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类说卷三十一 宋 曾慥 撰世说上。
太丘，荷天下重名。
客有问陈季方曰：「太丘有何功徳，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纪于家君，犹桂树生太山之阿，上有万仭之髙，下有不测之深，上为雨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当斯之时，桂树焉知太山之髙、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徳与无也」。
租钱恤贫。
梁王、赵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裴令公岁请二国租钱数百万，以恤中表之贫者，或讥乞物行，惠裴曰：「损有馀，补不足，天之道也」。
徳掩其言。
王戎云：太保居在正始中，不在能言之流，及与之言，𤣥理清逺，将无以徳掩其言乎？
有欲炙之色。
顾荣在洛阳，尝应人请觉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辍已施焉，同坐嗤之。荣曰：「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后遭乱，常有一小人左右之，问其所以，乃欲炙人也。
太傅教儿。
谢公夫人教儿问：「太傅：那得初不见君教儿答曰：「我常自教儿」。
桓宣武平蜀。
桓宣武平蜀，以李势妹为妾，甚有宠。主闻，与数十侍儿袭之，正値李梳，头髪垂藉，地肤色，玉曜不为动容，徐曰：「国破家亡，无心以至今日，若能见杀，乃其本懐！」主惭而退。
原玉台一门。
庾希被诛，将戮小弟玉台。玉台子妇，宣武弟女也，徒跣号泣曰：「庾玉台常因人脚短三寸，当复能作贼不？」宣武笑曰：「婿故自急」。遂原玉台一门。
恐伤盛徳。
谢公、夫人、帏、诸姬使在前作伎，太傅暂见便下帏，太傅索更开，夫人曰：「恐伤盛徳」。
曲柄笠
谢灵运好戴，曲柄笠孔隠，士谓曰：「卿欲希心高逺，何不能遗曲盖之貌？」谢答曰：「将不畏影者，未能忘懐」。
见汝辈平平耳」。
王右军郗夫人谓二弟司空中郎曰：「王家见二谢，倾筐倒屐，见汝辈来，平平尔汝，无烦复往也」。林下风气，闺房之秀。
谢遏絶重，其姊张𤣥常称其妹有济尼者，并游二家。人问其优劣，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
青州从事
桓公有主簿，善别酒，好者谓青州从事，恶者谓平原督邮。青州有齐郡，平原有鬲县，从事言至脐，督邮言在膈上住。
精进太过
郗愔信道甚勤，常患腹内恶于法开善医，诊脉曰：「使君所患，正是精进太过所致」。合一剂汤服之，大下去数段，许纸如拳，大剖看，乃先所服符法。开尝行暮投，主人妻产而儿，积日不堕。法开令食肥羊十馀脔，因而针之，须臾，儿下羊膋裹而出。
《南都赋图》
戴安道就范宣学，范读书亦读书，范抄书亦抄书，唯独好画。范以为无用不宜劳心戴，乃画《南都赋图》，范看毕咨嗟，以为有益，始重画。
阮咸神解
荀朂善解音声，时论谓之暗解，遂调律吕，正雅乐，毎至正会，殿庭作乐，自调宫商，无不谐韵，阮咸妙赏，时谓神解，毎公会作乐，而心谓之不调，既无一言直，朂意忌之，遂出阮为始平太守。后有一田父耕于野，得周时玉尺，便是天下正尺，荀试以校已所治钟鼓、金石丝竹，皆觉短一黍，于是伏阮神识。
世说下
顾长康画
谢太傅曰：「顾长康画自苍生来所无，顾长康尝以一厨画寄桓、𤣥，皆其絶者。后开厨取之，封题如初，画并不存，直云妙画通灵，变化而去」。
坐隠手谈。
