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类说》卷十        宋 曾慥 编《仇池笔记》下。

论设醴

楚元王为穆生设醴,王戊即位忘设,穆生遂谢病去。申公白公留戊稍淫暴,二人谏,不听,赭衣杂舂于市,申公愧之归鲁,而赵绾、王臧言于武帝,以蒲轮召卒,坐绾赃事病免。穆生逺引于未然之前,申公眷恋于既然之后,谓祸福皆天不可避絶者,未必然也,服松脂。

松脂以真定者为良细,布袋盛渍,水中沸汤煮之,浮水面者笊●,掠取投新水,乆煮不出者,弃不用入白茯苓末杵罗为末,每日取三钱,七着口中,用少热水漱,仍如常法揩齿更啜少许熟水热之仍,漱齿牢牙,驻颜乌髭也。

孔北海

王巩云:张安道说蘓子瞻比孔北海。诸葛孔明曰:孔明吾岂敢望北海或似之,然不至若是之蠢也。夫孔明以忠义气节冠天下,其势足与曹操相轻重,决非两立者,北海以一死捍汉,岂所谓轻于鸿毛者何名为蠢哉?

梁贾

梁民有贾于南者,七年而返。茹啖海藻,呼吸山川之秀,饮泉之香,食土之洁,泠冷然风气如在。其左右倦游以归,且谓得道徜徉,旧都莫已若也。入其家,登其堂视其妻,返惊以走。妻劳之,则曰:「何关于汝?」唾而不顾,曰:「若何足以当我?」竟逐其妻。贾归三年,乡人憎其行,不与为婚。及土地风气烝变,其毛髪啜菽饮水,动摇其肌肤。前日之丑稍稍复,故于是还其室,相待如初。君子谓是行也,贾薄于义多矣。富易交不常其所守,名教之罪,人乃不知,学术者蹈而不知耻也。交战利害之场,相靡是非之境,往往忠臣为敌国,孝子为降虏,前后纷纷,何独梁贾也耶?

鸡唱

光黄人二三月,群聚讴歌,不中音律,宛转如鸡唱耳!与鸡人唱,漏㣲相似,但极鄙野。《汉官仪》:宫中不畜鸡,汝南出长鸣鸡,卫士俟于朱雀门外专传鸡唱。又应劭曰:今鸡鸣歌也。晋大康地道记》曰:后汉卫士习此曲于阙下歌之,今鸡唱是也。颜师古不考古本,妄破此说,今予所闻,岂鸡唱之遗音乎?土人谓之山歌云「王晋卿墨」。

王晋卿遗墨用黄金、丹砂、墨成价与金等,三衢、蔡琉自烟煤胶外,一物不用,特以和剂,有法甚黑,而光殆不减。晋卿胡人谓:犀黑、暗象白暗,可以名墨,亦可以名茶。

徐仲车二反。

徐积字仲车,古之独行于陵,仲子不能过,然其诗文则怪而放如玉川子,此一反也耳。瞶甚画地,为字乃始通,终日面壁坐不与人接,而四方事无不知。此二反也。

论汉武帝

治道无足观者,惟踞厕见卫青,不冠不见汲黯,为可佳耳。若青奴才,雅宜䑛痔。踞厕见之,政其宜也,硬黄、临二王书。

王会稽父子书》存于世者,葢一二数唐人,薛、禇之流,硬黄临仿,亦足为贵。

鲁直诗

《读黄鲁直诗,如见鲁仲连、李太白,不敢复论鄙事,虽若不入用,亦不无补于世也。

寳应民。

秦大虚言寳应民有以嫁娶会客者,酒半,客一人径起出门,主人追之,客将赴水,主人急持之,客曰:有妇人以诗召我,其词云:「长桥直下有兰舟,破月冲烟任意游,金玉满堂何所用争,如年少去来,休仓惶就之,不知其为水也。

