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类说卷十七 宋 曽慥 编东轩笔録》
依様画葫芦。
陶榖久在翰林,意希大用其党,因对,言榖宣力实,多微伺上㫖,太祖曰:「翰林草制,皆检前人旧本,俗所谓依様画葫芦耳,何宣力之有?」榖作诗曰:「官职须由生,处有才能,不管用时无堪笑。翰林陶学士,年年依様画葫芦」。
宣室鬼神之问,茂林封禅之书,王禹偁谪守黄州表云:「宣室鬼神之问,岂望生还,茂陵封禅之书,唯期身后」。真宗怪其词恚,会州有二虎闘而食其一,占者云「咎在守臣」。乃移守蕲州,勑下,而禹偁已死矣。
澶渊之役。
惟寇凖乞亲征李沆、宋湜赞之,陈尧叟请幸蜀,王钦若请幸江南,上以语莱公,公曰:「何人发此二谋,宜斩以衅鼓,然后北伐」。上遂决行。
智将不如福将。
真宗次澶渊,曰:「敌骑未退,天雄军截在贼后,万一陷没,则河朔皆敌境也,何人为朕守?」魏公曰:「智将不如福将王钦,若福禄未艾,宜以为守」。王公闻命,茫然自失。莱公酌大白饮之,曰:「上马杯」。且曰:「参政勉之」。回日即为同列。王入魏,敌骑满地,屯塞四门,终日危坐。越七日,敌退,召为平章事。
三班奉职卑贱可知,太宗欲周知天下事,小臣皆得登对,王禹偁上疏曰:三班奉职卑贱可知,比因使还,亦得上殿。未㡬,王以事谪商州团练副使,一日,国忌行香一人,紫袍秉笏立殿侧,公意其官髙,欲与叙位,其人曰:某即可知也。公问其故,曰:「尝云三班奉职卑贱可知,某官为借职,是即可知也」。
丁晋公鹤相
丁晋公为玉清昭应宫使,每遇醮祭,即奏有仙鹤盘舞及记东封事,亦云仙鹤前导冦莱公判陜府坐山亭,有乌鸦数十飞鸣,公笑曰:「使丁谓见之,当目为𤣥鹤矣!」又以其令威之裔,故好言仙鹤,俱呼为「鹤相家奴,盗银器」。
张文定公齐贤,为江南漕,日家宴一奴盗银器数事于懐中,公熟视不问,后为宰相厮役,多得班行,此奴竟不沾禄,乘间泣告公曰:「尔忆江南盗吾银乎?我懐之三十年,不以告人,汝亦不知也!吾进退百官,激浊扬清,安敢以盗贼荐耶?念汝事我久,今与汝钱三百千,不可复留」。奴拜谢而去。
退位菩萨难做。
蘓易简得受太宗顾遇,性特躁进,罢参政、知邓州,年才逾壮,有不胜闲冷之叹,赠僧诗曰:「憔悴二卿三十六」,与师气味不争多」。又移书亲旧曰:「退位菩萨」,难做竟不登,强仕而卒,世言躁进。有夏侯嘉正,为官卑平,生好烧银,常曰:「吾得见水银银一钱,知制诰一日无恨矣!」俱不谐而卒。钱僖公惟演自枢宻使为使相,叹曰:「使我于黄纸尽处押一个字足矣!」
见水银银一钱,知制诰一日无恨见上
,夏郑公诗。
夏郑公竦以父没王事,得三班差使,携所业投李文靖公沆有「山势蜂腰断,溪流燕尾分」之句,明日,袖诗进呈,乞换一文资,后举制科,对策庭下有老宦者曰:「阅人多矣!贤良他日必贵以呉绫手巾乞诗,公题曰:「帘内衮衣明黼黻,殿前旌斾动龙蛇,纵横笔扫三千字,独对丹墀日未斜,后罢枢府守南京,作诗曰:「造化平分何大钧,腰间亲佩玉麒麟,南湖月夜栽桃李,准拟睢阳过十春」,又曰:「海雁桥边春水深,略无尘土到花阴,忘机不管人知否,自有沙鸥信此心䇿后」。
真宗欲策后,问叅政赵安仁曰:「朕欲以贤妃刘氏为后,何如?」对曰:出于侧微,不可母仪天下」。上以吿王钦若,钦若曰:「陛下姑问安仁,欲立何人?上果以问,赵对曰:徳妃沈氏乃先朝宰相沈伦之家,可配圣主。冀公曰:臣知如此。安仁尝为沈伦门客赵,未几罢叅政刘妃,竟立即明肃太后。
冦莱公谥忠愍。
天禧末,真宗寝疾,章献明肃太后渐预政,冦莱公遂欲废后,立仁宗,奉真宗为上皇,而诛丁谓、曹利用等,凡诰命,尽使杨亿为之,且将举事。会莱公漏言于人,晋公夜乘犊车往利用家,谋之入白太后,指莱公为反,投海上,其事有类上官仪者,至章献上仙,仁宗下诏湔涤其寃,谥曰忠愍,谥亿曰文。制曰:天禧之末,政渐中闱,能叶元臣,力屏储极。
四凶何事?不量移?