王中郎以围棋是坐隠支，公以围棋为手谈，裴氏《语林》曰：「王以围棋为手，谈在《哀制》中，祥后客来，方复会戏？」
何为入我㡓中！」
刘伶纵酒，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舍为㡓衣」。诸君何为入我㡓中礼，岂为我辈设？」
阮籍嫂尝还家，籍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辈设也？」
万里长江，千里一曲。有人讥周仆射，与亲友言戏秽杂。周曰：「吾若万里长江，何能不千里一曲」。
屋下陈尸。
张湛好于斋前种松树袁山松出游，每好令左右作挽歌，时谓「张屋下陈尸，袁道上行殡」。
「一生未得白羊肉」。
罗友作荆州从事桓武为王，车骑集别友，进坐良久辞出。宣武曰：「向欲咨事，何以便去？」答云：「友闻白羊肉嗟，一生未曾得吃，故冒求前耳，无事可咨。今已饱满腹，须往」。了无惭色。
胜地
王卫军之酒，正自引人着胜地，胸中垒块。
王孝伯问：「王大阮籍何如？」答曰：「籍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
生儿如此，足慰人意」。王浑与妇锺氏共坐，见武子从庭过。浑曰：「生儿如此，足慰人意」。妇笑曰：「若新妇得配参军，生儿故当不啻如此」。
鼻者，面之山。
康僧渊目深而鼻高，王丞相毎调之，僧渊曰：「鼻者面之山，目者面之渊，山不高则不灵，渊不深则不清。卿图作佛，不亦大乎！」
何次道往瓦官寺，礼拜甚勤，阮思旷曰：「卿志大宇宙，勇迈终古。何」曰：「卿今日何忽见推」。阮曰：「我图数千户郡尚不能得，卿乃图作佛，不亦大乎！」
送角，如意。
庾征西大举伐胡，既行，止镇襄阳，殷豫章送一角，如意以调之，庾答曰：「得所致，虽是败物，犹欲整而用之，买山而隠」。
支道林就深公买印山，深公答曰：「未闻巢由买山而隠」。
何为开狗窦！
张吴兴年八岁，亏齿先逹，戏曰：「君口中何为开狗？」窦𤣥之应声答曰：「正使诏君辈从此中出入，谄佛佞道」。
二郗、奉道，二何奉佛」。皆以财赂谢中郎，云二郗佞于道，二何谄于佛？」
着敝絮，在荆棘中。
王文度与林法师讲，诸人在坐，林公理小屈。孙兴公曰：「法师今日如着敝絮，在荆棘中，触地挂阂，从屋漏中来」。
祖广行常缩头诣桓南郡，始下车。桓公曰：「天甚晴，朗祖参军如从屋漏中来」。
桓𤣥求桃
桓崖在京下有好桃桓𤣥，就求不得佳者。𤣥曰：「德之休明则肃慎，贡其楛矢，如其不尔，篱壁间物亦不可得也」。
名士妄语。
王大尉问眉子：「汝叔名士，何以不相推重？」眉子曰：「何有名士终日妄语？」
刻画无盐唐突西子、庾元规语周伯仁：诸人皆以君方乐令。周曰：「何乃刻画无？盐唐突西子」。
胸中柴棘三斗许。
深公云：「人谓元规名士，胸中柴棘三斗，许一群白颈鸟」。
支道林入东见王子猷兄弟，还，人问：「见诸王如何？」答曰：「见一群白颈，鸟但闻唤哑哑声」。
失鹰师
王兴道谓谢望、蔡、霍、霍如失鹰师哀家梨。
桓南郡，每见人不快，輙嗔云：「君得哀家，梨当复不蒸食否？」
形似其舅。
桓豹奴，王丹阳外甥，形似其舅。桓甚讳之。宣武云：「不怕常似是形，时似是神」。愈不悦。
我不如汝有佳儿」。
张苍梧是张凭之祖，尝语凭父曰：「我不如汝有佳儿」。凭时年数岁，敛手曰：「阿翁讵宜以子戏父。蛮府参军作蛮语」。
郝隆为桓公南蛮参军，三月三日，会作诗云：「娵隅跃清池，桓问娵隅是何物？」答曰：「蛮名鱼，为娵隅」。桓公曰：「作诗，何以作蛮语？」隆曰：「千里投公，始得蛮府参军那得不作蛮语？」
聊复放一曲
殷洪逺诗，聊复放一曲，刘眞长笑其语拙，问曰：「君欲去那放？」殷曰：「㯓臈亦放，何必其枪铃耶？逺志小草。