佛受戒平寃。

李如损之妹旣笄,发病,见前世寃,对日日笞之,遂归诚佛法。梦中见佛与受,戒平遣寃者,李因蔬食,不嫁君谟书。

仆尝论蔡君谟书为本朝第一,议者多以为不然,或谓君谟书为弱,殊非知书者。若江南李主外劲险而中实无有,此真可谓弱者。以李主为劲,则宜以君谟为弱。

张子野诗

笔老妙歌词,乃馀波尔。《华州西溪》云:「浮萍破处见山影,野艇横来闻草声」。《和我诗云:「愁似鳏鱼知夜永,懒同蝴蝶为春忙」。若此之类,皆可追配古人。而世俗但称其歌词「昔周昉画人物入神气,但知有周昉士女,可谓未见好徳如好色者欤?

《林檎诗》

子迈㓜作《林檎诗》云:「熟颗无风时自落,半腮迎日鬬鲜红」。于等辈中号有思致者,今已老,无他技。尝作酸枣尉,有诗云:「叶随流水归何处,牛带寒鸦过晚村」。此亦可人鳯咮研。

仆好用鳯咮石研,论者多异同,葢少得真者黯淡滩石乱之耳。唐彦猷以青州红丝石为佳,或云惟堪作骰盆,葢未见佳者。

李十八草书。

刘十五论李十八草书,谓之鹦哥娇意,谓鹦鹉能言不过数句,大率杂以鸟语。十八后稍进,以书问仆:「近日比旧如何?」仆答曰:可作秦吉了矣。

杨凝式书

唐末五代文章卑泥字画从之,而杨凝式书笔迹雄强,往往与颜柳相上下。今世多称李建中、宋宣献,此二人书仆所不晓。宋寒而李俗,殆是浪得名。惟蔡君谟诗书姿格旣髙,而学亦至,当为本朝第一杜甫诗。

诗固无敌,然自致逺」以下句,甚村陋也,世人雷同不复讥评过矣,然亦不能掩其羙也。

与昙秀唱和。

余在广陵送客山光寺,昙秀作诗云:「扁舟乘兴到山光古寺,临流胜气藏,惭愧南风知我意,吹将草木作天香」,余和云:「闹里清游借隙光,醉时真境发天藏,梦回拾得吹来句,十里南风草木香」。

文与可诗。

昔对欧公诵文与可诗云:「羙人却扇坐,羞落庭下花」。公云:「世间元有此句与可拾得尔」。

论董秦

玉川子月蚀诗云:「岁星主福禄,官爵奉董秦」。详味此语,当是无功而享厚禄者。董秦、李忠臣也。天宝末,屡战立功,亦颇知义。代宗时,吐蕃犯阙征兵,秦即日赴难,或劝择日,答曰:「君父在难,乃择日耶?」后污朱泚,伪命诛,考其终始,非无功而享禄者」,不知玉川子何以有此句?

乐天烧丹。

乐天作庐山草堂,烧丹欲成而炉鼎败。明日,忠州刺史除书至,乃知世间出世间事不两立也。盘游饭骨,董羮。

江南人好作盘游饭、鲊、脯、脍炙,无有不埋,在饭中里。谚曰:「掘得窖,子罗浮颖,老取凡饮食杂烹之名骨」。董羮诗人陆道士出一聨云:「投醪骨董羮锅内,掘窖盘游饭碗中」。

《参寥诗》

夜梦参寥携一轴诗,见过觉,而记其《饮茶诗两句云:「寒食清明都过了,石泉槐火一时新」。梦中问火固新矣,泉何故新」答曰:「俗以清明日淘井」。

《煮猪头颂》

净洗锅浅着,水深压柴头,莫放起黄州,贱如土,富者不肯食,贫者不解煮,有时自家打,一碗自饱,自知君莫管。

《●草诗》

杜子美有《除●草》一篇,蜀中谓之毛●」,毛芒可畏,触之如蜂虿,治风疹,以此草㸃之,一身失去叶背紫者入药。杜诗注》云:「●,音潜,山韭也」。

端午日,采艾

端午日日未出时,以意求艾似人者采之,以灸殊效一书中见之,忘其为何书也。艾未有真似人者,于明暗间以意命之而已。万法皆妄无一真者,此何疑也?治内障眼疾

《本草》云:熟地黄麦门,冬车前子相杂治,内障服有效,屡试信然。其法:细捣罗蜜丸如桐子,大三药皆难捣罗和合异常,甘香真竒药也,露蜂房,蛇蜕,皮乱髪,各烧灰,存性取钱,七酒服治,疮乆不合。

