葬了献公。
夏正十一月,里克又在朝廷上杀了公子卓。
于是荀息自杀了。
君子说:「《诗》所说的『白玉圭上的斑点,还可以磨掉;说话有了毛病,就不可以追回了。』荀息就是这样的啊!」
《今本》:元年庚午,晋献公卒,立奚齐,里克杀之,及卓子,立夷吾。
《春秋》:冬,晋里奚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左传》: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已乎?」 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
《春秋·僖公九年》: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齐桓公带领诸侯的军队进攻晋国,到达高梁就回国。这是为了讨伐晋国发生的祸乱。
《左传》: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令不及鲁,故不书。
晋国的郤芮要夷吾给秦国馈送重礼,以请求秦国帮助他回国,并对夷吾说:「真要使别人占据了国家,我们有什么可爱惜的?回国而得到百姓,土地有什么了不起?」
夷吾听从了,一方面给国内的中大夫送礼,另一方面许诺给秦穆公黄河以西和以南的五座城,东边到虢略镇,南边到华山,还有黄河之内的解梁城。
秦穆公对郤芮说:「公子依靠谁?」
郤芮回答说:「臣听说逃亡在外的人没有党羽,有了党羽必定就有仇敌。夷吾小时候不喜欢玩耍,能够争斗而不过分,年纪大了也不改变,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秦穆公对公孙枝说:「夷吾可以安定国家吗?」
公孙枝说:「臣听说:只有行为合乎准则,才能安定国家。《诗》说:『无知无识,顺应了上帝的法则』,文王就是这样的。又说,『不弄假,不伤残,很少不能做典范』,没有爱好,也没有厌恶,这就是说既不猜忌也不好强。现在他的话里边既猜忌又好强,要夷吾安定晋国,难呀!」
秦穆公说:「猜忌就多怨恨,又哪里能够取胜?这是我国的利益啊。」
《左传》: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仇。夷吾弱不好弄,能斗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唯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左传·僖公十五年》: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