丁晋公既投朱崖,上表极言策立之功,辨诬罔之事,仁宗怜之,上命移道州。司马穆修作诗曰:「却讶有虞刑政失,四凶何事不量移」。谓失人心如此,久阙中丞。
寳元中,久阙中丞,一日,李淑对仁宗偶问宪长久虚之故,淑曰:「此乃吕夷简欲用蘓绅」。上疑之,因问吕公曰:「何故久不除?」中丞曰:「中丞者,自宰相而下皆得弹撃,选用,当出圣意」。仁宗自是知其直。
丘良孙盗欧公文
欧永叔为知制诰,或传有某大官」,极称「一丘良孙之文章,文忠访之乃公所着十篇,良孙盗为已有,公大笑而已。俄报良孙以献文字召试拜官,及得所献,乃令狐挺所着《兵论》也。公因对奏陈,仁宗大怒,欲夺其官,公曰:「朝廷已行之命,当日失于审详,若追夺之,所失又多」。上以为然。
讲《孟子》,亲戚畔之」。
神宗在春宫中,孙思恭为侍读,一日,讲《孟子》至「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寡助之」,至「亲戚畔之。思恭泛引助顺之事,不及亲戚畔之。上曰:「微子,纣之诸父,抱祭器而入周,非亲戚畔之耶?」思恭骇服。
体量常平法。
常平法既行,同知谏院孙觉上言府界诸县往往抑配,上令觉同府界提㸃体量,觉奏曰:「古者设官有言之者,有行之者,言者不责其必行,行者不责其能言。臣以言语为官,又能一一行之乎?乞罢同体量指挥」。上怒其反覆,落职知广徳军。
沮壊新法。
曾布为三司使,及论京师市易不便,今吕嘉问提举市易,差官四方买货物,禁客旅,官中自为兼并,非置市易本意,吕恵卿以为沮壊新法,布落职知饶州,恵卿遂叅知政事。
放郑声,不若逺佞人。王荆公初为叅政,因读晏元献小词曰:「宰相为此可乎?」平甫曰:「彼亦偶然自喜而为耳,其事业岂止如是?」吕吉甫为馆职,亦在坐,曰:「为政必先放郑声,况自为之乎?」平甫正色曰:「放郑声,不若逺佞人,吕自是与平甫相失。
画流民图》
熈寜之末,东北大饥,百姓流移,选人郑侠监安上门,画流民图,及疏言时政之失,侠坐流窜,中丞邓绾、知谏院邓润甫言:「秘阁校理王安国奬成其言,意在非毁其兄,坐是放归田里而卒,天下竒才,世共叹惜,乞烹吕嘉问。
熈寜十年,京师旱,枢宻使王韶言:「卜式乞烹桑𢎞羊以致雨,今市易裒剥,民利十倍,𢎞羊臣乞烹吕嘉问,以谢天下,且甘泽之可致也」。
梦灵芝宫。