潘谷墨

墨旣精妙,而价不二。一日,忽取欠墨钱劵焚之,饮酒三日,发狂赴井死。人下视之,趺坐井中,尚持数珠也。雪堂义尊。

元佑中,驸马都尉王晋卿致墨十数品杂研之,作数十字,以观色之浅深,若果佳当捣和为一品,酒之和者,谓之「雪堂」,义尊今又为雪堂义墨耶颜鲁公临逸「少」字。

颜真卿写碑,惟东方朔画赞最为清雄,后见逸少本,乃知鲁公字字临此,虽大小相悬,而意良是非,自得于书,未易为言之也。

欧公书

欧公用尖笔,作方阔字,神采秀发,膏润无穷,后人见之如见,其清晬丰颊,雅趣裕如也。

荆公书

王荆公书得无法之法,然不可学学之则无法。仆书作意求之,颇似蔡君谟,稍得意则似杨风子,更放则似言法华。

真人之心。

道家云:「心不离田,手不离宅」。又云:「真人之心,若珠在渊。众人之心,若瓢在水」。

搬运法。

扬州有武官官二,广十馀年,终不染瘴面,红腻腰足轻快,初不服药,惟每日五更起坐,两足相向摩涌泉无数,以汗出为度。欧公平日不信仙佛,笑人行气,晩年云:「数年来,足疮一㸃,痛不可忍」。近有一人传一法,用之三日不觉失去,其法垂足坐闭,目握固缩,谷道摇飐,两足如蹴球状,气即伏,气平,复为之日八九,得暇即为,乃搬运㨗法也。文忠痛已即不废,当有益勤修善果。

佛言三千大千,世界空华,乱起乱灭,而况我在此空华起灭之中,寄此须臾,贵贱寿夭,得失贤愚,所计几何?惟有勤修善果,以升神明,照遣虚妄,以诚知本性,最为着身要事也。

众狗不恱。

惠州市寥落,然犹日杀一羊,不敢与在官者争买时嘱屠者买其脊骨,间亦有微肉,熟煮热漉井水,不热则泡不除,随意用酒、薄盐,炙㣲焦食之,终日摘剔得㣲,肉于牙綮,间如食蟹螯,三五日一食,甚觉有补子,由三年堂庖所食刍豢,灭齿而不得骨,岂复知此味乎?此虽戏语乃可施用,用此法则众狗不恱矣」。三老人问年。

尝有三老人相遇,或问之年,其一曰:「吾年不可计,但忆少时与盘古有中外」。一曰:海水变桑田,吾輙下一筹,已满十屋矣」。一曰:「吾所食蟠桃弃其核昆仑之下,今与昆仑齐。以予观之,与蜉蝣、朝菌何以异哉?梦韩魏公。

夜梦登合江楼,月色如水,韩魏公跨鹤来曰:「被命同领剧曹,故来相报。他日北归,中原当不乆也。真一酒」。

余在白鹤新居邓,道士忽叩门,时已三鼓,家人尽寝,月色如霜,其后有伟人衣桄榔叶,手携斗酒,丰神英发如吕洞宾,曰:「子尝真一酒乎?」就坐,三人各饮数杯,击节髙歌,合江楼下,海风振水,大鱼皆出,袖出一书授予,乃真一法及修养九事,其末云:「九霞仙人李靖。书既去,恍然。