谢公始有东山之志，复就桓司马，有饷桓药草，中有逺志，公曰：「此药又名小草，何一物而二名耶？」谢未答，郝隆曰：「此甚易解，处则为逺志，出则为小草，谢甚愧，䑕辈敢尔」。
王子敬兄弟见郗公，问讯蹑履，甚修外甥之礼。及嘉宾死，皆着高屐，仪容轻慢。郗公叹曰：「使嘉宾不死，䑕辈敢尔！」愔子超获宠于桓温，故为温敬超也。阿乞那得此物！
王子猷诣郗、雍州，见有毾、㲪，云「阿乞那得此物。令左右送还家。郗出觉之，王曰：「向有力者负之而趋郗，无忤色。阿，乞恢小字也。
尘务经心，天分有限。王江州夫人语谢遏曰：「汝何以都不复进？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
累心处都尽。
谢庆绪识见虽不絶人，可以累心处。都尽兄弟，志业大殊。
戴安道既寓东山，其兄欲建式遏之功，谢安曰：「卿兄弟志业，何其大殊？」答曰：「下官不堪其忧，家弟不改其乐」。
上人百尺楼担梯去殷，中军废」。后恨简文曰：「上人着百尺楼上担梯，持去山川形势」。
殷仲文自谓必当朝政，忽作东阳太守，意甚不平。至富阳，叹曰：「看此山川形势，当复出一孙伯符！」王不留行。
卫展在浔阳，有知旧投之都不料理，惟饷王不留行一本。此人得饷，便命驾李𢎞范曰：「家舅刻薄」。乃复驱使卉木，王不留行，治金疮除风。
不可令大郎知」。
王丞相节俭，帐下甘果盈溢不散，涉春烂败，都督白之公令舍去，曰：「愼不可令大郎知」。
不识田稻
简文见田稻不识，问是何草，左右答曰：「是稻简文」。还三日不出，云宁有赖其末而不识其本？」注云：「文公种菜，曽子牧羊，纵不识稻，何所多悔。此言必虚，王敦如厕。
王敦初尚主如厕，见漆箱盛干枣，本以塞鼻，王谓是果食尽。婢擎金，澡盘盛水琉璃碗，盛澡豆，因倒着水中而饮之干，群婢掩口。
蟹八足加二螯。
蔡司徒渡江，见蟛蜞曰：「蟹有八足，加以二螯」。令烹之。既食，吐下委顿，方知非蟹谢。仁祖曰：「卿读《尔雅》不熟，几为劝学》死」。
卿卿：
王安丰妇卿安丰曰：「妇人卿婿，礼为不敬，后勿如之」。妇曰：「亲卿爱卿，故为卿卿。我不卿，卿谁复卿卿雷尚书」。
王丞相有幸妾，姓雷，颇豫政事纳货，时谓之「雷尚书」，无宿物。
庾比王胸中无宿物，何郎傅粉？
何平叔美，姿面洁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赐热汤饼，既啖汗，出色转皎白。
槐树婆娑。
桓𤣥败后，殷仲文还为大司马，议事二三，非复往日㕔前一槐树，甚扶疏。仲文叹曰：「槐树婆娑，无复生意，清风明月」。
刘尹云：「清风明月，辄思𤣥度。许询也，不须陶奴米」。
王修龄贫乏时，陶姓为乌程令，送米一船，答曰：「王修龄饥，自就谢，仁祖索食，不须陶奴米。
鬼揶揄
罗犮家贫，乞禄于桓温，曰：「臣昨路见一鬼揶，揄云：「我只见汝送人作郡，不见人，送汝作郡」。温笑以友为襄阳太守。
《续世说》
唐家卖马粪。
唐少府监裴匪舒奏苑中马粪岁得钱二十万缗。刘仁轨曰：「恐后代称唐家卖马粪，非佳名也」。乃止罗刹政。
隋库狄士文为贝州刺史，司马韦混、清河令赵逹并苛刻，唯长史有惠政。时语曰：「刺史罗刹政，司马蝮蛇嗔。长史含笑判，清河生吃人」。
隠坐踏壁。
隋薛道衡每为文，必隠坐空斋，踏壁而卧，闻户外有人，便怒。
《西江集》
五代周仁裕梦人剖其肠胃，引西江水以涴之，又睹水中砂石，皆有篆文取吞之，及寤，心意豁落，自是文性陡高。有诗百卷，号《西江集》。
《高士图》
张易之，昌宗命画工图、武三思、李峤、苏味道等十八人形像为《高士图》。
方圆动静赋
李泌七岁，召至禁中，明皇与张说观棋，使泌赋，方圆动静，说曰：「方若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泌曰：「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骋材，静若得意」。庄宗问洞庭湖。