王安国直宿崇文院,梦有邀至海上,宫殿甚盛,笙箫大作,题曰「灵芝宫。有人隔水,止之曰:「时未至,且令去」。恍然梦觉,禁中已鸣钟矣。平甫为诗曰:「万顷波涛木叶飞,笙箫宫殿号灵芝,挥毫不似人间世,长乐钟声梦觉时」。
郭祥正荐荆公。
郭祥正知浔州武冈县,奏乞天下之计,専听安石处分,有异议者,虽大臣亦当屏黜。上问荆公曰:「卿识郭祥正乎?其才似可用」。公曰:「捭阖无行,上出其章,公耻为小人所荐,极称其不可用。祥正遂致仕,作傅岩亭。
李师中平日论议与荆公违戻,李欲求合于舒州,作傅岩亭,以公尝倅舒也,呉孝宗对策,力诋新法,既而为巷议十篇,言闾巷皆议新法之善,公尤薄其为人,谁念玉闗人老。
蔡挺寳,元以后歴边任,至熈寜初,犹帅平凉,因作乐歌,有「谁念玉闗人老」之句,盛传都下。未几,召为枢宻副使。
邓绾落职。
王荆公再秉政,既逐吕恵卿,门下人复为谀媚以自安。有练亨甫者,谓中丞邓绾曰:「公何不言于上?」以殊礼待宰相子雱为副枢,诸弟皆为两制,婿侄皆馆职京师,赐第宅绾一一如所戒而言。上颔之而已。又荐其党为台官,遂落职知虢州。制曰:「操心颇僻,赋性奸回,论事荐人,不循分守」。又曰:「朕之待汝者,义形于色。汝之事朕者,志在于邪!
「失马断蛇。
曾鲁公文章尤长四六,曾布为三司使,论市易被黜。鲁公有柬,别之曰:「塞翁失马今未足悲,楚相断蛇后必有福」。
厚葬完躯,薄葬碎骨,张侍中、晏丞相俱葬阳翟,盗发张墓,得金寳甚多,遂完其棺,揜其穴,次发晏墓,若有猛兽嘷吼,盗惧,呼一人同入,又闻兵甲鼔噪之声,盗又呼一人同入则寂然,三盗曰:「丞相之神尽于是矣」。及穿榇,殊无所有,盗恚,以斧碎其骨而出,张以厚葬完躯,晏以薄葬碎骨,事不可知如此。
三十年,老娘、倒䙀孩儿、苖振第四人及第,召试馆职,晏相曰:「宜稍温习」。振曰:「岂有三十年为老娘而倒䙀孩儿者乎?」既试,果不中选,公笑曰:「苗君竟倒䙀孩儿!」
大杯,罚妓。
王韶罢副枢知鄂州,宴客出家妓,坐客张续醉,挽妓,衣前将拥之妓,泣诉于韶,坐皆失色。韶曰:「出尔曹以娯宾,乃令客失欢」。命取大杯罚妓,人服其量。献范蠡游五湖图》。
陈恭公判亳州,遇生日,亲族多献老人星图,侄世修独献范蠡游五湖图,且赞曰:「贤哉陶朱,霸、越平呉名」。遂身退,扁舟五湖。公即日纳节,明年致仕,既云马黙岂合驴鸣?