法报化三身

近读六祖坛经,说法报化三身,使人心开目明,然尚有一谕眼见是法身能见是报身,所见是化身,何谓眼见是法?身眼之见,性非有非,无无眼之人,不免见黑眼睛枯亡,见性不灭,则是见性不缘眼,但无去无来,无起无灭,故云眼见是法身,何谓能见是报?身见性虽存,眼根不具,则不能见,若安养其根,不为物障,常使光明洞彻,见性乃全,故云能见是报,身何谓所见?是化身性根既全,一弹指顷,千变万化,纵横变灭,俱是妙用,故云所见是化身。

《蒸豚诗》

王中令旣平蜀,饥甚,入一村,寺僧,醉甚箕踞,公欲斩之,僧应对不惧,公竒之,公求蔬食,云有肉无蔬馈,蒸猪头甚美」。公喜问:「止能饮酒食肉耶?为有他技也?」僧言能诗,公令赋蒸豚立成,云:「嘴长毛短浅,含膘乆向山中食药苖蒸处已将蕉叶裹,熟时兼用杏浆浇红,鲜雅称金盘饤熟软,真堪玉箸挑若把,膻根来比并膻根,自合吃藤条」。公大喜,与紫衣,师号儋耳地狱。

儋耳城西民处子病死两日复生,云黄昏,有人引至官府帘下,言误追庭下一吏,云:「无罪,可放还!」见狱在窖中,系者皆儋人,僧尼十六七有一妪,身皆黄毛,如驴马械而坐,处子识之,儋僧之室也,又一僧死二年,其家方大祥,有人持盘飡及数千,至付僧,僧持数百馈门者,及持饭入门,系者纷争,取其饭僧所食,无几,又一僧至,见者皆擎跪作礼,僧曰:「此人可差人送还处子,惊悟是僧,岂所谓地藏菩萨者耶?五谷耗地气。

吾昔有田在蕲水,仅种一斗,得稻十斛,问其故,云连山皆野草,散水不生五谷,地气不耗,故发如此,以是知五谷耗地气为最甚。王莽末,天下旱蝗,黄金一斤易米一斗,至建武二年,野谷旅生,野蚕成茧,五年渐少,而农事益修,葢久不生谷,地气亡所耗,藴蓄日乆,发而为野,蚕旅谷地不生草木者,多产金锡,亦其理也,梅询非君子。

真宗时,或荐梅询者,上曰:「李伉言其非君子」时,伉之没二十年矣。欧公尝问苏子容宰相没二十馀年,能使人主追信其言者以何道?」子容曰:「无心故耳,吴育不相」。

陈执中罢相,仁宗问谁可代卿者,执中举吴育,上即召之,会干元节宴育偶醉,坐睡忽惊顾,抚床呼其从者,上愕然,即除西京留台,执中虽俗吏,亦可贤也,育之不相命矣,晚节有心疾,亦难大用。

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先友史经臣曰阮藉登广武而叹曰:「时无英雄,竖子成名」。葢谓沛公为竖子乎?」曰:「非也。伤时无刘、项、竖子,指晋、魏间人耳」。李太白《登广武诗》曰:「沈酒呼竖子,狂言非至公」。乃知太白亦误认嗣宗,与先友无异。嗣宗虽放荡,本有志于世者。晋、魏间多,故一放于酒耳,何至以沛公为竖子乎?

永乐之役。

张舜民云:「永乐之役,李舜举、徐禧、李稷皆在虏中」。上以手诏赐西人云:「若能保全吏士,当尽复侵地」。诏未至而舜举等已死,圣意可谓重一士而轻千里,惜此等不被其赐也,哀哉!