湘南马希范入贡，唐庄宗问洞庭湖广狭，对曰：「车驾南巡，止可饮马而已」。
马郁铁捶。
后唐马郁为秘书监，时张承业权贵任事，与客宴集，陈列珍果客，无敢先尝，郁食必尽。承业私戒主者，后郁至，唯以干藕子置前而已。郁知不可啖，靴中出一铁，捶碎而食之。承业大笑曰：「为公易之，勿败吾」。案火迫酇侯。
唐昭宗末，朱泚僭逆，姚令言为侍中，何休同知政事，群凶宴集，令言自比萧何。休曰：「帷幄之谋，成秦之业，无出予之右者。吾比萧何子为曹参可矣」。朝士在贼庭者闻之，笑谓休为火迫酇侯。
同是沙堤避路人。
薛逢与刘琢相善，琢词艺不逮，逢逢毎侮之。后琢作相，逢为郎官，有荐逢知制诰者，琢以故事给舍须歴郡县，出逢为巴州刺史。杨收作相，逢诗云：「须知金印朝天客，同是沙堤避路人」。收衔之。王铎作相，逢又作诗嘲之曰：「昨日鸿毛万钧重，今朝山岳一毫轻」。铎亦怨恃才褊忿，终于秘书监。
嘲短身而伛。
崔善为左丞，令史恶其聪察，以其身短而伛，嘲之曰：「崔子曲如钩，随到得封侯膊上，全无项胸，中别有头输忠不效！」
秦宗权为其将所执，昭宗御楼受俘，京兆尹孙揆以组练系之，徇于市。宗权槛中引颈曰：「尚书明鉴，宗权岂反者耶？但输忠不效尔」。
霖雨，闭坊门。
神龙中，每霖雨，必闭坊门禳灾，宋务先上疏云：「雨旸或愆，貌言为咎，岂有一坊一市，遂能感格星灵，暂闭暂开，宁便发扬神造，巷议街言，呼坊门为宰相，谓能节宣风雨，爕调阴阳，赫赫师尹，便为虚设，悠悠苍天，复何所望？景龙中，东都霖雨百馀日，闭坊市北门，驾车者各迁逺街，谓宰相不能调阴阳，致兹常雨，令我迁行，杨再思曰：于理则然，亦卿牛劣耳！」怀寳诈降。
唐庄宗趋大梁，梁王召宰相谋之。郑珏请怀传：国寳诈降以舒难，梁王曰：今日固不敢爱寳，但如卿此策，果可了否？珏俯首久之，但恐未了，左右皆笑四邻，那得不畏！
周行逢㢘总湖湘兵将，积功，检校官至王公者以千数，行逢生日，诸道各遣使致贺，行逢有矜色，谓徐仲雅曰：「四邻亦畏我乎？」对曰：「侍中境内，弥天太保，徧地司空，四邻那得不畏？」
大朝小朝
江南翰林学士常梦锡屡言冯延已等虚诞，唐王不听。及臣服于周延已之党，谓周为大朝，梦锡曰：「诸君常欲致君尧、舜，何意今日自为小朝耶？」问山中所须。
潘师正居嵩山，服松叶饮水而已。高宗问山中所须，对曰：「松树清泉，山中不乏」。
州摄衙推。
元和初，韦执谊贬崖州司户，刺史李甲举牒云：「前件官久在朝廷，颇谙公事，幸其佐理，勿惮摩贤，事须州摄军以衙推」。
江总题棺。
陈鲁广逹为将，陈仁被执，愤慨而卒。江总题其棺曰「黄泉，虽抱恨白日，自留名，悲君感义死，不作负恩，生末帝志文。
朱梁末帝，唐庄宗纳其妃郭氏，许收葬末帝。段鹏作志文云：「七月有期不见，望陵之妾，九疑无色，空馀泣竹之妃」。
龙鳞渠十六院。
隋炀帝作西苑，苑内为海，有龙鳞渠，作十六院，前皆临渠，彩为芰荷。
隋主奢盛。
唐太宗与萧后宫中观灯，曰：「孰与隋主？」后曰：「彼亡国之君，陛下开基之主，奢俭固不同耳！」帝曰：「隋主何如？」后曰：「每除夜，殿前诸位设火山数十，毎一山焚沈香数车，沃以甲煎，焰起数丈，香数十里，一夜用沈香三百馀车，甲煎二百馀石，房中不燃膏火悬寳珠一百二十，照之陛下殿前所焚柴木，所爇膏油，但觉烟气熏人，太宗口刺，其奢心伏其盛」。
杨后埋铭
明皇杨后，肃宗母也，命张说作埋铭云：「石兽涩兮绿苔粘，宿草残兮白露沾，园寝阘兮脂粉腻，不知何年开镜奁」。
恨楼下无井。
江南李景宫中作高楼，众皆叹美。萧俨曰：「恨楼下无井」。以此不及景阳楼」。
请复八馆」。
唐明皇时，国子司业张溥奏请复八馆，以广生徒。按《六典》，监有六学，国子学、太学、四门、史学、律学、书学、算学是也。《传》云八馆，缪矣。