刘攽性滑,稽熈寜中,为试官出题,以敎思无穷,论举人,上请曰:「此卦大象如何?」攽曰:「要见象当诣南御苑」。马黙为台官弹奏,攽轻薄,不当置在文馆,攽曰:「既云马黙,岂合驴鸣?」吕嘉问提举市易,曾布劾其不法,反得罪,嘉问治事如故,攽曰:「岂意曾子避席望之俨然乎?」嘉问字望之。
刘攽谢表
刘攽、王介同为试官,举人有用畜字者,介谓其犯主上嫌名,攽谓不可为讳,因纷争。介以恶语侵攽,遂赎金。中丞吕公着意不乐,攽以为议罪太轻,遂夺其主判。攽谢表曰:「彍弩射的,薄命难逃,飘瓦在前,心忮不校」。又曰:「在矢人之术,唯恐不伤,而田主之牛,夺之已甚。挥毫之际,馀酲尚在」。
曾布坐市事谪守饶州,舍人许将当制,颇多诋词往见,曾曰:「始欲缴词,又思启衅如此,不免同贬于公无益也。然其中语言颇经改易,公他日当自知。曾曰:「昔晏元献当国,宋子京翰林,旦夕亲宻,中秋赴宴,公出妓赋诗,翼日罢相,宋草制词,颇极丑诋,挥毫之际,馀酲尚在,此事由来久矣,何足校耶?」许怃然而去,精神如破贝州时。
嘉佑中,文潞公富、郑公为相,刘沆、王公尧臣为叅政,立储事,秘不传,永丰中,三公已薨,潞公留守西赴,恩礼隆厚,及还,上作诗送行有报在不言功」之句,王禹玉诗云:「功业特髙,嘉佑末精神如,破贝州时,嘲口吃」。
王汾口吃,刘攽嘲曰:「恐是昌家。又疑非类不见雄名,惟闻艾气、周昌、韩非、扬雄、邓艾皆吃也」。又同赴朝闻叫班声,汾曰:「紫宸殿下频呼汝攽曰:「寒食原头屡见君」。
措大眼孔小
太祖尝与赵普议事不合,上曰:「安得宰相如桑维翰者与之谋乎?」普曰:「使维翰在陛下亦不用,葢翰爱钱」。上曰:「茍用长者,当䕶其短,措大眼孔,小赐与十万贯财,塞破屋子矣」。
荐决,臀自代。
刘攽与王介因举人用畜生事仝,时雍子方为开封府推官,戱曰:「罪各当决!」臀十三,攽曰:「吾已入文字,云窃见雍子方身材长大臀腿,丰肥臣实,不如举以自代」。太后临白玉栏,干赏牡丹。
慈圣元宪皇后薨,上悲慕甚,有姜识者自言神术可使死者复生。上试其术,数旬不效,乃曰:「臣见太皇太后方与仁宗宴,临白玉栏,干赏牡丹,无意复来人间也」。上知诳妄,但斥去郴州。蔡承禧进挽词曰:「天上玉栏花已折,人间方,士术何施?」
韩愈不曾如此合闹,庆厯中,西师未解,晏元献为枢宻使,会大雪,置酒西园,欧阳永叔赋诗曰:「须怜鐡甲冷彻骨,四十馀万屯边兵」。晏曰:「昔韩愈亦能作言语赴裴度会,但云:「园林穷胜事,钟鼔乐清时,不曾如此合闹」。
费孝先卦影
嘉佑以来,费孝先以卦影名,天下应者甚多。王平甫曰:「占卜本欲前知,而卦影验于事后,何足问邪?天生黑于予」。
吕恵卿语王荆公曰:「面有黑用园荽,洗之当去」。公曰:吾面黑耳,非䵟也。曰:园荽,亦能去黒」。公笑曰:「天生黑于予园荽,其如予何!」
呈身御史识面台官孙拚为中丞,荐二人为御史。或问曰:「公未尝与二人相识,遽荐之,何也?」孙曰:「昔人耻呈身御史,今岂求识面台官?」
《左氏》失之诬论。
欧阳文忠公初年,随州取解,以落官韵不收,是时左氏失之,诬论公论其悉有石言于晋神降于莘」外,蛇斗而内蛇伤,新鬼大而故鬼小之辨。
汗淋学士
王平甫学士,躯干魁硕,盛夏入馆中,下马,流汗浃衣。刘贡父曰:「君真所谓汗淋学士也」。