二李优劣。

中官李舜举死于永乐,将死,以故纸半幅书曰:「臣舜举死无所恨,但愿陛下勿轻此贼」。使黠者间走以闻。时李稷亦将死,书纸尾曰:「臣稷死」。上为一恸。然二人优劣,贤不肖,已可见矣。

太尉足香。

方李宪用事,士大夫或奴事之,穆衍孙路至为执袍𢃄,王中正、盛时,俞充令妻执板以侑酒,彭孙本一劫盗招出气陵公卿、韩持国至,诣其第出妓饮酒,酣慢,持国持国不敢对,然尝为李宪濯足,曰:「太尉足何香也?」宪以足踏其头曰:「奴谄不太甚乎?孙在许下。私招逃军三百人役之,予时将,乞许觊至郡考实,斩讫乃奏,会除颍而止。

《西征途中诗》。

张舜民通练西事,稍能诗,从髙遵裕西征回,途中作诗曰:「灵州城下千株柳,总被官军砍作薪,他日阳闗归去后,将何扳折赠行人?青冈峡里韦州路,十去从军九不回,白骨似山山似雪,将军莫上望乡台」。为李察所奏,贬郴州监税。舜民云:「官军围灵武不下,粮尽而返,西人城上问官军汉人瓦擦否?答曰:「瓦擦」。城上皆笑,瓦擦者惭惶也。

招髙丽。

王炳之言:「昔为宻院,检详见髙丽公案:始因张诚一使契丹,于军帐中见髙丽人私语,本国主向慕中国之意,归而奏之,先帝始有招徕之意,枢宻使吕公弼迎合亲书扎子,乞招迎,遂命发运使罗极遣商人招之,天下知罪极而不知罪,公弼如诚一,葢不足道也矣!

《易书》、《论语说》。

孔壁、汲冡、竹简、科斗,皆漆书也,终于蠧壊,汉编钟石鼓益坚,古人为不朽之计至矣,然其妙意所以不坠者,特以人传之耳。《易》言:「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吾作《易》《书》,传《论语》说,亦粗备矣。呜呼!又何以多为太极真人!

东海徐则隠居天台,絶粒养性,太极真人徐君降曰:汝年八十,当为王者师,然后得道」。晋王广闻名召之,则曰:「吾今年八十三王来召我,徐君之言验矣!」遂诣扬州王请授道,辞以时日不利,后数日死,道路皆见其徒,歩还山,云得放还,乃取经书,分遗弟子而去,旣而䘮至,众以为髙世之人,义不为帝所污,不肯传道而死,徐君之言,聊以避祸,岂所谓危行言逊者耶?不然,炀帝之行,鬼所唾也,而太极真人,岂置之牙齿间哉?

论金盐

王莽败时,省中黄金三十万斤,陈平用四万斤,间楚董卓、郿坞金亦多,其馀赐三五十斤者,不可胜数,近世金不以斤计,虽人主未有以百金与人者,何古多而今少也?凿山披沙无虚日,金为何往哉?颇疑寳货神变,胡可不知,复归山泽耶?尝闻盐亦然,峡中大宁监煎盐,日有定数,若大商覆舟,则盐数顿增,乃知寻常便液之出,不拘逺近,皆归本源也。

放生池碑

湖州有《放生池碑》,载其所上《肃宗表》云:「一日三朝,大明君子之孝。问安视膳,不改家人之礼」。鲁公知肃宗有愧于此乎?孰谓公区区于放生哉!

三骏马。

唐李将军司训作明皇摘𤓰图嘉陵山水,帝乘骠起,三骏与诸王嫔御十数骑出飞仙岭下,初见平陆马皆若惊,而帝马见小桥不进止,作此状,不知三骏为何,今乃见岑参诗,有卫马赤骠歌云:「赤骠胡驺金剪刀,平湖剪出三骏髙」,乃知唐御马多剪治而三骏其饰也。

诵《金刚经》

近岁有人取银矿至深处,闻人诵经声发之,得一人云:吾亦取矿者,以山壊,不得出居,此不知几年。平生诵《金刚经》,尝以经自随,每有饥渴之心,则有人自脐下以饼饵遗之,殆此经变现也。道家言守一若饥,一与之粮若渴,一与之浆,此人岂得所谓一者乎?神清洞。