问姑：息字。
石晋宰相冯玉尝以「姑息」字问人人以辜负」字敎，玉然之。
奕棋不偿。
石晋、陈寳保，性极鄙吝，毎与人奕棋败，以手乱其局，惧所赌金钱不欲偿也，及卒，家无妻儿，唯有白金千锭，为他人所有。
猎酒
五代汉韦思在上党五年，唯务聚敛，未尝与宾伍燕会，有役遣求见思，怒曰：「必是求猎酒也！」命典客饮而遣之。
系钥衣下。
汉吏部侍郎张允家，赀万计，而性吝，不委妻子，自繋众钥于衣下，如环佩声。郭威入京师，允匿佛殿藻井之上，板坏而坠，冻馁而卒。
洪崖，先生幞头。
李寰镇晋州，表兄武恭好道，而诞妄寰生日，恭送一故皂袄子，曰：「李西平收复京师时所服也」。恭生日，寰以坏幞头遗之曰：「此洪崖先生初得道时幞头也」。转对，请焚香塔庙。
后唐王梁为给事郎，因转对，上言以星数合度，风雨应时，请御前香一合，帝亲爇一炷，馀令于塔庙中焚之。
扣颡北望呼明主。
何泽为吏部郎中之馆修撰，尝起居，班退独留，以笏扣颡北望，呼曰：「明主」。明宗知其佞，亦不之责冶葛。
诸葛颕出入，炀帝卧内，与后妃嫔御连席共榻。颕多所谮毁，人号「冶葛。
捧卮上全忠寿。
崔𦙍召朱全忠以自助，迎谒于渭桥，捧卮上寿，持板为《全忠歌》，仍自撰歌，赞其功业。
乞魏博节度使。
江南李主取湖南，遂谓诸国指麾可定。魏岑侍宴，言：「臣少游元城，乐其土风，俟陛下定中原，乞魏博节度使」唐主许之，岑趋下，拜主骄臣佞如此，棋博伪为不胜。
李道古便佞巧宦，常以酒肴棋博游公卿门，角赌之际，伪为不胜而复偿之，故得一时虚名，而嗜利者悉与之狎。
居丧酣乐
淮南杨涯居丧，昼夜酣乐，燃十围之烛以击球，一烛费钱万数。
锦帐贮马。
朱梁朱瑾有所乘之马，冬以锦帐贮之，夏以罗帱䕶之。
肉台盘。
孙晟在江南，妓甚众，毎食，不设食几，令众妓各执一器，谓之「肉台盘」。
蜀主奢纵。
蜀主王衍，奢纵无度，列锦步障，击球其中，往往逺适，而外人不知，爇诸香，昼夜不絶，久而厌之，更爇皂角以乱其气，结缯为山，及宫殿楼观于其上，或乐饮缯山，经旬不下，山前穿渠通禁中，乘船夜归，令宫妓秉烛数千居前船，却立照之，水面如昼。
九龙殿。
湖南马希范作九龙殿，刻沈香为八龙，餙以金寳，抱柱相向，希范居其中，自为一龙幞头，脚长丈馀，以象龙角。
饲马银槽。
石晋吐谷浑酋长白承福家甚富，饲马用银槽周𤣥豹谈相。
后唐周𤣥豹有袁、许之术，状人形貌，比诸龟鱼禽兽，目视臆断，咸造其理。见王都曰：「形若鲤鱼，难免刀几」。都竟被杀。卢程衣道士服，与同志，二人谒焉。𤣥豹曰：「二君明年花发，俱为故人，唯道士甚贵」。来年二子果卒，程后作相。
外厚内薄
后周翟光业肤革，肥晰善于枢府，司天监赵延义曰：「翟君外厚而内薄，虽贵而无寿，卒时四十六，诸公罕有福徳」。
赵延义、清㤗中，枢密直学士吕琦密问国家运祚，延义曰：「保邦在刑政，保体在福徳，刑政则术士不敢言，奈际会诸公罕有福徳者，下官有恤纬之憯，请读《贞观政要》」。
汉隠帝时，宫中数有怪，帝问赵延义以禳祈之术，对曰：「臣业天文，时日禳祈，非所习也，然王者修徳，可弭灾异」。帝问如何为修徳延？义曰：「请读《贞观政要》而法之」。
高骈好神仙。
方士吕用之引张守一、诸葛殷同蛊惑之，曰：「玉皇以公职事烦重，今命左右尊神，一人佐公，明日谒见，诡辨风生，骈以为真殷病风，疸骈，有犬闻殷腥，多来近之。殷笑曰：尝于玉皇前见之，别来数百年，犹相识也。用之曰：玉皇以公焚修功着，将补眞官，计鸾鹤不日当降，用之谪限亦满，必得陪幢节同，归上清耳。用之毎对骈，诃吐风气，仰揖空中，云有神仙过。骈辄随而拜之，后用之为杨行宻所诛，发其中堂，得俑人书骈姓名，桎梏而钉之。
类说卷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