遇饥,索饭食饱不拜。
章敦少善养身,尝云:「遇饥不相知处,亦湏索饭,若食饱时,见爷亦不拜。
吕公讲和启。
吕恵卿服除,王荆公居山以启讲和,曰:「合乃相从,疑有殊于天属,析虽或使,始不自于人为。又曰:「门墙责善数移两解之书,殿陛对扬,亲奉再和之诏,固其愿也,方且图之,重罹苫块之忧,遂稽竿牍之献」。又云:「内省凉薄,尚无细故之嫌,仰揆髙明,夫何旧恶之念?恭惟某官,知徳之奥,达命之情亲,疏冥于所同,憎爱融于不有,冰炭之异豁然,傥示于至恩,桑榆之收,继此请图于改事。公答曰:「与公同心以至异意,皆国事耳,岂有它哉?同朝纷纷,公独助之,则我何负于公人?或言公,吾无预焉,则公亦何尤于我?趋时便事,吾不知其如何,考实论情,公亦宜照于此,开谕重悉,览之怅然,昔之在我,诚无细故之疑,今之于公,尚何旧恶足念,然待尽山林,趋舍异事,相照以情,不若相忘之愈也。
一生吃着不尽。
王沂公曾发解省试,皆为冠首,翰林刘子仪曰:「状元试三场,一生吃着不尽」。沂公正色答曰:「曾平生之志,不在温饱」。
颜鲁公书:「如义手、并脚田舍」。汉、唐初字学劲健,得晋、宋风,开元以后,变为肥厚,元和以后,柳沈之徒复尚清劲。五代杨凝式,国初李建中妙絶一时,行笔亦在于厚实,李昌武不免于重浊。江南李后主善书,有言颜鲁公端劲有法者,后主曰:「真卿之书,有楷法而无佳处,正如叉手并脚田舍,汉耳登溷诗》。
程师孟知洪州,作静堂自爱之,无日不到,作诗曰:「每日更忙须一到,夜深长是㸃灯来」。李元规笑曰:「此乃登溷诗也」。
水星不甚得力。
段少连晚年,与乡老会饮,少连通音律,酒酣吹笛,有老儒曰:「某命中无金星之助,是以不能乐艺」。段笑曰:「岂惟金星水星亦不甚得力也」。
坤厚载物赋,
张沆滑稽,有门客作坤,厚载物赋,粤有大徳,其名曰坤,沆曰:「非讲经之座主」。即传法之沙门,诸婢各送半臂。
宋子京晚年知成都带《唐书》于本任刋修。每宴罢,开寝门垂帘燃二椽烛,诸婢夹侍,和墨伸纸,逺近观者,皆知尚书修《唐书》,望之如神仙,多内宠,尝宴曲江,偶微寒,命取半臂,诸婢各送一枚,凡十馀枚,子京恐有厚薄之嫌,竟不敢服,忍冷而归。
君子喜食酸。
王雱云:「君子多喜食酸,小人多喜食醎酸,得木性而上醎,得水性而下也」。
雌甲辰小,戊子
《唐逸史》载:晋公与郎中庾威同甲辰生,公戏曰:「郎中雌甲辰也」。程文恵公,龎颍公同戊子生,程已贵,龎尚为小官,尝戏,龎曰:「君乃小戊子耳!」后颍公大拜,文恵,致书贺曰:「今日大戊子却为小戊子也」。回客设供。
滕宗谅守巴陵,有华州回道士上谒,滕知其异人,口占诗曰:「华州回道士,来到岳阳城,别我游何处?秋空一剑横」。回大笑而去。有士人夏钧过永州,问何仙姑曰:「吕先生今何在?」曰:「今日在潭州兴化寺设斋」。钧至潭州寺,取斋厯视之。其日,果有华州回客,设供冯道,如诸佛菩萨。
王荆公于上前论冯道,能屈身以安人,如诸佛、菩萨之行。唐介曰:道为宰相,使天下易四姓,身事十主,得为纯臣乎?」安石曰:「伊尹五就,汤、五就桀,正在安人而已,岂非纯臣乎?」质甫曰:「有伊尹之志则可,荆公变色,沂公笔录。
宰相赐茶。