曹涣游嵩山中,途道士坐于石上,唤曰:「汝非苏辙之婿曹涣乎?」顾其侣曰:「何人?」曰:「老刘道士寓此,未尝与人语」。道士曰:「苏轼,欧阳永叔门人,汝以永叔为何等人?」涣曰:「文章忠义,为天下第一道」。士曰:「世所知者,如是而已。我永叔同年也。此袍得之,永叔葢尝破而不补,未尝垢而洗也。近得书甚安,汝岂不知神清洞乎?汝与我以某年某月某日同集某处,我当年以某月日化于石上」。复坐,不复语。涣亦行入山,果如期化于石上,论杜甫杜鹃诗。

南都王谊伯谓杜子美诗歴五季,兵火多舛缺,且如西川有杜鹃,东川无杜鹃,涪万无杜鹃,云安有杜鹃,葢是题下注断自我昔游锦城」为首句,谊伯为误矣,子美诗备诸体,岂可以文害辞词害意耶?原其意类,皆有感亦诗之比兴离骚之义欤?按《博物志》:杜鹃生子寄之他巢,百鸟为饲之,江东所谓杜宇昔为蜀帝王,化禽飞去旧城荒也,禽鸟至㣲,知有尊,故子美云「重是古帝魂」,又曰:「礼若奉至尊」,讥当时刺史有不禽鸟若也,明皇以后,天歩多棘,刺史能造,次不忘君者可数也。严武在蜀,赋敛刻剥,实资中原,是西川有杜鹃耳,其废王命,擅军旅,絶贡赋,如克逊在梓州,为朝廷忧,是东川无杜鹃耳,涪万云安刺史㣲不可考,凡承君者为有也,懐二者为无也。谊伯又云:子美不应叠用韵,子美自我作古叠韵,何害于诗?

轑,釜

髙祖㣲时过其丘嫂食嫂,厌叔与客阳为羮尽轑釜,由是絶嫂。及立齐太子,而伯子独不得侯,太上皇以为言,髙祖曰:「非敢忘也!为其母不长者!封羮颉侯,髙祖号大度,不记人过,然不置轑釜之怨,独不畏太上皇记分杯之语乎?

论淳于髠

淳于髠一斗亦醉,一石亦醉于州闾之间,男女杂坐,几于乱矣,何讽之有?葢有㣲意,以多少知无常,知饮酒之非我,观变识妄,平生之嗜亦少衰矣。是以托于放荡之言,而能规荒主长夜之饮,世未有识其趣者。竹雄雌。

竹有雄雌,雌者多笋,故种竹当种雌,自根而上,至梢一节,发者为雌,物无逃于阴阳,信哉!

禁不杀生」。

予少不杀,未能断也。近年始能不杀猪羊,性嗜蟹,每见饷者皆放之江中,虽知无活理,庶几求一活,使不活,亦愈于烹煎也。亲遭患难,不异鸡鸭之在庖厨,不忍以口腹之故,使有生之类受无量怖苦尔,犹恨未能忘味食自死物也」。

广利王召

予一日醉眠,有鱼头鬼身者自海中来,云广利王请端明予被褐履草,黄冠而去,亦不知身歩入水中,但闻风雷声,有顷豁然明白,真所谓水晶宫殿也。其下骊目夜光,文犀尺璧,南金火齐,不可仰视,珊瑚、琥珀不知几多也,广利佩劔冠服而出,从二青衣,予曰:海上逐客,重烦邀命。有顷,东蓬真人南溟夫人造焉,出鲛绡丈馀,命予题诗,予赋曰:天地虽虚廓,惟海为最大,圣王皆祀事,位尊河伯拜,祝融为异号,恍惚聚百怪,二气变流光,万里风云快,灵旗摇虹纛,赤虬喷滂湃,家近玉皇楼,彤光照无界,若得月明珠,可偿逐客债。写竟进之有鳖,相公言苏轼不避忌讳,祝融字犯王讳,王大怒,予退而叹曰:到处被鳖,相公败壊!

《类说》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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