旧制,宰相早朝上殿命坐,有军国大事则议之,从容赐茶而退,自馀号令除拜,刑赏废置,事无巨细,并就状进入,上于禁中亲览批纸,尾用御寳,可其奏,谓之印画,降出奉行,自唐至五代,不改其制,古所谓坐而论道者也。国初,范质、王溥等自以前朝旧相居,不自安,共奏请中书庶务大者,则札子面进,取㫖朝退,各行其事,自是奏御亲览,或至旰昃,赐坐、啜茶之礼遂废,固不暇于论道矣,遂为定制。
时服
圣节、端午、冬初,赐百官时服,旧制也。冬至自来服,旧无所赐。
河市乐
太祖朝,始赐都尉髙懐徳以节钺领睢阳,性颇奢侈,声妓之妙,冠于一时。睢阳城外数里临汴有桥,居民烦伙,娼优所聚,髙每,令其妓女效鄙野之态以为笑,谓之河市乐」。
不赦奸赃。
太平兴国中,朝士祖吉奸赃事觉,狱未具。郊礼将近,太宗怒其贪墨,特俾郊赦不宥。赵普奏曰:「赃官抵罪,宜正刑辟。然国家卜郊肆赦,将以对越天地,告于神明,吉本何人,安足以隳陛下赦哉!」上善其言而止,紫黒色属猪人。
周朝驸马都尉张永徳,轻财好施,遇一异人,云「天下将太平眞主已生」,或暏紫黑色,属猪人,果于杀伐者,姑善待之,永徳阴自求访。及太祖勲位渐盛,倾身亲附,至国初,以旧恩,体貌富贵,与佐命一等,宰相当用儒者。
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儒学之士未多进用。及卜郊乘大辂,翰林学士卢多逊执绥备顾问,占对详敏。他日,上曰:「作宰相,当用儒者」。卢果大用。
汉髙祖,田舍翁耳。
丁谓在中书,语同僚曰:「汉髙何如主哉?曰:英雄主也」。曰:「何英雄之有?张良导之?左则左陈平劝之右,则右及项羽死,海宇无主,天下自归之,盖随波委顺,与物无竞,一田舍翁耳」。又曰:「古之所谓忠臣孝子,皆不足信,乃史笔縁餙欲为后代美谈者也」。
集古录》目:
道士骂老子》。
徐彦伯撰《万回神迹记》:𤣥宗英伟之主,彦伯当时名臣也,君臣相与尊宠称述之如此,欲使愚人不信不惑,其可得乎?世传道士骂老子云:「佛以神怪祸福,恐动世人,俾皆信向僧尼,得享丰饶,而吾老子髙谈清净,遂使我曹寂寞,此虽鄙语,有足取也。颜鲁公惑神仙。
颜眞卿撰《麻姑坛记》并书公忠义之节,皎如日月,不免惑于神仙之说,《释》、《老》为斯民患也深矣。《罗池碑》
《罗池庙碑云「歩有新船集本以「歩」为「渉」,《荔子「丹兮蕉子黄碑「蕉」下无「子」字,当以碑为是。而碑云:「春与猿吟兮,秋鹤与飞」,则疑碑误。
景阳井铭》
隋炀帝作《景阳井铭》,及身为淫乱,则又过之,铭文隠隠尚可读,有云:「前车已倾,负乘将没」。
孙叔敖名饶。
《汉孙叔敖碑》云,名饶,字叔敖,世未见此碑者,不知其名饶也。
雷部中鬼。
谢仙者,雷部中鬼也。夫妇皆长三尺,其色如玉。掌行火于人间。
平泉草木记》
李徳裕作《平泉草木记》,其遗戒有云:「壊一草一木者,非吾子孙!」
陆鸿渐着书。
陆羽着《君臣契》三卷,《源解》三卷,《江表四姓谱》十卷,《南北人物志》十卷,《呉兴厯官记》三卷,《湖州刺史记》三卷,《茶经》三卷,《占梦》三卷
阮客旧居诗》
李阳冰《阮客旧居诗》云:「阮客身何在?仙云,洞口横人间不到处,今日此中行,阮客,不见名氏盖缙云之隠者。
县令新戒。
唐明皇择县令一百六十三人,赐以丁寜之戒。其后天下为县者,皆以新戒刻石。
元结好竒。
元结作《峿台铭》,又作洼樽。铭阳,华岩铭,结好竒之士也,所自居山水,必自铭之,惟恐不竒,文章亦然。君子欲着不朽,有诸其内而见于外者,必本于自然,颜子萧然陋巷,名髙万世,得之自然结汲,汲于后世之名亦劳矣。
莲勺宫。
林华宫行镫、铭莲勺宫、铜博山盘铭,皆汉五凤中造林华宫,汉书不载,宣帝纪云因于莲勺卤中注云县也。不云有宫。盖秦、汉离宫别馆不可胜数,非因事见之,则史家不能备载。
柳宗元,韩门罪人。
柳宗元撰弥陁和尚碑》,自唐以来,言文章者惟韩柳、柳岂韩之徒哉!其韩门之罪人也。世人不知其所学之非,第以当时軰流言之尔。
瘗鹤铭
题云华阳眞逸撰,刻于焦山之足。按《润州图经》云,王羲之书,然笔法不类羲之而类颜鲁公,华阳真逸是顾况道号碑无年月,疑前代有人同斯号者也。霜月之灵,皇极之日。
汉韩明府修孔子庙器表碑云:「水寿二年,涒滩霜月之灵,皇极之日,永寿桓帝年号霜月之灵,皇极之日,莫晓其义」。疑是九月五日。
柳书。
柳公权书,髙重碑予,特爱摸者,不失其真,而锋铓皆在。蔡君谟曰:「阴符经序为柳书之最精,云善藏笔锋,与予之说正相反」。
张龙公
赵耕撰张龙公碑云:君讳路斯,隋初登第,为宣城令,夫人石氏生九子,公满令归,每公出,自戌至丑,归,常体,冷且湿,石氏异而询之,公曰:吾龙也,郑祥逺亦龙也,骑白牛,据吾池,吾屡与战未胜,明日取决,可令吾子挟弓矢射之,繋鬛以青,绡者郑也,绛绡者,吾也!子遂射巾青绡,郑怒东北去,投合肥西山死,今龙穴山是也。由是公与九子皆复为龙。
林下何曾见一人。
相逢尽,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见一人」。世传以为佳语。庆厯中,许元待制为发运得斯石于池阳江水中,始知为灵澈诗也。
明皇称上清弟子。
《唐阳颂》,𤣥宗诏撰,𤣥宗自称曰:「上清弟子,何其竒哉?」佛之徒曰:「无生者,是畏死也」。老之徒曰:「不死,是贪生也」。令狐绹设斋。
唐令狐绹设斋为文,以语简为工。尝饭僧僧判斋于佛前,跪炉谛听。僧唱言曰:「令狐绹斋佛知」。盖以此讥其短。其父楚作《白楼赋》,文无他意,而至千有六百馀言,何其繁也!父子之性,相反如此。
《投龙文》
唐会昌投龙,文武帝自称承道继𤣥。昭明,三光弟子。南岳,炎上真人。
白敏中碑
唐毕諴撰白敏中碑,其事与列传多同,而传载敏中由李徳裕进用,及徳裕贬诋之甚力,以此为甚恶,而碑云:「会昌中、徳裕起刑狱,陷五宰相,窜之岭外,公承是之后,一年寃者,皆复其位,以此为能,其为毁誉难信如此。
妇人书髙氏一人。
《安公美政颂》、房璘妻高氏书,笔画遒丽,不类妇人,余集録亦已博矣。妇人笔画着于金石者,髙氏一人而已。书莫盛于唐书之废,莫甚于今。唐之武夫悍将暨楷书手軰字皆可爱。余所录如于頔、髙骈,下至陈游瑰等书,皆有今文儒之盛。其书屈指可数者,无三四人遗敎经。
《遗敎经》相传云羲之书误也,盖唐世写经手所书耳。
类说卷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